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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汉-第1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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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莫要开玩笑。”好不容易压下这股心思,曹孟德也只能如此勉力言道。“数千将士翘首以待呢!”
公孙珣愈发大笑不止:“那便不开玩笑……可孟德兄,区区牛羊牺牲,焉能壮我军威啊?”
曹操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当众询问:“请将军明示!需要何物,我等立刻去办!”
公孙珣摆摆手,直接按刀到来到台上,然后环视四周。
目视所及,有刚刚来孟津不过两三日却精神抖擞的关羽,有面色沉稳的公孙越、牵招、杨开,有紧张不已的刘备、褚燕、张飞,也有跃跃欲试的韩当、魏越,又有面无表情的矮胖子董昭,还有双目炯炯立在曹操侧后的夏侯惇,当然还有一群洛中北军出身的贵族子弟。
公孙珣心中暗暗感叹,不管以后如何,此时此刻,这些人中的大部分人应该都是一个心思——大丈夫生于世间,按剑而起,于上平叛报国,于下安抚百姓,与己建功立业,如此而已。
看了半晌,最后,公孙珣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心腹吕范、娄圭、王修等人身上片刻,这才忽然扬声开口:“诸位,我等奉命出东郡,然而贼已连破二十余城,罗众数万,我军六千疾趋,当以何胜啊?!”
这话问的很没道理,因为虽然局势很危殆,消息传得很开,有心人都知道绝世如何,可明晃晃的把敌人的强大和己方的弱小当众说出来,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可以称之为动摇军心了。
然而,不等下面的军士反应过来,便有一人当先出列昂然作答:“回禀中郎将,当上下一心,不离不弃,以六千骑为一人,如臂使指,方可应对。”
众将校看过去,果然是公孙珣的头号心腹,此次一来便被拜为裨将(副将)的吕范。
“既如此,”公孙珣叹气道。“不如暂缓牺牲祭祀,先杀一马歃血盟誓如何?”
众将校面面相觑,其中曹操被逼无奈,只能上前相询:“敢问将军,此番盟何誓?”
“无他。”公孙珣立在台上,昂然应道。“我意此番出征,无论出身贵贱,官职高低,当不离不弃,不使一人落于敌阵而不救,不使一人骸骨落异乡无所奉,违者……天谴之!尔等以为如何?”
曹操一时语塞,四面的军士闻言不由大喜过望,而周边的军官们却有些异议。尤其是本就在洛阳久居的北军军官,和涿郡而来的军官,基本上立场相对。
而稍倾片刻,居然有一名北军出身的军司马拱手行礼而出:“将军,若是有别部被围,相约而救自然合理,可若是一无阶骑士落于敌阵也要想救,岂不是因小失大?大军六千余,甚至于近七千人,天谴之言当慎之……”
“大军出征,出此无端之言,乱我军心!”眼看着一群北军子弟要纷纷附和,公孙珣不等此人说完,便忽然干脆打断。“请节杖……斩!”
众人猛地听到一个斩字,还茫然不醒,就见到数名中郎将的亲兵义从径直将这名军司马从行列中拖拽出来,然后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直接有人抽刀将其一刀枭首……血溅三尺,这时满营俱惊!
台下军士自然是骇的半晌没反应过来,而台边诸多军官,尤其是北军出身的军官反应过来后却更是心惊肉跳……一来是生怕公孙珣是在恶意找北军出身的军官立威;二来却又更担心对方只是纯粹发怒不满。
便是曹孟德,也是一时手脚冰凉,不知所言,更遑论来送行的河内太守等不相干之人了。
“这便是我为何要盟誓的缘故了。”公孙珣环顾四周,再无人敢轻易出声反驳。“军中仓促,或自北军而出,或自幽燕而来,或于河内征召……来源斑驳,互不心服,且仓促成军。或有人依仗出身鄙视他人;或有人初次从军不知生死之重;如今,更诱人连我这个持节主将当众所令之事都不在乎……那若不能歃血盟誓,以作约束,此行怕是真的要一败涂地了!诸位,如这等宵小若不严加处置,几日后上了战场轻易死了不要紧,要是误了朝廷大计,牵累军中袍泽,又该如何?!”
曹操听得此言,已然有几分佩服,便赶紧率众拱手称是,以作呼应……一时间,倒是无人再理会这地上之人了。
“将军。”有人忽然又建议道。“既如此,是否要借此獠之血行盟誓?或是以此人为牺牲涂抹旗帜立威?”
“不觉得恶心吗?”公孙珣在台上冷笑一声。“此等卑劣小人之血,含在嘴里不怕得病吗?若是抹在旗帜上……我却怕他污了我的将旗!孟德,将此人悬首于辕门之上,然后杀马,盟誓!云长,你来接任此人别部司马一职,兼领其军。”
曹操赶紧接令而出,领人挂首级回来之后,便看到有人从周边牵出一匹骢马来,他来不及多想,便在木槽之前亲自动手,一刀两断。
血流满槽,又有人早有准备,依次分出来兑上酒水,满营军官将士人人取用分抹嘴唇,然后纷纷慷慨立誓不弃,再无一人出挑……倒是隐隐有巍然一体的感觉了。
汉光和七年四月廿二日,五官中郎将公孙珣以骑都尉曹操为副,以假别部司马关羽为前锋,以公孙越为佐军司马行戎律事,以吕范为裨将,以王修为粮草官,以韩当为主骑,领刘备、牵招、张飞、魏越、杨开、夏侯惇凡诸将,都督六千五百骑兵出河内,征伐卜已。
临行盟誓,不许弃一人落于敌阵,不许遗一骨落于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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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典,后汉灵帝朝拜侍御史,常乘骢马,人呼为‘骢马御史’。是时宦官秉权,典执政不避,京师畏惮,为之语曰:‘行行且止,避骢马御史!’黄巾起,逢太祖将兵出河内,将杀马盟誓。典奉使督军,在侧,以军马将战,献己骢马,曹操刃之。”——《世说新语》。品藻篇
第十八章 杯酒祭黄河
公孙珣领着六七千骑兵,沿着黄河北岸一路东进,即便是需要照顾到黄河中的补给线……大量的船只载着不计其数的补给、军械顺流而下,沿途为大军提供补给……但依旧迅速到达了东郡,并遥遥见到了黄巾军的旗帜。
这里面没什么疾如风之类的说法,纯粹是因为东郡距离河内太近了,或者说,两郡根本就是隔着黄河勉强接壤的!当然了,右中郎将朱儁那边更坑,他从洛阳往东走几十里地,一出关就看到了黄巾军的踪影。
回到眼前,河内郡最东侧的朝歌城正南方,隔着一道黄河,其实便是东郡最西段的燕县了,此时也已经陷落。而燕县再继续往东,便是白马和韦乡。
其中,燕县、白马是县城,韦乡是乡,但有古城可以依靠,燕县在西面,白马在东北,韦乡在东南,三者在黄河南岸形成了一个品字形,牢牢拱卫着三者更东面,然后同样在黄河南岸的东郡首府濮阳。对应的,也形成了东郡黄巾最西侧的一个牢固铁三角防区,以应对洛阳当面的汉军。
公孙珣和他的部属们所见到的黄巾军旗帜,其实便来自于黄河南岸的白马城……黄天二字高高耸立,立在黄河北岸大堤上,隔河遥遥可见。
“这黄河穿东郡而过,将东郡分裂为南北两部,也不知是好是坏。”骑都尉曹操穿着铠甲、披着大氅,领着一大堆中军官吏,陪着公孙珣下马驻足在了黄河面大堤之上,然后便望着南岸白马城的黄巾军旗帜一时感叹不已。
曹孟德乃是军中唯二的两千石,地位突出,此言一出,周边军官自然纷纷顺着他的言语议论开来。
有人说,黄河横亘于郡中,确实不利于己方骑兵在东郡发挥优势;
也有人说,己方骑兵固然渡河困难,可相较而言黄巾贼渡河却更困难,因此反而是对己方有利……如此顺流而下,先扫荡黄河北岸的东郡北部八城,再渡河扫荡南岸诸城,倒也不用担心黄巾军相互支援。
而很快,大概是公孙珣和曹操这两个上官都在此伫立的缘故,第二种观点迅速占据了上风。一时间众人纷纷认为,或者最起码口头上认为,黄河的存在对汉军是有优势的,然后在公孙将军和曹都尉的带领下,大家此去必然能够扫荡东郡郡北,覆灭黄巾,建功立业!
眼见着火候差不多了,曹阿瞒这才眯着眼睛干咳一声,然后对着扶刀向南,迎风不语的公孙珣开了口:“文……中郎将!”
“数日前在孟津不还是将军吗?”公孙珣身形一动不动,只是嗤笑而问。
“将军。”曹操也是不要脸了,其实中郎将本身只是一种位于将军和校尉之间的官阶。“将军以为如何啊?”
“未出河内之时,孟德兄整日与自己的裨将夏侯元让窃窃私议,一刻不止。”公孙珣看都不看对方,只是失笑答道。“可出了河内后又整日粘着我不放,如今又趁机鼓动众人说这种言语……怕是要进言行什么计策吧?”
曹阿瞒的眼睛眯的更细了:“将军真是神机妙算!”
“说来听听也好。”公孙珣双目依旧看着前方的黄河或是黄河南岸的白马城不止,嘴上却也给了曹操几分面子。
“将军。”曹操不由正色言道。“黄河北岸的东郡部分,最西面当先一城不是别处,乃是我昔日任职县令的顿丘……”
不止是公孙珣面露恍然,绝大多数在场的北军军官,乃至于公孙珣从幽州带来的旧部也都恍然起来……曹操在洛阳北部尉任上打死了蹇硕叔叔后就是改任顿丘令,换言之,那里有他的根基。
“孟德的意思莫非是,顿丘那里有内应相助?”随军参赞的曹操故友娄圭当即忍不住挑明发问。
“然也!”曹操不由得意道。“不瞒子伯,不止是顿丘,顿丘身后的卫国县,我亦能有所为!”
“敢问曹都尉,你到底有何准备?”公孙越认真询问道。
曹操看了眼浑不在意,依旧往南看个不停的公孙珣,也是不免又有些丧气,便赶紧言道:“不瞒将军与诸位同僚,我昔日在顿丘为令时,有一个得力下属,姓乐,名进,字文谦……”
公孙珣终于微微回头看了这厮一眼。
而被这么一看,曹孟德也终于再度昂扬起来:“文谦其人颇有胆识,且勇烈过人。他家中本是东郡阳平人,后来迁到顿丘西边的卫国,又被我看中举为顿丘县中属吏,故此,其人在整个东郡北部都颇有名望。如今,我们大军即将往东郡而去,我当时便想起了他,也专门遣人与他联络……他也回信说,若是大军将至顿丘,他可以领着自家族人乡党提前入城以为内应!而依我看来,若是用计得当,或许可以先以文谦为内应拿下顿丘,然后还可以再让他做伪装去诈取卫国!”
众人一时议论纷纷,却多是惊喜莫名,然后赞同不已。
公孙珣也是连连点头:“此事绝对可行,那乐进乐文谦,光名字听起来就像是个能成事的。”
曹操终于大喜:“既如此,不妨加快行军,速速往顿丘而去,以免黄巾贼有所发觉,增加援兵。”
公孙珣复又摇头:“此事不急。”
曹孟德不由一滞:“军情如火,如何不急?”
“不瞒孟德兄。”公孙珣闻言也是叹了口气,然后以手指向眼前大河言道。“我今日观大河崩腾如龙,却是忽然想起一人来……”
何止曹孟德,其余诸人也是茫然不解。
“你们说,”公孙珣见状愈发感叹道。“诸位今日能够临河而叹,是不是该谢谢人家王景王仲通啊?”
曹操无语至极,其余众人也面面相觑……不是大家不知道王景王仲通是谁,恰恰相反,正是因为大家多晓得此人是谁,这才会觉得无语!现在正行军,马上要打仗了,你身为一军主将,不想着如何筹画用计,反而在这里凭吊古人?!
那么王景王仲通到底是谁呢?
答案是,此人乃是东汉初期的庐江太守,出生于平壤,不过,此人名扬后世数百年不是因为他的出身和仕途,乃是因为他是有汉一朝最伟大的水利工程专家……没有之一。
很多人大概会疑惑,为什么普遍性以山川地理为天然边界的汉代郡国,到了东郡和平原国会弄的乱七八糟……这两个大郡国居然全都全都是被黄河一分为二(东郡其实是被一分为三),根本说不清楚是河南还是河北。
实际上,在东汉初年的时候,这两个郡都是标准的河南地域,然后北面边界也全都是以黄河为天然界线的。
但是,那个时候的黄河经常泛滥,而且和汴河相互侵扰,弄的沿途三州数郡百姓苦不堪言,而王景便是被汉明帝派出来修黄河的。在王景的治理下,黄河下游全面疏通改道,并建立起了一座坚固的黄河大坝,东郡和平原国被黄河从腹中穿过的奇怪地理状态便是那个时候被王景给人为塑造而成的。
而在河道和大坝重新整修以后,东郡和平原一跃成为天下著名的富庶之地且不说,关键是从那以后,整个汉朝,黄河就没出过乱子!
当然了,公孙珣还是小瞧了人家王景的……他不知道的是,历史上王景整修的这个黄河河道良好运行了近八百年!八百年间黄河都没有因为河道的问题产生大乱子,连决口都很少!这个成绩,简直要羞煞不知道多少后来人!
“王仲通……”曹操停了半晌,也只能勉力附和。“王仲通确实遗泽世人百余年,不愧是一代名吏。”
公孙珣连连摇头:“何止是一代名吏?我当日曾在邯郸修过一座小小的霞堤,深知水利的辛苦和好处,故此常常引以为傲。可今日来到东郡,见到王仲通的黄河大堤,这才知道自己的成就堪称微末……孟德兄,我辈建功立业,却也要分清好歹,如攻城略地,便是成就再高,又怎么能比得上人家王仲通的功业呢?”
曹操颇为无语,若非是与眼前人认识许久,他几乎会以为对方是个善妒小人,只因为自己提出了破城妙计便故意出言敲打自己。
“那文……将军以为该如何呢?”曹操无奈问询道。“要不要等打下顿丘后给王仲通立个碑?”
“不用。”公孙珣当即挥手言道。“百年大堤比什么碑文都要久存……我意明日暂停行军,然后在河中献上牺牲,祭祀王仲通!”
曹孟德是真的无语了……一瞬间,他真的怀疑眼前之人是在刻意打压自己!
明明告诉对方了,自己在顿丘安排了内应,可对方居然要突然停下行军,祭祀什么本朝名吏?!
就算是你嗓门起的高,说的也有道理,可现在在打仗好不好?数千骑兵,连着河中船只、民夫,估计得有上万人,就因为你一时兴起,全部停下来一整天?
然而,曹操终究是曹操,他固然也有疑惑,并一度愤懑,可终究是想起眼前之人的战例,以及二人的私交,所以勉强保持了姿态。
不过,在场众人的大部分还真就以为公孙珣是在专门敲打曹操,不让后者轻易建功呢!实际上,夏侯惇都已经瞪大双眼盯住公孙珣了!只不过,随侍在此的张飞也盯住了他,让这位十几岁便杀人的夏侯元让不敢有所反应而已。
话到此处,公孙珣看都不看其余人面色,而是径直回身上马,然后一边前行一边发号施令……细细听来,居然全都是为河中祭祀做准备。
比如,今晚要在一处河面宽阔,水流平缓之地扎营;
再如,河中船队要取出不少军械分发下来,以腾出船只;
还有,这些船只还用铁索连环,简单拴在一起,以搭建成数个稳固平台,方便五官中郎将入河中行祷祭祀。
种种措施不一而足,根本不像是开玩笑!
军中议论纷纷,但之前出行时的那位千石司马的人头还历历在目,根本无人敢向公孙珣建言。
唯一有这个资格,也不怕节杖的曹孟德,偏偏又有些敏感,不好轻易去谏的。
于是乎,一时间这些荒唐的命令居然就被传达并执行下去了。
黄河南岸,白马城,黄巾军在此地的小帅眼看着河北岸的汉军大队车辚辚马萧萧,船队、骑军俱都齐整,浩浩荡荡往东而去……半是忧虑不止,半是松了一口气。
忧虑的是,汉军军势极为壮观,沿河而下速度又快,一看便知道是官军精锐,此番东去,那东郡河北岸的数城怕是要陷入苦战了;而松一口气的理由更是实在,大河隔绝,汉军既然选择沿着北岸进军,去打北岸诸城,那自己这里多少能够安稳一些。
说白了,从起事以来,东郡黄巾基本上是望风披靡,便是有些城池有所抵抗也顶不住黄巾军用绝对数量优势一拥而下,此刻朝廷精锐尽出,三河五校之名,他们也是久仰的,故此忐忑不已。
“往濮阳派出快马!”这忐忑不安的小帅眼看着汉军大队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然后又赶紧吩咐了下去。“告诉卜帅,跟前日燕县那里报的一样,汉军军势好大,军容齐整,沿着北岸直奔顿丘而去,请他老人家决断!”
下面人得到命令,自然不敢多言,便匆忙动员起数骑往东面濮阳而去。至于濮阳那边得到了情报,渠帅卜已一边匆忙往河北张角处请大股援兵,一边却又尽职尽责,继续敦促东郡北部数城集中精锐去支援顿丘……这些也自然不用多说。
回到汉军那里,这一日隔河过了白马,大军因为主帅发什么神经要在第二日去河中祭奠先贤,故此早早便寻了一处水流平缓之地,依河扎营。
然后,果然就如公孙珣吩咐的那般,河中民夫不辞辛劳,又是腾出船只,又是铁索连环的,晚饭前忙个不停,晚饭后依旧忙个不停!引得众人议论不止。
面对如此情形,确认了公孙珣不是虚张声势的曹操枯坐在自己的军帐之中,简直百思不得其解。更兼夏侯惇在旁愤然难平,也是让他心烦意乱,有所动摇!而等到了夜中,乐进突然又遣人连夜送来急信,说是顿丘处黄巾贼援兵不断,而且还都是精锐青壮,怕是难以下手……却终于让曹操彻底忍耐不住,即刻不顾天色已晚,居然就闯入到了公孙珣大帐中!
“孟德兄不在自己帐中休息,来我这里做什么?”公孙珣早已经脱了盔甲,此时正在帐中研习他的《太平经》,见到来人后,这位五官中郎将既不是很惊讶,也不是早有准备,只能说是一脸的无所谓。
“文琪。”曹操难得正色劝谏。“军情如火,能不能等战后再祭祀王仲通?”
“有什么说法吗?”公孙珣依旧一脸的不以为意,甚至都没有请对方坐下来。
“乐文谦刚刚遣人来送信,说是顿丘连番有黄巾贼精锐援军入城,他怕是要力不能及!”
“这是自然。”公孙珣合起手中《太平经》叹气道。“我军浩荡出河内,前日过朝歌时,燕县的黄巾贼便应该有所知了……然后贼人快马送信去濮阳,濮阳又赶紧让河北诸城去支援顿丘,算算时间也应该是昨日便应该有卫国等地的贼人援军匆忙赶到了。”
“既如此。”曹操赶紧言道。“为何还要迁延,何不急速进军?”
“急速进军便能打赢吗?”公孙珣坐在几案之后失笑反问。“便是急速进军顿丘,也要后日才能到吧?彼时顿丘会有多少援军赶到?”
曹操一时语塞,但旋即摇头:“总比慢慢赶过去围城僵持好吧?我军骑兵居多,不善于攻城,而贼人河南河北连绵二十余城,得出奇策才行……乐文谦勇烈过人,或许能成!”
“我也信得过你口中那位乐文谦。”公孙珣再度笑道。“可是如此局面,便是能成,又会又多少损伤呢?我军六七人,带上民夫诈称万人……贼人占据二十余城,何止数万?若下一城便要损伤数百,便不如不胜!再说了,我之前临行时盟誓,说军中来源复杂,不成体系,难道是假的吗?万一初战不利,岂不是要大伤士气?”
曹操仰头若有所思,却忽然眯起眼睛问道:“既如此,文琪想打哪里呢?”
公孙珣笑而不语。
“文琪,盟誓那日,你唬我杀了监军桓典的坐骑,借此立威,我只假装不知……”
“孟德兄,太小气了吧?”公孙珣终于无奈起身而笑。“桓氏祖籍在沛国,与你算乡党,又怎么会因为你杀了他的坐骑而迁怒于你呢?”
“你去哪里?”曹操眼见着对方径直负手而出,不由紧张不已。
“既然孟德兄嫌我耽误时间,那我只好连夜匆匆祭奠一番王仲通了。”公孙珣一边负手往外走一边头也不回言道。“你莫非以为我白日所言俱是虚妄吗?我对王仲通确实是遥隔百年而心存感念!”
曹操见状叹了一口气,也是匆忙追了出去。
二人借着满天繁星和营中灯火来到黄河坝下,又上了铁索连环的船队……彼处此时依然在挑灯忙碌不止。
没有三牲,也没有祭文,更没有人头奉上,只是一杯薄酒被公孙珣撒入河中,以示祭享。随即,一袭单衣的公孙珣便昂然往回而去。
曹操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
河中船队,尤其是那些下午和傍晚早早歇下军械的那些大船,此时依然还在忙碌不止……可公孙珣明明已经不需要他们连接成河中方阵平台,用来举行仪式了!
“这是要做浮桥吗?”在踏回黄河北岸的那一瞬间,曹孟德心中一个激灵,彻底反应了过来!“你要明日一早突然过河去打白马?!”
“何须明日?”公孙珣大笑而答道。“孟德兄,你说明日我们领着那些未曾上过战阵的‘北军精锐’们直接去白马城中休驻,他们会是怎样一份表情?还敢面服心不服吗?!”
曹操跟在对方身后,半是语塞,半是焦急询问:“连夜出兵,你想让谁去?审正南吗?”
公孙珣连连摇头:“既然是打白马,自然是要关云长了!”
话音落时,身材矮小的曹操终于跟着对方爬上了北岸黄河大堤,却猛然见到堤岸上包括公孙珣的白马义从在内,足有七八百骑兵列队齐整……灯火下,为首二人,一个鹰目细髯,赫然是公孙珣的主骑,他的乡人心腹韩当韩义公;另一个却是面红长髯,正是那个河东九尺巨汉关羽关云长。
“春日夜间稍凉。”关羽目不斜视,看都不看曹操一眼,只是对着公孙珣昂然行礼道。“君侯还请回帐中安歇,明日直接引兵去白马便是!”
公孙珣闻言失笑:“酒水已祭王仲通,本想还有一番豪气借与云长的,却不想云长也不缺这几分豪气……且去,明日白马城中再见好了!”
关羽拱手不答,直接便与韩当领着这些早早选入靠近堤岸侧营的幽州精锐骑兵和三百白马义从,轻装下堤上浮桥去了……夜风飒飒,关云长威武不凡,幽州精锐军容威武,直看的的曹孟德精驰神遥,心动难已!
———————我是水逆退散的分割线———————
“黄巾起,珣拜五官中郎将,操为骑都尉,并出河内,征东郡。至魏郡,军中欲过黄河袭白马,晚间浮桥初成,忽风浪骤起,浮桥跌宕难行,军中或言张角行妖法,一时惶恐。操乃备三牲以祭河伯,三牲入水,风犹不止。珣复单衣至前,以杯酒夜祭王仲通,酒如河中,风停浪止,众皆大喜,军中亦安。遂以关羽、韩当引骑兵八百,夜渡浮桥,趋白马,一鼓而下。”——《汉末英雄志》。王粲 PS:水逆退散……
第十九章 虚言复东阿
白马城前,城中父老备酒相迎,而公孙珣只是让吕范替自己受了酒水,并聊做安慰,本人却带着汉军诸将鱼贯入城去了。
路过城门时,无论是谁,军中将领也好,那些出迎又回城的地方豪强也罢,都会忍不住抬头看一看城门上悬挂着的那个黄巾小帅人头,并为之震动感慨。
平心而论,官军精锐八百,夜间突然到来,然后悬索爬墙、开城突袭,而敌人又只有一两千分散驻扎的新成之军,得胜倒也是理所当然。只不过,这一战的突然性太过强烈了,无论是汉军还是黄巾军,又或者是白马城本地的豪强百姓,全都没有想到官军顺河而下后的第一战居然会是白马!
不得不说,公孙珣略施小计,然后极具表演性质的拿下首胜,倒是让军中那些贵族子弟出身的北军军官们彻底服了气,也极大震慑到了本地豪强。
“将军真乃神人也!”说这话的是乃是曹操,不过他所言的对象却非是公孙珣,而是早早立在城门内的相候关羽关云长。
讲实话,曹孟德这个人,优点非常突出。
比如他很聪明,又善于学习,然后本身受过很好的精英贵族子弟教育,行政、文学、武艺没有哪个是差的,其中文学水平简直是天赋级的,而行军打仗也只是目前经验不足,没怎么练过手而已,后来也是天赋级的;
然后他为人还很有幽默感,做事也不顾小节,还很简朴,更重要的是敢于不计出身、形象与人交往,堪称能‘得人’;
最后,得益于他那位宦官祖父,此人还有着充足的政治资本与家族资本,无论如何大汉朝的核心政治圈都不少他一张门票。
这种人,乱世一旦开启,简直是天然的英雄模板……或者说,他本人的确影响到了后世对乱世英雄认知概念,许子将那句‘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绝非虚妄。
然而,另一个无可否认的事情是,曹操本人却应该是有些自卑的。
这主要来自于两点,一个是出身,毕竟曹氏宦官发迹路线天然让士人有些看不起,而另一个就是个人形象了……曹操身材容貌短小!
曹阿瞒曹阿瞒,阿瞒可不是说曹操小时候狡猾,实际上,瞒字本身就是闭上眼睛的意思,就是根据曹操从小眯眯眼这个特征得来的,而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的官场与贵族圈子里本身是一种原罪。
所以,真要细究起来,曹操和袁绍关系好,跟公孙珣关系,甚至于此刻对关羽一见钟情都是有原因的。
前者是家世,中者是容貌,后者是身材……一切都是气度与风采。
当然了,曹操永远不会知道,在另一个时空里,他本人居然会成为风采与气度的代名词!可见,英雄不英雄,跟这三样东西还是没有什么直接关系的。
回到眼前,从城门到县寺的路上,曹孟德一直对关羽大加赞赏,而随行众将也纷纷上前与关韩二人称贺,而到最后众人散去时,韩当固然是回到了吕范、娄圭等人的行列,可关羽却一直被曹操和刘备围着称赞个不停,倒是让公孙珣产生了一种怪异至极的感觉。
然而,相互身为军中袍泽,一个军中副将和一个曲军侯,一起称赞另一个刚刚立了功的假司马,又有什么可质疑的呢?
自己不也在趁机摆出和颜悦色的样子来,借势安抚那些北军将校吗?
总之,白马一战,汉军士气大振,更重要的是公孙珣此时才将这股来源复杂的骄兵悍将给勉力镇住了,算是拧成了一股绳。
既然如此,接下来正该借着这股气势再有所动作才对!
果然,甫一到白马县寺大堂上安坐下来,军中诸人便纷纷请战了:
“关、韩二位司马如此强横,可喜可贺,然属下自归君侯麾下,寸功未立,实在羞愧……”
“将军,我家与燕县王氏颇有交往,请让我领兵为先锋去取燕县,必然能引动王氏襄助,以成内应!”
“君侯,从幽州来到河内,我等也许久未曾打仗,不如也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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