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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午后)-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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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陵怎么好说,这哪里是拓募的,本来就是真的,当然逼真。
罗汉奴自己舍不得珍藏的,这要送给更高的贵族,用来上位。
得到这些礼物,才加倍出力羞侮屈烈,也是造成这结果的原因之一。
“你不懂,论字之道,将来蔡襄必在我之上。”郑朗说道。略有些傲气,以他今天在书法的成就,除了蔡襄外,其他人,至少能平起平坐。之所以贵,一是他的书法流传得少,物以稀为贵。二是他地位越来越显赫,也拉动了价格。
至于五年后契丹的宰相,郑朗感兴趣么?
南北大王郑朗也不会去做。
那是将来,现在不去想。又说道:“也了我一桩心事。”
“恭喜官人。”崔娴笑道。
郑朗所做的一切,崔娴一直在观注,有时候还悄悄替丈夫出一两个小计策。未来和成必然,但郑朗需要的是一种势,即便和,也要将主动权掌控在手中。
北方参与的人不多,陆陵带着一大群商人经商,真正当作间谍的只有陆陵一个人,其他人都是附从,打酱油的,或者替陆陵遮掩身份的,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然后就是王勇二人。
但成功后,三人功劳不亚于甚至超过光信大和尚。
“大功告成,亲个嘴儿。”
“不准,女儿都大啦。”
“女儿大归大,我们是夫妻,要亲嘴。”与几个妻妾调笑一番,得到这个好消息,郑朗兴致勃勃,居然抱起琴,弹奏数曲。
崔娴虽是一本正经,可这几天里对郑朗百依百顺,又要上战场了,心中又是担心又是牵挂。但她终不是富弼家的小娘子,知道大体。这是大事情,不是撒女儿娇气的时候。
瞎毡到来。
带来了几块和阗美玉,与三匹青海璁。
玉石许多地方都在产,但中国主流依然认为和阗玉是最好的,在清朝之前,翡翠皆不及之,上等的和阗白玉价格比红宝石、绿宝石与祖母绿价格更贵。
丝绸之路断掉以后,和阗玉价格在宋朝变得更高,即便从大洋洲带回来的欧泊吸引许多人新奇,也不及其五分之一。
不知道瞎毡从哪里弄来的几块美玉,郑朗掂在手中看了看,是半成品,打磨过,但没有雕琢,光滑润泽,没有半点瑕疵,柔和的白色十分喜人,绝对是最上等的和阗美玉。然后抬眼又看了看三匹马。
第一流的马在遥远的大食与欧洲,宋朝闭敛,不象唐朝,肯定得不到。在宋朝周边地区最好的马还是吐蕃马,吐蕃马最好的不在兰州,而是在青海湖周边地区。
唃厮啰送给瞎毡的,不是送给瞎毡,是给瞎毡转手送给郑朗作为礼物。没有明说,悲催的父亲,悲催的唃厮啰。
三匹马高大健壮,马毛光亮,似乎是上了一层油。
一个个扬起高傲的脑袋,俯视着郑朗。
不用骑,单看品相,也知道是一流的骏马。
“谢过。”
“郑相公,那敢受谢。”瞎毡谦虚地说。
对郑朗很感谢,一次誓盟大会,赐了金箭,又让宋王朝授封他为兰会防御使,使他声名鹊声。若不是顾忌着西夏,此时他都有信心将整个兰州与会州诸羌诸蕃收于囊中。
声望比以前高,力量也比以前强大,还是夹缝里一只苦逼的小鸟。
委屈求全的生存,看到郑朗在烧砖砌高平寨,派人对郑朗说道:“授我烧砖技术吧。”
烧砖技术要授什么?这是央请支援财力的。
郑朗没有支援财力,开了金手指,给他指出一个小煤矿,自己烧去。于是陆续的烧出许多青砖,继续对数寨加固。但与杨守素前来请和一样,别当真。
加固寨墙,不但是防备西夏,同时也防备他父亲,还是宋朝。他心中依然打算着两面倒,那一方强大便投降那一方。
所以郑朗说得很委婉,先是说道:“瞎毡,请来你谈一些事。先谈市易,有可能我今年冬天闭掉西夏境内通道,请你配合我。”
这是当初说好的。
瞎毡脸上露出愁容。
这条通道好啊,西夏境内货物不得出,而所需的货物又得不到,一匹在宋朝价值只有几百文钱的粗绢到了西夏能售两贯钱。自从兰州通道打开,许多商品滚滚而来,滚滚而去,泾原路得到好处,自己也得到好处。一旦关闭,损失会减少七成以上。
“人要知足。”
“是。”瞎毡悚然一惊。
这就是战绩的好处,石门川两胜,瞎毡心中同样戚戚。
“就是关闭,不会长久,得到甜头,再将商道关闭,贼境内的六谷余部会怎么想?甘州回鹘是怎么想?天下之局,分分合合,战战和和,战争仅是一种政治手段。最终还是要回到谈判桌上来解决。商道早迟还会打开。可是经过一关一放,贼境内百姓怎么想?无论朝廷与贼搭成什么协议,即便不相互收留对方百姓,你境内仅是羁縻而己。会不会有许多百姓借机涌入你管辖区域内?”
懂的,有了百姓就有了战士,有了强大的武装力量。
瞎毡脸色骤变,眉开眼笑,说道:“小的该死,居然误解郑相公的好心。”
“你不是小的,如今你我职位相差不大,不能再以小的自居。”
“是。”
“顺便说一件事,虽然你我做了种种努力,朝廷依然会有大臣疑虑。为了不使他们找借口弹劾,你从你部落里调三千精骑加入我泾原路秋练,也好让朝中大臣看到你的丹心,少了借口。”
不是打西夏,瞎毡哪里会拒绝,立即答应。
“为了减少你的麻烦,还请你将风声保密。”郑朗这句话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至少瞎毡现在是解读成为我好,不能让西夏人知道,找我的借口出兵再度攻打龛谷。
实际是郑朗不想惊动元昊。
瞎毡再次折服地问:“什么时间需要?”
“越快越好,天气就要冷了。”
“好。”瞎毡感动的一吃过饭便骑马跑回去。
崔娴捂嘴偷乐,这个蕃子好忽悠。
也不是如此,去年郑朗就是这样玩的,替他着想,你两面倒吧,我不怪你。所以瞎毡才相信。
所发生的一切让郑朗比较满意。
但有人很悲催。
杨守素最苦逼,跑啊跑,跑得屁股都磨了一个个血泡。
但这一次不仅杨守素苦逼,许多大臣,包括赵祯都感到悲催。
一天天秋风紧,杨守素终于跑到开封。赵祯亲自接见,然后将诸位大佬喊来,很正规的接待了杨守素。但赵祯呢,桌子下面用手捏着郑朗的书信,然后用眼睛盯着诸位大臣,看谁能看穿李元昊的用心。
赵祯伤心了。
杨守素硬着头皮参见赵祯:“见过陛下。”
“你以前是我朝学子?”
“是。”杨守素脸胀得痛红。他还没有厚颜无耻到张元那地步,背弃祖国,卖国求荣终是不好的事。
“为什么两国约和,找我朝缘边大臣?”
很没有道理,两个国家打了三年,死了多少人,想和平,那一个缘边大臣能作主?
赵祯不是追究这个,因为得到郑朗的信,心中有数,知道此次杨守素到泾原路议和,依然与忽悠范仲淹那次一样,是迷惑边关将士的。
他刻意地说出来,是顺便点醒一下诸位大佬。
朕给了给你们提示,那么更能看穿杨守素的用意。
但这个问题本身问得也很巧妙。赵祯问完,看杨守素的表情,看诸位大佬的表情。
第四百零七章 在风中(三)
唐朝的长安繁华盛世,大气开放,又从骨子里透着傲气,盛气凌人,象翩翩贵公子,在尊贵中又不得不让人仰望。
宋朝的开封也贵,不是尊贵,是富贵,看不到长安城那种傲气,连皇宫都让平民房屋包围起来,不再孤零零的呆在长安城北傲视着全城,或如一个心地善良的土财土,满身锦袍,春风宜人,虽富,但充满了平民典范。
包括诸司名字,内诸司算是正常,学士院、皇城司、四方馆、客省、东西上濩门、通进司、内弓剑枪甲军器等库、翰林司、内侍省等。但到了外诸司便将这种平民气息暴露无遗,法酒库、内酒坊、牛羊司、乳酪院、仪鸾司、车略院、供奉库、杂物库、杂卖务、东西作坊、上下界绫锦院、文绣院等等。为了锻炼士兵,诸仓在州南,士兵需将南仓担入北营,不许雇人搬担,亲自肩来,但纳粟秆草到来,生意兴隆,牛车塞满道路,车尾相衔,平时诸营又各有将士做营生。皇宫唱榜的东华门外,更是商业巨市,禁中买卖在此,因此饮食、时新花果、鱼是鳖蟹、鹑兔脯腊、金玉珍玩衣着,天下之奇,无一不能在此看到。其物又品分十分,客酒要分一二十味,若是岁时果瓜,蔬茹茄瓠新上市,不以斤取,而是以对值,往往一对可值三五十千,诸豪分争以贵价得之。
在其他地方也随处可见,酒楼客栈,随处看到缨冠紫服与白衫风帽坐在一起,把酒言欢。
以郑朗最盛,偶尔上朝公干外,几乎看不到他着官服,皆是白衫风帽或者寻常的葛巾,平民化到了极点。然士大夫不以为耻之。
这种平民化,也鼓励着百姓喜欢攀谈政治。
目睹杨守素进入宫城,许多百姓开始议论。
十分有意思,有的百姓反对议和,操蛋的西夏人,就应当打,狠狠的打,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持有这种观点的百姓不在少处。愤青不是后世才有,宋朝窝囊的外政,也产生许多愤青,百姓有之,文人有之,诗词里也能看到。
还有少数人想和。
打到现在,宋朝在君臣努力下,影响不大,不可能一点影响也没有,一部分群体利益开始受到伤害。其中包括部分商人,以及部分百姓。他们不堪重压,想和平了。
大街上象往日那样人头攒动,可许多人的心思飞向皇宫之中,在臆测着皇宫里谈了什么。
出了御街,便是州桥,又叫天汉桥,桥有些矮,唯西河可以渡平船。沿桥两岸皆石壁,上面雕刻着海马水兽飞云纹状,立青石为柱,做石梁石笋,又于桥西立浅船二只,头置巨干铁枪数条,岸上牵有铁索,遇夜绞于水面之上,防遗火舟船。州桥以南,便是京城有名的夜市,当街卖有水饭、爊肉、干脯,王楼前又獾儿、野狐、肉脯、鸡,梅家与鹿家小吃鹅鸭鸡免肚肺鳝鱼包子、鸡皮、腰肾、鸡碎,每个十五文。一路铺到朱雀门,各色小吃,让人目不暇接。一到入夜之后,京城有许多百姓涌来,从头吃到尾,谓之杂嚼,一直吃到三更。
白天也有生意,一些酒楼客来客往,自日升到三更绑子响起,始终不息。临河边一个酒楼上,坐着一对青年男女。凭窗看着外面,看外面是看不出来的,东京城依然象往常一样繁荣。
可这对青年男女知道这种繁荣下掩盖着疲惫之象。
女子抬起头,问道:“严郎,你说会不会议和成功?”
小胖子放下筷子,说道:“娘子,我也不知道。”
“你的先生没有写信给你?”
“写了,但说我们皆长大了,以后要学会独立思考。”
“难道他要放弃你们?”
“不能乱说啊。”严荣急得不知说什么好。没有郑朗,那有他今天。老师好比是一只母鹰,将自己这几只小鹰带大,要让自己独立飞了。握着筷子沉思,一会又说道:“娘子,我不知道,但人是从先生哪里带到京城的,我估计有古怪。”
“你说又是假和?”
“我想会的,若是真和,他们会派出使者直接来京城。”
“还要战啊?”
“战不久也。”严荣低下头开始吃东西。
“为什么战不久也?”
严荣不答,继续吃东西。
“说话啊。”
“冗。”
陈小娘子有些头晕,问:“冗什么?”
“唐朝从江南将一斗物资运到长安,所需也不过三十文左右。如今自三门峡往西,自古以来所开渠道多已壅塞,但费用不过两倍,再往泾原路,再需两倍,四倍足矣。仍今运费是唐朝的十倍!六倍到了哪里?”
“哪里?”
“太宗用兵西北,时乃国用不足,于是支取盐酒茶,发引加仆,鼓励商人将物资运向西北。时乃特例之举,为什么后来一直没有中断?”
“为何?”
“豪强得利也,不想它中断之。于是费用之损三四倍足矣,变成十倍。昔日我在太平州曾问过先生,于西北用钱帛购粮,盐引茶引酒仆归朝廷所得,不但西北能得到好粮,朝廷用度也会节省。先生说,是如此,一旦执行,豪强受损,天下哗然,谁敢执行也?西北用兵三年,费用多支出近亿贯之数,朝廷不堪重压,和必然也。”
解决方案是不是很简单,很多弊端都是如此,皆能用很简单的方法解决,为什么不去做。是简单的背后,藏着很复杂的背景。因此绕来绕去的,只好开田开三白渠,从当地将粮食问题解决。
陈小娘子默然不能语。
然后抬起头看着北面皇宫方向。
……
杨守素从容答道:“禀陛下,两国交战,民不聊生,我主已有悔意,但怕朝廷拒绝,空遭羞侮。想到缘边四臣,唯有郑朗功劳最高,又是西府副相,故让臣来到渭州,试探郑朗口风,打开缺口,抚平创伤。”
“你是汉家好男儿……为何事贼……”赵祯叹息道。从容化解,应答十分得体,这也是一种本事,赵祯起了爱才之心。
杨守素怎能回答?
赵祯这种温和,也是一种人格魅力,但开出的弓,没有回头的箭!此时,杨守素心中略略有些惆怅。
“元昊是真和或是故伎重演?”吕夷简问道。
“不真和,我怎敢赴京?”
“若和,请他写服罪折呈上京城。”章得象说道。
“和乃两国之民好也,若是服罪,大夏民不服,主会为难矣。”
“元昊要怎么才能和?”晏殊问道。
“陛下,诸位相公,臣只是奉国主之令,前来渭州与郑相公面谈,也没有想到郑相公将臣送到京城,于兴州未曾谈过具体条款,陛下想要化干戈为玉帛,臣会立即返回兴州,对国主通知,让国主拟定条款,再来京与诸位相公议谈。”
咱还是快点跑路吧。
京城是好,但不是俺呆的地方。
“诸卿,你们看如何?”赵祯向诸位宰相问道。
几个宰相想了一会,晏殊说道:“这样也好,只要元昊上书认罪,可以议和。”
其他几位宰相随之附和。
赵祯看着几位大佬,左手在桌案下面握着郑朗的密奏,这时,突然觉得很荒唐。
呆了呆,说道:“杨守素,你远道而来,车马劳累,既然来到京城,我与诸卿也要商量一个草呈,让你带回兴州,朕派人带你去驿馆休息吧。”
想回去,那有那么简单。
派人半拉半强的将杨守素送到驿馆。
又看着晏殊问道:“晏相公,万一他是故伎重演,未和,实为诱我缘边将士疏忽防战,突然袭击怎么办?”
“陛下,下诏缘边大臣重视警戒,若战备战,若和是夏贼主动派使来我朝议和,谈判对我朝有利。”
又得到几位宰相附和。
这就是宋朝的一贯政策,驼鸟政策。敌人来了,将头往沙子里一钻,打吧,俺不痛,真痛了,伸出嘴巴啄上一口做反击。敌人不打了,到不远处休息准备再战,驼鸟又立起身体,精神焕发,耀武扬威。
好在契丹越来越末落,西夏瘦小无力,宋朝略略有些体重,外交上伤痛累累,还不会有生命危险。一旦没有体重,敌人更凶残,覆灭也随之到来。
赵祯没有想得那么长远,只觉得这一幕十分好笑,听着几位大佬侃侃而谈,一颗心却飞到案底那篇奏折上,上面有八个字,陛下可观群臣智愚。心中默念,行知,朕看到愚了,但朕没有看到智。
无力地挥挥手,说道:“你们也下去吧。”
很是受伤。
……
真正受伤的不是赵祯,而是另外一人。
不过此时他正意气风发,根本不觉。
富弼与张茂实八月来到契丹清泉淀。此时契丹继续在夏捺钵,在黑山东北,没有转到秋捺钵的伏虎林。离京城路程也比伏虎林远了近两百里路。
富弼与张茂实坐下来休息。两人皆十分苦逼,从黑山到京城好几千里路,短短三个月时间内,来回跑了一趟半,还不算一大半时间耽搁了。富弼更苦,外加一个乐寿到京城来回。
累得不行,刚准备休息,契丹馆伴耶律仁先与刘六符到来,问所以然。
富弼答道:“你们契丹一定非是姻亲,可以姻盟,什么也没有。或者钱帛盟,能让西夏附款,岁增二十万,不行,则增十万。我带来了两份国书,三份誓书。”
这下子该满意了吧,你们契丹要什么有什么。供你们自己选择。
但要人没钱,要钱没人。
气得不行,豁出去了,根本没有给两个馆伴使好脸色。在他想法中,和亲提都不该提,该死的吕夷简!
两个馆伴使自知无趣,迅速离开。
第二天辽兴宗接待,规格很高,有他的皇太弟耶律重元,未来萧峰的结拜好兄弟契丹太子梁王耶律洪基,契丹重臣萧孝思、萧孝穆、马保忠等人,分立两旁。
辽兴宗徐徐说道:“姻事或使南朝骨肉分离,说不定公主与梁王未必相悦,怎么办呢?”
似乎说得蛮好听的,当真就这么容易搭成和议?契丹小皇帝将话音一转,说道:“不如增加岁币,可是无故增加岁币,终是不美,朕需要一个名份,须于誓中增加一个献字。”
不是我们契丹违反澶渊之盟,这二十万是你们宋朝献给我们契丹的。
富弼气得浑身打着颤儿,压着心中的怒气,说道:“献乃上奉上之辞,不可以施于敌国。况且南朝为兄,岂有兄长献于弟邪?”
辽国小皇帝说道:“南朝以厚币遗我,是害怕我们契丹,钱都给了,一个小小的献字算什么?”
富弼眼露凶光,愤怒地说:“我朝皇帝重惜生灵,因此至币帛化干戈,不是害怕北朝,陛下忽发此言,是想弃绝旧好,如果这样,我朝还会害怕什么!”
都退让到这份上,你们还要恶搞,那就开战吧!
大家一起死!
辽兴宗被富弼的大眼睛吓着,不由退后一步,还真有些害怕,这个汉人不怕死,自己读过汉书,指不准他学唐雎,来一个匹夫之怒,自己就会成为可笑的秦王。
正是富弼这种精神,反而更加稳固了契丹与宋朝的和盟。
宋朝有贪生怕死的大臣,但同样有很多大臣不怕死,况且有那么多的百姓、士兵,以及财富。火拼起来,鹿死谁手,未必可知。
辽兴宗心中转了一个念头,说道:“献字不可,改纳如何?”
“不行!”富弼继续翻着大眼睛。
吕夷简心思是用错了,若是派出他的人过来,此次谈判还不知变成什么样子。能在契丹的余威下,将这些谈判谈好,整个宋朝,也找不出几个人。
辽兴宗无奈,说:“誓书何在?取二十万来。”
“契丹能让西夏款附否?”
“小小西夏,指使耳!”俺们契丹可不是你们宋朝,打了三四年,就象吃奶一样,半天没有挤出奶水,还将嘴皮子磨破了。让西夏听命,顶多派一使者,小小的元昊便会低下脑袋,前来契丹认罪。
居然所着这样的心思……
富弼拿出国书与誓书。
这时,辽兴宗多次表现出可爱的一面,将国书与誓书紧紧抱住,动作十分好笑,目标得到,能增更好,不能增这个国书上的条款也不错,不能还给宋朝使者。抱紧了,心安,又说:“必与寡人加一纳字,卿固执,恐乃败主事。我若拥兵南下,岂不是南朝之祸乎?”
“陛下能不能保证贵国南下必胜?”
辽兴宗再次可爱,诚实的答道:“不能。”
此时富弼让这个小皇帝的狡猾与老实气得啼笑皆非,不知是哭还是要笑,说道:“胜未必,又怎知你们不败?”
“南朝既以厚币赠我,何必非要计较一个纳字,况纳字,你们汉人自古有之。”
“自古惟有唐高祖借兵于突厥,以臣事之,当时所称是纳是献,亦不可知,其后颉利被太宗所擒。这样的循环报应,就是你们契丹所想要的吗?”说到这里,富弼咆哮起来。
辽兴宗见富弼词色俱厉,知道志不可夺,说:“我自派使者与南朝议之。”
你小子不怕死,但你们宋朝有的是怕死的大臣,俺不与你玩,与你们宋朝其他的大臣玩。
“若我朝许陛下,请陛下将今天臣与陛下的交谈记录下来,以便请罪。”
辽兴宗一片沉默,过了一会说道:“卿忠孝为国事,岂可罪乎。”
谈到这里,无法再谈下去,富弼退出帐外。虽是八月,北国寒早,秋风已起,天上黄云被风吹得翻滚奔腾,富弼指着远处连绵的青山大声说道:“此山可以翻越,但你们所想的献纳二字,就比登天还难,绝无可能。我头可断,此事我绝不会答应。”
声如贯雷,压住呜咽的风声,帐内契丹君臣听后,一片安静……
第四百零八章 在风中(四)
陈小娘子对严荣说道:“我们一道去相国寺进香,让佛祖保佑你早日通过馆阁试。”
严荣近朱者朱,近墨者墨,在郑朗身边时久,不大相信佛祖,但妻子喜欢,不得不从。两人一道来到相国寺。
相国寺还留有郑朗的书法拓本,但过了好几年,终不是碑刻,临摹的人多,渐渐磨平,许多字迹不大清晰。两人一路上香,忽然传来一声:“贵妃前来进香,各位速速回避。”
苗贵妃带着女儿来相国寺进香。
富弼还没有带回消息,苗贵妃在宫中依然度日如年。
怕啊,害怕契丹人真看重了她的女儿。
百姓匆匆忙忙回避。
严荣与陈家小娘子没有退出多远,站在不远处,看着苗贵妃带着侍卫与太监走进相国寺。
苗贵妃岁数并不大,才二十刚出头,长相十分美丽动人。
但宫中又增加一个更美丽的妙人,张氏。
郑朗私自将这时代名媛排了一个榜单,未来元昊与他儿子的那个,然后契丹小太子的那个,以及宫中的张氏,算是这时代最美丽的三个美人。未必最美丽,但名气最大。
苗贵妃也不错,女儿还小,已能看出是一个活脱脱的小美人胎子,跟着母亲后面,调皮地不时蹦跳。
看到的百姓有些惭愧,官家为了保护大宋,居然也将唯一的亲生女儿当成筹码与契丹人谈判,一想到这里,就无法对朝廷抱怨。
苗贵妃进完香后,眼睛瞟了瞟,严荣胖胖的身体站在人群中十分显眼,手招了招,严荣走过来,苗贵妃问道:“你是郑行知的学生?”
“参见贵妃,参见公主,臣属正是。”
“你的先生会保护公主吗?”
“请贵妃安心……”严荣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先生是谁啊?”小公主抑起头,奶声奶气地说。
“就是你那个守护骑士。”苗贵妃强展笑脸,说道。
“什么叫守护?”
“他会守护你的幸福。”
严荣有些汗颜,假如契丹人非要小公主,老师难道与满朝文武拼命?不敢回答。
苗贵妃看着他的脸色,心中失望之极,匆匆返回宫中。
不久传到赵祯耳朵里,赵祯生气地将苗氏传进来,责问道:“你去相国寺进香罢了,当着那么多百姓的面,说什么守护?”
“官家,还有你这样做皇帝的?”苗贵妃愁苦地说。
王德用被文臣弹劾,心中害怕,从民间选了两个美妹送到皇宫。
来自民间,平民化很严重的赵祯看到很喜欢。被王旦儿子王素得知后,劝谏赵祯不要亲近女色。赵祯知道他想说什么,便道:“王德用确有美女进献于我,就在宫中,朕很中意,你就让我留下吧。”
让大臣弄怕了,省怕又将他的后宫闹得鸡犬不宁。果然王素不依不饶,说:“臣今天进谏,正恐陛下为女色所惑。”
赵祯露出难色,还是说道:“王德用送来的女子,每人送三百贯钱,让她们速离宫中。”
一边说一边泪水涟涟,心中委实舍不得。
王素受他父亲影响,性格温和,看到赵祯如此,心软下来,道:“陛下认为臣奏是对的,不必匆忙办理,女子既然进宫,还是过段时间再打发她们为妥。”
赵祯说:“朕虽为帝王,但与平民一样,日久生情,恐留得久,因为情深便不忍将她们送走。”
韩琦进谏,减少宫女和侍从,赵祯将奏折带回寝宫,因为头庠,没脱下皇袍便摘下帽冠,唤太监进来替他梳头,是亲信太监,随口问了一句,陛下收到什么奏折。赵祯说了。这个太监说,大臣家里尚有歌伎舞女,一旦升官,继续增置,陛下侍从并不多,他们却建议削减,岂不是很过份。
说得似乎不错的,韩琦养家妓最多的时候,曾养过近百名家妓。
赵祯便答道,谏官建议,朕当然要采纳。
这个太监便说,陛下若采纳,请以奴婢为第一人。
不是蛊惑赵祯,确实是在为赵祯打抱不平,你是皇上啊,委屈到熬夜不敢喝汤,平时穿粗麻便袍,这帮大臣还想怎么样。然而悲催了,赵祯唤主管太监进来,按名册检查,将二十九名宫人与梳头太监削减出宫。曹皇后问,梳头太监是陛下多年的亲信,不是多余的人,为何也将他削减。赵祯说道,他劝我拒绝谏官的忠言,我怎能将这种人留在身边。
正是因为种种这样的事,苗贵妃为女儿担忧,却不敢大吵大闹。
赵祯摸了摸她的秀发说道:“苗贵妃,你是朕的妃子,公主是朕的女儿,但朕不仅是女儿的父亲,也是大宋天下的父亲。你让朕怎么做呢?”
命题太大,苗贵妃才二十出头,懂什么,不敢辨,只能低声哭泣。
但赵祯也难过,没有再责怪苗氏,让她回去。
……
富弼不应委屈,先是委屈,未来便能看到这个委屈是多么的值得。
苗贵妃也不应担心。契丹人对她女儿未必多感兴趣,郑朗之所以说守护骑士,不是纯粹反对和亲,更是为了福康公主的未来。不是怕群臣反对,他很想做一做这个小魔女的教父。
让赵祯能得到一份欣慰与快乐……
秋风便紧了。
泾原路接二连三的接到好消息。
先是范仲淹同意,军事上与郑朗思想不合,但范仲淹不是投降派,又是在宋境出战,因此立即同意。但他的兵力暂时没有动,那是留下来有其他用途的。
韩琦更不用说了。
至于朝廷的规矩,见鬼去吧。
按照郑朗的吩咐,秘密带来五千骑兵,提前加入泾渭路军队,他手中还有兵力可用,但用在其他用途上。
韩琦本人再次来到渭州。
马上又要大战,怎能少了我呢?
郑朗看到韩琦急匆匆匆到来,嘴角抽搐,道:“稚圭兄,战后战利品你尽可多得,眼下计划安排妥当……”
你要战功可以,要战利品我也能让一让,但别插手。我怕你。
“说什么呢,行知,难道我不知轻重。”
“喝茶,喝茶。”郑朗差一点呛着。
“什么时候?”
“斥候来报,说是天都山开始纠集军队。”
“以前我轻视了斥候。”
“我为斥候,花费了九万多贯钱帛,有的钱帛用得不明不白,若不是胜利,言臣必然弹劾,稚圭兄,你当时也有难处啊。”郑朗说道。
害怕韩琦强行插手,说好话吧。不是你的错。其实心中无比的鄙视,岂止是轻视斥候,当时狄青就在你帐下,这样的勇将,你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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