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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王柳)-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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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叔夜又是轻蔑地一笑,一点也洠Ш菏淄π兀筇げ角敖坎簧运玻娌桓膕e,直进刀林。

在高俅授意下,这座刀山越往后刀刃架得越低,存心要令张叔夜缩颈弯腰,效狗儿钻洞模样,谁知张叔夜早存了无回之心,生死皆置之度外,双眼怒瞪,血贯瞳仁,面对刀锋不躲不避,反而大步直逼上去。

被这股英烈之气一逼,那些削刀手反而慌了手脚,,张叔夜好歹是朝廷命官,堂堂的济州太守,是文官,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是连武将都算不上的马前卒,天生垫踹窝的命,若姓张的被自己的刀划拉死了,文官们岂能罢休,那时争执起來,高俅肯定洠露姑沟幕共皇亲约赫庑┬”鞘甭懦抖际乔岬摹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张叔夜顶天立地的身影到处,削刀手们无不se变,刀山波分浪裂间,皆已退避三舍,党世雄在后面只看得目瞪口呆,暗中叫妈:“想不到这老匹夫如此带种,若这回不治死他,被他记挂上了,ri后还有老爷的活路吗。”

张叔夜大步流星,须臾间已过了刀山,再來到一重营门处时,却见两旁站着一百名长枪手,每人掌中都端着一条大枪,脸对着脸,枪尖对着枪尖,当中只有数寸宽的一条甬道,人置身于其中,只能提心吊胆侧着身子往前蹭,党世英站在枪林之前,笑眯眯地向着张叔夜拱手:“张太守辛苦了。”

但马上党世英就发觉不对,,按理说,太尉大人布下了刀山阵,又有自家兄弟坐镇,张叔夜浑身是铁,他又能捻几根钉,刀阵一过,应该狼狈不堪,魂飞魄散,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一见自己把守的枪林,就当尿了才对,,怎的这老匹夫却是龙行虎步、气势汹汹的就來了。

张叔夜乜视着党世英和众长枪手,再一次轻蔑地一笑道:“技止此耳。”说着大袖一拂,直入枪林。

党世英一声令下,长枪往前一捅,“噗噗噗”,张叔夜一下子变成了筛子,高大的身躯终于软倒在地,殷红的鲜血熨热了身下的冷土……

但党世英也就只敢这样想像想像而已,真让他下令,他不敢,换成济州城的一个押司孔目,杀了也就杀了,小吏而已嘛,但张叔夜是济州太守,朝廷重臣,纵有高俅撑腰,又岂容他一个小小的武官放肆。

跟着主子吆喝几声可以,但真要是喧宾夺主抢主子的戏,只怕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党世英看着张叔夜身形到处,长枪手惶恐而缩,枪林为之散乱,不由得也是目瞪口呆,心下只写了一百二十个“服”字,,好人也罢,坏人也罢,对上了张叔夜这等硬汉,不管是因服而敬,还是因服而忌,终归是要服的。

闯过了刀山枪林,虎帐已经在望,帐外侯着一人,却是高俅身边得用的张干办,在那里挺胸腆肚,不可一世。

原來稳坐钓鱼台的高俅听到张叔夜眼皮也不眨地闯过了刀山枪林,自己先心惊胆战起來,问报信的道:“其人携兵器否。”

报信的赶紧道:“回太尉大人,张叔夜携着口长剑。”

一听这话,高俅马上想起济州城下刚刚被杀的那个奴才來,刹那间寒毛直竖,赶紧向帐中九个节度使吩咐道:“张叔夜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几位都是全挂子的武艺,待会儿可要仔细保护本大人周全。”众人齐声应喏。

想了想,又向闻焕章道:“先生足智多谋,且出帐去使个法儿,把张叔夜的剑给我下了,免得他暴起伤人,失了朝廷的体统。”

闻焕章答应了出來,心下却是暗暗叫苦:“这高俅小儿让我去撩拨那头大虫,却不是与虎谋皮,一个不好,被那张叔夜说我轻慢朝廷命官,一剑飞來时,济州城下那被砍头的奴才,就成了我的榜样,我只是个帮闲,身上洠в泄γ泄γ乙膊粊淼闭獍锵辛耍舯怀⒌募弥萏厣绷耍彩前姿溃哔葱《训阑拱镂掖蚬偎静怀桑バ萑バ荩仪已案鎏嫠拦矶!

于是,闻焕章就寻來了左近的张干办,此人平时与自己交厚,在这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关键时刻,就由你顶上去。

张干办这回随军办事,沿路州县的太守知府皆会过不少,都是恭恭敬敬的來拜,对他这个高太尉随身伺候的听用人,也是客客气气,优“礼”有加,这一路行來,张干办的箱子也装满了好几口,所以这些天到了济州,他总在帅帐左右踅摸,等待发财的机会,此时闻焕章把这接待济州太守的差事给了他,又向他面授机宜了一番,张干办真心感激,打躬作揖地去了。

他只知道,先前济州太守闭门不纳党氏兄弟,双方起了误会,现在误会冰释,济州太守这不就巴巴地赶來请罪了吗,趁着这个风头火势,自己火中取栗拿他一把,又是一笔肥财进帐。

正想到得意处时,张干办一抬眼看到了大步而來的张叔夜,不由得先倒抽一口凉气:“哎哟我的妈呀,今天这块庄稼不好收哇。”

在这一刻,张干办深刻理解了闻焕章那一句“太尉大人还敬其人三分”的准确涵义,眼前这位横冲直撞的大爷,哪里是一般人得罪得起的。

张叔夜视死如归,直闯过了刀山枪林,那一股凛冽的锋锐之气,正是最盛的时候,,jian邪鼠辈,自然是望而丧胆。

眼看张叔夜來到虎帐之前,张干办战战兢兢地迎上,行了一个只有杂技艺人才能完成的大礼,恭声道:“这位大人就是济州太守张叔夜张大人吗,小人奉太尉钧旨,在此恭候张大人多时了。”

张叔夜只有一个字:“讲。”

张干办小心翼翼地道:“太尉大人有令,帅帐重地,持兵器者不得擅入,请张太守解下佩剑,再入内拜谒。”

冷哼一声,张叔夜亢声道:“岂有此理,军中何时有了这等荒谬的讲究,若高俅所到之处,三军将士都得弃兵解甲,还打甚么仗,讨甚么贼,误国覆军,皆由此辈谬令而來,,待吾当面怒斥于他。”现在除了杀皇帝,洠裁词露钦攀逡共桓腋傻模底攀职幢#鸵д世锎场

张干办吓得魂飞魄散,双膝一软,已经跪倒在地,抱住了张叔夜的小腿,干嚎道:“爷爷,我的亲爷爷,您老人家可怜可怜小人,若您不解剑,就是我办事不力,违了太尉大人的军令,那时小人自然是个一死,倒也一了百了,,只冤了我家中八十岁的老娘三岁的孩儿,,张太守,张大人,您老就发个慈悲。”

闻焕章已经号准了张叔夜这种人的脉,知道他们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移,除了伤之以哀,动之以情,别无它法,眼见张叔夜长叹一声,解下佩剑,交予了张干办,闻焕章右手在左手掌心里一击,喜道:“吾计成矣。”

当下趁着张干办给张叔夜叩头谢恩的时候,闻焕章溜进帅帐,摆出仙风道骨的高雅气质,一边向着高俅悠然施礼,一边淡淡地道:“小生幸不辱命,已经将张叔夜佩剑解去了。”

话音未落,张干办捧了张叔夜长剑,进帐來献,高俅见了,胆气顿觉壮了三厘,当下打发了张干办,高俅高踞于帅案之后,将案几一把,喝道:“传张叔夜。”

帐边专门打帘子的虞候急忙长声道:“太尉钧旨,传济州太守张叔夜进帐,。”

门帘一掀,高俅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帐门口一人挟光而立,刺得他眼珠子生痛,对于已经习惯于yin暗朝堂的高俅來说,这光明简直就是他势不两立。

于是高俅把桌上虎胆一拍,大吼道:“大胆张叔夜,见了本大人,如何不跪。”

就见张叔夜大步抢到帐中,长身而立,须眉皆张,亦是一声大吼:“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跪人君,,若是佞臣贼子,见而不跪。”

都是大吼,却有猫嚎与虎啸之别,帐中诸人听着,无不se变,高俅又是胆战心惊,又是老羞成怒,恨不得拍碎了面前桌子,大叫道:“老匹夫,竟敢如此无礼,欺本大人刀枪不利否。”

这时党世英、党世雄都已候在帐外,身边几十名膀大腰圆的刀斧手,此时听到高俅发躁,都是摩拳擦掌,只待自家主子一声令下,就要冲进去拿人。

张叔夜眼望高俅,神威凛凛,高俅被他气势所慑,竟如被钉子钉住了的青蛙一般,一时间动弹不得,就听张叔夜冷笑道:“太尉刀枪之利,某亦深知,,营门前刀山枪林,吾亲身试之,方知太尉刀枪之利,是怎样的甲于天下。”

这一言既出,只激得高俅满面通红,一时张口结舌,却说不出话來。

闻焕章心道:“这张太守已经失心疯了,看透了生死,以势胁之,又有何用。”当下凑到高俅耳边,嘀咕了几句。

高俅听了,jing神一振,当下转嗔为喜,喝道:“张叔夜,本大人不屑陪你逞那等口舌之利,我只來问你,,你可知罪。”

张叔夜反问道:“吾有何罪。”

高俅拍案道:“你还给本大人装傻,我來问你,,老子兵进济州,那是多大的动静,怎的你并不前來界首迎接,不來迎接,倒也罢了,为何老子派人去济州联络,你却闭城不纳,闭城不纳,那也罢了,竟然还敢杀了老子的亲随,,张叔夜,你好大胆,老子再不堪,也是官家金台拜帅,捧出來的,你如此蔑视老子,就是蔑视朝廷威严,蔑视当今圣主,张叔夜,我來问你,,你仗了谁的势,竟然敢如此欺心罔上,。”

张叔夜朗声道:“吾不闻有朝廷太尉驾临,只知有十万贼兵入境,破人屋,夺人家,无恶不作,我替朝廷镇守一方,不能讨贼,已属羞惭,岂能自甘堕落,前往迎接贼寇,有贼寇先锋,一无文书,二无令信,前來赚我城池,我岂能开门揖盗,自陷于水火之中,既传御诏,何敢将御书手笔掷落于泥涂,此等罪人,不斩留他何用,高俅,我來问你,,你为何保国安民的天朝官兵不做,竟然做起了强盗,你仗了谁的势,竟然敢如此欺心罔上,。”

高俅心下有鬼,被张叔夜这一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问得哑口无言,只恨无地自容,幸有旁边闻焕章从容道:“张太守此言差矣,老子云,,兵之所居,荆棘生焉;大军过处,必有凶年;孙子也说过,兵乃凶器,可见自古以來,兴兵必然扰民,此是常理,圣人亦不能违背,何况我辈普通人呢,如今兴兵讨贼,便如割肉剜疮,须当忍一时之疼痛,方能痊愈,若是心慈手软,洠в猩嵝〖夜舜蠹业男亟笥缕Γ峒浯樱影 !

一听这话,高俅真如败部复活,死里逃生一般,心下说不出的畅快,暗道:“果然养着这等读书人,到头來是有用处的。”当下得意洋洋地向张叔夜道:“张太守,连老子和孙子一家子圣人,都说打仗就是祸害老百姓,圣人都要祸害,何况我等不圣,嘿嘿,,你还有什么说的。”

张叔夜仰天长笑,笑声中充满悲愤:“世上多少事情,都坏在这一等蝇营狗苟、趋炎附势的读书人手里,见了你辈,方知庄子所言‘绝圣弃知,大盗乃止’也有几分道理。”

闻焕章微微一笑,曼声道:“绝圣弃知,大盗乃止,其下却有‘焚符破玺,而民朴鄙’、‘殚残天下之圣法,而民始可与论议’,,太尉大人,张叔夜之心,不可测啊。”

高俅愕然道:“甚么意思。”

闻焕章巧言令se道:“太尉大人,张叔夜说,抛弃了古往今來的圣贤知识,才不会出现窃国大盗;又说,烧了当今官家的符宝印玺,老百姓就能朴素无yu;他还说,把祖宗的法律都废除了,老百姓就能参政议政,,太尉大人,张叔夜他一个小小的太守,却把这些骇人听闻的念头时刻放在心里,他想干什么,小生真的想不透哇。”

高俅听了这些话,又惊又喜,拍案叫道:“好你个张叔夜,原來你的心里,居然藏了恁多的龌龊,枉你还有脸以忠臣自居,你心存怨望,诽谤官家,妄议朝政,条条款款,都是不赦的大罪,,你还不与本大人俯身束手,更待何时。”

张叔夜怒目圆睁,喝道:“yu加之罪,何患无辞,然纵是尔等深文周纳,又岂能障天下人之目,塞天下人之口,蔽天下人之良知,掩耳盗铃,真令吾可发一笑。”

高俅听了,心中一动,理直气壮地叫了起來:“张叔夜,你休要装清白,看本大人明察秋毫,揭穿你这一代忠臣的真实面目。”这正是:

刀山枪林才通过,谗言佞语又飞來,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七章 地火在燃烧

高俅突然就开悟了——他何必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跟张叔夜纠缠?只消纠缠张叔夜的所作所为就行了!

于是高俅马上神清气爽起来,笑吟吟地向张叔夜道:“张太守,本大人有一事不明,要向张太守请教——去年冬,张太守大发慈悲,赈济了济州城下无数流民,这一番功德,可实在是大得紧呐!我听说张太守是清官,家无余财,济州府的府库也常年报饥荒——挨着梁山嘛!不饥荒才怪了,说起来也挺叫人同情的——可是呢?赈济这么多灾民,公家无力、私家也无力的张太守却能担土填坑一样花钱!这其中的奥妙,还望张太守教我个明白。”

张叔夜心中长叹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西门庆!当初你给我送钱粮时,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不过,你纵然是存心陷害于我,但安置得这么多百姓的生路,本人也是感激不尽!”

心上想得通达,言语间更加没了顾忌,就听张叔夜朗声道:“高俅,你不用旁敲侧击了,我张叔夜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些赈济灾民的粮食药物,大都是从梁山西门庆那边接收过来的——你满意了?”

此言一出,帐中众**惊,高俅大喜,暗暗咬牙道:“张叔夜,老匹夫!这就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啊!只消你亲口认了,看本大人如何消遣你!”

当下哈哈大笑,中指关节轻叩着桌案,给自家的言语打着节拍道:“张太守!您是朝廷的命官,一州地方的牧守,这保境安民,捕匪捉盗,可是您的本分啊!可是您这么个大大的忠臣,怎么学着和匪类勾结起来了?吃人家的粮食花人家的钱,很过瘾吗?今日本大人奉圣命进剿梁山反贼,职责所在,张太守这番官匪一家的行为,没奈何也只好管管了!哈哈哈——”

看着得意洋洋的高俅,张叔夜冷笑一声:“男子汉大夫行事做人的道理,便是跟你这等一朝得志便猖狂的小人说了,你也不懂!若不是尔等一干小人惑乱了朝政,天下又如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四下里的刀兵反贼,分明就是你们这些奸臣生生逼出来的?好人想要做些好事,还得偷偷摸摸担着贼名儿,这样的世道,真真生无可恋!高俅!小辈!我张叔夜今天既然来了,就没想着再活着回去,你就休要在那里惺惺作态了,有甚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你们这些奸贼残民自肥,逼良为寇,终有一天,叫你们自食其果——那时,某自在黄泉路上等着看你们的下场!”

帐中十个节度使听着,都不禁心惊胆战,却也暗暗为张叔夜的胆气所倾倒。高俅听着这番图穷匕见的话,却难得的没有暴跳如雷,还是那样笑嘻嘻地道:“张太守虽然说得气壮山河,但本大人却是半句都听不明白。奸臣是谁?谁是奸臣?反正本大人一没有和反贼勾结,二没有借着赈灾的名义中饱私囊,这奸臣二字,再安不到我身上!张太守,你是文官的体面,如今既然已经自认了罪,我虽然奉天征讨,可以便宜行事,却也不便妄自处置于你——这样!就请太守大人暂且在我军中歇了,本大人自会向朝廷上本,由官家明断,您看如何啊?”

张叔夜“嘿”的一声,昂头再不理这小人。

高俅笑道:“来人呐!”

党世英党世雄早已巴不得这一声儿,兄弟两个一掀帘子,引人闯进帐中,将帐篷里挤得满满当当。

高俅悠然道:“张太守虽是文官,武艺高强,若只是散禁了,只怕多有不便——这里有木笼囚车,精钢镣铐,先请太守大人受用!”众狗腿子听了,齐声吆喝,替主子助威。

张叔夜一声冷笑,长声道:“精钢镣铐为所愿,木笼囚车是故乡——头前带路!”说着大踏步出帐,竟不屑回顾,一帮子走卒慌了,急忙撵在他身后跟了上去。

党世雄咬牙向高俅躬身道:“太尉大人,只把这老匹夫打囚车装木笼,却不是便宜了他?其人勾结梁山,必有详细图谋,何不严刑拷打,办成铁案?如此一来,方见太尉大人之功!”

高俅懒洋洋地道:“岂有此理!张叔夜再不济,也是一州的太守,本大人再有理,也不能轻慢于他,否则朝中文官的面子上不好看,若兔死狐悲跟老子作起梗来,这梁山也不用讨了!”

闻焕章赞叹道:“太尉大人思虑周详,真将帅之才也!”

高俅自得地一笑,心道:“再说这张叔夜是蔡太师的仇家,我将完好的他送上东京,交蔡太师泡制,那是多大的人情?京师的天牢里面,甚么家伙什儿没有?这军中条件简陋,整不出花样来不说,万一打坏了,反而不美。”

不过想到自己早已定好的算计,高俅又阴阴地笑了,当下道:“张叔夜勾结梁山,收受贼人钱粮贿赂,他自己也承认了,却不是本大人冤他——从明天起,推着木笼囚车满济州游街,给张太守长长脸面,也让那些不长眼睛不长记心的刁民都看看,都认清楚了,这些忠臣扒了皮,都是些甚么东西!”

闻焕章党世雄听了大喜,齐声恭维道:“太尉大人这一招釜底抽薪,毁了张叔夜的名望,实在是妙到了极处!”

党世英却道:“太尉大人,方才探马来报,济州城还是不开城,咱们进不了济州,却让大人您往哪里去屯下行营?”

高俅一挥手:“无所谓啦!张叔夜治下的济州,必是穷城一座,能有多少油水?老子还懒得打他的主意呢!对了,给牛邦喜传下令去,不许再随便抢了啊!小兵们都抢足了身家,打起仗来谁肯卖命?闻先生,你再费心写一份文告,给十位节度使带回本部人马,广为宣谕——就说平了梁山,老子十倍给赏,如果梁山的钱多,百倍又何妨?让那些兔崽子亮亮眼,别只盯着地方上的几个小钱不放,那样活不出人来!”闻焕章笑着答应了。

十节度也纷纷谢赏。高俅道:“先在这里歇兵两天,收收小的们的心,然后大兵围了梁山,切不可放贼人们跑了一个,倒害咱们少一分儿功劳。不过说到这些调兵打仗,老子全是外行,就都耍你们这些大将了——各位节度使大人却当努力呀!”

众人齐称不敢,出去后安营整兵,做进剿梁山的准备。党世雄精神抖擞,第二天亲自押了张叔夜去济州南边的金乡城去游街,轰动了一县的人。

济州治下有四座城池,北有郓城,中为州治巨野城,东有任城,南有金乡城,而且八百里梁山水泊就有一半儿划在济州治下。随着高俅兵锋向前推进,张叔夜也从金乡游到了任城,又游回了济州城下。

这些天张叔夜虽然身戴镣铐,身处樊笼,但他心志不屈,只等着东京圣旨下来明断,因此该吃吃,该睡睡,几天下来,人反倒将息的胖了。游街之时,虽然党世雄安排的铜锣敲得震天响,把张叔夜的“罪状”吆喝得声遏行云,但除了那些刻意安排的游手泼皮们嚷骂几句外,百姓皆是沉默,用静静的目光看着他们尊敬的太守。

他们虽然无知识,甚至愚昧,但并不是任人撮弄的傻子——张叔夜张太守如果是贪官,他早成了奸贼高俅的座上宾,哪里还用坐囚车呢?

百姓的这一片静默里,好象平静的海面下正有暗流在澎湃汹涌。

当囚车到达济州城下时,城中顿时沸反盈天,民众哭喊声惊天动地,又不知是哪一个胆上生毛的吆喝了一嗓子:“这样忠奸不分的朝廷,养它何用?不如反了,抢太守回来!”——万众一声应和,张家三兄弟眼看就是个弹压不住——一来不想弹压,二来真的弹压不住。

党世雄等一干押解官兵齐齐色变——如果一城的老百姓都奔出来了,踩也把他们踩成肉泥!但就在党世雄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坐着的张叔夜从囚笼中站起来了。

他只用一声断喝就堵住了济州城门——“我张叔夜是否有罪,自有官家明断!尔等欲犯上作乱,是要逼吾早死么?”

众百姓听着,再不能稍动,皆拜于尘中,痛哭失声,街道尽湿。党世雄趁着这个空儿,赶紧推了囚车,如丧家之犬一样跑了。

心有余悸的党世雄跑到了郓城县后,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儿。郓城县是个小县分,在这里,那些刁民们能翻起多大的lang花来?

党世雄错了——这里的人民虽比不上济州城那么稠密,但他们却有一个好县令时文彬。

时文彬在郓城县令这个位子上,已经开了两任了。第一任交接时,正好赶上晁盖黄泥冈上劫了蔡京的生辰纲,从上到下那些官儿们都倒霉,偏巧他调任走了,算是好人有好报,逃过了一劫。

但是,时文彬是清官,没钱,平日过年节寿庆,他虽然也去拜见上官,却送不起礼,只跑不送,原地使用,后来梁山周围的官们实在卖不出去了,上司们一商量,把时文彬这人再打发回老地方,继续当他的郓城县令去!

回到郓城的时文彬,受到了郓城人民的热烈欢迎,毕竟碰上一个清官不容易啊!说实话,在梁山脚下当清官比较容易,因为地面上没人敢横行不法,出头的椽子都让梁山横在前头砍了,时文彬只要一门心思给老百姓办实事儿就行,所以他的积极性很高——当了一辈子官儿,还是在贼寇脚下干最痛快啊!

没想到,今天碰上了一根出头的椽子——党世雄。

党世雄推来了关押着张叔夜的囚车,命令时文彬,安排地保去敲锣,安排人手往囚车上投垃圾,安排人控诉张叔夜的罪状——在他看来,这些小县令就是走狗,他这个高太尉的心腹人只要哼一声,小县令们就只有奔走趋奉的份儿。

但时文彬不是那些小县令——当他看清楚囚车里坐着的人是谁后,他怒不可遏,以手指点着党世雄的鼻尖儿骂道:“尔何人哉?敢如此欺凌一州父母?!”

可惜他这书呆子气发作得不是时候——在济州城下吃了瘪、自我感觉丢了面子的党世雄一鞭子抽了过去,大骂道:“反了你啦!老爷这回不但要欺凌一州父母,连你这一县的父母也一块儿欺了!”

济州城下失了面子,就在郓城县里找回来!这是党世雄一生中所作出的最错误的决定。

他下令把时文彬也关进囚车木笼——反正笼子够大,只关张叔夜一个纯属lang费——然后摇摇摆摆游街去了。谁知就惹恼了郓城县里的一筹好汉。此人非别,正是当衙的都头插翅虎雷横。时文彬是雷横的老上司,二人相处愉快,党世雄将时文彬如此作践,雷横如何容得?

愤懑之下,雷横跑回家里,二话不说,先跪倒在老娘面前,叩头不起。

这一下却把雷妈妈吓了一跳:“横儿,你又惹下甚么祸事了?”

雷横沉声道:“娘啊!孩儿并未惹祸,而是准备惹祸——娘你不知道,咱们县里来了个高俅手下的狗官,叫甚么党世雄的,用一辆囚车盛了咱们济州张太守不说,还把咱们时县令也捉了去,关车游街,如此折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孩儿虽鲁莽,也知道张太守是好官,时县令是好官,如今的好官,都被关进笼子里去了,是汉子的,谁能忍得?娘啊!孩儿大胆,要让党世雄那狗官吃上一闪,只是怕老娘受了惊吓,因此才有这一跪——娘啊!儿说完了,您老人家大发慈悲,准孩儿放手一搏!”

听了此言,雷妈妈伸手将雷横扯起,斩钉截铁地道:“孩儿啊!你做的是正事!张太守、时县令那样的好官,岂能受狗贼的侮辱?你自去行事,休以我为念,你娘年纪虽老,但筋骨还健旺,拄个拐杖,紧走几步,也上梁山去了!”

雷横又惊又喜,想不到老娘不但允了自己去,连抽身退步的道路都想好了,当下问道:“娘!您怎么突然想下要上梁山了?”

“嗐”了一声,雷妈妈叹息道:“我总是放不下当年西门大官人和地厨星的功德炊饼啊!索性这回上了梁山,仗着你的脸子,再向他们求些儿来佛前上供也好!”

雷横又问道:“娘啊!这屋子咱们走了,你真舍得?”

“糊涂!”雷妈妈训斥儿子道,“梁山和郓城县就这么一捻子近,等梁山打跑了这些官匪,你老娘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有甚舍不得的?”

说起,雷妈妈收拾个小包袱,拄了拐棍撮风一样去了。雷横呆在那里,想像着老娘对水泊边梁山掌船的小喽罗叫道:“我是上梁山大寨入伙的!”——那时船上的人肯定要象下饺子一样往水里掉哇!

雷横摇摇头,把胡思乱想都摇走了,起身去找老搭档美髯公朱仝。朱仝武艺在自己之上,有他帮手,救张太守、时县令又多了五分把握。

寻到朱仝屋子里时,就见朱仝正在收拾东西,一见雷横,面色郑重地道:“兄弟来得正好,我有话对你说!”

雷横见朱仝把大攮子正往腰里别,心下蓦然起了奇异的共鸣,便笑道:“哥哥请讲!”

朱仝便开门见山道:“党世雄那恶贼欺吾郓州县人太甚,我欲前去对付了他,救张太守、时大人出来,我知道兄弟你家有老母,不同我这无牵无挂之人,因此也不去拉你一同动手——但若有个响亮,还望兄弟看在昔日情份上,莫要出手拦我!”

雷横听了,嘿嘿一乐,却把衣襟一翻,亮出腰上一排猛虎獠牙一般的匕首来。朱仝见了先是一愕,四目相视间,猛然心意相通,二人皆是哈哈大笑。

笑罢,朱仝叹道:“兄弟有此义胆,却奈老母何?”

雷横便吐了口气,恨道:“娘的!真是官逼民反,不得不反——我老娘已经收拾包裹,先我一步上梁山入伙去了!”

朱仝听了,差点儿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呛死,咳嗽了半天,才道:“这……连老妈妈都坐不住的世道……唉!出毛病了!出毛病了!”

雷横便摩拳擦掌地道:“哥哥你这不是废话吗?好啦!咱们现在怎么干?党世雄那厮带着千多人,附近又有一个朝廷的节度使领兵镇着,咱们要怎么才能收拾了党世雄,还要把两位大人救出来?”

朱仝却不比雷横的热血冲动,其人是个有谋算的,早已胸有成竹,听了雷横的话,心下更定准了三分,当下决然道:“兄弟,你我须当如此这般,这般如此,必然叫狗官落胆!”这正是:

只说好汉投水浒,又见老妪上梁山。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八章 火起

一封鸡毛信正在党世雄等一小撮人的懵然不觉中,悄悄地在郓城县中流传,信里用本地佶口骜牙的土话写了几行字,大意就是日内听锣声为号,杀贪官、救好人,最后还有最关键的一句——自有梁山好汉接应。

郓城县离梁山极近,出了城东门就是一片水泊,这里的老百姓受梁山的熏陶日深,极具反抗意识,是名符其实的“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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