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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第一强兵(鲈州)-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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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压抑,当然是因为对方的武器超乎了想象,真的能越过千步的距离,发挥杀伤力。正因如此,看到初步战果之后,大伙才格外庆幸,好在没冲得太近,否则只要有一支箭打正了,落在甲板,甚至船舵等要害位置,还不一下就横扫一大片啊?
在此刻的距离上,已经差不多算是强弩之末了,除非哪个倒霉蛋正好被砸到,否则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损伤。
当然,船帆、船舷、乃至甲板破几个洞,肯定是在所难免了。
庆幸之余,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旗舰,旗舰上的人则望向傲立船头的阳仪,希望他回心意转,不要继续进攻。因为太过焦急,他们都忘了,头两箭只是青州弩手的失误,后面还有齐头并进的整整七十支火流星呢!
“咚!”船身轻晃的同时,木裂声响起,显然有弩矢射中了船舷。
“噗!”更多的弩矢则是穿帆而过,谁让帆是船身上最大的目标呢。
“噗通!”也有很多直接落在了海里,砸起了一片银白闪亮的水花。
再加上时起彼伏的惨叫声,和接连不断的惊呼、呐喊声,床弩现世之后的第一次大规模齐射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至少辽东军上下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没受到致命伤害,但辽东船队却是一片狼藉。
船帆中箭肯定会起火,不尽快灭火,就等着整艘船变成火炬吧。
人员伤亡也不小,杯口粗的弩矢砸过来,仍然有透木之力,被正面击中肯定没命,被擦到、碰到的同样不好受。
再加上那些为了躲避危险摔倒,或者和同伴碰撞在一起,乃至失足落海的,受害者可谓比比皆是,其中甚至包括了主将阳仪。
床弩的准头有限,但偏偏就有那么一支,歪打正着也好,还是怎么样也罢,反正就是直直的奔着船头去了。总算阳仪身手敏捷,又一直盯着对面,注意力高度集中,百忙之中一个懒驴打滚,好歹躲过了这一劫。
那支弩矢没能索到他的命,意犹未尽般的直直冲进了船舱里,此刻正有回过神的水手抱着水桶往里面冲,准备救火。
“……不能再打了!”打破沉寂的是柳毅,他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观点,这次没人大声反驳了,连态度最坚定的阳仪都没出声,而是有些狼狈的坐在甲板上,脸色变幻不定。
似乎过了很久,其实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阳仪终于缓缓开口,语声干涩:“这样的弩矢,他们手上也不会太多,所以……”
床弩的箭矢,就是一支做工精良的短矛。在生产力较低的时代,这种消耗品可不是谁都能用。谁都舍得用的。再说,船只的装载量有限。除了人和粮食,青州的海船还要装载那么多体积庞大的床弩,阳仪认为,青州军不可能无限制的使用这种武器。
阳仪一开口,柳毅就知道,这家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但这一次,他可不会让对方如愿以偿,那些支持阳仪的将校的气焰都被床弩打下去了。柳毅不觉得自己仍然压制不了这个疯子。
正当他准备厉声断喝,打断阳仪的侥幸心理时,异变陡生。
“轰!”
先是一阵轰鸣声响起,那声音仿佛春雷初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比弩矢入木还要剧烈得多的晃动。即便是柳毅这样常年在海上漂,见惯了风浪的老手,措不及防之下。也是下盘不稳,差点摔倒在甲板上。
勉强稳住身形后,他才惊觉,这些闷响声似乎是从脚下传来的,柳毅相当不解,脚下明明是水啊。青州军再神奇,总不会搞出什么从水下攻击的武器吧?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脚下不是水,而是船。若说船上多了什么不应有的东西,那岂不是只有……
“妖法!青州军使的是妖法!”没等柳毅想出个究竟来。船舱里猛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柳毅等人大惊之下,循声看去,只见刚刚冲进船舱,试图救火的水手用比进舱敏捷几倍的速度逃了出来,嘴里喊着妖法,神情也像是见了鬼一样。
柳毅一个箭步走到那水手面前,抓住他的肩膀,厉声喝问:“什么妖法,你说清楚!”
“那箭……那箭不光会冒火,而且还会突然爆裂开!”那水手上气不接下气,话说的也是语无伦次:“一爆,就是一大团火,到处都是……”
正当众人疑窦满腹,惊疑不定时,他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抬手一指,指着不远处的另一艘船大声叫道:“就是那样!看,那里不是着火了吗?在船舷上!”
柳毅急转头,入目的情景在解除了心中的疑惑的同时,也给他带来了新疑问和恐惧。
那艘船被弩矢命中了船舷,刚好在吃水线上面数寸的位置。此刻,以中箭处为中心,烈火正熊熊而燃,急速向四周扩散着,蔓延着……
柳毅知道,那艘船完了。
不比船帆、甲板,那个位置的火根本没法救,海沙盖不上去,水也泼不着。等火势蔓延到吃水线以下时,虽然会和海水接触,但只要船板漏了洞,有没有火就不是很重要了。
想通此节,他只觉一阵战栗。
很显然,青州这个杀手锏不是单独存在的,弩矢上还有其他机关,除非落入海里,否则就会在击中目标的几息之后爆炸,并燃烧。
救火的水手一度冲近了弩矢附近,还能安然无恙的跑出来,说明爆炸的威力有限。在陆战中,这种设计可能也就是吓吓人,但在海战之中,这种武器却相当致命,柳毅根本就想不出怎么抵御。
当然,现在不是思考怎么防备的问题,而是要如何善后!
这一仗输定了,如果青州军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展开追击,将半数辽东水师尽歼于此。想到这里,柳毅惊醒似的抬头望去,发现青州船队依然停留在原处,这才松了口气,正想着接下来该如何交涉,结束这场一面倒的海战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疯狂的叫喊。
“不用怕,不用怕啊!那箭上的机关越多,青州人的箭就越少,咱们人多,才损失了十条船而已,有什么可怕的?冲上去,干掉他们,那些床弩都是咱们的,冲啊!”是阳仪,如果说先前他只是有执念,这一刻,他已经完全疯了。
“法礼兄,你……”
“别过来!”阳仪虽然看起来像是疯了,但他对柳毅却还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后者刚一靠近,他立刻转身拔刀,怒骂道:“柳子强,你这个叛徒!你每年至少要去两趟青州,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你早就投靠青州了对不对?是这样,一定是,若非你里应外合,咱们怎么会输?你这样做,可对得起主公吗?咦……主公,我看到主公了,我怎么可能看到主公?”
柳毅摇摇头,心道阳仪真疯了,就想命人把他拿下,先看管起来再说。
谁想到命令发出,却完全没人回应,柳毅左右看看,发现所有人都顺着阳仪直勾勾的眼神望向东边。他也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结果他也看到公孙度了,准确的说,是一艘悬挂着辽东侯、平州牧将旗的快船!
柳毅惊诧莫名。
主公来了?
这个时候?
只有一艘船,显然不会是来增援作战的。而且从时间上来分析,主公追上来,距离水师西进顶多只隔了一天。
他的目的是什么?是追回船队,还是说他听到了辽西大捷的消息,想要……认输了?
第八一四章差距有多大
暮色已深,正是日月交替的最后一刻,天地之间一片暗沉。
船头两侧的火把被海风吹得摇曳不已,忽明忽暗的火光中,映出公孙度那张没有什么多余表情的脸。
看到这这样的情景,柳毅硬生生将迈出舱门的那只脚缩了回来,他想上前安慰公孙度,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就那么颓然靠在了门框上,心里又是悲伤,又是无奈,还有一股压抑不住的愤懑之情,满满的涨在胸口,像是随时会爆裂开一样。
主忧臣劳,主辱臣死,对一贯以标准的士大夫准则要求自己的柳毅来说,看到自家主公仓惶从襄平追来,发现大势已去后,破天荒的做出了退让、妥协,甚至可以说是求告的姿态,他感受到的,唯有一股难以承受之痛。
他恨自己,恨自己没能掌控住局面,令得主公没办法从容与对方交涉;他更恨阳仪,要不是这个家伙发了疯,像是要自杀,并拉着所有人给他陪葬一样,孤注一掷,一意孤行,局面也不会变得如此难看。
不过,他最恨的还是王羽和青州众将。
柳毅不明白王羽到底在想什么,辽东之事,明明就很简单的,以封疆之赏安定人心,在名义上尽安北疆还不够吗?为什么一定要对辽东如此苦苦相逼?就算不念这几年结盟互助的情分,对着一个陌生人,也应该留些余地的啊!
这个问题的答案。想必主公也不知道吧?所以在踏上求和之路后的这几天,他的情绪都异常低落。这实在让人不甘心呐。
“柳将军……”思潮翻涌着,以至于柳毅完全没能察觉有人靠近,直到来者的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他才猛然一个激灵,惊醒似的看过去,反过来把叫他的人吓了一跳。
柳毅认得来人是青州水师的一名副将,叫陈撼。
那场海战只开了个头就结束了,在公孙度及时赶到后第。双方顺理成章的罢手言和,商定由青州水师护送公孙度的座船去漂榆津,然后由那里登岸,去蓟县拜见王羽。
所有人都知道,名为护送,其实和押送也差不多,公孙度这次去。就是服软告饶去了。如果不出意外,此行之后,辽东势力应该会就此成为历史,前途黯淡。
军中上下也都明白了这个事实,在青州水师将士有意识的怀柔、拉拢之下,很多人都动了心。琢磨着要提前改换门庭,也好搏个出身。
路上一共才走了不过两天,随行的五百护卫中,足有超过两百人半公开的投靠了过去,剩下的人大多数也都是一面顾念着旧情。一面又憧憬着未来的前程,还在犹豫不决。
太史慈和魏延身份较高。不好出面,青州的挖角行动中,最积极的就是这个渔民出身的水师校尉陈撼,看到此人凑上来,柳毅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陈将军不在船舱里找人话家常、攀关系,怎么有空到甲板上来吹冷风?”柳毅的脸色阴寒,语气同样冷得像块坚冰。
“呵呵,公孙将军和将军不也在么。”陈撼的名字带点霸气,凶巴巴的,实际上却是个很随和的人。带着点市井小人物的惫懒,他挠挠头,不以为忤的笑答道:“末将就是想来提醒一下,船队刚刚过了封大水河口,照这个速度,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早上就能到漂榆津了。”
“明天就到了?”饶是柳毅心情复杂,无意跟陈撼多敷衍,但他还是压抑不住的惊呼出声:“而且,你怎么知道现在船队的位置在哪里?”
令柳毅吃惊的是船队的速度。
封大水就是后世的唐山陡河,自北向南流经卢龙塞和右北平郡的治所土垠,在土垠城正南约百里左右的地方入海。而海战发生的地点,是唐就水和白狼水两座河口之间,差不多也是在昌黎城正南的位置上。
也就是说,从辽西到幽州,超过千里的海程,青州水师花了不到两天时间就走完了!
换成普通人,可能只是惊叹于船在海上航行的速度,比车马在陆地上走快了太多。而柳毅是老海员了,岂能不知道普通的船只,根本达不到这样的速度?换成辽东船队,就算一路也是顺风顺水,能用四五天的时间走完这段路程,已经值得庆幸了。
柳毅早就知道,青州的海船性能优异,以至于主公都动了心,在和青州做生意的时候千方百计的安插了人手上船,回来后就召集人手,开始仿制公孙度得到辽西的战报后,追上来时乘坐的那艘船,就是仿制品中最成功的一艘。
再仔细想想,柳毅心下更是雪亮一般。
速度这么快,青州船性能好是一方面,另外,他们走的路线也有问题。辽东的船只出海,基本上都是沿着陆地行进的,因为怕迷失了方向。唯一的例外就是去青州的航路,但那条航路上,也有一连串的岛屿可以停靠避风,并且充当路标。
青州的海船却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因为他们似乎有办法在海上辨识方位,即便远离了海岸线,他们还是能时刻把握自己所在的大致位置。
就像是现在,四周都是茫茫大海,但陈撼却像是随口提醒一样,道出了船队目前所在的位置,和到达终点的时间,就像是他手里有一块能测算时间和空间的日冕一般。
陈撼未尝不是在炫耀,炫耀青州全面超出辽东的实力。
对此,柳毅既是无奈,又是好奇。
王羽先前的发明中,纸甲、床弩、板甲好歹还有迹可循,性能优异的海船也不算是凭空出现,但这种海上定位的技术,却是闻所未闻的,这叫以见识广博见长的柳毅如何能不好奇?
陈撼笑呵呵答道:“呵呵,刘将军有所不知,我家主公发明了一个仪器,嗯,主公他是这么称呼的,叫六分仪,有了此物,加上舆图,就能在大海和草原这些没有标识物的地方,做到精准定位……”
“这……六分仪如此神奇,不知是何来由?怎生模样?又是遵循何种天地至理运作?”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柳毅忘了两军之间的隔阂和心中的愤懑,一叠声的追问起来。
“是何来由,遵循何种道理俺就不知道了,俺其实都不会用……”陈撼不好意思的笑了,摸着后脑勺,憨声道:“不怕二位将军见笑,那宝贝说起来简单,用起来却麻烦,没在书院里研修过术数学,那是怎么学也学不会的。”
听他这么一说,柳毅才骤然惊觉,不知何时,公孙度也走过来了,脸上虽然仍然没什么表情,但若有所思的眼神却说明,他在听,而且在思考。
“二位将军要看倒是不难,那东西就在子义将军的船长室内,只是现在天已经黑了,没办法演示如何使用……”陈撼看向公孙度,用征询的眼神做出了邀请:“二位这就要去看看吗?”
正如柳毅猜测的那样,陈撼在路上的任务,就是尽量消除两军之间的隔阂,保证蓟县的谈判,能在相对平和的气氛中进行。
至于说他的举动看起来像是在挖墙角,其实纯属意外。陈撼也没想到,辽东人习惯了依附强者,当数量庞大的辽东水师被青州军以床弩轻易压制,公孙度又以服软的姿态出现时,水师将士们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动摇。
等到陈撼等人以很亲切的态度出现在辽东卫士面前,后者会如何选择,自是不言而喻。
这也和两军一直以来相对密切的关系,以及东征发起前后,张方这个大使在襄平的活动不无关系。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辽东人都还记得自己的华夏血脉,从未将自己当做胡人,在他们眼中,雄踞河北,杀胡人充不手软的青州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华夏正阙。
所以才有了陈撼的无心之失。
辽东水师将来八成是要收编的,提前做些安抚工作也无不可,但陈撼无意激怒公孙度和柳毅等辽东高层,他这次来,也有弥补关系的意思。
如果能用六分仪这个引子,吸引柳毅甚至公孙度和太史慈、魏延正式对话一次,无疑会给日后的谈判带来一个好的开端。
对此,陈撼期许甚深。
“嗯。”公孙度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像是在回应,但他的脚步却丝毫不停,直接从陈撼身侧走了过去,看那方向,似乎是回自己的船舱去了。
陈撼眨眨眼,不明所以的样子,转头看向柳毅时,竟是显得有些可怜巴巴的:“柳将军,这……”
“陈将军盛情,毅却之不恭。”柳毅肃容回答,肚里却是好笑。他对公孙度了解甚深,当然能体会自家主公的心情。
主公对六分仪,或者说青州的新技术、新事物都很有兴趣,也明白双方的差距,所以才在惊闻辽西的战报后,当机立断的动身来辽西,阻止那场即将发生的海战。
头是注定了要低下,但最后要退让到什么地步,还得摸清楚对方的底子,摸清楚双方的差距有多大才行。
看起来,青州那边也有所准备,一改从前遮遮掩掩,神神秘秘的风格,打算敞开了让自己看一遍了。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就从这神奇的六分仪开始吧。
第八一五章贸易战争
差距到底有多大?
一个六分仪并不足以说明问题,但当黑夜过去,朝阳升起的那一瞬间,柳毅恍然间竟有了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因为船队已经抵达了此行的重点漂榆津。
柳毅不是第一次来漂榆津,前一次到这里的时候,还是他游学时的一个秋天。那时他觉得漂榆津的风景很不错,对那个给这个小港口命名的人也是颇多赞誉,认为这个名字起得恰如其分,闻名如见其景。
榆树是幽州随处可见的一种树,泉州这一带,一种叶子很大的白榆树生长得特别多。每逢秋季草木凋谢之时,榆树叶便落了满地,被秋风吹到河水里,像是一艘艘小船,顺水东流,直入瀚海。
这是很有诗情画意的情景,特别是在这么一个人烟稀少,充满了自然景致的地方,格外的能引人悲古思今。
虽然后来就没来过了,但柳毅可以肯定,在青州军大举北上之前,这个小港口肯定还保持着原貌。就算有变化,也只会变得更加人烟稀少,绝对不是相反。
然而,一别多年,当他故地重游之时,却满心里都是震惊,这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在打探幽州战事的情报时,柳毅就曾想象过,被王羽当做海运枢纽之后的漂榆津应该是个什么样子。首先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是一座戒备森严的城池或营寨,里面全是小山包一样的粮仓。周围有重兵把守,固若金汤。
青州军北征所需。有半数以上是从海上运输的,囤积了以百万计粮草的漂榆津,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
可现在,柳毅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森严戒备与高墙深壕,他只看到了一个人马喧沸盈天,好似超大规模的集市或者工地一样的地方。
从岸边向外探出了几十条长堤,一艘艘船停靠在尽头处,不断有船离开。也不断有船停靠。每当有新船停靠过去,就会有一群人推着车,或者挽着袖子涌过去,按部就班的从船上接下货物,往来运输。
在岸边的确有一些仓库模样的建筑,但这些货物通常不会被送到仓库里,而是被直接送上在河口停靠着的货船。海船上水手也会一起帮忙。等货物全部搬运下来之后,他们又会一起打开那些仓库的大门,从里面搬出另一些货物,再运到船上去。
做完这一切之后,没有损伤的船只就会开始做再次起航的准备。不过除了船本身之外,船上的水手和货物都已经全然不同。
下船的水手与上船的水手笑着挥别。然后船只一一离港,在航速提起来之后,组成编队,扬帆而去。
码头上的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纷乱。但在纷乱之中,一切又显得节奏分明。井井有条。这种互相矛盾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像是有一只小猫在心里挠似的,痒得很。
虽然码头足足有几十条,但看起来还是不敷使用的样子,好多船在港外排着对,连太史慈这支身负重要使命的船队都不例外。
河口同样显得不堪重负。
其实河口也是漂榆津的重要景观,在这里清水合淇、漳、洹、滱、易、濡、沽、滹沱等水同入海,形成了众流归一的扇形河道结构。可即便是有这么渠道可以分流,河口依然被货船挤得满满的,就像是被网在渔网里的一群鱼。
柳毅做过海贸,也做过海盗,甚至还做过搬运人口的勾当,但他从未想过,海贸,或者说海上运输,能以这种方式,做成这种规模。
“这实在是……”他无暇去深究,太史慈老老实实的排队,是不是对辽东的轻视和怠慢,只是任由惊讶和震撼充斥着心胸,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将这股情绪宣泄出来。
“叹为观止啊。”公孙度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在柳毅身边站定,喟然一声长叹,将心腹爱将想说没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
“……确实。”柳毅由衷赞道。
港口所见的一切,都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举措。从这些年的海上贸易中,柳毅悟出了一个道理,做生意这种事,不在于单次的利润有多高,关键是流转的有多快。
从前辽东往青州,一年顶多来回两次。开始青州没有船队,海贸是辽东方面主导,可以任意低买高卖,公孙度倒还不觉如何。
等到太史慈东渡之后,青州自己的海船成了规模,开始自行前往辽东,展开贸易,有的商队一个月就能往来一次,激增的贸易量和利润额,把公孙度和辽东众将差点吓得原地蹦起几尺高。
即便青州的海商发售的价格比辽东官方低了一半,但激增的贸易量依然弥补了单笔贸易利润的缺失。不但弥补了缺失,而且柳毅计算过,实际的贸易量,其实是以倍数增加了的,而且增加的不止一两倍!
不过,这些利润却没进入公孙度的腰包。青州海商出船出货,当然赚了大头,他们到港就发售,不做停留的模式,也注定了会让那些嗅觉灵敏的当地土豪占到便宜。
辽东的商船队只走东沓东莱路线,青州的船队却是怎么方便怎么来,经常会突然出现在辽口,乃至平郭这些非辽东官方控制的港口,准确的说,那些地方根本就没有港口码头的设施,就是一片荒滩。
因为青州商船队的这种风格,导致很多地方豪强,没事就让人赶着牛马、羊群,带着毛皮、人参、草屋等草药之类的货物在海边晃,发现船只了就点火放烟,两边接洽后,就一手钱,一手货的直接交易。
从垄断生意,变成了这样,公孙度当然不会高兴,也不止一次向青州提出抗议。但青州方面的回答也让他相当无语,王羽认为,只要商人在青州依法纳足了税额,那么无论在外面做了什么,都是合法商人,理应受到将军府的保护和维护。
那些商人当然会纳税,他们在辽东可以随便找地方停,找人交易,回到青州的时候可老实得多,会主动找到港口的司税官,主动报上此番交易的所有明细,规规矩矩的奉上税款,以免受到怀疑,被人寻根问底的追查。
既然纳税了,那就是合法商人,公孙度流失了大量利润,也没处伸冤去。
他不是不想学王羽,把下面的人都收拾得老老实实的,可问题是,辽东的情况和青州不同,大小山头太多,牵一发而动全身。
即便以公孙度的强势,也不可能完全压制所有的地方豪强,原本他自己组了船队,自己去做贸易,那些豪强心里有怨言,但也没办法要求公孙度和他们共享。现在有青州海商主动送上门,他们又岂有平白放过的道理?
就许你辽东侯吃肉,不许大伙喝汤?天下间哪有这种道理?公孙度如果真要强行垄断,那用不了几天,辽东就要战火纷飞了。
说起来,青州和辽东的关系由热转冷,未尝不是由此而始。
在意识到无法从内部解决问题之后,公孙度就把主意打到了青州海商头上。他当然不会公然出手,和青州直接交恶,他想了个借刀杀人的法子,默许一些汉胡马贼入境,暗示他们可以假扮商人,抢掠青州海商。
他想得是很好,觉得商人都是胆小,避害趋利的,只要吃过几次亏,他们就不敢随意在野外停靠,只能到辽口和东沓这两个官方港口停泊,按照他的规矩和价格交易,重新达成垄断。
但未曾想,青州的商人和普通的商人不一样。
那些商船队背后的商家什么身份都有,但带队的船长和掌柜的却清一色的都是退伍老兵。
普通商人对海洋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只有这些退伍老兵胆子大,刀山火海都经历过了,还怕里浪么?
说是退伍老兵,其实这些人的年纪都不大,通常也就是三十多岁。最开始跟着王羽打天下的那些老兵,如果没升级为督尉级别以上的军官,现在基本上都退伍了。
王羽对此的解释是,这些功勋老兵百死余生很不容易,但刀枪无眼,壮士难免阵上亡,总不能让功臣个个都不得善终。而且这些老兵身上都留下了不少伤,再让他们继续拼命,也不合适。
退伍老兵们一部分在衙门里当差,平时维持治安,每周会充当一次民兵教官,组织当地的军训。也有一些直接回家务农、经商,等太史慈东渡之后,海商这个新兴行当兴起,普通商人畏惧不前,经商的老兵却第一时间响应了统帅的号召。
虽然退了伍,但老兵们的军事素养却依然没的说,要是碰上阎柔、鲜于辅这样的高手,或许确实抵挡不住,但普通的马匪那就是来送菜的。
强弓、劲弩、长戟、大槊,甚至还有个摧锋营的老兵直接拎出了一柄斩马巨剑,杀得来抢劫的马匪血流成河,抱头鼠窜。
公孙度又吃了这个暗亏,对青州的好感度也是直线下滑,于是才有了后来青州军北征,他拒绝策应的事,为青州军东征埋下了伏笔。
说到底,就是利益惹出来的麻烦。
此刻,看到船只往来穿梭不休,人气鼎盛的漂榆津,公孙度动摇了,他似乎有些明白,自己和王羽最大的差距在什么地方了。
第八一六章关中剧变
“公孙度这个人,要怎么说呢?我觉得他是个很有决断力,可以称得上是野心勃勃的一个人。就算不考虑既定的北疆策略,在同时面临几个重量级对手联手挑战的时候,把这么个人留在背后,怎么也不能说是明智的选择。”
公孙度抵达漂榆津的消息,在第一时间被太史慈飞鸽传书到了蓟县。得到这个好消息,王羽也是松了口气,惬意的和从诸多繁杂事务中脱身出来喘口气的‘童工’谈论起自己对辽东的处置及思考来。
实际上,对于东征的必要性,军中内部也有不同意见。觉得辽东地处偏远,物产贫瘠,得之无益,弃之也不可惜,就算主公容不下这个独立政权的存在,也大可等中原的形势明了之后,再转过头来从容伐之。
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东征,以及东征后续对辽东的压迫,可以说是王羽倚仗自身威望,一意孤行强行推动的。
现在公孙度只身来蓟县拜见王羽,东征事基本尘埃落定,王羽也有心情解释了。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当然是主公您怎么说怎么是了……”诸葛亮对王羽的辽东威胁说,很是不以为然,不光是他,在文臣之中,异见者本就很多。
在诸葛亮看来,乌桓的存在,的确会成为北疆的不安定因素,但反过来说,出塞或留在幽州的公孙瓒,辽东和乌桓,这三方势力同时存在,正好会形成相互牵制的稳定架构。
与其对乌桓穷追猛打,对辽东苦苦相逼,还不如大度一点。也好尽早从北疆脱身。平北策是很宏伟的一项大计没错,但就目前而言,其理想化的色彩还是浓重了一些,一步到位不但难度很大,还容易留下隐患。
诸葛亮和相当一部分文臣都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王羽尽快返回高唐坐镇,如果能做出移镇魏郡,驻马大河畔的姿态就更好了。
不管平北策再怎么精彩,但北疆和中原比起来,重要性还是差了太多。中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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