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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击三国-第1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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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畴摇头:“王师乃我师,其行止并不听命于我。足下要杀动手即可,畴乃使者,绝不反抗。”
三国只是内战,彼此间还是讲道义的,象田畴这样有名望的隐士,不做反抗,夏侯兰还真下不了手。此时已有护卫闻声而来,夏侯兰随即命人将田畴拿下。但对庭院里的龙虎斗,却无人能插手。
二人不知旋绕了多少圈,护卫们别说帮忙,看都看花了眼。
急速旋转中,赵云身形陡然一顿,长长吐出一口气,面不红,气不喘,突然开口:“王师可有名?”
王师执剑之手依旧稳如磐石,静静道:“王越。”
第三百零四章【大剑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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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
赵云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不可否认,此人剑术之精,远在田畴之上。若是顶盔披甲,骑上战马,挺槊冲刺,他有把握击败对手。但平地之上,比斗较技,正是剑客所长,一时之间,无法拿下。
而事实上,双方从大堂杀到中庭,旋绕游斗良久,剑槊始终未分,也就是说,这一个回合,就打到了现在。
二人看似剑槊相交,有惊无险,实际上每一呼吸间,彼此施于剑槊上的力道都在增减加持、变化种种手法与劲力。稍有不慎,或是马槊挣脱,或是软剑挑飞,必有一人失手中招,实是凶险异常。
两道身影如风车般急转时,外围的护卫干着急帮不上忙,待二人骤止,卫兵立即忽啦啦围上来,刀枪弓弩齐举,齐刷刷对准王越。
王越长叹,转首面对田畴,露出愧疚之意:“深山苦修五载,竟未能击杀一将,子泰,越实有负于君。”
这只能说,王越运气不好,出山第一击,就踢上赵云这块“铁板”。在辽东将帅中,除开马悍与赵云,任何一人遭此刺杀,都难免受伤甚至致命。
“此事皆因王越而起,与田君无关,请将军放田君离开,吾一身当之。”王越说罢,松开剑柄,束手就擒。
尽管胜负未分,但确实没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这是刺杀。不是比武,刺客就是一击而走,走不了就是死,王越出手之前,就已有此觉悟。
“你当得起么?”夏侯兰冷然道,“若无田畴,你也到不得我等面前,更别提拔剑。你是刺客,他是帮凶,谁也别想跑。”
王越森然道:“吾手中虽无剑。但决死一击,血溅当场,至少可拉近半人陪葬——或许也包括足下。”
夏侯兰大怒,向卫兵伸手:“拿弓来,随我一齐发射,我倒要看看,他怎生拉我陪葬!”
“慢着。”赵云抬手制止,缓缓收槊,将缠绕在槊刃上的软剑摘下。迎风一抖,软如死蛇的细剑顿时昂藏如龙,剑身篆刻着两个错金字。
当赵云看清这两个错金篆字时,瞳孔急剧收缩。脱口而出:“中兴!”
夏侯兰一怔:“什么?”
王越先是惊讶,旋即喟叹:“想不到,还有人能认出此剑。”
夏侯兰很少见赵云有这样吃惊的表情,不禁讶道:“这剑……来头很大么?”
赵云苦笑:“此乃先帝自用名器。你说来头大么?”
夏侯兰大惊,他吃惊的倒不是什么“先帝自用名器”,而是此剑来自皇室秘藏。那么刺客究竟是什么来头?又是奉谁之命?难道天子对主公已动了杀心?简单的刺杀一下就变成政治谋杀,事态升级了。
赵云与夏侯兰交换了一下眼神,挥手令卫士全部退下,只留田畴与王越。王越、田畴手无寸铁,而赵云持槊,夏侯兰执弓,已稳占上风,倒也无惧。
赵云第一句话就问:“谁派你来的?”
王越却反问:“将军如何识得中兴剑的来历?”
中兴剑是灵帝于建宁三年所制的名剑,共铸四剑,俱名中兴,后被董卓所没。不过,董卓也只收得三剑,还有一柄最特殊的麻钢软剑,却在其入宫前夕失窃了。
这几柄名剑,若是朝中重臣,自然识得,但一般的边将是不知道的,更遑论赵云彼时不过常山一村夫,哪可能知晓这等皇室秘事。赵云之所以知道,很简单,是蒲元告诉他的。
蒲元是汉末三国最出色的铸剑师,其技艺自然是有传承的,当初这四柄中兴剑中的两柄宝剑,就出自其师傅之手。故此蒲元在纵论古今名剑时,曾多次提到其师所铸的中兴剑,大小、形状、样式,各种数据烂熟于胸。
赵云身为辽东第一将,他所用的兵器,包括佩剑、腰刀、标枪、马槊、备用槊……等等武器,都是蒲元亲手量身打造,自然与他有过多次交流。两人纵论兵器,话题广泛,这中兴剑的来历,就出自彼时。
夏侯兰也是辽东重将,但他常年在外征战,甚至没见过蒲元,所以赵云知道此剑来历,而夏侯兰却不知。
得知是铸剑师之传人所言,王越才自失一笑:“是某想差了,以为将军知道她的行踪……嗯,不说也罢。”
赵云肃容道:“足下之剑何来?又是奉谁之命行刺?”
王越拱手道:“越敬将军身手,也感谢将军直言相告,自不须隐瞒,此事由子泰告之最宜。”
行刺失败,对方仍以礼相待,田畴也不失剑客本色,很爽快地说出事情原委。一切正如赵云、夏侯兰所料,指使者为公孙续。
公孙续为解右北平之危,紧急派人从徐无深山请出田畴,希望田畴能再帮他一次,刺杀辽东军主将,令敌退兵。田畴起初是拒绝的,他是隐士,不是杀手。而对公孙续仗义执言之恩惠,当年助其击杀乌丸力士也算是报答了。田畴因刘虞之死,一直视公孙瓒为仇寇,岂肯一再助之。
公孙续再三请求,田畴只是不应,最后兔子都被逼急了,恶狠狠威胁:“君若应允,此事无论成功与否,此后再无相求。若是不允,右北平将无半粒谷米与一缕丝帛售入徐无山中。”
田畴自从率族人归隐深山,近几年来,乡人慕名避乱相投者众,此时在徐无山中已聚乡人近三千户,俨然一中县规模。即使自耕自种,纺纱织麻,也无法支撑如此规模的人口日常所需,大多数物资,仍然得下山采购。公孙续的威胁,真拿捏住了田畴的命门。
令支公孙氏族的势力,遍布幽州,其势最盛者,就是辽西四县与右北平郡。不管公孙瓒是否败亡,将来幽州之主是谁,都不能不借重公孙氏势力。公孙续说粒米半缕不入徐无山中,那就是来真的,绝不是空口恫吓。
田畴可以不为自己,却不能不为追随他的近万乡人着想,最终不得已,同意最后帮公孙续这一回。此事一了,双方恩断义绝。
田畴虽是隐居,但外界的动向还是知道的,赵云之勇名他也时有耳闻,自度没有必胜把握,尤其是没有机会带兵器入见,与送死无异。于是便向授其剑术的王越求借软剑一用。
王越问清缘由后,慨然以身相代,并约定若事败,则一身当之。
听到与天家无关,夏侯兰终于松了口气,冷哼道:“还真有古之刺客之风嘛……”
赵云仍有一个疑团:“王君是何来历,为何会有失踪的天子剑?”
田畴摇头,中兴剑居然是天子剑,这个秘辛他也不知,目注王越。
这个秘密已埋藏在王越心头多年,或许是自知必死,王越终于不再隐瞒:“某原为虎贲郎官,此剑为公主在董贼入京前夕,暗中取出所赐。某护送公主北上不利,至其蒙难,无颜东归。遂仗剑游塞北,后与田君相识,寄食于门下,蒙田君不弃,呼之为师……”
赵云、夏侯兰、田畴越听越惊讶,甚至张开嘴巴。
夏侯兰不等王越说完,打断道:“你所说的公主,莫不是万年长公主?”
王越点头:“正是。”
赵云与夏侯兰面面相觑,脱口而出:“既然你是公主护卫,为何还要与我们为敌?”
王越听得莫明其妙,场面为之一静。但闻一人干咳一声,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却是田畴,满脸苦笑:“是我陷王师于不义了。王师是真正的隐士,深山修行五载,不闻世事。而我也不知王师来历,未将公主之事告之……”
王越惊讶不已:“子泰,你知公主之事?”
田畴点头:“除君以外,天下无人不知,辽东之主马君,便是万年长公主之夫婿。换言之,赵将军与夏侯校尉,他们的主母,便是公主。”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王越当年为掩护公主脱身,单骑冲杀匈奴百骑,击杀过半,自己也身负重伤,侥幸不死。伤好之后,用了整整一年时间,踏遍幽燕,遍寻公主不着,只当公主已罹难,悲怆之余,隐于深山。这一隐居,就是五载,除了田畴与十几名随其习剑的弟子,基本不与外界往来。他对自己的来历闭口不谈,弟子们自然不敢动问,故而有此误会。
得知事情原委,饶是王越修练得心如磐石,也不禁伏请道:“无论将军如何处置王越,越只求能入雒再见公主。心愿了却后,再向将军请罪,届时是杀是剐,越受之如饴。”
赵云却笑:“请罪?请什么罪?王君可曾伤了我半根汗毛?正相反,我倒要谢谢王君,陪我舒筋活络一番——自从主公上雒之后,再没人能跟我打得如此痛快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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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王越之剑确有其事,据《古今刀剑录》载:灵帝宏,在位二十二年,以建宁三年,铸四剑,文曰中兴。一剑无故自失,并小篆书。
第三百零五章【枭雄末路】
(感谢大盟!谢谢赵无恤2014、ufgw、磨沙瓶、metallicclaw、火赤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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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变忠仆,刺杀变相逢,公孙续只怕打破脑袋都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而公孙续等不及看结局了,因为易京吃紧,他必须尽快赶回。
在焦急等待一天之后,孤竹城一直风平浪静,公孙续就知道田畴多半失手了,当下留下一半兵力守城,自率千余步骑,匆匆从西门离开,急赴易京。也是他运气,他前脚刚走,王越后脚就进城寻他晦气来了。
王越寻公孙续的晦气,只为将功赎罪,如果无所表现,他实在没面目回雒阳见公主。王越刺杀赵云,固然失败了,但天下有几个赵云?公孙续的武力比夏侯兰还不如,若被王越堵上,十死无生。
只是,王越刚入城,就得知公孙续离开的消息,不由跌足长叹。不过转念一想,好吧,杀不了公孙续,把此城守城杀了,也算一桩功劳。于是王越便请同行的田畴代他传讯赵云,可择日攻城,守将现身城头之际,便是殒命之时。
赵云接到讯息,于三日后点三千兵马疾扑土垠,先以千余步卒佯攻。当土垠守将现身门楼,指挥守卒紧急备战时,众目睽睽之下,敌我双方都目睹了惊人一幕。
门楼瓦顶之上,一人兀现,缒索跃下——就象现代特警高空绳降突袭一样。
前一刻,守将还立于门楼的栏杆前挥旗指挥;下一刻,已变成无头尸体,怒血喷溅寻丈。
直到刺客援索而上。携头消失后,扈从们才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惊恐的叫声,几乎压过千军攻城的呐喊声……
守城士卒士气一溃千里,恐慌蔓延,惊骇四散。攻城军兵士气高涨,一鼓作气,登上城头……结局,已无悬念。
观战的夏侯兰看得有点呆了,他征战三韩。所下城寨不知凡几,却从未见过还有这样的破城之法。想起那日王越曾威胁说决死一击,可令其陪葬,今日观之,或非妄言。
夏侯兰拍拍发僵的脸孔,喃喃道:“那日看这个王越费尽心力,刺杀不成反被擒,还道不过如此,没想到这家伙刺杀之术竟如此了得。”
赵云做了如下评价:“长矛大戟。战场厮杀,他不如我;蛰伏待机,突袭暗杀,我不如他。”
土垠一击而下。半月之后,徐无、无终等城也在田畴的影响下相继而降,右北平郡已入手。
当赵云、夏侯兰等率大军浩浩荡荡开进右北平诸城之时,王越正携一众弟子。头戴斗笠,手持木杖,绑腿麻鞋。在田畴及徐无山父老遥拜之下,在风沙之中,渐行渐远……
在自愿追随老师南下的这群弟子中,有一个人叫史阿,深得王越衣钵,若不是马悍推偏了历史车轮,此人日后本是献帝刘协与文帝曹丕的剑术老师……
……
六月出兵,七月一统辽西,八月尽取右北平,前后损失兵力不过数百,俘降近五千……赵云近乎完美地达成了出兵预期。
之所以能达到这样的战果,除了赵云、夏侯兰海陆并进,杀得公孙续措手不及,先机尽失之外,公孙瓒被袁绍大军死死摁住,任意吊打,无力增援也是重要原因。
八月底,应袁绍敦请,赵云留裴元绍镇辽西、夏侯兰守右北平,自率三千兵马,挺进渔阳,驻军雍奴。与驻军狐奴的鲜于辅、齐周,遥相呼应,威胁广阳。
此时,号称督幽、并、青、冀四州的前将军公孙瓒,仅仅只剩下涿郡与广阳两个郡,败亡之象,显露无遗。
尽管此时公孙瓒面临着袁军的大举进攻,压力山大,但却无法忽视来自侧背的威胁。一旦广阳失陷,公孙瓒就将陷入来自四面八方的包围之中,连跑都没地方跑。
九月初,公孙瓒派部将田楷率三千步卒进驻蓟县,加强防御,防备雍奴与狐奴之军。同时,派遣长子公孙续轻装简从,从北面的督亢亭绕开袁军,自代郡进入冀州,悄然南下,寻求黑山军的帮助。
历史上,公孙瓒只承受袁绍当面大军,硬生生撑到次年开春。这一次,腹背受敌,他又能撑多久?
九月,袁军已破易水防线,兵临易京城下。面对公孙瓒引以为傲的“千重楼橹”,袁绍采纳沮授之策——以土攻土。
你公孙瓒掘堑壕,堆土成丘,筑成重重围城;我同样挖土掘进,掏空地底,让你的千重楼橹尽成空中楼阁。
于是袁军上架云梯,下挖地道,不断加强攻势,易京危如累卵。
公孙瓒生性不是个束手待毙之人,面对袁军咄咄逼人的攻势,眼见自己苦心建造的易京岌岌可危,便打算放弃守城,亲自率兵冲出重围,占据二十里外的西南山,坚守到黑山军至,反切断袁军后路。
公孙瓒到底是公孙瓒,即便困顿至此,也并未气馁放弃。或许在这一刻,他想起了当年被刘虞数万大军包围,最终却凭着勇气与胆略,以几百兵卒反袭,反败为胜之往事吧。
可惜,袁绍不是刘虞,而他公孙瓒,也已不再是昔日那个英姿勃发的白马将军了。
得知公孙瓒欲行此险着,长史关靖进劝道:“今将军将士,皆已土崩瓦解,其所以能相守持者,顾恋其居处老小,以将军为主耳。将军坚守旷日,袁绍要当自退;自退之后,四方之众必复可合也。若将军今舍之而去,军无镇重,易京之危,可立待也。将军失本,孤在草野,何所成邪!”
有一种看法,正是关靖这番话,断送了公孙瓒最后一丝生机,但仔细分析,也不难看出有一定道理。公孙瓒率兵突围,肯定无法让将士带上家小,若易京城破,将士家眷尽成俘虏,还有谁会安心跟着你困守深山,以待遥不可期的援兵?
公孙瓒此时已陷入两难之境,突围不行,不突围又是等死,犹豫之下,良机渐失。
……
十月,辽东军前锋千余步骑,出现于广阳郡安次县。安次是个下县,全城不足千户,原本有千余守卒,不过近一个月来,前后逃亡近半,只剩几百有家眷的兵卒不忍离去。
守城的县尉根本不敢接战,只管向蓟县求援。很快,田楷就率一千步骑出城驰援。他刚出城不久,狐奴的鲜于辅就发兵包围蓟城,切断了田楷的后路。
当田楷步骑军行军至蓟县与安次之间时,迎面挡住了一支大军,赵字旄旗与青瞳狼旗交相辉映。
赵云。
此时赵云在幽州名声大振,无人不知,田楷自度不能取胜,便想退回蓟县,直到这时,才知后退被断。于是军心大乱,未战即溃。田楷在十余扈从护卫下,趁乱向涿县逃跑。
这田楷未免也死脑筋了一点,北面蓟县回不去,东面右北平不敢去,南面安次不能去,唯一只有往西而去。这样简单的道理,你知道对手又怎会不知?结果,一头撞进了赵云的伏击圈。
拦截田楷的,正是赵云。
赵云曾是刘备的骑将,而刘备彼时正是平原令(后为平原相),而平原又是时任青州刺史的田楷治下,所以从这一层来说,赵云也曾是田楷的部下。两人也有过数面之缘,只是当时赵云不过是个小小骑将,田楷未必会正眼看他,而现在,官职大小不说,田楷的性命都捏在赵云手里。
田楷只有十余骑,而赵云却率整整百骑,其中一队更是重甲骑兵,只需一个冲锋,就能象碾蚂蚁一样碾碎对手。
“儿郎们听令,扔掉弓箭、干粮、财物,持矛戟,随我冲!”田楷边叫边将重物抛下,执矛在手,眼睛死死盯准对手,目光透出一股死志。
噼哩啪啦一阵乱响,十余扈从一齐抛下随身赘物,挺矛持戟,聚集在主公身旁。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涌起如主公一般的决死之志。
赵云目光闪过一丝感动,策骑出阵,对田楷道:“田君,事已至此,何苦做困兽之斗?云绝无为难之意,只请田君作客辽东,近可避杀身之祸,远可重得朝廷重用,他日再为一方牧守,亦未可知。田君以为然否?”
田楷摇头:“田楷起于军伍,除驰骋沙场,别无所长。蒙主公不弃,屡加重用,以为一方牧守。田楷不过一武夫耳,有负主公厚望,一再失地折兵。主公非但恕某之罪,仍信任如故,视为肱股。我田楷这条命,就是主公的。多谢赵将军好意,某只有一言相告——只有死在易京的田楷,没有活在辽东的田楷。”
赵云缓缓点头:“田君忠义无双,云感佩至深,无以为敬,只有成全田君之志。”说罢一挥手,百骑阵列齐齐向两侧散开,让出一条通道。
田楷只是向赵云重重抱拳为礼,一言不发,率从骑穿过阵列,飞驰远去。
当田楷快马加鞭,誓与公孙瓒共存亡时,易京之战,也已到了最紧要关头。
或许老天爷还不想让公孙瓒这么快消失于历史,十月间下了整整三天大雨,易京城下百重堑壕,尽成泽国。袁军攻势稍霁,休兵整顿。易京守军终于得以缓上一口气。但是,无论是攻方还是守方,心下都明白,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下一次,或许就是一决生死之时。
风雨飘摇,易京,也与它的主人一样,走到了末路。
第三百零六章【白马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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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年十一月末,公孙续终于完成使命,请来救命援军。
黑山军平难中郎将张燕,率领数万救兵分三路向易京进发,不过,最终只有张燕、公孙续这一路从并州成功绕开袁军阻截并抵达。其余两路,一路误期,一路被冀州守军层层堵截,损兵折将,最后不得不退回黑山。
尽管只有一路如期抵达,但张燕这一路是主力,步骑合计二万余人,如果与公孙瓒里应外合,绝对能给袁绍造成重创。
由于此时易京已被袁军重重包围,来往传讯风险极大,历史上,公孙瓒就在这通讯方面吃了大亏。
当时公孙瓒派人给公孙续送密信,约定以点火为信号,内外夹击袁绍军。结果这封信被袁绍的巡哨截获,袁绍将计就计,依照约定的信号点起火堆。公孙瓒以为救兵已到,率兵出城合击,结果遭到袁绍伏兵的痛击,损失惨重,把最后一点本钱都赔光了,再无力翻身。
不过,在这个时空,却发生了一点变化。由于马悍率先使用了鹰讯,并且不断完善、加以制度化,通讯手段远远走在三国群雄的前面。同在幽州,公孙瓒也耳闻此事,并且也尝试使用这种飞鹰传书方式。不过,无论是公孙瓒。还是他的部下,明显缺乏这方面的经验,结果折腾几回。也没能建成一个真正的通讯网,始终摆脱不了鲜卑、乌丸人那种原始的鹰奴传书方式,有效距离只有百里。
而正是这学得半桶水的飞鹰传书,使公孙瓒成功避开袁军巡哨,将密信传到公孙续手里。
于是,这回变成袁绍吃大亏了。
这一次袭营,双方损失都很惨重。原因就在于公孙瓒约定的攻击时间是晚上,也就是夜袭。
夜袭这种高难度的活计,一向是精兵的专利。训练不足、配合不佳的普通军队根本玩不转。公孙瓒选拔的突袭军队勉强可算是精锐,但黑山军就不好说了。
结果黑灯瞎火之下,几万人混战,造成大量伤亡。战事最紧急时。张燕曾率百骑冲入袁军大营。距帅帐不过百步。彼时呼喝之声相闻,金铁交鸣入耳,甚至有箭矢洞穿帅帐,其状之危,几如当年界桥之战小村遇险。
最终,在张郃率大戟士奋力反击之下,终于击退张燕。而公孙瓒的突袭,也被袁军大将文丑率部殊死拼杀所败。天明之后。公孙瓒黯然率残部退回城内,而张燕也无力再攻。引军自去。
袁军伤亡虽重,但大败敌军,士气非但不坠,反而愈发高涨,围城愈急。
十二月初,寒冬将至,如果再未能破易京,就得曾时休兵,待来年再战了。
袁绍发了狠,一边紧急从冀州、并州、青州抽调增援,一边让诸将立下军令状。诸将俱督促各部加紧挖掘地道,一直挖到台楼下,先用柱子顶着楼基,然后火烧支柱,楼台也就随之崩塌。袁军就用这种方法,短短半个月内,摧毁了公孙瓒的数十重营垒,犹如蚕噬桑叶,逼近正中央最高的飞楼……
……
正堂内,坐着一个须发灰白,容色枯槁的老人。若是马悍见了,只怕无法相信,这竟是他初临三国时,所见的那个虎虎有威,气势凌人的一代枭雄公孙瓒。
堂下伏跪着三个人:从弟公孙范、长史关靖、广阳太守田楷。
公孙瓒目光从这三个追随自己到最后一刻的心腹面前扫过,声音低沉道:“孤不会曝尸于袁本初之前,尔等可自去,或降或走,孤绝无恨意。”
“主公,让我再冲一次,再冲一次!”田楷情急大叫。
公孙瓒摇头:“不必多此一举,事已至此,再战无益,徒令将士横死而已。孤意已决,与易京共存亡,诸君散去吧。”
三人无不垂泪,伏地大恸。
公孙瓒再召来扈从军侯,低声吩咐一番。
军侯先是惊愕,接着噗嗵一声跪下,重重叩首,抬头时已泪流满面:“主公,不可啊……”
公孙瓒抄起案旁佩剑,漠然道:“你若不敢,孤便自己动手。”
军侯低下头,再重叩一记响头,颤声道:“喏!”
所有人都退下之后,空旷的大堂上,只有公孙瓒孤独的身影,他缓缓抽剑出鞘,刃泛寒光,亮可鉴人,剑格刻着四字铭文:麴氏百炼。
这把剑,正是马悍初临三国时,误杀麴义所获,后进献给公孙瓒。麴义为公孙瓒生平第一大敌,他的佩剑对公孙瓒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故此公孙瓒一直留用至今。若今日用这把剑染上公孙氏之血,只怕麴义在九泉之下也会大笑翻身吧。
公孙瓒摇摇头,随手将剑抛于阶下,缓步走向高台。
此时内院之中,正室侯氏将十余妾室召集到身边,在她的膝下,是一摞白绫。
侯氏对送来白凌的扈从军侯点点头:“不劳典军动手,我等自决即可。一刻之后,再请典军入室收殓。”
军侯含泪退下。
飞楼,是易京最高建筑,飞角斗檐,接天连云,四面廓轩,极目天穹。夏日凉风满楼,冬日以板隔断,围成密室,点起炉火,煮酒炙肉,倚栏极目,别有味道。以往这里是公孙瓒最喜登高望远之处,而此时却已堆满齐人高的柴薪,还有一捆捆晒得干黄的秸草。
公孙瓒一袭灰袍,临轩远眺。从这里,可以看到数百步外。那密密麻麻的袁军士卒,象蚂蚁搬家一样,不断运土。将重重堑壕一点点掏空。轰!一声闷响,烟尘弥漫,又一座营垒坍塌。看这架势,用不了多久,就将蚕食至此。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阴霾欲雪,狂风怒号。城外杀声隐隐,侧耳倾听,似在呼叫:“活捉公孙瓒。立封都亭侯!”
公孙瓒就象一尊雕塑,一动不动。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却是那扈从军侯与数名卫士,他们手里。各执一根猎猎舞动的火把。还有一罐罐火油。
公孙瓒点头,扈从纷纷将火油泼在柴草上,火把一点,烈焰腾空,浓烟滚滚,十里可见。许多袁军士卒都停止挖掘运土,指指点点,惊奇不已。
扈从们点火之后。一一来到公孙瓒身后,解衣跪坐。
公孙瓒扭头。目露讶异。
扈从军侯顿首道:“我等先缢主母,后焚主君,已背不义之名,无颜苟活于世,愿随主公而去,望主公成全。”
公孙瓒露出一丝笑意:“不想孤离去之际,尚有忠仆追随,甚好。”
火势渐炽,飞楼已成火海,狂舞的烈焰,烧灼得空气仿佛都扭曲了。火海之中的公孙瓒,须发衣襟尽燃,他展开烈焰飞腾的双袖,仰天长啸:“纵横十载,横扫八荒,远夷宾服,呼我白马。恨天不公,并立双雄,今我归去,黄泉待君!”
所有攻城的袁军士卒,都停下手里的活计,翘首而望,前一刻还喧嚣吵嚷的场面,变得死一般沉寂。
那冲天的烈火,不仅映在数万袁军士卒眼里,同样也映在赵云眼里。
突破了广阳防线的赵云,在最后一刻,也杀到了易京城下,看到的,却这样一副令人震撼的场景。赵云静静驻马无言,身后千军,寂然无声。
“公孙伯珪引火**了啊!”同样在观望这一团冲天大火的袁绍,神情不见喜悦,反而有点惆然若失,从初平年间入主冀州开始,最大、最强、最难缠的对手就是这个人。如今,强敌终灭,为何却有空落落之感?
身旁的谋士武将如沮授、田丰、郭图、辛评、牵招、淳于琼、颜良、文丑、高览、张郃、郭援、蒋奇等,齐齐躬身道:“恭贺主公,终斩大敌。”
这时有扈从大叫:“城门开了,有人出来。”
郭图笑道:“定是举旗投降……”
话音未落,一杆“田”字大旗之下,一将持矛纵骑跃出,身后数十从骑,矛戟齐举,呐喊着向袁军中军阵冲来。
“来者何人?”袁绍大讶,主公身死,余部皆散,竟然还有人以身殉主?他打那么多仗,所灭势力不知凡几,还真没见过这样的。
“是伪青州刺史田楷。”郭图失算,大失颜面,心下甚恨,“如此冥顽不灵之辈,正当杀之,留之无益。”
田楷数十骑兵,冲入上万大军中,犹如泥牛入海,几乎连水花都没溅起一点,转瞬消失。
沮授淡淡扫了郭图一眼,只说了两个字“可惜”便不再言。
几乎就在田楷死难之时,又有数十人举着“关”字大旗,涌出城门,冲向袁军。
“这……这又是何人?”袁绍倒是知道公孙瓒有个长史叫关靖,但他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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