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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汉-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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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的渭水通道?”骑马行军在伞盖仪仗之下的公孙珣面色如常。“跟子伯想的一样,虽然凉州叛军有三条路可走,但美阳那边之前被打成白地,几乎没有什么可掳掠的地方,而若从西面那两条路走,却终要归于渭水通道……陈仓如何?”

陈仓,乃是关中平原的西面门户,扼守渭水通道,无论是从凉州还是汉中,只要想走渭水通道,都要先过这一关。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是明证。

“目前没有听到城破的消息,想来应该没打下来,但具体情形却不好说。”并马跟在一旁的盖勋不由叹气道。“陈仓挨着渭水,为关中西面门户……叛军必然要倾全力而为。”

“叛军有多少人?”公孙珣不由微微蹙眉。

“号称十万,但其中有两三万民夫是充数的,还有两三万杂胡,一进关中便四处劫掠了一番,如今眼见着是从北面通道走了,不知是往凉州,还是往并州西河一带去了,但应该都是要回去了。”盖勋赶紧作答。

“换言之,还是跟子伯预料的一样……”公孙珣的眉头越发紧凑。“当面约有五六万受叛军统一节制的羌、汉、湟中月氏胡三族战兵?”

“是!”盖勋依旧答得干脆利索,其人久在凉州,对叛军知根知底。“子伯先生军略上的大名我也久仰,实际上这也是凉州叛军的极限……往死里凑,不是没有十万战兵。但凉州虽然举州皆叛,可下面的汉人大族还是颇有忠义之心的,据寨自保之事屡见不鲜,所以五六万战兵便是叛军倾巢之力了!”

“这是个好消息。”同样眉头不展的娄圭终于忍不住插嘴道。“可为何五六万人打不下一个陈仓呢?距离彼辈入侵关中的应该已经有二十余日了,抛去前面五六日到陈仓城下的行军,剩下近二十日,便是天寒地冻,便是不善攻城,又如何攻不下一个陈仓?!前将军董公的两万人应该还在汧水东面驻扎吧?”

“不错。”盖勋微微颔首,却又微微摇头。“前将军只有两万兵,见在汧水东侧观望,至于五六万战兵,如何攻不下一个陈仓,具体缘由无人知晓,我也只是有些猜测。”

“什么猜测?”娄子伯一时好奇。

“叛军心不齐。”盖勋忽然一声冷笑。“前年韩文约那厮火并北宫伯玉、李文侯、边章,实际上已经统一了叛军,但之前耿鄙事败,王国、马腾二人引州兵反叛,陇西太守李相如、酒泉太守黄衍都是以两千石之身反叛的,也都各自有心腹部属……若是这些人以实力最强的韩遂为首,尚且可信彼辈是诚心联合,但这些人汇集在一起居然是以王国为首领,则其中必然有勾心斗角之事……诸位,我就在凉州,焉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王国此人,不过是虚名好事之武夫罢了!”

“原来如此!”娄圭等人纷纷醒悟。

“贾司马……是这样吗?”公孙珣忽然回头看向一人。

“大约如此吧!”贾诩也是当即握住马缰颔首。“我在凉州也认识这些人,他们十之八九会作出这种事……陈仓城池虽小,却坚固险要,凉州多骑兵,本就不善攻城,而如今这些人又各怀鬼胎,无人愿意将自己的兵马送去消耗,这才会拖延至此。”

得到肯定后,公孙珣当即嗤笑一声:“韩文约终究花花肠子太多,想做大事,哪里这么多算计?仅凭这一件事便知道,其人这辈子都成不了气候。”

周边众多骑士一时赔笑,却旋即再度安静下来。

“不过如此说来,子伯先生,此战岂不是轻而易举?”忽然又有人发问,赫然是骑马在旁的田豫。

“照理说是会轻松不少。”娄圭倒也没否认。

众人这才释然起来,之前行军中的紧绷气氛也消散了不少。

“不好说。”就在此时,一直回头打量贾诩的盖勋忽然又苦笑起来。“叛军勾心斗角,互相猜疑,仅是我个人猜度……但官军勾心斗角,互相猜疑,以至于处处争雄,却是人尽皆知了。”

“这是什么意思?”公孙珣头也不回,便当即失笑问道。“莫非董公和皇甫公看不起我,不甘居我之下,所以早早放出话来了?”

“并非此意。”盖勋低头言道。“我是说左将军与前将军二人相互抵触,互相争雄,得到旨意后,左将军皇甫公召集关中各地兵马两万至汧水东岸不过五六日,两位就已经近乎于公开对峙了!甚至下属之间,已经隐约有火并等不堪之论了。”

听到最后一句,伞盖下的中军诸人纷纷变色。

但是公孙珣下一句话却让他们更加失态:“董公既然不服皇甫公,也必然不服我;皇甫公愤于董公与其并列,也必然愤于我居于其上。故此,等我到汧水,必然是三家争雄。而此战之成败,便在于两边谁先能统一军权,并整肃出兵了!”

自盖勋以下,众人纷纷沉默……谁来统一军权?对面不知道,这边不言自明。

“骑都尉何在?”隔了半晌,骑在白马之上的公孙珣忽然开口,扬声喝问道。

一直未曾发言的副将,骑都尉鲍信当即在旁恨恨应声:“将军放心!你为卫将军,持节而来,又是大将军所托之人,信如何会帮着那两个凉州人误事?”

公孙珣面不改色,只是依旧勒马前行不断,然后头也不回微笑追问到了另一个人:“元固兄呢?皇甫公和董公都是凉州人,与他们相比,居然是我一个幽州人为帅,想来你也有些不快吧?”

“确实如此。”盖勋也是面不改色。“我以为此番皇甫公为帅最佳,但我盖勋绝不会因私废公,君侯既然持节而来,又有明旨说前将军与左将军为副,那我便只认旨意……此番专门在此相候,也是要与君侯共进退!”

“盖元固真不愧是忠贞之士啊!”公孙珣一时感慨。

“皇甫公也是忠贞之士。”盖勋稍微提醒了一句。

“所以此番最难的便在董仲颖身上了?”公孙珣反问一句。

“不错。”盖勋依旧是有一说一。“但皇甫公人望卓著,虽然忠贞,却未必就会好办!”

公孙珣愈发摇头,却是忽然传令:“京兆尹!”

“在!”盖勋应声而答。

“你先行回长安,然后传我军令,十日后关中两千石全都要汇集长安,等我召见!”

盖勋一时惊愕:“卫将军,两千石太守非诏不得离境,而都尉们还要巡视境内城池,安抚人心……”

“他们的人马不是早交给皇甫将军了吗?”公孙珣不以为然。“若前面战败,则关中不保,若前方获胜,他们自然守土有功,至于军备、粮草,全都交给我便是……元固,万事以军略为先!”

“喏!”半晌之后,盖勋终于还是咬牙应声。

“速速去吧!”公孙珣不免催促了一声。

盖勋即刻挥鞭打马而走。

而公孙珣待对方远去,却是忽然作色:“全军加速,待到长安再做休整!”

言罢,也是径直一夹马腹,加速前行。

中军处,一团白马所在,不少人疾速跟上,不少人却忽然散开,往各处传令,宛如一朵陡然炸开的白云一般。

冬日寒冷,却晴空万里。

陈仓东侧汧水再往东四十里处,已经逼近了雍县所在的地方,新任前将军董仲颖正在军营望楼处遥遥向着数里外的一个地方张望失神。

彼处,也有一处相同规模的军营,却是新任左将军皇甫义真所在。

身材雄壮的董卓目视彼处良久,到底是攥紧了腰中的佩刀:“你们说,自昔日皇甫嵩撤职以来,凡数年间,凉州事不都是我一人为之吗?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我董卓却做不得一任节帅呢?”

周边簇拥着众多将校军官,却无人作答。

“因为洛阳看不起我们武人,他们嫌我们不读书!更看不起凉州人,因为我们是边鄙!”董卓一声冷笑。“可是,当日韩遂骚扰此地,读书的皇甫义真不是数月都没击退彼辈,反而被罢职归乡吗?当日十万大军征西,南阳士人出身的张温不是大败而回吗?每一次,不都是我董卓出来力挽狂澜吗?!皇甫义真在扶风整日优哉游哉,公孙珣在广阳更是风生水起,唯独我一人不避辛苦,当面防御叛军,可一朝叛军大举而来,先是复起皇甫嵩,又是以公孙珣为帅……朝廷就这么看不起我吗?一个节杖都不舍得给我?一面专任之权都不给我?!”

说到最后,董仲颖几乎失态,而随他在扶风防御叛军近两年的周边众将亦多有愤愤之意。

“我昔日一个车骑将军,竟然沦落到跟董卓这种人并列的地步了吗?”皇甫嵩不知道董卓正在遥遥观望他的军营,但正在巡营的他却也是一样心中不平。“而且居然还要受制于昔日幽州儿之下?”

跟在他身后的侄子皇甫郦一时沉默。

—————我是争雄不让的分割线—————

“五年,凉州贼共推王国为首,出凉入雍,围陈仓,诏书拜董卓前将军,复起皇甫嵩为左将军,各率二万人拒之,二将心不能服,争雄不止。未及,又以太祖为卫将军持节督二将。二将闻之,愈不能平。”——《旧燕书》。卷六十二。列传第十二  PS:抱歉,今天遇到点事,就这么多……



第十三章 莫嫌旧日云中守

?    平心而论,任谁放在董卓或者皇甫嵩这个位置恐怕都会心中有所不平。

皇甫嵩黄巾之乱后就是车骑将军兼冀州牧了,哪怕二者都是打了折扣的,那也是车骑将军与冀州牧吧?

然后呢?然后为了给人腾位置,为了收回车骑将军印,洛阳一脚把他踢开,从一个车骑将军变成了闲居在家之人,八千户的县侯变成了两千户的乡侯。现在用得着他了,再把他一个老头子一纸诏令从家中拎出来继续卖命……却要与昔日看不起的人同列,变成昔日同僚的下属,谁心里能忍?

董卓更憋屈。

因为正如他本人所言那般,自从皇甫嵩当日罢免以来,整个凉州战事几乎全都是他一人在力挽狂澜!

皇甫嵩罢免了,是他一个人在扶风这里勉力防御;

张温征西了,是他全力奋战才打了大胜仗撵走韩遂;

张温大败而归,全军溃退了,他又是唯一一个全师而归,保全军队的;

后来张温这个败军之将滚回洛阳,继续当其人的大官去了,又是他董卓一个人带着两万兵在这里不计辛苦,成年累月的防御叛军……

而如今,战事复起,却居然不能当一任主帅,凭什么?!

当然了,董卓心里其实很清楚凭什么,而且他也说了出来……因为他不读书,因为他是凉州一武夫,所以在洛阳那边的诸公眼中,他董仲颖做一个前将军,封个乡侯,领两万兵就已经到头了,以后除非出了什么天大的乱子,否则不可能给他更高的权柄!

皇甫嵩也是凉州人,但是读书学经,所以在洛中那些大人物眼里比他董卓高一级;公孙珣其实也是边鄙,但他非但读书,而且还办学教书,而且还诛宦,而且还是刘宽认定的政治继承人,所以其人在中枢眼里上限隐约又高一级,所以天子当初都没收他印!

而如今,其人又借着与大将军的私交,扯入洛中纷争,所以又被高看了一眼。

这些道道,董卓心知肚明,他弟弟送来的那些情报更是严丝合缝的验证了这一切,但越是如此,董仲颖就越是愤慨!

凭什么不许他更上一步?

凭什么到此为止?

老子明明功劳、苦劳俱备啊!

“若我儿尚在,心便是不能平,又何至于此呢?”当日晚间,临睡之前,董卓如此对两个女婿言道。

这下子,李儒与牛辅难得同时明白了岳父的心境。

经历了十一月的严寒与冰雪,整个关中的十二月,都显得晴朗怡人。

故此,公孙珣到达长安后不久,稍作休整,便再从长安出发,往董卓、皇甫嵩所在的汧水大营而来。

而此番上路,不过就只是区区两百里的路程了,而且关中平原沿着渭河一路坦途,所以,公孙珣所部万余禁军西行不过三日,第四日上午便已经遥遥望见后来雍州得名的雍县所在了,甚至已经有董、皇甫二人麾下的汉军游骑出现在了军队的视野内,双方立即就建立了联系和交互。

又过了小半日,晴朗的冬日蓝天之下,前军已经抵达预订位置,并立即着手安营扎寨。同时,左右两个大营之中,前将军董卓、左将军皇甫嵩都已经率领各自军中将校往此处过来相迎。

而当此之时,军中主帅公孙珣也是在营前数里处停步,然后引着军中将校下马在路旁稍歇,并整理仪表。

与此同时,其人还唤来了军司马贾诩,并主动求教。

“董公与皇甫公固然可叹,我也敬重他们是军中宿将,但此番大敌当前,军事凶危,便也顾不得许多了。”公孙珣立在道旁,一边在义从的帮助下披甲束带一边开门见山。“文和,我一直对阎叔德之言深以为然,自当日在孟津相见,便视你为良、平之属,你今日请务必告诉我,我该如何才能统一军权呢?”

贾诩沉默了片刻,又瞅了瞅道旁十余名从长安跟来的关中大员……他不相信公孙珣心中没有定计与准备,也不信那个在颍川学了多年法家之道的戏忠没有给他的主公将形势分析透彻,但既然对方是长官,又这么问了,他贾诩也只能再答一遍了。

“将军。”贾诩稍一思索后微微躬身而言。“为今之计并无什么妙策,因为无外乎就是三条路可走……”

“说来。”

“当先者,便是将军持节而来,兼有洛阳明文定划,董公与皇甫公就是您的副将……这是大义,堂而皇之名正言顺便可!”

“不错。”

“其次,前将军、左将军俱与君侯有故交,更兼位阶到了三位将军这份上,总不至于当面冲突吧?不妨论情面、论故谊、论军事……”

“便是以礼相待,来软的了?”公孙珣失笑相对。

“正是。”贾诩也微微低头。

“还有呢?”

“还有便是,实在万不得已,也只能拿威势压服二人了。”说着,贾诩又一次看向了随在中军的十余位两千石,然后才正色相对。“毕竟是军国大事……不过我以为,事到临头,以皇甫公与董公的操守,不会有人误判形势的。”

关中三郡,三位太守、三位都尉,除了一个盖勋留在长安坐镇后方外,其余全都到此。再加上军中本来的三名校尉、一位骑都尉,还有一个名义上是六百石,但其实位阶等同两千石,甚至还稍有过之的北军中候刘表,累计十人整,如今全都老老实实随公孙珣的中军至此……这是公孙珣四日前在长安,用阉宦子弟、长安县令杨党,以及长安本地豪门,跟皇长子刘辩亲信宦官有关系的高氏全族脑袋换来的。

此举目的不言而喻,就是要这些人拿低姿态,从而凸显公孙珣这个卫将军的高姿态,可能还要借此下马立威。

而贾诩的意思也很清楚……不要上来便做这种伤感情的事情。

公孙珣早已经穿戴完毕,宛如没有看到对方的目光一般,只是继续饶有兴致的反问道:“这便是先礼后兵的意思了?”

“不错。”贾诩回过神来,继续言道。“叛军只有一个凉州,物资匮乏,且以叛军之身来攻司隶终究心存不安……如今他们被挡在陈仓,着急的不该是我们,我们这边着实不急。”

公孙珣不喜不怒,不置可否,只是微微颔首。

旋即,数名义从忽然上来,将一件加了内衬的上好锦袍奉上,便要为贾诩换上,而贾文和明显有些不太适应,居然连续躲闪了几次……于是乎,公孙珣上前一步,居然主动为对方穿起了锦袍。

周围人却纷纷侧目,而贾文和却反而镇定了下来……他明白公孙珣的意思,对方没有指望用这种小伎俩来收服他贾诩,但若不做这种事情,又如何能干脆直接的表达出其人是真的把他贾文和当做张良、陈平一类的人物呢?

众人整理仪装完毕,便重新上马赶向前方大营。

彼处虽然大营还在紧急修筑之中,但因为早有轻骑至此告知了公孙珣的到来,同时在两座军营中间划定了新的大营大略,所以董卓和皇甫嵩再不对路,也还是很讲职业操守的让人帮忙大致弄了些鹿角之类的东西。

等到公孙珣率众到达此处,二人也是亲自出营相迎。三人一时言笑晏晏,却只说起当年往事,居然是半点不快都未显出。又过了一阵,听闻前面侍从来报,说是已经在营中寻到了一处向阳高地,并摆好了座椅、几案,请卫将军前往歇息,并竖起节杖,升起旗帜……公孙珣更是与二人把臂共行,径直往彼处而去。

诚如贾诩所言——这三人哪怕相互之间不满之意已经昭昭可现,甚至率先到达的董卓、皇甫嵩各自部属私下里都已经开始有所摩擦,但单以最高层而言,表面功夫还是有的。

不然呢?让董卓、皇甫嵩这样的人天天面对面互相吐口水?

吐口水也是要按照规矩来的。

众人来到高地前,眼见着立好了节杖、竖起了旗帜……本该按照各自官阶上前参拜新来的主帅卫将军公孙珣,然而这个时候跟着董卓、皇甫嵩而来的大部分部属才惊愕发现,这片台地上居然没有他们的落脚之处。

不是刻意刁难,而是跟着公孙珣到来的大员太多,足足九位两千石,外加一位北军中候,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围着公孙珣上去,故此,军中千石以下根本没资格上前,如李傕郭汜皇甫郦之辈便是勉强上去了也无话可说……两千石与其下的官员,差距实在是如天堑一般。

与公孙珣把臂上前的皇甫嵩、董卓也发觉了这一幕,然后二人虽然称不上色变,却也不免收起笑意,显得有些严肃起来。

果然,上到台中,公孙珣撒开手来,堂而皇之的立在正中,而跟着皇甫、董二人至此的大部分军官情不自禁的便随着刘表为首的十位大员一起躬身参拜。

但立在公孙珣身下不远处的皇甫嵩与董卓对视一眼,到底是板着脸侧身站直了身体……既不受这一礼,也绝不可能朝着公孙珣行礼!

他们可是要脸的!

但就在此时,上方正中的公孙珣却忽然出言吩咐:

“诸公,昔日皇甫公覆灭张角,救国家于倾覆,堪称大功。而以天灾罢免,实属阉宦作祟,假言托之。故此,区区左将军,实在是不足以彰显其德……而朝廷可以不赏,我等却不能置若罔闻……诸公既难得随我至此,不妨再拜一拜皇甫公!”

皇甫嵩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到以党人八骏刘表为首,十位大员为首,居然一起躬身朝着他再度弯腰参拜,也是不免强做支撑,然后尴尬失笑。

这一拜后,皇甫嵩倒是气消了三成,而董卓却本能的望向了公孙珣。

果然,公孙珣居高临下复又言道:“诸公,凡数年间,凉州事皆董公一力支撑,关中、洛中平安也是董公辛苦维持……此番大战将起,朝廷不以方面之任委之,实属有负于董公,君等受其恩惠,不可不拜!”

言罢,这十位军中、关中地方大员也是再度老老实实俯首相对,朝着董卓正式一拜。

而与皇甫嵩不同,董卓闻言一声嗤笑,倒是昂首挺胸,坦然受了这一拜。

台下,刚刚抬起头来的贾诩看到这一幕,因为公孙珣采用他先礼后兵之论而得来的好心情倒是瞬间烟消云散了……他敏感的意识到,这位同乡董公虽然面色如常,但心里怕是已经钻了牛角尖。



第十四章 犹堪一战取功勋

?    公孙珣先礼后兵,一番折腾之后,从面子上来讲已经算是给足了两位老将余地。而经此一事,最起码从表面而言,三人倒是愈发显得和睦了。

当日晚间,公孙珣更按照原定计划,在匆匆搭建起的大营中设宴,算是趁热打铁,不求弥合两部之前的分歧,倒只是想让两部都能以一个还算和气的氛围接受三河五校的到来。

然而,时事艰难,酒过三巡后,三人又都是朝廷将军,话题就不可能一直停在故事之上了。

“文琪,今日有你这个卫将军,我这个前将军,皇甫公的左将军,三将汇集,倒显得难得。”董卓大腹便便,坐在与公孙珣齐平的位置,然后忽然说起了一件趣事。“放在数年前,哪里敢想啊?”

“确实。”居于中间的公孙珣随意笑道。“国家动乱,便不免多设将军……想当初黄巾之乱,你我之辈以中郎将之身便可主方面之任,而如今居然是三位将军居于一处,还只五万兵马……不过董公,我有一言。”

“文琪请讲。”董卓不以为然。

“我之前说朝廷有负二位,固然是说洛中多有不堪之辈主政,但另一方面,从位阶上来说,两位的将军号其实也是中枢尽力而为的结果了。”

董卓笑而不语,因为他知道,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文琪所言甚是。”坐在上首并排三个几案左边的皇甫嵩闻言沉默半晌,然后不由一声感叹。“我何尝不知道国家已经尽力而为呢?大将军、车骑将军、骠骑将军、卫将军俱在……此时能与我左将军,与仲颖前将军,已经是足够了。真要说委屈,朱公伟又该做何解?”

朱儁是一回事吗?

人家朱儁死了娘,车骑将军大印交的理所当然、无疾无气,而皇甫嵩的车骑将军印却是以罪责之名给夺取的……这位左将军如此说话,只能说明其人到底还是有几分怨气的。

当然了,能说出足够二字,最起码表面上愿意听劝,愿意相忍为国的意思还是有的,这已经很了不起了。

话说,之前两千石大员们纷纷在前参拜,千石以下的人无论立场也只能躬身相随,而如今,三位将军并案在上,闲谈不止,周围的人也都只是觥筹交错各说各话,根本不敢打扰。

如此局势,倒是让三人借着酒水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然而,正当公孙珣刚要顺水推舟应和几句的时候,忽然间,董仲颖却插嘴问了一句话:“说起来……洛中如今也是恰好三位将军同居一城,却远远居于我等之上,文琪自洛中来,知不知道彼辈三人都是何等才德啊?”

皇甫嵩当即定住,说实话,他也好奇。

公孙珣怔了片刻,也是一时失笑:“洛中三位将军乃是因为天子舅族、妻族所列,何论才德啊?”

“瞧文琪说的,这谁不知道?”董卓也跟着笑了起来。“我这一问,乃是诚心想问一问三位的才具而已。文琪,听说你在函谷关直接杀了一位两千石校尉,却无丝毫波澜,想来是大将军在洛阳有所转圜……这岂不是说,如今开始,便又要这些天子姻亲来做主了?故此,我也想知道,这些贵人都是什么样子,又该如何相对?当然,文琪若不愿答,那就不答了。”

“这有什么不能答的?”公孙珣不以为然道,他其实也想明白了,董旻人就在洛中,那这些人的德行董卓自有判断,所以倒也不用担心他的话会有所误导。“大将军参政多年,想来董公也有些知晓。其人虽然才具不足,却颇有度量德行,所以洛中公族、天下士人多有相随,想来足以镇压局势……”

“这便是无才而有德了?”董卓愈发笑的开心了。“不过正如文琪所言,如此姿态其实已经远胜某些人了,确实足以镇压局面。”

皇甫嵩微微肃容,却又旋即释然。

酒宴嘈杂,三人并案闲谈,倒是没有几人听到这话,不过以如今的局势而言,便是听到了也无妨……某人是指谁,自然不用多讲,而何进等人的水准,怕是任何一个大汉帝国的成员近来私下交谈时都要有所议论。

“若按照董公这种说法,”公孙珣继续持觞笑道。“至于车骑将军,便是中人之量兼中人之德了,无恶处,亦无善处。而且其人少年家贫,随母改嫁,只求一个富贵安逸而已。至于骠骑将军董重……”

“董重又如何?”董卓愈发好奇了起来。

“彼辈无才无德又无力。”公孙珣不屑一顾道。“他父亲便是当年擅自用权被曹节想法子弄死的,他本人也是五年前便因为贪渎过甚而罢官之人,如此人物,洛中上下皆有所不屑,便是有所启用也只是天子病急犯糊涂了而已……依我看,将来无论是乱起还是局势渐安,此人都将必死无疑。因为乱起他无才,渐安他无德!”

听到这种话,皇甫嵩只是微微摇头,到了他这一步,倒不是说已经熄了对洛阳那边政局的兴致,他想熄也熄不了,主要是其人被闲置多年,然后猝然启用,并没有多少能力参与其中。

“其实,我也觉得董重多半要速死。”董卓一声感慨。“却不是因为他的才德……自古以来,无才无德而居高位许久的外戚少他一个吗?只是如今将要登位的乃是皇长子,而不是皇幼子,他的这个外戚来的本就虚妄,所以才会速败。”

“倒也有些道理。”公孙珣依旧是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但若蹇硕能有所为,”董卓继续言道。“董重反而说不定会时来运转。届时……”

“但我辈能让蹇硕有所为吗?”公孙珣忽然打断对方,冷笑反问。

董卓闻言一怔,然后失声大笑,并连连颔首。

然后皇甫嵩更是建议,三人起身为大将军寿,于是乎,三人果然又一起起身,引着军中上百将佐捧杯相对。

如此明显的政治姿态固然是‘好事’,但捧杯之后,三人却不好继续私下相谈了,然而如此局势之下,一旦公开交流,却却不免开始议论起了战局。

然而这一论,却几乎让公孙珣之前所做努力前功尽弃。

“老夫的意思很简单,”董卓环视四周,昂然扬声道。“陈仓危急,本该速救,但当日卫将军不到,不好擅自出兵,今日三军汇集,我军兵力并不弱……不妨趁其不备,直捣陈仓城下,我董卓愿为先锋。”

此言一出,董卓所部自然个个鼓噪,而且彼辈大多是边郡粗人,一时呼应起来毫无章法,宛如山贼鼓噪劫掠一般。

这个夸示武勇,那个说自家营中巫婆已经有所占卜,还有人一边请战,一边指桑骂槐说别人不能战……平心而论,洛阳对他们这些不读书的凉州人有些政治歧视固然是洛阳一万个不对,但这些人的作风确实惹人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果然,这些人的话语立即引起了皇甫嵩所部关中兵的不满,他们渐渐开始出言反驳,而不用太久,宴会上便闹得不可开交。

而这个时候,公孙珣才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须知道,董卓所部多是当日张温征西时从凉州撤回来的老卒,一方面羌胡混杂作风野蛮,另一方面却又跟董卓一样有着洛阳赏罚不公的心态,所以多有气盛之言;

而相对应的,皇甫嵩所部却多是本次临时召集的关中三郡子弟,对于他们来说,当日美阳之战,关中小三分之一个地方打成白地,对凉州人有所仇视,这也掩盖不住的情绪。

换言之,皇甫嵩与董卓此番争雄,固然有两个首领因为官位而心气不顺的地方,但下面二人的部队,分别是主军、客军,天然成隙,怕也是一点就炸。

而想一想皇甫嵩上次罢免以后,只在自己封地,也就是扶风槐里闲居,颇有昔日张奂改换籍贯的感觉,那这里面的味道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凉州边将,读书的、不读书的,相爱相杀不断,可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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