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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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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海波的建议就如同他的这个人一样,充满了自信与勇猛,但是张贤却在心里摇着头,这个方案太过于冒险了,虽然也有成功的可能,胡从俊一定不会采纳的。
  果然,胡从俊摇了摇头,对着大家道:“如今我们不易采用攻势,打仗就如同打架一样,攻的越多,所暴露出来的破绽就越多!可是在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有一点的失误,否则可能就会招至无法挽回的损失。”
  徐海波知道自己的主张已然被胡从俊否决,于是不再答言。
  胡从俊的目光投向了张贤,他对自己的这个心腹爱将,一直寄予厚望。可是,张贤却低头沉思着,并不看他一眼。
  “我们这个时候也可以以不变应万变!”王元灵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王元灵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敌人虽然众多,但是并不可怕。如今我们三个旅合成一团,互为倚靠,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除非他们三倍于我们的兵力,要想吃掉我们,是不可能的事!”
  大家都不断地点着头,的确如他所说的一样,此时的上蔡战场上,其实双方都在紧张地对峙之中,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把对方击倒。
  王元灵又接着道:“我看,我们可以就在上蔡城与敌人消耗,白天敌人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只需要防范晚上他们的偷袭。如此拖个几天,我想这些共军就会不战而退,他们根本无力消耗!”
  “是呀!王旅长说得不错!”另一个高参也表示赞同。
  王元灵的话的确是一个最保守和最稳妥的方案。胡从俊想了想,却又问道:“王旅长说得不错,但是如果共军向上蔡这边增兵,会怎么样呢?”
  王元灵道:“如果共军的目标是我们,定然会向上蔡增兵,只是那个时候我想无论是信阳、武汉也好,还是南京、国防部也好,定然不可能对我们整编十一师坐视的!”
  胡从俊点了点头,却又道:“王旅长说得极是!呵呵,到时候我们国军当真得要与共军来一个决战了!只是大家想过没有,如此一来,我们上蔡的战场就会越打越大,这就像是滚雪球一样!”
  “这有什么不好吗?”徐海波经不住地道:“我们正好与共军来一个决一死战,以这一战定胜负!”
  胡从俊看也徐海波一眼,却发出了一声地叹息:“大家还记得张林福吗?”
  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愣,却又同时点了点头。张林福这个人谁也不会轻易忘记,这个原整编七十四师的师长,也是国军里数一数二的悍将,却不幸在孟良崮之战中败亡。
  “那是一个十分沉痛的教训!”胡从俊悠悠地道:“当初张师长把整编七十四师拉上了孟良崮,其实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出来,他是在为我们国军创造机会,与共军主力一决生死!只是可惜得很,最终却是功亏一篑!我可不想让我们整编十一师步入整编七十四师的后尘!”
  听到胡从俊如此一说,所有的人都闭上了嘴巴。按照王元灵旅长的想法,整编十一师就呆在上蔡不动,很可能就会出现胡从俊所预料的结果,成为被共军盯住的目标。如果真得如此发展下去,那么到最后整编十一师定然也会成为孟良崮之战中的整编七十四师,是吸引敌人的诱饵,以整编七十四师如此强悍的战斗能力,尚且架不住共军群狼战术的围攻,那么如果换成整编十一师,又能支撑多久?就算是侥幸支撑了下来,只怕那个时候的整编十一师,也已经成为了残疾。
  “张贤,你的意思呢?”胡从俊终于点出了张贤的名字。
  众人的目光又再一次投到了张贤的身上。
  张贤沉默了半晌,这才悠悠地道:“既然打又打不得,守又守不得,那么就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愣。
  ※※※
  陈大兴带着熊三娃走进了俘虏营内,在油灯昏暗的光线之下,他们来到了一座警备森严的院落,这个院落是当地的一名士绅的老宅,院墙高大而厚实,里面却有三重阔大的庭院,这就是陈大兴负责的整编十一旅的俘虏营。
  走进院子里,每一重院落都有三间正房与两间厢房,后面的屋舍尤其高大,前面的却有些低矮,此时,这些屋子倒是成了关押俘虏的监牢,每一间里面都挤上了十多个人,而在院子里还守着荷枪实弹的警卫营的士兵。
  一个班长见到陈大兴走过来,连忙起身相迎,陈大兴随便问了几句,无非是这些俘虏的情况与状态,这个班长如实地回答着。熊三娃乘着这个机会来到了一间屋子前,此时正是六月天气,闷热难当,虽然那些门是扣着,但是所有的窗户却是打开来,外面只罩着一层纱窗以防蚊虫的。透过窗纱,熊三娃看到在豆大点的灯火照耀之下,屋里一群俘虏或坐或卧、横七竖八地挤满了屋子,大部分的人衣衫破烂,有的干脆光着膀子,一股扑鼻的汗臭之味从窗户里扑鼻而来。人群中,还有几个轻伤的伤员,此时已然被包扎了起来,只是还在不停地呻吟着。在熊三娃走近之前,这些人还多在窃窃私语着,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当发觉有人走到窗户前,又都一齐噤声了,一个个瞪大了一双双惶然而又恐惧的眼神,盯视着窗外的熊三娃。
  熊三娃被这么多的眼睛看得有些无法承受,转过身走开了,却听到陈大兴已经在招呼着他:“走,我带你去看一看共军那个长官!”
  跟着陈大兴,熊三娃来到了最后一层院子,在西北角的那间屋子前,专门有一个国军卫兵把守着,见到陈大兴连忙打了一个立正。
  “他还不吃饭吗?”陈大兴一眼看到了摆在门口的食盒。
  这个卫兵摇了摇头:“他不吃,还说要不早点把他枪毙了!”
  “把门打开!”陈大兴命令着。
  这个卫兵连忙打开了门,陈大兴提着食盒走进了屋里,熊三娃也跟着进去。
  这一间屋子,要比刚才熊三娃看到的前面关押那群俘虏的屋子小了一半,但是条件却好了许多,窗户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盏煤油灯,照得屋里倒是光亮。在桌子边上有一张椅子,后面还有一张床,床上还挂着蚊帐。一个浑身血污的汉子就坐在桌子边上的椅子上,显然他已经洗过了脸,脸上很是干净,推着平头,但是身上的臭味依然十分熏人,好在陈大兴与熊三娃在兵营中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所以也并不觉得如何。灯光印照在他的脸上,熊三娃发觉这是一张十分英俊的面孔,约摸在三十岁上下,整张脸方方正正,就好象是年画里的罗成,只是下巴与嘴唇上长出了些许的胡子茬,显然这几天没有刮净,要不是这些胡子显衬着,他可能还会以为他只有二十岁呢。
  “夏阳!”陈大兴叫着他的名字,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打开来,里面有一碟咸菜和两个馒头。他把食盒推到了夏阳的面前,笑道:“就算是再怎么着,也要吃饭的呀,更何况我们也没有准备要枪毙你呀!”
  夏阳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来看了陈大兴一眼,显然对他并不陌生,锁紧了眉头,愤恨地道:“陈大兴,我落在你的手上,自叹是技不如人,只求一死,你也别在我面前装好人了,你们国民党反动派就从来没有一个好东西!”
  一听到这话,熊三娃便气不从一处来,骂道:“我们是国民党反动派?我看你才是共产党土匪呢!”
  夏阳这才注意到陈大兴身后的熊三娃,借着煤油灯看清熊三娃的样子,蓦然不由得一怔,呆了一下,发觉面前的这个国军中尉长得实在象一个人了。
  “三娃,别这么没有礼貌!”陈大兴阻止着,同时对他道:“夏教导员是个英雄,奋不顾身,掩护他的战友逃脱,这才被我们捉住了,对于这样的人我很是佩服的!”
  听到陈大兴这么一说,夏阳倒是有些受听,但是明知道对方是敌人,却已然对他有了好感。
  熊三娃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再答话,可是心里头却对这个共产党的长官产生了一种蔑视。
  “呵呵,只是我不明白,死都不怕的夏教导员,却怕活!”陈大兴悠悠地道。
  夏阳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这是在激将自己,并不以为意,道:“陈大兴,我是想要求死,你却想要我活,是不是为了想要你的上峰多给你奖赏呀?”
  陈大兴笑了笑,并不隐晦地道:“就算是吧!”说着,又道:“但是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夏阳问道。
  陈大兴真诚地道:“真得,我很佩服你是一条汉子,不想你这样的一个好汉,就丧命在我的手里!”
  夏阳愣了愣,蓦然有些感动,当下也豪爽了起来,伸手拿起了一个馒头,又抄起了筷子,夹起咸菜,吃了一口馒头,却又指着陈大兴道:“好,就凭你的这句话,我一定不死在你的手里!”
  看着他大口的嚼着馒头,陈大兴这才满意地点起了头来,回头与熊三娃得意地笑了起来。
  夏阳并没有看见陈大兴的偷笑,还在一边吃,一边对他说着:“陈大兴呀,我真得为你可惜,你这么有能耐的一个人,怎么就为反动派卖力呢?……”
  陈大兴却向熊三娃做起了鬼脸来,看来,这个夏阳曾不止一次地想对他进行策反。
  从夏阳那里出来,熊三娃对这个共产党的官长却不以为然起来,原以为共产党的官一个个都会象当初的马文龙和郝彬那样平易近人,却没有想到却是如茅厕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大兴哥,你对这个人太好了点!”他对陈大兴的奉承有些不满意。
  陈大兴笑了笑,告诉他:“反正他是一个要死的人了,我们何必要去跟他计较呢?做人嘛,还是宽怀一点的好!”
  熊三娃怔了怔,有些不明白地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要死的人?难道贤哥要把他处决吗?我怎么不知道?”
  陈大兴道:“这不管旅长什么事,呵呵,象他这样的共军长官,是不可能留下来为我们所用的。旅长肯定会把他交上去,由上峰来处理。上一次我们在包信集的时候,也抓到了一个敌人营长,那个营长也象他这般得蛮横无理,最后让信阳绥署当成了叛乱匪寇,枪毙示众了。这个夏阳看这情景,也会跟上次的那个共军营长差不多了!”
  听到陈大兴如此一说,熊三娃也就明白了过来,不再为那个夏阳的冒犯而耿耿于怀了,正是陈大兴所说的一样,去与一个要死的人计较,也太小气了点!
  
  第三四章 汝南(一)
  
  当张贤说出“走为上”的时候,在座的所有人都怔住了,张贤却盯视着胡从俊,看到他的眼睛里闪烁了一下,已然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思,他所说出来的,也正是胡从俊想要得到的,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与这个上司达成了无法形容的一种默契。
  “这怎么行?”徐海波第一个出来反对,对着胡从俊道:“我们整编十一师不战而退,先不说这名声上不好听,便是国防部那边只怕也不会答应!”
  王元灵也道:“是呀,这一次可是南京国防部那边,蒋总统亲自调令我们整编十一师北援开封,没有总统的手喻,我们擅自退走,只怕到时上面追究下来,大家都会吃罪不起!”
  整编十一师的萧参谋长也道:“是呀,军座,我们就是要撤离上蔡,也需要向上峰请示。这一次的行动是国防部直接下达的,不能不有一个交待!”
  胡从俊却是冷哼一声,十分气恼地告诉大家:“我已经向国防部请示过了,但是国防部那帮鸟人却命令我们在这里待命,哼!这纯粹就是让我们在这里等死!”
  原来,胡从俊早就想撤军了,但是国防部却不同意。
  张贤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地问道:“国防部为什么不同意呢?”
  胡从俊看了他一眼,不怀好意地道:“鬼才知道那帮人是怎么想的,他们身在南京,又不知道我们这边的形势,整天就知道纸上谈兵,我只怕他们的指令还没有发到我们这里,早就到了毛泽东的桌子上了!”
  大家都面面相觑,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军长当着他们的面,如此地痛骂过国防部,那可是国家的最高军事指挥机关,相当于当年抗战时期的军事委员会了。
  但是,张贤却明白胡从俊的话意,他和胡从俊都不止一次地怀疑过国防部里有人暗通共产党,只是这种事情没有真凭实据,是无法乱说的。
  “也许国防部让我们在此待命是另有深意!”王元灵猜测地道。
  胡从俊却十分得不屑,恨恨地道:“深意?就是把我们国军一支支地送到共军的嘴里吗?那般家伙们总是喜欢按部就班地行事,从来不考虑战场上的突然变化,我们要是真得跟着他们的指挥捧来回乱舞,只怕十个整编十一师也会被共军吃掉了!”
  看到胡军长越说脾气越大了起来,众人一个个都停止了发言,不再议论,而是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仿佛也是觉出了自己的失态,胡从俊把声音缓和了下来,这才对着大家道:“如今当务之急就是要离开这个险境,所以,我决定我们整编十一师马上退出上蔡,退往南面的汝南!”
  大家互相看着,从刚才胡从俊炮轰国防部的言词里,已经对这个决定有了认知。
  萧参谋长还是有些担心,提醒着胡从俊道:“这个决定还是要告之一下国防部的好!”
  胡从俊白了他一眼,同时对着大家道:“我们军队的任务就是要打胜仗,而要打胜仗义,就必须要做到大开大阖,进退操之在我,绝对不能受国防部的挟制!只要仗打胜了,即使是违抗了命令,被杀了头,我也认了!”
  听到胡军长如此绝决的话语,大家便不再多言,而实际上,几个旅长却还有些窃喜,这一仗打得太艰难了,大家早就不想在上蔡这个地方死耗了。
  ※※※
  胡从俊的命令下达得很快,命令三个作战旅连夜作好准备,一方面要堤防附近解放军的夜袭,一方面要在第二天天一亮便向南退往汝南。
  好在事先,胡从俊已经派出了大量的搜索队,以观察四周解放军的动静,却从回馈回来的消息里,并没有解放军在运动的消息,也就是说这一夜应该是平静的,不会有大的战斗。
  在准备赶回位于上蔡城东的十一旅的时候,胡从俊把张贤叫了过来,两个人在警卫人员的保护之下,一边巡视着上蔡城的城防,一边说着刚才的决定。
  “张贤,你是整编十一师这三个旅长里最有头脑的一个,你和我的想法经常是非常的接近,也只有你能够理解此时我的心情!”胡从俊一边走,一边喃喃地说着。
  张贤点了点头,显然,在作出撤出上蔡的这个决定对于胡从俊来说并不轻松,也可以说他是顶着了上面很大的压力,虽然刚才在会上他说得如此坚决,但是在此时又显得如此得无奈。
  “军长,我坚决支持你!”张贤向他表着态,他知道,此时的胡从俊需要有人安慰一下。
  胡从俊看了看他,叹了一口气,又对着他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敢与这些共军再打一下,但是我是担心呀,如果换了一个地方,或许我还真得会采纳徐海波的那个意见,破釜沉舟地大干一场!”
  张贤的心头不由得一动,问道:“军长是担心那土木二字吗?”
  胡从俊与他对视着,却又哑然而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张贤已然知道自己猜中了他的心思,“土木”二字,已然成了他心中一个难以逾越的坎了。张贤沉思了片刻,却又有些怀疑地道:“或许……或许那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也或许这里并不是土木二字的发生地!”
  胡从俊明白他的这两个或许,却还是摇了摇头,悠悠地道:“这世上的许多事情都很难说得清楚的,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是以防万一!我从从军时开始,就一直在这个部队里呆下来的,从班长到排长,再到连长、营长,一步步地走上来的,和你一样,对这支部队就如同是自己的家一样,不愿意他有半分的失损!”
  听着他的话,张贤也满是感慨,他的经历与胡从俊也颇为相似,也是从十一师开始的真正当兵的生涯,虽然其间有几年调到别的部队里任职,但是对这支部队的感情却绝对不亚于胡从俊对这支部队的感情。
  当下,他点了点头,附和着道:“是呀,这就是我们的家!”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着,不知不觉得便走到了东门附近,再出了东门,就到了张贤十一旅的防区,胡从俊停了下来,在昏暗的火把照耀之下,看着张贤的英俊的面孔,忽然发觉自己已然是老了,经不住地想起了一首诗来:“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呵呵,我是老了,张贤,以后十一师、十八军就要靠你了!”
  张贤愣了一下,发觉他的话意里有些酸楚,当下笑了笑,接口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军长,我这还不是全靠你的提拔才有的今天吗?”
  胡从俊却摆了摆手,叹道:“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被调出十八军了,那么这上万的兄弟的生死,你可就要多多地费心了!”
  张贤忽然又想起了出战前,胡从俊也有过这样的言语,仿佛他已然预示到了什么,难道真得会发生这样的事吗?他简直不能够想象,当下道:“军长,你何来得此言呢?整编十一师、整编十八军都是你一手带将过来的,怎么可能说调就能你调出去呢?我想上峰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胡从俊却摇了摇头,有些悲伤地道:“我也不愿意调出去呀,只是上一次我得罪了白崇禧,害得我们十八军没有组建兵团;这一次我又得罪了国防部,只怕何部长也容不得我了!”
  此时的陈长官已然成了虚职,手中无权,还在上海治病,而何应钦向来与陈诚不和,自然对土木系下的人不怀好心,而新任为参谋总长的顾祝同也不可能为了陈系的人而与何应钦翻脸。胡从俊如此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张贤想了想,安慰着他:“军长,如果你当不成十八军的军长,这国军里还有谁能够当得了?便是来到了十八军里,又有哪一个可能带领得了呢?军座尽管放心,总统也是一个明白的人,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们十八军是国军里的常胜之军,而这都是您的功劳,他不可能把您撤换掉的!”
  听到张贤如此一说,胡从俊笑了一下,仔细想了一想,也觉得他说得不错,当下点了点头,道:“好吧,但愿你说得是对的,我也不必为这些琐事来费脑筋了,太晚了,你也快快回去休息吧!”
  “是!”张贤答应着,对他敬了一个礼,这才转身走出东门,向自己的旅部而去。
  ※※※
  这一夜却是难得的平静,尽管没有发生解放军夜袭的事,但是胡从俊与张贤、王元灵、徐海波等整编十一师的这些官长们也没有睡一下踏实安稳的觉,天一亮,胡从俊便命令整编一一八旅在前,整编四十九旅与师部在中间,而张贤的整编十一旅在后,一行队列宛如一字长蛇阵,缓缓地退出了上蔡县城,从邵店、金铺镇转向汝南城。
  汝南,也是一座千年的古城,古时属于豫州,因为豫州位于九州之中,而汝南又位于豫州之中,故有“天中”的美誉。汝南城位于上蔡县城南三十多公里处,西面离着驻马店也不过二十五公里,这里原本就是整编十八军的防区。
  直到过了邵店,见到解放军并没有追击上来,张贤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知道前面便进入了汝南县境,胡从俊已经命令整编第三师的一支部队过来接应他们了。
  这个时候,陈大兴也长出了一口气,知道敌人不会再追来,于是策马赶上了张贤的吉普车,熊三娃仿佛得到了什么暗示,停下车来,转头对张贤道:“贤哥,陈大兴找你有事!”
  张贤正在沉思之中,闻言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了陈大兴已经跳下了马,正站在他的身边,于是连忙招呼着他坐进了自己的吉普车里。陈大兴把手中的马缰丢给了跟过来的勤务兵,高兴地跳到了车里。
  熊三娃再一次开起车来,张贤这才问着自己身边的这个爱将:“大兴,你有什么事呀?”
  陈大兴道:“旅长,这一仗下来,我们营损失了一百多个兄弟,可是我们也抓到了两百多个俘虏,我想从这些俘虏里先把我们营补齐,你看行不?”
  张贤愣了一下,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指着他道:“大兴呀,你小子也会打起算盘了,你是生怕别的团捷足先登了是不是呀?”
  陈大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点头道:“我知道熊团长和白团长他们也抓了不少的俘虏,他们已经在补充人手了!”
  “他们是经过我同意的!”张贤告诉他。
  陈大兴笑了起来,道:“是呀,所以我也找你来了!”
  张贤道:“原则上这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些俘虏还是要经过审查之后才能定论的,如果原来就是我们国军的兵,被共军协迫的,那当然是毫无问题的;只是其中也有一些顽固不化分子,有可能会是一粒老鼠屎,染坏一锅粥的,所以必须要将他们交给信阳绥署,让他们按有关规定或是判刑,或者枪毙!”
  “这个我知道的!”陈大兴道:“我抓到的人里,有不少是曾当过国军的,那么我可以先把这部分人留下来,你看呢?”
  “可以!”张贤点了点头。
  “谢谢旅长!”陈大兴高兴地说着,让熊三娃停下车来,也不等车停稳,便一跃而下,却又险些摔倒,他却顾不得许多,往后奔去。
  车子又开了起来,熊三娃忽然想起了昨天夜里见到的那个共军教导员,于是问着:“贤哥,大兴他们抓到了共军一个当官的,你知道吗?”
  “知道!”张贤点了点头。
  “这个人你准备怎么处理呢?”熊三娃好奇地问道。
  “这有什么好说的,自然是交上去,让上面的人处理了!”张贤想了未想地答着。
  “那你说,他会被枪毙吗?”熊三娃又问。
  张贤道:“那要看他的态度了,如果态度极其恶劣的话,枪毙也是很正常的;要是能够配合调查,最多不过判几年刑而已!”
  熊三娃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下去,在他看来,这个夏阳就属于那种态度恶劣的人,定然是要被枪毙的了。
  
  第三四章 汝南(二)
  
  整编十一旅到达汝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在他们之前,整编十一师的另两个旅也已经平安地到达了汝南城。到达了汝南之后,胡从俊这才向信阳的张轸主任通报了整编十一师的情况,这已然是先斩后奏了。面对这样的处境,张主任也只好如实上报给了国防部。
  汝南城也只不过是一个过渡,胡从俊是要在这里把整编十一师的各旅整合一下,然后各部队再转让回原来的驻地休整。首先,当然还是要开一个上蔡作战的总结会,以分析在那个战场上整编十一师的得与失。大家都非常客观,总体来说,虽然开始的时候,在战役初期整编十一师显得有些被动,但是在接下来的反应里,胡从俊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非常成功,主力两个旅杀了一个回马枪,一举扭转了被动的局面,并且在战役的后期,还一度占据了战场的主动,如果单单从上蔡这个战场上来看,国军应该是胜利的。从战后的双方人员伤亡的统记上可以看出来,整编十一师共伤亡四千人左右,而解放军三个纵队伤亡是整编十一师的两倍,达到了八千人,并有近六百人被俘。但是,如果把上蔡战斗与开封之役联合起来看,那么上蔡之战无疑失败的是胡从俊,胜利的是刘兴华。刘兴华成功地拖住了整编十一师进入开封的前沿战场,为解放军能够顺利夺取开封全歼守军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也就在胡从俊在汝南与各位旅长、参谋坐在一起讨论上蔡之战的得与失的时候,蒋总统的直线电话却是突然而至,当刘副官走进会场向他报告总统要求与胡军长通电话的时候,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由得怔住了。这种事是十分少见的,蒋总统日理万机,却在这个时候要与胡从俊通电话,并没有用电报或者手喻来传达他的命令,这也很是反常。难道是独独对胡从俊的青睐吗?
  胡从俊也是稍微愣了一下,将会议的主持交给了萧参谋长,然后起身走出会场,随着刘副官而去。张贤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在他走出会议室的瞬间,分明看到他挥着手在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六月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虽然会议室的门窗都被打开来,也有些许的风吹进来,却无法驱散掉整个会场中的闷热。
  萧参谋长随便讲了几句话,也无心地主持下去,便让大家自由讨论。其实在这个时候,大家的心里都不约而同地猜测着什么,却并不是那个已然结束了的上蔡战役,而是总统亲自打来电话会与胡军长说些什么。
  徐海波就坐在张贤的身边,这个时候,忍不住转过头来,凑到了张贤的面前,有些担忧地问着:“阿贤,总统该不是责怪胡军长擅自从上蔡战场上撤军吧?”
  张贤的心里也在嘀咕着这个问题,点了点头,猜测着:“也许是吧!”
  徐海波沉默了一下,又经不住地问道:“你说他会不会撤掉胡军长呢?”
  张贤愣了愣,果断地摇了摇头,答着:“不会!”
  “你怎么这么肯定呢?”
  张贤看了他一眼,悠悠地道:“胡军长是国军中的常胜将军,在这边的中原战场上,也就是那个第五军的邱雨青能与他有得一拼。再说了,如果他离开了十八军,还有谁能够担当得了十八军军长的重任?只怕谁过来也不能服众的!”
  听到张贤如此一说,徐海波也点了点头,的确,放眼国军中如此众多的将领,除非是从十八军里升官出去的,真得很难再有如胡从俊这么合适的军长了。再说,胡从俊经过这么几年的辛劳,整编十八军中上到师长、旅长,下到团长、营长,都是被他笼络过的人,换过别的人过来,也根本玩转不动这一群人。
  “我想,就算是总统为了这件事找胡军长,最多也不过骂他几句而已!”最后,张贤这么猜测地道。
  徐海波深表同意,也就放下了一颗心来。
  但是,话虽然是如此地说,张贤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他忽然想起了常德保卫战中的罗达师长,罗师长死守常德,天下的人都看得明明的,可是蒋总统却一点也看不见,若不是军委会、中央里许多人从中的周旋,只怕罗达早已经人头落地了。蒋总统要是真得犯起了糊涂来,那可当真得会令整编十八军灰飞烟灭了!
  过了老半天,胡从俊才白色惨白地走回了会议室,众人刚才还窃窃私语着,一看到他走进来,立即止住了话音,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军长进来。
  胡从俊在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已然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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