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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宋西门庆(王柳)-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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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进笑道:“他们却是在谈论玄理。一清先生说,佛门以空寂为宗,若洞悟圆通,则直超彼岸;道家以炼养为真,如得其枢要,则立跻圣位;而儒家《周易》有穷理、尽xing、至命之解,《鲁语》有毋、意、必、固我之说,此乃孔夫子领悟了xing命奥妙之说,只不过是因为要叙人伦、施仁义礼乐之教,方把命术xing法之大道散于微言大义之间。一清先生因此总结道——教虽分三,道乃归一。”

吴用听了不由得以折迭扇击掌心叫好:“一清先生之言,直叫人顿开茅塞!”

宋江却听得云山雾罩,茫然不知其中奥秘,但为了自己的面子,也跟着吴用连连点头:“果然是一清先生!”

柴进又道:“无嗔师兄和萧秀才,却也不在一清先生之下。他二人一持佛家《中论》,一持儒家《中庸》,时而互相问难,时而彼此印证,妙语纷呈,求同存异之间,于释儒两家的连接沟通,俱有jing微之见。晁盖哥哥和小弟,听得都是如醉如痴,若不是晁盖哥哥还牵挂着山前战事,小弟也不会出来这厅堂之上做耳报神了。哈哈哈……”

若是探讨做吏之道,宋江还有几点墨水可供挥洒,但此时讨论起哲学问题来,他哪里听得懂、悟得透?听柴进说到山前战事,急忙顺杆爬:“今ri之战,关系到我梁山气运,晁盖哥哥身为寨主,竟然还有心思谈玄论道?这……”

听到宋江黔驴技穷一时语塞,吴用马上用开玩笑的口气支援道:“这却是虎狼屯于陛尚谈因果了!”

想当初南朝梁武帝萧衍,叛将侯景的军队都已经打到京师围困了台城,他还在与和尚们奢谈着因果报应,就此留下了这个“虎狼屯于陛尚谈因果”的典故。今ri被吴用引用,却是暗讽晁盖于兵凶战危之时,竟然对正事不闻不问。

柴进家学渊博,自然明了吴用未尽之意,当下大笑道:“公明哥哥和军师见识却是差了!正因为晁盖哥哥在大敌当前时还有闲心谈玄论道,才见得梁山人马众志成城,视来犯之敌如无物啊!却不记得为君谈笑净胡沙的东晋谢安?”

谢安是淝水之战时的东晋宰相,他侄儿谢玄带着几万人马去砍前秦符坚的几十万人马,别人都胆战心惊,他却悠然无事地在那里下棋,结果淝水之战胜利后,谢安的风度就成了千古佳话。

宋江吴用虽然是打着梁山气运的旗号,责怪着晁盖的不尽职,但其中真意,还是影she着梁山现在的主帅西门庆。柴进虽然和宋江交情不错,但西门庆一来是他的救命恩人,二来西门庆还是龙潭寺的俗家掌门弟子,和柴家关系密切,柴进当然要偏着西门庆这边三分,因此用谢安直接把萧衍给顶了回去。

吴用不想跟柴进辩论,宋江没那个口才和柴进辩论,正尴尬微笑间,却见花荣秦明相跟着从后堂方向过来了,两个人脸上都有茫然之se。宋江便招呼:“花荣贤弟,秦明贤弟,何事竟至如此?”

花荣过来道:“今ri四泉哥哥行事颇有古怪,其中必有深意,于是我二人便去求见四泉哥哥,商议退敌之事。谁知他一概挡驾,莫说是小弟,连林冲哥哥、吕方郭盛他们都吃了闭门羹——四泉哥哥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甚么药?”

柴进听了,好奇心大作,起身道:“竟有此事?我却要去四泉门上走一遭儿。”

宋江吴用也道:“同去同去!”

西门庆却不在家中,而是借口天气炎热,躲进了山前水寨。柴进众人离得还远,就听到了丝竹之声顺着水音飘来,清心悦耳,还间杂着西门庆的喝彩声:“唱得好!”

众人面面相觑。待坐上小船到得西门庆大船边时,却有玳安小厮把住不让上去。小厮满口哀告:“各位爷行行好,我家爷吩咐了,他正在办事,谁都不许打扰,若小的放过去了人,他就要将小的军法从事!小人只有一颗头,求各位爷可怜可怜小人!”

玳安装可怜,众人自诩英雄好汉,当然不能为难了这小厮,只好悻悻回转。小船上岸,其他众好汉都在岸上接着,柴进、宋江、吴用下了船,回头望着西门庆所在船上灯火,大家心头嘀咕:“西门四泉究竟在办甚么事?竟然如此鬼祟神秘?”这正是:

铁骑连环惊碎梦,奇谋婉转动忠魂。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九章 大阵仗

围剿梁山多少天了,水泊里的草寇没有一个出来的,官军上下大小兵丁都围腻味了。

就象在水边守着大炮架子的汤二虎和张四非,这两个人都已经把小酒喝上了。如果是呼延灼麾下的呼延兵,军纪严明,没人敢在行军时饮酒,但他们两个却是凌振的助手,严格来说没有军职,根本就是火药作坊里的匠人,所以没那么多限制。而且他们俩也自觉,要喝酒,也会躲在军队外边,不去触呼延灼军纪的霉头。

他们不去触霉头,却有旁人来触他们的霉头。汤二虎和张四非正喝得高兴,突然身边的水汊子里神头鬼脸地钻出一群人,象王老虎抢亲一样,把他们两个和其它照顾大炮的人揪住了,横拉竖拽的拖着就走,更多的贼寇从水里冒出来一样,七手八脚把炮架给掀翻了,得汤二虎张四非心中想滴血把这些沉重的大炮竖起来,还调整好发she角度我们容易么?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呢?

炮手阵地被连窝端,早有逃过一劫的人连滚带爬来给凌振报讯,谁让凌振的驻地离炮手阵地最近呢?

凌振一听他的心头肉被人动了,那还了得?二话不说,提枪上马,带了自己从火药窑子里带出来的一票兄弟“嗷嗷”叫着就往炮手阵地上扑来。

离得还远,就到炮架子都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模样了,正有一帮贼寇押着汤二虎、张四非等人上小船。炮架子倒了虽然心疼,但费点儿劲还能重竖起来,但深通砲术的左膀右臂若是被掳走了,凌振就得哭死重生之军界千金!

轰天雷这一下连眼珠子都红了,大喝一声:“梁山草寇,留下人来!”拍马挺枪,直冲了上去。

见凌振来得快,这些贼寇也慌了手脚,大部分人撇了小船,就跳进水里去了,只有押着俘虏的那几条船慌慌张张地吆喝着,一蒿点开,也不知是草寇心虚手忙脚乱,还是小船载了太多俘虏太过沉重,反正那船速慢得跟蜗牛一样。

凌振见了大喜,指挥着弟兄们抢了几条贼人丢下的小船,撑蒿摇橹,鼓噪着直追上去,非把人抢回来不可。

前面的贼船虽然走得慢,凌振这班人却也只是粗通水xing,想快也快不起来,追了好久,才算勉强拉近了距离。

凌振见前面的贼船已经逃不掉了,心情大好,站在船头大喝一声:“前面贼人,晓事的快快停船,饶你们xing命!否则撵了上去时,叫你们人人都死,个个不留!”

这时离岸已远,凌振的大喝声借着水音,在泊子上回荡,倒也威风凛凛。却听前面船上一声长笑,然后有人便唱起歌来:“梁山泊里猎天骄,英雄到此不相饶。排开罗擒猛虎,撒下香饵钓金鳌。”

歌声中一人抢到船尾,朝着凌振拱手道:“是轰天雷凌振哥哥吗?小弟阮小二,向哥哥拜揖!”自从梁山开了讲武堂,阮小二是第一批进去的,也是学得最刻苦的一个,现在的他说话行事,与从前皆是大大不同。

凌振还没有开口接话,却听左边港汉里橹声响,一群舴艋舟已经黑压压地扑了出来,船头一条大汉,放声豪歌:“老子生长在梁山,不怕王法不怕天。昨夜华光来趁我,临行夺下一金砖。凌振哥哥,小弟阮小五,奉西门庆哥哥将令,来请哥哥上山坐把交椅!”

见到有埋伏,凌振这寥寥无几的船上人都乱了起来。却听右后方击水声大作,又有一排快船从水草深密处驰出,正好遮住了他们的退路。当先船上一条黑黝黝的汉子,只在腰间扎了个水裩儿,嘲歌道:“阎王殿上有虎威,七爷出手不空回。拍着胸前青豹子,一心要抓轰天雷!”

听这三人歌声,无不真气深厚,内力了得。凌振暗暗心惊时,三人已是齐齐向他行礼:“凌振哥哥,阮氏三雄这厢有礼了!”

着满泊是船,凌振心都凉透了,知道今ri已是插翅难飞。于是长枪一抖,激励已经脸无人se的众人道:“今ri已陷死地,唯死战而已!”

却听阮小二放声长笑:“凌振哥哥差矣!你是西门庆哥哥心中的贵宾,俺们兄弟今ri前来,只是请客上山,实无相害之意,何须死战?”

凌振愕然道:“三奇公子西门庆吗?我在河南道上久闻他的大名,知道他快活林脚踢蒋门神,飞云浦刀劈四帽花,孟州城血溅鸳鸯楼,是响当当的道上好汉这等英雄了得的人物,怎能重我一个小小的匠人?”

阮小二道:“凌振哥哥若有疑问,何不当面去问西门庆哥哥?我家哥哥言出如山,既然声明绝不相害,凌振哥哥你还信不过吗?”

凌振转头打量身边船上诸人,却见大家都望着自己,眼中满是哀恳之se,心中一酸,黯然想道:“罢了!罢了!这帮兄弟信了我,跟我出来,只是想图个温饱。谁知我今ri一败涂地,又何必连累了他们?”

长叹一声,凌振掷长枪于船舱之中。

阮小二微微一笑,手一扬,一枝响箭破空而起,不多时一艘大船驶来,有人在船头喝道:“梁山混江龙李俊、船火儿张横、浪里白跳张顺、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迎接轰天雷凌振哥哥上船!”

在阮氏三雄的陪同下,凌振垂头丧气地上了大船。阮小二令旗招展,除了俘虏船之外,周围小船四下里退去,其分散离合,俱有法度,凌振得暗暗心惊:“这哪里是草寇的做派?”

大船引头驶进水泊深处,来到一处水寨,却听丝竹声悠扬,迎宾乐声中西门庆亲自来接,凌振上了西门庆的座船,凌振的部下自有小喽罗款待妖妃天下最新。

被西门庆携手而行,凌振心头作难:“这位三奇公子如果硬要留我在梁山上入伙,我却是答不答应?”

当今的朝廷视他们这些匠人为贱役,凌振根本没有替这个朝廷尽忠的念头。但如果答应了,留在京城的家眷又怎么办?

谁知西门庆却根本不逼他作抉择,只是排开酒宴,请众多梁山头领来作陪,酒席上也只是说些闲话,热闹一天席散后,西门庆送凌振上梁山客房安歇,拱手道:“凌兄好生安睡,明ri再请凌兄赏戏。”

“赏戏?”凌振苦笑了一声,现在的他心乱如麻,哪里有赏戏的闲情逸致?

“赏戏?”在此之前的呼延灼大营,呼延灼也是皱起了眉头,狐疑地着眼前的梁山信使。

凌振被梁山用计擒了,呼延灼不及相救,正与呼延庆、韩滔、彭玘愁闷时,突然有梁山派来小喽罗下书。书信是西门庆亲笔写的,约定明ri辰时,请呼延灼在梁山水边赏戏。

韩滔把桌子一拍:“什么赏戏?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那小喽罗却不吃这一吓,只是道:“俺家西门头领想干什么,咱一个跑腿的哪里知道?只说你们,敢不敢去戏?”

呼延灼挥手止住韩滔发火,在来信后批了四字明ri必到,然后打发小喽罗去了。

“大哥,怎样?”呼延庆、韩滔、彭玘异口同声地问道。

呼延灼冷笑:“那西门庆擒了凌振一个已是侥幸,还想动咱们的脑筋不成?明ri尽起呼延连环马,我们都去戏!我倒要见识一下,传说中的三奇公子西门庆,能施展出甚么匹夫逆袭的奇谋妙计!”

第二ri,三千呼延兵早早饱餐战饭,整装上马。这三千人都是河东呼延家的jing锐子弟,自五代十国之时,他们的祖宗就团结在“呼延”大旗下英勇作战,北拒契丹,左破西夏,为宋朝的安定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来虽然在赵宋王朝打击私军的名义下星流云散,但英雄的后裔还是千方百计地团结在“呼延”大旗下,因为呼延的旗帜是从他们祖先开始就一直在守护的图腾,呼家将的英名流传在北方异族的白山黑水之间,召唤着呼延兵每个后人的灵魂,循着那暗夜中的点点星光,重温着英雄的荣耀,去不屈地战斗!战斗!

在呼延灼的指挥下,三千呼延兵都是人披铁铠,马装马甲,每三十匹马作一队,以铁索相连,马与马之间以铁环相扣,可分可合,分则驰骋包抄,合则联袂冲阵,纵横之际,默契无双。若遇着敌人时,三千人马四面八方撒开,然后联合成连环马,如推山倒壁一般疾冲而来,跑到马儿xing发时,其势更如排山倒海一般。再加上马上健儿远则箭she,近则枪挑,陷阵则以鞭击刀斩,如此虎贲之骑,天下谁能当得?

呼延灼虽然为将谨慎,但着手下儿郎风采,也不由得暗暗骄傲,心道:“西门庆!我久闻你三奇公子的大名,敬你是条好汉!但今ri一战,你纵有千般妙计,我呼延兵铁骑一动,都要叫你饮恨收场!”

三千呼延兵,静静行军到梁山泊前,列开阵势之后,三千骑士飞身下马,手挽马缰,养歇马力。

呼延灼极目望去,这里地势开阔,没有丛林丘壑,梁山无法伏兵,正是适合铁骑扬威的最佳战场。

一道晨光从东方铺开,呼延兵背光而阵,天时地利,都已占尽。

辰时已到!

第二一章 呼延遭害

梁山舰队和呼延连环马都分别退去,呼延兵不时回头凝望着这个地方,他们的一部分灵魂仿佛永远留在了这里。

回到自己帅船上的西门庆受到了好汉们恭敬的迎接,即使是李逵那样的粗坯,也能出这一场大戏后,那些呼延兵都从猛虎变成了小猫。面对着一群小猫,就算是嗜血的李逵都没了欺负他们的兴趣,纵然那些猫满身都披着铁甲。

回到聚义厅,西门庆颁下将令,命神行太保戴宗和小旋风柴进如此这般,二人躬身领命去了。

宋江见西门庆居然灭过自己的次序,直接指挥戴宗做这做那,心中的不高兴车载斗量,可惜在庆功宴欢快热烈的气氛下,没办法发作出来,只好猛灌自己喝酒。

梁山这边在摆庆功宴,呼延灼营里却爆发了激烈的冲突。回到大本营后,呼延灼怒发冲冠,当着两个监军的面,拍着桌子大骂韩滔彭玘拥兵自傲,不听自己军令,枉费自家一片好心,荐取他二人出头。骂了个痛快后,便摔下脸子,一迭声让左右将二人推出斩首。

宋朝一向是以文驭武,如果不是文官亲自领兵,而是武将出行作战,罕有不派监军的,自宋太宗以来,这已经是祖宗家法了。呼延灼军中自然也不能例外,随军两位监军,一位是是太监杨戬的手下,一位是高俅的门生,自出军以来,紧紧地监视着呼延灼,防贼一样防着他。

杨门生也是个太监,呼延灼和部下不和,正是他喜闻乐见的事情,见到护帐兵丁上来往外揪韩滔彭玘,便咳嗽一声,撇着公鸭嗓道:“且慢!呼延将军,咱家二人是监军,你枉斩大将,也不跟咱们说一声,未免太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

高门生也冷笑着附和道:“正是!呼延将军啊!你要杀人灭口,只怕是迟了些!”

杨门生和高门生一来就向呼延灼要贿赂,呼延灼累世将门,连高俅都不卖帐,哪里得起这两个小人?当然是一毛不拔,两个监军碰了钉子,早呼延灼不顺眼了。在他们眼里,韩滔彭玘一向与呼延灼不睦,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当然要护着韩滔彭玘了。

而高门生之所以说呼延灼是在杀人灭口,是因为今天戏台下一幕,早有耳报神把风声透到了他们两个的耳朵里。两个监军大喜,这正是扳倒呼延灼这家伙的好机会啊!辱骂先皇,沟通叛匪,这层层的大帽子压上去,倒要呼延灼这厮长了几颗脑袋!

因此韩滔彭玘,他们是必保的。陈州人马加上颍州人马再加上两个监军带来的人马一万出头,稳压呼延兄弟。

呼延灼听高门生一句“杀人灭口”,脸上变se,命部下放开韩滔彭玘,罢帐后拉了兄弟呼延庆疾走。

两个监军齐哼了一声,以好言安慰韩滔彭玘,杨门生便道:“今ri之事,军中皇城司的探子早已飞文禀报官家,呼延灼的官算是当到头啦!两位将军早做准备,待宫中缇骑到时,呼延灼兄弟打囚车装木笼,这统兵的大将少不得由两位将军费心了。”

韩滔彭玘连连称谢,又说待二人掌了全军,没了呼延兄弟掣肘时,必有厚报。两个监军一听“厚报”二字,喜欢得屁股眼里都是笑,又夸奖了韩滔彭玘两句,这才迈着八字步得意洋洋地去了。

夜深人静时,韩滔彭玘来到呼延灼帐中议事。今天军帐中的好戏虽然骗过了两个监军,大家却没半分高兴。

望着案上孤灯,彭玘问道:“哥哥,缇骑将至,眼下却当如何是好?”

呼延灼神se镇定,悠然道:“报国哪怕蒙冤恨,自古沙场埋忠魂。是非一时难分辩,百年以后有人评。”

韩滔便把桌子一拍,低声却咬牙切齿地道:“哥哥,多少人纵横疆场未伤命,如今却含冤而死饮恨终身!这个狗朝廷,觑得咱们武将有如草芥,咱们的地位,比那等罪囚又能高多少?倒不如破釜沉舟,反了!”

帐内其他三人凛然一惊:“反了?”

一惊之后,彭玘亦咬牙道:“也罢!哥哥,反了就反了!咱们呼延家自老主公蒙冤屈死之后,世世代代,朝廷都防备着咱们。先是逼着咱们遣散家兵部曲,后来与契丹议和后,兔死狗烹,又逼着咱们离了河东故地内迁。今ri梁山那一出戏,若传到当今官家耳朵里,还有咱们的好果子吃吗?那两个狗监军已经说得明白,哥哥你若不反,xing命不保!”

韩滔把拳头握得“咔”直响,恨道:“想当年,名将杨业就是因监军的羞辱迫害,战死在陈家谷;勇将郭进不堪监军的欺辱而自杀……太多太多了!哥哥,你我大好男儿,捐躯在疆场倒也罢了,若死在这等猪狗不如的小人手里,九泉可配见祖灵?哥哥,不如今ri便将那两个狗腿子斩了,先替前辈英烈们出一口百年的恶气!然后咱们弟兄反上梁山,也不愁三奇公子西门庆不另眼相!否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便请哥哥下令!”

呼延灼不答,只是着孤灯跳动的火苗出神,半晌后才轻轻地道:“三奇公子西门庆威震河南,果然是名不虚传,今ri阵前还未相见,就以一曲戏文将你我兄弟逼得走投无路,如此不战而屈人之兵,真大才也!”

韩滔、彭玘还有一直不吭气的呼延庆,闻言都是连连点头,深有同感。

叹息了一声,呼延灼继道:“虽然西门庆对咱们兄弟使出了这一记无解的阳谋,逼得咱们狼狈不堪,但我心里却一点儿也不怨恨他。今ri这一曲戏文既然问世,便肯定会千秋万代地流传下去,呼家将的光辉,从此历代不朽,比在史书中立传更加光彩……我很高兴,非常高兴!”

呼延庆亦笑道:“得以光大家门,纵然身死头断,我辈又有何恨?”

兄弟二人相向一笑,彼此都在对方脸上到了视死如归的决绝之气。

韩滔彭玘心头剧震,齐声道:“大哥二哥……!”

呼延灼挥手阻止了他二人的话语,凛然道:“二位贤弟,你们不必再劝了!我呼延家世代忠良,人所共敬,了今ri这一出《下河东》,我弟兄死亦瞑目!就让我二人以这两条残命,做为这一出《下河东》最好的注解!如此一来,既全了我呼延家累世清名,又更能让这一出《下河东》彪炳后世!”

韩滔彭玘热泪夺眶而出,并肩跪下,泣道:“兄弟们累世都是呼延家的家将,今ri两位哥哥赴义,兄弟们虽然不敢阻拦,但也要跟了哥哥去!万里黄泉路上,也能为哥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呼延灼斥道:“胡闹!你们死了,呼延兵怎么办?”

呼延庆款款道:“两位兄弟,从容赴死易,忍辱抚孤难。今ri呼延通已经出了军营,连夜往河东老家报信去了,我二人的儿子将隐姓埋名,分投你二人麾下,以后他们全仗你们两个照料了,有你们照顾他们,我和大哥就是下到十八层地狱,也去得心稳!”

这番椎心泣血的话,呼延庆却是笑着说出,更叫韩滔彭玘心如刀绞。他们知道两个哥哥为了免得自己二人殉主,才把抚孤的重责大任压在了自己二人肩上。彭玘知道再说也是枉然,便一头磕在地上,沉声道:“两位哥哥,小弟必不让少主堕了呼延家的威名!”

韩滔亦随后顿首道:“二位哥哥,待少主长大成名,我们兄弟便来与哥哥们相会于九泉之下!”

呼延灼呼延庆眼中含泪,扶起二人,兄弟四个抱头痛哭,却不敢高声,否则让监军的耳目察觉了,那便连最后的退路也断了。

第二ri,两个监军监着呼延灼退兵,到郓州城下下寨。见过郓州东平府新知府程万里、兵马都监双枪将董平之后,呼延兄弟就被软禁起来,一应军务,由韩滔彭玘二人代为署理。

这一切早报入梁山。聚义厅中众好汉听了探马所探,西门庆便道:“咱们梁山好汉,杀的是贪官污吏,敬的是义士忠臣。呼家将世代忠良,今ri因咱们梁山而落难,我等岂可袖手不救?”

众好汉皆道:“四泉哥哥说得是!”因此广派细作,暗点兵马,准备行事。

这一ri探马来报:“朝廷派下天使宣谕军中,说呼延灼呼延庆兄弟临阵失机,以致折了轰天雷凌振,大丧王师锐气,因此官家龙颜震怒,传旨将二人官职一搋到底,押解青州,交由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审讯,以正其罪。征讨梁山兵马,暂由韩滔彭玘二团练使代领。”

西门庆听了,紧急修书一封,派jing细小喽罗携飞鸽前往青州二龙山,恳请鲁智深、杨志、武松帮着打探呼家将安危之事。这正是:

皆因jian贼布陷,方使好汉战金枪。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二章 官逼兵反

赵匡胤是武将出身,因陈桥兵变而当上了大宋皇帝,因此对武将掌兵权顾忌得不得了,为此罢黜、屈杀了不少忠臣良将,比如呼延寿亭。赵匡胤的后世子孙一直将本朝太祖贬抑武将的治国之道视为家法,执行得一丝不苟。

要贬抑武将,自然只能倚仗文官,所以北宋一直执行文贵武贱、以文制武的国策,文官集团为了本阶级的利益,甘为皇帝走狗,对武将的打压不遗余力。

这一回,呼延灼兄弟算是撞刀口上了。

第一,他们是开国名将之后,属于资格越老越反动的那种;第二,他们的老祖宗呼延寿亭被本朝太祖给屈杀了,他家与赵宋有世仇;第三,呼延灼有能力,深得军心,呼延庆jing通契丹、西夏、高丽、吐蕃甚至女真诸般外语,仔细推敲这可是里通外国的前兆啊!第四,呼延兄弟不给朝中诸位大人送礼……

所以得到皇城司的密报后,官家移文枢密院的时候,无数人都激动起来能把呼家将整垮,这可是青史留名的大手笔呀!他犯的这叫什么事儿?纵容部下辱骂本朝太祖不说,还三番五次的she了又she,至于跟梁山草寇勾勾搭搭,已经算不得甚么了。

这罪行,绝对是满门抄斩、挫骨扬灰的级别。为了把这事儿办成铁案,无数人都热心地参与了进来。

在这等风声雨势之下,如果不是碰上了宋徽宗赵佶,呼延灼一家老小的xing命早就玩完了。

官家读着文臣们的奏折,着皇城司的密报,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赶紧执行祖宗的家法,而是惊叹起西门庆的文才来,叹息着对搂在怀里的赵元奴说道:“让这样的人才遗落在草莽丛中,这是宰相的过失啊!”

赵元奴着密探全本誊抄的《下河东》唱词,也是两眼放光,揉在徽宗怀里撒娇使痴:“官家圣明,这西门庆人才这般难得,官家便把他招安了!”

徽宗叹息道:“此人竟然如此诋毁本朝太祖,我若将他招安,只怕朝中大臣要有非议呀!”

赵元奴撇着嘴道:“这算甚么?唐时白香山明写了唐明皇和杨贵妃扒灰的诗歌,万人传诵,当朝天子还得赞不绝口呢!难道咱们大宋的官家还比不上唐朝的皇帝吗?”

徽宗见赵元奴红唇微撇,那一瞬间的风情真是让人神摇魄荡,哪里还按捺得住?于是满口敷衍道:“美人儿,咱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随手在奏章上批了个“从长计议”,就急匆匆拉着赵元奴呼高唐之风,唤巫山之雨去了。

托了“从长计议”这四字的洪福,臣下还以为官家要博“仁君”之名,对呼延灼落井下石的力度就轻了许多。蔡京想到自家宠妾慕容氏的哥哥、青州知府慕容彦达三年升迁期将满,不如把这一桩审讯叛逆的大功劳送给他!考较起青州政绩时,也可以遮掩遮掩慕容彦达进剿二龙山连连失利,脸上无光的事实。

老太师既然这么想了,朝中众官自然要给面子,于是一纸令下,犯官呼延灼、呼延庆与其家眷,都押往青州受审。当然,明义上的罪名是不能和太祖沾边儿的,毕竟太祖屈杀呼延寿亭是事实,要为尊者避讳的,于是,名不见经传的轰天雷凌振就被抬出来当枪使了。

如果不是呼延灼、呼延庆兄弟与贼人勾结,凌振怎么会被贼寇所擒呢?当然,如果有凌家人出来指控呼家将那就更完美了。可惜开封府尹派人往凌家去找苦主的时候,却见凌家宅门紧锁,向邻居一打听,才知道前几天凌家来了一个姓柴的、一个姓戴的,似乎是报什么急信儿,凌家人一听,慌慌张张收拾了东西就出城去了,两三天不见人影儿了。

开封府尹知道了,也不当回事儿,一个小小贱役的家人,有他们不多,无他们不少,又算得了甚么?

于是,凌振一家老小无惊无险地被柴进、戴宗护送着来到了梁山。西门庆见了柴进、戴宗,问起东京之事,柴进摇头叹息道:“也不必咱们施放流言,朝中的那些大臣就恨不得将呼家将除而后快。”

西门庆摊了摊手,笑道:“天朝素质的逆淘汰,向来这样!”

说话间,凌振已与妻儿相会,一家人劫后重逢,都是惊喜交集。西门庆这时才向凌振邀约道:“凌兄,如蒙不弃,就请梁山坐把交椅!”

凌振本就对这个腐朽王朝没甚么归属感,了《下河东》那一出大戏后,更是心有触动,便长叹一声:“今ri朝纲多紊乱,贪官污吏起纷纷。梁山入伙,指不定ri子过得还快活些!罢罢罢!凌某愿投梁山!”

西门庆大喜,便带了凌振来到一座隐密的大仓库。进入库房四下参观时,凌振却是眼前一亮,原来仓库里尽是密封贮藏着的硝石、硫磺、炭粉、油蜡、沥青、干漆、松香、黄丹、铅粉等原料,如果有这些资材在手,凌振可以造出多少jing良火器啊!

着凌振两眼放光的样子,西门庆款款道:“这种贮备火器物资的大仓库,咱们梁山有十好几个。未来的战事,骑兵步兵水兵之外,火器也必将占有一席之地,谁先领悟了这一点,谁就掌握了胜利的先机,为帅者岂可不察?可笑赵宋不识人,凌兄在东京时,空受制于一干尸位素餐之徒,纵有千般抱负,却无一展骏足的机会。今ri来到梁山,若不嫌弃时,便请掌梁山火开发之职,所需钱物,便是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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