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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第一强兵(鲈州)-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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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吗?就算有,他们来得及赶在王羽支持不住之前击溃洛阳军吗?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啊!

“便依徐将军。”王羽缓缓压下了黄忠的手,让箭矢指向地面,徐荣的确已经没有战意了。

这场仗再打下去,就会演变成大规模的混战,伤亡将会数倍于前,所以徐荣明知自己在河东的作为,甚至也猜到了徐晃所部的身份,可他还是开出了这样的条件。

中军的激战,是整个战局的关键,这里的厮杀忽然停止,影响迅速波及开来。

从洛阳军的中军开始,诡异的平静向周围扩散着,很快影响到了正在缠斗之中的幽州军。

公孙越挥舞马刀的手停在空中,茫然四顾,完全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于禁率领的泰山军也停止了前进,他们不知道那平静代表着什么,是徐荣已经……还是主公……无论哪一种情况,也不会出现这么诡异的情景,总得有人缓缓,有人怒吼才对啊?

渐渐的,战场上只剩下了重甲步兵们的脚步声,他们没有接到停战的命令,所以,他们的任务就是向前,再向前!

除了死亡和主公的命令,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他们的前进,强大的敌军不行,遥远的距离也不行!

一往无前!

长驱直入!

第一五零章止戈与胜负

“当当当……”

战场上没有沉寂多久,打破静寂的是铜锣声。

这个时候敲锣打鼓,当然不是因为有人娶媳妇,或者欢庆胜利,在战场上的敲锣打鼓的行为,兵家有着特定的解释。

《荀子?议兵》:“闻鼓声而进,闻金声而退。”

鸣金的意义是告诉士兵们撤退。在相持阶段鸣金,大军会整军后退,有人断后,有人伏击,有弓弩手射住阵脚。

可如果在眼下这个情形下,鸣金的一方,收获到的,只有一场溃退。

金锣声是从洛阳军的中军传出的,敲锣的军士眼中无不饱含热泪,他们宁愿战死,也不想执行这个命令,然而,军令如山,让他们违背主将的命令,比死更难。

最先崩溃的是后阵,被布置在这里的大多都是战斗力不高的部队,最初的正面战产生的大量伤兵,也多半被搬运到了这里。

这些伤兵是徐荣高超的指挥手段的证明,但是,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也大大影响了周围同袍的士气。

听着同袍的呻吟声,看着同袍的凄惨模样,再得到中军传来退兵的命令,就算最忠诚,最坚强的人,也会感到绝望和动摇,奔溃自然在情理之中。

紧随其后,与幽州军缠战的中军也加入了溃败的行列。

乱阵之后,以步对骑,对上的还是幽州军这样的强军,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可以算是奇迹了。

也就是挟数场大胜之威,徐荣的威望很高,散布在军队当中的传令兵,也就是墨家信徒也很有人望,这才勉强组织起了防御。

如今幽州军的威胁尚未消去,另外一支敌军已经匪夷所思的杀到了近前,这叫士兵们如何不慌?

在他们眼中,第二支杀过来的兵马,比幽州军更恐怖!

铁甲的好坏,通常可以用重量来衡量。因为铁很重,甲上的铁越多,防御力就越强。似徐晃所部的那种鱼鳞甲,重量至少也在四、五十斤左右,也许更重些也未可知。

加上他们手里那些斩马剑……单看外形就能猜的差不多了,再结合它的实战威力,这凶器至少也有三十斤重。

也就是说,这些步卒负重八十斤,从激战中的前阵一路杀出来。然后长驱而入,跨过了数里之遥。直冲到了洛阳军的后阵阵前!

这是何等的力量与耐久力啊!能做到这种事的人,无论如何也可以被称为大力士,作为冲将选拔于行伍之间了。而对方……足足有五百之众!

中军将士是看着敌军一路杀过来的。对方的速度一直没变过,好像身上的铁甲,手中的兵器是丝绸做的,或者是幻觉,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还不算,等距离接近到三百步之后,对方居然又加速了!

他们在跑!

就算徐荣不鸣金。中军的将士也差不多要崩溃了,在四面楚歌的氛围下,在大半日的苦战之后,他们再没有力量和勇气,与这种敌人作战。

金锣声成了最后的一根稻草,将他们压垮了。

从阵列最前端开始,小方阵一个接一个的瓦解。仿佛被卷入泥石流的房屋一般,一一消亡,化为尘泥。泥流避过了大岩石,也就是幽州军的队伍。以无可逆转的态势,向西溃散而去,再不回头。

“你不阻止老夫?”徐荣突然问道。

“为什么要阻止?”王羽收回注视在溃兵身上的视线,看向徐荣,这个对手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收拢溃军,挟大胜之威,北攻洛阳……大军沿伊水向北推进,幽州轻骑迂回突袭函谷关,或联接河东白波,攻略陕县,乃至长安,彻底截断董仲颖的西归之路,进而挟天子以令诸侯,雄视天下!第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徐荣的语声低沉,但描绘出来的,却是一幅极其恢弘的画卷。亲卫们讶异的望着自家将军,不知道他为何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徐荣不看旁人,视线不离王羽的脸,似乎想看看,击败自己,名闻天下的少年到底长得什么样,又似在观察对方的表情,口中却一直没停。

“此战虽然打得颇为激烈,但洛阳军主力仍在,妥善加以收拢整顿,得两三万精兵不难,届时,将军挟十万之众北上,天下又有何人能与将军争锋?将军称雄天下的夙愿不就一举达成了吗?”

王羽想了想,反问道:“依徐将军之见,羽若果然如此行事,胜算会有几何?”

此刻的情景极为怪异,王羽浑身浴血,身后的黄忠还好,那两名亲卫却已经多处负伤,用战刀柱在地上,才能勉强站立。围拢在周围的尚有百余人,其中半数都是徐荣的亲卫,看起来强弱分明。

这个小圈子之外,洛阳军正在溃逃之中,不断加速,洪流也越来越大,这个小圈子看起来岌岌可危,随时都可能被卷走。

溃逃的大势已成,将徐晃和公孙越都隔在了一边,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形势还有反复的可能。

然而,就是这么个情形下,两军的主将却置战局于不顾,一本正经的讨论起了天下大势。

这情景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只有两个当事人毫无自觉,讨论的十分认真。

“别人这么做,是肯定不行的,但若是王将军,还是有些成算的。”

徐荣的回答让王羽气结,他很想反问一句:你这是在夸我吗?

当然,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徐荣这种人肯定不会做无的放矢的无聊事,他突然提起这么个话题,应该是有深意的。

自己动用了无数资源,想了诸多诡计。合了麾下众人之力,最后才搞定了这个对手,可见对手之难缠。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与这个难缠的对手相比,两万大军算什么?

怕的就是对方不开口,只要肯说话,肯讲理,就有沟通,进而收服对方的机会。

“此话怎讲?”

“所谓一发动全身,如果没有其他干扰因素。此刻回师北进,乃是良机,可将军一旦这么做了,周边的形势就会发生剧变……”

徐荣指指西边,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西凉军在洛阳屡遭惨败,但根基尚在,李傕、董越麾下尚有精兵数万,段煨则是意向难明。将军若驻兵洛阳不进。诸将未敢轻动,但若进取关中。西凉诸将势必奋起反抗,将军威名虽胜,又岂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乎?”

说着,他又指指远处的徐晃:“将军在白波军中颇有威望,想要调动其兵不难,不过,如今河东形势有些微妙。吕布与将军有积怨,将军的名声越大,他的敌意怕是越浓。应该不会受将军调遣,白波四渠帅在将军的整合下结成联盟,将郭太架空,后者的意向也不言而喻……”

“将军若是调动杨奉等人南下,若是一举而胜便罢,只消稍有挫折,运城一带势必烽火连绵。到时,将军就算再有威望,白波将士的战意恐怕也是无法保持的。”

转过头来,徐荣又指点着东北两个方向说道:“将军行事全凭本心。快意恩仇倒是爽快了,不过却开罪了不少诸侯,他们会眼睁睁的看着将军建功立业,而无所作为吗?至于手段,将军聪慧多智,应该不消荣多说了吧?”

王羽点点头,扯后腿,各种骚扰,甚至把自己当做董卓第二,再结个联盟打过来,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有没有前怨都一样,自己若实现了战略目的,那就是一家独大之势,枭雄们无一不是多智善谋之士,又岂会善罢甘休?

“还有,将军的后路……”溃逃的人潮越来稀薄,徐荣向周围摆了摆手,示意最后的百多名士兵离开。

士兵们互相看看,又看看浑身浴血,却依然屹立如初,威风不减的王羽,终于还是松开了紧握武器的手。

徐将军是对的,这个少年豪勇盖世,任凭自己如何努力,也是拿不下的,这场仗已经输了,没必要再坚持了。

人流又稍稍壮大了一点,不过这点变化是看不出来的,相对于数万人形成的洪流来说,几十个人的加入,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徐荣的亲卫依然没有,尽管他们已经扔下了武器,放弃了继续战斗,但他们依然坚定的聚拢在徐荣身后。

信念的力量么?对徐荣身份,王羽本来还只是猜测,可现在,他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墨家,最不合时宜,同时也是最固执的墨家!要怎么才能说服这么个人?他苦苦的思考着,耳边,徐荣冷静的分析依然在继续。

“袁公路出身名门,却有任侠之气,其行止之间多见真性情,在将军加以笼络之下,与将军相处确是颇为融洽。可是,此人毕竟是世家子,多少沾了些世家的习气,一旦形势有变,难保他会做出何种选择。就算他自己没这个念头,身旁的人也会以家门为念,劝谏于他……”

“将军虽然勇冠三军,麾下也是英才济济,拥众十万,更是所向披靡。可若是后方有变,粮草供应断绝,纵使将军再怎么有手段,又岂能无中生有的变出粮草来?”

王羽没有不反驳,袁术本来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人,历史上他就对孙坚干过同样的事。王羽没想到的是,这里面还有深层次的原因,没错,袁术不是一个人,他代表的是四世三公的袁氏门阀!

这个门阀是个庞然大物,即便分裂成两边,依然拥有着无比巨大的潜势力。单骑跑到南阳的袁术,怎么会摇身一变就成了最具实力的诸侯之一?

“徐将军的意思,羽已经明白了,可将军为何又说,放在羽身上,事情就会有变化呢?”

徐荣面无表情的看着王羽,似乎在分辨他这话到底有几分真诚,片刻后他才缓缓说道:“自将军出道以来,行事不都是秉承险中取胜的原则吗?局势虽然危机四伏,暗流处处,一个不小心,战火就会波及到整个,但对将军来说,你不正是乐在其中吗?”

“原来你……”王羽心中恍然,他终于明白皇甫嵩的话了,野心家那么多,徐荣为何单单视自己为生死大敌,症结原来都出在这里了,出在自己的心态上!

“当日将军在河阴刺董,若是得手,董卓既死,西凉众将哪里还有战意?洛阳的战祸很可能消弭于无形之间,诸侯、公卿之间虽然还有龌龊,但即便掀起战乱,规模也不会太大。然则,将军只割了董卓一耳,便抽身而退……”

徐荣的语气中多了几分嘲讽之意:“无知之人或以为将军力不能及,为之扼腕叹息,但将军不会以为天下人都是鼠目寸光之辈,为将军所蒙骗吧?豪勇无双,气胜霸王的泰山王鹏举,居然会奈何不了一个熟睡之人?谁信?”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啊!王羽心中苦笑,当时自己哪想到这么多,先扬名立万,然后招揽名将谋臣,称雄一方,游戏和小说里,不都是这个套路吗?

自己又哪里知道天下有徐荣这种人存在?

症结在这里,这要如何解释才能收服对方?收服这个以兼爱、止戈为信念的墨家信徒?

难,不是一般的难!

王羽紧紧皱起了眉头。

第一五一章治世之道

“当今之世,天下乱象早生,野望如野草一般在人心中滋长,如将军一般想法,具枭雄之姿的人难以胜数。”

“譬如那位与荣战于成皋的曹将军,他也做过和王将军差不多的事,你二人皆是为了求名,区别只在于你本领更高,杀不杀董卓只在一念之间,而曹孟德不敢搏命,也没搏命的本事,只能邀名而退罢了。”

“荣尝闻,当日王将军移兵酸枣,路过延津,曾感叹乱世给百姓带来的疾苦,传为一时美谈,可将军的行事……”

“你有能力,有见识,有智谋,还有气运!这些都不是旁人所能比拟的,故而某才说,换成别人,贸然挺进洛阳,只会陷入四面楚歌的窘境,但放在你身上就未必!你能一路杀到荣的面前,就有可能完成这件别人做不到的大战略,哪怕代价是以中原彻底的混乱为代价!”

“所以说,你这样的人,对天下的威胁,比其他所有人更甚一筹!”

溃退的人潮越来越稀薄,渐渐至于无。

公孙越、徐晃都已经聚拢过来,后方的贾诩、李村等人也在一队卫士的保护下,正赶过来。只有于禁还在忙着招降纳俘,洛阳军前军的位置太靠前,很多人直接弃械投降了。

徐荣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他的声音却越来越大,语气也变得近乎控诉指责,让王羽听得一阵心惊。

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哇。不过。也不能说都是误会,自己刚穿越那会儿,确实是游戏心态占了上风,直到跟陶谦长叹之后,才有了些变化。

不行,得赶紧解释。

“徐将军说的有道理,不过,也有不少偏颇之处……”

“哦?”徐荣看着王羽,道:“久闻王将军不但勇武过人,亦有舌辩无双之能。荣洗耳恭听。”

“……”这老头真不是一般的倔,王羽很有翻白眼的冲动,他明白徐荣为什么跟他说这么多了。

就像自己看徐荣一样,自己的行为同样让对方难以捉摸,而且还跟对方的信念相冲突,让对方深恶痛绝。

徐荣原本是打算通过战争解决自己,以战止戈,本就是墨家的准则。但是他失败了,这一仗自己打赢了。所以,老将改弦易张。打算用言语说服自己,至少也要稍稍影响到自己。

可对方其实并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行事风格也一直是在改变之中的。

最初是游戏心态,随后接触了越来越的名人,发现这个世界跟小说里的并不一样,没那么简单。直到到了南阳,了解到孙坚和袁术的故事后,自己才真正确定了未来的规划。符合这个时代的那种。

眼下,就借着解释的机会,把思路彻底梳理一遍好了。

“羽当日刺董,确实手下留情了,可是,请将军想想,若当时董卓死了。得利的会是谁?局势又将会如何演变?”

王羽自问自答道:“以我想来,西凉众将或许溃散西逃,更有可能分别依附袁家兄弟,袁家兄弟势同水火。本就难以相容。届时洛阳势必成为两大阵营的角逐中心,中原大乱岂不更胜如今?”

王羽当时可没现在这种见识,他只知道得利的不是自己,自己尚需发展的空间。

可现在他已经足够了解这个时代了,结合前世的先知,他完全可以推演出局势的演变。历史上,董卓西迁之后,中原的混战不就是围绕袁家兄弟展开的吗?

袁绍和曹操以及刘表结成了同盟,公孙瓒、陶谦、袁术结成了另一个同盟,双方在洛阳,兖州,冀州,荆州几个战场上分别展开了厮杀。

如果董卓还没来得及西迁就挂掉,结果也不会有多大改变,西凉军的投靠,只会让双方的实力更强,战得更加惨烈而已。

这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因为袁氏门阀有这样的潜势力,袁绍兄弟为了争家、国的权柄,势必要殊死一战。徐荣说的消弭战祸,才是根本不可能的。

“野心,早已不是原上野草了,而是燎原的烈火!”王羽的语气愈发的坚定起来。

他已经不是那个初临贵境,只是顺着本心行事的王牌特工了,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深刻的了解这个时代。这不难,只要结合前世所知,加上看到和听到的一切,就能做得到。

不止如此,凭借这些,他还有充分的把握驳倒徐荣!

“徐将军,墨家讲究兼爱,讲究不攻,还有很多很了不起的理念,可是,你想过吗?为什么墨家的理念无法为世人所接受?为什么只能渐渐消亡,以至于将军甚至不能光明正大的将其传播于世?”

依彼之矛攻彼之盾,王羽不打算跟徐荣纵论天下形势,就算在那个话题中驳倒了徐荣,也没多大用处。

论战,和打仗也是一样的,想要彻底获胜,就得把战火烧到对方的地盘上去,光是缩在家里防守,是不可能获取全胜的。

“你想说什么?”果然,徐荣的气势一滞,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

王羽喝出了他的身份,他不意外,从王羽摆出这么个阵势,他就已经隐隐有了预感。两翼的百姓除了对他这样的人有效之外,纯粹就是累赘和弱点,王羽不是傻子,怎么会自曝其短?

让徐荣皱眉的是,王羽说中了他的要害。

身为本代矩子,他对墨家的理论的研究当然很深,可是,研究得越深,他就越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理念,就是不招人待见?

肉食者鄙,权贵者不待见也就罢了,可连贩夫走卒也不是很起劲,这就太让人感到奇怪了。

尽管对王羽的用心洞若观火,知道对方在转移话题,但徐荣依然打算跟王羽好好探讨一下这个问题。

千百年来,包括墨家的先贤祖师在内,都没能解决这个难题,徐荣不认为有什么人能超过墨家的历代祖师。不过,王羽有些不一样,这个让他看不透的少年,有着许多不可思议的地方,就算不能完美的解答,说不定也会提供一些契机或思路。

“很简单,墨家的理想太过理想化了,尽管每一条都很正确,但却没有整体的治世思路,是不可能实现的。”

王羽肚里偷笑,讲战略、战术,他未必是徐荣的对手,但讲诸子百家的理念,当今之世,还有能超过自己的人吗?要知道,自己可是多了两千的见识!

这个时代,儒家经典是高不可攀的东西,只有向名士求学才能学到本事;其他诸家学说遭受打压后,已经潜入了地下,对普通人来说,是很神秘莫测的东西。

黄巾军、五斗米,用的不就是道家理论么?还有那些阴阳家,纵横家,乃至表面尊奉儒家,私下里另行其事的法家。

“天下的大害,莫如弱肉强食,强者侵略弱者、大国侵略小国、智者压迫愚者!而这一切祸患的根由,是由於人与人间彼此不相爱,若能兼相爱,交相利,便可以均分财富,再无嫉怨恨争夺,进而实现天下大利,这难道不是治世之论么!”

徐荣的神情变得极其严肃,语调也激动起来。

“当然不是,这只是一种理想化的世界观而已。”

王羽淡然道:“天下大同,那么,谁来领导这个国家呢?靠每个人自觉吗?若有人兼爱的程度不够,偷奸耍滑怎么办?人性本就是自私的,墨家的理念,如将军和贵弟子这样的信众,固然可以奉行不悖,但其他人会吗?”

他自问自答道:“当然不会,权贵者不会愿意放弃手中的特权,民众也不愿意无偿的帮助他人,与他人分享。就算墨家的理想真的实现了,谁又能保证矩子不堕落?堕落得跟先贤们鄙视的权贵一样?”

“你胡说!将军怎么会堕落?”徐荣的亲卫按捺不住了。

王羽从容反驳道:“某胡说?你们不妨听听徐将军自己怎么说?先秦时代,墨家内部难道就没发生过争权夺利之事吗?”

亲卫们望向徐荣,神情激愤难当,没人怀疑,尽管眼下形势已经彻底逆转,可只要徐荣一声令下,这些人会赤手空拳的扑上来和王羽拼命。

然而,徐荣一直沉默着,良久,他突然长叹了一声:“人言王将军生而知之,阅历或有不足,但对天下事却无所不知,徐荣佩服。”

也不怪他叹气,墨家已经从历史的舞台上消失太久了。

他们不像儒家那样擅长谄媚权贵者;也不象道家那样清静无为,不以身外事为念;更不象阴阳、纵横家那样明辨实务,能屈能伸;也不像法家一般,能委曲求全的与儒家共存。

墨家就好像那高傲的孤峰,顽强的立在群山之间,固执的坚持自我,坚持一切真善美的东西,却没有变成大山,独霸天下的欲望和野心。

在人心险恶的人世间,这种过于理想化的理念,毕竟不能长久。

“王将军是法家信徒?欲以暴秦之道治世?”徐荣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这会让他感到越发的绝望,他试图反击。

“非也。”王羽摇摇头,“先秦百家,各有其长,都是华夏一脉,某没有门户之见,唯愿取长补短,广纳群贤,平定这个乱世,重塑一个太平盛世!”

说着,他一脸期许的问道:“将军既为墨家矩子,也知道墨家理论的缺陷,定不愿墨家就此消亡,何不助一臂之力,一起平定乱世,重铸辉煌?”

第一五二章求仁得仁

“你要招揽某?”徐荣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正是。”王羽有点迷糊,又咋啦?

打败了名将,礼贤下士之,然后招揽之,这不是很通俗,很合理的套路吗?难道又有什么说法?

“王将军,你招揽某欲何为?”徐荣又问。

王羽有点明白了。

徐荣很能打,这不奇怪,从祖师墨翟开始,墨家就盛产各种人才,尤其是战士。

不过,墨家的战士信奉止戈,这是墨家理念最矛盾的地方,也是最让人尊敬的地方。拥有强大的武力而不滥用,即便到了后世,也没有哪个国家能真正做到。

简而言之,徐荣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武将,让他率军攻城略地,他肯定不干,哪怕有个大义的名分也没用。这老头可不是一般人,想忽悠他?把孔老二找来也没用啊!

因此,就算徐荣认同了自己平定乱世的志向也没用,他不可能背弃原有的理念,不肯出战的武将,要来何用?徐荣的反问就是出于这个理由。

“羽没有要将军背弃理念的意思,只是,既然要采百家之长治世,若有将军在羽身旁提点,自然是事半功倍啊。”

王羽说这话时,贾诩刚好赶到,一听这话,脚下顿时拌了蒜,幸好李村手疾眼快,不然肯定要跌一跤重的。

一边向李村致谢,贾诩一边翻白眼:这套路听起来太耳熟了,显然。小主公又故技重施了,打仗靠诈败,挽留人才靠忽悠,果然是一招鲜吃遍天哇!

王羽斜了贾诩一眼,他知道胖子在想什么,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不用怎地?

只要人骗到手了,还怕他飞了不成?贾诩当初也不情不愿的,现在不是也很积极了么?日久生情么……

再说了,徐荣这种名将。就算不上战场,也是很有用的,当个教官就很不错,自己手下的军将,只要学到他一半的本事,就是当世名将了。

而且,墨家只是止戈,而不是不打仗,只要他在自己的地盘呆着。别人打过来,他能眼睁睁看着不成?

“将军要治世?在何处?洛阳么?”都是俘虏。徐荣可比贾诩硬气多了,他根本不接王羽的话茬。

“当然不是。”王羽断然答道。

徐荣先前讲了那么多,就是不想自己继续进兵洛阳,乃至攻打关中,彻底挑起中原的大乱。如果自己一意孤行,那这场对话也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何况徐荣说的是有道理的,真的进了洛阳,搞不好会捅了马蜂窝,被袁阀的两股势力夹攻!多了两千年的见识。没人比王羽更了解,那些罔顾国运,只顾自家的世家有多么疯狂了,他不想火中取栗。

“即便没有徐将军的劝告,羽原本也是另有打算的……”

王羽只是不想成为另一个孙坚,乱世之中,拳头大就是真理。但拳头如果没大到可以逆天,有些规则就不能忽视。当然,话是不能这么说的。

“羽只是想安定洛阳,安然送百姓回家罢了。至于天子和朝廷,如果可以,羽尽量解救,如果不能,那也无法可想。此战过后,董卓必然惊恐,把他赶回关中,让中原势力达到平衡,羽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说话时,王羽一脸的悲天悯人,校尉李逸风早就被贾胖子忽悠得找不到北了,见状更是感动得无以复加,热泪盈眶。

什么叫真英雄?这就是了,大仁大勇大智,壮哉!果然是生平不识王鹏举,就称英雄也枉然!

当然,这种演技只能骗骗李校尉这种没啥心计的,想骗徐荣还远着呢。徐荣微一思量,就窥破了王羽的真实用意,他愈发的确认了,这个少年确实不是疯子,他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样就够了。

徐荣也不问王羽的战略具体如何,而是面露释然之色,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将军下令吧。”

王羽一怔,下意识道:“下什么令?”

“荣乃败军之将,坏了将军大事,害死了两军这许多儿郎,有何颜面苟活?将军若亲自动手,自可对外宣扬,阵斩徐荣,威名势必更加响亮,也算是荣对将军一念之仁的回报了;若将军不肯动手,那荣自行了断便是。”

“将军!”不但王羽意外,徐荣的亲卫们也都急了。

放下武器之前,他们认为王羽应该不会为难将军,事情也确实是这么演变,王羽开出来的条件不可谓不好,墨家重兴的希望依然很渺茫,但总算是有了个方向。

其他的诸侯都是名门出身,就算是董卓这个良家子,对墨家也提防得紧,若不是形势实在危急,自家将军哪里会有领兵出战的机会?

明明两边都谈得好好的了,将军怎么突然就……

“吾意已决,无须多言。”徐荣一摆手,神色依旧从容,语气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味道,王羽甚至还没来得及劝说。

说老实话,王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信仰、宗教这种东西,都有个殉道的讲究,徐荣这倔老头就有这个味道。

先是战败,老头对墨家的前景也感到绝望,自己又答应不进兵洛阳,放下了心事,就要求仁得仁了。

早就知道很棘手,但没想到这么棘手,王羽很为难。

“主公?”贾诩使了个眼色,他担心王羽做出错误的选择,比如放虎归山什么的。

这位小主公很喜欢跟人玩惺惺相惜,比如他跟吕布就是,否则他也不会亲自走一趟洛阳了。说到底,他不就是想把并州军纳入麾下吗?结果却因为一个女人跟吕布打起来了,这不是弄巧成拙么?还不如不去呢。

现在这位比吕布还可怕。自己这边有这么多有利因素,最终还只是险胜,这要是放走了,将来再遇见,要怎么搞?

他的信念很坚定,但难保不被人利用啊!自家主公这点假仁假义的本事,根本没法跟真正的高人相比。

严格来说,主公展示出来更多的,是豪爽霸气,而不是仁义。这也是他的真性情,偏偏他自己还不自觉,总以为自己演技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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