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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4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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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不了了!”张贤十分果断的道:“如果今天晚上我们不立即撤退,只怕明天想撤都没有机会了!很明显,敌人是两路追兵过来的,他们西边的部队在前进,不可能东边的部队停掉,他们没有过明月山和鸡冠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不想跟我们浪费时间,而是寻着另外的路过北汉江,绕过了公路桥!”
  
  第六八章 静心(三)
  
  听到张贤这一番分析,陆凡也不由得冒出了一身的冷汗来,他相信张贤的判断是正确的,为今之计的确是要将事情往最坏的地方上去想,宁愿有备无患,而千万不能作无头苍蝇。
  “我这就去跟军部联络!向军长报告这种情况!”陆凡认为这种事还是要通过熊卓然决定地好。
  张贤怔了怔,叫住了他:“等一下!”陆凡回过了头,莫名地看着他,他想了一下,还是道:“我看我们不要向军长报告了,战场中的局面一直在变幻,有些情况我们必须要当机立断,如果一味地等待上头的命令,可能会失去最佳时机!”
  张贤的话说得很是委婉,他是担心以熊卓然的性格,只怕很难同意二一五师撤退的决定,在没有得到上一级兵团指挥部的命令之前,熊军长一定会坚贞不移地来执行上面的命令,哪怕是这个命令出自几天以前!想一想伤员撤退的速度,只怕二一五师真得能够再在南面坚持五天,也不见得就可以掩护着整个兵团所有的伤员尽数安全地撤出。
  陆凡想了一下,也许是同时想到了张贤的疑虑,但是服从命令对于军人来说,本来就是天经地仪的事,他还是坚持着道:“这件事还是要请示一个军长的好,如果以后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是按照命令行事的!”
  张贤无话可说,陆凡的话的确是对的,在王师长还没有清醒的时候,以他们两个营级干部来决定整个二一五师的命运,这的确有些勉为其难了。
  跟着陆凡忐忑不安地来到通讯处,可是无论如何也再接不通军部的电报,这说明熊军长在刚才与二一五师取得联络之后,放心地收起了电台,进入了行军之中。
  一看到接不通军部的联络,张贤反而踏实了起来。
  陆凡犹豫再三,终于还是按照张贤的意见,对六四四团和六四五团下达了北撤的命令,当看到陆参谋将命令下达给两个团下去的时候,张贤也将自己心头的不安消去了。
  ※※※
  为了抓紧时间,张贤与陆凡决定还是连夜赶路,尽管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疲惫不堪,但是却也知道此时并没有脱离险境,只有到达了悲回岭,才有可能看到胜利的曙光。
  从上水洞向北再翻过两座山,就可以到达悲回岭,那里也是从春川通往金化公路的必经之处,如果不是因为白天的时候在半路上耽误了半天,这个时候的二一五师的师指挥部应该已经到达了悲回岭,再从那里向北路途也就好走了许多。
  毕竟人不是牲口,在这个师直部队中又多出了许多的伤员与女兵,行动的速度很慢,张贤与陆凡说是让大家稍歇一下,可是真得歇下来,再想走那两条腿就好象是灌了铅一样得沉重,在大家的互相鼓励之下,总算是翻过了一座山,到达了一处山口,从这里都可以看到东面公路上忽闪而过的汽车灯光,那条公路平行着通往悲回岭,只是与山路相比,公路还需要向东面绕上一大段,往新浦里方向去,目的无非是要将这座山绕过去。
  再看到那些汽车灯光的时候,张贤马上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这个时候能够开着汽车跑路的只有联合国军了,不可能是他们的部队。
  “只怕悲回岭也不是安全的了!”张贤对着身边的陆凡道,同时指着远处一闪而过的车灯,道:“敌人也在晚上赶路了,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是呀!”陆凡也有些紧张,这些联合国军向来是铁打不动的习惯,白天行动,夜晚停驻,可是这一次这些敌人却一反常态了。
  “大家加快速度呀!”张贤转头大声在喊喝着,只是因为可以抄近路,他相信他们一定可以赶在敌人之前赶到悲回岭。
  可是,老天爷偏偏在这个时候下起了雨来,开始的时候下得不大,但是不一会儿便又是雷鸣,又是电闪着,雨水也渐渐大了起来。当他们路过一座破烂的山神庙之时,陆凡马上提议着:“我们还是先在这里避避雨吧?”他说着,又看了看身边那些护住伤口的伤员,道:“你看,伤员们在这样大的雨里行动,肯定是要感染的!”
  张贤也很是无奈,眼看着再翻过这座山,就可以到达悲回岭了,但是的确如同陆凡所说的一样,许多伤员是淋不起雨的。他望了望东面的公路,那边一片的黑暗,再不见一丝的灯光,这说明那些联合国军最终还是忍受不了老天爷的变脸,找地方停下来休息了。
  “好吧!”张贤有些无奈,只得点着头:“先避一下雨,等雨一小,我们马上走!”
  当下,他们很快地进入到这座山神庙里,这个只有两层院落的庙宇里立即被人和马塞满了来,便是连廊下也堆满了人,伤员们被安排到了还漏着雨的大殿内,同时通讯处也搬了进来,这些电台和仪器也是很怕水的。
  可是外面的雨越发得大了起来,根本就是狂泄如注,成了飘泼之状,丝毫不见有一点小的迹象,看这情形只怕是到天亮也停不下来了。
  既然停下来,那么联络也就理所当然地要进行,陆凡首先接通了六四五团的通话,六四五团的包团长向他报告着六四五团的位置,此时六四五团已经沿着公路抵达梧月里附近,在他们的后面,六四四团也紧紧跟了上来,并且六四四团的王团长也已经与六四五团的包团长见过了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贤有一些放心了,可是同时又有些疑惑,在他们刚才的行军中,分明看到了公路上有敌人的影踪,这个位置比梧月里还要靠北,那么也就是说敌人已经有一支部队超过了六四五团和六四四团。他当即提醒着那两个团长当心自己的前面,同时也建议他们在梧月里会合后,不要走公路,而是沿着小路向西北方向直插过来,这样不仅比公路近了一倍,更主要地是可以抢时间,同时也可以避免与敌人先头部队的接触。
  在与六四四团和六四五团沟通之后,陆凡再一次想要联络七十二军的军部,电台在试着联络两次之后,竟然真得接通了,想一想可能也是因为这场大雨的原因,正在行军中的七十二军军部被迫停了下来。
  当听说二一五师擅自将沿公路设防的阵地放弃,两个主力团向北回撤的时候,果然如同张贤所担心的那样,熊卓然勃然大怒起来,拍过来的电报是一通臭骂,说什么二一五师领导层无组织无纪律,这是政治动摇,右倾怕死……
  拿着这封电报,陆凡与张贤两个人如坐针毡一样,大眼瞪着小眼,一时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剩下了面红耳赤,两个人都十分清楚,一旦被扣上了政治动摇、右倾怕死的帽子,那就是投降派,就是动摇份子,前途将是一片的黯淡。
  “你给军长回电,就说这是我的主意,要处份就让他来处份我!”隔了半天,张贤这才当先地开口道。
  “不行!”陆凡摇着头,坚决地道:“这个命令是我发下去的,要处份也是来处份我,不能让你来顶罪!”
  张贤有些感动,在他看来,陆参谋原本的确有些胆小,不过今天看来,却也是一个仗义的人,当下他反而冷静了下来,正色地道:“那好,既然如此了,那么我们就不要怕什么,后面的战斗可能还要残酷,我至今还是认为我们没有作错!”
  陆凡这一回却没有点头,也许是被熊卓然骂得心虚了。
  山神殿里,许多伤员都倚偎着睡着了,只怕到屋顶上不断滴下来的水在滴滴答答地响着,曹爽和宋明亮两个人靠着墙却睁大着眼睛望着门口处正在交谈着的张贤和陆凡,显然他们两个人都听出了什么来,宋明亮默不作声,但是曹爽却忍不住地开了口:“阿水呀,你这就不对了,既然是违背了上级的命令,那就是错!我们的队伍是最讲纪律的,必须要服从党的领导,就算上面的命令是错误的,我们也要必须服从,绝对不能有一点自己的私心,如果那样的话,我们也不可能把国民党反动派打倒!”
  张贤和陆凡同时转过头看着曹爽,这个曹副团长即使是断了一条腿,也不改他直言快语的毛病,便是忍着痛也要把自己的观点讲出来。
  见到两个人都没有回答,曹爽以为自己的发言被他们接受了,又接着道:“如今我并不清楚我们现在所处的形势,但是我也知道我们师的任务是掩护整个兵团的安全撤退,敌人追得这么紧,如果真得没有人断后,那么大家都会糟殃!不过,这个时候既然后面的部队撤出来了,那么再回去肯定不行了,我看我们还可以亡羊补牢,在沿途再设阵地,层层设阻,以阻击敌人的追兵!”
  陆凡与张贤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没有点头,他们两个人非常得清楚,如今对于断粮少弹的二一五师来说,留下来打阻击,只是徒自送死。
  “你也许不知道,我们师已经断粮了!”陆凡还是告诉着曹爽。
  曹爽怔了怔,却又甩了下头,坚决地道:“那不是问题,主要的问题还是我们的思想是不是过硬?是不是敢打敢冲?是不是保持对党的忠诚?是不是真得不怕死?……”
  蓦然,张贤觉得自己的头都要大了一圈,忽然发现这个他认为头脑还算是有些清醒的曹副团长,原来也是一个愣头青,是一个与熊卓然一样的教条主义者。虽然说人的精神就是一种动力,但是那也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他不由得想起了当年义和团面对着八国联军的枪炮,却无所顾忌的冲上去的情景,那也是一种精神,可是那种精神换来的却是屠杀!如果这世上真得只靠思想过硬就可以打败敌人,那么只怕共产党早就统治地球了,也不会出现联合国武力干涉朝鲜半岛的情况!
  “不要说了,曹副团长!”张贤打断了曹爽的话,同时也告诉着他:“我们如今可是掌握着二一五师八千多人的生与死,上面可以不顾我们的死活,但是,我不能!”
  “你这是右倾!”曹爽也严厉了起来,他的声音很大,将许多的睡着的伤员都惊醒了来。不过,在喊完了这一句话之后,曹爽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这条命,其实就是面前的这位于得水营长捡来的。
  “随便你怎么说吧!”张贤淡淡地道:“如果我告诉你,敌人已经绕过了我们的设防阵地,跑到了我们的前面去,你还会认为我们必须还要坚持上级的命令,在原地死守吗?”
  曹爽呆了呆,已然答不上来了,此时他只能感到自己的那条断腿处火辣辣的痛。
  张贤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目光投向了殿外黑漆漆的夜,听着雨声淅淅沥沥地下着,心头忽然无比得宁静,刚才的那种冲动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听我说!”他缓缓地道:“我上学的时候有一位数学老师,她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那个时候我心浮气躁,一道难题总也解不出来,所以就想让她告诉我答案,她却丢给我一团弄乱的毛线绳,要我帮她理出来。开始的时候,我连头也没有找到,但是后来踏下心来了,没用多长时间就理出来了。当我把这些理好的毛线递给她的时候,她却对我笑着说,这么乱的毛线你都能够理出来,那道题也一定可以解开的,只要你心静下来,就可以办到!我听了她的话,就学着将心静下来,果然真得办到了!”他说着,又抬头看了看曹爽,同时也看了看四周的人,见大家也都在细细地听着他的话,于是又接着道:“在后来的岁月里,这个老师的教诲让我受益匪浅,呵呵,知道我为什么枪打得比较准吗?就是因为能够静下心来的缘故!如今在这个战场之上,我们二一五师处境艰难,我们就好象是走迷宫一样,处在一团乱麻之中,所以在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大家都能够静下心来,好好的想一想,这样才可能作出正确的判断,绝对不能靠一时的冲动,或者呆板地去执行几天前上级下达的那个命令!我曾经在国民党第十一师里呆过,淮海战役的时候,如果当时不是因为那些国民党指挥官忠实地去执行上面的命令,可能也不会全军覆没!我知道这种比喻有些不恰当,我只是担心我们此时的处境!”他说到这里便停住了,下面的话不用说,大家也都听得明白。
  “你的比喻的确不很恰当!”宋明亮忽然开了口,对着他道:“我们共产党怎么可以去跟国民党反动派来作比呢?”他说着,又笑了一下,接着道:“不过,你说的不错,这个时候大家好好地静下心来,不能有一点得浮躁!不管是上面的决定,还是我们自己的决定,我们必须只选对的!”
  听着这话,曹爽却是愣了愣,在他看来,上级的命令自然就是对的,这好象并不用多想!
  张贤却是一笑,从宋明亮的话语里,他分明是听出了对他的一种支持。
  
  第六九章 悲回(一)
  
  雨还在没完没了的下着,张贤知道,这雨下的时候虽然阻止了联合国军的夜行军,但是同样也为二一五师的行动增加了难度,六四四团和六四五团都有不少的伤员,单单六四四团就带着三百多,那些轻伤者还不算在其中,这些伤员也是一个累赘,却不能丢掉,想一想也知道那两个团的行军速度,在这种大雨里,又是黑夜中,还是应该先找个地方避一下雨才好。陆凡也提出了这个建议,张贤知道他的想法,既然熊军长不同意二一五师的两个团这么快就北撤,可是那两个团还是撤退了,如今在上面的又一个命令下达之前,这两个团的行动还是不要太快的好,否则如果真得这两个团撤到了悲回岭,那么就可能对二一五师右翼二一四师的压力就大了,到时候熊军长不知道又要怎么来对他们发火呢!
  虽然默许了陆凡下令六四四团和六四五团暂时避雨,但是张贤心里却也很清楚,一旦这场雨停下来,那两个团还必须要抓紧时间赶路。
  其实,对于二一五师的指挥部来说,也同样和六四四团、六四五团面对的情况一样,必须要抓紧时间赶路,尽管他们这个时候离着悲回岭也不过一山之隔,如果等到天亮的时候再赶过去,可能就要面对敌人地面和空中双重的压力打击。
  正在这个时候,贺强带着一个通讯员走了进来,这名通讯员是在先前被派往悲回岭进行联络的,直到这个时候才赶了回来。但是,这名通讯员带回来的消息并不令人兴奋,六四三团余部的确是在团长张义的带领之下,转战到了悲回岭,但是师政委姚其刚带着二一五师大部分的伤员先行越过了悲回岭,通过了华岳山,进入了广德山地区。这个通讯员并没有见到政委姚其刚,却带回来了一个同样不好消息:姚政委也受了伤,他们那一队人在撤退的时候也被敌人打散了,能够到达悲回岭已经是万中之幸了,其中还有许多人不知道了下落。张义团长是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在悲回岭接应的任务,正是因为担心这些伤员会拖后腿,所以张义恳请着姚政委和那些伤员先行北撤,他带着六四三团剩下来的不到两个营的兵力守住悲回岭的要冲,以期望二一五师后面的主力部队能够跟上来。这其间,张义也派出了几名通讯员到南面联络,可是却因为情况的复杂,并没有成功。
  当听到自己的弟弟张义此时正在悲回岭的时候,张贤一颗一直在惦念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缓解。他和大家商量了一下,马上又派出一个班长,冒着雨由这名回来的通讯员再带路,去悲回岭联系张义。不管怎么说,此时二一五师的三个团终于齐全了,这就是一个胜利。
  联络六四三团的人刚走,熊卓然的电报又拍了过来,这一回却附带着兵团的一份指导电,显然中断联络达三天之久的兵团指挥部,终于停止了北撤,这才开始联络其下的各部队,当知道二一五师的位置时,便急电七十二军,要求二一五师应以两个团在驾德山一线阻击敌人为宜!对于七十二军的军长熊卓然来说,对于上峰的命令自然视若神灵,马上下令要求二一五师按照兵团的指令,毫不迟疑地执行。
  拿着这份新到的电令,张贤却有些欲哭无泪,驾德山还位于梧月里以南,紧靠着明月山和鸡冠山,而此时的六四四团和六四五团已经到达了梧月里,这也就意味着要那两个团重新回头,折返回南面进行阻击。
  “怎么办?”陆凡也明白这份电令意味着什么,以询问的语气问着张贤。
  张贤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要说些什么,只能看着门外的雨沉默无言。
  “这没有什么好想的!”靠着墙的曹爽一直在注意着此时师部里的这两名营级指挥员,他以十分坚定的语气道:“必须要按命令执行!”
  “可是,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只能白白增加部队的疲劳!”陆凡也有些怨言。
  “那也要按命令行事!”曹爽依然坚持着。
  陆凡转头看着张贤,在这以前,他认为他与张贤一起合作的还算是不错,这一回加入了这个曹副团长,却令他感到有些不快。
  “我觉得我们不能再折回去了!”张贤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难道你们想再一次违抗上面的命令吗?”曹爽的声音不由得放大了起来,再一次惊醒了很多的人。
  张贤与陆凡同时沉默了。
  墙角边上,卫生员宁丽忽然有些兴奋的喊了起来:“师长!你醒过来了?”
  众人的目光一起投向了那里,以微弱的马灯的灯火照亮之下,张贤看到王大虎坐了起来,头上还是缠着纱布,但是脸却还处在阴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听着他呻吟的声音,想一想就知道他的痛苦。
  “是不是又有什么命令了?”王大虎虚弱的声音问着陆凡,虽然声音很低,但是大家听得却都清楚,显然他的神志还不糊涂,还算是清醒的。张贤知道,在这之前,他已经醒过了一次,想来在那个时候,陆参谋已经向他报告了此时二一五师的一些情况。
  “是!”陆凡连忙说着,来到了他的身边,拿着手中的电令,简要地向他汇报着此时二一五师的情况,以及上级的这份电报的内容。
  王大虎一直在安静地听着,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作出思考,张贤只能看到他张着嘴巴,闭着眼睛,好象是一个在打坐的老僧。
  直到听完了陆凡的说明,王大虎这才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环视着此时这个大殿里的每一个师指挥部的成员。
  “师长,这其实没有什么好想的,我们必须要按照上级的命令来执行!”曹爽当先着开了口,依然是他的那个观点,作为一名参加过无数战斗的这个副团长来说,打了这么多的仗,他最大的收获也许就是要服从上级的命令,甚至从来也不会怀疑上级命令也有可能失误。
  张贤觉得在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说话了,他是生怕王大虎会不过脑子地按照这个电令要求下去,当下,他也来到了王大虎的身前,对着他道:“师长,如果按照上级的命令,让六四四团和六四五团赶往驾德山,就等于是在增加大家的困难,上级总的意图是向北转移,而此时我们师已经陷入了不利的处境里,后面的敌人追兵很多也很快,而更可怕的是我们的身侧可能还有敌人的一支部队穿插过来了,再说我们的几个团都断了粮,这么调来调去的,将可能会陷入到死我循环里不能自拔,到时可能连撤下来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我认为这个时候我们的主力应该继续北移!”
  “继续北移?”曹爽一阵冷笑:“那就是不顾上头的命令,怕死逃跑!”
  张贤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位副团长有些讨厌了起来。
  王大虎并没有马上说话,好象也是在思考,良久之后,他将目光投到了宋明亮的身上,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道:“老宋,这里面除了我之外,就算你的资历最老,职务最大,你觉得呢?”
  宋明亮怔了怔,还是道:“我一直是搞对敌工作的,对于打仗方面真得不是很懂。不过,这个时候嘛……”他说着,望了一眼张贤,接着道:“就像是刚才于得水说的那样,我们大家必须要静下心来,只有心静才可能看得清楚,不会犯错。上面的命令可能是正确的,也有可能是不正确的,但是,我们必须选择对的,因为在这个时候,我们根本就错不起!”
  对于曹爽来说,宋明亮的这一番话就好象是没有说一样,他不由得对这个咬文嚼字的部长有些不屑了起来,这些当领导的人说的话,总是这样模棱两可,似是而非。
  王大虎微微点了一下头,好象是明白宋明亮的话意。
  张贤皱起了眉头来,他可不想王大虎真得再命令部队南返,很快又想到了一个折衷的方案,忍不住地道:“师长,我看我们可以这样,让六四四团和六四五团就在梧月里附近抢占要点,构筑防御阵地。这其实跟南下驾德山也是一样的,也是能够达到阻击敌人的目的,师长,你看呢?”
  陆凡当先的点起了头来,王大虎想了想,也点了点头:“嗯,那就按这个方案来进行吧!”
  曹爽愣了一下,想要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巴,还是闭上了。
  ※※※
  凌晨的时候,雨开始小了起来,张贤也坐倚在门口边的墙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这些日子对于大家来说,都太累了,其实许多人屁股一沾到地就打起了呼噜来,睡觉的时候,可以把一切的烦脑丢得一干二净,便是连饥肠漉漉也可以抛开来。
  一阵凄冷的风从外面卷过来,张贤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再睁开眼睛来的时候,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下来,阴沉漆黑的夜也在渐渐地散去,远处的天空中出现了些许的亮光,这分明是到了拂晓时分。
  回顾着大殿内,人们的睡意正香,便是墙角处的王大虎,也被宁丽搂在怀里再一次昏肯睡过去,而宁丽也俯在他的身上打着盹,看着这两个人,就好象是一对情侣一般,张贤不由得笑了一下,在这个战场之上,对于王师长来说,哪里有时间来谈儿女情长的事?他与宁丽之间也不过是互相协作的战友,只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张贤站起来,再寻找陆凡,见他也趴在那个放着步话机的佛弇之上睡得正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扒了扒他,低声地唤着:“陆参谋,醒醒!”
  陆凡从梦中惊醒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抬起头看了看张贤。
  “时间不早了,我们必须要马上走了!”张贤提醒着他。
  陆凡点了点头,同时告诉着他:“好,你去负责叫醒大家,我这里再跟上级和六四四团、六四五团联络一下,二十分钟后,我们准时出发!”
  “好!”张贤答应着,转身出了门,先去叫醒外面的人。
  也只十分钟左右,张贤便把外面转了一遭,把所有的人都叫醒了来,让大家再一次作好出发的准备;当他再一次回到大殿里来的时候,却看到这殿中的众人也都醒了,但是却没有人动起来,好象生怕会发出声音一样地看着正呆呆站在电台发报员身边的陆凡,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张电报,正递给墙角边已经醒过来的王大虎。
  “怎么了?”张贤马上意识到了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忍不住地问着。
  陆凡的脸上一片得惨白,也不知道是因为过于疲倦,还是因为饥饿所致,他的手都有些颤抖,说话的声音也沙哑了起来:“刚刚接到的军部的通报,我们右翼的二一四师阵地被敌人突破,敌人正在迅速向广德里推进;另外华川方向上赶过来的二一六师也在新浦里附近遇敌!”
  “啊?”虽然心里有些预料,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贤还是不由得惊叫出声来。二一四师阵地被突破,那也就是意味着敌人西边的部队赶了上来,已经将二一五师和二一四师分割开来,并且深入到了二一五师的侧后方向,切断了二一五师向西北方向上的退路;而新浦里正位于他们梧月里的北面,二一六师是过来接应二一五师的,他们在那里遇敌,也正说明了敌人果然是采用了向纵深穿插的伎俩,冲到了他们的身后,实际上在这个时候,是将二一五师整个地包围了起来!
  
  第六九章 悲回(二)
  
  王大虎拿着电报纸的手也一直在颤抖,或许他的烧还没有退干净,身体还过于虚弱,但是所有的人都明白此时作为一师之长的王大虎,面对着这种从未有过的境地,心头的那一份紧张与肩上感到的重压,足可以令一个人崩溃的了,毕竟二一五师还有八千多条性命生死未定,在这个时候,只要他的一个命令失误,就有可能将这八千多活生生的儿郎断送掉,那将不再是用失败这一个词可以来形容的了,可能写入史书的将是永远的反面。
  一时间,整个大殿里寂静无声,那些已经醒来的伤员也都巴巴地望着墙角的师长,眼神里除了恐惧之外,更多的可能还是希望。这一次,便是连曹爽也紧锁着眉头,不再多嘴,好象是在思考着某个问题一样。
  倒是宋明亮睁大了他那双因为失去了眼镜而显得过于暴突的双眼,从王大虎的身上转到了张贤的脸上,他轻咳了一声,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道:“于得水,看来你的分析是对的!”
  可是,在这个时候,张贤却没有一丝的快感,这种事后的对他的赞赏,根本就提不起他一点儿的自豪,反而更令他之惶恐起来,就算是他当初的意见是对的,却已经无法来解决当前二一五师所面临的问题。
  王大虎也抬起了头,看向张贤,他的脸一片得惨白,张贤可以看到他的额头还挂着一点汗水,那应该是在吃了药之后身上发出来的汗,也许是惊出来的汗。
  曹爽也抬头看向张贤,想要说些什么话,但是张了张嘴,还是停住了。
  “于得水,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吗?”宋明亮直截了当地问着张贤。
  张贤思考着,点了一下头,用十分果断地语气对着王大虎道:“师长,这个时候我们整个师必须要抱成一团,形成一个坚实的拳头,才有可能抵挡住敌人在天亮之后马上可能会到来的第一波攻击,所以,我认为这个时候六四四团与六四五团必须同时撤往悲回岭,不能够再在北汉江边阻敌,这个时候我们根本就没有力量阻击住敌人的追兵,而且还会分散我们自己的兵力,造成更大的损失。”
  不等王大虎回答,陆凡也跟着点头道:“对,我同意于营长的意见,那两个团必须要尽快回撤,而且要越快越好,赶在敌人上来之前,撤到悲回岭,借住那里的有利地形进行阻击,或许可以再一次熬到天黑!”
  王大虎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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