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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花太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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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嫂是过来人,见陈默脸色通红,不觉害羞,反觉好笑,故意逗他:“公公怎么不看奴家了?是了,公公是在皇城见过世面的,奴家庸脂俗粉,怕是吓到公公了吧?”
陈默气的暗暗咬牙,将盖在腿上的被子向上拽了拽:“王嫂可别笑话咱了……”暗道若是让你知道咱也是有“枪”的人,看你还敢这么嚣张?
其实连王嫂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口戏弄陈默,见陈默闷着头,手按裤裆不敢看自己,一副十分窘迫的样子,也不敢太过分,适可而止,转移了话题:“行了,不逗公公了……公公的事儿包在奴家身上,奴家也想请公公帮一个忙……”
陈默松了口气:“你说,只要咱能帮的到的,绝不推辞。”
“公公心眼儿真好,奴家果然没有看错你……”王嫂家离着陵区近,见惯了陵监那些趾高气昂宦官军士们的嘴脸,此刻听陈默答应的干脆,忍不住有些感慨:“从您真的给咱每银子的时候,奴家就知道公公是好人了……”
“还是说正事儿吧!”被一个俏丽的寡妇恭维着,偏又只能看不能动的滋味十分难捱,陈默忍不住出口打断了王嫂。
“是这么回事,”王嫂连忙扯回了话题:“前几天奴家家里来了个姑娘,长的天仙也似的,让奴家收留她,说是当家的哥哥不喜欢她,总是欺负她,母亲也不敢做主,受不过便跑了出来……奴家寻思着人家金枝玉叶儿也是的人儿,总在奴家这儿吃糠咽菜的委屈,公公聪明,连那风扇跟大孔明灯都能琢磨出来,能不能想个法子……”
“她是不是叫彩玉?”
王嫂一怔:“您怎么知道?”
这就对了,难怪朱翊鏐遍寻不见,原来是藏到了寡妇家,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陈默暗暗开心,说道:“这位姑娘是跟着咱一道来的这里,咱自然知道了,咱还知道,此地的掌印阴公公想着把他献给潞王,结果被她给跑了……”
“为什么要跑呢?”王嫂有些不解的打断陈默:“潞王啊,那可是万岁爷的亲弟弟,真要跟了他,凭借彩玉姑娘那姿色,那气质,当个王妃妥妥的……”
“你不懂,”陈默打断了王嫂,“彩玉姑娘是个心气儿高的人,咱猜着她定然是知道潞王名声不好,不屑于从他,这才逃跑的。”
王嫂眉眼间一副十分惋惜的样子,啧啧两声说道:“真是太可惜了,名声不好就名声不好呗,可惜奴家是个寡妇,那潞王定然瞧不上奴家残花败柳,不然的话,奴家,奴家……”说到最后,饶是她认为陈默是个“公公”,也不好将“自荐枕席”四个字说出口了。
人各有志,陈默并未因此鄙视王嫂,反倒觉得此女心直口快,人挺实诚——大道理谁都会讲,可真的敢将心里私念宣之于口的人可不多。
“你也别不好意思,宫里不得宠的妃子咱见的不少,说句不中听的,寡妇,尤其是你这样长的好看的,日子好过的么?若不是太祖爷以德立国,改嫁遭人鄙视,谁又愿意独守空房当寡妇呢?”
“可说是呢,奴家那死鬼,打从奴家跟了他就没过过一天好光景,又打又骂的,死了死了,还欠了一屁股债,若非他大哥在村儿里还算说的上话,那些要债的早就把门槛儿踏平了……他大哥也不是好东西,几次三番无礼,上一回若非奴家拼死咬了他一口,又扯着嗓子叫救命吓跑了他,险些就被他得逞……奴家命苦啊!”陈默的话说到了王嫂的心坎儿上,让她恍然有种乍遇知己的感觉,一些平日里从未对外人讲过的秘密,居然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他大哥是什么人,你怎么不去告到族长里长那里去呢?”
“告诉有什么用,里长就是族长,跟他大哥是穿开裆裤一块儿长大的,好的跟亲兄弟一样……里长看奴家的眼神儿也不对,告诉他不过也是个丢丑。再说了,就算他大哥真的得逞,丢人的也是奴家,他倒偷人被抓住过呢,最后反咬一口,说那女的勾引的他,结果那女的被浸了猪笼……公公您说,咱每女人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虽然陈默精通历史,不过,对于“万恶的封建社会”不过是停留在一种书面的认识上,如今亲口听王嫂诉说底层妇女的悲惨,不禁恻然动容,怒火油然而生。
只是他如今行动不便,又待罪在身,也不好承诺王嫂什么,只将一腔怒火强自压回胸腹,目不转瞬的盯着对方,一字一顿说道:“你放心,迟早会有人收拾他每!”
“真的会么?”王嫂已经打听到了陈默如今的处境,说这些不过一时投缘,发泄一番,闻言并未放在心上,突然一笑:“怎么扯到奴家身上来了,让公公见笑了,还是说说彩玉吧,公公有法子帮帮她么?”
☆、第二十一章 乱起辽东
“法子么?咱又不知道她具体情况,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帮忙啊。这样吧,或者你问问,或者等咱能动了,咱去问问她,知道了到底咋回事,才好对症下药,对吧?”彩玉跟王嫂又是一个说法,这让陈默愈发觉得她神秘兮兮,一探根底的渴望变的更加强烈起来。
“是这么个理儿,”王嫂点了点头,“公公记得有这个事儿就行,时候不早了,奴家赶紧回村儿招呼姐妹们干活儿。”
“去吧,麻烦你了!”陈默目送着王嫂出了门,一颗心忍不住飞到了彩玉的身上: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魏朝说她长的像仙女儿,这王嫂也说她长的像仙女儿,真有那么漂亮?比起思琪呢?
按下陈默胡思乱想不提,却说这回试验失败,阴尚德憋不住兴奋,连夜就派杨清入京通知了义兄张鲸,等到陈默跟王嫂一起闲聊的时候,消息早已经传到了朱翊钧的耳朵里——张鲸巴不得让朱翊钧对陈默失望,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时近除夕,日讲已停,朱翊钧正在慈庆宫内给李太后请安,听华富贵说到陈默放飞“大孔明灯”的试验再次失败后,忍不住有些失望,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又失败了呢?上次不是说这一回一定能成么?”
“哀家早就料到了,少言才多大岁数,居然妄想着做个劳什子‘大孔明灯’,妄图把人带上天,这不纯粹是异想天开嘛,不过是看着皇帝兴致浓,不忍打击皇帝罢了,这一回,皇帝该死心了吧?”
朱翊钧没说话,只是暗暗骂了一句陈默不争气,心说本还琢磨着大孔明灯放飞成功,既往不咎,将你小子弄回宫呢,现在么,老老实实在昭陵再守几年罢!
李太后见自己的儿子沉默,不忍继续打击他,转移了话题:“不提他了,哀家听说最近辽东那边不太安定?”
李太后虽然早已将政权归还万历,不过她秉政日久,对政事仍旧十分关心,近日闻听又有明将被建州右卫指挥使阿台所杀,担忧辽东局势,忍不住过问一句。
“是有这么回事儿,”朱翊钧微微点头,起身踱了几步,皱眉说道:“现在内阁有两种意见,张四维力主发兵讨之,申先生却劝朕安抚为主,说那些女真人性格狂野,民风彪悍,当初诛杀阿台之父,非但没有起到震慑作用,反倒让其愈发仇视我大明,这才造成今日乱局,为今后计,还当安抚为主,让其沐我圣朝恩德……”
“申先生学问自是没的说,不过行事太过迂腐……”李太后忍不住打断了朱翊钧,嘴角微翘,扯出一丝不屑的弧度,接着正色望向朱翊钧:“皇帝亲政日久,大臣们的意见参考既可,如此大事,还当乾纲独断方佳……你是什么意见?”
“自然是发兵讨之!”朱翊鏐用力握拳一挥,慷慨激昂道:“自打太祖立国,至今已二百年矣,便是那蒙古势大,倭寇横行之时,也未尝苟安求和……先祖英伟,朕虽不才,却也不能任凭那些挑梁小丑骑颈羞辱,令先祖蒙羞!”
“善哉善哉,”李太后欣慰一笑,说道:“皇帝有此志向,先皇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母后过誉了,”朱翊钧摇了摇头,愈加皱紧了眉头:“打是一定要打的,朕只担心那帮言官,支持申先生意见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还有人将汉武帝比作朕的,简直是……更可怕的是,据东厂锦衣卫回报,民间也有谣言,说如今大明国库空虚,根本不堪一战,弄的民心惶惶……”
“查到谣言的源头了么?”李太后银牙暗咬,黛眉耸起:“会不会跟阿台有关系?”
“朕也是这么想的,可惜那些人太狡猾,厂卫们倒是抓了些传谣的,审问之下,众口一词,居然都说是从街上张贴的布告所见,根本就查不到源头。”
“申先生是万岁爷的先生,自然不会背叛万岁爷,不过,那些支持他的言官们,其中定然有人脱不开干系。”思琪突然插口。
自从“洞房”当晚,朱翊钧派陈友送去那块盘龙佩之后,张鲸果然不敢拿她如何,所以现在她虽然名为张鲸之妻,平日里倒有多一半的时间留在慈庆宫伺候李太后。
她的姿容清减了些,以前就不爱笑,如今更是面如寒霜,清冷的如同一块亘古不化的冰坨子,搭配平日合体,如今略嫌宽大的淡蓝袄裙,拒人千里之余,愈加的惹人怜惜。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朱翊钧的脑海中忍不住飘过这么一句,愈发后悔当初的孟浪。不过,他的身份,洞房那晚的行为已是极限,根本就不可能低下头来跟思琪赔罪,所以近来二人虽然经常见面,但是思琪除了冷冷的向他请安时说上一句话,今日这般,还是头一回。
“你说的是,不过抓不住证据,朕也奈何不得他每!”愧疚在先,思琪插口议政,朱翊钧非但不气,反而有些开心。
“可惜陈默的大孔明灯没成功,不然万岁爷往上一坐,京城上空飞上一圈儿,老百姓见了,准保民心振奋,什么谣言也乱不起来了。”
见朱翊钧没有怪罪思琪,旁边一直凝神静听的春桃也忍不住插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春桃这话说到了朱翊钧的心坎儿上,忍不住叹息着附和了一句。众人无语,东暖阁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思琪遥望北方,视线迷蒙,好像能够看破宫墙,穿越空间……李太后瞥眼见此,轻吁一口气,痴儿啊,为何你宁愿喜欢一个太监,也不喜欢朱翊鏐呢?那小子也是不争气,不然拼着让你嫉恨,哀家也得促成这桩姻缘啊——儿子啊儿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孙秀当上了惜薪司掌印,又将陈默没来及抄家的冯源府邸查抄,可谓权,利双收,一时间颇有些飘飘然也。
惜薪司在太液池以西,进了西安门往南便是。下了值,孙秀上马,过太液池承光殿,进乾明门,来到皇城护城河西岸,以前冯源的府邸,如今的孙府,刚进大门,便被一人吓了一跳:“不是说好有事福源居碰头吗,你他娘的咋找到这儿来了?”
☆、第二十二章 吃里扒外
来人四十许年纪,穿一件月白色锦袍,上身套着个马甲(满清的马甲是从蒙古发展而来,非笔误),长相十分普通,属于无论见过几次,扔人群里都未必能找到的类型。
见孙秀面色不愉,来人并不惊慌,微微一笑,一边探手入怀摸索,一边说道:“小人知道公公怕外人知道咱每的关系,不过事发突然,咱也没办法,”说着话手已从怀中拿了出来,捏着一张银票递给孙秀:“这是十万两,今日后晌小人刚收到主人飞鸽传书,希望公公再帮一个忙,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什么忙?”孙秀接过银票,见是京城汇源票号的龙头银票,见票既兑,确是十万两,脸色顿时舒缓下来。
“听闻今上有意兵发辽东,前番那些传单好像作用不大,主人求公公再想想办法,最好能改变今上的主意……实在不行,能多拖些时间也行。”中年人说道,见孙秀面露迟疑之色,忙又说道:“公公也别为难,兵凶战危,能不打仗,对双方老百姓都有好处,日后百姓思及公公今日功绩,必定青史留名,史书彪炳……再说了,还能得银子,如此名利双收的事儿……”
孙秀打断对方说道:“关键万岁爷的脾气太犟,一旦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想要劝他改变主意,难啊!”
中年人点点头:“今上的性格小人也有所耳闻,想要改变他的主意确实不容易,不过,咱每可以想想别的法子么,比如,快过年了,总得放烟花吧,然后一不注意……”说到这里他住嘴不说,只眨巴着眼睛瞅着孙秀。
孙秀皱眉:“你的意思是……?皇宫失火?”
“公公高明!”中年人冲孙秀挑了挑大拇指:“您说,要是奉先殿着了火,文武百官会怎么想?京城百姓会怎么想?”
奉先殿是供奉大明历代皇帝的家庙,它若着了火……?
孙秀想象着那场景,顿时不寒而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仿佛:“不行不行,查出来,咱家得被万岁爷诛九族!”
“要是查不出来呢?”中年人反问,接着一笑:“主人可是说了,此事若成,必定再奉上纹银五十万两……前后六十万两啊,都快够再建一座奉先殿了……”
“真的再给五十万两?”孙秀砰然心动,忍不住打断了对方。
中年人点点头:“公公若是不信,明日福源居,小人先送一半!”
“好,就这么说定了!”孙秀一咬牙,用力握紧了拳头。
红门村王寡妇家。
彩玉不会做饭,光点灶火就弄了半天,小脸儿熏的花猫也似的,踏着暮色进门的王嫂一见,顿时噗嗤一笑:“好奴的大小姐,咋就熏成这样了?快快快,让奴家来……”
彩玉讪讪的起身让到一旁,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咱看这么晚了你也不回来,寻思着让你吃顿现成的……平日里见你烧火挺简单么,谁知道……?”
“傻姑娘,”住的久了,王嫂对待彩玉已经没了最初的客气,放开了说话,反倒亲切的多:“灶火可不是这么烧的,塞的柴火太多了,不通气儿,怎么着嘛!”说话间从灶膛里将塞的满满的柴火扒拉出多一半儿,将剩下的顺手抖了抖,哈下腰去嘟嘴轻吹两下,便听呼的一声,火焰自烟雾间燃起,浓烟不再,火燎锅底,内里的水很快就滋滋响了起来。
旁边案板上有擀好的面片儿,王嫂抻了抻,软乎乎的一点劲道也没有,知道彩玉水放多了,忙又往灶膛里送了一把柴火,洗洗手,将面片儿揉成一团,又加了点白面重新和了一遍。。
彩玉看着王嫂忙乎,蹲身学着王嫂的样子,再往灶膛送柴时,少送勤送,不时再用烧火棍儿挑一下,果然再未冒烟,火焰也挺旺,不禁露出了开心的笑脸。
“姑娘真聪明!”王嫂见锅里的水滚了起来,夸奖了彩玉一句,猛然想起什么,一边将扯好的面片儿下锅,一边说道:“对了,今日村儿里来了几个汉子,打听一个破衣烂衫的姑娘……不会是打听你吧?”
彩玉霍然变色:“咱在这儿的事,你没告诉过别人吧?”
王嫂听彩玉这么问,顿时明白自己猜的不错,面色也凝重起来:“你来奴家这儿天光未亮,应该没人见到,这些日子家里又没来过外人,奴家除了跟小陈公公说过之外,再没对别人提起过……”
“那就好!”彩玉略微安心,点点头:“千万别告诉别人了……那几个汉子还在村儿里么?”
王嫂摇了摇头:“不在了……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啊,是姑娘家里的人?”
“算是吧……不说他们了!”彩玉好像不想提这些,灶火也不管了,起身回了里屋。
“也不知道你那哥哥怎么欺负你了,一家人,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呢?”王嫂喃喃自语,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让彩玉对自己的家这样深恶痛绝。
马上就要过年,王嫂新近得了七两银子,大方了一回,割了二斤肉,还买了些黄酱,眼瞅着面片儿煮好,出锅之后,切肉炸了点黄酱,淋在盛好的面片儿上,闻一闻香气扑鼻,这才满意的端着进了里屋,冲炕头望着油灯发呆的彩玉说道:“别瞎琢磨了,你就在姐姐这儿住着,你放心,有姐姐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半儿……饿坏了吧,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姐姐,谢谢你!”彩玉从王嫂的话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情意,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咱要有你这么个亲姐姐该有多好啊?”
“傻丫头,只要你不嫌弃奴家,奴家就是你的亲姐姐……行了,快吃吧,吃完奴家还得出去,球囊收口快完工了……小陈公公仁义,咱每连夜赶工,赶紧给他弄完,也省的他老是担心了。”
彩玉擦了擦眼,大口的吃着碗里的面片儿,含糊不清的问道:“姐姐,你说,那个陈默费了这么半天劲儿折腾,这大孔明灯真的能把人带上天么?”
☆、第二十三章 飞
“谁知道呢?小陈公公人挺好,但愿这一回他能成功罢!”王嫂说着话稀里呼噜的吃了起来,很快吃完,将碗放在炕尾柜子上,冲彩玉说道:“行了,奴家先去了,你自己在家小心点儿……”
“咱也想去看看!”彩玉冲口打断了王嫂,倒不是害怕独身,前些日子逃亡的时候,早就把胆子练出来了,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你每不是在那个赵木匠家做活么?那里的人都可靠吗?”
“活儿不多了,今晚就奴家跟赵家嫂子和刘家嫂子三个人,他们都是老实人,你若想去,只要知会他们一声,定然走不了嘴的。”
“那就好!”彩玉飞快将最后一口面片儿扒拉到嘴里,穿鞋下炕,也将碗放到了柜子上:“走吧!”
王嫂答应一声,找出一个灯笼,借着油灯的火点燃,噗的吹熄油灯,拉着彩玉的手出了门。
隔壁邻居家的狗突然狂吠了起来,王嫂一边锁门一边嘀咕:“狗东西,连咱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么?平日里白对你那么好了。”
彩玉一笑:“狗脸狗脸么,翻脸不认人!”
“说的是!”王嫂一笑,拉着彩玉向离着不远的赵木匠家走去。黑咕隆咚的,两人谁都没有看到,身后墙角蹲着个黑影……
快到子时的时候,球囊收口的最后一步终于完成。王嫂挽个疙瘩,低头将线头咬断,伸直腰,活动了活动僵硬的脖子,正要叫醒旁边歪着睡着的彩玉,忽听院子里一阵狗吠,李天佑细声细气的声音传来:“赵木匠,赵家的……”不禁一怔,这么晚了,他怎么来了?
老赵早就睡下了,西间炕上只有赵家嫂子刘家嫂子和王嫂彩玉。彩玉也被狗叫声惊醒,四人对望,赵家嫂子先反应过来,下地去开门。
王嫂等人还没来得及下炕,就听到赵家嫂子惊喜的声音:“小陈公公,这么晚,你老人家怎么来了?”
“今日都二十九了,马上就除夕,咱家睡不着啊!”陈默一瘸一拐的在李天佑和魏朝的搀扶下进了西间儿,先跟刘家嫂子和王嫂打招呼,最后视线才落到被烟熏的花猫儿一般,根本就忘记洗的彩玉脸上:“彩玉?感情你知道咱家要来,故意的吧?”
几位妇女忙着跟陈默等人见礼,东头老赵也被吵醒,趿拉着鞋过来,只有彩玉端坐炕头没动,望着陈默,淡淡说道:“屁股好的挺快么?不是你被阴尚德踩的鬼哭狼嚎的时候啦?”
“你……”陈默一愣:“咱什么时候鬼哭狼嚎来着?咱家没得罪你吧?故人重逢,你就不能给咱家个笑脸儿么?”
“谁跟你是故人?当初蒙你收留,带着来了此间,后来你被阴尚德踩的昏迷,咱也出口救了你,算扯平……”
“好好好,算你狠!”陈默想不到印象中那个清冷高傲的小姑娘说起话来如此伶牙俐齿,连忙摆手讨饶:“咱家不跟你一般见识总行了吧?王嫂,收口怎么样,快完了么?”
见陈默被彩玉顶的无话可说,退避三舍,刘家嫂子赵家嫂子吓的捏了把冷汗,只有王嫂,愈发好奇彩玉的身份,心说这丫头连公公都不怕,到底是什么家世啊?
“好了,小陈公公来的正好,咱每刚做完……”赵家嫂子忙着回话,生怕彩玉跟陈默再针锋相对,万一惹的陈默发怒,连累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好了?这么快?”陈默大喜,并未留意到众人的心思,忙着向炕中间堆着的那一大团堆作小山似的麻布望去,只是那高高的麻布团乱七八糟,看半天,别说收口,连哪里是哪里都分辨不出来。
“确实好了,刚收工公公就来了!”王嫂笑着说道,那天与陈默一席长谈,在她心里,已经拿陈默看做十分亲密的人,见陈默大喜,十分欣慰:“奴家本还想着明天起大早儿去告诉公公,给公公个惊喜呢,谁想到公公这么急,大半夜的就来了呢?”
“惊喜,确实惊喜!”陈默以为起码还得再拖半天,现在乍然闻听喜讯,乐的合不拢嘴,摸索怀里摸了个空,连忙回头:“天佑兄,带银子了么,每人五两!”见李天佑摇头,颇为不好意思冲三女一笑:“咱每出来的急,都没带银子,明天你每去找李公公,每人五两,他敢不给,咱家揣他屁股。”
李天佑一笑:“你陈公公发话了,咱家敢说个不字么?”
三女连忙拒绝,却被陈默摆手制止:“都别推,这是你每应得的……马上就过年,买点好吃的,再做身新衣服,欢欢喜喜的过个年……对了,赵家嫂子,听说你不许老赵哥喝酒,这可不好,男人嘛,平日累死累活的,就这点爱好。听咱家的,给他多打点……”
“谢谢陈公公,”老赵心中感动,得意的冲自家媳妇一努嘴:“听到了么?陈公公都发话了……”
“行行行,”赵家嫂子瞪了老赵一眼,冲陈默解释:“也不是奴家不让他喝,他这人见了酒没命,平日爬高上低的,奴家也是担心他。”
“是这么个理儿,老赵哥,喝酒可以,适可而止,不然咱家也帮不了你了!”
老赵连连点头。
又说笑一会子,陈默突然心中一动:“看大伙儿都这么精神,不若咱每现在就去放这大孔明灯如何?”
“这么晚了……”魏朝先就一怔,众人也很惊讶,只有李天佑隐隐明白陈默的心思,打断魏朝:“有什么晚的?晚些好,安静,万一再成不了,还省的别人看笑话呢……是吧少言?”
陈默确实是这么想的,闻言也不遮掩,点头说道:“还是天佑兄懂咱,说真的,连着失败了两回,咱家这心里也没底了,不若趁着现在没人,先去试一试,万一不成,大家都不是外人,咱家这面子上也好过的去。”
“那好,咱这就去叫老刘,加上他儿子,再有几位公公,人手是够使的了……娘子,你去套车,先把这球囊拉过去,咱跟老刘随后就去找你每!”
“大家都动静小点儿,别惊动了别人!”陈默不放心,叮嘱了一句。
众人答应着,各自忙乎了起来。
“心里没底就别试了,省的出丑!”彩玉不知何时下了炕,站在陈默旁边小声嘀咕。
陈默回头:“姑娘,是不是你打从心眼里儿瞧不上咱每这些残余之人啊?但凡有活路,谁愿意进宫当宦官?”
彩玉一怔,沉默下来,明亮的眸子突然迷蒙起来。
☆、第二十四章 飞
紧小心慢小心,从陵监拉菜籽儿油的时候还是把冯保吵醒了,连着还有几个起夜的兵士,也跟着过来看热闹,正好帮着上架子挂球囊,省了老赵老刘爬高。
“老赵老刘,你俩去把拴吊篮的绳子弄短点,上次没成功,咱家怀疑绳子也有点长,热力不够!”陈默吩咐着,又指挥两名兵士将装满菜籽儿油的陶罐搬到吊篮上。
几名女子举着火把站在旁边给众人照亮,魏朝跟李天佑也跟着帮忙,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
冯保站在陈默旁边,忍了好几忍,到底还是问道:“少言,这回能飞么?”
陈默也不知道能不能飞,望着已经挂到架子上的球囊,伸手感受了一下,有风,不大,一二级的样子,摇摇头:“说真的老祖宗,晚辈心里也没底儿啊!”说着一顿,握了握拳:“所以,这一回,晚辈想亲自上吊篮儿……”
“不成!”冯保坚定的截断陈默:“你伤还没好利索,再说,你的价值不在这里,为了这件事儿冒险太不值当,万一……”难听的话他没往下说,火光下眼神却十分坚定。
“冯公公说的是,少言,还是让咱家来吧!”李天佑恰好过来,主动请缨。
陈默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你俩都别劝咱了,这大孔明是咱的主意,连着失败,这回万一有个好歹,咱不能让别人替咱冒这个险了……其实也没多大危险,吊篮有绳子连着,飞不起来就飞不起来,飞起来也飞不远,见势不妙,你每就在下边用力拽绳子就是了!”
“那也不成……”李天佑还待再劝,却被陈默摆手制止:“天佑兄,咱知道你是怕咱出事,好意咱心领,这事儿咱主意已定,你就别再劝了,不然,以后咱俩兄弟都没的做!”
听陈默已经说到这个程度,冯保和李天佑都无话可说,只能叮嘱他一切小心,再不多言。
终于准备就绪,陈默手拿火折子走到吊篮旁边,回望众人,见大家全都神色紧张,彩玉更是躲的远远的没有上前,心中愈发没底,强自一笑,一句话都没说,转身爬进了吊篮。
“小陈公公,你可得小心啊!”王嫂叮咛道,李天佑欲言又止,冯保紧皱眉头,老赵老刘两个大男人居然手牵手站在一处……
不知怎么,陈默心中忽生豪情,大喝一声:“大家瞧好吧!”拔开火折子上的盖子,深吸一口长气,悠悠吹去,待到这口气将尽未尽之时,火折子火光闪动,终于跳起了火苗。
凑近火绳,呼,但见火焰暴涨,伴着浓烟冲天而起,奔涌着向已经缩小的球囊收口而去……
所有人都握紧了拳头,抬头仰望。
自从冯保来了之后,彩玉就悄悄躲到了远处,坐到了干枯的草地上,此刻也站起了身,粉拳紧握,口唇紧闭,双眸圆睁,心中不时反复一个声音:“这回能成么?这回能成么?”倒比着吊篮中的陈默还要紧张百倍。
球囊慢慢的鼓了起来,火光照耀下,仿佛一个巨大的暗红色火炭儿。这也让大家的心情愈发紧张起来——这一回,该不会又失败吧?
“咯吱吱……”连接吊篮与球囊的绳子越绷越紧,发出刺耳的声音,声音不大,仅够陈默听到,却如同有形一般,化作小手,探入他的胸腔,挠抓他的心肺。
这让他的心紧紧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抓着吊篮的边沿儿,青筋都冒了出来。
时间仿佛凝滞住一般,粘稠的活像加了许多面的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错觉,陈默突然感觉吊篮儿晃了一下。
“动了动了……吊篮儿动了,要飞了!”王嫂指着吊篮儿大声高呼,可是大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时,却发现那吊篮儿好好的墩在地上。
“哪里动了,该不会是你看花眼了吧?”李天佑细声埋怨,话未说完,突然瞪大了眼:“真动了,哎,真的动了哎……”
“离地了,飞了飞了,它娘的,还真飞了啊!”
“快看快看,嫂子你快看啊,真的飞起来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表达着惊讶之情,猛见那已经离地而起的吊篮突然一颤,冯保当先反应过来,冲着抓着架子上横杆垂下来绳子的兵士们大喝:“抻绳子,快点让球囊跟横杆儿分开……”
大家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老赵老刘与刘家小子刘杰脚下像安了弹簧,分别奔向三个架子,推开已经瞧傻了眼的兵士,抓着绳子,用力拉动另外一根控制横杆顶端固定球囊的拴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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