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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5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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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卓然这才开口道:“其实,这件事,我也觉得真得不好开口,但我也是受人之托,不能不说呀!”
  “到底是什么事?”张义也忍不住地追问着。
  熊卓然看了看他们,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踌躇了一下,终于道:“我是受人之托,想请王医生救救小贤那个孩子!”
  “小贤?”王金娜与张义都是莫名其妙,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就是王小贤!”徐小曼在旁边十分不快地解释着道:“昨天医院的小云来过了,就是想请大嫂你去为他作开颅手术,他跟别人武斗,伤到了头。”
  熊卓然点了点头。
  王金娜和张义一起回头看着徐小曼,不明白她为什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徐小曼接着没的好气地道:“这个王小贤把大嫂你害成这个样子,差一点就被斗死了,还好意思来求你去救他的命,让他这个坏蛋还是早早地死掉算了,省得再祸害别人!所以我当时就把小云打发走了,没有答应!”
  “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王金娜有些不满地问道。
  徐小曼道:“大嫂,当时你正在休息,我也不想让你为这件事费心,所以就没有跟你说。”
  王金娜点了点头,她可以理解徐小曼的好心,还是对着她道:“小曼,以后不管是什么事,你还是说一下的好!”
  徐小曼的脸有些红,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王金娜沉思了一下,面对着熊卓然问道:“这个王小贤好大的面子哟,竟然把你这个副司令给请出来了呀!”
  熊卓然明显得听出来,王金娜的话里带着一丝讽刺,他只得如实相告着:“好吧,王医生呀,我如实跟你说了吧,王小贤是王大虎的儿子,他们夫妇找到我,我也莫不开这个情面呀,所以只好硬着头皮来请你了!”
  “既然是王大虎的儿子,王军长又不是不认识我,他自己为什么不来呢?”王金娜没好气地问道。
  熊卓然再一次难堪起来,想了一下,还是告诉着他道:“他来不了了!”
  “为什么?”张义连忙问道。
  熊卓然道:“他受到了处份,已经被撤销了军内的一切职务,如今他被关押了起来,正在接受调查。”
  王金娜和张义都不由得一愣,虽然张义原本就有这么一种预感,但是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来得十分得突然,王金娜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会这个样子?”
  熊卓然只能发出一声无奈地苦笑,道:“这人呀,就怕被情所困!王大虎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在感情方面太执著了!我实话跟你们说,王小贤其实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的老婆原先是嫁过人的,这个孩子是她前夫的儿子。王大虎爱乌及乌,对他老婆太好了,所以对这个孩子也有些溺爱,哪知道这个玩意儿就是他的丧门星呀!”他说着不由得发出了一阵感慨,又接着道:“王大虎的这个儿子从小就好惹事生非,正因为如此,王大虎才没有让他去当兵,让他去上了军医大学,却没想到把王医生你给害惨了!前几天他那伙人把别人打死了,人家也自然要报复,不知道怎么的就抓到了王大虎老婆的把柄,把他老婆拉出去批斗,王小贤呢,赶过去跟那些红卫兵打,所以才会被打个半死。王大虎当时正在武汉,一听说这个,他就火了,于是带着兵去救他的老婆和儿子,他是把人救出来了,可是他的兵也开枪打死了人。那个被打死的人家也不是个弱主,家里也是有背景的,直接就捅到了中央里去了,上面马上派人下来调查,把我们武汉军区狠批了一通,连我都跟着写检查,而且江青同志也亲自过问这件事,你想他王大虎有几个脑袋能顶得住的呢?”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发出了一声长叹,不由得又有些埋怨地道:“这个王大虎呀,真得就是太冲动了,要是当时有一点儿的脑子,也不至于把这事搞得这么大,哎!白白参加了革命这么多年,一涉及到自己家里的事之时,政治觉悟便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王金娜和张义却是面面相觑着,王大虎对感情的确是太执著了,如果与熊卓然比起来,真得就是一个毫无大局观的匹夫,只是王金娜对这个匹夫还是有一些佩服,最其马他敢于在这种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里,为自己的家人拼命。
  “他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张义忍不住地问道,王大虎如何也当了他的领导那么久,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有的。
  熊卓然却摇了摇头,苦笑道:“他这个人呀,真得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呀!我去牢里见了他,他却对自己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关心,还只是担心他的老婆和孩子。”
  王金娜默然了,相对于她来说,王大虎是一个比熊卓然不知道要称职多少倍的好丈夫、好父亲。
  熊卓然接着道:“是他托我来求你的!他说只要是你能够不记前嫌,替他救活了小贤,哪怕是让他去死,他都愿意!呵呵,我实在是没办法推脱,只好来了!”
  王金娜依然低头不语,在这一刻,她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的丈夫张贤来,想到了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和小虎,他也不会那般得忍辱负重、隐姓埋名地苟活着,在某些方面上来讲,王大虎与张贤之间还有着共性,这是一个真正负责任的男人所具备的优秀品德,而这,却是熊卓然并不具备的东西。
  “这个王小贤又不是王大虎的亲生子,王军长这是何必呢?”徐小曼忍不住地道。
  熊卓然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解释着道:“你们也许不知道,王小贤真正是姓雷的,他的亲生父亲叫作雷霆,原来跟王大虎是正副手,王大虎当团长的时候,他当的是副团长,两个人的关系非常得好。但是,后来……”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想一想还是不跟他们提起金门战役来,毕竟那是解放军严格封锁的一个秘密,他只是告诉着他们道:“后来雷霆牺牲了,王大虎觉得是他的错,所以一直怀着十分愧疚的心情。他最后决定娶雷霆的老婆,实际上还是想要好好地照顾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儿子。”
  “原来是这样!”张义和徐小曼一起点着头,同时对王大虎又有了一份得尊敬。
  熊卓然看了看王金娜,见她依然没有说话,又接着道:“王医生,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也恨这个王小贤,其实我现在也很恨这个家伙,但是,你也是作家长的,就算是孩子再不争气,父母还是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你说呢?所以王大虎托我的时候,我能够感到他这个当爹的痛苦。王医生,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看在大家战友一场的份上,救救那个小兔崽子吧!”
  王金娜也苦笑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
  熊卓然不由得一阵失望,自嘲地道:“呵呵,我也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过份了,就算是圣人,也不会对迫害自己的人相救的!”他说着,站起了身来,又对着王金娜道:“王医生,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今天就当我刚才的话没有说,你也不要往心里去!”说着,便要离去。
  “等一下!”王金娜也站了起来,唤住了他。
  熊卓然转过身,茫然地看着王金娜,不明白她又有什么话要说。
  王金娜还是笑了一下,道:“老熊呀,我刚才摇头,只是说我并没有记恨王小贤对我的迫害,呵呵,年青人嘛,都好冲动,又没有个是非观,是可以原谅的!”
  听到王金娜这么一说,熊卓然的脸上立即露出了一份快慰来,仿佛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一样。
  “大嫂!……”徐小曼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忍不住地叫道。
  王金娜摆了摆手,示意着她不要说话,然后对着熊卓然道:“老熊,你现在就去告诉王大虎,我下午就去上班,看看情况再说!”她说着,又道:“王小贤的情况具体得我还不知道,所以也不敢跟你打包票就能治好他!”
  “我知道!我知道!”熊卓然连连应答着,同时又肯定地道:“呵呵,只要你王医生出手了,我相信就会有奇迹出现!”他说着,就好像是终于完成了一项任务一样,迈着轻快地步伐离去。
  看着熊卓然走了,徐小曼不免有些埋怨地道:“大嫂,你真得要去救那个王小贤呀?他可是害你的人呀!”
  王金娜这才一本正经地对着她道:“小曼,我知道你恨他,其实开始的时候我也很恨他。”她说着,又笑了一下,道:“只是你不要忘记了,我们是医生,医生的职责是什么?那就是救死扶伤!就算是象《农夫与蛇》那则寓言里讲的那种结果,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呵呵,在这一点上,我早就已经想通了。你也知道,我是信佛的人,所以就要有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情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又何必在意那么多的恩怨情仇呢?”
  听着王金娜的话,张义忽然便想走了当年的往事来,当年王金娜一直不肯去救治熊卓然的二儿子熊革命,但是最终却在观音菩萨的面前长跪之后而改变了想法,当时她的嘴里也念着“无缘大慈,同体大悲”的句子,那个时候,他还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还专门跑去向刘兴华请教。看来,从那个时候起,自己的大嫂就真正得想通了。慈悲,并不是光从嘴巴上说说的,而是真正的行动做出来的,难怪在军医院里,那么多的人都在背地里说自己的大嫂王金娜就是一个救命的菩萨。
  “可是大嫂,我还是怕等你把他救回来,他就是那条毒蛇,再咬你一口!”徐小曼不无担心地道,她对这些所谓的红卫兵已然恨之入骨了。
  不等王金娜回答,张义已经接口道:“小曼,你就不要再说了,大嫂做得对,我相信这世上还是有天理的,好人一定会有好报!”
  徐小曼闭上了嘴,王金娜看着张义郑重的面孔,微笑着点了点头。
  
  第六二章 慈悲(三)
  
  王金娜如约地来到了军区医院,刚刚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李院长便跟了进来,自然向她说了些安慰和关切的话。实际上在这个时候,军区医院里也近乎处于了一种半瘫痪状态,医院里很多医术高超的医生都被打倒,便是手术室也有几天没有人使用过。党委书记虽然在主持着这个医院里的工作,但他却不是医生,而是一个行外人,这种架构说来有些象是在开玩笑,但是却又真真实实地存在着。李院长是一个老军医,参加革命的时间也早,是一个老共产党员,在整个军区医院里,象他这样出生又好,又没有历史问题、没有海外关系、没有一丝污点而又是技术骨干的人,只有他一个,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李院长是整个医院里最忙的人,难怪王金娜再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也觉得李院长已然苍老了许多。
  在李院长的带领之下,王金娜来到了特护病房,查看王小贤的情况,这个小伙子已然晕迷多日了,躺在床上再也没有往日的那种嚣张和顽劣,看着他安静地睡在那里,反而让王金娜觉得他比平日里要可爱得多。
  王小贤的母亲邱萍一直守在自己儿子的身边,当听到李院长介绍这位与她同样神情消瘦的妇女就是王医生之时,她“扑通”地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王金娜磕起了头来,泪水早就像开了闸的洪涛一下,奔流直下,嘴里不停地替自己的儿子向王金娜道着歉,生怕王金娜会记恨儿子的以往。王金娜扶起了这位母亲,同样作为母亲,她深知可怜天下父母心的悲哀。王小贤原本应该是有一个美好的家,但是这个家已然被他自己整个得毁掉了,这是时运呢?还是命运呢?也许还是一种报应吧!
  手术在第二天上午按计划进行,王金娜的身体毕竟才刚刚康复,所以在手术室里她也只能以导师的身份出现,整个手术实际上是由李院长亲自持刀的,便是这样,这个手术也进行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足足持继了六个多小时。
  当王小贤被推出了手术室,虽然并非是自己主刀,但是王金娜还是有如刚刚进行了一场剧烈的运动一样,只觉得身心疲惫,要不是她的助手小云及时的扶住了她,她肯定会站不稳而摔倒在地。李院长虽然是个男的,但是此时他的神情并不比王金娜强上多少,这一次的手术也是他这一生中最艰难的一次手术,必定令他终身难忘。
  手术总算是结束了,只是能不能成功却还要看王小贤能不能醒过来,这些事情已然不用王金娜再去操心,她如今只想好好的歇一歇,然后回家睡觉。
  王金娜换下了身上的白大褂,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走向医院的大门口,远远地便看到了徐小曼带着小强坐在门口的长椅上正等着她出来一起回家呢!她心下里便觉得热乎乎得,有一种美好的感觉。实际上,张义怕王金娜一个人路上不安全,特意让徐小曼和小强陪着王金娜一起到的医院,这半天她一直也没有见到徐小曼和小强,这两个人也一定没有离去,就这么一直等着她出来。
  “我们回家吧!”王金娜来到了徐小曼的面前,一脸轻松地对着她和小强说道。
  徐小曼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点着头站了起来,王金娜忽然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忍不住地问道:“小曼,你怎么了?”
  徐小曼连忙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但是依然无法掩示她眼睛的红涩,她却摇着头,随口说着:“没……没什么事!”
  看到她如此回避的样子,王金娜越发得觉得是有事的,徐小曼肯定有什么事不想告诉她。她不由得崩起了面孔来,转身问着张胜强:“小强,你妈怎么了?她为什么要哭呀?”
  小强救求一样地望着自己的母亲,但是却没有得到徐小曼一丝的暗示,他只得犹豫了一下,如实地告诉着自己的伯母:“刚才……刚才我妈看到王阿姨了!”
  “王阿姨?哪个王阿姨?”王金娜追问着。
  小强道:“就是武解放的干妈!”
  “王芹?”王金娜愣了一下,连忙问道:“你王阿姨怎么了?”
  小强又看了看徐小曼,这个时候,徐小曼的泪水再一次流出来,她的整个人都跟着抽泣,仿佛有着无限的伤心事。
  “到底怎么回事?”王金娜再一次追问着小强,但是小强却张口结舌,半天说不上来。
  王金娜已然觉出了气氛的不对头,她郑重地面对着徐小曼问道:“小曼,你告诉我,王芹大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直到这个时候,徐小曼才止住了抽泣,强忍着自己的悲伤,告诉着她:“王大姐……王大姐死了!……”
  “什么?”就仿佛是听到了一声霹雳一样,王金娜只觉得自己的头“轰”地猛震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长椅上,半天也站不起来。她自然还记得就在前不久,为了躲避红卫兵的迫害,王芹曾不顾一切地接纳过她们一家人去避难,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王芹怎么就死了呢?
  “小曼,你慢点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金娜努力地使自己镇定了下来,缓缓地问着徐小曼。
  徐小曼这才如实地告诉着她,原来就在王金娜作手术的期间,徐小曼和小强在外面等着她出来,就看到有一群人急匆匆地送着一个危急病人进了医院,当看清这个急诊的病人之时,徐小曼和小强都惊呆了,这个人正是她们的战友王芹,急问之下,徐小曼才知道,王芹是跳了江被人捞上来的。她跟着这些人把王芹送入了急诊室,但是虽然经过了医生的抢救,却已然无力回天,王芹早就停止了呼吸。
  听完了徐小曼的叙述,王金娜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不明白地问着:“好好的,王大姐为什么要跳江呀?”
  徐小曼道:“刚才省妇联已经来了人,把她的尸体领走了,我问过他们,开始他们还不说,后来一位干部看到我认识她,就跟我说了实话。王大姐也被打倒了,他们说她被土匪抓走过,是叛徒,是胆小鬼,是混进革命队伍里的渣子,是……”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停住了。
  “还是什么?”
  “是……”徐小曼迟疑了一下,还是轻声地说出了口来:“是破鞋!”
  王金娜蓦然明白了过来,她当然也了解当年王芹在湘西的那一段不幸的遭遇,王芹也为那段不幸而付出了太多,他的丈夫跟他离了婚,这么些年来她都单身一人生活,实际上还是无法摆脱掉那段悲惨经历的阴影,这已经是她心灵深处的一个永远无法结痂的伤口,也是她最大的精神枷锁。而如今,她的这一段尘封的往事又被那些造反派们无情地揭发出来,王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女人,被逼到这个地步,除了跳江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吗?
  不知不觉之间,王金娜与徐小曼一样,泪水已然布满了一脸。
  ※※※
  王金娜又病倒了,只是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她的病并不严重,还是身体的虚弱,或许还有些心头的郁闷吧。也就在这个时候,小虎终于回转了来。
  虽然大家都知道小虎会在这几天到家,但是当小虎真得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人还是有些喜出望外,不过令人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小虎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一个人,竟然就是被大家恨之入骨的武解放。
  武解放显然是被人打了,已然人事不醒,看到他的时候,小强首先是恨得咬着牙,就要上前来趁机踢他两脚,却被张义一把拉住了。
  “小虎,你怎么把这个坏小子也带回来了?”徐小曼首先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小虎道:“我从汽车站出来往家里走,在半道上看到几个人围着他打,就连忙跑过去制止,那些打人的家伙可能是看到我穿着军装,所以就一轰而散了,我这才看到被打的原来是他。他看到我的时候,还想跑开呢,只是没跑两步就栽倒了,我上去一看,他已经昏过去了,想来是那些家伙们打的,我总不能就这么让他一个人躺在大马路上吧?所以就把他背了回来,等一会儿让小强去把武叔叔找来……”
  “哼!我才不去呢!”小强发着横地道:“他死在外面才好!”
  “不要胡说!”张义喝止了小强,随即点着头表示着赞同道:“小虎,你做得没错,就应该这么办!”
  边上一直在检查武解放身体的王金娜也收起了自己的听诊器,跟着点了点头,在一听说自己的儿子回来了,她的病马上就好了一大半。
  小虎还有些奇怪,不由得问着大家:“怎么了?你们怎么对武解放这么恨呀?”
  徐小曼想要开口,王金娜却对她摆了摆手,对着小虎道:“小虎,这件事以后我再跟你好好说,你武叔叔也在咱们家,就在楼上你住的那间屋子里!”
  “啊?”小虎十分得惊讶。
  张义道:“你武叔叔受了伤,腿脚都不方便,所以没有下来!”
  “是这样呀!”小虎点着头,连忙道:“让他住我的屋,我跟小强住一块就行了,反正我只能在家里呆两天!”
  “好呀!我就喜欢跟大哥在一起了!”小强兴奋地叫着。
  张义来到了王金娜的身边,问道:“大嫂,解放怎么样?”
  王金娜道:“他应该没什么事,可能是这些天没吃东西,饿的!”
  听到王金娜的话,大家都有些诧异,张义皱着眉头,奇怪地道:“这又不是饥荒的年月,他怎么会饿成这样?”
  徐小曼在边上嘲讽地道:“这小子从小娇生惯养,如今王大姐已经不在了,他又把小武害成这个样子,他那么坏,谁会给他饭吃呀?现在他就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儿,活该如此!”
  “小曼!”张义底声地埋怨了一句:“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
  “孩子?哪个孩子会把自己的亲爹给出卖掉?”徐小曼没有好气地道。
  小虎在一旁听着叔父和婶子的对话,如坠入了云雾之中。
  
  第六三章 新生(一)
  
  王金娜看着张义和徐小曼的争辩,叹息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让小红帮她把听诊器放进她的救护箱中,转身就要向门外走去。
  “大嫂,你这是要去哪里?”张义连忙问道。
  王金娜回过头,指着武解放对着他道:“我去给他煮点粥!”
  徐小曼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不由得叫道:“大嫂——”
  王金娜笑了一下,不等徐小曼反对,当先地对着她道:“小曼呀,作人是要讲一个良心的呀!武解放是小武的儿子,就算他千错万错,活该受苦。如果我们没有遇上这件事情,我也就不说什么了;但是,既然我们碰上了,难道就能够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而见死不救吗?张义说得对,他终究还是个孩子,总会有辨别是非的时候!”她说着,又耐心地劝道:“小曼,小武和我们家是老朋友;王芹大姐又曾救我们,如今她已经不在了,就算是不看僧面我们也要看个佛面吧?你也是作母亲的人,如果王大姐还活着,你想,她要是知道我们对解放见死不救,会怎么样得伤心吗?”
  徐小曼的脸红了起来,想到王芹王大姐的时候,泪水就不由自主地在她的眼眶中打转,这年月里,悲惨的人太多了,她原本以为自己的家庭就已经非常悲惨了,可是跟别人的家庭比起来,真得已经算是幸福的了。人贵在知足,常怀着一颗感恩之心,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的忧伤与痛苦了。
  “大嫂,你歇着,还是我去煮粥吧!”徐小曼止住了王金娜,抢身在她的前面走出了房间。
  王金娜和张义望着徐小曼离去的身影,两个人同时感到了一种欣慰。王金娜再一次转过身,看着躺在破烂的沙发上双眼依然紧闭的武解放,忽然发现他的眼角上挂着一颗泪珠,她怔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武解放已经醒了。
  “小虎,你和你三叔把武解放抬到熊雄那间屋里,放到床上去!”王金娜对着小虎道。
  “好!”小虎答应着,马上动手,与张义一道抬起了武解放,虽然对这个同学恨之入骨,但是小强还是帮着搭着手,一起进了一楼熊雄的房间。
  忽地,王金娜听到了楼上传来“嗵”的一声响,她抬起头来,马上看到了武小阳拐着那条打着夹板的腿坐到了地板上,她连忙快步走上楼去,只见到武小阳满面的泪水,倚靠着拦杆,一边捶着胸,一边无声地痛哭着,他没有象以往那样发出大吼,只是因为他也非常清楚,这是在别人的家里,不能够再给张义一家多添麻烦。显然,武小阳在刚才就扶着墙走出了房间,听到了,也看到了楼下所发生的一切,他想要忍住哭泣,忍住泪水,却如何也不能够。
  “别这样,小武!”看着武小阳悲伤欲绝的面孔,王金娜也觉得心如刀绞一般得难受,她的眼睛也红了起来。
  张义、小虎与小强从熊雄的那间屋子里走出来,也发现了楼上的武小阳,齐齐地赶到楼上,张义与王金娜一样地劝解着武小阳,小虎这才觉出来了这对父子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良久之后,武小阳才缓缓地从悲痛中清醒过来,他张着一双红通通地眼睛,望着王金娜和张义,却半是埋怨,半是心痛地道:“王医生,那个小畜牲,你还救他干嘛?”
  王金娜听得出来,武小阳虽然对自己的儿子恨透了,但是在真得看到武解放落迫如此之时,那种作父亲的爱惜与怜悯还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他的话虽然是一种骂,却又何尝不是一种爱呢?
  不等王金娜开口,张义已然解劝着:“小武,你说什么傻话呢?解放要是真得有个三长两短的,以后你怎么去和谢三娘和王芹大姐交待呢?”
  张义的话,一下子便说到了武小阳的痛处,他的泪水越发得狂泄,却再也答不出一句话来。
  徐小曼端着一碗粥走进来,打开了熊雄的那间房门,却传出了一声惊呼来。张义和小虎连忙跑下了楼去,来到了这间房内,却见到屋子的窗户敞开着,床上却没有一个人,他们马上明白过来,小虎不由得喊出声来:“武解放跑了。”
  楼上的武小阳正止住了悲声,伸着脖子紧张地看向楼下,听到这一声喊时,不由得再一次失声痛哭了起来。
  ※※※
  张义带着小虎和小强一起出去找逃跑的武解放,在路上的时候,张义简要地向小虎讲了一下武解放参加红卫兵的事,当听到武解放竟然为了表现自己的革命性,而将自己的父亲揭发出来的时候,小虎沉默了,在他参军之后,这几年来一直接受着共产党的政治思想教育,但是,从小因为受到王金娜根深蒂固的国学文化熏陶的影响,令他真得有些分不清楚这其间的是非黑白了。如果单单从红卫兵的阶级觉悟和革命觉悟上来看,武解放此举应该就是大义灭亲,并没有什么过错;但是小虎知道,这种事情如果换作他,是无论如何也作不出来的,因为他也深深地知道,中华民族从古到今几千年的文化底蕴里,一直奉行着“百行孝当先,万善孝为首”的准则,这种准则也是王金娜从小就灌输给他的,如果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连孝道都不提倡的话,那么这个民族,这个国家可能从内部就要分崩离析了,离着败亡也就不远了。
  他们找了四个街区也没有发现武解放的影子,眼见着天就要黑下来,还是小强想到了什么,带着张义和小虎跑到一个跟武解放关系最好的同学那里打听,这才知道,在王芹死后,武解放被从省委大院里赶了出来,靠着同学的施舍和照顾,这才饥一顿饱一顿地挨过了这么些日子,每天晚上,他都会跑到火车站的候车室的长椅上睡觉,因为那里比较暖和。
  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张义、小虎和小强赶到了火车站,一直守到了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果然看到了武解放出现在候车大厅内,乘着他躺到一个长椅上的时候,张义和小虎冲出来一起按住了他。
  开始的时候,武解放还使劲地挣扎,大声地尖叫着,即至看到是张义和小虎、小强时,马上停止了反抗,任由着小虎扭住自己的胳膊,带着他走出候车大厅。起初的时候,还有很多旅客在围观着这几个人的撕扯,因为小虎穿着军装,所以很多人都对武解放指指点点,把他当成了小偷,一个铁路警察还跑过来询问情况,小虎敷衍了一番,才将他打发走。
  在回家的路上,张义和小虎两人一左一右将武解放夹在中间,尽管路上张义不断地询问武解放问题,他也只是低着头一句不答,就好像是木偶一样,任由着张义与小虎摆布着,一直到家。
  徐小曼没有再象开始那样,对武解放横眉冷目相待,毕竟武小阳还在这里,她也知道,就算是他的这个儿子再不争气,他这个作父亲的还是痛有心里。
  王金娜和张义都没有责怪武解放逃跑,让他坐到了饭桌前,徐小曼端上了饭菜摆到他的面前,他开始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也许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抵挡住香味的诱惑,开始毫不犹豫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把这碗饭吃得干干净净,连碗上沾的米粒都一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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