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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4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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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张贤愣愣地看着韩奇,希望他能够给出解释。
  韩奇道:“如今我们正在与美国人谈共同防御的问题,而且进展不错,估计可以和他们签订一个联盟条约,到那个时候,如果共产党再敢打过来的话,也就是直接把美国人拉进来,那么第三次世界大战就有可能真正的爆发!”
  张贤明白他的所指,自从朝鲜战争停战之后,国民党政府方面一直还是担心会被共产党打过来,毕竟在此时,双方的军事力量对比,国军还是明显得弱了许多。所以,针对于国民政府的生存需要,蒋介石一直想跟美国人签订一个类似于对岸共产党政权和苏联签订的那种所谓的联盟条约,以达到共同进退的目的。在国民党政府刚刚败退台湾之时,美国人本来已经要将这个政权抛弃了,但是朝鲜战争的爆发,终于还是让他们看到了台湾的价值,他们也非常清楚地认识到,守住了台湾,那么就等于是扼住了新兴的共产党中国的喉咙,达到了战略上主动。既然蒋介石有这个意愿,那么美国人当然是乐享其成。但是,谈到具体的谈判,却又不是那么容易达成的事,其间还有很多的细枝末节需要讨论和说明。
  虽然明白此时国民政府的这种处境,但是对于张贤来说,却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如今又听到韩奇如此期待的那个协定签订,他便有些不快了起来,冷冷地道:“在中国历史上,所以引入外来势力主导中国的人,很少有得到好下场的,比如石敬塘,比如吴三桂!”
  韩奇怔了一下,马上明白了张贤的话意,他笑了一下,不以为然地道:“阿贤呀,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死脑筋!如今我们国民政府沦落如此也只能借力打力了,不然,我们大家可能都没有好的结果!”他说着,也自嘲了一下,却又马上一本正经地道:“其实阿贤呀,相对于我们中国来说,美国远远要比苏俄好很多!最其马有一点可以肯定,美国人是不会霸占我们国土的,他们离着我们那么远,也没有必要这么做,顶多也就是为了他们的霸权,在我们这里搞一个军事基地!呵呵,你再看看苏俄人都做了些什么?从他们国家一成立,就到处搞吞并,把立陶宛、爱沙尼亚这些小国全吞进去了,又跟划走了芬兰的那么多土地,把蒙古从我们国家划出去,还对我们东北地区虎视眈眈,你再看一看二战结束之后,谁获得的土地最多吧?美国人没有得到多少土地,倒是苏联,强占了那么多的地方!中共和苏联结盟,还不知道出卖了多少中国的利益呢!再说我们,最其马有一点,与美国结盟并未损害我们国家的什么利益!”
  “这些政治的事情,还是让政治家们去讨论吧!”张贤不愿意再谈这个话题,打住地道:“我们当兵的,还是老老实实地服从命令,让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见到张贤不愿意再听,韩奇也便停住了,没有再跟他讲道理。
  “对了,韩大哥,这些天你都在忙些什么?”张贤明知故问地问道。
  韩奇道:“上面有一个案子让我来查,我也查了一个多月了,一直在忙这个呢!”
  “哦?是不是跟空军有关的?”
  韩奇的目光直视着张贤的脸,有些奇怪地问着他:“你怎么会知道?”
  张贤笑道:“因为那天我在空军基地的门口,看到了你,我去找我弟弟,跟你打招呼,但是你的车开得太快了,根本就没有看到我!”
  韩奇点着头,如实地道:“我的确是在查空军的泄秘案!”
  “查得怎么样了?有结果吗?”张贤追问着。
  韩奇点了点头,道:“差不多了,已经到了收尾阶段,该抓的也抓了,该审的也审过了,如今我正在写报告!”
  “哦?”张贤又是一愣,他原以为这件案子可能会跟陈飞有关,如今听到韩奇这么说,那意思就是该抓的人已经抓到了,可是陈飞明明还是自由之身,并没有被抓呀?“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潜伏的间谍已经被你抓到了,是吗?”他还是忍不住地问了一句。
  韩奇点了点头。
  “这个共军间谍是什么来头?”张贤问道。
  韩奇望着张贤,有些诧异起来,不解地问道:“我说阿贤呀,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奇了起来呢?这不是你应该问的!”
  张贤的脸不由得一红,作为一名军人,他当然懂得军队的纪律,不是自己应该管的事,就不能随便打听,更何况此时的韩奇就是一个特务头子,他的警惕性自然也是非常高的。面对着韩奇的诘问,张贤只得回答着:“我听我二弟谈到了这个案子,他们那些飞行员从一进入大陆,就受到了大陆方面的监视,而且他们的广播里直接播放的就是针对这个飞行员的策反!这听来就好象是天方夜谭一样,放谁都会感到十分得好奇的,更何况这件事也关系到我弟弟,我当然想知道!”
  听完了张贤的解释,韩奇点了点头,任何人都是有私心的,张贤在为弟弟打听消息,也是很自然的事。他想了一下,还是告诉着他道:“我抓了他们飞行大队负责调度的一个中队长,其实他也是受害者,但是那些情报却的的确确是从他的身上泄露出去的!”
  “哦?怎么不是地勤人员?”张贤不由得一怔。
  “地勤人员?”听到张贤如此奇怪的相问,韩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他摇着头对着张贤道:“你怎么会往那个地方去想?地勤人员?他们虽然可以看到谁驾着哪驾飞机走了,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这驾飞机飞往了哪里!去执行什么任务?就算是他猜的,等到看到了,再发报到对岸去,时间也来不及的,战机从我们这里起飞,到对岸的大陆,也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的事,无线电波还没有接到,战机就到了另外的地方了!”
  张贤呆了呆,听韩奇的话,似乎那个叫做陈飞的人跟这件事情并没有关系,但是陈大兴肯定没有认错人,如果这个陈飞,就是雷霆的政委甘兴国,那么此时,他又是一种什么样的身份呢?
  
  第三九章 伏蛰(二)
  
  见到张贤还有些疑惑不解,韩奇这才向他作着解释:“这件事情我也调查了很多的人,几乎对于每一个相关的飞行员和地勤人员都进行了摸排和调查,但是一直找不到破绽,后来我又调查了一部分人员的家属,也没有发现十分可疑的人员,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的助手建议我们去查看一下他们的调度室,呵呵,在经过了仔细地检查之后,我们在调度室里发现了两个窃听器,而当初这个调度室装修的时候,就是由那位中队长负责的,所以我们立即逮捕了他。这个中队长如实地交待说他是把那个装修的活包给了他的一位老乡好友,我们再去逮捕他那个老乡的时候,那家伙已经跑了,去了香港!”
  “可是,对于那个调度室,在装修完成之后,为什么没有做检查呢?”张贤不由得问道。
  韩奇笑了一下,接着道:“这就又是另一个问题了!当时负责例行检查的是国防部情报处的人,你要知道,当年吴石案的破获,也牵连到了一大批的人,而那位负责调度室验收的家伙就是其中之一,并且已然服诛!”
  张贤无言了起来,吴石案,这是在国民党政府逃到台湾之后所破获的最大一起共产党的间谍案。吴石,原是国军中将,是早期保定陆军军官学校的毕业生,为陈诚将军的师兄,到台后担任国防部参谋次长之职,这个职位也就是相当于副总参谋长了;而之前被国军指认为是中共特务的刘斐,当年在内战中的时候,也是担任这个职务。吴石案的破获,完全是由于当初中共台湾省工委书记蔡孝乾的叛变而引发的,这个蔡孝乾原本是共产党内的一位资深元老,曾经参加过长征,而且一直在共产党内担任重要职务,因为他是台湾人,所以在台湾解放的前夕,他被派到台湾岛内作为共产党的总负责人;而在这个时候,他过于乐观地估计了形势,认为解放军很快就可以解放台湾,所以这位工委书记到任后,活动不仅大胆,而且还有些张扬,他被国民党当局查获也就成了十分正常的事了。蔡孝乾在被捕之后,很快就将中共在台湾的组织机构和盘托出,于是吴石将军被揪出来,也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情。对于国民党政府来说,吴石案的破获,也算是他们来到台湾之后与中共之间谍报战的最大胜利,只不过,这个案子所牵连到的人数之众,牵连到国军内部高级人员之多,也令国民党当局为之诈舌,所以在此之后国军内部的整肃也便很快地展开了,而与此同时的是在整个台湾的社会之上,为了防止中共的渗透和破坏,国民党特务的横行也便成了日常中最为常见的风景,当时的整个台湾都笼罩在了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见到张贤没有说话,韩奇又接着道:“实际上每一个窃听器都是有一定接收范围的,这两个窃听器也不例外,我们很快就在距离这个调度室一公里之内的一间放杂物的房间里找到了接收仪,而这个房子却是属于机场养护部的。”
  “也就是说养护部里也有特务?”张贤问道。
  韩奇点了点头,表示着肯定,同时道:“我们很快就查清了那个潜伏的敌人,这个案子也就差不多要了结了。不过,现在想来还是有一点值得我们欣慰!”
  “是什么?”
  韩奇笑了笑,道:“虽然飞行大队里的一个中队长涉嫌渎职,但是总体来说,我们的空军部队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可靠的,他们那里面没有那么多的中共间谍,大家的忠诚度也是可圈可点!我想,这应该也要归功于你弟弟张仁的领导有方!”
  听着韩奇这一番夸奖,张贤却不由得暗自渐愧,他有些犹豫,要不要再将陈飞的事情讲出来。
  “呵呵,韩大哥,这人嘛,都是很难说的,也不见就是我弟弟领导有方,只能说那可能是他的运气比较好,没有遇到心怀鬼胎的人!”张贤随口说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想到了自己当长官的时候那些事,经历过背叛,也经历过忠诚,但是他自己都无法做到真正的视死如归和忠贞不二,又哪里有资格去要求别人呢?“对了,韩大哥,你在调查那些人员的时候,难道真得就没有发现有问题的人吗?”
  韩奇怔了怔,盯视着他,好象听出了他的话意,有些不明白地问道:“阿贤,你所指的是什么?”
  张贤提醒着道:“比如说会不会有人为了掩示以前的身份,而将履历造假呢?”
  韩奇想了一下,摇着头道:“阿贤,你也应该知道,就算是他的履历真得造假,肯定也经过了一番仔细的琢磨,我也不是福尔摩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看得出来的!呵呵,我所看到的这些人的履历表,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哦!”张贤只能点了点头,又一次地提醒着他道:“那么,有没有人会在来台之前,比如说在大陆戡乱期间,作过俘虏?中间有过不为人知的经历呢?”
  韩奇愣了一下,望着他笑了起来,他以为张贤是以自己的经历在提醒他注意,当下肯定地摇了摇头道:“空军里的人不象你们陆军里的人,尤其是你弟弟这个大队里,他们没有可能被俘的!”他说着,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接着道:“不过,你刚才所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他们地勤部门里的一个人,那个人好象叫做陈……”他努力地思索着,终于想起来,脱口道:“对了,叫做陈飞!”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张贤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里来了,看来,他的确是有些杞人忧天,韩奇的调查还是比较全面的,他调查到了陈飞。
  韩奇接着道:“这个人有些特殊,曾经当过共军,是金门战役的时候是被我们俘虏的一个敌兵,不过,他很努力,可能自己原来上过学,在编入我们国军里面之后,还考上了军校,去年毕业后分到你弟弟那个飞行大队里作地勤。这个人曾经在前年夏天台风引起的洪灾里,救过空军基地的李参座,于是李参座就把自己守寡在家的女儿嫁给了他。”
  “呵呵,这个人的确是有点特殊!”张贤也笑着点了点头,却又问着:“当初他在共军里头,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吗?”
  韩奇道:“因为这个人比较特殊,所以我专门去查了一下当年的档案,他在共军里是一个班长,这肯定不会错的,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身份都会由别人指认的!在他的档案里,也有几个人作证的证明!”
  “就这么多吗?”张贤又问道。
  韩奇道:“这个人参加共军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半年的时间,但是他有文化,所以这么快就当上了班长!”他说着,又不由得讽刺地道:“那些共军士兵里面其实跟我们国军士兵里面的情形是差不多的,他们自吹着是最先进的阶级组成的队伍,而实际上,那些当兵的就是普通的老百姓,而且大部分人根本就不认得几个字!”
  “是呀!”张贤也有些感慨:“当兵的里面,如果有几个有文化的人,那真得就很出众了!”
  韩奇抬起头看着张贤,又有些奇怪地问道:“阿贤呀,看来你对这个陈飞很感兴趣,你对他有什么看法吗?”
  面对着韩奇直截了当的询问,在这个时刻,不知道为什么,张贤的心里面忽然又有些心软了起来,连忙赔着笑道:“哪呀!我只是听到你刚才说到这个人的经历时,有些好奇,所以多问了几句!”
  韩奇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呀!我看搞心战都搞得有点神经兮兮了,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的确是要好好的换换脑子,这几天你正好有空,带着老婆孩子多出去走走!外面的工作再用功,也不要把家庭给忘记了!”
  听到韩奇如此一说,张贤默默地点了点头,忽然意识到他的确有很长时间没有带着女儿小梅出去走走了,对于家庭来说,他真得不是一个好父亲和好丈夫!
  他们又聊了些其他的事情,虽然张贤的心里头还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把陈飞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但是一直到最后离去的时候,他也没有说出来,这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意外,不知道自己的哪一根筋又错了,难道就是对这个陈飞有着一种切身感受的同情吗?
  从韩奇那里回来,张贤的脑海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与韩奇所谈论的事,看来,弟弟张仁的那个飞行大队里面的泄秘案并非是陈飞所为。只是,张贤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既然大陆方面能够准确地知道飞行大队所执行的任务,甚至于连驾机的飞行员姓名都可以一清二楚,他们希望能够通于广播里的亲情呼唤来策反飞行员,这也是一种心战方式。但是他们难道就不想一想,如此一来,不就是把那个搞情报的地下人员给暴露了吗?想到这里的时候,张贤也只能把这份疑惑付之一笑,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这是古训,显然那边人的想法过于乐观了;也或者是他们并不在乎这个情报的来源;还或者他们报着一份侥幸的心理,认为国军就是笨蛋,是查不出什么来的!想一想,国共之间几十年的恩恩怨怨,打到此时,共产党已然完全占了上风,尤其是在谍报战上,他们几乎就是完胜,也就难怪他们会看不起国军的情报机构了!
  
  第三九章 伏蛰(三)
  
  张贤在将心战总队的工作与后继者做完了交接之后,并没有马上去十八军里报道,他想到了韩奇对自己的告诫,的确,这么多的日子以来,他忙得都有些无暇带老婆和孩子出去转一转、玩一玩了,虽然每天晚上都回家,这个家也只是相当于是一个旅馆罢了!如果这一次再去金门,那么只怕没有三个月或者半年的是回不来了。所以在这段没人管的日子里,他带着秀秀和小梅专门去爬了一趟玉山,那是台湾、乃至于华东和华南地区最高的山峰,在日本人统治时代,日本人就测量出这座山峰的海拔高度比他们的富士山还要高出近两百米,台湾地处低纬度地区,终年见不到雪和霜,而这座山峰由于海拔高,所以在冬天的时候也会下雪挂霜,于是自然成了人们过来看雪的好处去。
  将自己的身心交还给大自然,的确能够使人的心里得到了难得的一丝平静,无限的自然界之中,往往蕴含的才是人生的真谛。
  带着秀秀和小梅从玉山回到台北,张贤立即便被这喧嚣的环境所包围,刚刚清静两天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燥动了起来。
  开着车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张贤便发现在他家的门口处已然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而这辆车的牌号却是他原来从未见过的,他愣了一下,刚刚把自己的车停稳,便看到那辆车子的门打开来,从上面跳下来的一个军官熟悉的身影,在他还没有来得及下车之时,这个人已然跑到了他的面前,当看到来人时,张贤越发得惊讶了起来,因为这个人就是那个被他怀疑为间谍的陈飞。
  陈飞来到了张贤的面前,对着他行了一个礼,亲自为他打开了车门。
  张贤愣愣地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你?怎么是你?”
  陈飞笑了一下,连忙作着解释:“钧座,这几天我天天过来看看您回来没有?呵呵,今天总算是等到您了!”
  张贤很快使自己镇定下来,脸上的诧异也一扫而光,明知故问地问道:“你是叫作陈飞吧?”
  “是!”陈飞答着,同时告诉着他:“我是熊三娃老婆的朋友,也是您二弟张仁那个飞行大队里的人!”
  “我知道!”张贤答着,又问着他:“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陈飞尴尬地看了看坐在张贤后面的田秀秀和小梅,还是点了点头。
  “到家里去坐坐吧!”张贤大度地对他作着邀请。
  陈飞却摇了摇头道:“不了!”他同时也恳求地道:“我……我想找你,咱们找个地方坐一下,有些事我想要跟你说一下!”
  “既然不方便在家里说,那就好吧!”张贤点着头,同时回过头来,对着田秀秀道:“你带着小梅先回家,我跟陈飞呆一会儿。”
  田秀秀点着头,她当然能够理解张贤的意思,便带着小梅下了车,往家里走去。小梅还不愿意地向张贤撒着娇,直到被田秀秀抱起来,她还不忘记叮嘱着他快些回家。
  看着秀秀带着小梅走进了家门,张贤这才转过头来,问着陈飞:“我们到哪里去坐一下呢?”
  陈飞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个心悦茶楼,我们到那里找个雅间去坐坐吧?”
  张贤却摇了摇头,对着他道:“不好,那个地方人还是有些多,我知道有一个人很少的地方,要不你坐我的车,我带你去?”
  陈飞愣了愣,稍作迟疑,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
  带着陈飞,张贤驾着车沿着淡水河由西向东地穿过台北市区,陈飞默默地站在他旁边的副驾驶座上,也没有问他准备把车开往哪里,就这么注视着车子的前方,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事。
  “前面就是马场町!”张贤有意无意地转过头来,对着陈飞说道。
  陈飞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抽畜了一下,他当然知道马场町代表着什么。
  马场町这个名字实际上来源于日本统治时期,这是当时台北市的一个行政区的名称,因为町内设有练兵场,是士兵操练与骑马场的所在,所以才会得此名,那个练兵场在战争期间,也曾作过机场使用,被称为台北南机场。而真正令所有的人一听到这个地名,便不由自主的浑身冒汗的原因,却是在这里的河堤边的一大片平地,就是台北最为著名的刑场,这就好象是北京的菜市口和南京的雨花台一样。而这一段日子以来,由于白色恐怖的笼罩,马场町的行刑事件也越发得频繁起来,很多不幸的人都是以通共的罪名被审判后枪杀在这里的,而这些政治犯也好、投敌者也好,其中也有不少人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杀的,成了政治上的牺牲品。这些被枪毙的人当中,有学生,有教师;有军人,也有公务员;有真正的共产党人,也有并非共产党人,只是他们的同情者;还有的,却是更多为了争取自由民主而抗争的斗士!而令张贤记忆犹新的就是他的同学雷霆,也是在这个刑场之上就戮的。
  “这里是不是天天都在杀人?”久未开言的陈飞,忽然这样问着张贤。
  张贤摇着头,道:“怎么可能呢?只不过这两年杀的人比较多罢了!那也不可能天天杀人的!呵呵,一个月有一次就算是多了!”
  陈飞再一次地沉默了起来,没有再问什么。
  吉普车穿过了台北的市区,来到了东南部的郊区,沿着有些狭小的公路曲折地开向了一片起伏的丘陵地带,这一路上,陈飞还是没有问过张贤要带他去哪里,张贤自己都觉得有些按奈不住了,终于当先地问道:“陈飞,你怎么不问问我要带你去哪里呢?”
  陈飞转过头看着他笑了一笑,随口应着:“这有什么好问的,你自然是要带我去应该去的地方!”
  张贤怔住了,陈飞的这个回答就跟没有回答是一样的,显然,他有些心不在焉,虽然从他家里开出来都已经四十多分钟了,但是陈飞却依然无觉一样,人除了集中心思在想什么问题的时候才会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之外,张贤实在想不出他还会是别的什么原因。也许,这一路上,陈飞的思想就在做着一种激烈的斗争。
  “我们要去六张犁!”张贤还是告诉了他。
  “六张犁?”陈飞怔了怔,不由得问道:“那不是一片乱坟岗吗?”
  “是!”张贤点着头,同时又告诉着他:“那些在马场町被枪毙的人,如果没有家人认领尸体,大部分会被埋在这里,而且埋在这里也不要钱!”
  陈飞不由得浑身一颤。
  ※※※
  到达目的地之后,张贤把车随便地停在了路边的一棵大柳树下,然后带着陈飞沿着一条很窄的小路,向附近的一座山岗之上走去。小路两边的荒草茂盛,足可以没过成人的双膝,而两边的坟冢更是尽目皆是,有的立着墓碑,而更多的却只是一个土堆,连一个说明都没有。
  此时,天色已近了黄昏,四周一片得惨淡与萧条,整个山岗之上,除了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再见不到第三个人影。
  在山岗的顶部,张贤放慢了脚步,来到了一株新植的柏树之前停了下来,陈飞这才看到在这棵柏树之旁,原来也一座坟莹,墓碑却是朝向西面。
  “这是谁的墓?”陈飞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来。
  “你自己看看!”张贤答着。
  陈飞走到了墓碑之前,这个花岗石刻着墓碑并不高,不过半米见方,上面也只是简简单单地刻着几个大字:“雷霆之墓”,然后在碑的左下方有年月日,却没有刻立碑人的名字,在整块墓碑之上,便是连雷霆这个人的生平也没有,只有一个出生年月和一个逝世年月。
  但是,当面对着这块墓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陈飞的眼睛里突然便涌出了泪来,他连忙转身挥袖将泪水拭去,而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张贤敏锐的目光,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想知道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吗?”张贤明知故问地问着陈飞。
  陈飞点了点头,依然没有说话。
  张贤道:“他是我的同学,我们一起在重庆上的陆军大学,而且还一起打过鬼子!”他说着,又转头看了看陈飞,见他蹲到了墓碑之旁,正在用袖子擦去碑上的污泥。他点了点头,又接着道:“后来在国内戡乱时候,他倒向了共产党一方,而且还混上了团长!只是谁知道天意弄人,在金门古宁头之战中,他的那个团全军覆没,他也成了国军的俘虏。因为他是一个叛变者,所以肯定不会轻饶的。不过,我们的另一个同学还有些权势,曾劝他能够写一份悔过书,或许能够暂时保住命,但是却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却是出自内心地发出了一声长叹,想一想对于目标和信仰的追求,在他们陆大的这些同学中间,还真得没有谁能够和雷霆相比,尤其是对于他自己来说,也曾为了想要活命,而做有违其心的事情,单单从视死如归的角度来看,他与雷霆相比,差得太多了。
  “这坟和碑都是你立的吗?”陈飞努力地使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在他问寻张贤的时候,还是让张贤听出他话语中的颤音。
  张贤点了点头,又补充着道:“不是我一个人,是我跟我那个同学一起立的!”他说着,又些惭愧地道:“其实说得准确一点,应该说是我那个同学主办的,我当时由于其他的原因,而没有能够过来,不过,我也出了一半的钱!”
  陈飞点了点头,忍不住地道:“钧座,其实我早就看得出来,你是一个珍惜情义的人;而且也从别人那里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故事。这些天,我一直辗转着无法入睡,就是想好好地跟你聊了下!”
  “你到底想跟我聊什么?”张贤问道。
  陈飞咬了咬嘴唇,想了又想,仿佛是终于作出了决定一样,直视着张贤的眼睛,十分痛快地告诉着他道:“我认识雷霆!”
  “哦?”张贤故作惊讶的样子。
  面对着张贤的这种表情,陈飞有些失望,当下,他直截了当地道:“钧座,你也不用这么看着我,我知道你其实早就认出了我是谁,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带着我来到这里!”
  见他捅破了这张窗户纸,张贤也便认真起来,一本正经地点着道,没有多作回答。
  陈飞接着道:“我其实早就认出了熊三娃,但是他却没有认出我来;通过熊三娃,我也认出了你,可我还是侥幸地希望你们两人都没有认出我来,毕竟我们当初是敌人,见也只是在战场上打一个照面,一晃而过,可能连一个印迹都没有!”陈飞如实地说着,缓了一口气,又接着道:“直到那天三娃和敏若结婚,在婚礼上我看到了陈大兴,陈大兴也看到了我,我们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神,但是他马上又装作不认识一样,我就知道我的身份肯定是暴露了。而且那天,我看到他马上就去找到了你,我想,他一定把他的发现告诉了你!所以回到家里后,我一直忐忑不安、心神不宁,觉得自己可能没几天活头了,就好象是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一直等待着最坏的结果发生!这种日子真得太难捱了,根本就不是人过的!”他说着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又接着道:“可是,这么些天下来,还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或是我这心里头就是不踏实,一打听,才知道你带着全家出去度假了。”
  “那你最后怎么决定还是要来找我的呢?”张贤问道。
  陈飞发出了一声苦笑,对着张贤道:“我老婆马上就要生了,我希望到时候她们能够母子平安,可是我老婆却对我说,她希望我在军队里能够平安无事!可是,我却不敢把真相对她说出来!所以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过来找你,也不为别的,只求你给我一个准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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