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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一名)-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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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勇亲自来到了张凤集内,作为七纵的司令员,他更是坐卧不安,面对敌人一个三十二团的三千多人,他在占绝对的兵力优势之下,已经攻了三天三夜,到这个时候还是没有能够取得胜利,无论在谁的面前,都实在是说不过去了。他也打了这么些年的仗,还从来没有哪一仗象这一仗这么难熬,他的嘴角都已经起了大泡,却也只能是干着急上火。
  王勇终于见到了还没有退出张凤集的钱雄风,不管怎么说来,这一仗,钱雄风和他的五十八团也算是七纵的一个亮点。
  “老钱呀!辛苦你了!”在见到钱雄风的时候,王勇从心里说了这么一句。
  钱雄风敬了一个礼,却苦笑了一声:“司令员,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便是再辛苦也是应该的!”
  王勇点了点头,却问着他:“这已经是到了最后的时候,敌人看来也是在背水一战,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够攻进去,迅速地结束战斗呢?这么打不是个办法呀,老钱,你有什么更好法子吗?”
  钱雄风摇了摇头,对着王勇道:“司令员,虽然我也当过张贤的手下,但是他这一次的守备战所用的战术却是与以往国军的战术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们吃了不少的亏。这个张贤真是个打仗的人精,当年在常德的时候,他和鬼子也是这么打的,鬼子拿他都毫无办法!”
  王勇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老钱呀,你好象对这个张贤很是称赞呀?”
  钱雄风愣了一下,老实地点了点头,同时告诉他:“虽然我们和他是敌人,但是我不能不承认,在打仗上,我不是他的对手!”
  王勇点了点头,却又道:“其实你也不错呀,他把你包围了一日一夜,愣是没有把你吃掉!”
  钱雄风却是一声苦笑,对着他道:“如果大部队再晚一点发动进攻,那么你们看到的只能是我的尸体!”
  王勇也笑了一下,却又皱起了眉头,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与钱雄风一起过来的黄新远,同样是团长,怎么就差了这么许多?如今,二十旅的旅长戴明已然牺牲,本来按照上级的意思是要让黄新远来当这个旅长,因为无论是从革命资历上,还是从党内职务上,黄新远都比面前的这个四川人强了不少,可是在这一次的大战上的表现来看,黄新远又和这个钱雄风差了许多,如果二十旅要提拔旅长的话,他宁愿提拔面前的这个四川人。当下,他稍稍考虑了一下,对着钱雄风道:“老钱,如今这个时候,敌人只剩下了面前的这一个核心阵地了,如果你能够把它拿下来,我想,这一次大战之后,刘总司令也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钱雄风愣了一下,他是一个聪明人,马上明白了王勇的话意,却又笑了一下,对着他道:“司令员,我有信心拿下敌人的这个核心阵地,只是我怕时间有些紧张,听张凤集外的枪炮声,只怕是敌人的援军马上要赶到了,如果能给我四个时辰,我想就一定可以取胜!”
  王勇愣了一下,想了想,知道他说得不错,当下又问着他:“你有什么作战方法吗?”
  钱雄风道:“我也只是想这么试一试。敌人把两条主通道封锁,如果我们要冲过去,必定要负出重大的伤亡。所以我在想,能不能打通民房,从院落中冲杀过去,避开敌人的重点火力,或许可以收到奇效!”
  王勇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不错,只不过我们一直在和敌人一个院落一个院落的争夺之中,这个速度太慢了,从昨夜打到了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六个小时,还没有拿下这个张凤集!”
  “可是我们也是有收获的,已经占领了张凤集的大部,把敌人压缩在了西南面那块片狭小的区域里。如果不是这么打下来,只怕我们还在外围没进来呢!”钱雄风却道。
  王勇又点着头,确实如钱雄风所说的一样,他也没有想到这一仗会是如此得不同,突破集镇的外围并不是战斗的结束,而是战斗的真正开始。巷战不是他的长项,他也是第一次打这种巷战,在这方面的经验可能还不如面前的这个从国军里出来的钱雄风。当下,他对钱雄风道:“好吧,就按你所说的去打,不要在乎时间了,仗都打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这么打下去!”
  钱雄风也点了点头。
  ※※※
  在这个时候,熊三娃就像是一头敏捷的狐狸,他带着三个人驻守在一个院落里,旁边还有另外四个人组成的战斗小组与他成犄角之势,而在邻近的一间院落中,又有四个人的小组驻守。这是张贤精心设计的一套守御方法,可进可退,可分可合。
  熊三娃清晰的记得,他已经打退了四伙闯进院中的敌军,便是在院子口处,就已经撂下了十多具敌人的尸体。可是这个时候,共军推倒了院墙,一个勇敢的共军战士夹着炸药包从断墙后一跃而出,闪转腾挪之间,已经到了他们藏身的屋子前。熊三娃举枪射击,却都被这个家伙躲过,他藏到了院子中央一个大石头辗子之后,尽管熊三娃来回调整角度,却如何也打不到。而在这个时候,共军的投弹手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接二连三地投进手榴弹,手榴弹的爆炸震得熊三娃的耳膜嗡嗡直响,他只得低下头躲避纷飞而下的碎石弹片,心中暗骂着这些共产党的士兵们怎么能投得这么远,他自认为自己是三十二团的投弹能手,却也没有这么大的把握,次次把手榴弹能投出六十米外。
  就在熊三娃躲避手榴弹的时候,那个夹着炸药包的共军战士已经抢身在了屋前,打响了炸药包,等了几秒钟,蓦地从窗口丢进了屋内。
  熊三娃和他的三名手下反应也奇快,就在那个炸药包丢进来之前,已经起身穿过了打通的屋墙,跑进了另一间屋子里。
  共军的巷战战术十分陈旧,一般都是先用炸药包来爆破房屋据点,然后在爆炸的时候,突击队迅速地出击,抢身而上,一举打开突破口,这个时候的敌人一般不降亦跑了。
  熊三娃知道随着炸药包的爆炸声后,是紧随着而来的敌人的突击队。张贤告诉大家,这个敌人的突击队看似十分强大,实际在这个时候,只要大家沉着冷静,就会发现这个突击到突破口的突击队,其实就是一个弹靶,因为在这个时候,他们都怀着要胜利喜悦,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抢身到了三十二团布设下的陷阱中。
  果然,随着炸药包的一声巨响,在房倒屋塌的时候,十几个共军战士组成的突击队员,从那堵倒下的院墙后喊杀着冲了过来,而在这个时候,熊三娃和他的三个兵已经返身折回了突破口处附近,与此同时,藏在另一个方向上的另一个行动组也把机枪和冲锋枪对准了这个突破口。
  那十几个共军士兵勇猛地冲杀了过来,想要一举灭掉这间屋内的残敌,可是,才刚刚冲到突破口处,便被里面熊三娃和他的那三个兵架起的机枪和冲锋枪扫中,当先的几个人还来不及躲避,便倒在了血泊之中。后面的突击队员见势不好,准备着就地掩藏身形,却不料后面的机枪与冲锋枪又响了起来,这是另一个行动组从不同的方向对着这个突破口密集射击,这十几个人所组成的突击队,刚才还生龙活虎一般,转眼之间便抽搐着倒在了地上,竟然无一人能够幸免!
  
  第三一章 解围(二)
  
  钱雄风亲自带着人包围了这所院落,他是听说这个院落里的敌人已经打死打伤了自己上百号人,阻止住了部队的进一步前进,而听那个从院中被打退出来的班长告诉他,这个院子里顶多也就是四五个国民党的兵。
  又一个突击队冲了上去,钱雄风躲在墙头之后,亲自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发起攻击。但是这个突击队很快地便又被打了出来,而且十数人进去,出来的时候只有两三个,其他的人不是倒在了院子中的地上,便是负伤躲在了一边。他一直在观察着院子中的国军战术,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陷阱,诱使自己的人冲进去后,就在突破口处成为屠杀的法场。面对这种战术,而自己竟然是毫无办法,不可能就这样与敌僵持对峙,那样的时间也是不允许的。他正在冥思苦想着破敌之计时,一瞥之间,蓦然发现里面那个国军领头的人竟然就是熊三娃,这个老乡他太熟悉了,于是一个计谋油然而生。
  熊三娃是一个疾恶如仇的人,但是他却是张贤的死党,他把张贤当成了自己的大哥,所有的好恶都会因张贤的好恶而影响,他认为所有对不起张贤的人,肯定都不是好人,在这些人中,除了黄新远,还有他钱雄风最该死。而这个熊三娃又是一个没有头脑的莽汉,或许利用他的这个特点,能够把这个熊家的老三引出来。
  想到这里,钱雄风现出了身形,躲在一棵大树之后,大声地对着院子里的人喊着话:“院里的国军兄弟们,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不要再为国民党反动派卖命,做无谓的牺牲了,赶快投降,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我们共产党一定会优待俘虏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一梭子子弹从院里面打了出来,尽数地打到了这棵大树的树干之上。
  “团长,太危险了!”钱雄风的警卫员躲在断墙之后,着急地警告他。
  钱雄风摆了摆手,又对着院里的人喊起了话来。
  而在这个时候,藏身在破屋之中的熊三娃直恨得将牙齿咬得格格直响,便是不看到人的影子,他也可以听出来这个喊话的人。钱雄风正是他最熟悉的一个人,这个人是被张贤从万县遇到后,一直收留在身边的一个亲信,因为是老乡的缘故,他与钱雄风很是谈得来,也相信张贤的救命恩人定然不会出卖大家。可是便是这个老乡,首先利用了自己放走他的父亲和二哥,却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害得自己由少尉排长一撸到底,成了一个大头兵;接着,这个被张贤提拔出来的家伙却又恩将仇报地协助黄新远,从一一八旅逃脱而出,害得张贤也被降职查办。此时,这个钱雄风又不顾旧情,还带着兵过来打他们,真真是无耻以及!想到这些,熊三娃不由得怒火中烧起来,马上失去了刚才的冷静。
  “你们在这里守住院子,我去把这个敌人这个当官的干掉!”熊三娃这样地命令着自己手下的三个兵,这三个兵都点了点头,因为也打了很久,早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
  熊三娃抱着一挺冲锋枪,又从边上的弹药箱里取出了两枚手雷揣在兜中,猫着腰从屋后的墙洞中钻了出去,他要绕过这间院落,从另一处院落里穿过,转到钱雄风的身后去。
  熊三娃的行动十分敏捷,穿过了一条小巷子,已然出现在了钱雄风身后的一座院落里,他十分小心地穿行其间,这个院子刚才已经被共军夺占,他生怕会有敌人冲将出来。还算好,这个破败的院落里静悄悄的,显然敌人在夺下这里后,认为已经肃清了里面的守军,所以把重点放在了前面要进攻的地方,而忽略了身后。
  眼见着钱雄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熊三娃的心中一阵狂喜,可是,当他刚刚抬起枪,准备打出一梭子弹的时候,猛地便有一个人影向他扑了过来,他的脚下也一绊,摔倒在地,马上便有四五个壮汉从藏身之处一拥而上,不容他有一丝的反抗,便已经压在了他的身上,他努力地挣扎着,却已然毫无作用。
  也只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熊三娃已然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他手中的冲锋枪此时也成了那个捉住他的人的战利品。
  “好家伙,这小子的力气还真大!”那个大个子的壮汉是第一个扑到他身上来的,这个时候还在揉着自己的胳膊,很显然,他也被熊三娃的蛮力所折服。
  但是,边上的一个穿着八路军军服的战士却没有这么好,当先着甩了熊三娃两个嘴巴子,一边打一边还在骂着:“你个王八蛋,打死了我们这么多的同志,班长,我们也把他毙了算了!”
  那个大个子的壮汉却摇了摇头,还没有说话,却听到身后有人已经在大喊了:“住手!”
  这个打人的战士愣住了,马上停了下来,转过身,看到了来人,老实地叫了一声:“团长!”
  不错,来得正是钱雄风。
  熊三娃恨恨地瞪了钱雄风一眼,这个时候,他的嘴角已经流出了血来,眼圈处也青一快紫一块的,便是刚才被这些野战军的战士们打的。
  “谁叫你们打人的?”钱雄风瞪视着自己手下的兵。
  “团长,他太坏了……”这个打人的兵还在不服不忿的骂着。
  “李大个子,你们班是怎么回事?难道连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都忘记了吗?”钱雄风却问着那个大个子的壮汉。
  “我……我……”李大个子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嗫嚅了半天才道:“同志们是实在气不过,才打的!”
  “不管怎样,我们必须要遵守纪律,要不然我们就和国民党反动派有什么区别?”钱雄风却还在教育着这些战士。
  战士们个个无话可说,但是却又都不约而同地狠狠地瞪了熊三娃一眼。
  熊三娃却气不打一处来,骂道:“钱雄风,你别在这里装好人,有本事就一枪把老子毙了!”
  李大个子却忍不住推了他一下,骂道:“你小子都当了俘虏还这么死横!我看你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钱雄风却喝道:“李大个子,不许骂人!”
  李大个子和众人恨恨地只好闭上了嘴巴。
  钱雄风对着熊三娃语重心长地道:“熊三娃,你爹和你二哥都是我们革命的同志,如今你也成了我们的俘虏,这个时候就不要再为国民党卖命了!弃暗投明吧!”
  “呸!”熊三娃对着钱雄风吐了口唾沫,若不是钱雄风反映迅速,险些被吐在了脸上。
  李大个子就势一脚,将熊三娃踢了一个趔趄,险些没有摔倒,但是他站稳之后,却把头扬起了老高,不屑一顾地道:“想要我投降?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钱雄风也不由得有些恼怒,知道不可能在这里三言两语就改变这个混小子的执拗,而他如今主要面对的还是如何攻夺眼前的院落,抓紧时间解决战斗,听着外面的枪炮声,却是越来越近,看来,敌人的援军马上就要到了。
  当下,钱雄风对着李大个子挥了挥手,李大个子马上明白了过来,推着熊三娃走到了前面。
  ※※※
  当听说熊三娃被抓之后,张贤一把跳了起来,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必须马上将他救出来,所以不听众人的劝阻,自己亲自带着人,向着大庙前面作屏障的最后一排院落而去。
  这个时候,别的院落已经丢失,而就在刚才,钱雄风就是利用熊三娃,把他推到了前面,因为顾及会伤到熊三娃,所以那个打退了无数次共军攻击的作战小组,不得不撤出刚才的院落,退守这最后一排的房屋。如果这个最后了屏障再丢失,那么,敌人将直接面对三十二团的团部。
  因为知道熊三娃是团长张贤的贴身警卫,而且大家也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就是一对亲兄弟,所以没有人敢将熊三娃射杀,只好向团长报告,让张贤来做决定,如何应对。
  当看到熊三娃果真被钱雄风推到了院子面前时,张贤躲在屋子里气得浑身发冷,不由得对着外面的钱雄风破口大骂:“钱雄风,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汉子,虽然你我之间政见不同,但我还是很佩服你的勇气!却没有想到,原来你也是这么无耻,怎么也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来?以熊三娃为要挟,他怎么说来都是你的同乡呀!”
  本来,让熊三娃来当挡箭牌,在钱雄风来说也是十分惭愧地无奈之举,他着实再经不起太大的伤亡了,张凤集这一仗,他的五十八团已经没有一个完整的连队了,兵力损失已经高达一半以上。此时,被张贤这么一骂,便有些脸红了起来,但还是强辩着:“张贤,打仗行的就是诡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知道,怎么说你都不会投降的,所以只好行此下策。只要你能够让大家放下武器,我保证你们三十二团的官兵们都会毫发无损的!”
  “哥!不要听他的话!”熊三娃也大叫着:“别管我,我死了,只要你能替我报仇就行了!”
  李大个子在他的后面不由得骂道:“你小子真是不识好歹,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了!非要为反动派卖命不可了!”
  “谁是反动派?我看你们才是反动派!”熊三娃与他打着嘴架。
  钱雄风命令着突击队员又一次推出了熊三娃,他知道张贤定然不会下得了手来打死这个浑小子,只要是能推进到院子中间,然后掩住身形,或者投手榴弹,或者是投炸药包,定然可以有办法将敌人最后的这个院落攻夺下来。
  看着步步逼进的对手,张贤的脑海中在飞快的转着,这种情形让他想起了当年的鄂西会战,当时鬼子就是以抓住的老乡为盾牌向前推进,在不得已的时候,张慕礼的对策是拼刺,再来今天这场战斗也要通过拼刺刀来解决了。
  当下,张贤回身命令着自己的这些士兵们:“大家准备好,上刺刀!”
  众人皆然一愣,马上便明白了过来,只是有的人手中还拿着冲锋枪,此时也将冲锋枪背起来,换上了步枪,装上了刺刀。
  但是,张贤抬头之间,忽地看到钱雄风的队伍之后奔过来了十几个人,虽然都穿着共军的军服,奇怪的却是跑在前面的人,手里面拿着的是美式汤姆逊冲锋枪,难道这些共军也用了这种冲锋枪吗?蓦然,那个跑在最前面的人向这边望了过来,目光正与张贤碰在了一起,张贤浑身一战,不由得大喜过望,这个人正是已然没有了下落的第二营的营长白京生。
  “熊三娃!”张贤忽然大声地喊了一声。
  众人都为之一愣,熊三娃也习惯性地应了一声:“在!”。
  紧接着,张贤再一次命令着:“趴下!”
  便是如同条件反射一样,熊三娃向前猛地扑倒在地。
  几乎是与此同时,钱雄风身后的冲锋枪响了起来,白京生带着人,如同一群疯狂的恶狼,已然扑到了近前。钱雄风如何也没有想到,这队奔过来的身着野战军军服的人并非是自己的友军,而是国军化装而成的。确实,在如今的张凤集中,已经有十个野战军的作战团,这些团分属于两个纵队,所有的团长也无法分清对面跑过来的身着相同的人是哪一个部队的,只当是自己的友军,这也反映出了各部协同的混乱!
  就在白京生发起冲锋的同时,张贤也发起了逆袭,带着人从四处里直冲出来,喊杀声连成了一片,尽管在这个时候钱雄风的所部还有人数上的优势,却也经不起对手两面突然而来的夹击,只得向着旁边的街巷败退而去。虽然这个时候钱雄风依然很不甘心,却也只能面对现实,在两个战士的架护之下,退出了这个院落。
  
  第三一章 解围(三)
  
  熊三娃只觉得自己恍如做了一场大梦一样,当又一次看到张贤与自己的战友的时候,不由得嚎啕大哭了起来,便仿佛是一个刚刚被欺负过后遇到自己爹娘的孩子。
  白京生却在取笑着他:“我说三娃,你姓熊,就真得以为自己是个狗熊呀?”
  熊三娃转过脸来,看着他骂道:“你才是狗熊呢!”
  白京生笑道:“你若不是狗熊,怎么这么使劲地哭呀?你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熊三娃却道:“我刚才被钱雄风抓住的时候,都没有哭,现在哭是因为觉得要是刚才真得被那些共匪打死了,就永远也见不到你们也,也永远也见不到团长了!”
  他说得很是真切,也很是动情,显然是为自己的大难不死而感到后怕!
  张贤走过来,拍了拍他的头,却没有再说一句话,这个动作便已经代表了他的全部。
  “呵呵,原来你也是怕死呀!”白京生笑了起来。
  “你才怕死呢!”熊三娃抹着自己脸上的泪水,停止了大哭,反身跟着白京生斗着嘴。
  众人都跟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娃,你先回团部助沙营长守住高墙!”张贤这样地命令着,他是想先让熊三娃回去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的混乱,毕竟刚刚死里逃生出来,难免情绪上还有些激动。
  熊三娃点了点头,瞪了白京生一眼,带着自己的三个兄弟往后奔去。
  张贤这才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白京生一行,此时的白京生一行还穿着共军的衣服,只是浑身上下的污渍结成了团,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水的痕迹。他扫视着大家片刻,这十几个人个个灰头土脸的,衣冠不整,疲惫不堪,但是在他的面前还依然挺起了腰杆,就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大家辛苦了!”张贤由衷地说了一句,他没有问白京生为何一个营六百多号人此时回来的只有这么十几个人,不用想,第二营的战斗定然也是十分惨烈的。
  这一句话,已然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眼红了起来,白京生当先着落下了眼泪,哽咽着对张贤道:“团座,我……我没有打好!把阵地丢了,只带回来了这么几个弟兄!”
  “不!你们已经打得很好了!”张贤却是万般得感慨:“弟兄们,是我这个团长没有当好,让弟兄们受苦了!”
  众人皆然落泪。
  正说之间,却听得后面的团部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声。张贤不由得一愣,这说明已经有共军攻到了大庙的高墙外。当下,对着大家道:“兄弟们,我们再坚持一会儿,援军马上就可以开到了,我们先把这些胆敢突入进来的敌人消灭掉,好迎接我们援军的到来!”
  “是!”众人齐声地应答着。
  ※※※
  当张贤带着众人转战着回到团部的时候,这才发现那股突入进来的共军已经被沙长海指挥着三十二团的老弱病残之众,从高墙上打退了下去,很显然,在这个时候,便是攻入张凤集的三纵、七纵的各部队,也都是疲惫以极,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穿透三十二团这最后的一道薄如稿纸的防御了。
  南面的枪炮声尤为激烈了起来,伴随着天空中飞机与重炮的袭击,徐海波与李现法带着各自的团一前一后地冲了过来,在击败围抄的六纵四个团之后,又击溃了三纵两个阻援的战斗团,已然来到了张凤集的南门外。但是从南门到枪声不断的西南大庙,中间还有许多的民房,而北面的主街已然被突入进来的七纵用砖石堵塞,并建起了一道临时的工事,以期阻止国军的这个援军与集内守军的会合。
  徐海波当即命令两个营的士兵从民房间挖开了一条道来,穿墙越户着一直来到了三十二团的核心大庙之外。
  对于突然出现在高墙之外的援军,令困守大庙的三十二团的所余之部欣喜若狂,熊三娃第一时间地冲进指挥部里向张贤报告着这个绝好的消息。
  但是,当知道自己的援军真得已经到了这里的时候,张贤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呆得半天没有站起身来。他的脑海中还深深地印烙着当年在常德时的等待。
  徐海波第一个冲了进来,张贤却已然是泪流满面,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恍如隔世一般。
  “阿贤,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徐海波同样地也是满脸的泪水,从一早开始,他就拼了命地向张凤集猛攻,他是生怕张贤这个他在整十一师里唯一的知己就此逝去,生怕再也见不到他最后的一面。
  张贤却在笑着,带着满脸的泪水,笑得如同是一个少年。
  是呀,战争的岁月虽然无情,但是这在战争的岁月里所铸就的友情却是牢不可破的,虽然面对过如此多的背叛,经历过如此多的欺骗,便是连亲兄弟也不可信,但是在这一时刻,张贤还是体会到了友情的快乐,这是他这一年来,对于战友来讲,还没有被完全玷污的感情,也将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知道吗?阿贤,我是真得不敢想,真得怕你会顶不住!”徐海波还是紧紧地搂着张贤,不愿意放开。
  虽然此时,张贤也有很多的话想对自己的这个老朋友来说,可是在这个时候,却也只剩下了哽咽难言。
  良久之后,两个人才互相放开了怀抱,相视着对方,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泪痕,可是谁也舍不得松开彼此的手。
  徐海波的无线电话员跑了进来,向着两个团长大声地报告着:“报告,团长,师长要与张团长通话!”
  到这时,两个人才从刚才的喜悦中清醒过来,徐海波放开了张贤的手,不好意思地道:“看看,看看,我都把这件正事给忘记了,胡师长对你可是格外得担心,要我一见到你就马上给他通话的!”说着,已然将电话员手中的报话机接了过来,递了过去。
  张贤接过了这个报话机,将耳幔戴在了自己的头上,握着步话筒,还没有说话,便听到了胡从俊那熟悉而焦虑的声音:“喂?喂?是张贤吗?是张贤吗?……”
  “师长,是我!”张贤连忙回答着:“我是张贤!”
  “真是张贤呀!”胡从俊仿佛是长出了一口气,稍停了一下,马上又问道:“张贤,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师长,我这边还可以支持!只是对不起师长,敌人是从王江第一营那边突破进来的,如今已经占据了大部分的集镇,我们团被压制在了西南一隅,这是我这个团长的过失,我请求处分!”张贤这样地对着自己的长官说着,心下里很是愧疚。
  胡从俊沉默了,他没有想到刚刚接通电话,张贤跟他说不是邀功,也不是求助,而是请罪!当下,对着张贤道:“张贤,王江立即撤职,你看这次战斗中,谁的表现好,直接任命他当营长就是了!”
  张贤愣了一下,按道理来说,任命一个营长也并非他这个团长说了算的,他的上面还有旅长和师长,顶多是由他提名,再由旅长任命,然后报师长批准,这里面还有一个旅长呢!可是胡从俊却把旅长直接甩开了,说明对自己的信任。他想了一下,正要说些什么,抬头看到作战主任姚昱走了进来。原来,徐海波已经命令自己的手下来接防张贤的防御工事了,姚昱只好带着自己的几十个手下,退回团部里来。张贤当下对着胡从俊道:“师长,作战主任姚昱的表现很好,我认为他应该可以胜任!”
  姚昱一怔,马上明白了过来,这是团长在向师长保荐自己,不由得一阵感动。
  “好,那就叫姚昱立即到职,回头你向杨旅长报告一声就是了,就说是我同意的,到时我也和他说一声!”胡从俊答应了。
  “是!”张贤回答着。
  “还有,你有什么困难?有什么需要吗?”胡从俊又问道。
  张贤道:“我们团的重伤员有很多,我希望能够马上运到后方救治;另外,我还需要补充一些弹药,主要是手榴弹和冲锋枪的子弹,其它就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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