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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圣记(南乡)-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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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啊?”陈璟问道,“怎么,现在卖田的人这样多?”

两千亩,有多大?

前世陈璟的他祖父、父亲和两位师父经常受邀,去京都的中医大学开讲座,他都会随行。其中就有他二师父的母校。

那时候,陈璟陪着师父逛校园,慢慢走,每个角落都走了个遍,后来师父语气骄傲告诉他:“这老校区占地有两千多亩呢,在当时算很了不起的。”

因此,两千亩到底多大,陈璟算是有个模糊的概念。

“去年北边有战事,朝廷在两浙路增税,恰逢去年年景又不好,别说小农户,就是大户主也艰难,收成少得不够交税的,还不如索性卖了。”婉娘道,“今年不知年景如何,那些牙子手里田地多,都卖不出去。我说要买,他们迫不及待降了价钱买给我,这是你小子的造化。”

陈璟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去年都快结束了。

而且这些生计上的事,大嫂不让陈璟操心,从未告诉过他。

望县城里依旧繁华热闹。田地间的变故,在城里能体现出来,却不会那么明显,除非真的碰到了大灾荒。

况且,陈璟的哥哥是举人,他们家不用交税。

“多谢婉娘。”陈璟道。

“谢什么,举手之劳。”婉娘笑,“这些田地,都算在你哥哥名下,是不用交税。要不然,我也不敢替你置办这么多。仔细说来,并未帮什么大忙。”

陈璟仍是道谢。

客气一番,陈璟同婉娘告辞。

他想,他和婉君阁的来往,到此为止了。

拿着这些田契回家,和那剩下的二千两银子一起搁在紫檀木盒子里。

看着这些东西,陈璟沉默坐着想了半晌。

“怎么跟大嫂说呢?”陈璟一筹莫展。

若是把钱和田契拿出来,这么一大笔横财怎么来的,就必须要实言相告。到时候,免不了大嫂又是一顿劝说。要好好读书之类的老生常谈,陈璟听了不知多少回。

他不是听烦了,而是大嫂每次说起时,她自己先要伤心一回,让陈璟不忍。

吃人家、住人家的,没有半点贡献,还惹人家伤心,想想觉得自己挺渣的。

故而,他犹豫再三。

“整日装模作样念书,一天两天也就忍了,一个月两个月再忍了。可是已经半年多,忍不下去了啊。”陈璟在心里默默叹气。

装念书,是件没有意义的事,不会为陈璟的未来添砖加瓦。

陈璟很明确自己的目标。

他知道自己未来要走的路,他会是一名郎中的。不管大嫂怎么说,不管世人如何偏见,郎中都是陈璟的本职。

做郎中,他驾轻就熟。

“发展医学、普救苍生”,这种宏伟理想可能一时难以实现,却是他心里最笼统的愿望,是所有小愿望的总纲。

至于怎么走,还要看运气。

已经回不到前世了,陈璟想,他也不奢望能回去。

“既然回不去,这辈子就不能浑浑噩噩过日子”。所以,他此前的目标,还是想做个郎中,开家不错的医馆。赚点小钱,生活充实。若是碰到那买不起药的人,免费送他,换来一声“多谢”,也是挺幸福的吧?

陈璟的这些追求,和大嫂的世界观格格不入。

“也没必要现在就告诉她,徒添她心烦。大哥音讯全无,侄儿还年幼,没到考功名的时候,大嫂的期盼都在我身上。等过几年,大哥回来了,侄儿也大了,大嫂相夫教子,顾不上我,再说不迟。”陈璟最终下定决心,把小盒子收起来。

不打算现在就摊牌,思前想后,在婉君阁救人的事,陈璟暂时不准备说了。

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去了。说了,大嫂还以为他误入歧途,流连欢场,更担心他。

陈璟替惜文治病的事,除去陈璟暗地里收了婉娘那笔巨款,其他的,都是不痛不痒过去了。

当时为惜文会诊的大夫里,只有倪大夫和刘大夫是望县人。

其他的大夫,不是望县的。事情完了,他们就离开望县。

当时,会诊结束后,那些大夫先被婉娘请下了楼。他们不知道,最后惜文吃了什么药、谁开的药、好了没有、好到什么程度等。

陈璟当时一番高谈阔论,他们的确是震撼了下。可没有看到惜文痊愈,这种震撼就没有结果,因此持续不长,很快就消散。

这件事,很难作为谈资。

“有个小孩子,医术了得。。。。。。”这种话,说出去谁会相信呢?哪怕再真实,说了也像是吹牛胡扯,反而给自己戴上不靠谱的帽子。

真的非要说,提到陈璟医术好,就要提到他们自己诊断失误。

用自己的无能来衬托陈璟?那些大夫才不会那么好心。所以,他们回去之后,兴许提都不曾提及在婉君阁的事。就算提,也只是吹吹牛,不会多谈陈璟。

这个新奇事物,谈起来不能让自己获得快感,甚至想到那小子,想到被他反驳得无力还击,还憋屈得狠,就完全没有了谈论的意义。

或者,他们会把陈璟形容为一个想出风头又没有本事的孩子,作为笑资。

故而,那些大夫要么不谈陈璟,要么扭曲事实。陈璟还是陈璟,没有因为他的精彩辩证就一战成名。

成名,可不是件容易事。

而倪大夫和龚至离,他们改了陈璟的药方。最后婉娘按哪张方子抓药的,两位大夫也不知道。两位都是谨慎人,平日里有点名望。

有名望的人,就会谨言慎行,故而陈璟的表现,不会从他们口中传出去。

那个刘大夫,当时和陈璟的矛盾看上去最大。但是事后,婉娘为了替陈璟保密,又找到了刘大夫。

婉娘先肯定刘大夫的医术,也说:“惜文原本就是怪病,没有治好不是你的错。你的医术,我还是信得过的。”然后又说,“以后,婉君阁还是靠你行走。惜文生病的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莫要多提。”

刘大夫以为婉君阁肯定要换掉他,正为将来的生计愁眉苦脸。没想到,天上掉馅饼,婉娘还要用他。

他的饭碗保住了,自然不敢说闲话。

婉娘说什么,他就应下什么。

所以,望县这边,只谈论惜文的病,却没有只言片语说到治好惜文的大夫。普遍人,只关心名妓惜文,想都没有想到去问谁治好了惜文。

不声不响的,这件事过去了。

陈璟也交代了陈七,让他别多嘴。

陈七因为陈璟而多次见到惜文,以后如果想见惜文,也要靠陈璟,对陈璟巴结得紧。陈璟让他不说,他一口就应下了。

他是比较纨绔,嘴巴却挺严。

事情悄无声息,陈家上下没人听到风声,陈璟的大嫂也不知道。

陈璟最大的困境也解决了,钱有了,祭田买回来了,他大大松了口气。

到了四月十九,是二哥陈瑛的儿子周岁。陈二宴请亲戚朋友家成年的男客去南庄赴宴,也邀请了陈璟。

无事一身轻,陈璟轻轻松松去赴宴了。

陈七知道七弯巷没有马车,特意来接陈璟,大献殷勤。

清筠和陈璟的大嫂依旧戒备陈七,一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睁的模样。

陈七知道她们的心结未解。

总这样,也影响他和陈璟的兄弟情,陈七还要靠着陈璟呢。

衡量一番,陈七慎重给陈璟的大嫂道歉:“。。。。。。从小到大,看中了什么,指一指就有人送上门;哪怕再贵重的,哭闹一番也能得到。当初,我也并不是有心轻待清筠。只是头一回要东西被拒绝,任性妄为,非要到不可,才做出那番丑态,屡次上门纠缠。

现如今,我已经大了,知道人伦。清筠是加行哥哥的通房,我该死才起了那个心。大嫂子、清筠,我今日再陪个不是。往后,咱们把这事绕过去,还是一家人,可好?”

加行,是陈璟哥哥陈璋的表字。

听到这话,陈璟的大嫂和清筠都微愣。

她们将信将疑。

而后,清筠冷哼一声。

她不相信,也不会原谅陈七。

李氏心里也是不信的,却不会那么明显表露出来,给了陈七一个台阶下:“末人这番话,嫂子也甚是欣慰。往后还是一家人,别让那些过去了的事,生了罅隙。”

“是啊是啊。”陈七根本没发现李氏这是敷衍之语,还以为李氏真的原谅了他,开心道,“嫂子深明大义,陈末人感激不尽!”

然后,给李氏作了揖。

陈璟更衣完毕,出来看到这幕,觉得好笑。

“大嫂,我先过去了。等宴席结束,会早点回来的。”陈璟临出门前,对他嫂子道。

李氏目光微带担忧,看了眼陈璟,最终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他,不要过多饮酒,不要惹事等。

陈璟一一应下。

他和陈七出门后,清筠面带薄怒对李氏道:“太太,那个七少爷,不知藏了什么祸心!又是那番话,又是整日找二爷,肯定憋着坏水。二爷心底纯善,被他带坏了,可如何是好?”

李氏也为此忧愁。

但是陈璟不肯说,李氏也不能逼问。

“。。。。。。今儿要去旌忠巷,我会同大伯母说说。”李氏道,“再过几日就是端午,把央及带到我娘家去住几日,让他远着末人。再让我哥哥同他说说。男人说话,男孩子听得进。咱们妇人说什么,央及都是过耳不过心。”

她准备让她娘家的哥哥来劝说陈璟。

有些话,还是男人说比较合适。

这么一打算,李氏也微微宽心。

那个陈末人,真是个祸害!

第021章才子

陈七的马车很平稳,很快就到了南庄。

南庄是这栋墅院的名字。

早年,伯祖父发达之后,为旌忠巷陈氏添了很多田地。南庄附近方圆几十里,至今都全是陈氏的私产。这些田地里,有处三面环水的地方,暮春时节风景宜人,颜色浓处似泼墨描绘,颜色淡处似轻烟萦绕,美不胜收。

伯祖父亲自来看春种,结果看到了这么一处,心想建个墅院,以后也有个玩乐的好去处。况且这地方盛夏定然凉爽,更适宜避暑。

犹豫了半年,伯祖父终于下了狠心,投入巨资建造这处院落,取名叫南庄。

南庄外面,皆是农田,青青稻苗宛如翠稠轻绽。

禾浪轻曳,稻风冉冉。

墅院的大门口,是一处宽阔的场地,已经停满了香车宝马。

南庄的院墙很高,估计是怕庄子里调皮的孩子翻进来,破坏了院子里的建设;门口有两株偌大的梧桐树,浓密深翠的叶子像两把巨伞,撑起了阴凉。

陈七的马车停下,陈璟和陈七就跳下了马车。

大门口,有小厮迎门。

陈七和陈璟进了门,沿着左边的回廊往里走。长长的回廊上,摆着各色盆栽花卉,有富丽牡丹、秾艳海棠、亭亭素兰、凛冽白茶,暗香浮动。

回廊的尽头,是一座两人高的围屏。

绕过围屏,后面是宽阔的穿堂。

越过穿堂,才是垂花门。

这才渐渐听到了人声、乐声,热闹非常。

“七哥,七哥!”看到陈七,四房的陈十陈琦和陈十一陈琨立马凑上前,殷勤备至。

陈七只是淡淡颔首,态度冷淡。

他最近要么跟着陈二念书,要么惦记掂记着惜文,要么找陈璟,还有孙世一和黄兰卿两个狐朋狗友,所以比他小三岁的堂弟们,渐渐懒得带他们玩。

“七哥,二哥请到了素商姑娘!”陈十兴奋,在陈七耳边说。

素商和惜文一样,也是名|妓,只是名气略次惜文一等,却是比如阑那种高档很多。

“知道了。”陈七亲自在惜文房里听过曲儿,什么素商,他看都懒得看了。

能比惜文美?

琴艺比惜文好?

吃过山珍海味的陈七,是不愿意再去吃普通菜色了。

“。。。。。。你们总跟着我做什么?”陈七表现得敷衍,这两兄弟还是寸步不离,都把陈璟挤到了陈七身后,让陈七很不满,“去去,自己去玩,我有功夫带着你们吗?”

然后他自己,后退几步,站到了陈璟身边。

陈璟笑笑,跟着陈七继续往里走。

“七哥,我们没怎么来过南庄,怕走错了。您指点我们。”陈十笑着说,依旧赖在陈七身边。

陈七站定脚步,脸色一绷:“大多的人,在院子里怕迷路?要不要叫了你们的乳娘来,让她带着你们?”

四房那两兄弟,这才不敢再跟着。

“央及,走吧。”陈七教训完陈十和陈十一,转眼笑盈盈让着陈璟。

陈璟随着陈七往里走,见甩开了那两兄弟,陈璟才说:“窝里横,没出息!”

“。。。。。我又不是他们的老妈子,哪有空带孩子?不横点,他们也不懂。那两个孩子没眼色。”陈七哈哈笑,只当陈璟开玩笑。

陈璟不再多言。

旌忠巷几房之间的关系,看似简单,实则很多外人不能点破的隐晦,这种事古今皆是。前世陈璟也有三个叔叔,五六个堂叔伯,堂兄弟不少,这些道理他都懂。

两人很快就到了正院。

二哥陈瑛正忙着招待他的朋友们。

陈璟和陈七进来,上前和二哥打了招呼。

二哥也忙得不可开交,没空理会两个幼弟,只是吩咐他们:“若是要听戏,寻了席位坐下;若是要玩,后院的河里摆了船,自己取乐去。”

南庄后院,临河凿出了大池塘,引河水入庭,然后竖起高高的铁栏杆,将院里院外隔断。因为怕涨水,淹坏了院子,特意在下游挖出一个蓄水池。

院子里有好些船只,也养了撑船的仆人。

“二哥不用管我们,我们随意玩。”陈七道。

陈璟也如实说。

陈瑛的确没空理会他们,拍了拍陈璟和陈七的肩头,说了句多担待,又转身去招呼其他亲戚朋友。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热闹,神色里添了往日不见的兴致。

陈璟则觉得真麻烦。

要是陈璟,断乎不会组织这样的聚会。

陈七则问陈璟:“咱们干嘛去?”

“听戏啊。”陈璟道。

“你怎么老气横秋的?”陈七抱怨他,“这边好玩的可多了。后边的秋苑,是三叔养的围猎场,等会儿吃完饭,二哥他们肯定也要去打围,咱们可以先去;后院可以划船采莲;南边的穿堂可以投壶;名妓素商来了,定在濯莲阁弹曲儿,哪里都比听戏好玩。

偏偏你就要听戏,动也不愿意动一下,像个老郎中。”

陈璟听到他抱怨,哈哈笑,道:“你要是坐不住,随意去哪里玩。我就在这里听戏,不会乱走的。”

陈七最近的目标,就是和陈璟搞好关系。

他岂会丢下陈璟,自己跑去玩的?

“走走,出去玩。”陈七拉陈璟。

陈璟挨不过他,只得随了他,从正院出来。

刚刚出垂花门,就瞧见几个华衣锦服男子,由二哥陪着,往里走。

“。。。。。。沈长玉!”陈七瞪大了眼睛,看着其中一个青白色茧绸直裰的男子说道。他语气里满是惊讶,故而声音有点高。

那一行人就留意到了陈七和陈璟。

二哥含笑,对身边人低声说了句什么。

那沈长玉点点头。

二哥就喊陈璟和陈七:“过来!这是二哥的挚友,你们俩过来见礼。”

陈璟完全不明白。

但是当着外人,自家兄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就上前,和沈长玉等人,一一见礼。

“这是舍弟末人。”二哥介绍陈七,然后再介绍陈璟,“这是族弟央及,他兄长就是陈璋陈加行。”

“哦。。。。。。”沈长玉没说什么,同行的却有人了然出声。

陈璟的哥哥,在望县市井街坊都有名气,在文人中的地位就更高了。

提到陈璋,哪怕是心里再嫉妒,面上也要赞一句“才子”。

“两位弟弟芝兰玉树,将来定是国之栋梁。”沈长玉礼貌的赞陈璟和陈七。

二哥微笑。

大家见礼之后,就错肩而过。

等二哥领着沈长玉等一行人进去之后,陈七忍不住又回头看看,然后羡慕道:“二哥真是高朋遍天下。他竟然和沈长玉也交好。”

“沈长玉,是谁啊?”陈璟知道,陈七是不喜欢读书的,而那个沈长玉,分明是个读书人。一个读书人,不被陈七骂成呆子,反而这般倾慕,陈璟罕然,也好奇沈长玉的身份。

“你读书读傻了吧?连沈长玉都不知道。”陈七不客气,开始显摆他的见多识广;“南桥巷沈家,沈维沈长玉,江南才子中的翘楚,十五岁中举,比你哥哥厉害多了!”

“哦。”陈璟道。

“你不相信?”陈璟的反应太过于平淡,一点震撼也没有,让陈七很不爽,继续道,“你哥哥二十二岁中举,是第七名;沈长玉十五岁中举,可是两浙路的解元!”

“这样啊。。。。。。”陈璟继续往前走。

这样啊?

这欠抽的态度,好似陈璟是看不上他所钦佩之人,很让陈七没面子,顿时火大:“沈氏是咱们望县第一门第,他们家出过两个进士,三个举人。所以人家说他们家,‘一门两进士,合族三举人’。你不觉得他很厉害?”

“厉害啊。”陈璟知道两浙路的解元是什么概念。

在取士率这么低的年代,乡试解元,比后世的省状元还要厉害,称句天才也不过为。

陈璟还记得,上次伯祖父劝他念书,就跟他说过,望县这一百三十余年里,只出过三位进士。而沈家,就占了两位。

这门第,在望县地位是很高的。

门第高,人又才华横溢,誉名满天下,的确很厉害!

“你这口气,看不出你觉得他厉害!”陈七不满。

陈璟哈哈笑。

“。。。。。。我觉得他很厉害啊。可我想问的,只是七哥你为何这般钦佩他?你又不爱读书,他是不是解元,你才不关心呢;我哥哥也是举人,没见你敬重我哥哥啊。”陈璟解释道。

陈七介绍了半天沈长玉,陈璟觉得他都没说到重点,所以自己在等他的下文。

哪里知道,陈七先急了。

陈璟这话,说的陈七呛了下。

陈七想解释自己是敬重陈璟哥哥的。但是这话太假了,陈七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口。

“。。。。。。他养了支乐坊,自家就有乐妓,都是他亲自教导。那些乐妓的技艺,比惜文也不逊色;他诗才出众,整个两浙路都在唱他的诗;他的画,多少人万金来求,他一年也只赠两幅。不管他走到哪里,那些艳冠天下的名妓,都以见他一面为荣。若是他能赐首诗,立马让名妓的名声锦上添花。”陈七说起来,一脸崇拜。

“哦!”陈璟终于明白为什么陈七这样崇拜沈长玉了。

感情是羡慕人家受名妓追捧啊。

想到陈七在惜文那边吃了一年多的闭门羹,而惜文想见沈长玉却是千难万难,这地位的确叫人艳羡不已。

沈长玉并不只是望县的才子,他是整个两浙路的大才子。

比起陈璟的哥哥陈璋,的确厉害百倍。

“你好好念书,混个才子的名声,也可以养乐妓,写诗作画也有人唱、有人求啊。”陈璟笑道。

陈七就白他一眼。

谁不想成名?

成名能那么容易吗?

陈璟总是一副“没什么了不起的嘛”这种口吻来回应世事,让陈七又恼火又无奈。

狂妄啊。

可偏偏,陈七嘲笑他狂妄,他接下来就要证明给陈七看,这让陈七现在有点不敢笑话他了。

比如,去年过年的时候,他说三叔的棋艺“差强人意嘛”,然后把打遍陈氏无敌手的三叔杀得片甲不留;他说“医术就是那么回事嘛”,然后随便开个方子,就把其他大夫束手无策的难症给治好了,还治好了两例。

陈七再蠢,也不会觉得都是凑巧的。

现在,陈璟又觉得“才子就是念书作诗画画然后名满天下嘛”,赶明儿他是不是也要闹出个才子的名头来?

陈七想到这里,一个激灵。

“。。。。。你到底是从哪里蹦出来的?”陈七突然认真问陈璟,“说,你会不会写诗、会不会作画?”

先问清楚,不管他吹什么牛,陈七先听着,免得哪天他真的闹出个“才子”名头,陈七被吓死。还是先有点心里准备才好。

第022章表兄

“不会作诗,也不会作画。”陈璟笑道,“我又不羡慕人家有名妓倒贴,学诗词做什么?”

陈七便知他是取笑自己,瞪了他一眼。

然后,他想了想,问陈璟:“‘倒贴’这词十分精准,出处在哪里?”

这个年头的文化人,词句总喜欢问出处。陈璟想起上次说了句“宁治十男子,不治一妇人”也被问了。

只是,他不知道陈七也会关心出处。

估计陈七是着实喜欢“倒贴”二字,想学了去卖弄。

在这些小事上,陈七还是蛮很可爱的。

陈璟笑起来:“不记得了。”出处应该是元代的戏曲里吧?现在还没有出现呢。具体的,陈璟哪里记得清?他前世生活的时空,说话、书写又不讲究这些。

“真没用。”陈七不满,“好不容易说了句体面话,还不知道出处在哪里,你这辈子也就只能这样了,别指望还有什么大前途!”

他说这些话,都是随口就来的,就像有人把脏话当做口头禅一样。要是认真计较,以为他有恶意,倒是真的冤枉了他。

陈璟和他混了些日子,摸透了他的脾气,也不生气,只是笑笑,不轻不重的反唇相讥:“你个不学无术的,要知道出处何用?难不成去考学么?”

陈七又瞪他。他虽然瞪陈璟,但是陈璟说他不学无术,他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这孩子会还嘴了,不那么死气沉沉的,挺不错的。

弟兄俩你一言我一语,陈七数落陈璟,陈璟或笑笑,或回击半句,就到了划船的小院子。

这小院子叫循水亭,在水的正中心修建了一处孤独竹亭,便取得此名。

循水亭的水池,并非陈璟以为的椭圆形池塘,而是长行,几乎环绕了半个南庄。

池中种着稀稀疏疏的莲叶。这个时节,小荷刚露尖角,孤零零飘在碧波之上。池水清澈,阳光又明媚,洒在水面,映射着细碎金芒。

入口处有几条小船,池中央也有三五条船再划。

水浆划破湖面,掀起阵阵涟漪。那被阳光映照的涟漪漩涡中,波光粼粼,潋滟又温柔。

陈七跳上了一只小船,喊陈璟:“快点啊,磨磨蹭蹭做什么?”

陈璟叹息,这到底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听戏。

无奈陈七催得紧,他只得跟着上了。

上了船,陈七就不安分,对划桨的小厮道:“水浆给我,我来划!”

“。。。。。。七少爷,还是小的划吧,别累着您。”小厮谄媚笑道,实则心里害怕陈七不会划,反而打翻了船。

这池塘看着浅浅的,其实很深的。

池塘是和外面的玉苑河相连,并不是死水,而是河水。四月中旬的河水,上面可能有点温,水底下是非常冰的,要是掉下去,非要冻出病不可。只是冻出病,还是小事,要是淹死了,就麻烦大了。

三四月份掉到河里,最容易淹死人。因为水面温和,水底却冷得刺骨,热冷不均,小腿就会抽筋,人就失去了挣扎的机会,爬都爬不上来。

小厮怕陈七胡闹,掉下来就起不来。到时候,陈七出事,这小厮也不用活了。

“哪里这些废话!”陈七不高兴,上前去抢小厮的双桨,“少爷我喜欢受累!”

那小厮不知怎么办,看了眼陈璟,希望陈璟帮忙劝说。

陈璟坐在一旁,只是笑着,不说话。

反正他会水,船翻了也没事。

那小厮饶不过,只得把双桨交给了陈七。

陈七第一次划桨,一开始不知要领,把船划得在湖中心打了好几个圈。后来小厮教他,他慢慢掌握了,小船居然被他划得前进了。

“你学东西,还是蛮快的嘛。”陈璟看着陈七划船,道。

“。。。。。。你才知道啊!”陈七没好气,心里却有点得意。

“厉害。”陈璟漫不经心赞了一句。

陈七倒被他赞的有点不好意思,这次没有再反击。

他划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超过了前面的船。

而他们前面的船,是陈十和陈十一兄弟俩。

看清超过他们的船,乃是在家里耀武扬威的陈末人在划,而陈璟像个主子般坐着,这对兄弟俩惊讶得下巴都掉了。

“七哥不知怎的,被央及给蛊惑了!”陈十很不甘心。

从前陈七总是带着陈十和陈十一,自然就少不了他们俩的好处。大房有钱,而且大老爷最疼陈七,陈七是陈氏子弟中最富裕的。跟着陈七,他从手指缝里露一点,都够陈十和陈十一这对兄弟吃喝的。

况且家里的下人都巴结陈七。跟着陈七,陈十和陈十一也能狐假虎威。

陈十和陈十一刚满十四岁,心智未熟。他们的父亲陈四老爷因为挪动公帐上的钱而被罚,不准参加祭祀,在家族没有地位,撺掇孩子们去巴结陈七。所以,这两个孩子根本不能分辨他们做得事是对还是错,只知道他们巴结了陈七,才有好日子过。

谁阻拦了他们的道儿,就是敌人。

现在,陈七不带他们俩,只是带着陈璟,陈璟自然就成了这俩兄弟的仇敌。

“。。。。。。要去查查。”陈十一大人般的口吻,“陈央及定然在背后使坏。他们七弯巷那么穷,他巴结七哥,肯定是从七哥身上讹钱!”

他说得义愤填膺,完全忘了自己巴结七哥也是这个目的。

十四岁的孩子,对事情的判断是非常狭隘的。

“嗯!”另一个十四岁的陈十就完全认同了弟弟的话。

兄弟俩看着陈七和陈璟远去的船,恨得咬牙切齿。

两人交头接耳,想着怎么整整陈璟。

循水亭有两处停船处。

陈七把船划到了西头停船处,就不需要再划回去。

划船的确没什么趣儿,划了一趟,陈七烦了,拉陈璟上岸,去濯莲阁,听素商姑娘弹琴。

陈璟跟着他去了。

听了一会儿,陈七又嫌弃人家姑娘弹得不如惜文的,难以入耳,又要走。

跟着这个多动症青少年,陈璟觉得自己的多动症也要发作了。最终,他着实忍不住,道:“我要回去听戏了!你自己玩吧。”

他不管陈七,自己往回走。

虽然是第一回来南庄,陈璟的方位感很好,逛了一圈也知道从往东南角走能回去。

陈七还指望陈璟迷路,回头来求自己。结果,他见陈璟已经找到了回去的路,只得跟上了,道:“我也去听戏吧。南庄常来,也蛮无趣的。”

正院那边,戏已经开场多时。

陈二把事情交给了身边的管事,自己陪着沈长玉等人坐。

来的客人,大都是陈二的朋友,年纪偏大,平均在二十六七岁,个个都是成家立业的。陈璟和陈七在他们跟前,跟孩子差不多,也不好往前凑。

陈璟寻了个角落,就坐下来,陈七挨着他坐。

戏台上,演得是杂剧。

有些滑稽的表演,大家看得兴致盎然,陈璟却觉得乏味。他目光往私下里转了一转,就见门口进来两个人。

是两个男子。

一个身量高大,偏胖,穿着玄色紫金团花直裰,瞧上去威武得很;另一个,中等身量,消瘦得厉害,而且穿戴比较奇怪。

那个瘦小的男子,头上厚厚的裘帽。

“冬天才戴这种裘帽。”

四月的天气,大家都换了单直裰,那瘦小男子不仅带着裘帽,还穿着夹棉直裰。

现在正上午,天气晴朗,有点温热。头戴裘帽、身穿夹棉直裰的来客,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不少人指指点点。

大家都看得出来,那人是生病了。

陈璟推陈七:“那是谁?”

陈七比较喜欢杂剧里的滑稽戏,正看得高兴。陈璟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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