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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午后)-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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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糊道:“彦国兄、君贶兄、永叔兄、休业兄、安道兄,我不是言臣。”

“行知,陛下对你信任万分,又身为东府副相,当进忠言。”欧阳修说道。

郑朗瞅着欧阳修,感慨万千,前世读过他一篇醉翁亭记,特别是最后一段,已而夕阳在山,人影散乱,太守归而宾客从也。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游人去而禽鸟乐也。然而禽鸟知山林之乐,而不知人之乐;人知从太守游而乐,而不知太守之乐其乐也。醉能同其乐,醒能述以文者,太守也。太守谓谁?庐陵欧阳修也。

让他悠然向往。

但事实呢,这个文坛宗师,将是赵祯朝最大的搅那个棍子之一,朝堂上乌烟瘴气,他功不可没。

欧阳修的话不能当真,如果自己真的会那么做,赵祯还会对自己信任?

昨天一叙,赵祯说了几次识大体!

什么为识大体?

就是锐气进取的宋神宗恐怕也不希望朝堂四分五裂,整天吵吵闹闹。况且赵祯。

但不能说,否则这几位主一定会在此大喷自己口水,更不能替夏竦辨解,也未必能辨赢。富弼与自己关系比较良好,自己还为他说了公道话,大约对自己不会恶。可他两次契丹之行,受了屈辱,产生极大的刺激,锐意进取,谁能拉住他?王拱辰,此人更不可不防。欧阳修差了吗?余靖没有当作一回事,王素受他父亲影响,虽是君子党成员之一,算是温和分子。可好汉难敌四手,自己一张嘴巴,能说过这五个人。并且这五个人,那一个嘴巴是差的,那一个笔杆是弱的?

但郑朗自有办法,说道:“我去渭州时,考虑过粮食问题,刻意在京兆府逗留,与夏竦商议过三白渠,得到他大力鼎助。三白渠即将竣工,能灌溉三万多顷田地,一旦丰收,西北无忧矣。可是我一回庙堂,马上弹劾夏竦,天下人怎么看?就是为了公事,天下人也必说我不能容人。诸位,你们让我如何选择?”

“公私分明也。”余靖说道。

“安道兄,是,我也说过这一句,可我的性格温和,终不忍做出此种事。况且有诸位进言,我又何必锦上添花?”

“行知,夏竦曾经是帝师。”王素说。

“休业兄,陛下是否英明,你是最清楚不过的,况且授陛下书艺的臣子又有多少?”郑朗徐徐答道。心里想到,你也知道夏竦是帝师,居然如此打击皇上的老师!

又说道:“此事我不会参与,也不会阻拦。唉,也许我眼下不适合担任参知政事,顾念旧情啊,就象彦国兄被吕夷简所折,我在西北立呈数篇奏折,阐述此事,欲还彦国兄一个公道,旧情太重,会贻误国事。”

你们不能说我包庇坏人,俺也包庇了富弼。

但在心里面叹息,夏竦不是自己,不是范仲淹,进退无所谓。他也许确实是一个小人,贪图享乐名位,不说京城多繁华,特别象夏竦这样原先担任过宰相之职,放到地方上已经快十年时间的官员,对来京城任职是多么的向往渴望?

这些人将他的回京道路挡住,能不急吗?

郑朗的话说得似乎有些道理,也是他一惯的作风,在杭州闹出那么大的事件,最后雷声大,雨点小,轻描淡写的处理了,范雍于延州失职,郑朗也没有说什么。只说了两个人,杨偕与郭劝,这两人失误太大。杨偕不要脸,郭劝太软弱。夏竦与郑朗略有些交情,多半是不肯出这个脸弹劾夏竦了。欧阳修叹息一声,说道:“行知,若你如此,担任国家宰相,会有失职啊。”

“是啊,以后慢慢改正吧。”郑朗嘴里这样说着,心中很无语。

雅间的门打开,两个大伯抬来一个大瓷盆子,瓷盆上放着一个长达三尺长的冬瓜,刻上假山、龟、鹤、仙女、松、天帝、神仙、云彩。冬瓜掏空了,里面又放着脑子花儿、甘草花儿、朱砂圆子、木香丁香、水龙脑、史君子、缩砂花儿、官桂花儿、白术人参、橄榄花儿十盒香料,然后在上面放着金桔、橙子、木瓜等果子,大团的牡丹花。瓷盆上包着金边,冬瓜上镶着金箔,美仑美奂,富贵逼人。

这道菜不能吃的,是看菜,放在桌子上欣赏的,美其名曰,缕金香药,但又不是真正的缕金香药,比缕金香药做工更复杂,参杂着“绣花高饤八果垒”,“乐仙干果子叉袋儿”两道大看菜的一些做法。

郑朗问道:“大伯,你端错了吧,我们没有点这道菜。”

他知道宋朝有一些名贵的看菜,不但京城有,杭州也有,可从来没点过,这得多少钱啊?别看一看,就将自家那个小花园看掉了。

伙计小心地说:“是我家小娘子派我们做的。”

富弼说道:“不错不错,对你们家小娘子说,有什么拿手的菜,多做一些端上来。”

看来今天议事不成,不如索性多敲诈郑朗一回吧。反正这两家也没有什么区别。

“喏。”

“还有拿来你们樊楼最好的美酒佳酿。”

“喏。”

“还有歌舞伎。”

“喏。”

一会儿各种美味佳酿端了上来,又进来十几个妙龄二八少女,个个皆是绝色天香,走进来吹拉弹唱,载歌载舞。

欣赏着美妙的歌舞,在富弼带动下,大快朵颐,正事没有完成,但这一顿吃得几人高兴而散。郑朗要付钱,大伯说道:“郑相公,我们不敢收。”

郑朗停下,估计自己身边也不可能带这么多钱,问了一句:“这顿晚餐花费多少?”

“郑相公,不用问了。”

“我只是问一问。”

“用餐费大约近两千贯,歌舞伎还有一千贯……”大伯支吾道。

郑朗半天没作声,不仅他家的小花园看掉了,估计一栋小楼也仅让这一顿饭吃掉。半晌才说道:“先记下,以后我派人送来。”

“不用,郑相公那样做,是见外。”

“我从不喜白拿人家的东西。”郑朗一挥袖说道,俺也不是吃软饭的主,但这一顿花费让他肉痛的。咬牙切齿来到吕夷简府上,看一看吕夷简说什么。

见到后,吕夷简说道:“刚才与富弼他们去了樊楼?”

“是啊,还请吕公见谅。”

“我是一轮快要落下去的太阳,行知你这么做,老夫不怪你。”

“吕公,其他人能说这句话,唯独你不能说。”别人不知道轻重利害关系,难道你吕夷简不知道吗?

“老夫当是认为你在赞扬还是在讽刺?”

“两者皆有之。”

“这些开诚布公的话,今天晚上没有敢对富弼他们说吧?”

“那有什么,再过几十年,什么话都能对他们说。”

“此数子,也未必。有的他过了一百年,都不能对他们直接说。”

郑朗无言,性格其中以富弼与王素最佳,欧阳修与余靖皆不可信,王拱辰更不用提了。

“老夫请你来是问你几件事。”

“请吕公赐教。”

“国家应何去何去?”

“弊端已重,必须要改。不过一令出,不知能震动天下多少百姓,改须之,但必须如履薄冰,战战兢兢。最好是挟势而为……”

“所以你看到天下百姓因为徭役困苦,借势推行免役法?”

“正是。”郑朗答道。虽然郑朗也不喜此人,可与他说话省力气。

“我喊你来是有一言相劝,未来庙堂局势不明,会产生许多争执,你虽有才干,老夫很看好你,可你的年龄太轻,平时又不喜树立朋党。”

“朋党我不喜。”

“你说的法度,不一定非得结党,但有好朋,独木难撑大厦,你不结党我不反对,你不结朋,如何替陛下分担管理这个国家?”

“……”郑朗真让他说住了。

“以后你便知道,现在你也不需要结朋,以免招人口舌。我生病时,一直在想着这个国家的未来,乱啊。富弼他们约你弹劾夏竦吧?”

“是。”

“夏竦是小人否?”

“德操上夏竦确有不及之处。”

“你还没有看透啊,夏竦优劣不提,你说一说,那个大臣十全十美的,你似乎想向十完十美发展,可是否真正十完十美。”

“不是,捡东丢西,世间有两全其美之事,但绝对没有万全成美之事,即便夫子黄帝也不行。”

“这一句,颇得老夫欣赏。就象朝廷与契丹的议盟,能征伐西夏,但能有力量征伐契丹吗?所以朝廷不得不苟和。”

郑朗没有作声,这确实是吕夷简的想法,不过在这件事上,吕夷简做得太过耻辱,法是对的,度过了。

“夏竦有夏竦的才干,一些人对他反感,是他奢侈无度,招摇过市,性格阴柔。可是比奢侈,某些人奢侈差了,养了多少家妓?”

郑朗又没有吭声,韩琦、宋祁这些士大夫浪费起来,不亚于夏竦的。不但韩宋,富弼、张方平这些清流大臣出身良好,平时生活同样十分奢侈。自己算是比较放纵的,用起钱不吝啬,但与这些人相比,还是毛毛雨。

“不过老夫终被范仲淹磨死了……”吕夷简摇头。

能说韩琦,但他不能说范仲淹,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一个毛病,只能用朋党来打击。或者说政见迂阔,身在局中,倒底是谁的政见迂阔呢?谁也无法说清楚。

“若是没有范仲淹抗衡,老夫也许带着国家走得更远……”吕夷简叹息,到了赵祯朝时,他几个一大半精力放在与君党争斗上。可是他的德操太差,郑朗就当没听见,根本就没有相信。

“这些不提,老夫已成过去,未来还要靠你……”

“吕公,我恐怕也不能。”

“现在你还不能,不过将来你能,我注意了你那两个学生,皆是奇葩,还有,老夫四个儿子皆已进入仕途,他们资质不逊于其他朝臣,我的三子还是你的学生之一,你应当知道他的资质。范仲淹那两子,老夫也留心一下,似乎也不弱。我对四子吩咐过,一旦你到了首相的时候,让他们竭力支持你。再有范仲淹之子,你将会融合两方的力量。也许老夫的做法是错了,看看你这种温和的手段,有没有效果。不是用权谋,而是用道德融合双方……”

郑朗狐疑地看着吕夷简。

“人将死,其言也善。不要怀疑我,我也没有必要对你用什么心机。”

可是郑朗还是不大相信,天知道你有没有用什么心机。

“接下来,我对你说几句很重要的话,多做少言,做仅是处理朝政,不能革新,此种局面,一旦革新,只会被人利用,反而招来争议,不但对国家无益,对你本人也无利。再过几年吧,等你从契丹回来,朝堂大约已经顺利过渡,那时候你也有了资历、年龄,可以正式做事了。现在与朝廷一样,是休息养息,不是作为的时刻。彖曰剥,剥也,柔变刚也,不利有攸往,小人长也,顺而止之,观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你修中庸,多写了易经的事,知道得比老夫多。此时不利于行动,天时转运,由剥进复,才是大有作为的时刻。天下间真正的君子,只有两个半人,陛下,你,半个乃是范仲淹。其他人何乃君子而言,你这个君子配合陛下,好好治理这个国家吧。”

第四百四十五章 地狱之门(上)

郑朗沉默不言。

吕夷简话说到这份上,他也明白吕夷用许多做法,孙沔弹劾,吕夷简说我恨不能早十年听到这番话。不是吕夷简不想争,他的身体拖累了他,没有这份精力争了,争到最后,连他的几个儿子都会被拖上海去。因此果然地退一步海阔天空。

向自己说了这番话,一是为了国家,吕夷简贪恋权位,但绝不是李林甫那样的大臣,他一生的确为宋朝做了许多有益的事。二是为了自己的几个儿子,四个儿子协助自己,那么自己同样必须会器重他几个儿子,只要自己上去,他四个儿子也必然上位,吕家仍可以屹立不倒。

但鉴于吕夷简一惯品,郑朗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天知道他有没有什么后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越是吕夷简,越是要防范。

吕夷简看着他的表情,也没有什么不悦,继续说:“行知,朝廷想将范仲淹与韩琦召回重用,陛下问我,老夫说,可以,二人也是大才也。”

仅是一句,便说明许多东西。

俺确实不想争了,郑朗,你不要胡思乱想。

郑朗有些茫然的从吕府出来,对吕公著说道:“你回去吧,以后我二人皆在朝堂之上,祖宗家法不喜大臣叙述师生情谊,以免结帮成派,架空君王。”

“喏。”

回到家后,崔娴问道:“富弼几人喊你过去说了什么?”

“弹劾夏竦。”

“官人,不可。”杏儿说。

夏竦对郑朗不恶,昔日郑朗下狱,夏竦还帮了忙,郑朗去渭州,或者崔娴几人后行去渭州,夏竦也是盛情款待,虽是德操稍稍欠缺,但也是一个能吏。别人能弹劾夏竦,郑朗却不行。

“杏儿,你不用担心,我拒绝了。”

“拒绝也未必好……”崔娴说。

“因此我这次来庙堂之上,如履薄冰。我持中立的态度,陛下器重信任,双方会对我拉拢,以图壮大声势。但不为,难免会成第二个和鼓张士逊。一为,对双方做法进行弹劾,两者都会对我痛恨。双方挤压之下,就是陛下也难以保全我的仕途。”

“这么难……”杏儿一呆。

“很难,我又去吕家,拜访了吕夷简。”郑朗将事情经过一说。

“吕夷简才是讲道理的人。”

“杏儿,你不懂,所以君子与小人的区别就在这里。小人以利服人,君子以德化人。”

“吕夷简做错了?”

“难说对错,但这二者走向极致,都是一种错误。范仲淹还好一点,以德化人,对自己要求更严格。可有的君子宽于待己,严于律人,谁个诚服。这个先不管,我会采纳吕夷简的大部分建议。娴儿,你准备三千贯银子,送到樊楼。”

三千贯钱,足足一千五百两,近一百斤。这就是这一顿饭的代价。

“怎么花费这么多?”

“樊家是好心,我点的菜一律废去,端来无数山珍海味,还有一个特大号缕金香药,另外又请来十几名妙丽的行首歌舞……”郑朗还有些肉痛,说话时直咧牙。

“樊家确实是好心。”

“可他们好心略有些过头,再对他们说,以后不要请人在樊楼说唱我的一些故事……”

“又怎么啦?”

“那些故事太邪,我快成了一个妖怪。”

“也不是樊楼一处在说,也不是仅说你,还说了狄青、范仲淹与韩琦。”

“也不能说,算了,随他们去……”郑朗提到这个樊家,很有些头痛。樊家小娘子虽然可爱,但他真的不想纳妾。夫妻之间絮叨一会,崔娴说道:“官人,休息吧,明天还要上早朝呢。”

大朝会朝路在内城南壁,从宣德楼进去,沿着中央轴线,向北便是大庆门,再到大庆殿,然后折向文德殿,侍从台谏于第一横门下马,宰执于第二横门下马,然后步行早朝。千万不能逾界,否则就象王安石那样,变得很悲催。

天光渐亮,太监传旨,诸臣从待漏院鱼贯而出。

要按班次站列的。

东府率领文臣站于东厢,西府率领武臣站于西厢。

大家伙眼光再次集中到郑朗身上。在他前面只有章得象、王举正、贾昌朝,章得象六十五岁,王举正快六十岁,贾昌朝好一点,四十六岁。往后数,一大排大臣多是一群老者,最年轻的也在四十开化。直到后面,才看到几个二十来岁的臣子,但都居于末席。西侧那边同样是如此。经历了西北一行后,时过两年,郑朗站在哪里还是很刺眼。

但现在没有人管他,因为一件大事即将发生。

赵祯宣旨,让韩琦与范仲淹并为枢密副使。

旨书下,群臣议论纷纷,忽然富弼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不可。”

赵祯很奇怪,你们都是君子党,为什么反对,问:“有何不可?”

“臣以为陛下着韩琦、范仲淹并受枢密副使,仰认圣意,只从公论,不听谗毁,擢用孤远,天下之人会皆言朝廷进用大臣,常如此日,则太平不难致也。”

仅是一句,赵祯就蹙起眉头,但他依然继续听下去。

“臣认为虽美,可西寇未平,亦需要重臣驻守,先是郑朗,后是韩范,若二人俱来,臣担心边事。臣以为召一人来,使处于内,一名就授枢密副使之命,且令在边,表里响应,事无不集。”

“臣以为不妥。”贾昌朝说道。

“贾卿,你说说看为什么不妥。”

“陛下一朝以枢密副使出任边关重臣,乃是自郑朗开始。当日边关危急,事急从权。可今西夏罢兵休和,继续以枢密副使带职外任,是恐日后有变。郑韩范皆是文臣,然朝廷立国以来,枢密副使不乏武将任之。此例破格开之是谓不妥,再二开之,臣担心国家有变。”

贾昌朝两次提到自己,郑朗老神在在,只是用眼睛瞅了一眼富弼。

富弼是好心,边境重臣当中,只有自己三人表现出色,庞籍虽不错,可稍逊之。一起召回朝廷,边关就无良臣驻守。但富弼并没有想过,两人皆是君子党,又在边境驻守很长时间,比自己时间还长,深得将士喜欢。一个在朝堂,一个在西北掌控着无数军队,遥相呼应……想干嘛呢?

富弼没有气妥,举着牙笏说道:“贾相公言之似乎有理,然而此乃横生所见,巧为其说,沮陛下独断之明,害天下之至公之论。以韩琦与范仲淹德操,郑朗又东来京师,西事方急,会坚辞此职,不肯从命而来,然贾相公又不令带出外任,是欲惑君听,抑贤才,奸邪用心,一至于此。况且先朝累曾有大臣带两府职任,应急出外,事毕还朝,不闻后来有武臣援此为例。臣愿陛下无信异说,专采公论,一名召来,使处于内,一名就授枢副之职,且令在边。或二人一岁一更,均其劳逸,亦甚稳便。内个协助,无善于此。”

贾昌朝气得想跳脚,老子就事论事,怎么也成了奸邪?

但他老谋深算,此时不能争吵,一吵这个富弼无所谓官职,多次拒授朝廷任命,但自己有失朝仪,两人必然皆罢,富弼下去,自己也下去。忍着怒气说道:“很早以前就听到郑朗说过戾气,果然戾气凌人。”

冷笑一声,退回班列。富弼你小子,想学王曾火拼吕夷简,同归于尽,做梦!

赵祯也头痛,怕的就是这个,坐在龙椅上看了看大家,无奈说道:“此事可于散朝后都堂商议。”

都堂就在中书省边上,乃是诸相公散朝后议事的所在,地位相当于唐朝的政事堂。民间也有老百姓,甚至大臣依唤之为政事堂。

要吵到哪里吵去,也不失朝廷礼仪。

富弼没有吭声。

赵祯又问道:“诸卿还有何事务?”

有事早奏,无事散朝。

王拱辰走了出来,说道:“臣弹劾夏竦。竦在陕西,畏懦苟且偷安,不肯为朝廷尽力,每论边事,但列众之言,直到陛派使临督,始阵十策。每当巡边,置侍婢于中军帐下,荒淫无度,败坏军纪。故元昊发榜塞下,得竦首者仅予钱三千,为敌所轻如此。于是复有好水川之败,今天朝廷用此人为相,则边将之志怠矣。而且此人挟诈任数,奸邪倾险,连吕夷简都不能与之协同,不肯引为同列。陛下方孜孜政事,首用怀诈不尽忠之臣,何以求治?”

陛下,你可是一个老好人哪,吕夷简这个大奸臣都不敢用的奸臣,奸到什么地步,你怎么用他?

又出来一个奸邪!

赵祯急迫地说:“王卿,此言过矣。”

你说得太重了。

其实那有王拱辰所说的那么严重,真论起来,比起大多数大臣,夏竦在战争之初说了许多有远见的话。虽然那个买脑袋的事,让李元昊涮了一把,总有来说,比起其他大臣,夏竦算是不错了。

其实很少发言,怪谁!

若是没有杨偕,夏竦会变得小心谨慎。他也想做事啊,可一做事,不论好坏,就立即被扣上一顶顶大帽子,怎么做?

但不急,又有一人站出来,侍御史沈邈持着牙笏说道:“臣弹劾夏竦内交内侍刘从愿。”

这个帽子更重!

王拱辰所说的还能争议一番,但结交内侍,此乃朝廷的大忌!

郑朗有些茫然,真交了还是假交了,要知道夏竦可是很多年没有在京师任职了。不管是真交还是假交,这些人是想今天将夏竦拍死,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第四百四十六章 地狱之门(中)

赵祯很苦逼,但言臣这一机构的设置没有其他的功能,它专门就是为了弹劾的,上监督君王,下监督诸臣与百姓,顺带着处理一些冤案。赵祯还不能不让他说。

才开始,沈邈仅是第二个,继续从容说道:“不但结交内侍,竦内济险谲,若让他外专机务,奸党得计,人主之权去矣。请陛下三思。”

沈邈说完,余靖又站了出来。

这次略有些拖,准备等郑朗进京一道弹劾,毕竟有了郑朗加入,成功率更大,结果没有想到被郑朗拒绝。而此时夏竦就快到京城了,因此这次早朝一起发难。

“臣闻夏竦累表引疾,及闻召用,即兼驿而驰。”这也是一条罪状,看看赵祯赏郑朗的官职多难哪,在宋朝这不叫拒旨,而叫美德,后来授韩范二人枢密副使,二人连拒五次才胜任此职。夏竦太过急吼吼,但这事儿不能认真分析,他不是郑朗,不是韩范,拒十次也没关系,朝廷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殷切盼望着他们回来,每拒一次,盼望的人就多了一份。可夏竦敢拒么?他一拒机会就没了!

俺去到京城交接完了,将相印拿在手中,才能心安。老夏多精明哪。

可这个余靖不管,继续说道:“如果不早决,竦必坚求面圣,叙恩感泣,又有左右为之解释,则圣听惑矣。”

余靖也很精明,事实结果正是朝着他所说的方向发展。

他滔滔不绝地说道。

蔡襄作四贤一不肖诗,说余靖斩然安道生头角,气虹万丈横天衢。臣靖胸中有屈语,举嗌不避萧斧诛。夸张了,可说明余靖胆子很大,更不害怕胡说八道。而且他天赋也好,欧阳修说他自少博学强记,至于历代史记,杂家小说,阴阳律历,外鐕浮屠,老子之书,无所不通。不过赵祯朝牛人太多,若没有这份过目不忘的天赋,真没法子呆下去。郑朗甚至怀疑中国的上帝来到人间,不然怎么有那么多人仿佛开了外挂?

这一番奏对,说得赵祯眼冒金星,两耳嗡嗡作响。这一聊差不多近聊了一个时辰,赵祯晕死。准备退朝,欧阳修又站出来,说道:“陛下,臣也有本奏。”

谁叫欧阳修是言官呢,赵祯只好再次垂耳聆听。

欧阳修结束,又有御史度平等人,一共进奏了十五道奏折。

郑朗站得两腿发软,一边听一边用手数,一个二个三个四个……十四个,十五个。不对啊,史上好象前后是十一道进奏,怎么多出四道?难道是受了自己拒绝的刺激?

“朕知道了,散朝。”赵祯无力地说。

别准走!

王拱辰突然几大步扑了过去,侍卫目瞪口呆,还没有反应过来,王拱辰已经扑到赵祯龙椅前。在这一刻,王拱辰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几百年前的魏征附体,几十年前的寇准复生,伟大的宋朝君子党们所有暴戾的精神万岁!宋朝所有文臣的肆无忌惮万岁!

然后做了一件事,当着黑压压几百名早朝文武官员的面,王拱辰一把将刚准备动身离开的赵祯龙袍拽住,说道:“陛下,你要听取群臣的意见,进贤去邪!”

赵祯本来身体瘦弱,让他一拽,差一点拽倒在地。然后用秀气的大眼睛很冤枉的看着王拱辰。

谁怕谁啊,王拱辰翻起牛眼对视,然后大声喝道:“请陛下听宜开张圣听,以光祖宗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出自诸葛亮的前出师表,大约也知道宋真宗晚年不好,于是将先帝改成祖宗。

赵祯无辄了,说道:“就依卿之言,朕下诏,让夏竦返本镇继续担任蔡州知州。”

然后又看着群臣说道:“诸位相公,于都堂议事。”

台谏臣官大喜过望。

大家陆续散朝,几位宰相来到都堂。东府章得象、王举正、贾昌朝、郑朗,西府晏殊、杜衍、王贻永、任中师、富弼。大家分顺序坐下,赵祯问:“范韩二人是否能授枢密副使?”

晏殊终于开口,说道:“陛下,可以问郑朗,他刚从西北来,知道其中的轻重。”

早朝上郑朗一言不发,此时让晏殊拖下水,想不吭声怎么可能呢?

说就说,郑朗说道:“授枢密副使出职边陲,我朝也不是没有过。这仅是使相,并不是实相之职。若是用实相之职再掌西北军务,是谓不妥。”

倒不是和稀泥,确实是不大好,一是无法处理西府事务,人不在西府,真正行使着西府副相之职,反而能造成诸多不便。二是代实相权执掌军政大事,并且西北四路长官,全部执掌着一路军政财大权,韩琦与范仲淹不会有关系,但换作其他人呢?人主又不是赵祯这样的贤明君主呢?那么此例一开,确实是不大好。

赵祯额首。

“授予使相,没有那么多争执。若是召回二人,臣也以为不妥,元昊与我朝议和未定,西北没有能臣震慑,不利于和谈,也可能有变,必须留下一人,甚至二人全部要留下来。如果和议成功,西夏又与契丹交恶,可以将二人召回京师,共同处理军国大政。所以臣以为富弼说得有理,但过于轻松了。出则为使相,入则为实相,也就没有争执。”

富弼道:“陛下,臣也从郑朗之言。”

这时候他头脑清醒过来,刚才所说的虽对国家有益,可开了一个坏头。

郑朗又说道:“这件事不要紧,臣刚才听到群臣说了很多,有一个词语让臣很担心。”

“什么词语?”

“陛下,奸邪一词。古今奸邪不乏其人,其中最盛者便是李林甫。正是他使盛唐开始走向下坡路。但大家忽视一个问题,所谓的奸邪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所以裴矩于隋炀帝时乃是一名媚臣,但事太宗,却是敢直能言。那时唐玄宗文治武功达到极致,不思进取,疏于政务,这才给了李林甫的机会。因此封建治国,首先是君道,其次是臣道。臣想起废后与杨尚二美人一案,当时臣内心之处与群臣持意见多有相违背之处。夫妻之乐也是人伦的基本。故诗经将关雎列为其首。比如臣的一妻三妾,相互尊重,相敬若宾,臣无论多辛苦,一旦回到家中,其乐融融。这便是慰籍。陛下是人君,是天子,但也是人,不是不进人间烟火的神仙。后宫和睦乃是天子之福,天下之福。但为什么有那么多大臣反对,因为古今往来,多不乏人君留恋美色,而不顾政务,使国家走向灭亡的法例。因此作为天子,因知道节制之道,轻重之道,可以享受人伦之乐,但不可以疏怠政务。”

“郑卿此言颇得朕心。”赵祯叹息道。

“不过人人皆有爱美之色,臣下弹劾,也是对人君的时刻提醒,陛下应当鼓励也。”

“不错,更有理。”

“其实疏于政务,不仅有美色,还有游畋无度,爱好器物,或者长生之术等等。作为人君,不能留恋美色,还要注意更多的事项,不能重用外戚与宗室。宗室有名份,一旦重用,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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