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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5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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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华愣了一下,显然也听说过武解放这个名字,他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王金娜和武小阳都十分得失望,他们已经接连着,换了几个方式来向这个司机打听情况了,而这个司机看来确实不知道前线部队的情况,想一想这些跑运输的兵又非指战员,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多呢?
  “邵华,你也去了越南?”王金娜没话找着话,问着。
  邵华一边开着车,一边点着头,同时告诉着王金娜:“我是汽车连的班长,大部队在前面打仗,我们负责运送弹药和食品、药品;回来的时候还要负责运送伤员以及一些缴获的物资,那个时候我们每天都要往返越南和国内!”他说着,又有些感慨地道:“呵呵,我这也是第一次看到打仗!”
  “你执行任务的时候怕吗?”王金娜问道。
  邵华转头又看了王金娜一眼,目光直视着汽车的前方,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一下头,老实地道:“怕!怎么会不怕呢?”他说着,又马上强调地道:“其实那个时候大家都很怕!”
  “有什么好怕的?”武小阳不以为然地问道。
  “怕死呀!”邵华道:“大家都怕死呀!你们不知道,尤其是那些在前面开进的部队更是如此!就拿我来说吧,我还是跟着前面的部队的后面在跑,看见他们往后送的那些伤员和阵亡的战友之时,真得怕得发抖。打仗跟我想象的一点儿不一样,小时候看电影,里面受伤的都是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也不哭,就算是牺牲了还有一具完整的尸体,跟睡着了一样;可是在这里却都那么得残酷,那些真实的伤员们,大都是缺胳膊少腿、血肉模糊的,就算是那些轻伤员,也都哭喊连天,那声音当真得叫人撕心裂肺呀!”
  听着邵华的话,王金娜是深有同感,她也曾经历过很多的战斗,也曾去过战场,也见过许多象邵华所说的兵,尤其是那些新兵们更是如此。至于小说也好,电影也好,那些一提起要打仗了就兴奋起来的人是根本不存在的,就算是有,也只能说是一种个例!
  “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就是没有经历过历练,所以才会怕死!”边上的武小阳发出了一声感叹。
  邵华却又接着道:“是呀,虽然我们都怕死,但是真得打起来了,就什么也不怕了,当时的想法也很单纯,那就是要冲上去,为战友们报仇!”他说着,又举了一个例子:“有一次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有越南的武装人员伏击我们的车队,当时我根本就没有想到过怕,按照连长的指令对他们进行还击,那个时候,把死也忘记到了脑后去了!”
  听着邵华的说词,王金娜默然了,她不能不敬佩这些英勇无畏的军人们,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的,但是在真正面对死亡的时候,这些士兵、这些军人们又是如此得坦然!
  ※※※
  随着军车赶到龙州的独立团驻地已然到了凌晨时分,邵华直接将他们送到团的招待所,当听说王金娜是三营长张胜利的母亲之时,负责接待的人员显得异常得热情,当班的负责人亲自给他们安排住处,并且还专门为他们送来了夜宵。可是,当王金娜问着他们自己儿子张胜利和武解放的情况之时,这些人又都面露着难色,纷纷摇着头推说不知道,想一想这些人又没有上前线,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王金娜和武小阳便没有再多作询问。
  虽然躺在床上,但是王金娜却如何也睡不着,她越是想就越是心慌,种种的迹象都已经表明,他的儿子小虎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想到这里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的心象是被猫抓了一样得又痒又痛,恨不能这天马上就亮起来。
  一直到黎明时分,王金娜才勉强是打了一个盹,但是她的睡眠并不深,一听到走廊里传来有人走路的声音,便马上醒转过来,看了看表,已然是早上八点多钟了,她的这一觉尽然睡了两个多小时。她连忙起身来,也顾不得梳洗,便走向门口,想着去叫醒武小阳和田卫东,刚刚打开门,便看到三个穿着军装人在田卫东的陪同之下站在了门口。
  “这是表哥的领导欧阳团长!”田卫东向王金娜介绍着为首的一个中年军人,同时也向欧阳团长介绍着王金娜:“这就是我大姑!”同时他还没有忘记向这位团长说明地着道:“她是全国有名的外科专家!”。
  “哦!是王医生!我早就听说了!欢迎!欢迎!”欧阳团长紧走一步,紧紧的握住了王金娜的手。
  王金娜就像是终于看到了一个希望一样,也紧紧地握住了欧阳团长的手,在这个时候,作母亲的观切已然让她忘记了礼节,却是劈头盖脸地问道:“我儿子呢?”
  欧阳团长的面色马上凝重了起来,他与身后的几名随员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姓孔的参谋连忙道:“阿姨,我们还是进去说吧,站在这门口说说也不方便呀!”
  王金娜愣了一下,已然感觉到了不妙,也只得点了点头,把这一行人让进了屋里。武小阳也从他的屋中出来,看到这么多的军人过来,也跟在后面走进了王金娜的这间屋。
  大家就在客房里随便坐下,椅子不够便坐在床上,田卫东叫来服务员,每人倒了一杯茶水,但是欧阳团长和孔参谋都没有喝,把这杯茶放到了身边的桌子上。
  王金娜端着茶杯的手哆嗦了起来,边上的人都可以听到她端在手里的茶杯和杯盖碰撞发出来的轻微声响。为了掩示自己的不安,王金娜还是把这杯茶送到嘴边,轻轻地喝了一口,同时让自己有些混乱的大脑得以冷却,这才缓缓的抬头头,对着欧阳团长道:“团长,你就告诉我吧!”
  欧阳团长有些为难,还是开口道:“这叫我从何说起呢?”
  “没事!你就告诉我,我儿子还在不在?”王金娜恳求着,同时又告诉着他:“我可承受得了所有的打击!”
  看着面前这位坚强的母亲,所有的人的眼睛都有些湿润,欧阳团长只是点了点头,愣了半晌才告诉着她:“张营长还活着!”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王金娜、武小阳和田卫东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现在在哪里?”王金娜急急地追问着。
  “王医生,你听我说!”欧阳团长可以感觉得到这个作母亲心里的急切,他还是放慢了声音,考虑了一下,接着道:“我们在回撤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指挥混乱,军令没有全面传达,我们团落在了后面,当时敌人三个师从三个方向上围了上来,张营长自告奋勇地要求带着第三营作断后,那个时候我们离着国境线还有三十多公里,只好按他的建议进行了。我们团顺利地越过了国境,但是第三营却陷得了敌人的四面合围之中!”
  “啪”地一声,王金娜端在手里的茶杯一下子便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茶水也溅了一地,田卫东连忙扶住了她,没有让她摔倒,所有的人看着王金娜,她已然呼吸急促,面色惨白了起来。
  “我去叫医生!”孔参谋连忙站了起来,就要跑出去。
  “不用!不用!”王金娜摆着头叫住了他,然后解释着道:“我没有事,也没有心脏病,可能是因为这两天有些累了,昨天一晚上,今天一早还没有吃东西,手有些发软!”她说着,让田卫东找苕帚和簸箕把地上的碎片扫起来,以免扎到别人的脚,接着对欧阳团长道:“团长,你接着讲吧,我没有事!”
  边上的武小阳也一脸得苍白,听着欧阳团长的话,又让他想起了当年的华川湖之战,两者之间已然相差了几十年,却又是何等得相似呀?
  欧阳团长点了点头,接着又道:“第三营抢占了制高点,占领了有利地形,和敌人僵持了一整天,在晚上的时候,张营长作出了突围的决定,让一个连向东佯攻突围,以吸引大批敌人的注意,然后他带着另外的主力突然向北冲出敌人的包围圈,进入山林再折向东回国!那个佯攻的连在主力突围的时候折向南,然后化整为零,避开大路,穿过山林回国。这个计划还是比较成功的,但是张营长在回国后清点的时候发现那个佯攻的连里,有一个排迷路走散了,没有回来,他当即决定回去找,而且也已经找到了,但是就在他们到达国境线附近的时候,却再一次遭遇了越军的伏击……”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已经沙哑了起来,竟然泣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金娜呆呆地望着欧阳团长,心中的急迫恨不能用自己的手放到他的嘴里,去把他的话掏出来。
  也许是看到了王金娜等人的表情,孔参谋接过了欧阳团长的话,继续道:“敌人用地雷封了路,张营长不幸触了雷,但是战士们没有丢下他,齐心合力地将他抬了回来!”
  “小虎受伤了?他现在在哪里?”王金娜已然站了起来,在知道小虎还活着的时候,她一颗高悬的心放下了一半,但是此时当听说小虎受伤的消息,另一颗心又提了起来。
  “在医院!”欧阳团长缓缓地告诉着她。
  “我儿子武解放呢?”这个时候,武小阳也急迫地喊了起来,他一直认为,只要小虎在,那么武解放就一定会在的!
  欧阳团长与孔参谋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表情,一闪即逝,却没有答话。
  孔参谋咬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告诉着他:“武解放就是那个排长,他为了救张营长,带着一个班十多个人在后面阻击敌人的追击,不幸牺牲了!”
  蓦地,武小阳只觉得自己的头“轰”的一下子大了,接着便是天昏地暗,一头栽倒在地!
  
  第八二章 好报(一)
  
  在欧阳团长的亲自带领之下,田卫东搀扶着王金娜缓缓地走进了这间重症病房。这间病房很宽阔只有一间病床,门口处摆着一扇屏风,就算是开着门的时候,也可以把里面与门外隔开,转过了屏风,面前是一个很大的玻璃窗,从这个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碧绿的群山。但是,王金娜的目光直接投入了靠近窗边的那张病床之上,洁白的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床边上的一个支架上挂了五六瓶的注射液,此时一根细细的管子正将这些液体悄无声息地流进这个病人的体内,而在另一边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个测示呼吸和心跳的仪器,可以看到光显的电波忽上忽下的跳动着,倏然地流逝。
  一个护士正站在床边,捧着个病历本一边查看着仪器上的数字,一边填写着什么,看到从屏风之后走过来的人,她不由得愣了一下,马上认出了走在前面的欧阳团长,连忙打着招呼:“欧阳团长来了!”
  欧阳团长只是点了点头,问着她:“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护士答着:“还好,比较平稳,他已经过了危险期,应该不会有事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欧阳团长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当先地走到了床边。
  “他睡着了!”护士告诉着欧阳团长,她又看了看跟进来的王金娜和田卫东,同时也轻声地警告着他:“如今病人需要好好的休息,最好不要打扰他,团长,以后不要带这么多人进来!”
  欧阳团长抬头看了她一眼,告诉着她:“这是张营长的母亲!”
  听到这句话,这个护士的眼睛里露出了十分惊讶的样子,她默默地望着这个头发已然花白的老人,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招呼了。
  王金娜含着泪水在田卫东的帮助之下,几乎是三步并成了两步地来到了床前,首先印入她眼帘的是这个躺在床上正熟睡着的人,不是小虎还会是谁呢?刹那之间,泪水滚滚地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就好像是两汪奔涌的清泉。
  田卫东也哭了起来,放开了扶住王金娜的手,跑到了近前,看着这张憔悴万分的脸,已然与他印象里那个威武英俊的大表哥相差了天上地下一般得远。如今躺在床上的这个人面孔是这般得枯槁,眼窝深深地塌陷着,脸色苍白无血,嘴唇青紫着,残留着一些血泡干涸后的黑色,唇上与下巴的胡子渣倒是显得黑刺一般连成片地扎眼,整个人就好像是刚刚从火场上被烧得半死后抬下来的。
  “阿姨,不要这么样!”护士扶住了已然腿软的王金娜,阻止她冲到床头,同时解劝着道:“这样会把他吵醒的!”
  王金娜点着头,极力地想要忍住自己的悲伤,看到这个护士兵手里摊开的病历夹,一眼便看到了上面几个有些潦草的字:双腿截肢!她再想看得仔细一些时,这个护士也反应了过来,马上把这个病历夹合上了。蓦然,王金娜只觉得自己的腿就好像是没了一样,扑通地一声跪倒在地,再也无法忍住那种如山倒下来的伤心,任由着泪水不断的滚落,喉咙里也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呜咽,她连忙强自地用手背捂住了自己的嘴。
  但是,抽泣的声音还是惊醒了正在熟睡的小虎,他睁开了眼睛,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缓缓地转过头来,先是看到了站在他床头的欧阳团长,轻声地喊了一声:“团长!”
  欧阳团长红红的眼睛点了点头。
  当小虎的目光穿过欧阳团长伟岸的身躯看到站在他身后的王金娜的时候,他的眼睛忽得睁得老大,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母亲,还以为是自己在作梦。这种惊诧也只是片刻,脸上马上又露出了一分的喜悦,象个孩子似的高兴起来,一边叫着:“妈!”一边还以为自己还是原来那样得健壮,作势着就要坐起来,可是身体刚刚一动便感到钻心的疼痛,不由得“啊”地叫了一声。
  这一声唤,便好像是刀子扎中了心口一样,令王金娜感到了割肉般的痛,再也顾不得身边护士的搀扶,两步跑到了小虎的面前,紧紧的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
  “别动!”欧阳团长也十分关切地制止着小虎。
  握住了母亲的手,小虎已然明白此时的自己已非昔日的自己,他躺在床上脸上却带着笑容,但是眼睛里满含着泪花,还十分不解地对着王金娜有气无力地道:“妈妈,你怎么来了呢?我……我让他们给你拍了封电报报平安,你没有收到吗?”
  不等王金娜答话,欧阳团长马上解释着:“那封电报是前天才拍发的,大姨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小虎看着母亲悲伤的样子,心里头异常得难过,他抽出手捋了一下王金娜散落下来的头发,微微摇着头,心痛地道:“妈妈,你年纪大了,不应该来呀!”他说着又万分愧疚地道:“还是我不好,电报拍得太晚了,让你担心了!”
  此时,王金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握着儿子的手,慈爱的看着小虎泪流满面的脸,她的脸上也尽是泪水,她想要安慰儿子几句话,可是喉咙里就好像是堵上了一块石头,根本就无法发声;她想装出一副笑脸来,以宽慰儿子这颗忐忑的心,但是心中的悲伤却以排山倒海之势一齐拥上来,让她脸上的笑也变得如此苦涩酸楚。
  边上所有的人都红着眼圈,眼睛里一片得潮湿,田卫东已然成为了一个泪人,只剩下了无声地流泪。
  欧阳团长连忙又作着解释地对王金娜道:“张营长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人事不省了,我们马上送到后方医院进行抢救,虽然他的伤很重,但是他的生命力十分顽强,一直昏睡了十天才醒过来,没有给家里发电报报平安是我们的错!”
  在这个时候,对于王金娜和小虎来说,欧阳团长的解释已经不再重要了,当他们母子两个人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可以深切地体会得到那种彼此在各自的心中不可或缺的感觉,母子连心,就算是有电报报平安,王金娜也知道她还是会不放心地要赶过来看了看的。
  “妈妈!我的腿没了!”蓦的,小虎对着王金娜道,就好像是小的时候向自己的母亲报着委屈,告着状。
  王金娜咬了嘴唇,泪如雨下,终于还是发出了声音来:“痛吗?”她问着,就好像是一个母亲扶起了跌倒的孩子,关切的样子。
  小虎摇了摇头,告诉着她:“不痛!”
  王金娜的心一下子就仿佛是被人揪起来了一样阵痛起来,孩子跌倒了一定会痛,更何况是双腿没了呢?她知道这是小虎这根本就是在安慰着她。
  她伸出手去,抚摸着儿子的头,强忍着心头无限的悲痛,轻轻地告诉着他:“小虎,没事的,腿没了还有手呢!我们还可以装个假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听着母亲的话,就好像是见到了曙光一样,令小虎的眼睛为之一亮,使劲地点了点头。
  边上,大家看着这一对母子象是拉家常一样的谈话,都在用自己的手背擦着自己的眼睛,泪水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打湿了每一个人的脸!
  ※※※
  武小阳病倒了,但是这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人,第二天就又站了起来,竟然没有流一滴的眼泪。他告诉着王金娜,他的儿子虽然牺牲了,但是当他知道武解放是为国家,而且在敌人的重重包围之下没有屈服,是勇敢地去赴死的时候,他觉得万分得骄傲。
  王金娜知道武小阳的心结所在,这么些年以来,他一直背负着曾经当过俘虏的屈辱,从朝鲜回国后就从来没有抬起过头,他现在就是需要这么一个令他可以翻身的东西,换一句话来说,儿子出息了,作老子的也会跟着光荣!虽然武解放真得不负武小阳所望,没有跟他一样得作了俘虏,而是用生命换取了这种荣誉,但是对于王金娜来说,却又感到阵阵的心寒,用一个生命来换取这种光荣,这个代价是不是也太大了?
  王金娜也觉得自己的思想真得和别人有些格格不入,也许就像是刘兴华批评她的那样,她是在美国留过洋的人,在她思想潜移默化中,已然接受了被中国人认为不耻的美国人的观点。但是王金娜却觉得自己并没有错,所有的人都有选择生与死的权利,这也是每个人最基本的权利,国家也好,宗族也好,党派也好,其实也都是人的集合体,不能够也不应该以任何借口、任何理由来剥夺一个人选择生和死的权利,除非这个人真得是恶贯满盈,威胁到了别人的生存!
  面对着武小阳一本正经感到好像是终于抬起了头来的样子,王金娜的心中却只有无限的悲哀,她也知道武小阳的这种坚强也只是一种外表的坚强,其实他的心里何曾不象自己这般柔弱呢?男人不象是女人,女人哭就哭得出来,不怕别人笑;但是男人却不一样,他们便是哭也要躲到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去哭,在人前的时候,哪怕是心里面早已经泪如雨下了,脸上还要装出一副冷峻如铁的表情。
  ※※※
  小虎脱离了危险期,被送往南宁的大医院恢复治疗,作为全国闻名的外科专家的王金娜专门向单位请了一个月时间的长假,就是想要自己亲自来医治自己儿子的伤,因为小虎是战斗英雄,所以军医大学也很通情理的批准了她的假。
  王金娜陪着小虎一起到了南宁,这个时候她让田卫东带着武小阳回武汉去,田卫东还有些放心不下,但是欧阳团长向他保证,他会派人来专门照顾张营长母子二人的,毕竟田卫东也是有家室、有工作的人,请不了王金娜那么长时间的假,也只得答应了。
  在王金娜的亲自照看和护理之下,小虎的伤情恢复得很快,虽然他的两条腿被截了肢,但是还保留着大腿一下到膝盖部分的肢体,这就为装两条假肢创造了条件,王金娜通过自己的关系,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给香港行医的朋友写信,希望能够让朋友帮她订做两条合适的假肢,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了,她的那个朋友尽然真得就收到了她的信,并且很快给他写了封回信,告诉她过些日子他就会过来看情况,量尺寸。收到这封信的时候,王金娜也有些意外,她的心忽然就活份了起来,既然可以跟香港的朋友联系上,那么能不能再通过香港的朋友,和此时身在台湾的阿贤联系上呢?
  看着小虎的精神状态一天天的好起来,王金娜的心情也跟着渐渐地好了起来,那种刚开始时对儿子的各种担心、为之痛苦的心情也在慢慢地消逝。小虎毕竟还是赶上了政治清明的时候,赶上了没有运动、没有阶级斗争的时候,这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还是几年前的那个样子,只怕到时候他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了。
  没事的时候,王金娜经常会和小虎坐在一起聊天,在母亲的面前,小虎就像是回到了童年那无忧无虑的日子里,想一想这么多年以来,他们母子两个都没有象现在这样,有这么长的时候呆在一起过,便是再多的话也觉得不多了起来。
  小虎再一次向王金娜讲起了他遇险的经历,王金娜十分不解地问着他:“小虎,你都带着那么多的人回来了,只不过是少了一个排,你们营顺利的突围,这已经是非常大的胜利了,为什么你还要亲自又跑回越南找人呢?”
  小虎望着母亲笑了笑,告诉着他:“妈妈,你应该懂呀?我作为营长,就有义务让我手下的每一个兵都能够安全地回到祖国,哪怕是背着他们的尸体回来!我一直要求我的士兵们永不放弃,互不抛弃,这其实就是你跟我说的呀!”
  王金娜愣愣的看着小虎,觉得莫名其妙,问道:“我说的?我什么时候说过的呢?”
  小虎把头抬起来看向了天空,天空碧蓝如洗,远处一群鸽子正在天空自由地翱翔着,这的确是一个美好的时刻。他再回过头来,望着母亲,对着她道:“妈妈,你忘记了吗?你跟我说的我父亲孤军守常德的故事吗?在那么艰苦的情况之下,他完全可以自己突围,但是他没有这样做,而是甘愿和他手下的那些伤兵、那些兄弟们在一起跟敌人周旋,并且到最后还成功地带着那么多的人活下来,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智慧呀?呵呵,小的时候我不懂,后来上了军校才知道那一仗的凶险,要不是父亲和那些前辈们永不放弃、互不抛弃的精神,我想他也不可能支持得下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暗暗地要求自己一定要向父亲学习,哪怕是牺牲掉自己!”
  听着儿子这番话,令王金娜感慨万千,在这一刻,她真得从小虎的身上看到了张贤的影子,不由得点着头,却还是有些后怕地埋怨着:“小虎呀,象这种事你完全可以让别人带着人去找呀!没有必要自己亲自去找!”
  小虎笑着摇着头:“妈妈,作为营长,虽然我可以派别人去,但是那是一个凶险的过程,谁去都有可能会回不来,我不放心呀!”他说着,又想到了什么,笑道:“其实同志们都是非常有情有义的,呵呵,我触了雷,当时还没有昏迷,清醒万分,我让他们不要管我,赶快穿过雷区,但是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个先跑的!要不是因为有他们不顾一切地把我抬回来,我想,你也就看不到我了!”
  王金娜默然了,投之以桃,报之琼瑶,这也是中国人最讲究的一种情义。常怀感恩之心,必然会有好报!
  
  第八二章 好报(二)
  
  但是,在提到突围的过程,就不能不令王金娜为武解放的牺牲而扼腕,她很想知道关于武解放牺牲的细节,于是问着自己的儿子:“解放到底是怎么牺牲的呢?”
  听到王金娜提到武解放的名字,小虎的脸上便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来,也许对于他来说,武解放的死已然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的目光再一次投向深邃的天空,半天之后,才缓缓地道:“解放可能没有死!”
  “什么?”王金娜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由得又问了一声,但是她的脑海里却又马上想起了当初欧阳团长和孔参谋在提到武解放的时候,那种让人怀疑的表情。
  小虎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来?”王金娜追问着。
  小虎犹豫了一下,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决定跟自己的母亲说明白,他叹了一口气,这才娓娓地道:“我带着一个排的人找到他们的时候,解放已经受了伤,他的脚扭了,肿起了老高,那是因为他为了救一名不幸掉下山涯的战士而受的伤。他们耽误了时间,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就起了雾,所以他们才会迷路走错了方向。解放一直很自责,所以在我们又被敌人伏击粘上的时候,他觉得那都是他的过错。我们冲出了敌人的伏击圈,但是却无法摆脱掉后面的追兵,前面是一条河,过了河就是国内。但是,在树林到河滩之间还有一百米宽的草甸,在开战之初的时候,敌人就在这里布置了大量的地雷,三个探雷的战士都被炸烂了,敌人的追兵已经从后面围了上来,如果我们没有人在后面阻击,让敌人进入了树林,就算是河滩上没有地雷,在我们过河的时候也会毫无遮掩的暴露在空旷的河床之上,成为敌人扫射的靶子!”
  小虎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下来,王金娜可以感受得到他此时心头的那份焦躁,就仿佛他又回到了那个充满了危险的河边,回到了那个令他至今都无法忘却的时候。
  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小虎才继续地说着:“当时,我要求他们过河,由我带一个班的人在后面进行阻击,但是解放却自告奋勇地带着人走了,我拉住他,他告诉我说他这一辈子都是活在我的庇护之下,是我把他从一个不懂人事的小子带大的,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那么他也会活不下去的,他已经连累了我这么久,也应该轮到他作一回主了!我看得出来他已经怀着了必死的决心,但是我还是叮嘱着他,无论如何也要他想办法一定活着回来,他看着我,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王金娜默然无语,在所有人的眼睛里,武解放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尽管当年他当红卫兵的时候,做了那么多不应该做的坏事,在大家都对他失望痛恨的时候,的确是小虎把他带上了正途,士为知己者死,也许在那个时候,武解放说得不错。
  小虎又接着道:“我带着人来到了河滩,但是接二连三的有人踏响了地雷,为了减轻伤亡,更为了抓时间,我冲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要他们沿着我的足迹前进,我走得很小心,但是还是在踏进河里的时候踩到了地雷!”他说到这里,再一次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就仿佛刚刚从那个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战场回来。
  “那么,解放他们呢?”王金娜还是忍不住地追问着。
  小虎迟疑了一下,接着道:“虽然我被炸断了腿,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是非常得清醒,当我被大家抬过河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树林里传来的激烈的枪声,我知道那是解放带着人和敌人交上了火。按照我们的约定,他只要能够在树林中坚持十分钟就可以撤回来,十分钟足够我们这些人过河了,过了河我们就马上在河这边组织火力掩护他们。但是因为我们在过雷场的时候耽误了时间,他们坚持的不止十分钟!”
  “那一个阻击的班有人回来吗?”王金娜忍不住地问着,在所有的人看来,那个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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