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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击三国-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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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碌碌!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滚到甘梅脚下,火光明灭,映照出一颗呲牙咧嘴的头颅,这人头好熟……竟是自己的族叔!

“啊!”甘梅捂住嘴,泪珠滚滚而下。

眼前蓦然火光耀目,仿佛有一群手持利器的人围住自己,灼目的光亮令她睁不开眼,她只听到一声声令她绝望的怪腔怪调:

“这个小娘好生白净!”

“好一个小美人,比适才咱们玩的那个什么赵太守的小妾还美几分哩!”

“我不跟你们抢东西了,就只要这个小美人……”

“屁!见者有份,先让老子玩过再说!”

淫笑声中,甘梅但觉一只手触及自己的手臂……

“啊!”甘梅发出一声尖叫。

“嗷!”刚碰触到甘梅的乱兵颈侧陡然插着一支长箭,尾羽剧颤。

嘭!士兵重重跌扑,火把坠地,映照着脖颈上的伤口。一缕鲜血流出,滴落尘埃。

这是今夜叛军流出的第一滴血。

第一百四十六章【逃离鬼域】

(谢谢大家继续支持!)

~~~~~~~~~~~~~~~~~~

站在二十步外房顶上的马弃一箭毙敌,再不犹豫,不断抽箭、上弦、开弓、发射,连续五箭,射杀三人,伤二人。围住甘梅的七个乱兵,不过十息便栽倒一地。剩下两人,惊怒大叫,不断对着房顶那团黑影戟指怒骂。

突然斜刺里冲出两条黑影,双刀齐出,将两个乱兵砍翻。随即左右扶持甘梅,拉了便走。

甘梅原本死命挣扎,但那两人只说了一句说话,甘梅便安静下来,随即紧跟而行。

整个过程发生不到半分钟,这边的异变,也引起了乱兵的注意。一个队率领着十几人跑过来,一见自家同袍横七竖八倒了一地,惊怒交加,长刀一指,咆哮着率队向甘梅与两名楼船士逃跑的方向追去。

马弃利用敌明我暗、视野广阔的机会,再次抽箭举弓,对准队尾的乱兵——绷!一箭穿喉。那乱兵根本发不出声音,身体向前扑倒。

那群乱兵正愤怒如狂紧追,完全没意识到来自背后的冷箭。他们在巷子里折折拐拐,而房顶上的马弃居高临下,根本不用迈步,只是不断转动身体,调整弓箭,箭镞始终牢牢锁定队尾之敌。

嗖!又一箭中敌后颈,敌兵无声倒下。

在白狼悍骑中,马弃的箭术只算中等,但也要看是以什么来衡量。能在急速奔驰的骑射中,都有相当不错的命中率。那么定点射击,目标又是小跑的步兵,距离不过三十步,命中率怎会不高?

马弃如法炮制,再射杀二敌。但射杀第四个乱兵时,对方可能踩到什么坑洼,身体一倾,结果一箭从其头顶飞过,射中了其前面之人。

“有冷箭!”

“在屋顶。”

“混账!快把他射下来。”

乱兵中有几个弓手,纷纷摘弓取箭。对准屋顶上的火光剪影攒射。

马弃将整个身体贴在屋脊上。箭矢从头顶上方胡乱飞过。几轮乱箭一过,马弃心下有了底,这几个弓手的箭术根本不入流,别说比白狼悍骑了。就连白狼营新入伍并经过集训三个月的新兵弓手都比他们强。

马弃心弦一松。扭头看向甘梅那边。但见她在两个楼船士的保护下,越跑越远……方向,北门。

马弃呼出一口气。猛地长身而起,箭在弦上,一扣而发——目标,正是追杀小队的头目,那个山越人队率。

那山越人极为警觉,几乎在弦响的同时,猛地扯过一个士卒挡在身前。士卒惨叫一声,捂面倒地,其余乱兵无不胆裂四散。

那山越人队率已猜出对手袭击自己小队的目的,当即分出六人继续追杀甘梅及楼船士,剩下五人,在两面盾牌的遮挡下,冲到墙壁下,躲到箭矢难及的死角。

马弃当机立断,从这边屋顶跳到另一边屋脊,边跑边举弓发箭,又伤一人,将追击的乱兵吓得止步不前,四下乱窜,寻找遮蔽物。

马弃不再与敌纠缠,他的目的是救人,杀人只是手段。他身负的职责是保护甘梅,绝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山越队率与手下伏匿了好一会,感觉再没箭矢袭击,方小心翼翼围住屋子,等那身手敏捷的山越队率攀上屋顶时,早已空空如也。

嚓!山越队率将手中斫刀重重插入屋梁,咬牙嘶声道:“不管他是谁,都别想逃掉!”

当马弃喘着粗气追上甘梅三人时,倏见黑暗中两名楼船士刀光一闪,马弃急忙止步:“是我!”

“啊!是马伍长。”

“多亏马伍长出手相助,要不还真甩不脱这帮混蛋。”

“莫说这个,大伙都是为城守效命。”马弃近前,向甘梅躬身行礼。

甘梅回礼,她已经明白这几人都是“他”安排的,他们都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这一刻,那种没有被抛弃的感觉,真好。

“伍长,适才我们碰上一群从北门逃回的居民,他们说各城门都乱成一团,淮阴守军与乱兵打得厉害,这时没法出城门啊!”

马弃想了想,断然道:“先找个地方躲一躲,等天亮。小七已经去报信了,明日城守的船队一定会赶回。”

“行!就这么办。”

……

天色微明,随着天际鱼白线越来越亮,朝阳也渐渐探出头,那一轮初阳,居然呈血色。

红通通的阳光,照着红通通的大地,到处一片红亮,亮得刺眼,亮得触目惊心。那是一条条血溪,汇聚成流,从水门流出,涌入淮水。

站在淮阴城头俯瞰全城,每一条巷子都伏满尸体,半个城池陷入火海,浓烟蔽日,烟熏火燎加血腥呛鼻,更有人死后谷道松驰而溢出的排泄物,混合着各种脏器血浆……整个淮阴城,已变成一片鬼域。

历史上,曹操两次入侵徐州,兵锋都未抵及广陵,原本广陵已幸运逃脱了一劫。万万没想到,天降灾祸,引来了笮融这条过境毒狼,将徐州最后一块净土,化为修罗场,繁华之地,顿成废墟。

也正因为广陵遭受了笮融的残酷血洗,并将郡内人口、财物掳掠一空,其后刘备败退广陵海西时,才穷蹙到军粮无着,要吃人肉的惨境。这是刘备一生中混得最惨的时刻,估计那会他最想吃的,就是笮融的肉!

天已大亮,但杀戮未停,罪恶还在继续。烟雾迷蒙中,不时传来一两声濒死的哀鸣,还有女人长长短短的呻吟。

两个腰插血淋淋刀斧,背负着胡乱用抢来的绢帛包成的包裹,缝隙间还拉出半串珠玉的乱兵。正踹开一家门户,搜寻财物。不过,令二人失望的是,这里明显被别的同伴捷足先登了。

二人骂骂咧咧一阵,一怒之下,随手点着了院内堆放的柴薪,望着火势渐起,二人拍手大乐,正要转头离开,突然顿住脚步。

甲兵道:“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乙兵道:“有人咳嗽。”

甲兵补充道:“是女人咳嗽。”

二人同时眼睛一亮。对视嘿嘿一笑。一齐抢进屋内。但是他们找遍了屋里各个角落,都没发现,而这时火势已越来越大,二人不得不灰头土脸地逃出来。结果二人一发狠。干脆就等在门外。不信里面的人能扛得住烈火焚身。

果然。火焰倏地向两边翻卷,一团黑影冲出。

甲乙兵大笑着同时抢上,将那黑影按住——却是一团苫布席。

随即头顶一凉。嚓嚓两声,两颗斗大的人头滚落。

马弃与一名楼船士满面杀气,将手中的刀斧血迹在无头尸体上拭净。随即将尸体搬开,用柴薪盖住,再拆下两扇门板,压住火势,铺出一条道路,这才招呼另一名楼船士将甘梅扶出来。

“伍长,是不是再换一个地方躲藏?”

“不,我们出城。”马弃断然道,“乱兵有数千,而城守只有不到二百战卒,如果要派兄弟进来寻找我们的话,实在太危险。我们必须要跑到淮水岸边,与城守的船队会合。”

当下马弃三人换上被杀乱兵的军服,甘梅则在手脸抹上炭灰,再披散头发,粗一看就是一脏兮兮的妇人。

他们一路向北门而去,路上不断见到散兵游勇,许多正在行暴,看得马弃等人既惊且怒。但谁也不敢出手,万一暴露,麻烦就大了。

甘梅以发掩面,根本不敢看,双肩不断抖动,只想到父兄族人此刻只怕已凶多吉少,泪水便将黢黑的面颊,刷出一道道白痕……

一路有惊无险,北门遥遥在望。

淮阴四个城门,东、南两门封闭,而西、北两门则开启,供乱兵将抢掠的财物人口运往设立在西面十余里外的笮融军营,以便集中起运。北门水路,西门陆路,淮阴近万百姓所积累的财富,便被乱兵如蚂蚁搬家似地沿着这水陆两条线路,源源不断输入笮融大营,令其畸形膨胀起来。

马弃三人身上都背着包裹——眼下这淮阴城里,没有哪个乱兵身上不背着包裹财物,你身上要没这个,根本就不像。

城门设有巡检,两旁各有一队执刀持矛的士兵,监押着数百蓬头垢面的百姓。这些百姓多是想趁乱逃出城,结果被拦下,全押在城墙根下。纵是天时煦暖,但百姓却一个个不停发抖,不知等待自己的是怎样的命运。

这时一群身上缠裹着花花绿绿的丝帛,背负硕大包裹,看上去甚是滑稽的乱兵,嘻嘻哈哈经过马弃四人身旁,走到北门,准备出城。

巡检头目是个山越人队率,面目阴沉,对过往乱兵不假辞色,目光阴森,但却只盯人不盯物。

马弃一见此人,心头微惊,他认得这巡检头目,正是昨夜追杀他们的山越人队率。好在是他当时背光居高,对方并不认得他。而甘梅三人也是背向奔跑,谅其未必认得。

马弃念头还没转完,耳听甘梅一声惊叫,急忙扭头,却见那群出城的乱兵中有数人,正笑嘻嘻拉扯甘梅,两名楼船士正大声喝斥。

马弃大怒,嘴巴一张,却还是及时收口——他与两名籍贯是青州的楼船士不同,他是纯正的漠北人,一口汉话说得很生硬,在这江淮之界,一张口就极易启人疑窦。

乱兵仗着人多,围拢过来,先是恶言相抽,再到互相推搡,最后更拔刀相向。

马弃与两名楼船士奋力挡在甘梅身前,争执中,人群中伸出几只手攥住马弃,拉扯之际皮扣被扯断,背负的箭囊掉落,箭矢洒了一地。

“吵什么吵!闪开!”那巡检头目率队驱散乱兵,目光无意间扫过正低头捡箭矢的马弃,蓦然断喝,“等一等。”

山越头目走过来,目光从马弃身上转到地上的箭矢,定定盯住。然后,俯身拾起一支箭矢,再从插间抽出一支箭矢进行对比——长短粗细、涂漆箭头都差不多,最明显的是羽毛,这是一种南方罕见的隼羽——两支箭的隼羽,一模一样。

山越头目双目怒凸,暴吼一声:“就是你!”

第一百四十七章【小兵马弃】

(看到大盟与赵无恤2014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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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越头目吼声一出,马弃已摘弓取箭在手,但对方反应也不慢,双手齐抡,以箭作匕投掷过来。

马弃挥弓拨开箭矢,扭头对甘梅三人大吼:“上城楼!从水门走!”

作为一名老兵,马弃在进入任何一个城池时都会下意识观察这个城池的格局与防御。淮阴城西北两城门皆有瓮城,此时若从城门逃,那就是十足的瓮中之鳖。只有登城楼,从北门的水门位置跳河,顺淮水而出,方是唯一的逃生机会。

两名楼船士也反应过来,齐齐拔刀,人如疯虎,杀向仓皇失措的乱兵,乱刀砍出一条血路,一前一后,护着甘梅沿阶登城。

城门这处一乱,那些被监押的百姓也随之骚动起来,不知谁一声发喊,群情激荡,轰然大乱。百姓争相拥向城门,拥挤踩踏,哀号哭喊,不知平添了多少冤魂。

趁着大乱之机,马弃一手挥刀,一手抡斧,将欲追击甘梅的数名乱兵从后方斩杀。当他快追上甘梅时,蓦然浑身汗毛发炸,在草原练就的危机触感令他不假思索向前方台阶一扑。

呼——一杆长矛从头顶飞过,正正扎入断后的楼船士大腿。

楼船士惨叫一声,从阶梯边沿滚下。一群乱兵一涌而上,刀枪齐下,血肉横飞,连惨叫声都发不出便死于非命。

甘梅悲呼一声,捂嘴落泪。

马弃扭头,正看到那山越头目冷笑着向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马弃用力甩甩头,对甘梅大吼:“别回头!走!”

城梯狭窄,只容二人并行。人再多也只能挤在后面。马弃刀斧齐抡,一次只需面对一两个敌人,且战且走,竟有惊无险杀上了城头。

城头上的守兵并不多,只有二十来个,因为笮融的目的不是守城,而是掠城,掠完走人。最主要的是,谁不想参与洗劫?在城头站岗,别说吃肉。连骨头都啃不上。所以被安排守城的,都是军中没什么地位的辅兵一类的杂兵,连兵器都配不齐。

这些比民夫强不了多少的杂兵,人虽不少,但一见两个杀红了眼的人冲上来,尚未接战就吓得四散而溃。

马弃退到城阶顶端便不再走,他把满是崩口的刀斧往脚边一放,一边摘弓取箭,一边对那楼船士道:“邢五。你水性好,带甘小娘子走,我为你们断后。”

甘梅失惊道:“为何不一起走?”

马弃苦笑,他何尝不想一起走。但如果他不死守在这个一夫当关,百人难入的狭窄之处,一旦被乱兵涌上城头,他们绝对顶不过两三个呼吸。就被剁成肉酱。

但马弃没有时间,也不可能解释,他只是平静对甘梅道:“若小娘子安然脱险。见到城守时,请对他说,小兵马弃,完成使命。”

甘梅泪水扑簌而下,楼船士邢五,则刀口向下,朝马弃单膝下跪,重重顿首。

目送甘梅离开,马弃也象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好似他这样的人,对生死看得很淡。生,是纵酒驰骋;死,是魂归汉戈。

“来吧!”马弃横弓大笑,抬手一箭,将冲在最前的乱兵一击穿胸。随后连发五矢,前面五个士卒应弦而扑,令后面的乱兵心胆俱丧,互相推搡,竟然谁也不敢上前。

山越头目冷着脸,眼睛里丝丝杀气几乎凝聚成形,嘴里不断下令:“上盾牌!盾牌兵在前面顶着,弓手在后,集中攒射……”

这时乱兵中有人抗议:“苗陀,你不过是一个队率,凭什么给我下令?我也是队率!兄弟们,贼子扎手,咱们没必要捏刺头,淮阴城里的娘们都玩不过来,谁耐烦耗在这里……”

话音未落,那个叫苗陀的山越头目突然抡起斫刀重重砍在那抗议的队率脖颈上。那队率一声惨叫,半边脖颈被砍断,鲜血激射,将苗陀喷成个血人。

苗陀抹一把脸,宛若血煞,语气森森:“就凭某是国相的亲卫队率!莫说你一个队率,就算是屯长,某也指挥得了!”血刀虚空一劈,“杀!谁敢后退,此人便是下场!”

乱兵无不唯唯,你推我搡、心惊胆颤地一点点向上攻去。

马弃最想杀的人就是这个苗陀,可这山越人反应既快,防护得也极好——足足有四面盾牌遮掩。马弃射了两箭,一中盾牌,一中持盾小卒的腿部,始终无法射杀此人。

马弃最终还是放弃击杀此贼的想法,因为他的箭矢不多了。还有五支箭,他希望能再拖半刻时,能多争取哪怕一丁点时间都是好的。百忙之中他抬眼望去,邢五已护着甘梅跑到近水门处,途中虽有拦截,却都被邢五杀散。邢五也是半身染血,但毕竟距目的地已越来越近……

当马弃将最后一支箭射出时,肩膀一震——还是中了一箭,幸好对手用的是软弓,而自己身上的短甲皮质很好,卸去了不少力道。若这一箭是自己射出的,对手绝对别想再使兵器了。

马弃咬牙折断箭杆,看看城头上已没有甘梅与邢五的踪影。马弃浑身一松,留恋地抚摸一下角弓,轻轻放在地上,顺手掂起脚边崩开大大小小缺口的斫刀与短斧,长吁一口气,仰首望天。

长空之下,隐隐可见一只苍鹰在盘旋——啊!那不是白狼城鹰奴的那只信鹰么?

城守终于赶到了!

苍鹰振唳,声撼长空。

马弃纵声大笑,笑唳相合,响彻天地。随即刀斧相击,火星四溅中,合身向无数涌来的乱兵扑去……

……

得得得,得得得……蹄声急遽,一队铁骑出现在距淮阴东北十数里外的淮水南岸官道。

这队骑兵没有打出任何表明身份的旗号,但那股烈马狂鬃一往无前的狂飙气势与凛然煞气,仿佛在宣告——甭管我们是谁,别挡道!

当骑兵队绕过一片树林茂密的低矮山丘后。淮阴那隐隐绰绰的城廓已出现眼前——四方形城廓,烈焰腾空,浓烟滚滚。远远看去,不象一座城池,倒似一个峰火台。

骑兵队没有丝毫踌躇,快马加鞭,似离弦利箭,奔向那巨型“峰火台”。

突然,最前方的骑士勒马人立而起,骑士挽缰夹腹扣镫。雄躯极力前倾,稳稳端坐马背,展现出精湛的骑术。而紧随其后的骑士也纷纷勒马,彼此间距不过一个马身,而绝无仓促碰撞,显示出这群骑士的不凡骑术。

“城守,快看那边!”

随着那为首骑士马鞭一指,众骑士如浪分波,一骑越众而出。正是马悍!

马悍来了,而且率三十白狼悍骑全副武装杀回来了。无须报警,无须告急,那十数里外都可看得清清楚楚的滚滚烽烟。就是报警!就是告急!

马悍不知道淮阴发生了什么,但在这三国乱世里,无论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往任何最坏方向想都不过份。所以他将五十白狼悍骑与五十楼船士一分为二。留下二十轻骑与弓骑兵及全部楼船士守船,亲率周仓、二十重骑兵与十名弓骑兵奔赴淮阴。

马悍顺周仓鞭梢指处望去,就见不远处的河滩上。绵密的芦苇荡里,有十多个隐隐绰绰的人影,似乎在搜索什么。在阳光映照下,他们手里的东西不时反射着晃眼的亮光——那是兵刃的反光。正是这异常的反光,晃着了骑队最前头周仓的眼睛,这才引起他的注意。

“是军士。不知是赵太守的军士,还是……”马悍长鞭一指,“表明身份,下去问问,看要不要帮忙。”

周仓向身后两个骑士分别点了点,三骑泼啦啦卷起一道烟尘,顺道旁斜坡向河滩奔去。

马悍倚马道旁,摘弓取箭,扣于弦上,身后十名弓骑兵也做着同样的动作——淮阴城乱,敌我不明,他们可不会一籍情愿地认为下面的就一定是友军。

在众人注目下,就见周仓上前喝问,而对方发现情况不对,也停止了搜索,一个个从芦苇荡里走出来,呈半圆形围住三人。双方似乎交谈了一会,周仓三骑拨马欲回,对方军士也散开去,看来是没事了。

马悍与弓骑兵缓缓松弦——但就在这时,异变倏生!

芦苇荡中突然冲出一男一女两人。男子浑身浴血,满身泥垢,手中斫刀已断半载,显然经过了一场惨烈的撕杀;而女人衣裙划破,披头散发。

这两人一出现,就引起那群军士的骚动,齐齐挥刃相向。

这时,这一男一女同时悲呼:“城守——马君——”

马悍的反射弧比近在咫尺的周仓还快,声音入耳,他脸色顿变,几乎不假思索举弓一箭射出。

河滩上跑在最前的那个军士仿佛被人重重推了一把似地,整个身体打横摔出,浑身鲜血不要钱一般突突向外冒。

城守的箭矢就是号令!

十名弓骑兵几乎不做任何思考,齐齐举弓发射,河滩上那群军兵一下倒下近半。

十八重骑兵虽然未披重甲,但一个个手持重武器纵马冲下山坡,碗大的铁蹄踏地,轰隆隆震得河滩碎石乱跳,那股沛莫能御的汹涌气势,将剩余军兵吓得做鸟兽散,没命价地往芦苇丛钻。

距离最近的周仓三骑都来不及出手,战斗就结束了。

历尽辛酸的甘梅,伏在马悍的腿下,哭成了泪人。

在邢五的悲诉声中,马悍面无表情,只有一双眼瞳,有火簇跳动。

淮阴北门城门洞上方,一个浑身是血,皮开肉绽,浑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块好肉,若非不时抽搐一下,差点被当是死透的人被高高吊起。城下进进出出的乱兵不时以手中兵器戳指,更有人张弓做势欲射。若非城头上守卫的两个军兵不断宣称苗陀队率要将此人生生吊死,风成人干,只怕早被残解了。

进出城中的乱兵正指指戳戳,嘻笑比划之际,突然集体失声,动作定格。少倾,一声发喊,像被一群恶狼冲进羊圈的羊群,鬼叫连天,轰然四散。

的确,真有狼群来了!

三十白狼悍骑,龙卷风般从树林扑出,铁蹄纵横,驱赶着乱兵似没头苍蝇般乱窜。不少乱兵逃跑不及,被卷入铁蹄之下,惨叫连连。铁骑过后,烟尘消散,只留下一具具微微颤动的烂肉……

十一骑从铁骑中分出,沿着护城河飞掠而过,马上飞骑弓矢齐举——目标,城头。

嗤嗤嗤嗤!箭矢虽疏,其势疾劲,城头守卒倒下一片后,余者或躲藏在碟雉后面,或仓皇逃进门楼,或干脆一走了之。

咻——

一箭如电,射断吊绳。同一刻,一骑如风冲到城门下,张手接住奄奄一息的马弃,挟在肋下兜马而回。

“城守,这位兄弟怕是……难活了。”周仓下马,小心翼翼将血人似地马弃交给两名白狼悍骑战士。

看到这位同袍兄弟如此惨状,周围的战士们无不流下悲愤的眼泪。

马悍收弓,望着这个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忠心耿耿的手下,执辔的右手一紧,生生搓断缰绳,声裂长空:“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救活!”

第一百四十八章【以杀止杀】

(感谢大盟!感谢赵无恤2014!二君之赏,足以温暖寒夜码文之冰冷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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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悍面色凝重,沿着斑斑血迹的阶梯,一步步登上城楼,站在马弃之前浴血奋战的地方。城墙上大量喷溅的血迹,一条条刀砍斧凿的深痕,一个个矛刺箭穿的深洞……那场以一敌百、以死尽职的血战宛若再现眼前。

马悍扶碟俯视,城下三十悍骑排列得整整齐齐,在周仓率领下,肃然待命。不远处是三五成群、畏畏缩缩的百姓。偶有乱兵进出,一见这杀气腾腾的场面,俱惊惶而退。

北门已在控制之下,但是,还不够。

马悍深深吸一口气,缓缓开腔,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一个白狼悍骑战士的耳中:“我们的兄弟,无辜被杀一人,重伤垂死一人。凶手就在这城中!就在距离我们不足三百步的太守府内!就在乱军头目笮融的庇护之下!我们要如何做?”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受谁庇护,杀我兄弟者,百倍偿还!”

周仓带头怒吼,三十白狼悍骑刀矛锤弓齐举,同呼俱应。

马悍缓缓举臂,重重向城内一指,声色俱厉:“城内有乱兵上千,而我们只有三十二人,可敢战否?”

周仓大笑而应:“这般土鸡瓦狗,就算再来几千,我老周也敢杀几个来回!”

白狼悍骑战士俱纵声豪笑:“羊再多,狼再少,最后被吃掉的,还是羊。”

“很好——重骑兵。着甲!”

随着马悍一声厉吼,二十重骑齐齐下马,从裢褡后取出马铠,先替战马穿戴,然后再取出全副铁甲重铠,互相替队友披挂。之后,在弓骑兵的扶持下,一一认镫上马,或持长矛,或执狼牙棒。或挽铁流星。那种钢铁材料与硕大巨躯所带来的天然威压,令远观的百姓发出阵阵骚动,明知这些凶悍的甲骑是冲着祸害本城的乱兵来的,仍不免心头发慌,两股战栗。

等到重骑兵将活动铁制面甲拉下,只露鼻孔与双眼时,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惊呼,嘴巴张大得合不拢。

三国时期。甚至一直到唐宋以前,重装骑兵都没有面甲,对许多全身披挂的重骑兵与重步兵而言,最致命与最脆弱的。就是面部被箭击。马悍组建的白狼重骑,当然不会留下这样一个重大破绽,直接将西方骑士的面具引入,使得他的白狼重骑。成为一个个“铁罐头”。

从未见过这等“罐头骑士”的淮阴百姓,自不禁惊呼出声。

马悍同样也是一身精铁打制的明光铠,鹰棱盔沿紧压眉弓。一双仿佛燃烧的黑瞳灼灼发光。

他一步步走下台阶,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粗大铁链,铁链缀连着一枚香瓜大小、遍布铁刺的铁锤。马悍每走一步,铁锤也随之跌落一阶,实心金属与石制板面硬生生的磕碰与摩擦声,听在耳里,令人心头莫名发悸。

这一次的战斗,与以往不同,是典型的巷战。巷战,讲究的就是一股作气、一往无前,在气势上压住、压垮敌人。无论前方是人墙还是障碍物,都必须以雷霆万钧之势碾压过去。所以再用弓箭就不合适了,而之前因情况不明,马悍的霸王重枪也没带来,好在他还有一件大杀器——锤头重二十斤,加铁链合重达四十斤的三丈超杀距流星锤。

马悍以前混黑道时玩过铁链子,在选用流星锤为中距武器后,又着实苦练过一阵,无论马上地下,都抡得熟溜。不敢说能玩出多少令人眼花缭乱的花样,至少在伤人的同时不会伤己。

远距弓矢,中距飞锤,近距重枪,贴身铁臂——这就是马悍作战的完全版四重打击。能够尽数接下他这四连重击的,遍数三国,怕是一个也无。

自打装备这武器以来,马悍还从来没有使用过,想不到第一个尝试的,居然是笮融这个原先八杆子都打不着的家伙。

“执旗手,展旗!”

重骑兵中一个块头比周仓还高壮几分的战士,将卷在碗口粗的旗杆上的黑旗展开,迎风一抖,高高举起。

背景黑如乌云,狼头惨白如冰,一双镶嵌着鸡蛋大的鸡血石的狼瞳,随着旗浪滚涌,反射阳光,赤焰流闪,血光淋漓,宛若活物。

白狼猎头旗!

白狼营战士又称之为“血瞳旗”,这是他们的城守马悍的帅旗。普通白狼猎头旗,镶嵌的是绿玉石,又被称为“绿瞳旗”。只有马悍的帅旗大纛,才是镶嵌鸡血石的“赤瞳旗”。

这面旗帜代表马悍的身份,在战场上,此旗指向何处,刀山枪丛、铁甲人墙便冲杀向何处。

原本远远看得心惊胆战的百姓,已经一再受惊,此刻一见如此令人胆寒的狼旗,再也承受不住,一哄而散。

马悍浑不在意,从即日起,他就要在这江淮大地打出白狼城与白狼悍骑的声威。他相信自今而后,这面狼旗,将成为江淮军民心目中难以磨灭的传奇。

马悍骑上银箭,施施然来到骑队最前列,举臂,将流星锤抡直向前一甩,声震八方:“直捣太守府,凡挡道者,皆碾为齑粉!”

以马悍为首,铁蹄如雷,迅急如风,憾动全城。

铁骑奔出不过百步,迎面撞上一队百余人的乱兵,领头的是一个军侯。从这些士兵的组成与乱哄哄的情形来看,显然是临时拼凑而成,并不互相统属。那军侯光是指挥列阵就喊哑了嗓子,结果却是闹哄哄杂乱无章,半点效果也无。

重骑兵速度并不快,但在宽不过五丈,只容五骑并行的主街道上,排成四层铁墙。铁甲闪亮,马铠泛光。那股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强大压力,令百余乱兵尚未列成阵,便乱成一团。个个面如土色,你挤我推,争相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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