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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2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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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刘兴华并没有答话,熊卓然不由得苦笑了一声,自嘲地道:“呵呵,谢谢你的宽慰,这怎么可能?整个中国能够做开颅手术的人也没有几个,怎么就会自己突然到了我们这个穷乡僻壤里来?”
  刘兴华抬起了头,一本正经地道:“老熊,我说的可是真的,并不是玩笑!”
  看到刘兴华并不象是开玩笑的样子,熊卓然不由得怔了怔,连忙再一次追问着:“老刘呀,你别让我着急了,你说的人是谁呀,快讲出来!”
  刘兴华把头摆了摆,努着嘴指了指隔壁的院子,却没有说话。
  “张贤的老婆?”熊卓然马上明白了过来,他已经听说了王金娜找来的事,作为政委,其实他并不欢迎敌人的家属找到这里来,这毕竟会影响到战士们的作战士气。只是他看到刘兴华仿佛与这个王金娜很熟,再想一想刘兴华与张贤之间的关系,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提出来,甚至有一个团长提出意见的时候,他也好言将之劝走。
  刘兴华点了点头,如实地告诉他:“你别小看张贤的老婆,她可是在美国留过学的医学硕士,外科手术专家,全中国敢开颅、敢动心脏的医生只有两个人,她就是其中之一!”
  一听到这话,熊卓然的眼睛立即闪出了光来,马上站起了身,但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颓然地又一屁股坐了下来:“我们……我们能请得动她吗?她是来为她丈夫收尸的,而他丈夫又是死在我们的手里!”
  刘兴华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地道:“是呀,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所以一直就没好跟你说。”
  “哎!”熊卓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有些埋怨地道:“是呀,说了还不如不说!”说着,低下头去,再一次陷入了痛苦的煎熬之中。
  也就在这个时候,武小阳带着张义进了院子里,看到了屋里的灯光,武小阳便对着张义道:“你看,司令员还等着你呢!快去吧,我要先去睡觉了!”说着,转身走了。
  张义愣了愣,来到了房门前,喊了一声:“报告!”
  “是张义!”刘兴华马上听了出来,连忙应着:“快进来”同时又对着熊卓然道:“革命有没有救,就要看张义的了!”
  张义推门而入,熊卓然与刘兴华同时站了起来。在敬过礼之后,张义不由得问着刘兴华:“司令员,这么晚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刘兴华点了点头,让张义坐在自己的对面,这才告诉他:“王金娜来了!”
  “我大嫂?”张义一屁股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仿佛那个凳子上面有个钉子,扎痛了他的屁股。
  “是!”刘兴华点了点头,同时告诉他:“我已经安排她在隔壁的院子里住下了,她是听了我们的电台广播,过来找张贤尸骨的!”
  一听到是为了这件事,张义不由得低下了头去,此时此刻,他也没有颜面去见自己的大嫂。
  仿佛是猜透了张义的心事,刘兴华对他道:“你放心,我已经跟她解释了张贤阵亡的原因,这并不是你我的错,我想她也是一个明白人,想通之后,应该就不会再怪我们了。只是无论如何,她在我们纵队的这些日子里,无论如何你这个当弟弟的,都应该尽一下自己的责任,陪着她多说说话,安慰安慰她一下!”
  “是!”张义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毕竟刘兴华说得很对,王金娜还是自己的大嫂,于情于理都应该自己来尽一下地主之谊。
  “这几天你就不用回部队了,把你营里的事情交给副营长去打理就是了!”刘兴华又对着张义说着。
  “是!”张义再一次回答着。其实这一段日子里,虽然他也在为痛失大哥而悲痛不已,但是却又很快地投入到了对投诚兵的改造与训练工作之中,刘兴华出于偏爱,把十一师投诚的那上千人,大部分编给了第一旅,实际上就是要加强自己这个主力旅的作战能力。
  熊卓然一直在旁边听着刘兴华与张义的对话,也一直在热切地等待着刘兴华与张义说起熊革命的事来,可是从始至终,刘兴华也没有提到要求张义留下王金娜为自己儿子做手术的事,仔细想一想,人家也是刚刚经历家庭剧变,许多事情只能慢慢来!如果自己现在就这么要求,那也显得太自私了。
  ※※※
  王金娜几乎是一夜未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难以入睡,脑海中还在不断回忆着与张贤在一起的幸福日子,哪知道越是这么想,泪水也就越发得多了起来,到早上张义见到她的时候,那一双眼睛已然红得肿了起来,就好象是两个桃子。
  见到张义的时候,王金娜并不感到意外,只是此时对于自己的这个小叔子,她已然有一些寒心而已。
  “大嫂,你怎么来了?”刚刚见面,张义明知故问的问着,其实也是一种客套。
  王金娜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用手绢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将还挂在脸上的几滴泪水拭去,重新板起了面孔,指桑骂槐地道:“人家是上阵亲父子,打仗亲兄弟,我们家的阿贤却没有这个福气,枉费了他当初那么多的心机,想要把自己的兄弟弄出个人样来!哎!哪知道养得却是一个白眼狼,到末了还要我这个妇道人家出面来收尸!”
  这话听到张义的耳朵里,只觉得如同针扎一样,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明明知道王金娜这是在对自己发泄不满,只能强自厚着脸皮答应着:“大嫂说得哪的话,便是你不来,我也会想办法把大哥好生安葬的!”
  王金娜却嗤之以鼻,一边流着泪,一边悠悠地道:“你们共产党的人不是讲处处青山可埋骨吗?呵呵,老三呀,你是共产党员,但是我还想给阿贤留个坟呢!他又不是无后的人,将来小虎问我的时候,我还可以告诉他,他父亲的坟在哪里!可有带着他去上几柱香,就不劳你这个作叔叔的费心了!”
  张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之间只觉得自己真得是无地自容了,恨不能马上转身离去。可是又仔细想一想,此时王金娜的心情只怕比当时他看到大哥尸体的那一刹那还要悲痛,人在这种时候,说一些过头的话,做一些过头的事,也是情有可原的。更何况刘兴华给他布置了任务,要他全程陪好自己的大嫂。
  看到王金娜将张义骂得灰头土脸,边上的刘兴华忍不住地道:“弟妹,你也别怪张义了,他根本就没有和张贤打过照面,就算是我们围攻双堆集的时候,为了不让他们兄弟相残,我专门将张义的这个营调往到其他方向,没有参加对十一师的任何战斗。还有,张义也算是尽了他作兄弟的情义了,为了给阿贤留条活路,他冒险只身跑到双堆集里,想找到他大哥好好谈一谈,可惜得很,那个时候张贤却不在。”
  王金娜听着刘兴华的解释,一边看了看已然满面通红、同样是眼泪汪汪的张义,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的确有些伤人了。
  刘兴华说着,话音一转,又正色地道:“弟妹,虽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是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国民党此时已经是穷途末路,阿贤却不识实务,还要为这个腐朽的政权尽他的愚忠,这才是他悲剧的根源,怪不得别人!”
  刘兴华的话只是点到为止,没有再往深里说下去,王金娜是个聪明人,默然无语了起来。的确,如果就事论事来说的话,张贤就是在自取灭亡。打仗这件事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在国共两党争得头破血流的时候,死一些人也是非常正常的,历朝历代,往往一场战争或者动乱过来的时候,死的人都是无计可数的,就张贤一个人来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见王金娜没有再作声,刘兴华叹了一口气,转身对着武小阳命令着:“小武,去把那辆指挥车加满油,一会儿让张义开车,你、我和王医生四个人去一趟陈集!”
  “是!”武小阳答应着跑了出去,他知道,张贤就被埋在了那边的北淝河边。
  ※※※
  吉普车沿着起伏不平的大道向东南方向颠簸地行驶着,陈集离着赵集还有二十多里地,这并不是一个短的距离,有车子开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是走路,便是张义和武小阳走的话也可能要走一个上午,再说拖着个王金娜,如果真得走到那里,可能要到下午了。
  约摸走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来到了陈集附近的一处高坡地上,张义告诉王金娜,大哥张贤的坟就在上面,是他和刘兴华亲自选的址,然后又买的棺材。
  来到了这个高坡之上,下面的风景倒是可以尽收眼底,四野里的雪还未化尽,那条北淝河就像是玉带一样,蜿蜒曲折地从高坡之下流过;只是坡上风吼的声音过大了些,四周的树木又稀少了些。
  王金娜摘下了自己的围巾,任由北风吹乱自己的长发,她默默地来到了这座新坟前,这座坟还没有一块石碑,仅是用一个木板竖在坟前,上面端端正正地用毛笔写着几个字:张贤之墓!
  来的路上,王金娜还不停着流着泪,可是到这个时候看到这个坟,她却一丝泪水也流不出来了,仿佛眼睛里已经干透,就这么呆呆地望着这座坟,好象成了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我找人刻了块墓碑!”张义告诉王金娜:“只是现在还没有刻好,要过几天才能完!”
  良久之后,才传来了王金娜的一声轻叹:“不用了!”
  张义愣了愣,转头看了一下刘兴华,刘兴华也愣了。
  “为什么?”他还是问了出来。
  “我不想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王金娜终于说出了原因来,此时的泪水又再一次滚出了眼睛。
  
  第五章 未死(二)
  
  刘兴华觉得这个女人真得是难以理解的,他与张义商量了一下,还是接受了王金娜的意见,那就是把这座坟中的张贤挖出来,然后火化,让王金娜把骨灰带走。王金娜说过,她已经在武昌的东湖边买了一块坟地,那是一个山青水秀的所在,将来等她百年以后,也可以一起葬在那里,便于儿女的祭拜。
  陈集附近,驻扎着襄河纵队第一旅的另一个营,武小阳很快便去叫来了几个战士,拿着铁锹、锄头并没有费多少工夫,便把这座坟挖了出来,当这个薄皮的棺材被打开来,王金娜终于看到了那个躺在里面的尸体。
  因为是数九寒冬,气温过于低下,虽然这么多天过去,这具尸体并没有腐烂。如果这是在其他季节里,尸体根本不可能保存得如此完好。
  可是,当看清这具尸体的面部时,王金娜不由得止住了自己的泪水,睁大了眼睛,俯下身去仔细地察看起来。
  “他可能是在逃跑的过程中,被我们追击的战士们发现,他们在张家集那边发生了激战,在一座破砖窑里,他被手榴弹炸中,所以炸得面目全非!”刘兴华显然知道王金娜是对这具尸体的怀疑,因为这个时候,根本就看不清这具尸体的真实面容,他只能向王医生做着这样的解释。
  而出于职业的本能,王金娜虽说是一个女性,但是并不避晦对尸体的接触。这具尸体已经被张义清理过了,虽说面部血肉模糊,但是其他地方还是很干净的,连衣服也换了一身整齐的国军将校服,领子上的梅花章一角还带着一点残伤,王金娜依稀记起来,这正是那次她们去驻马店探亲时,小梅用牙啃出来的印子。不错,这件衣服的确就是张贤的。
  “这件大衣我洗干净又替他穿上的!”张义看着王金娜一动不动的检查着这件大衣,连忙向她作着解释。
  刘兴华却是怀着一种异样地心情看着王金娜的检视,他的心里一直有一种他也说不明白的愫愿,隐隐约约地觉得这具尸体并不是张贤,可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哪里出了错。此时,他只希望王金娜能够推翻掉那些众口铄金的判断,只希望张贤还活在这个世上!
  “你们怎么确定这个人就是阿贤的?”王金娜终于开了口,显得却是异样得冷静。
  “他身上有一个将官证!”刘兴华告诉她:“上面十分清楚地注明了他的身份,那个将官证此时已经上交上去了!”他没有说明,其实那就是一个可资炫耀的战利品,野战军方面要拿来做宣传用的。
  “他身上没有别的东西了吗?”王金娜又问着,顺手解开了这件军大衣,她知道张贤的左臂上有一块伤疤,那是他在石牌保卫战的时候负的伤。
  “没有!”张义回答着。
  王金娜愣了一下,她愣的并不是张义的回答,而是清晰的发觉这具尸体的左臂上连一块疤也没有,她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
  “有什么不对吗?”刘兴华一直在注意着王金娜的表情,见到王金娜愣在那里,不由得问道。
  王金娜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去解开这个尸体的裤子,她又想起了张贤身上的另外两处伤疤,一处在左腿,一处在腹部,这都是张贤当初在常德会战的时候留下的,尤其是那个在腹部的弹伤,是松下靖次郎打的,险些要了他的命。
  刘兴华与张义都目不转睛地看着王金娜,当然明白她这是在验尸,武小阳却有些不懂人事地问着:“人都死了,还要脱衣服做什么?就带着烧不好吗?”
  刘兴华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不要多嘴!”
  武小阳吐了吐舌头,站到了一边去了。
  “当时你们就凭着那个证判断这是阿贤吗?”王金娜心里再一次狂跳起来,忽然有了一种悲喜交加的感觉,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欢喜,还是悲伤,只能装做没事人一样,平静地问着。她看清了这具尸体的腹部,根本就没有伤;而在这具尸体的腿上虽然留着一道很长的疤,但是并不是张贤身上所在的那个位置!此时,她可以肯定,这并不是张贤的尸体!
  “不!”刘兴华答着:“还有一个人证,他是十一师的一个连长!”
  “哦?我想见一见这个连长,行吗?”王金娜一边为这具尸体重新穿上裤子,一边恳求着。
  “可以!”刘兴华点了点头,同时吩咐着武小阳:“你去把那个叫王鹏的找过来!”
  武小阳答应着跑去了,王鹏也在陈集附近的那个营里。
  看着王金娜将这具尸体的裤子和衣服重新整理好,刘兴华经不住地问道:“怎么样?他是阿贤吗?”
  王金娜呆了一呆,仿佛是犹豫了一下,却点了点头,告诉他:“这个人的腿上有一个伤疤,就是阿贤!”
  那块疤刘兴华也看到了,可是听着王金娜如此平静地说出来,没有刚才那种方寸已乱,无限悲哀的样子,他开始怀疑王金娜说得是不是实话了,当下又追问着:“你可以肯定?”盯视着王金娜的眼睛。
  王金娜却把眼睛投向了别处,还是点了点头。
  刘兴华没有再问下去,安排着人把这具尸体火化,然后带着王金娜一行赶往了附近的一个村庄,那里也是襄河纵队某部的驻地,走进来的时候,武小阳也把那个叫王鹏的俘虏兵带了过来。
  此时,王鹏已经穿上了襄河纵队灰布军服,成了一名解放战士。见到王金娜的时候,当听说这位妇女是张贤的妻子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立正敬起了礼来。
  “那肯定是师长!”王鹏信誓旦旦地道:“一看到他那身衣服我就认出来了!师长经常往下面团营连里巡察,我还跟他一起吃过饭,不可能认错!”
  王金娜点了点头,脸上又一次露出了悲伤的样子,可是,在刘兴华看来,却觉得她越发得是在装相了,只是也不便明言。
  王金娜又问了王鹏几句话,便没有再说些什么。
  武小阳将王鹏又带走了,这个时候,王金娜才问着刘兴华:“你说张贤走的时候,带着熊三娃跟陈大兴,这两个人呢?”
  刘兴华愣了一下,这些天以来,他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两个小人物的去向,如今经过王金娜一提醒,这才觉出来,只要找到这两个人,才可以确定张贤的生死,只是不知道这两个人有没有逃走!
  “他们两个在我那里!”张义马上回答着。
  “哦?”刘兴华怔了一下,不由得笑了起来,自言自语着:“这两个家伙在就好说了!”
  王金娜看着他,不明白他的话意。张义也看着他,愣愣得发着呆。
  刘兴华这才觉出自己刚才说走了嘴,连忙道:“我是想说,熊三娃跟陈大兴找到了,那么阿贤的遇难经过也就清楚了!”
  王金娜点了点头。
  张义却道:“我已经问过了他们两个人,我是分开着来问的,他们两个的说法都是一样!”
  “哦?”刘兴华连忙问道:“他们两个怎么说?”
  张义道:“他们说,那天晚上下着大雪,他们迷了路,跟一伙我们的人遭遇,躲进了破砖窑里,同时躲进去的还有十一师的一个连长和一个班长,但是不幸得很,大家在出逃的时候,那个连长跟我大哥牺牲了,正如大家想到的一样,大哥是被手榴弹炸死的,当时他们都为了逃命,也没有顾得那么多;而那些追击人也没有顾得看,又追着他们下去了。剩下的他们三个人一直跑了一夜,才摆脱了后面的追兵,然后渡过了淝河,却在王集被俘了!”
  张义的话合情合理,刘兴华与王金娜都找不出破绽来,两个人只能同时点了点头,暂时信以为真。
  ※※※
  直到下午的时候,那具尸体才被火化完,张义从老乡的家里找来了一个带着檐的腌咸菜的陶瓷坛子,有一尺多高,胖胖墩墩的,洗净擦干之后,将化出的骨灰装到了里面,外面再用一层棉布包好,以防被摔破。
  抱着这个骨灰坛,王金娜随着刘兴华、张义与武小阳一起回转赵集的襄河纵队指挥部驻地。路上,四个人再没有一句话,便任由这辆吉普车一边跑,一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摇晃着他们的身体,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此时,王金娜的眼泪已然干透,她唯一可以确信的是,自己怀里抱着的这坛灰骨,并不是自己丈夫的,不管这坛骨灰到底是谁的,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还是要找到张贤的真正下落。而知道张贤真正下落的人,很显然就是陈大兴与熊三娃,所以,这两个人她是一定要去见一见的。
  她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刘兴华,这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物,并不比自己的丈夫张贤差上半分,显然,在开始的时候,因为她的表情与表现,已经令这个人产生了怀疑。虽然她相信,便是刘兴华知道这不是张贤的尸体的时候,或许得到的是更多的兴奋,或者也与她一样,盼望着张贤能够活下来,但是,她还是不能把自己的发现讲出来。她十分清楚,在这种时候,以张贤的身份,如果共产党还知道他活着的话,定然会与杜聿明那帮人一样,成为被排进战犯名单里的人!战争或许很快就要结束了,而结果却是这样得不同,并不是当初强大的国军得以胜利,反而是看似羸弱的共军成就了辉煌,也许,改朝换代的时候又要来了!
  那么,张贤既然使用了金蝉脱壳之计,是不是就已经脱身了呢?这个问题是王金娜在这个时候最为关心的。诈死就可以瞒名,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十分聪明的计谋,只是在这个时候,张贤到底会去了哪里呢?如果已经脱离了危险,以他的性格,是不应该不给家里的人报个平安的!那么,此时的张贤说不定还在困境之中,熊三娃与陈大兴被俘,多半张贤也跟着被解放军俘虏,只是他的身份还没有泄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作为妻子的她,就更不能讲出这个已经死去的人不是自己丈夫的这件事来,反而要配合着将这场诈死之计演好、演完!
  只是,张贤到底在哪里呢?
  同样,怀着一份疑惑之心的还有刘兴华。
  此时在刘兴华看来,王金娜来的时候与回去的时候好象是变了一个人,来的时候虽然也沉默不语,但是可以看出来她内心里无限的伤痛,那是一种想大哭却又哭不出来,想大喊却又喊不出来,想大骂却又骂不出来,想去死却又死不了的情感,他曾经深有体会,尽管王金娜脸上毫无表情,但是他还是可以看出来。可是回来的时候却不一样,虽然她依然如同来的时候一样,不言不语,但是脸上已然有了一丝红润,这绝对不是寒风吹红的!而坐在她的身边,刘兴华也明显得感觉到她的呼吸平稳了许多,她胸口的起伏也没有原来那样剧烈,虽然在颠簸的路上这些细节不易察觉,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这些细节是一个人最难以把握的东西,王金娜显然当不了一个好的演员。
  这个被王金娜抱在怀里的骨灰很可能不是张贤的,刘兴华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那么这又是谁的呢?张贤真得还活着吗?他又在哪里呢?很明显,王金娜对他有着某种看法,根本就不信任他,要想从她的嘴里获得确切的消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与此同时,刘兴华又想到了另一件事:要是张贤没有死,那么王金娜能不能答应为熊革命做这个开颅手术呢?不管怎么说,王金娜在这个时候并没有否认这个骨灰不是张贤的,那么按照常理来说,她也就不可能过长时间的留在这里,因为没有了理由,最多也就一两天内就可以离去,那么,自己又有什么办法能够将她留下来呢?这的确很费人的脑筋!
  
  第五章 未死(三)
  
  回到赵集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时分,熊卓然专门为他们准备了一顿好的饭菜,他自己出资向老乡买了一只鸡,这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所能准备出来的最好伙食。
  香喷喷的味道早就引来了许多通讯员的侧目,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平日里最为节俭的熊政委怎么忽然要打牙祭了,请的却是一个国民党师长的老婆。
  面对着这一道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可能吃到的菜,武小阳兴奋不已,幽默地道:“政委是不是记错日子了?过年还要到这个月的月底呢!”
  熊卓然白了他一眼,恨恨地道:“你哪来得这么多的话,要吃就吃,别开口!”
  武小阳扮了一个鬼脸,坐在了桌子边上,只是看了看对面的王金娜,却没有好意思地动手。
  刘兴华招呼着王金娜吃菜,虽然面对着这盘还算是美味的食物,王金娜也只动了动筷子,根本就没有一点得食欲;便是平日里胃口极好的张义,今天也忽然失去了胃口,只吃了两块便吃不下去了;而刘兴华虽然在招呼着,可是也不见下筷子。武小阳却是暗自高兴,见到司令员已经招呼吃饭了,便毫不客气起来,当先着掰到了一条鸡腿,大嚼特嚼了起来。
  王金娜放下了筷子,看了对面正对着武小阳皱眉的刘兴华,下定了决心,对着他道:“老刘,我想见一见三娃跟大兴!”
  刘兴华怔了一下,他还在琢磨着怎样能够留住王金娜,此时见她提出这个要求,不由得心头一动,看了看她,这才道:“好说,等明天我去给你安排一下!”
  听到刘兴华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王金娜有些感激,还是客气地说了一声:“谢谢了!”
  刘兴华笑了一下,道:“你别这么客气,我们也算是老交情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谢谢!”
  旁边的熊卓然却是一脸得焦急,这半天还没有见到刘兴华提起为熊革命手术的事,终于忍不住问出口道:“王医生准备什么时候走呀?”
  王金娜怔了一下,抬头看向熊卓然,在她看来,这似乎是这个政委的送客之言,已经对她有些不耐烦了,这顿饭或许就是他的送客饭,难怪会有鸡呢?当下,她有些尴尬,正要回答,却听到对面的刘兴华已经接过了那句问话来。
  刘兴华看着熊卓然道:“老熊呀,你怎么能这么问呢?人家王医生这么大老远的过来,多呆几天也是正常的,我们襄河纵队里还有他的亲人在这里呢!便是张义不在,还有我这个老朋友呢!你问她什么时候走?是要赶她快些走呀?”
  熊卓然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面色尴尬以及,他本不是一个不懂得礼貌人情的人,只是因为事关自己,说出话来反而有些不经大脑了,于是连忙陪着笑脸对着王金娜道:“呵呵,王医生别见怪,我刚才不是这个意思,我还巴不得王医生多留些日子呢!”
  王金娜也客气地笑了一下,这才对他道:“我准备见到了三娃跟大兴就走!”
  刘兴华与熊卓然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已然明白过来,王金娜这是把自己的行踪确定了,那就是必须要见完了熊三娃跟陈大兴,否则她是走不了的!当下,他们心里也就都有了一个底。
  刘兴华半开着玩笑,问着:“老熊呀,刚才你的话好象是要赶王医生赶紧走,如今怎么又说巴不得她多留些日子呢?”
  与刘兴华搭档这么多年,熊卓然马上知道他这是要把话转到熊革命的头上,于是连忙答着腔:“我早就听说了王医生是妙手回春的外科专家,说实在话,我还真得有一件事想请王医生能够帮忙,这件事无论如何,王医生一定要答应!”
  王金娜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熊卓然,心里暗自揣度着这个熊政委要说些什么,他把自己捧得如此之高,定然就有这方面的求助。
  武小阳正啃完了一个鸡腿,一听到熊卓然的话,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不等熊政委开口,便当先地说了出来:“政委是为是为了熊革命的事呀?”
  熊卓然点了点头,刘兴华这一回却没有去责怪武小阳,而在坐的张义,也马上反应了过来,他也从武小阳的嘴里,听说了熊革命的事,他与熊革命的交情也不错。
  “熊革命?”王金娜愣愣地看着武小阳,这个名字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是呀!”武小阳马上来的精神,告诉她:“他是熊政委的儿子,这一次战斗受了重伤,还躺在野战军医院里,那里的医生说他的脑袋里可能有东西,除非开颅,要不就只好等死了!”
  王金娜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忽然想到刘兴华与熊卓然的一问一答,这分明就是在自己的面前唱双簧,不由得有些气恼起来,当下不愠不火地道:“那就开颅吧!”
  刘兴华与熊卓然对视了一眼,他们已经感觉出来了王金娜的不快,下面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起。
  还是武小阳把话接了过去:“我们的医生哪有这个水平呀?呵呵,大家都说王医生你可以做,你就帮帮忙吧?”
  这个武小阳倒是直来直去,说出话来毫不做作,王金娜倒是对他有些好感,只是看看刘兴华与熊卓然两个人正巴巴地望着自己,却远没有这么一个小兵爽快,越发得不情愿起来,于是直截了当地道:“我看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这个时候我的心情很差,只怕就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力了,你们要知道,做手术的时候最要紧的是自己不能有一丝一点的杂念,否则哪怕是出一丁点的错,肯定就会失败,失败的结果就是人比不做手术时死得还快!”
  刘兴华与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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