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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汉-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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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恍然醒悟,赶紧上前七手八脚的拍打,这才把对方嗓中大枣给拍了出来。

而喝下自己的洗手水,稍微缓了一口气的孙属吏却来不及多想,只是死死拽住了自己那郑姓世叔,俨然是心虚如狗了:“世叔……不如指教一二!”

“贤侄啊!”这郑姓老者也是一脸羞愧。“其实再仔细一想,此番我已是拖累于你了……回去就主动以游学的名义请辞了这户曹副史之位吧,不然那些郡中高位吏员怕是饶不了你的。”

“这是何意啊?”孙属吏愈发惊恐了。

不待郑姓老者回复,旁边一名中年人也是不禁苦笑:“贤弟啊,你居然不晓得这公孙司马是何人物……仅凭此事便可知晓你在郡中颇受排挤了。”

“一个比千石的司马,便是再强横,莫非还能大过两千石的郡守不成?”孙属吏惊恐之下不由起身反问。

“哎!”此人连连摇头。“我倒不是说这公孙司马真的强横到何种地步……其实依我看来,若是郭府君独自一人意欲有所为,那便是有机可乘的,而若是那公孙司马单人意欲有所为呢,也是可以想法子应付的……此事无可解之处便在于这二人联起手来了!”

“不错!”郑姓老者闻言不由转身,然后迎风捋须,再度喟然一叹。“那想那郭府君以上临下,堂堂正正,所谓名正言顺;而那公孙司马侧立旁观,藏刃于怀,所谓锐不可当;更别说,这二人一个是并州名门嫡传,根深蒂固;一个是朝中显贵之系,深不可测了……如此二人联手,但凡有些眼力的人就该晓得,这雁门一地,上下左右,他人断无插嘴的余地!”

“我晓得了。”孙属吏忽然醒悟。“虽然还是不晓得这公孙司马是何人物,但依照世叔所言,诸位所叹,此事其实绝无幸理!而如此情形之下,郡府中的各位显吏们明明都已经让自己家中屈服,却无一人提醒诸位边缘县邑的豪族,俨然是心存不良!而我却误打误撞的搅和了他们的好事……回去岂能绕我?多谢世叔提点,我这就上书请辞,再回太原游学!”

“也是我等误了孙副史的前途!”

“若非贤侄来报,我等几乎要遭厄运。”

“将来贤侄归郡,必然有报!”一时间,楼上众人纷纷拱手许诺。

就在阴馆旗亭中一片和谐之时,与此同时,两百里外的平城中,被称之为锐不可当的公孙珣却也是一身便服,正帮着自家老娘筛选本地的水果呢。

母子二人俱坐在院中树荫下的马扎上,面前者摆着数个装满了本地水果的凉水瓮,也不用仆人伺候,端是母慈子孝,一片和谐之气。

“母亲尝尝这个。”公孙珣从水瓮里挑出来一个红红的小果子递了过去。

“太酸!”公孙大娘一口下去,眼泪都出来了。“这年头的苹果怎么都这个味的?不知道得花多少年才能选出后来那种大苹果……不行,赶紧给我个梨缓缓!”

公孙珣立即取出一个大白梨递了上去。

“别的不说,山西这地方的枣和梨还是很稳妥的。”公孙大娘几口啃下去,这才缓过劲来。“而且夏日间,还是梨子最好!”

公孙珣闻言不由摇头。

“这是何意?”公孙大娘斜眼看着自己独子问道。“我说的不对?”

“不是不对。”公孙珣叹道。“于我们而言这梨子自然是比枣要好的,只是于这平城的百姓来说,这个时候枣却是远胜于梨子的……枣子顶饿,且便贮存,家中缺粮的人现在都在漫山遍野的去寻野枣,而梨子虽然个大水多,却不能放到秋后做粮食。”

“你这话让我吃个梨都有负罪感了!”公孙大娘无奈道。“此时想这个干吗,可有用?”

“是儿子多嘴。”公孙珣赶紧摇头笑道。“我早已经和那郭太守联手征粮了,等有消息再论此事才对……母亲应该是第一次出辽西吧?沿途感觉如何?”

“感觉……幸亏儿子长大了!”公孙大娘扔下梨核自己取纸擦手。“如果不是你有所成就,我一个女人,哪里能出得了辽西?你晓得了吗,这次过来,上谷、代郡、雁门这一线的商路也跟着彻底打通了!”

“母亲大人出马,自然水到渠成!”公孙珣赶紧低头恭维道。

“哪里是我的缘故?”公孙大娘试图把纸团扔到院门处,却不料一阵风刮来直接将纸团卷走,只能无奈望天作罢。“这次能够打通这条北疆商路,主要是你火烧弹汗山的功劳……知道吗,弹汗山都被你烧塌了!”

“巧合而已。”公孙珣低头答道。“母亲跟我讲过,泥石流而已。”

“不管如何,你这次是出了大风头,名震北疆是可以称得上了,这三郡的世族豪强此时都愿意给你面子也总不是假的……等过几日你大婚之时,咱们把雁门的豪强世族都请过来,我要让他们全都变成安利号的下线!”

公孙珣抿嘴无言。

“不过你也是惊险。”说完这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以后,公孙大娘又是随口说了一事。“你可晓得莫户袧从鲜卑那里逃了回去?然后我才知道那檀石槐是个何等人物,三路全胜之下,他不来寇边劫掠,反而跑去东边帮东部鲜卑抓捕鱼奴,教东北鲜卑那群野人如何捕鱼……这种人物怎么看怎么像是一代天骄的模板,再与他个二十年,怕是真要引兵南下中原,成就一番事业了?”

公孙珣听到此言不由反问:“既然如此,为何母亲当日回信中却坚持说鲜卑不足虑呢?”

“因为我找莫户袧再一打听就想明白了。”公孙大娘闻言干笑道。“此人都已经四十岁了,又在草原上那种得了病只会跳大神的地方生活,怕是活不了多久的……鲜卑不成气候的大局还是没问题的。”

公孙珣闻言一声长叹,不知道是感慨这檀石槐的年迈,还是感慨这位鲜卑可汗的枭雄气质。

“不过说到路上见闻,我也正要问你一事呢!”公孙大娘复又问道。“沮阳那里,为何你要用低度浊酒给伤员洗伤口,我怎么觉得用这玩意反而更容易感染呢?”

公孙珣闻言当即一怔,然后再度反问:“不是母亲大人你教我用酒来‘消毒’的吗?”

公孙大娘也是一愣,但也马上更正道:“那是高度烈酒才行……就是‘三碗不过岗’的那种才行!”

公孙珣无语摊手:“那怎么办?当时军中上下还挺感激,说我用如此贵重之物给他们疗伤……”

“那就下不为例吧!”公孙大娘幽幽答道。“还能如何呢?”

母子二人当即沉默。

良久,还是公孙珣率先开口,主动问及了另外一件事情:“母亲此行到底是怎么说服我那岳父放人来的?那赵芸一个小娘跟着母亲大人你独自来此与我成婚,怎么看都不合礼法吧?”

“哪里是我说服的?”公孙大娘不由摇头道。“乃是你那岳父的老娘,赵老夫人一力主张的。当日只是听到大军兵败你断后未归的消息,人家就直接把自己孙女从阳乐送到令支咱们家里来了,后来知道你受伤回来后,人家更是连连催促,让我直接把人送到雁门来,让你们尽快完婚……这事正好也和我的心意,再加上我也实在是忍不住想见你一面,便带着她来寻你了!”

公孙珣愈发无言以对,而母子二人者再度陷入到了那种反复出现的诡异沉默之中。

不过这一次,却是公孙大娘首先忍耐不住,将母子二人几次中断的话题重拾了起来:“珣儿……文琪,这一次确实不怪你,反而是我考虑不周,让你误入了险地!”

“不关母亲的事情。”话题终于打开,公孙珣也不禁正襟危坐道。“人生于世,哪里能心想事成皆如人愿呢?再说了,母亲的导向终究是正确的……只不过现在看来,方向再对,想走过去,却也免不了一些曲折和岔路。”

“我也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公孙大娘一边说一边认真看向了自己的独子。“你已经成年加冠,总有自己的心思、自己的心腹,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更有自己的路要走……这都没问题!只是我这个当娘的,还是希望你能牢记将来世道的惨烈,然后记住那句话!”

“努力闻达于诸侯,以求苟全性命于乱世……”公孙珣忽然笑道。“割据辽西坐观成败嘛,我晓得的。”

“那就好。”公孙大娘不由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直接结束了这个让母子二人都格外艰难的话题。“对了,你之前说高顺在你军中?然后你还从董卓那里得到了一把‘项羽的断刃’?都与我看看……”

——————我是快要热死的分割线——————

“后汉熹平末,有雁门豪族冯氏,体胖而吝,尝行路,虽粒米亦折腰而取;与人交,多行宴饮,虽家中豪富未曾为东……其行多如此,故素为乡人所鄙,而其人自若。及战乱连结,兵祸甚急,雁门青苗多坏,秋收无望,太守固发郡内豪右献粮赈之,豪右多贪鄙,乃相聚于旗亭楼上,共议抗拒太守,以冯氏家豪,亦请之。及日盛暑,众皆持蔬果至亭楼,冯氏亦亲抱一瓮上楼,众人皆奇也。将言,冯氏忽拍案而起,喝众曰:‘乡梓罹难,士民面有饥色,皆寻山择枣充粮,汝等既为郡中豪右,不思纳粮报国,反欲祸国乎?吾虽鄙,亦不愿与诸君为伍也!”众愕然,冯氏复举瓮曰:“君等故言吾吝,未尝做东,今有数物,皆某亲手采择,愿与诸君,以作了结,自后不相欠也!’言毕,乃掷瓮于柱,瓮破,满楼野枣滚落!冯氏乃拂袖昂然自归,献粮于郡。豪右俱惭,复感其德,皆争而纳粮。”——《士林杂记》。教化篇。燕无名氏  

第十七章 大事(下)

按照《士昏礼》的规定,古时候的婚礼一般是六个步骤……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这就是被称之为“六礼”的所谓婚礼传统所在了。

而后世东亚地区无论是风俗如何变动,可基本上都还大致遵循这个流程与概念。

不过,也仅仅就是大致遵循罢了,因为真要按照《士昏礼》的步骤具体到每一个动作朝着哪个方向都来做的话,也未免太脱离实际了。实际上,哪怕是前几年郑玄对《士昏礼》做出了更符合这个时代的相应注解,也依旧显得累赘而冗余,让人喜欢不起来。

所以,各地依旧是各地的风俗,只要说媒下聘、媳妇过门这些主干礼节没变就行了。

而换到公孙珣本人的婚礼来讲,他更是跟这些礼仪挨不上边……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赵老夫人站在大街上对着自己孙女那一指,而后来公孙家补上的那些各种礼节,其实也就是补上的而已。而此番合房,宴请宾客,人家赵芸更早就已经入了公孙氏的家门,而赵家人也全都远在辽西。

只不过,话还得说回来,女方越是如此干脆,男方这边就越要尽可能讲究一点。所以,为了表示尊重,公孙大娘干脆戴着眼镜,在那里临时学习起了郑玄注解的《士昏礼》。

“我仔仔细细看了半夜,”公孙大娘坐在上首的一把椅子上,一手将眼镜拿下,一手却是微微颤抖着捏了一张帛书。“全是糊里糊涂的东西,后来半夜中实在是忍不住,又从床上爬起来,对着蜡烛看,却也只从这《士昏礼》的字缝中看出了三件有用的东西!”

束手站在下面的公孙珣忽然有些不安了起来。

“一个是所谓昏礼的昏,居然不是通假字,而是黄昏的昏,一切事情都要在黄昏时处置……怪不得那曹操和袁绍年少时能在晚上抢到人家的媳妇!”

公孙珣一时倒也无言以对。

“还有一个便是大雁,干什么都要大雁……若是如此长久下去,这大汉朝的大雁怕是都要被灭种了!”公孙大娘语气愈发不善了起来。“就不晓得保护一下资源吗?”

“当初在辽西时咱们已经送过四次大雁了。”公孙珣见状赶紧安慰道。“这次再补一个就行!”

“最后一个,便是蒸小猪的时候要把猪蹄子上的指甲全都给拔了!”公孙大娘理都没理自家儿子,反而彻底忍受不住,直接把帛书握成一团扔到了地上。“你说这都什么跟什么?!蒸小猪的时候去不去猪蹄上的指甲到底有什么用?难道不晓得猪蹄才是最好吃的吗?”

公孙珣也是一时茫然。

“罢了!”公孙大娘气急以后也是颇为无奈。“按照这上面的东西来吧,省的来宾笑话……”

好歹都由公孙大娘说了算,她既然点头了,那公孙珣自然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话说,既然婚礼的最后一步既然已经有了指导纲领,那从第二日起,平城这里就难免变得一日比一日热闹了起来。

不说别的,光是城南、城北那两处充当男方女方家门的宅院附近,每日就聚集了几乎整个平城的小孩子等在这两个地方,只是专门为了抢到正午和黄昏时固定散发的两次喜钱。

当然了,真正让整个平城活跃起来的,还是随着婚礼日期临近,那些从各地赶来的宾客……雁门本地的豪族与官吏且不说,可是并州、凉州的方伯,上谷、代郡的太守,甚至于中山甄氏这样摸不着头脑的对象都有派人过来恭贺,那就难免让人咋舌了。

这些所谓‘贵人’,大量聚集在一个小小的平城,相互之间难免要交际与认识,一时间所谓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甚至于新郎官公孙珣还借机摆了个海内名儒弟子的谱,当众在某个热的要死人的下午于城中为雁门各地年轻贤达讲了一次《毛诗》!

据说,气氛及其热烈,当场激动到晕厥的就有五人之众!

除此之外,城北军营处的蹴鞠比赛也是极为让人心动的……嗯,借着公孙珣大婚之际,由娄圭首倡,吕范组织,这些日子军中是专门一日一赛,搞了一个‘贺婚杯’!而司马大婚前的三日,最后的胜者,也就是九原骑兵屯的队伍,更是由公孙司马的母亲公孙大娘亲自给赐酒!

至于赐酒用的那个刻了字的小金杯,更是当众赏给了表现最出色的队率魏越!

一时间,真的是人人侧目!

不过不晓得什么时候,另一件事情却渐渐的成为了这些雁门豪族私下关注的焦点,并且逐渐变得公开化和白热化……那就是公孙司马家中的安利号!

话说,这家安利号不但有各式让人大开眼界的新鲜货物让你挑选,而且还收货!山里的苦荞、浑芪、杏仁、萱草……这些大家平日里虽然都知道有些用处,但却多半只能烂在山里的玩意,人家全都敞开了收购,据说是要卖到渤海和辽东的,反正不愁销路!

而这安利号其中一个让这些豪族欲罢不能的规矩是,若你家的山林、坞堡能保证每年的产量,便可以获得安利号相应的下线等级资质。而若是一人有了相应的下线资质,便可以用相应的折扣从安利号买入一定数额的货品!

且不说那些杂货了,便是纸张、书籍、笔墨、粮食、咸鱼、布帛……甚至还有一些据说是辽西出产的精美银锭,居然全都可以打折!

要知道,粮食和布帛本来就是这年头的一般等价物,银子更是标准的贵金属,这种折扣简直就是送钱好不好?!

而按照安利号的规矩,若是你本人能为这家商号作出贡献,譬如组织起货源、商队,或者干脆协助安利号在某处开设分号与货栈,那这些利好都是要算在你头上的,然后进一步提高你的下线等级与各种提货的资质!

于是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平城的大街上,骑着马、坐着车,甚至是步行走着的,所有人相互见面时若是不问一句“汝晓得安利嘛”,那简直不要太丢人!而且,似乎隐约就是因为这个的缘故,来参加婚礼的雁门豪族数量也是日渐增多!

而等到婚礼前一日,随着郭太守亲自来到此地准备为公孙司马贺喜,平城新任的安利号掌柜更是爆出了最后一个让所有雁门豪族目瞪口呆之事……原来,若是你的下线等级到了一定程度,居然可以允许你自己发展下线,然后将下线的一部分贡献算到自己头上!

换言之,若是再考虑仅仅到了二级下线的三等资质就可以佘买一定货品,那有朝一日,恐怕仅凭这个下线资格就能平白入利了。

如此好事,怎么等到今日才轮到雁门郡呢?!

换个说法,之前的代郡、上谷的那几家混蛋玩意怎么就敢断我们的财路,不许安利号过来呢?!

甚至再换个说法,这公孙司马怎么二十岁才来到我们雁门做别部司马呢?!早个七八……早个半年不行吗?!

然而,这种迅速恢复的繁华背后却不是这么简单的。

想想就明白了。

若非是安利号要以平城为重要据点,在此处大兴土木,以工代赈,哪里轮得到小孩子去抢喜钱?怕是大人都要抢破头!

若非是郭缊撂下脸征集到了大量的粮食,民心也早就乱了,又哪还有人会有心去随着安利号的大兴土木来做工?早就去当土匪了!

若非是‘贺婚杯’之前,平城的驻军以曲、屯、队为单位,配合着郡卒轮流出击,四处扫荡雁门北部地区的盗匪、溃兵,哪里的如此多的各色货物送入平城?怕是半道上就已经被‘消耗’光了!

若非是之前征粮期限结束,郭缊和公孙珣齐齐拉下脸来,派程普与高顺远趋到雁门最南端的卤县,在太行山中打下两个不知所谓小豪强的坞堡,然后灭族示众,杀鸡儆猴,又哪里来的一大群雁门豪右顶着热浪在平城一等大半个月,只专候着一个比千石司马结婚?在家就着深井水吃个大白梨岂不美哉?!

当然了,这里还必须要额外的称赞一个人,那就是被烧了弹汗山的檀石槐大汗。

若非是这位英明神武的草原枭雄一巴掌抽到西部鲜卑的脸上,然后又跑去东面去抢倭国人当渔奴,那公孙珣这时候应该还在长城上疲于奔命……怕是连洞房都进不了的。

但不管如何了。

熹平六年(公元77年)的这个夏秋之交,随着公孙珣与自己的新婚妻子一起享用了那只没有指甲的小猪,喝下用卺(苦葫芦)酌的苦酒,并进入洞房之后,整个雁门居然在一种不合时宜的繁华中,不知不觉的重铸了秩序!

“不知细君为何叫芸?”公孙珣按照礼节的最后一步,解开自己妻子彩冠的缨带后,却是问了一个颇让对方不解的问题。“这不是和岳父大人的名字相重吗?”

公孙珣那封了乡侯的岳丈叫赵苞,苞是草字头,而芸也是如此……这确实有一些怪异。

“不瞒郎君。”烛光下,赵芸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此事与芸字的本意有关,而且还有一段故事……”

“说来听听。”公孙珣一边好奇一边却是帮对方将彩冠取了下来。

赵芸不免微微低头:“是……是这样的。当日我母亲生下我时,身体虚弱,医卜都不起效,几乎要有不测。然后一日父亲抱着我观《淮南子》,看到芸字一说后不由感慨,便对祖母言道,既然母亲是因为我出生才有这么一遭,不如唤我为芸,以芸草起死回生之效来医治母亲,后来母亲果然大好!”

公孙珣当即握住自己妻子的双手称赞:“这倒是一件有意思的事。”

“确实。”赵芸不由有些羞色。“再后来,其实父亲也觉得不对,几次想改回来,但却都被祖母给拦住……不瞒郎君,外人其实都以为我的芸是云彩的云呢!”

“便是我母亲一开始也以为你是那个云呢!”公孙珣不由失笑,然后一只手又扶在了对方的腰上。

赵芸面色通红,却依旧微微抬头道:“其实现在想来,却也是我与郎君的缘分,你我夫妻二人的名都取自《淮南子》,一为美玉,一为神草,倒也是相得益彰。”

公孙珣微微颔首:“确实有这么一层缘分,但却未必有那个云有意思……”

赵芸不由惊慌:“郎君这是何意?”

公孙珣当即再度失笑:“细君来雁门前应该有滕妇教过你些东西,既如此,你可晓得什么叫七进七出吗?”

言罢,公孙珣却是终于忍耐不住,将自己妻子推倒在婚床之上,准备完成自己人生大事的最后一步。

吹烛熄灯,解衣褪裙,便是床底忽然一声猫叫,那也万般都顾不得了。

—————我是解衣褪裙的分割线—————

“主人出,妇复位。乃彻于房中,如设于用室,尊否。主人说服于房,媵受;妇说服于室,御受。姆授巾。御衽于奥,媵衽良席在东,皆有枕,北止。主人入,亲说妇之缨。烛出。”——《士昏礼》

ps:尴尬……现在基本上是每晚现码,而今天状态实在不好……希望大家谅解。其实,实在不行第二天再看也好。对不住大家。抱歉。





第十八章 麦饭

“古人称晋地为表里山河,今日一见,山河相依,自成体系,果然不差!”

“大河向西,渔舟唱晚,我也不意此地竟有如此盛景!”

深秋之际,晚霞怡人,雁门郡卤城南面的一条大河北侧,也就是后世的山西繁峙县境内的滹沱河畔,正有两位郡中贵人勒马于一处山坡上,侧身观景,心生感慨。而二人身后的坡下,虽然侍立着数十随员、仆从,甚至还有七八个年轻士子,却都一言不发,静待坡上那两人而已。

没错,首先说话的那个中年人,自然就是雁门太守、本郡府君郭缊了,而后来讲话的年轻人,则正是撸倒过一任雁门太守,后来又火烧弹汗、名震北疆的公孙珣了。

话说,人家太守郭缊此番乃是以郡守的身份行县到卤城的,而公孙珣却是不折不扣的私人出行……呃,他是奉母命与妻子一起前往五台山的大孚灵鹫寺礼佛的,或者说游玩的。

要知道,公孙大娘难得出趟远门,所以在雁门盘桓期间,什么盐池、煤坑,什么黄河、太行,什么马邑、武州,能去的都去了,但步入深秋,她终于还是有些无奈的动身返回了辽西。不过这位离开之前,曾专门要求公孙珣与自己新婚妻子一起前往五台山找什么大孚灵鹫寺,说是那地方求子很灵验云云的。

经过白马寺那一遭,公孙珣当然对和尚没什么感觉,刚刚成婚才二十一的他也对子嗣没什么感觉……只不过,毕竟是母命嘛!而且雁门最近局势稳定,又值新婚燕尔,夫妻和谐,那陪老婆走一遭也没什么。

然后途径卤城之时,既然相遇,那郭缊便主动邀请公孙珣参与他的行县活动,而说是行县,其实也就是在这城外的滹沱河畔,召集本县的青年才俊陪他秋游,顺便做些考察,以方便进行一年一度的孝廉选拔而已。

雁门最近一直平安,如此经典的文教活动进行的当然也很顺利……只不过,正准备返回卤城之际,这为首的两位贵人却忽然来了兴致,突然要上坡观一观滹沱河的晚景,这才有了这么一幕。

“文琪是在说笑吗?”郭缊听到对方话后不由捋须而笑。“且不说这河中哪里有什么渔舟,便是这滹沱河水,也终究还是要向东的。你也不想想,天底下哪有一路向西的河水?只不过是河对岸的五台山地势险峻,这滹沱河方才被暂时迫向西而已,等入了我乡中太原郡境内,它便改道为东,经河北一路入海而去了……”

“这我倒是知道。”一旁的公孙珣实在懒得与对方争辩什么向东向西,只是敷衍着连连点头而已。“河北那边的滹沱河可比这晋地的滹沱有名的多,我当日往返辽西与洛阳,也是多次路过的。”

“是啊。”郭缊闻言不由感慨。“其实说到美景,我还是觉得我家乡太原郡的滹沱河段最美,可是架不住人家河北的滹沱河段有着光武的神异,名载史册……比不过的!”

公孙珣听到此言却也不由失笑:“郭公这话倒是实在,不说别的,那地方的公孙豆粥与公孙麦饭可是首屈一指的……对了,府君要不要尝一尝,等晚间回到卤城,我亲手与你做一碗麦饭,或许也可称之为‘公孙麦饭’吧?”

郭缊闻言不禁握住缰绳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引得坡下的众多侍从不明所以。

话说,所谓的‘公孙麦饭’,其实是公孙珣拿滹沱河的一个历史典故开了个玩笑而已,而这个典故正是跟刚刚郭缊所言的‘光武神异’有关。

想当年,光武帝刘秀刚刚来到河北,身边就十几个人,而趁乱起势的河北本地豪强还悬赏十万户要他的脑袋……不得已之下,刘秀只好发挥老刘家最擅长的跑路技能,一路从赵国往南逃。

等逃到饶阳城北的无蒌亭的时候,真的是又冻又饿,困厄到了极点,眼看着啥啥都没有了。这时候,云台廿八将之一,后来被称之为大树将军的冯异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几把豆子,给光武帝一个人偷偷做了一碗豆粥,后者喝完后整个人都舒坦了……由于冯异字公孙,所以刘秀第二天就跟人讲:“哎呀,你们不知道,昨天得了一碗‘公孙豆粥’,喝的我真舒坦!”

然后呢?然后只有刘秀一个人喝舒坦了是没用的,十几个人饿的不行,只能跑到绕阳城找粮食,结果被人发现了,差点一网打尽!不得已,一行人又如同野狗一般往南逃,而等来到滹沱河畔的时候,恰好又遇上了冬日间的冻雨,所有人又累又饿又冷……而就在光武帝跑到路边的破房子里光着膀子烤衣服时候,冯异冯公孙不知道从哪里又搞到了一把野菜和一把麦子,就借着这个火堆,又给光武帝又做了一碗‘公孙麦饭’!

后来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吃完这碗麦饭以后的刘秀估计是有力气开挂了,反正后来就如郭缊所言的那样,各种‘光武神异’了,什么派人去看的时候还没结冰,可走到滹沱河边上的时候却偏偏就已经结冰能过人了,然后过河到了信都城下,信都太守任光居然开城相迎,纳头便拜,举郡而投……再然后就是两年扫平河北的戏码之类之类的了。

等到了后来,光武帝只要一想起冯异,就天天跟人讲,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滹沱河畔的‘公孙豆粥’与‘公孙麦饭’!

这里多扯一句淡,冯异绰号‘大树将军’,是因为他从不争抢功劳,其他人战后争功时他就喜欢坐在一个大树下面发呆……然而仔细想想,就凭这‘公孙麦饭’和‘公孙豆粥’,他哪里还需要跟谁谁谁争功劳啊?!

那么回到眼前,公孙珣现在与郭缊说这种话,虽然只是就着滹沱河这个地方拿大树将军的字和自己的姓开一句玩笑,但也未尝没有与郭缊尽释前嫌,结交一二的味道……

毕竟嘛,相对于二人的官位来讲,他和郭缊其实都显得很年轻,仕途上的可能性都还是挺广阔的。再加上双方现在又没了利益冲突,甚至反而合作的很好,那为什么不做一个‘患难之交’呢?这样的话,日后相见也可以来一句‘滹沱河畔的故人’之类的,提高一下格调嘛。

郭缊当然也不是傻子,笑完之后他也是当即颔首:“之前北疆崩坏,雁门废顿,全靠文琪全力助我,方才能够安心行县,做此教化盛事,也方才有如此盛景可赏……对此,我是铭感于心的!”

公孙珣也是微微一笑,却又不禁摇头感慨:“这哪里是一两个人的功劳?府君你鞭挞上下,我治安左右,豪右愿出钱粮,闾左甘心用力,又有文教收拾人心,商贸活络经济……如此这般各安其责,这才是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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