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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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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个女记者立刻跳下车奔向山去,采访海军的士兵。
  张贤让刘小虎将车开回独立营,带着熊三娃来到了江边,却见江面上布满了杂草,随着江水上下沉浮着漂向下游。而高岸之上,正有许多的老乡在往江里丢着从山上割下来的草。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些草原来都是附近及上游的老乡们丢下来的,因为大家听说草可以缠住鬼子的军舰,不让他们上来,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成千上万的百姓自觉地上山割草,丢到长江里,于是也就有了张贤看到的这么壮观的江面水草。
  那艘鬼子的军舰终于被海军的大炮击中,燃起了熊熊的火,冒起了浓浓的烟来。想象着船上的鬼子垂死的挣扎,张贤的心中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意。
  张贤正要赶往师部,去见胡从俊师长与罗达参谋长,却看到龙天涯正带着两个士兵从江岸处走了上来。龙天涯原本是张慕礼手下的一位连长,后来在王元灵升任三十二团团长之后,张慕礼也升了副团长,他被调到警卫营当了营长,成了胡师长的亲信。
  龙天涯也看到了张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却显得十分高兴,跑到他的面前,捶了他一下,笑着问道:“早就听说你到三斗坪来了,你小子怎么直到今天才来看我们呀?”
  张贤苦笑了一声,道:“战斗马上要打到这里来了,所以我是回来打仗的。”
  “呵呵,我看你是回来督战的吧!”龙天涯开着玩笑。在张贤的这些战友们看来,张贤已经高升到了长官部里,并听说已经成了长官部里最重要的作战副官,在这大战紧要的关头,他跑到十一师来,自然是上面派来督战的。
  张贤笑了一下,并没有多作解释,看了看龙天涯,见他挽着裤脚,鞋也湿了,于是问道:“龙营长到江边来做什么?”
  “哦,我去搞了两只小船。”龙天涯随口告诉他。
  “你搞船做什么?”张贤不解地问道。
  “是师长让我找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龙天涯老实地告诉他。
  张贤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紧锁上了眉头。
  “有什么不对吗?”龙天涯看着他的表情,奇怪地问。
  张贤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问道:“那两只船在哪呢?”
  “就在下面!”
  “你带我去看看!”张贤要求着。
  “那有什么好看的?”龙天涯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在张贤一再的要求之下,带着他来到了江边,在江边的一个小港汊里,果然停着两条小木船,虽说小,但是每一条船上坐三到四个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张贤并不多说,忽然解开了一条船的绳子,脚一蹬,将这条船蹬到了江里,那船随着滚滚的江水向下游漂了下去。
  “喂!你这是怎么回事?”龙天涯大骂着:“你是疯了不成!”连忙跑到水里想要去牵回那只被张贤推走的船,可是那江水太快,那船已经漂远了。等他再回到江岸上来时,第二只船也被张贤推入了江中,顺水而去。
  “张贤!你这是要干什么?”虽说平日里大家的关系都不错,可是到这时,这个脾气一直很好的龙天涯也不由得被激怒了,忍不住就要拔出枪来。
  张贤却一手压住了他的手,将他刚刚拔出的枪又按了回去,却对着他狡黠地一笑,解释着道:“龙大哥,你别急,我知道师长这是在为自己留退路,我就是要断了他的退路!”
  龙天涯愣了一下,好象有点明白。
  “你放心,我做的事,不会让你为难,我这就去见师长!”张贤说着,当先走上了江岸。
  ※※※
  听说张贤回来了,师长胡从俊、参谋长罗达以及副师长杨涛都迎了出来,他离开十一师还不到一个多月,但大家就觉得仿佛已经过了很久。
  张贤向自己的三位长官敬了一个礼,这才跟着他们走进屋里。
  龙天涯也跟着走了进来,刚要向师长报告,却见胡从俊向他使了一个眼色,他刚刚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
  这些小动作却没有逃过张贤敏锐的目光,他笑了笑,开门见山地道:“师长,刚才我在江边看到龙营长搞了两只小船,不过又被我放到了江里去了。”
  胡从俊愣了愣,刚刚还喜笑颜开的笑脸一下子变成了拧目而视,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人,强压了压自己的火气,对龙天涯道:“龙营长,这里没有你事了,你先下去吧!”
  龙天涯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师长,我知道你肯定要骂我,我已经准备好等你来骂了。”张贤很是坦然。
  胡从俊望着他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是气又是恨,同时又有些怜惜,又有些好笑,这就仿佛是对着自己犯错的孩子。他瞟了张贤一眼,却将脸转到了窗外,讽刺地道:“呵呵,如今你的翅膀硬了,成了长官部的红人,哪还把我们这些旧长官们放在眼里!”
  “师长!”张贤几近哭了出来,大声动情地表白着:“师长,您和参谋长、副师长对我的栽培之恩,我张贤便是再过几辈子也不敢忘掉,但是,个人之恩与家国之责却无法相比。我敬佩师长,是因为师长也是一位忠肝义胆之士,值此大战的生死之刻,两军交锋,勇者胜,是以,属下认为只有至之死地才可后生,望师长明察!”
  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肃然起来,胡从俊渐渐平息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这张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张贤呀,与你比起来,我真得是老了,未曾与敌交手便气馁下来,还是你锐气不减呀!”
  “师长,此一战,我们必须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才有可能转败为胜,所以男子汉大丈夫,要想名垂千史,师长,那就要看您的这一战了!”张贤此时见胡从俊已经不再记恨自己,于是又这样不无恭维地道。
  胡从俊点了点头,对着罗参谋长和杨团长笑了笑,道:“你们两个听到没有,不是我胡某人不为大家着想,实在是这个小营长太过狡猾,把大家的后路都给断了。我本想,一旦我们十一师被敌人击溃,我们几个人还可以坐船脱离险地,从长江上逃生。呵呵,如今这条求生之路也没了,我们只好拼死向前,除此之外,别无活路了!”
  “不仅要向前冲,还要取胜!不然,便是我们战死,也对不起我们那些牺牲的好兄弟!”张贤也一本正经地道。
  罗达与杨涛也都点着头,大家一时间情绪也调动了起来,罗达道:“张贤呀,你来得正是时候,说实在的,我也和师长一样,正在犹豫其间,如今便也不用再去为了生死来费脑筋,大丈夫活着就要顶天立地,死了也要惊天动地!”
  “只是这一战的确是难呀!我们只好来试一试了。”胡从俊皱着眉头,一边走,一边沉思着。
  张贤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于是道:“师长,您还记得我第一次上战场吗?”
  胡从俊愣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
  “当时我的任务是去狙杀鬼子的狙击手,你还问我行不行的。”
  “是!”胡从俊想起了那日的情景。
  “那时我还说我要试一试,呵呵,是您告诉我,说军人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没有试试一说。从那以后,我记下了师长的话。作为军人,即便是费尽心机,不能妄谈胜利,但是却必须要有必胜的信念,必死的决心!”
  胡从俊怔在了那里,这个他一手带出来的兵,看来已经真正成为了一名勇敢的战士,可是自己今日在他的面前,所表现的令他自己都觉得汗颜。而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的心情忽然宁静了下来,有如秋水寒波。
  ※※※
  当张贤再一次回到独立营时,所有的士兵和官长们都欣喜万分,在他们看来,营长回来了,他们那颗飘悬的心也就终于可以放了下来,即使再一次去面对狰狞的死神,他们也不会害怕。
  只有副营长徐海波闷闷不乐,等那些连长、排长们离开营长室,这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不免报怨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你不该回来的。”
  “为什么?”张贤问着他。
  徐海波一笑,他那脸上的伤疤挤在了一起,倒是很有彪悍的男人之味,这让张贤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原来的上司王元灵,王元灵的脸上也有一道伤疤,但在张贤的眼里,这道伤疤代表的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只听徐海波开玩笑似的道:“你这一回来,我什么时候才能升为营长呀!”
  张贤也笑了,同时告诉他:“你呀,就跟着我好好地干吧,到时让我升上去了,你自然也就升上来了。”
  “呵呵,你升得还不快吗?现在都是长官部的作战副官了,还回来做什么?”
  “那不是我想要的!”张贤道:“我喜欢带兵,不喜欢去耍嘴皮子。”
  “哎!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呀!”徐海波道:“你难道真没有看出来吗?这场大战十一师生死未卜,只怕明后天这里就会成为必死的战场,我是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反正我是一个孤家寡人,也无所谓了。可是你不一样,你可是刚刚结婚呀!”
  张贤这才明白,他原来是在替自己着想,不由得有些感动,但他也告诉徐海波:“我正是知道这种情况,所以才会回来的。”
  “为什么?”
  张贤也一笑,告诉他:“因为这里有我生死与共的兄弟们!便是死,我也要和他们死在一起!”
  徐海波愣了愣,猛然紧紧抱住了张贤,就像是抱住了自己的兄弟,一滴泪水却悄然而落!
  张贤也同样紧紧地抱住了他。
  
  第二五章 誓师(二)
  
  五月二十七日,日军依然连续发起猛攻。江防军方面战况激烈,第一三九师、第六十七师、第五师、第十八师阵地正面尤为剧烈。几乎是同时,由日军控制在宜昌无法下行的五十余艘、一万六千余吨的船舶驶离宜昌,顺利向武汉下行。
  也是这一天的一早,张贤早早来到了十一师的师部,正要进去,却被警卫营长龙天涯拦住了,告诉他,师长一大早就起来了,一直在写信,不让人进去打扰。张贤正与龙天涯说话之时,显然他的声音被胡从俊听到了,胡师长在里面问道:“是我们的小营长来了吗?”
  “是!”龙天涯笑着回答。
  “让他进来吧!”胡师长在里面道。
  张贤走进了里面,来到胡从俊的身后,此时,胡师长坐在桌前,右手握着毛笔,桌上放墨,铺着纸,正思潮起伏着挥笔而下,如行云流水一般,飞快地在纸上写着什么。而在他的旁边,已经有两封写好的信正在晾干。
  张贤明知道看别人的家信不好,但还是忍不住走上前来,想看看师长在写些什么。还未看到信的内容,他便被胡从俊那一手漂亮而又钢劲的行楷所折服,再去看那信,第一封是写给他父亲的,第二封是写给他妻子的。
  张贤本只想一扫而过,可是看到那信的内容,却不由得他从头到尾看完。
  第一封信写道:“父亲大人:儿今奉令担任石牌要塞防守,孤军奋斗,前途莫测,然成功成仁之外,当无他途。而成仁之公算较多,有子能死国,大人情亦足慰。唯儿于役国事已十几年,菽水之欢,久亏此职,今兹殊戚戚也。恳大人依时加衣强饭,即所以超拔顽儿灵魂也。敬叩金安。”
  看完这封信,张贤不由得眼睛有些湿润,从这封信里,可以看出来,胡师长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他再看第二封信,这封信却长了许多,也缠绵了许多。信上道:“吾妻:我今奉命担任石牌要塞守备,原属本分,故我毫无牵挂。仅亲老家贫,妻少子幼,乡关万里,孤寡无依,稍感戚戚,然亦无可奈何,只好付之命运。诸子长大成人,仍以当军人,为父报仇,为国尽忠,为宜战争胜利后,留赣抑回陕自择之。家中能节俭,当可温饱,穷而乐,古有明训,你当能体念及之。十余年戎马生涯,负你之处良多,今当诀别,感念至深。兹留金表一只,自来水笔一支,日记本一册,聊作纪念。接读此信,亦悲亦勿痛,人生百年,终有一死,死得其所,正宜欢乐。匆匆谨祝珍重!”
  这是一篇诀别之文,虽然以抱必死之决心,但这字里行间里,流露出来的却有许多的深情与厚意。
  看到师长的这封信,张贤不由得想起了王金娜来。是呀,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给她留一封信呢?但是想了又想,还是算了。此生虽然短暂,用那一句古话来说却是得一知己足矣。何必再留下些物事,徒让人挂怀,徒让人感伤!罢了,罢了,便当风一样拂面而过,让她终有一天将之忘记!也好,也好!情到深处似无情!无情却似还有情!
  张贤正胡思乱想之间,胡从俊已然停笔收墨,他一连写下了五封书信,除了给父亲、妻子,还有兄弟、叔伯以及好友。看来,他确实是将自己置于了可生之外,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所以才会立下遗嘱。
  “张贤,你去招集师部直属各部,正午时分,我要在石牌要塞之下行祭天誓师大会!”胡从俊这样命令着他。
  张贤愣了愣,不解地问道:“师长,你还相信鬼神呀?”
  胡从俊淡淡一笑,道:“我胡某人从来不信鬼神,作为炎黄子孙,我只相信我们的祖宗,我相信我们的祖宗不会丢下我们不管,不会让我们成为亡国之奴!”
  张贤又愣了愣,答应着跑了出去。
  ※※※
  十一师除了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这三个战斗团之外,还有一些是师部直属的部队,第一个肯定是龙天涯的警卫营,这是担负保卫师部安全的作战营,当然排在第一;第二个就要算张贤的独立营了,其实独立营在十一师的位序中是相当于侦察营的,战斗力才是全师各营之最,这个营也成了十一师最机动的一支劲旅。师部直属里还有一些非战斗单位,比如师部医院、机要班、炊事班等。为了便于指挥,驻守石牌要塞的重炮团此时也划到了十一师的序列里。所以,十一师比其它的普通师要大一些,正常一个师满编人员也就八千左右,但十一师却近一万人。
  正午时分,胡从俊带着师部直属各部爬上了张贤独立营天天要爬的那座附近最高的山峰,虽说是一座石头山,她却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凤凰山。
  站在高山之巅,眼望着不远处奔腾于山脚下滚滚东去的长江,听着枪炮声还在此起彼伏,张贤忽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壮烈。
  只见胡师长点燃了三支高香,插在最高的那处山石之侧,袅袅的清烟直上云天,这一刻似乎连山上的风都为之静止,整个山巅一片寂静。胡从俊当先对着苍天屈膝而跪,扑身下拜,五体投地,连叩了三个头。众人见师长行此大礼,也纷纷效行,向天行礼。
  礼罢,只听胡从俊抬起了头,再一次仰望苍穹,用高亢而又清朗的声音诵着他的祭天誓词:“陆军第十一师师长胡从俊,谨以至诚昭告山川神灵:我今率堂堂之师,保卫我祖宗坚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顺,鬼伏神饮,决心至坚,誓死不渝。汉贼不两立,古有明训。华夷须严辨,春秋存义。生为军人,死为军魂。后人视今,亦尤今人之视昔。吾何惴焉!今贼来犯,决予痛歼。力尽,以身殉之。然,吾坚信苍苍者,天必佑忠诚,吾人于血战之际,胜利即在握。此誓!大中华民国三十二年,五月二十七日正午!”
  听着师长的正义凛然,慷慨陈辞,张贤只觉得自己心潮澎湃,热血沸腾。而熊三娃这样的士兵们,虽然听不懂师长在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这种隆重而又严肃的仪式,自然也知道师长决非在他们面前跳大神,一定是为他们在鼓舞士气。
  诵毕,大家都静默地看着师长高高地举起了一碗酒。
  胡从俊手中高举着这一碗酒,目光扫视着下面这些可爱的十一师士兵们,他缓缓地端着这杯酒,绕着山巅转了一周,庄重而又激昂起来,再一次面对大家时,他这张方正的脸已经满是肃穆,那双让人一见就会留下极深印象的一字眉,在此时也拧成了倒八字,虎目圆睁着,仿佛浑身有一股力量在升腾。只听着他大声道:“这第一碗酒,我敬苍天!恳请苍天保佑我师旗开得胜!”说着,将手中高举酒杯里的酒拨上了天空,那酒在空中飘洒开来,纷纷而落。
  罗参谋长站在胡师长的身边,又为他倒满了一杯酒,只听胡从俊接着道:“这第二碗酒,我敬山川河流,我们必须要用鲜血来保卫这片土地!”说着,这杯酒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罗达又为他倒满了第三碗酒,胡从俊端起这碗酒,把威严的目光再次投向众将士,而这目光却渐渐变得柔情起来,只听着他大声地道:“这第三碗酒,我敬十一师的众将士,请大家记住,幸生不生,必死不死!今日始,我十一师众将士必当以必死之决心,誓死保卫我们的要塞,保卫我们的国土,与倭寇决一死战!”说着,将那一大碗酒一口饮尽!
  “我们一定要血战到底!誓死卫国!”罗参谋长不失时机地振臂高呼起来。
  “血战到底!誓死卫国!”张贤当先握起拳头,挥起右臂呼喊起来。
  众将士们也跟着振臂呼喊起来:“血战到底!誓死卫国!血战到底!誓死卫国!……”大家群情激奋,齐声呐喊,那声音穿过山巅,越过险峰,直向碧蓝的天空!
  那两个赶来的记者就在这个现场中,被这振奋的口号感动异常,用她们那生花的笔和闪光的照相机,记录下了这难忘的瞬间。
  ※※※
  还是五月二十七日,长官部按照既定的计划,从江防军三斗坪的指挥部里发出了指令,决定以长阳、宜昌两县间之稻草坪、高家堰、余家坝、曹家畈、石牌之线为决战线。会战已经进入到了决战阶段,为保障决战胜利,长官部同时又命令第十集团军第九十四军主力转移到长阳资丘附近,掩护江防军右翼。同时调动空军战机协同地面陆军作战,并对日军后方实施轰炸,切断敌之增援和补给。在誓师大会结束之后,胡师长为了鼓舞士气,也将自己的十一师指挥部从保卫森严的石牌要塞,迁到了离火线很近的虫客蚂包,这是一座山岗,直接亲临指挥。
  在现场指挥作战上,张贤最佩服的人就是胡从俊,虽然从勇敢与顽强上,胡师长与前任的方青师长相比,还差了不少,不过这个胡从俊却很善于打巧战,对战场上的判断能力要比方青师长还高一畴。而在山地作战方面,胡师长更是国军中的拔尖者,在张贤所认识的许多师长来说,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在守石牌的这一年半的时间里,胡从俊十分重视利用石牌周围的地形,在山峦叠嶂、壁立千仞、千沟万壑、古木参天的有利地势之上,逐步构筑坚固工事,并在山隘要道层层设置鹿砦,凭险据守,将石牌要塞围在当中,当真是固若金汤。
  而十一师的三个战斗团,三十一团布防在了要塞前沿的朱家坪、梁木棚一线往南,三十三团守备要塞的核心,三十二团则被布防在了三十三团的两侧,等于是将石牌要塞上了三道保险。
  当天傍晚时分,十一师前面布防的十八师阵地被鬼子突破,十一师三十一团已然与鬼子交上了火。
  日军三方面进攻石牌,以三十九师团为中央,从高家堰方向向北直指石牌要塞,此时与三十一团交火的正是敌人的三十九师团。这个师团对于十一师来说,也是一个老对手了,两年前的宜昌之战十一师攻打当阳,当时守卫当阳的就是这个三十九师团,一直让张贤记忆犹新,那一次,他的警卫一连奉命掩护师主力撤退,就是差一点被这个师团吃掉。而此次,敌人三十九师团的主攻方向正是朱家坪。
  而三十九师团右翼的是敌人第三师团,这个师团是从会战以来,从安乡、南县一直打到了长阳,横扫千里,很是狂妄。这个敌师团在这次作战时的主攻方向是牵牛岭西麓的泡桐树附近,此时正与国军第十八军暂编第三十四师在天台观一线缠斗,离石牌阵地也不远。这个暂编第三十四师是个新建师,原来配于十八军下的第五十五师被调往了另一个军里,为了形成一个军的建制,十八军除了十一师和十八师外,只好再编入这个暂编师。
  相对来说,敌三十九师团左翼的敌十三师团的进展就有些缓慢,敌十三师团攻下渔洋关之后,一路上被国军六十七师、一三九师等部以步步为营的防守,阻在清江北岸的,好不容易过了都镇湾,又被三十二军第五师阻在了高家堰附近。
  日军第三十九师团是最先与十一师交火的老对手,十一师的最前防线在南林坡,这里驻守的是三十一团的第三营。敌人第三十九师团前锋已经逼进到了南林坡阵地前,但是冲锋了一次,便被第三营的三个连一同击退,看看天色已晚,这股敌人便没有再发动进攻,退到坡地以下,等待后继部队的到来。很显然,这只是敌人的试探性进攻,十一师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大家都知道,第二天以后,才会是真正艰难的。
  当晚,胡从俊带着张贤来到了火线前沿的三十一团的团指挥部。
  
  第二五章 誓师(三)
  
  五月二十八日,这一天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这一天对于十一师的将士们来说,代表的却是生与死、成功与失败、正义与邪恶之间搏奕的开始。
  就是在这一天,敌人的两个师团开始向石牌推进了过来,战斗在石牌外围阵地各处打响,枪炮声从此后的三四天里再也没有断过。
  张贤随着胡师长驻进到了三十一团的团部里,这里已经离火线很近了。十一师的三个战斗团都已经在处在自己的阵地严阵以待,基本上都被配制在了石牌要塞四周,真正的要塞里除了那一百多人的海军,边上只有一个独立营,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独立营其实也是一个机动部队,如果真要让鬼子打到了要塞根前,凭着这么一个小小的独立营,这个要塞根本就保不住。其实十一师除了独立营之外,还有一个警卫营可以调动,但张贤知道,这个警卫营要是真得被调出去补员,那也就是说十一师基本被打光了。
  鄂西山地真是一个打防御战的好地方,在这里千沟万壑,溪谷山林众多,鬼子的坦克和重炮都失去了威力,因为坦克开不进来,而带着重炮又很难爬山,所以在武器上相比较而言,国军并不吃太大的亏。唯一让国军吃着亏的还是被鬼子空中打击。中美航空队虽然也参加了这次会战,但毕竟还没有形成空中的优势,无论是从飞机数量上,还是从飞行架次与密集程度上,与敌人的航空队还无法相比,但是,毕竟已然开了抗战以来的先河,虽说还有很大的差距,最其马此时这种差距正在大大的拉近。相对空中而言,敌人不再敢象先前的大会战那样肆无忌惮了,他们甚至为了躲避我方的轰炸,而选择夜战。
  敌人的三十九师团已经齐聚到了南林坡阵地前,很显然,这里已经成了鬼子的主攻目标,一早,他们便开始了第一轮的攻击。
  从高家堰向北往石牌要塞,有一条山路,顺着小河上行,由余家坝,经土城,可到曹家畈,曹家畈有一个玉泉寺,张贤和胡师长都去过。从曹家畈往石牌方向有两条路可走,一条通往牛场坡,一条通往朱家坪。过了朱家坪再往北走十里路就是石牌了。
  南林坡阵地,就位于土城附近,正守住那条往石牌的捷径。这里已经被三十一团经营了一年多,工事坚固,光碉堡就建了六个,其它还有铁丝网、地雷、堑壕纵横交错,实是一个易守难攻的要冲。驻在此防区的是三十一团的第三营,三营将此阵地分为三段排布,中间为营的主力七连,左翼为八连,右翼为九连。
  鬼子在攻击之前,先是一阵炮火,这里主要用的是迫击炮与山炮,因为这两种炮便于携带,可以拖到山区里来。迫击炮就是大家所说的小钢炮,这种轻型炮可以分解后由步兵背着走;而所谓的山炮,也就是鬼子最常用的九二式步兵炮。
  听到南林坡传来的猛烈炮火声,张贤已经知道敌人要进攻了,虽说早已经过战火的考验,但是此时他不免还是有些紧张。其实无论对任何一个兵、任何一个军人来说,即使是经过了百战千回,而一旦又听到战场的炮火,再一次进入战场,这就意味着将又一次面临着生与死的洗礼,也许在这一次,生命便将终结,如果真有哪一个人在战场上泰然自若,那一定是装出来的。
  此时,胡从俊便是泰然自若,听着前面的炮火,他反而要张贤来陪他下一盘象棋。
  三十一团的团长叫做李家树,与张慕礼和王元灵都很熟,平时在十一师里,三十一团与三十二团经常为当主力而竞争,而每每是王元灵的三十二团略胜一筹。这个李家树与王元灵是同一界的黄埔毕业生,虽然有同学之谊,但是两人之间的暗中较量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当然,张贤也认得这位李团长,只是交往却没有和王元灵与张慕礼那样得深。
  象棋很快就摆好了,胡从俊稳坐在指挥室里,一脸得常态。尽管张贤很没有心情来与师长对奕,但知道他这是在安定军心,要装一装诸葛亮稳坐钓鱼台,表现一下他的胸有成竹。张贤却没有这么好的定力,下了两局棋,每一局也就几分钟便溃败下来。
  指挥室是一个依山而建的地堡,即使不幸被敌人的炮火打中,最多也只是会掉些砖头瓦块,而不会坍塌下来,所以应该是很安全的。可是,张贤却总也静不下心来。
  外面的大炮终于停息了,随之而来的是双方机枪的对射声,不用想,敌我双方已经短兵相接了。
  “你小子,今天怎么回事?”胡从俊在胜了第三局棋后,对张贤很是不满:“平日里和你下棋,你我是半斤八两,水平差不多,呵呵,今日怎么这般得臭呀?”
  张贤皱起了眉头来,忍不住道:“师长,算了,我下不过你,咱们以后再下吧!”
  胡从俊笑了,对着他摇了摇头,叹道:“你小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呀?你还是长官部派来的督军,我这个先锋都不怕,你怕个什么?”
  张贤苦笑道:“师长,我哪里还能静下心来和你下棋呀!”
  “怎么?你难道还对我们十一师的勇士们不放心吗?”胡从俊有意地问道。
  “不!不是!”张贤连忙回答着,看了看身边的李团长,这个李团长也和他这般,有一些坐之不住。
  “既然如此,那我们接着下,什么时候你赢了我再说!”胡从俊固执地道。
  张贤无奈之下,只好摆好棋子,准备再次开局。
  刚刚走了一步,胡从俊却皱起了眉头来,看了李团长一眼,道:“听到没有?敌人在问我们怕不怕呢?再听听我们是怎么回答的?怕!怕!怕!”
  张贤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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