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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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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俘虏还告诉了张贤与唐云另外的一个消息,第八兵团在汤司令的指挥之下,以第九军为其左翼,第八军为其右翼,带着众多的官兵及家眷,放弃向南逃向越南,转头西向,准备过元江,追随着二十六军的脚步,到云南的西南地区以求开辟出一个反共的基地来。
  这的确是一条十分重要的消息,让唐云与张贤同时感到了时间的紧迫性。不等跟张贤商量,唐连长便马上发报跟他的上级取得了联系,向他们报告着这边的情况以及敌人退去的方向。而唐云也很快得到了他的上级给他下达的命令,那就是继续追击!
  张贤也利用无线电报话机向张义汇报了这边的情况,并且也把第八兵团的去向告诉了上面,可是,他得到的命令却是要他带着他的侦察班赶回到第一营。
  张贤的这条命令,让武小阳等人很是不解,唐云可以带着他的连去追敌,而他们却要回转曲江镇,那不是拱手把即将到来的功劳让给了第十三军了吗?
  命令到底还是命令,作为军人就必须要无条件的服从,张贤没有说什么,只是跟唐云说了一声,带着自己的班转回曲江镇。这一次的猝然重逢,话还没有来得及多说就又要分手,唐连长却有一些舍不得了,毕竟是一个帐篷里出来的伤友,说了许多互相珍重的话,这才依依而别。
  “这仗已经打到头了!”分手的时候,唐云十分肯定地道:“如今这里是最后一仗,国民党兵只剩下了逃跑,现在我们只要是跑得快,追上就可以抓到俘虏!”他是这般得乐观,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骄傲。
  张贤只是点着头,并没有回应他的话,不过想一想,在这个时候,的确可能是大中国大陆上的最后一战了,如果想要立功的话,那么只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但是他还没有忘记当初张义也犯过与老唐同样的毛病,只能警告着他,再弱的兔子也在反击的时候,就算是胜利在握,也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唐云只是随口笑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往心里面去。
  ※※※
  回到曲江的第一营里,张义已经在急不可耐地等着他们回来了,一见到张贤,马上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指挥室里,并且把别人都支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个人,让宋铁蛋在院子的外面守着,其他人进来的时候立即通报。
  看着自己弟弟如此费劲周折地安排,张贤心里面有些好笑,知道这个弟弟一定又是遇到了什么难事,想要找自己来解决。
  果然,在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张义急急地告诉着他:“军长不让我们再向南追了,要我们团立即掉头西向,并且要求我们在三天后的天黑之前,赶到无量山下的镇沅县,却不说明情况,我们第一营必须要按时赶到。我猜了很久,也没有猜出来刘军长是什么意思!”
  张贤也不由得一愣,如今的敌人已经聚集到了元江两岸,眼见着第十三军就要追上了这股国军最后的兵团,这个时候元江的大战已经是迫在眉捷的事情,刘兴华却命令六四三团远离战场,渡过元江,向西南行,这又是为了什么呢?他走到了铺在桌子上的一张五十万分之一的云南地图之前,只是略微想了一下,便有些明白过来,对着自己的弟弟的询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哦?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张义连忙问着。
  张贤却是从鼻孔中哼出了一个声音来,有些不满意地道:“刘兴华这是要釜底抽薪,想要把第八军全数包圆!哼!他的胃口倒是不小!”
  张义愣了愣,怎么想也不明白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催促着他问道:“哥呀,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张义如此猴急地样子,张贤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己的这个弟弟如果当一个冲锋陷阵的大将,也许还有些本事;但是,如果让他来当一个运筹帷幄的统帅,却又差得太远了!看来,他最多也就只能当到团长这个级别来,如果不好好的学习,再想更上一层却要难了许多。
  “我们十三军马上就可以打到元江边上,国军第八军和第九军带着家眷根本就跑不快,追上他们已经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他们如今可以做的是派一支部队扼守元江天险,等全部人员过了元江之后,再把那座公路桥炸掉,怎么也可以堵住解放军三天的时间,只是他们只怕也要付出最少一两个团的代价!”张贤告诉着自己的弟弟。
  听着大哥的话,张义这才有些开窍了起来,却还是不明白地问着:“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对于张义的话,张贤再一次摇起了头来,自己的话其实已经说得非常明白了,张义还是有些不明白,当下只好把话说破了:“刘兴华也可以猜出来这个时候,汤尧的想法,定然是在部队过河后炸掉大桥,与我们十三军脱离接触。这个时候,无论汤尧怎么做,他的第一要务定然还是尽快逃遁,翻越哀牢山,向镇沅县方向前进。镇沅是一个路口,要在这里再过者东江、新抚江,才能过无量山,然后走景谷、临沧,就可以到达缅甸边境。如果等他们再翻过了无量山,那么想要追上他们就已经不太可能了!”
  “原来是这样!”张义终于反应了过来,恍然大悟地道:“军长要我们营按时赶到镇沅县,原来是准备要我们堵住敌人的去路!”
  张贤肯定地点了点头,同时却又有些不安地告诫着自己的弟弟:“老三,我老实跟你说,如果你这一次带兵跑得再快,把那两个营都丢到了后面老远,那么这一回只怕你就不可能有那么好的运气!”
  张义愣了愣,又不明白起来,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贤却是一脸得正经,告诉他:“这一次如果你再向上一次的要冒充好汉,带着我们这一个营跑到最前面去,面对的可不是一个团了,而是一个军,就算是他们只是一个虚空的军,兵力也有近万人,这近万人就是让你放开枪来打,只怕也要把我们这个营累个半死!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你也要等到后面的两个营跟上来,用一个团阻住要冲,守个三天,就算是不能把对手全部阻截,也可以阻个大部,等后面的追兵赶上来,自然也就胜利了!否则,以我们一个营兵力,那就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
  “原来是这么回事!”张义点着头,却又不以为然地道:“好,我知道了!”
  看着张义这种表情,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江西贵溪的样子,张贤生怕这个弟弟会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告诉着他:“你也许不知道,在这个第八兵团里,还有几个打仗十分凶狠的人,所以必须要小心才是!”
  “你指得是徐海波?”张义问道。
  张贤却是从嘴角里露出了一丝笑来,这个时候徐海波只怕早就已经逃到了无量山了,当下摇了摇头,如实地告诉着张义:“徐海波已经跑了!”
  “除了他还有哪个?”
  “还有苏正涛,如今他是军长;还有高伟,如今他是师长!”张贤悠悠地道。
  “高伟?”张义不由得一愣,这个人他当然记得,曾经是自己大哥张贤手下最得意的部下,当年抗日的时候,在他还为刘兴华当通讯员,就在刘集里认识了这个高伟,完完全全是自己大哥的第二翻版,其实在国民党七十四军里,别人也经常拿着他来跟张贤想比。而更令张义有些不寒而栗的是,依稀记起大哥的同学雷霆团长,就是被这个姓高的一枪打爆了头。
  ※※※
  就在第一营马上要出发的时候,却从墨斗冲那边跑过来了一名十三军某部的联络员,正是唐云那个连里的人,他是被唐连长派来向张义求援的。唐云并没有把临走时张贤的警告当成一回事,于是也就很自然地吃了亏,在他们在打收完战场奔向石屏的时候,由于跑得太急,却没有想到会落进敌人的一个陷阱里,那是在墨斗冲西面四公里处,唐云的连被敌人大约一个营的兵力包围在了一个叫作下寨子的山间村寨里,战斗十分激烈,想一想离着他们最近的友军也只有这边张义的这个营,于是唐连长自然而然地派出联络员向他们求救。
  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对于张义跟第一营里其他的指挥员,还是对于张贤来说,都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大家吃惊的还是在这种败兵如山倒的情况之下,真得竟然会有敌人能够想到伏击,看来,那个布置伏击十三军唐云连的国军指挥员真得不是简单。
  而令张义有些为难的是,这个时候正是他的第一营要开拔的时候,如果奔向南面去营救唐云连,虽然说到那里也不过十几里的山路,只怕等把敌人赶走,救出友军也要一天过去了,那么就无法按照刘兴华的命令按时到达指定地点;如果不去救,难道要坐视着唐云连被敌人反吃掉吗?
  救肯定是要去救的,只是任务也要完成,这才是张义的为难之处。所以权衡之下,张义还是作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派出一个连去救唐云连,而自己带着第一营的主力,继续按照刘军长的命令,从新平奔向镇沅县。
  无疑,张义的这个决定是对的,虽然国军部队把唐云连包围,却以一个营的兵力也无法快速消灭掉他们,这同时也就说明了这支国军部队战力怎么样了!用一个连去营救,与唐云连内外夹击,又不求把这股敌人全歼,这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第一营的第一连被派了出去,张义副团长同时命令着第一连的连长,在把唐云连救出来后,马上从后面追赶上来,争取按时到达指定的地点。
  张贤的侦察班隶属于第一连的,所以也自然跟着第一连离开了第一营的主力部队,赶往西南面的下寨子地区去营救唐云连,可是在离开第一营的时候,张贤不知道怎么的便有些心虚起来,总觉得自己的弟弟太不稳重,生怕着他会不听自己的良言而动!
  
  第五十章 高伟(一)
  
  张贤跟着第一连在唐云的联络员带领之下,迅速地穿过墨斗冲,赶到下寨子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山区里的太阳落得很早,虽然这个时候是隆冬时节,在北方来说已经到了数九天了,可是在这里气温还不冷,只是夜晚的时候有些凉而已。
  下寨子里依稀传出几声并不密集的枪声,时不时的东一处,西一处,这说明战斗还没有结束,很有可能是敌人已经冲进了寨子里,双方正在村落争夺之中。
  这个下寨子村,是一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彝族山寨,村子虽然不大,但是地势却十分险要,这也就难怪唐云连长在发现被敌人伏击之后,会退到这里来的原因。
  第一连的连长叫做邸玉宝,是一个瘦高个子约摸三十多岁的汉子,也是一个北方人,虽然跟着部队南征北战了很久,但是大部分的战斗时光是在鄂豫皖三省间度过的,渡江战役之后,虽然也经历过山地战,但是那多是一面倒的追击战,真正的山地对敌战上,经验还不如第三连的连长葛波丰富。此时面对着这个敌我双方都在绞杀之中的局面有些一筹莫展起来,关键的是通往下寨子村的唯一一条通道被对手两挺机关枪封死,就是想冲进村里去也无能为力,除非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邸连长心急如焚,只能命令着一个排,与在两个高岗之上把守通道的敌人守卫人员进行着护射,这些纷乱的子弹也只起到了一个威胁的作用,根本就没有一丝的作用。
  面对着如此的困境,张贤却直摇着头,这个邸连长的水平只怕连陈大兴的一半都赶不上,想一想也就难怪自己的弟弟张义会把第一连抽出来了,的确,在第一营里,真正的主力是葛波的第三连,第一连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摆设。张义派出第一连的一个原因,也只有他才能明白,那就是要自己来发挥作用。
  无奈之下,张贤只好自告奋勇的挺身而出,向邸连长建议了一条十分绝妙的破敌之法:既然无法进入下寨子村,那就干脆不进去,而是绕过这个村子,抢占之面的山路要道,封死敌人这个伏击部队的去路,同时再加大政治攻势,用大喇叭进行心理宣传。纵观此时的滇南局势,便是再笨的人,也可以看出来,国民党的败亡已经是在所难免了,相信绝大部分的国军士兵们一定经受不了这种不用枪弹而瓦解心灵的攻击。
  听到张贤的建议之后,邸连长如同是拨云见日一般地清醒了过来,一面夸奖着张贤这个班长的应变能力,一面积极地布置了起来。而张贤却是暗自惭愧,说到心理攻势,其实也是他从徐蚌会战中从解放军那里学来的,这一招对于走投无路的国民党士兵们来说,是非常好使的,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善莫大焉的上上之策。
  果然,邸连长按照张贤的建议,在迅速地抢占了下寨子村西面的路口之后,村子里的国军部队便有些急迫了起来,他们刚才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村内的战斗与如何阻击来援的解放军部队上,而在自己的退路处用的兵力不够,其实这就是一种孤注一掷的打法。此时自己的后路被断,自然而然地军心便浮动了起来。
  邸连长的大喇叭攻心宣传真得起了作用,已然有一些国军士兵趁着即将到来的夜幕掩护,带着枪四散而去,还有些人投降了过来,而下寨子村里的枪声也越发得稀疏了,到半夜里的时候,便渐渐地停息。天亮时分,枪声却又骤然响起来,却是在下寨子村的东面,那里正是墨斗冲的方向,也就是张贤与邸连长他们来的方向。
  邸连长如梦方醒一般反应过来,这显然是敌人在撤退了,他们见到西去的路径被堵,急切间放弃了对下寨子村攻击,折回了东面,准备着从墨斗冲转往他处。不等张贤来得及作出判断,邸连长马上带领着第一连往东边方向追去。可是,也就在他们刚刚把路口让开的时候,一支国军战队却从黑暗之中的山林里冲了出来,一举便突破了第一连已然松动的防线,急急如入山的野兽一般,再不管后面的情况如何,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第一连中了对手的升东击西之计,眼见着把这一只困虎放入了山林里,却毫无办法。
  便是连张贤也没有料到,这个敌人的对手太狡猾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这支国军的不同凡响之处。照理说,便是唐云连再弱,对于已经快跑到元江附近的国军部队来说,根本没有理由回身来打,他们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要尽快地从解放军的包围网中脱身而出,只要是突出了包围网,那么打游击也好,继续逃遁也好,或者重新组织抵抗也好,都会变得从容不迫,不象现在的这个样子,总有一种被围歼的态势。显然,肯定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使得这支敌部返身扑回,定要掐死唐云连。
  直到天色大亮,第一连进入了下寨子村与唐云连会师,从唐云俘虏的对手一个连长的审问中,张贤这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让他想了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敌人营里的指挥官并非一个普通的营长,而是第九军的二三七师的师长高伟。高伟,正是他最为担心的一个老朋友。
  原来,唐云连在行军的途中抓到了一个身穿着国军军服的大肚子妇女,当时唐云只当这是一位国军家属,又看到她怀孕在身,所以并没有为难她,见她行动不便,所以带着她到了下寨子村,准备安置在这里后,继续赶路。任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大肚子的女人会是二三七师师长高伟的太太,这位太太因为与高师长闹着什么别扭,私自从高伟的手里逃了出来,说是准备回昆明去的。而二三七师此时其实已经到了石屏,高伟在发现自己的妻子不见了之后,不顾第九军军长苏正涛的劝告,自己亲自带着一个营,实际上只有两个连的兵力回转来寻找他的妻子,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营会不顾一切地要拿下下寨子村的原因。
  当听完这个俘虏连长的叙述,唐云与邸玉宝两位连长,同时脸上露出了鄙夷的表情来,在他们看来,为了一个女人而搭上一个营,真得是得不偿失的一件事;不过,他们同时也对这个痴情的师长感到佩服,在旗鼓相当的两个连的夹攻之下,高伟能够全身而退,并且重新带走了自己的妻子,这份能耐只怕并不是任谁都可以办得到的,看来,这也是一个有能耐的国军指挥官。
  张贤听着却是唏嘘不已,这件事的确是符合高伟一向的作风,想一想他当初在南京的遭遇,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忍耐许久,最终手刃仇敌,看来他真得是为了爱情而活着的。只是不知道,在南京失恋之后,回到云南,又是哪一个女人有如此得福气,被这个情痴爱恋着。想一想高伟,又想一想自己,自己也有妻子,张贤只觉得跟他比起来,自己真得要无颜以对了!
  既然知道离去的是敌军的一位师长,官至少将,无论是对唐云还是对邸玉宝来说,这个诱惑都不小,想到那些人还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孕妇,一定走不快;就算是走得快,也一定不能长久,两个连长几乎同时想到了追击。但是张贤却摇着头,警告着唐云这个老朋友,和自己的连长,还是不要去追的好。在下寨子双方大战的时候,两个连尚且没有讨到半分的便宜,中了他的两次计谋,只怕再追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如果对手准备鱼死网破,那对大家来说才是得不偿失的。更何况他们两个连都还有自己的任务,唐云的连要转向元江,而第一连却也要去追上奔往镇沅的大部队,已经晚了许久,再不追只怕真得追不上了。
  唐连长与邸连长虽然一起笑着张贤的胆小,但是思忖再三后,还是接受了他的警告,毕竟是吃一堑长一智,对于唐云来说,如果昨天分手的时候就听了张贤的话,也不至于在这里遇险。
  ※※※
  两个连合在一起向石屏镇进发,在山区里行动想快也快不起来,好在天色还算作美,到中午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了甸中河边的龙朋镇,这里又是一个三叉路口,前面两条路,一条通向西南面的石屏,那是唐云连的目标所在;另一条路直向西去,沿着甸中河奔向元江县。便这样,第一连跟唐云连在这里分道扬镳,一个奔南,一个奔西。
  在邸连长的带领之下,第一连在天黑的时候到达了三岔河边的大桥头村,为了尽早地赶上已经远去的部队,邸连长决定连夜赶路,摸黑前进。可是,夜色降临之后,沿着河岸向西疾驰不久,便起了雾来,开始的时候,尚且可以分辨路径,可是越往前走,越往夜深里去,这雾也就越发得浓了,还没有到半夜,已然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后面的人必须要扶着前面的人的肩膀前行,除了声音,连前面的人影都看不到。这样走了也不知道几里路,到达一个叫做高家坡的地方,再点名的时候,这才发现失去了有三十多号人,显然那些人是在浓雾之中走散了,如果还这么走将下去的话,就不知道会走失多少的人。无奈之下,邸连长只好下令全连暂时在这里的一个山神庙里休息,一面等待那些走失的人员回归,一面派出侦察班的人向四面打探消息,以免与敌人遭遇。
  便这样,张贤把侦察班的人每两个人分成一组,向四面八方派将下去,说是侦察,实际上也就是看看自己方圆十里的周围是什么环境。
  夜雾里,张贤带着李青山向南面搜索而来,两个人紧紧地靠在一起,生怕把彼此丢掉了,大约走了有五六里路,在路过一个山岙的时候,忽然“哇”地一声传来了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的声音,一下子将这个寂静的夜惊碎了!
  
  第五十章 高伟(二)
  
  深夜里的荒山野岭之中突然传来揪心的婴儿啼哭声,立即让张贤跟李青山两个人都觉得心悸起来,只是浓雾迷漫着,两个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这个李青山到底是一个新兵,还以为是遇到了鬼,还没有靠近便已经哆嗦成了一团,这让张贤都有些哭笑不得。
  在张贤的坚持之下,李青山只得紧紧的拉扯着张贤的衣服,顺着声音出来的方向摸索着前进。被身后拉着一个人,这让张贤都有些无奈,其实这个新兵平日里的表现非常英勇的,哪知道却原来这么般地怕鬼。
  也不知道走出了多远,终于看到了前面迷雾里透过的一丝灯火,那盏灯火虽然隐隐约约,昏昏暗暗,但是却又象是迷航在汪洋大海中的船看到了灯塔一样得令人惊喜异常,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便靠了过去。
  走了几十步,张贤忽然感到他们两个人已经身处在了一个十分嘈杂的环境里,仿佛四面都是人,却又因为浓雾的关系,一个人也看不到。
  “该不是到了鬼市了吧?”李青山却在张贤的耳边低语着,他一直相信着鬼魂的存在。
  张贤“嘘”地一声,止住了他的发声,同时警告着他:“不要出声!”
  果然,这话很是管用,李青山紧紧地拉着张贤的衣服,随着他的步伐前进着,再不发一声来。
  眼见着那盏灯就在眼前了,张贤定睛看时,这才发觉自己是来到了一座小小龙王庙的面前,这灯不过是龙王庙门口的一个火把。正在他们纳闷的时候,耳听着由里往外传出的脚步声响,已然是到了自己的身侧。
  “生了?”一个十分年轻的声音就在他们的身边响起来,显然是问着那个刚刚走出来的人。
  “生了!”那个走出来的人答着。
  “男的女的?”
  “男的!”这个走出来的人答着,话语中满是喜悦。
  “哦?师座亲自接的生?”那个年轻的声音还在问着。
  “当然是!”这个人答道:“我们都守在外面,也不敢进去,真没有想到高师长不仅打仗在行,还会接生!”
  听到这两个人的应答,张贤的心却是忽悠了一下,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和李青山误打误撞地闯进了国军的宿营地里,也正是因为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让对方没有发觉自己,同时自己也没有发觉对方。可是,他的脑子却又是一转,高师长?会是谁?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除了高伟还会是谁呢?想到这里,他的心又是一阵地狂跳。
  李青山抖动的手拉着张贤的衣服,让他立即从沉思里清醒了过来,看来高伟带着他的妻子和他的队伍也在急行军之中,只是比他们第一连跑得快了那么五六里路,他们两只部队的方向是一致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遇上这个老朋友的原因。只是看这个情形,高伟似乎是遇到了麻烦,他的妻子在这里临盆了。
  耳听着那两个人走远,张贤的心又活动了起来,这个李青山也明白了过来,趴在张贤的耳边说着:“这里是敌人!”
  张贤点着头,再一次命令着他:“你不要出声,转身往回走,有人问你话也不要回答,在这个大雾里谁也看不到谁的!”
  “好!”李青山答着。
  “你先回去向连长报告,我留在这里守住这些敌人!”张贤再一次低声命令着他。
  “我……我怕找不回去了!”李青山却是十分担心。
  张贤皱了一下眉头,这个新兵对自己的依赖太多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他安慰着他道:“别怕,转回身直着走,不要转弯,就可以出去,然后沿着来时的路,一定可以找回去的!”
  “嗯!”李青山只得应答着,转身离去。
  张贤回望着自己的身后,只见火光之下浓雾在四处飘荡着,打着转,悠悠的来,又悠悠地去。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心头的冲动与幻想,作为一个老朋友,能够在他儿子出生的时候正好到场,这是天意呢?还是巧合?不过,不管是天意还是巧合,既然来了,那么,怎么也要进去看一看。
  想到这里,张贤再不犹豫,踏步从守在门口的卫兵面前经过,尤如是一阵风一样进入了龙王庙里。
  “口令!”卫兵听出了脚步声,大声的厉喝着。
  张贤只当是没有听到,已然来到了那个破门之外,门外原本守护的一队人都被支了出去,所以这时的龙王庙实际上正是最无防范的时候。
  门内的人肯定是听到了门外卫兵的喝声,由里面传出了一个令张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来:“谁呀?”
  “是我!”张贤毫无忌讳地大声回答着:“你的老朋友!”
  屋里的人不由得一愣,仿佛是身不由己一般,已然惊叫出了声来:“贤哥?”
  是呀,这两个都是从军校一毕业便共同生活在一起,并肩作战,经历了许多艰难的岁月,早已经对彼此的声音与气息潜移默化了,便是听着脚步声响,就可以知道是否是对方。
  “吱”地一声,这扇破门被张贤推开来,他迈步而入,一个身穿着国军将校服的军官威武地站在他的面前,正惊诧地看着他的进来。张贤与他的目光对撞到了一起,不由得与他一样的激动了起来,不错,这不是高伟还是谁呢?只是此时的高伟早就没有了当年的英俊的风姿,一头的乱发,以及满脸的胡子茬,配着疲惫不堪的面容,就已经说明他有好几天没有洗过脸,好好睡过觉了。在张贤认出高伟的时候,高伟也认出了他来,虽然面对着这张面孔有些陌生,但是高伟还是可以从他的瞳孔里看出老友的影子,人的模样虽然可以改变,但是却无法改变先天就有的气与质,便是一个眼神就可以把所有的神秘泄露出来。
  也只是稍一迟疑,高伟已然当先着张开了自己宽大的双臂,在张贤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已然扑将上来,一把抱住了他;张贤也激动了起来,早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内心想要保持的镇静,同样张开着自己的臂膀搂住了他。
  人生不相见,
  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
  共此灯烛光。
  少壮能几时?
  鬓发各已苍!
  访旧半为鬼,
  惊呼热中肠。
  是呀,人生渺渺,人海苍苍,原本以为,朋友一别,就好象是天空里的永远也不可能相见的参星与商星一样,一个在东,一个在西,东边的升起时西边的落下去,西边的上来时,东边的又下去,也许生生死死,匆匆忙忙,再也没有了重逢的时候。哪知道这一夜又是天意如此,天意呀天意!能够故人相逢在灯火之下,这或许就是一种未了的缘吧!只是,人的青春又能有几年呢?美好的时光已然是一去不复还了,大家的鬓角上都已经添了几许的白发,便是记忆中平展的脸也尽是皱纹。旧时的战友们大部分已经长眠于地下,而历尽了苍桑,他们却还活着,怎么不令人感到嘘唏?怎么不令人感到悲伤呢?
  门外,夜雾盘旋着滚进了屋里来,却又散得无影无踪,几个脚步纷乱的国军士兵端着枪抢到了门口,却又愣愣地看着屋里面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不明白自己的师长怎么会和一个穿着解放军服装的敌人拥抱。
  “没事了,没事了!”一个长官模样的人出现在了门口,这个人正是那时随着高伟从河南解放区逃出来的保安团长曹金牙,他看了看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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