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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扬明-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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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南继续说:“我琼州营所造鸟铳,先选出纯度最好的铁矿石,炼化出最好的熟铁,双层卷制打造成复合铳筒,浑然一体,没有焊接缝隙,完全不用担心炸膛。再精心打制完全不同的枪机结构,不以火绳点燃,而以燧石击,所以能够连射。最后,以百炼钢淬火之术,打造出枪头的利刃,用于近身搏斗。这样的一把鸟铳,岂是五两五钱能造出来的?”
吴襄父子听得一愣一愣的,他们似乎听懂了每句话,但是连起来却又不太懂,什么复合铳筒,什么枪机结构,什么淬火之术,让人云里雾里。
吴三桂忍不住问:“夏参将把机密和盘托出,难道就不怕我偷听了去,回辽东找能工巧匠依葫芦画瓢,仿制出来?”
夏天南自信地说:“就算你能找到能工巧匠,没有我派人指点,仿制出来的也只是形似而已,该炸膛还得炸膛。就像朝廷仿制西夷的红夷大炮,还不是会炸膛。”开玩笑,琼海式步枪的原型是英国人从18世纪初一直用到2o世纪初的制式装备褐贝丝燧枪,直到被后装线膛枪取代,期间经过历次改进,最后的短款褐贝丝是凝结了英军两个世纪实战经验的精华,凭借穿越者的便利,林伟业站在了人家的肩膀上抄了近路,才有了现在的琼海式步枪,而吴三桂仅仅靠着只言片语就能造出一模一样的枪来,那就真是见鬼了。
自家事自己知,吴三桂也就随口一说,就算能命人花费不菲的精力和时间仿制出一两把性能接近的鸟铳出来,又有何用?他这么说,无非是想在谈判中通过贬低对方的筹码赢得主动而已。他眼珠转了转,又把话题扯到了刺刀上:“你说枪头的利刃是以百炼钢淬火之术打造,未免夸大其词了吧?若是每个小兵手中都有一把百炼钢刀,这百炼钢也未免太不值钱了。”
夏天南嘿嘿一笑,命人拿了一把琼海式步枪进来,取下三棱枪刺,然后对吴三桂说:“请吴将军以佩刀用力劈砍这把枪刺。”
吴三桂疑惑不解地拔刀出鞘,照他的话往枪刺上用力砍了一刀,登时火花四溅,手臂也震得麻。然后定睛一看,枪刺上留下了一道砍劈的痕迹,但没有造成实质的损伤,自己刀刃处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夏天南继续说:“请将佩刀横放在桌上。”
吴三桂听话的将佩刀横向摆放好,夏天南歉意地一笑:“冒犯了。”然后高高举起枪刺,往刀身中部用力一砸,“当”的一声,刀身被砸弯,弯曲处的角度接近9o°,看上去就像一把“曲尺”。
“吴将军请看,若是战场上,这种枪刺如果与刀剑较量,刀剑砍不断这种粗壮的枪刺,枪刺却能轻而易举砸弯刀剑。吴将军所配的刀必定是好刀,却也经不起这一砸,又何况是普通兵士的刀剑?”
吴三桂拿起“曲尺”,啧啧称奇,吴襄也上下打量着所谓的“枪刺”,垂涎不已。难怪琼州营凭借枪头上插的这种枪刺就敢结阵对付叛军的骑兵,原来是有底气的。
“实话对二位说吧,这种鸟铳是我吃饭的家伙,换做别人来买,多少银子也不卖,我琼州虽穷,却也没沦落到靠卖枪吃饭的地步。如果不是关宁军诸位英雄人物,我才不会坐下来谈这桩买卖呢。”
吴三桂与吴襄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眼神,父子都看出了各自的意思:这鸟铳是好玩意,必须拿下,价钱可以作出让步。
吴襄问道:“我们诚心想要,也请夏参将拿出诚意,这买卖若是做成,关宁军和夏参将就是兄弟了。”
夏天南装模作样考虑一番,然后开口:“这样的鸟铳若是我自用,成本价二十两一把,卖给贵军就赚点辛苦费,二十五两银子。这样吧,两把鸟铳换一匹战马,如何?”
吴襄心中计算了一下:二十五两买一把性能卓越的鸟铳,而且不会炸膛,有利刃可做长矛用,能远能近,相当于把步弓手和长矛兵合二为一,确实不算贵。而一匹蒙古马的价钱现在虽然炒到了六十两的天价,但是以关宁军在边关的影响力,四十两左右的价格吃进是毫无问题的,这么算起来,这买卖做的。
他问道:“那么小炮呢?”
“吴老将军说的是我们用的山地炮吧?”夏天南豪气地挥挥手:“本来卖别人一千两,你们开口了好说,成本价六百两。”
吴三桂心中一喜,其实他们最希望得到的实际上是这种轻便的小炮。他们父子之所以在鸟铳上纠缠半天,就是为了迷惑对方,以为自己更看重鸟铳,而对火炮只是顺带买进,免得夏天南奇货可居,利用火炮来掌握谈判的主动。其实双方都不缺钱,缺得是对方手中有而自己没有的稀罕东西——琼州营想要战马却苦无渠道,关宁军想要能用于野战的火炮却无处可买——双方都想掌握这场交易谈判的主动,就看谁的手腕高明了。
第五百九十六章 行贿
如果说鸟铳对于关宁军是锦上添花,那么这种火炮则是雪中送炭了。关宁军是骑兵为主的军队,骑兵机动性和冲击力都很强,可是对付结阵的重步兵没什么好办法,也不能攻坚,碰到个小寨子都啃不下。如果有了这种火炮加持,那么关宁军的攻坚能力可以上一个台阶。
听到夏天南“脱口而出”的价格,吴襄父子喜不自胜,十匹战马换一门小炮,非常划算!
夏天南看着对面两人掩饰不住的喜悦,心里暗暗一笑,在他看来,一门山地炮换十匹战马,相当实惠!
其实他多少也猜到了对方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想法,关宁军以骑兵为主,不可能舍本逐末花大力气重新编练鸟铳步兵,相比之下,机动灵活的小炮才是关宁军更加需要的。他看似豪爽的报出六百两的价格,其实山地炮的价格还不到二百两,仍然占了很大便宜。最重要的是,卖给关宁军的,可以是猴版的炮,比如效仿和当年郑芝龙交易的伎俩,用易炸膛的白口铁作为铸炮材料,这样既得到了战马,又不会带来后患。
双方各怀心思,一拍即合,交易的价格就这么定了下来,两把鸟铳换一匹战马,一门山地炮换十匹战马。最终吴襄父子定了二千把鸟铳、五十门山地炮,折合战马一千五百匹,约定山东战事结束后兑现交易,交易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另行协商。
谈妥交易之后,两边都非常开心。吴三桂高兴是因为关宁军增添一大利器,如虎添翼;夏天南高兴是因为点开了骑兵的技术树,琼州营走上了全面发展的道路。
第二日,谢三宾派人私下告知夏天南,抚台晚上有空,可以去“汇报思想”,并且暗示,抚台“不拒黄白之物”,可以有所表示。
听到这么裸的提示,夏天南笑得见牙不见眼,不怕官不贪,就怕你不贪。只要有所求,就能投其所好。他这次来山东没有携带大笔银两,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兑换了一些金条备用,没想到派上用场了。自从有了台南和博辅两大税关,加上垄断苏州一带的生丝海贸,钱对夏天南来说就是一个数字,他现在不缺钱,但是缺人、缺地盘。
好不容易等到申时,估摸着朱大典用过了晚饭,夏天南便只身一人中军大帐求见。仿佛是等着他来,一经通报,朱大典立刻便让他进去。
朱大典仍然是那副沉稳的神态,慢条斯理地问:“这几日各路总兵走马灯一样求见,都是为了攻打登州城一事而来,不知夏参将是否也是为此事而来?”
若是没有谢三宾的提点,说不定夏天南会顺势提出要求,给安排一个攻城的位置。不过经过谢三宾的分析后,夏天南想明白了,自然不会巴巴地为了一点战功去城下受罪。
他毕恭毕敬地回答:“如何安排各路人马攻城,抚台心中肯定有了定数,末将已经有了一些微末功劳,就不给抚台添麻烦了。末将今晚来,却是另有事情。”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摸出包着五根金条的小包裹轻轻放在桌上,往对面稍微推了一下,“这是广东的一些土产,聊表心意,还请抚台笑纳。”
朱大典一眼就看出,这个布里包裹的东西不是什么土特产,不动声色地伸手一摸,果然是硬邦邦的,还发出了细微的金属碰撞之声——居然是金条,这位广东参将好阔的手面!
他轻飘飘把布包收起,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不辞辛苦从广东千里跋涉来山东平叛,有什么要求,本抚自当尽量满足,还带什么土产,以后不可如此。”
见朱大典毫无心理障碍地收下了贿赂,夏天南心里有了底。
“听闻抚台已经开始筹划平定叛乱之后的治理事宜,其中最棘手的就是战乱造成各地流窜的饥民。”
朱大典闻言,叹了口气:“是啊,这些饥民居住之处被毁、田亩抛荒,无衣可穿、无粮果腹,在青州一带,已经有饥民开始打砸大户,倘若处理不当,酿成民变,形成星火燎原之势,那就比兵乱还麻烦。”
夏天南试探着问:“抚台可有良策?”
“本抚也曾想过,无非一硬一软而已。硬是指以兵力镇压饥民打砸抢烧,软则是开仓放粮,赈济饥民。可是一味镇压治标不治本,开仓放粮施粥也只能解燃眉之急,而且经过叛军洗劫之后,各地州县粮仓大多空空如也,想施粥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末将有一计策,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大典眼睛一亮,“讲来听听。”
“琼州地广人稀,尚有大片未曾开垦的荒地,如果抚台准许,琼州营可以自行组织移送饥民去琼州垦荒,自给自足。这样一来,山东战后的局势必然可以稳住,抚台处理各项政务也就从容许多。”
朱大典一听,这倒是个釜底抽薪的解决办法。而且武将组织移民垦荒,也不是新鲜事。早在崇祯元年(1628年),刚刚就抚的郑芝龙就在熊文灿的支持下,将闽南遭旱灾的饥民用海船运到台湾垦荒定居,前后招纳漳、泉灾民数万人,“人给银三两,三人给牛一头”,不仅消除了福建境内的民变隐患,还给熊文灿带来了好口碑,仕途一路顺畅无比。
他想到这里,看了夏天南一眼,郑芝龙是熊文灿的“福将”,难道这夏天南就是自己的“福将”?忍不住问:“夏参将可知福建熊文灿与郑芝龙之事?”
夏天南怎么会不知道,简直太知道了。为了对付郑芝龙,他几乎把郑芝龙的祖宗十八代都查清了,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文一武在福建配合无间的故事。看样子朱大典是摆明了想要招纳他,他闻弦歌而知雅意,主动说道:“只要抚台不嫌弃,末将愿做抚台的左膀右臂,帮助抚台稳定山东战后局势。”
第五百九十七章 朱大典的承诺
有了金条的“诚意”,朱大典对夏天南的信任度直线增加,他毫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惊喜之余,倒有一点顾虑:“你有这份心甚好,我手下也缺人。。 只是你驻地在广东,调防起来甚是麻烦,既要兵部同意,还要防止广东巡抚从中阻挠……”
夏天南心想,你想多了,我的大本营在琼州,可没打算整体搬迁过来。山东这地方不错,但是没有琼州那地方安全,只能作为分基地。
他咳嗽一声,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抚台,从广东调防到山东太麻烦,而且我打造铳炮的工厂都在琼州,当地又有富铁矿,山东这边可没有什么像样的铁矿,很不方便。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调拨一名得力部下,带领一批老兵,就地招纳青壮,训练出一支精兵来,列入山东营兵编制,拱卫山东境内的安全,听从抚台的调遣。”就地招募编练新军,既满足了朱大典掌握一支精锐武装力量的需要,又无需自己移防山东,以此换取朱大典的对移民的全力支持,还是很划算的。甚至在取得朱大典信任之后,运作登莱巡抚以及水师驻扎登州的事情,也有很大便利。
朱大典一听,有些迟疑,这与他直接招纳夏天南的设想有很大出入。他沉吟道:“临时招募的青壮,又能强到哪里去?”
夏天南拍胸脯保证:“请抚台尽管放心,我琼州营练兵,一靠军纪严明,二靠饷银丰厚,三靠赏罚分明,只要做到这三点,给我一群叫花子,我也能练出一支强兵来。”
朱大典虽然没有亲眼目睹琼州营的战斗经过,但是从旁人描述中得知琼州营面对刘泽清部队和叛军骑兵的连番冲击岿然不动,确实做到了军纪森严、如臂使指。
“那就依你所说。不过这兵也要像你琼州营一样,都练成鸟铳兵,不过兵部的鸟铳我可看不上……”
夏天南拍板道:“请抚台放心,鸟铳由我提供,只需按成本价补偿就行。”
朱大典满意地点点头:“本抚会向朝廷上折子,拨下建立这支部队所需开销花费,鸟铳和火炮都向你处采购,不会让你吃亏。至于粮饷方面,你琼州营多少饷银,这些兵就多少饷银。”
“抚台英明!”
夏天南心知肚明,朱大典直接招纳自己不成,就改为模仿琼州营打造一支鸟铳兵作为类似抚标的亲兵部队,等自己帮他把这支部队练起来,指挥权也不会是自己的。
不过夏天南并不担心自己为他人做嫁衣,只要派出足够忠心的军官,加上一批老兵种子,以这些人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军队,依然可以通过基层军官来保持足够的影响力,必要的时候也可以迅接管。而朱大典嘛,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山东巡抚也做不了多久,明年就要被调往中都凤阳,总督漕运兼凤阳等四府。到时候,这支新军仍然是自己的,谁也抢不走。
解决了饥民和亲兵两大心病,朱大典的心情很不错,主动说:“夏参将能打仗,会练兵,是朝廷栋梁之才,这次不管收复登州你是否出战,凭借斩杀李九成的功劳,我一定力荐你升任总兵官,掌镇一方。”
夏天南大喜,如果朱大典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山东的地方大员身份力荐,那么自己就有望连跳两级,直接从参将跳过副将一职,升任总兵。身份地位水涨船高,做起事来就更方便了。
他拱手行礼:“谢抚台厚爱。”
朱大典摆摆手:“先不急着谢,我向朝廷推荐,但是也没有绝对把握,你暂且做好心理准备。先退下吧,回营安心休整,攻城时,你就不用参与了,那些鸟铳兵用来当做攻城时的炮灰,太可惜了。”
夏天南应下:“末将懂得。那就不打扰抚台了,先行告退。”
回到营中,现杨由基回来了,岛津千代和日本武士都在,连忙问:“谢家小姐接来了没有?路上可曾顺利?”
杨由基回答:“接回来了,路上一路顺利得很。现在谢小姐正跟她爹在将军你的营帐中说话呢。”
夏天南本想直接进去,转念一想,人家父女久别重逢,自己还是不要打扰的好,便没有进帐。
营帐中,谢文君正在劝她爹,“……夏天南前途不可限量,将来绝不会只是区区一名武将。爹应当鼎力相助他,将来也可借助他的力量扶摇直上……”
谢三宾疑惑道:“再厉害也就是一介武夫,他这辈子能做到总兵就是尽头了,又怎么帮助我扶摇直上?若说帮他,我看在你和舅舅的面子上,已经很照顾他了……”
谢文君连连摇头:“非也非也,爹,你弄错了,女儿不是让你提携子侄辈,而是让你搭上他的顺风船。你好几年都没去过舅舅那了,已经不知道广东的状况。夏天南如今已经铲除了郑芝龙、红毛以及广东、福建大小海主,从东瀛到南洋都以他为尊,来往的商船全都要给他交税,每天的进账用金山银海形容也不为过。你所看到的琼州营6师,不过是他实力的冰山一角而已。在广东,他与舅舅交好,开设钱庄,几乎把整个广州城的大户人家的银子网罗一空;在琼州,他是跺一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霸王,上到知府、下到知县都拿他无可奈何……”
谢三宾一惊,“居然如此跋扈张扬?倒是不曾听你舅舅提起……”
谢文君继续说:“除此之外,他还在周边三县试行包揽赋税,强令士绅一体纳粮,还把把寄在士绅名下的隐田都挖了出来,三县的赋税不仅全部缴清,还有剩余。这些都已经不是武官该做的事了,而且当年张太岳(张居正的号)都没做到这一步……”
“士绅一体纳粮?”谢三宾沉默了,别说张太岳,就算当今圣上,都无法推行士绅一体纳粮的规矩。如此看来,夏天南绝非一个头脑简单的武将,他有着与自己身份地位不相称的野心。
沉默半响,谢三宾环顾左右无人,小声问:“文君,依你看,这夏天南是不是有不臣之心?”
谢文君只答了一句:“爹,如果大明要亡,你会舍身成仁以报君恩吗?”
第五百九十八章 女中诸葛
第五百九十八章 女中诸葛
谢文君的问题非常犀利,谢三宾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回答,他走到帐门口,察看了一下,见四周无人,才放下心来,小声说:“文君,这种话以后不可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当今圣天子在位,众正盈朝,中兴指日可待,怎么到你口里就变成大明要亡了呢?”
夏天南等了一会儿,发现这父女两人还没有出来,等得不耐烦,抬脚便往自己的营帐中走。走到门口时,正好听到谢文君清脆的声音。
“……何谓圣天子?何谓众正盈朝?又何来的中兴?我只知道,皇上除掉阉党之后再无可圈可点之处,朝政都被温体仁之流掌控,朝堂之上只有党争,无人真心为江山社稷、为百姓疾苦考虑,辽东鞑子被这些大人视为癣疥之疾,中原流寇在他们看来也是转眼就可剿灭,什么都不如自己手中的权力重要。如果是这样的‘众正盈朝’,则大明危矣!”
夏天南一惊,这妞是开挂了吧,这种上帝视角应该是自己这种穿越党才能拥有的啊。她一个小女子,怎么会有这么犀利的见解?
谢三宾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谢文君正色说:“抓牢夏天南,想办法和他坐到一条船上。如今这世道,文官不管做到多高的官位,皇上一句话就能把你打落尘埃,远有袁崇焕,近有杨鹤,就算是内阁首辅,也是说免就免。唯有手握重兵的武将,再如何跋扈,朝廷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了——辽东总兵官祖大寿曾经被抓,降过鞑子,后又逃回,这么大的罪状,居然也不了了之,还官复原职,换做是文官,早就满门抄斩了!”
谢三宾无言以对,女儿说得都是事实,他没法反驳。虽然明末文贵武贱,论政治地位文官远远高于武将,但是有实力的武将连皇上都不敢动,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祖大寿投降也确有其事,大凌河之战,祖大寿被皇太极围困了几个月,弹尽粮绝,连百姓都被充作军粮杀尽,无奈之下出城投降。后来谎称愿做内应诈开锦州城,趁机逃回了大明,崇祯不但没有怪罪,还给他升官,提拔为左都督。
门外的夏天南惊叹不已,这谢文君看起来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却比许多大男人更有见地,给她一个合适的舞台,说不定也是诸葛亮、司马懿之类的风云人物,只可惜生错了女儿身。
不仅是他,就连谢文君的亲爹也觉得不可思议。谢三宾虽说早就知道女儿聪慧,但是在广州呆了两年后思想境界如此突飞猛进还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忍不住问:“文君,这些话是你舅舅教你的,还是你自己想的?”
“舅舅可不会教我这些,他和舅妈只想着找个青年才俊把我嫁过去……”说到这里,谢文君忍不住脸上一红,她知道舅舅属意的人选是谁,“我关心爹爹的仕途,也关心谢家的命运,每日都在巡抚衙门看朝廷的邸报,琢磨天下大势,自然而然就琢磨出了一些门道。等到夏天南在琼州崛起,走了一条和其他武将完全不同的路子,给了我启发,很多事情一下子就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
“武将未必就只能熬到总兵官的位置混吃等死,文官也未必要按部就班熬资历、排辈分,攀附朝中某个大佬也未必安全可靠,就算爹爹投在当朝首辅门下,谁知道明天首辅又换做谁来做?”
谢三宾所有所思,“不妨说得再明白些……”
谢文君附在他耳边轻轻耳语几句。营帐外的夏天南一句都没听到,心里有些好奇,到底嘀咕些什么呢?
这时只听得谢三宾惊讶出声:“当真如此?他有这样的能耐和野心?”
夏天南忍不住了,这父女两人嘀咕个没完没了,总不能一直杵在外面。便直接走了进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打招呼。
“谢巡按,你来了?幸不辱命,安全地把贵千金接过来了。谢小姐,抱歉让你在海岛上吃苦了,不过营中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再克服克服了。”
谢三宾没有回话,只是紧紧盯着他上下打量,似乎是第一次认识他,盯得夏天南有些不自在。
谢文君恢复了淡定的表情,淡淡地回答:“长岛上有些无聊,不过也还好,每日数一数云朵,日子也就打发了。在军营中也不用呆太久,收复登州也就是转眼之间,叨扰夏将军的时间不会太长。”
谢三宾咳嗽一声,对谢文君说:“我已经和夏参将说好,暂时由他照顾你几日,你就安心呆在这里。爹还有军务要处理,就先走了。”
谢文君乖巧地回答:“请爹爹放心,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夏天南心中腹诽,这乖乖女的形象,和刚才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对父亲耳提面命的女诸葛形象截然不同。无论什么人,都不能只看表面,如果刚才没有偷听两人的谈话,他也不知道谢文君暗中做了大量功课,对自己在琼州的作为了若指掌。不过她没有恶意,反而力劝父亲与自己形成同盟关系,符合自己的利益诉求,也就不去揭穿她了。
谢三宾经过夏天南身边时,想起女儿的嘱咐,想要说些什么拉近两人的关系,可是一时半会放不下身段来,有些尴尬,冲他笑了笑,就匆匆忙忙走了。
夏天南被这迷之微笑弄糊涂了,究竟谢文君说了些什么,让以长辈加官场前辈自居的谢三宾居然笑得有些谄媚?
不过他没有多想,因为有更要紧的事和谢文君商量。这件事,通过谢文君与谢三宾沟通似乎更合适些,毕竟他和谢三宾之间还没有建立足够的信任,谈论这个话题有些交浅言深。通过刚才偷听到的对话,他了解了谢家父女也是想和自己携手结盟的,那么这件事就不会沦落到为他人做嫁衣。
“谢小姐,我想帮你父亲谋划一个四品大员的官位……”
第五百九十九章 夏天南的选择
谢三宾目前只是七品的巡按御史,虽然清贵无比,但毕竟品级不高,从七品到四品也算连升三级了,可是谢文君没有一点惊讶,只是淡淡地问:“嗯,是登莱巡抚之位吗?”
夏天南本来已经坐到了椅子上,听见这话“腾”地站了起来,目瞪口呆地望着谢文君,心里忍不住想:难道南园议事厅出了内贼,走漏了消息?
虽然这件事不算什么秘密,但是无论怎么看,远在广州的谢文君不可能知道,怎么会一语道破?
夏天南一时顾不上和谢文君商量这件事了,他来回踱步,心里思索着怎么进行内部排查。 如果真有内贼,那就一定要揪出来,免得以后走漏更重要的消息。
谢文君看他坐立不安的模样,淡淡一笑:“你是不是认为有人走漏了消息?”
夏天南差点脱口而出,承认是的,硬生生忍住了。什么事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这滋味可不好受。
“其实你也不用紧张,并没有人给我传递消息,你琼州营内部铁板一块,也不会有人出卖你。”谢文君凝视着他,轻声说,“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你的反应告诉我,我猜对了。”
夏天南狐疑地问:“猜测?还请谢小姐指教,没有任何消息来源,你又是如何猜到的?”不把这事弄清楚,他不会罢休。
“琼州营远在广东,却费尽心思主动请缨来山东蹚浑水,以你夏将军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必有所图。而山东这两年被兵变战乱折腾得残破不堪,有什么能让你看上的呢?思来想去,只有数以万计的饥民才是你的目标。”谢文君顺着自己的思路娓娓道来,“琼州营崛起不是一两天了,可是两三年过去了还是这两三千6师,想必不是因为害怕扩编之后出了参将的兵力限制,而是确实无人可用——我问过巡抚衙门的书吏,琼州府鱼鳞册上的汉人和编户齐民的熟黎加起来,只有几万人,还包含老弱妇孺,比广州一个县也多不到哪里去。加上此行船队中有大半是空载的货船,用来运送饥民的可能性很大,两下一对照,就能肯定:琼州营来山东参战,是为了这些丁口!”
夏天南慢慢放下心来,这分析丝丝入扣、逻辑严密,说明真有可能不是走漏消息,而是这位女诸葛自己推理出来的。他接上话头问道:“就算是为了丁口而来,和登莱巡抚又有什么关系呢?”
“山东的饥民数以万计,没有当地官府的支持,一个外地武将是不可能顺利把他们运出去的。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否说服了巡抚朱大人,但是不管怎样,运送丁口从登州出海最方便,县官不如现管,就算山东巡抚支持,登莱巡抚要卡脖子你也无可奈何。所以,获得朱大人支持是第一步,把空缺的登莱巡抚拿下则是关键的第二步。与其再花费心思去讨好未来的登莱巡抚,不如直接掌握在自己手中。”
夏天南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推理能力,也是没谁了。
谢文君最后作了总结:“以你和舅舅的紧密关系,把我爹拉上贼船不是难事,而且,只要操作得当,巡按御史凭借平乱的功劳坐上登莱巡抚的位置也非难事,这样一来,登州这个重要的军镇,就掌握在你夏大将军的手中了。”
夏天南竖起了大拇指,赞道:“谢小姐,不管我以前对你有过什么误解,就冲你今天这一番话,夏某心悦诚服。你如果是男儿身,做个阁老也是绰绰有余。”这番分析和最后的总结,比自己想的更全面、更透彻。
谢文君笑了笑,笑容中透出一丝不甘:“你也知道加个前提,‘如果是男儿身’,可惜,这个前提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
夏天南若有所思,看来这位谢小姐不愿做个平平凡凡相夫教子的女人。也难怪她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却始终没有一点动静。以她的见识和博学,加上家世也不错,嫁入寻常官宦之家相夫教子肯定非其所愿,权势显赫的家族又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未必喜欢她这种类型,一来二去便耽误了。
只是面对她舅舅慕天颜的暗中撮合,自己该装糊涂呢还是欣然接受呢?
夏天南来到山东之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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