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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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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贤愣了愣,已然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戳到了他内心深处的伤上,有些愧疚地道:“对不起,三娃,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我就是不如大兴哥聪明!”熊三娃倒是有自知之明。
  当下,张贤把自己为什么要扯谎的理由讲了出来,最后道:“其实我这么做,是要救两方面,我不希望二一五师会被十二兵团吃掉,也不希望十二兵团再一次陷入四面包围的处境里,只想着胡长官能够知难而退,带着十二兵团,跑得越远越好!”
  听完张贤的话,熊三娃这才明白过来,经不住对张贤佩服地道:“哥呀,也亏得你这么为难了,两方面都在顾及,扯个谎就扯个谎吧,这样总比两边打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好!”
  正说的时候,车子突然一震,停了下来,熊三娃爬到了车尾,钻出车篷,却见到前面的车辆也停了下来,他不由得大声问着:“鹏哥,怎么回事呀?”
  王鹏从前面的车楼里探出了头来,大声地告诉他:“好象是有人要搭车!”
  正说之间,却见到夏阳带着几个身着黄色解放军军服的女兵走了过来,此时为了统一解放军的服装,所有解放军的部队都换成了这种黄色的军服,在胸口还有一个胸章,写着“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字样。中原野战军的灰布军服已经成为了历史。
  “三娃,你这车上都有谁呀?”夏阳大声地问着。
  熊三娃看着这几个女兵,告诉自己的连长:“就我跟于得水,正在睡觉呢!”
  “还有多大地方?可以坐几个人?”
  熊三娃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地道:“前面都是麻袋堆满了,只后面还有一点的地方,刚刚够两个人躺下!”
  “呵呵,那就是还可以坐两个人!”夏阳说着,转头对着带过来的这几个女兵道:“你们哪两个坐这个车?”
  “我吧!”一个女兵当先着道。
  夏阳愣了一下,这个自告奋勇的人正是他的同学徐小曼,他本来有心要照顾这个老同学,准备让她跟着自己去坐车楼子的,这个时候见她当先着说出来,倒是有些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了。
  “小曼姐,我跟你一起吧!”徐小曼的身边,那个大嘴巴的小兰说着。
  “好!”徐小曼点着头,当先地来到了这辆汽车的尾部,扒着车帮子费力地爬上来,熊三娃伸手拉了她一把,她便顺利地翻进了车斗里,正与张贤的目光相对。张贤坐在一个角上,篷布的阴影正好遮住了他的整个脸,但是他却看清了这个爬上来的女兵的面容,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那个被他救过的人。
  “嘿!”徐小曼亲热地跟他打着招呼。
  “嘿!”张贤也答了一声。
  那个小兰也在熊三娃的帮助之下,爬进了车斗里来,外面的夏阳还中嘱咐着:“三娃,阿水,你们两个就躺着了,好好照顾一下人家啊!”
  “知道了,连长!”熊三娃不耐烦地答应着。
  夏阳又带着剩下的几个女兵往后面的车子走去。
  这辆车子的后面,实际上也只有半米左右的空位,也就能够容得四个人刚刚坐下。
  “于得水,我们又见面了!”徐小曼紧挨着张贤的身边坐下来,同时主动地说着话。
  张贤却显得有些尴尬,只是点了点头,含糊地说了一句:“是!”
  小兰坐到了徐小曼的身边,熊三娃坐到了汽车车斗的另一边,有些奇怪地问着:“怎么,你们认识呀?”
  “是呀!”徐小曼道:“他救过我的命,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此一说,小兰也马上明白过来,恍然大悟地道:“我说呢,听到于得水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怎么这么熟悉,原来就是你总念叨的那个人呀!”
  正说之间,汽车又开动了起来,四个人在车斗子里来回地晃着,一会儿压到了张贤的身上,一会儿又压到了熊三娃的身上,颠得人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这车,坐着还真不如走着舒服呀!”小兰被颠得头昏脑胀,经不住地骂着。
  “行了!你刚才不是说都累得不行了吗?”徐小曼却笑着道:“我们命好,还可以碰到汽车连,有车坐,你知道吗?二一六师的女兵在过怀玉山的时候,还被土匪抢了两个去,说是要做押寨夫人,最后那帮土匪被他们剿灭了,但是却也吓得人半死!”
  “真得有土匪呀?”小兰忍不住地问着。
  “真得有!”徐小曼一本正经地道:“所以你可不要在晚上一个人出门哟!”
  小兰不由得紧紧地靠上了徐小曼的身上,压着徐小曼也歪到了张贤的身上,就仿佛土匪马上就会出现一样。
  “你们是卫生部的吧?”熊三娃问道。
  徐小曼点了点头,告诉他:“我们是二一五师卫生队的。”
  “二一五师听到都到了贵溪,你们怎么才到这里?”熊三娃又问道。
  徐小曼道:“他们是去追敌人,我们又不用去追。本来,师里派了一个营负责我们的保卫工作的,可是这个营跑得太快,大家都跟不上,从昨天开始,我们就掉队了。还好遇到了你们汽车连,不然,真得不知道多急人呢!”
  听着熊三娃与徐小曼的一问一答,张贤的心里却在暗自感叹,二一五师求敌心切,把自己的卫生部门都丢了,如果真得遇上了大的战斗,只怕死的人一定不会少,这其实是一个兵家的大忌;只是要怪只怪国民党军太弱了,就像是一群乌合之众,有的部队连解放军的样子还没有看到,便跑了个精光。实际上,渡江过来后,解放军许多部队追得也太猛太乱了,也就是遇到了国军这些豆腐渣,便是这么乱糟糟地也能打胜仗!假如遇到的是象日本鬼子或者美国兵那样的部队,只怕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第十六章 疾驰(三)
  
  汽车一路摇着,一路颠着,向着贵溪的方向不慌不忙地开着。
  车上多出两个人来,熊三娃的话反而少了,干脆不再说话。在同龄的女人面前,他远不及与同龄的男人面前那么活跃,倒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有些手足无措。那个叫小兰的女兵却很兴奋,经过第一次坐车之后的不适,已然习惯这种边摇边晃,偶尔还会蹦出来的感觉,话头渐渐地多起来,旁若无人地对着徐小曼说着这一路上来的见闻。徐小曼的话其实并不多,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答着小兰的话,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小兰一个人在说。张贤还是一如继往地保持着矜持,很少答腔,便是听着小兰与徐小曼的答话,半闭着眼睛,只当是在听笑话。
  一个人的话再多,也有累的时候,见到徐小曼若有所思的对自己的话心不在焉,小兰便把目光转向了熊三娃,此时的熊三娃正坐在太阳照的地方,一脸得通红,也不知道是晒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对着小兰的问话也是问一句,答一句,几句话之后,便再没有其他可说的内容了。小兰这才又把目光对准了坐在阴暗角落里的张贤,却是一眼看到了他围在脸上的那个围巾,经不住地叫了起来:“哟,这不是小曼的围巾吗?怎么跑到你这里来了?”
  被她如此叫着,张贤一时之间尴尬以极,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回答了。
  “是我送给他的!”徐小曼及时的解了围,同时告诉她。
  小兰愣了愣,想起了那一次与小兰去野战军医院里看望于得水的情景,却又有些可惜起来,经不住地道:“小曼呀,这可是你们家里的人从上海给你带的呀!”
  一提到上海货,自然是非比寻常的,这就好象是高出了一个档次一样。
  小曼转头看了张贤一眼,笑了一下,对着小兰道:“就一个围巾,又不是什么多贵重的东西,我的这条命都是他救的!”
  听到徐小曼如此一说,小兰便不再多言,却又不由得问着张贤:“于得水呀,你救小曼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当时你认识她吗?”
  张贤摇了摇头,道:“没想什么,人家求着我去救她的孩子,我就冲进去了。原来也不认识她。”
  “是这样呀!”小兰有些失望,却又不甘心地问着:“你当时不是主动去救的吗?还是人家求着你呀?”
  张贤道:“要是那个妇女不拉着我,我可能会跑过去,不会冲进火海里!”他说的是老实话,如今想起来,那场大火,真得是改变了他的一切,让他到现在都有些后悔起来。
  小兰也摇着头,却是有些感慨地道:“于得水呀,你的觉悟不高呀!不过,你跟我们说得这么老实,要是有别人再问你的时候,可别这么说。”
  “为什么?”熊三娃在旁边不由得问道。
  小兰道:“这被动的去救人,跟自己主动地去救人,可是两种性质哟!只有自己主动地去救人,才说明你有了革命觉悟,就跟你们从俘虏转化成解放战士一样,你这是被动地参加革命,跟我们主动的参加革命是有区别的!”
  张贤笑了笑,没有答话,这个叫小兰的女兵真得很是教条,看来脑子也是与熊三娃一样,是一根筋,被共产党教育的脑子里想着的只剩下了革命。不过,他又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徐小曼,这个小曼姑娘显然比这个小兰要随和得多,最少她能够主动地冲到火海里去救人,只这份品德就已经让他汗颜了。只是,救人与革命真得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这是人性的本能!
  “小兰,别这么说!”徐小曼忍不住地道:“毛主席都说过,革命不分先后,不能排资论辈!于得水他们能够参加解放军,就说明他们已经有了很高的觉悟。”
  听着这话,张贤与熊三娃都觉得舒服多了,远没有刚才听着小兰的话那么刺耳。
  小兰不由得撅起了嘴来,又看了看张贤,忍不住地道:“小曼姐呀,你知道,刚才冷不丁地看到这个于得水,没看清他的脸,我还以为他是张义呢!看他坐着的姿势跟影子,真得和张义一模一样!”
  被小兰如此一说,张贤跟熊三娃都怔了一下,其实很多人都曾跟他说过,从他的背影以及他走路的姿势看过去,真得与张义很象,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十分清楚,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不象才怪呢!
  徐小曼皱起了眉头来,有些不快地道:“我说过,以后别在我的面前提到他!”
  小兰怔了怔,闭上了嘴,但是却只沉默了两分钟,又忍不住地自言自语着:“要是喜欢人家,为什么不许人提呀?”
  徐小曼没有答话,把头转向了车外。
  听着这两个人的谈话,张贤已然明白了什么,看来自己的弟弟张义是犯了桃花劫,有一个叫春妮的姑娘喜欢他,这个徐小曼也喜欢他,只是为知道张义到底喜欢谁。
  小兰也把目光投向了车外,却见到漫山遍野的火红,掩映在青山绿水中,十分美丽,她不由得又叫了起来:“小曼姐,你看呀,那一片的花好漂亮呀!”
  “是呀!”徐小曼也跟着道:“不知道那是什么花,这么红,这么好看!”
  “那是杜鹃花!”张贤悠悠地告诉她们:“也叫映山红!”
  “映山红?”小兰与小曼同时叫出声来,徐小曼忍不住地道:“这名字真得很好听,要是这车停下来,我们能去摘一束就好了!”
  张贤笑了笑,没有答话,女孩子就是这么爱花。
  “停车!停车!”熊三娃忽然拍着车帮子对着前面的车楼子喊着。
  车子停到了路边,王鹏从车窗里露出头来,向后面喊着:“三娃,又怎么了?是不是要狗解手了?”
  熊三娃并没有回答,还等车子停稳,他已经一跃而下,飞奔着跑上了山岗,跑进了杜鹃花丛里。
  徐小曼也小兰以为他真是去解手了,不好意思地背过了脸,朝着车内。张贤也是如此以为,哪知道不一会儿,熊三娃从那边跑回来的时候,手里面已经捧着两束火红的杜鹃花。
  当看到递过来的两大束杜鹃花的时候,徐小曼与小兰都惊喜地叫了出来,那一份喜悦就好象是遇到了最开心的事。
  张贤呆了呆,忽然意识到熊三娃这个愣头青也学会了哄女孩子玩,也许这也是人之本性吧!
  ※※※
  到达贵溪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这一回夏阳没有失望,二一五师的也才刚刚占领这个浙赣铁路线上的县城,还没有来得及往南搜索。
  二一五师的梁师长也没有想到,汽车连会跑得这么快,他还以为把军部丢得老远了。不管怎么说,两条腿终还是跑不过四个轮子的,更何况汽车连里的军卡最少的也是六个轮子。
  可是,在夏阳从城里的师部里出来,准备带着汽车连进城的时候,却有人向他报告着,熊三娃跟于得水开着一辆军用卡车,沿着铁路向西南面飞奔而去,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夏阳很是恼火,当即责问着走过来的陈大兴,在这个汽车连里,由于一直没有指派指导员跟副连长,他自作主张地认命了陈大兴为副手,虽然没有挂副连长之职,不过相当其实,在他不在连里的时候,是要他全权负责的。而这些新转化而来的汽车连的俘虏兵们,无不对陈大兴服服帖帖,陈大兴的话,有的时候比他自己的命令还好用。
  陈大兴有脸也通红起来,还是如实地回答着:“熊三娃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赶往鹰潭,说晚了只怕来不及了,他说到晚上之前一定会回来的!”
  鹰潭,离着贵溪城有五十里地,也是浙赣铁路上的一站,那是一个小镇子,不过却是从江西通往福建古官道的一个驿站,也是闽赣两省间几条越过武夷山的道路隘口之一。
  “他们去那里做什么?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夏阳越发得急迫了。
  陈大兴摇了摇头,却是肯定地道:“连长,你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的!”
  正说之时,那个卫生队的负责带队的医生也找了来,刚才他们搭车过来,到城外下车后清点了下人数,却是少了徐小曼跟小兰。
  “那两个人一定也在那辆车子上!”陈大兴恍然大悟着。
  “王鹏!王鹏!”夏阳高声大喊着,他还记得徐小曼与小兰坐的正是王鹏的车子,那车上拉着的是满车的大米。
  王鹏连跑带颠地过来,喘着气的来报道。
  “你的车呢?”夏阳有些气急败坏,大声地问着。
  “被……被熊三娃开走了!”王鹏喘着粗气,看来,他曾去追过,没有追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阳怒气冲冲地问着。
  王鹏摇了摇头,答着:“我……我也不知道,我的车刚刚停稳,三娃跟阿水就跳下来了,把我拉下车,然后两个人上去就开着跑了。”
  “他们两个没有说什么原因吗?”
  “没有!”王鹏道,又想了一下,告诉他:“刚刚过来的时候,三娃遇到了六四三团一营的一个通讯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那个通讯员去师部报告了,他们两个就像是火烧了屁股一样,急急忙忙地开车去了,我问他们,阿水只是说去鹰潭!”
  六四三团一营,正是夏阳原来的那个营,一营的营长就是张义,难道一营出了什么事了吗?想到这里,夏阳也有些着急起来,转身回入城内,去师部追问那个通讯员。
  ※※※
  此时,在通往鹰潭的公路之上,熊三娃开着车,张贤坐在他的身边,如同飞起来了一样,急急地往那边赶去,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注意,在他们下车的时候,徐小曼与小兰还没有下车,此时就在他们的车子上。
  熊三娃是遇到了张义的通讯员宋铁蛋,宋铁蛋与三娃倒也熟悉,被三娃叫住了,问他这么急忙忙地做什么去,宋铁蛋这才告诉他们,一营侦察兵发现有一股敌人往鹰潭那边去了,所以张义带着一营去追了,让他赶回城往团部或者师部里报信。
  熊三娃与宋铁蛋的话被张贤听到了耳朵里,马上便意识到了什么,这个时候,如果附近还有敌人的话,只能是胡从俊的第十二兵团。如果二一五师要南下追敌,从贵溪往福建最捷径的一条道就是从鹰潭转向南过龙虎山,走资溪和铁牛关进入福建。过了鹰潭就是龙虎山,那是一座道都圣山,据说是张道陵修道练丹的地方,其后人居住于此,被朝廷封为天师,也是道教正一教的修仙地。同时,龙虎山也是一处山水相依的险要所在,正处于古道驿道的三叉路口,从鹰潭过来,到这里往东南是入闽省的捷径,而往西南,则是沿着武夷山脉平行地去赣州的捷径。胡从俊要是听从了乔书强的回报,定然往西南会转往赣州,不过,以他的个性来说,不可能就这样狼狈逃蹿,就算他不打算吃掉二一五师,在撤离的时候,也不可能后面没有断后的部队。
  张义遇到的敌人,定然就是胡从俊的十二兵团里的,先不说胡从俊本来就准备结网以待,便是二一五师驻留贵溪不动的时候,他还准备围过来呢,张义带着部队去追敌,以现在的二一五师的骄傲,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在眼前,这一去无疑就是在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想到这里,张贤惊出了一身得冷汗,这才导演了驾车西追的一场戏,他只希望张义带着部队跑的不够快,只希望能够把他们追回来。
  但是,此时的张义已然与所有乘胜追击的解放军一样,两双脚板跑得如飞起来一样,在大踏步的疾驰着,任后面十个轮子狂追过来,也显得有些来不及了。
  
  第十七章 报警(一)
  
  从贵溪城的西门出来,便是信江大桥,从这座桥上飞速通过,沿着铁路线的方向,平行的有一条公路是通往南昌去的,只是这条公路已经很久没有修缮了,布满了坑坑洼洼,昨天的一场春雨,使满地都是泥泞,低洼之处全部积满了水,还未消退,走在这条路上,汽车想要跑快也跑不起来。不过,张贤还是佩服熊三娃的手段,开起车来就像是个拼命三郎,三拐两拐地便躲过了大坑,速度没有丝毫减慢,依然保持着四十公里以上,以这个速度赶到鹰潭,应该也就是半个时辰的事。
  车斗的后面忽然传来了猛烈的敲砸之声,伴随着还有女人的尖叫也怒骂。
  “糟糕!”熊三娃不由得叫了一声,这才想了起来:“后面的两个女的,还没有下车呢!”
  张贤的头也大了起来,他们开车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急,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再加上心里面着急,也忘记了后面两个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女兵,这两个女兵太磨蹭了,竟然没有下得车来。
  “怎么办?”熊三娃经不住地问着张贤。
  后面敲击声越发得重了,显然徐小曼与小兰已经气急败坏了,她们从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明白过来,到这个时候见过了信江大桥,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去跟他们说一下,我们有急事要去鹰潭,忘记放她们下车了。”张贤告诉着熊三娃:“要她们要么自己走回贵溪去;要么跟我们车走!”
  熊三娃点了点头,把车停在了路边,却有些犹豫,还是恳求着道:“哥呀,还是你去吧?”他对跟女兵打交道,有些不知所措。
  张贤点了点头,如今要赶时间,也只能自己出马了。
  他跳下车楼,来到了车尾,还没有开口,已然看到了小兰满面通红着,指着他破口大骂起来,骂得很难听,嗓门也很大。只是徐小曼却没有开口,脸上也带着同样不解的怒容。
  “听我说!”张贤沙哑着声音打断了小兰的话,脸上毫无表情,声音也冷酷果决,给人一种必须要听他话的威慑。
  小兰怔了怔,不由得停住了嘴。
  “很报歉,我们以为你们下车了!”张贤解释着,同时道:“我们要去鹰潭办点急事,可能要到期傍晚的时候才会回来的,你们要么跟着我们车走;要么现在就下车,从这里沿着公路走回贵溪去!”
  “这怎么行?”小兰再一次叫了起来:“要我们两个女的走回贵溪,要是半路上遇上了土匪怎么办?”她到现在,还想着徐小曼跟她讲过的二一六师女兵过怀玉山的事,有些害怕。
  “那就跟着我们车吧!”张贤道。
  “不行,你送我们回去!”小兰命令着。
  张贤看了她一眼,语气也十分得果断:“我没有时间跟你在这里闲扯,也不可能送你们回去的,你们快作决定,如果不下车,那就跟我们走了!”
  小兰犹豫着,又转头看向徐小曼,徐小曼稍微想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好吧,我跟你们的车走!”
  见到徐小曼已经答应,小兰也只好点了点头,同时又强调着:“你们开车别这么东摇西晃的,把我肚子里的酸水都晃出来了!”
  张贤只是点了一下头,没有再作回答,返身转头车头,跳下了驾驶室里。
  ※※※
  可是,这辆车还没有到达鹰潭,在东面一个叫做童家村的地方,便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枪声,汽车连从淮北一路南下,还没有遇到过真正的战斗,也许是过于闲静了,两个人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路边三三两两的当地百姓,挑着担子、背着包裹,拖家携口地沿着这条公路向东面逃难,张贤让熊三娃把车停到路边,自己跳下车来,准备去问一下这些难民前面的情况,为了怕把别人吓着,他专门地把自己那半边烧伤的脸遮住。
  一个挑着箩筐的汉子走了过来,两个箩筐里坐着两个小孩子,一个两岁左右,一个四岁左右,在他的后面还跟着个妇女,背着一个竹篓,还搀着一个五六十岁左右的老太婆,这个老太婆的手里也没有空着,拿着一个大大的包裹。显然,这是一家人,正在逃难之中。
  “老表!”张贤走上前去,扶住了那个因为拿着一个大包裹伛偻着身子的老人,用江西人惯常的称呼方式叫着那个汉子。
  这个汉子放下了担子,有些惊讶,同时又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毕竟看到的张贤是一个身着军装的军人,在这里当兵的人都被称为老总。
  “老总,有什么事呀?”这个汉子忙问着。
  张贤道:“别这么叫,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他说着指着自己胸口的胸章,告诉这一家人:“现在解放军已经打到了你们这里,你们这里马上就要解放了。”
  这一家人却是懵懵懂懂,互相望着,根本不明白张贤说得是什么。
  张贤也不想多作解释,这才问着:“这个老表,我想问一下,前面是怎么了?哪里在打仗?”
  听到问的是这个问题,这个汉子却是一脸得晦气,有些无可奈何地道:“老总,我们是前面长石岭下刘家村的,昨天一群国民党兵在我们村里住,一大早就上了长石岭;如今又来了一群跟你穿的衣服一模一样的兵,也到了我们村子里。你听到的枪声,是长石岭上传来的,他们跟国民党兵打起来了。”
  “哦!”张贤点了点头,又问着:“你们为什么要跑呢?”
  这个汉子道:“不跑等死呀!”他说着又对着张贤道:“昨天我看到那些国民党兵过去的时候,还拉着很多大炮;你们的人过来,连个炮都没有,跑到我们村子里,要是被他们炮打来,却保不准连累我们遭殃!”
  张贤点着头,谢过了这一家人,回到了汽车之上,命令着熊三娃继续开着车,赶往刘家村。
  从刚才与那个汉子的谈话中,张贤得到了四点的信息,其一,这部分国军并不是溃败得不成军的败兵,而是有组织地撤离,能够带着很多大炮行军,就已经说明了这一点。而这部分国军部队,十有八九就是胡从俊新建的十二兵团里的;其二,是国军在据守长石岭,显然是为了掩护他们的大部队撤离;其三,张义还不是太傻,没有全营押上,而是先在山脚下的刘家村扎住脚跟;其四,张义显然是派出了一部兵力进攻长石岭,所以才会从那个方向传来枪声。
  看来,战斗才刚刚开始,他们赶来得还不晚。
  ※※※
  可是,说是不晚,却又令人担心。张义并不知道被他咬住的是多么大的一条鱼,这条鱼并不是他这一个营可以吃得下的,相反,有可能他的这个营会被这条鱼一口吞下去。如果张义就在刘家村按兵不动,与长石岭上的国军部队对峙,说不定还能够迷惑对手,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可是,张义派出了一部兵力去攻长石岭,不管是试探也好,还是真打也好,在后面大部队到来之前,就肯定会把自己的真实实力暴露出来,只怕到时等不到后面大队援军赶到,刘家村就可能被长石岭上的敌人踏成了平地。
  张贤非常清楚,胡从俊派出来断后的部队,绝对不会只是一个营,或者是一个团,很有可能的是他的战斗能力与机动能力最强的某个师。便是二一五师全师押上来,也不见得能够讨得便宜。如果二一五师真得全师押上来了,那根本就是逼着胡从俊孤注一掷,做一回捕蝉的螳螂了!
  “不行,必须要马上想办法让张义撤出战斗!”张贤下定了决心。
  熊三娃正开着车,听到张贤自言自语地说着,经不住地问道:“哥呀,你要怎么才能让他相信我们,才能撤出战斗呢?难道告诉他你是他大哥吗?”
  张贤愣了愣,这的确是一个很让人为难的时候,如果凭着自己张贤的身份,肯定可以说服这个贪功心切的三弟回兵;可是,如此一来,自己的身份就是暴露,此时连他自己都无法确信,在经过共产党多年的教育之后,自己的这个小弟是要革命,还是要他这个大哥了。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头痛起来。难道要让熊三娃去说吗?熊三娃当然也可以去说,却又能怎么让张义相信呢?张贤十分了解自己的这个弟弟,以张义的性格,定然会怀疑熊三娃有通敌之嫌,会以为熊三娃另有目的,想要帮助以前的同袍弟兄们逃脱。
  既然自己与三娃都不合适去跟张义报警,那么还能有谁呢?
  正想之时,已然又听到了车后面小兰的叫着,声音很高,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张贤不由得灵机一动,忽然就想到了徐小曼来。
  “停车!”张贤喊着熊三娃。
  熊三娃一脚踩下了刹车踏板,张贤一头险些没有撞到前面的车玻璃上。
  “怎么了?”熊三娃问着。
  “我到后面去跟那两个女的说说,你接着开往刘家村!”张贤告诉他,已然打开了车门。
  熊三娃愣了愣,有些不明白地问着:“你要跟他们说什么?”
  “回头告诉你!”张贤答着,已然跳下了车去。
  看着张贤爬上了车尾,熊三娃再一次挂上车档,松开离合器,踩下了油门,汽车轰鸣着,向前开去,转过了一道弯,已然看到了前面横住去路的一座海拔并不高的山岗,不过,那个山岗上却是林木丰茂,公路与铁路都是从这个山岗北侧通过,所以这里就是一道锁喉,锁住了往鹰潭镇的去路。而依着这道山岗之下两里地远,正有一个小村子,那就是刘家村。
  马上就要到刘家村了,熊三娃却在胡思乱想着,不明白张贤去找那两个女的说些什么。
  
  第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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