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死而后生(烤翅)-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苏峻平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陈一霖聊天。
  “班长你真好。”
  “不要老叫我……班长,总觉得很奇怪,你可以叫我名字。”
  “一霖?阿霖?阿霖好听。阿霖你真是个好人。”
  苏峻平扬起脖子,看见陈一霖微眯着眼,那极长的眼睫毛投下一片浓密的阴影。
  苏峻平心痒痒的,说话就不过大脑:“阿霖你真像我妈。”
  说完立觉头皮一痛,马上头上的力道又恢复如常。
  天可怜见的,苏小少爷居然在这一刻打通了任督二脉,忽的获得了察言观色的本事。忙补救道:“像我妈一样对我好。”
  陈一霖面色平静如水,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峻平总觉得他还笑了一下,他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阿霖,你头还好吗?”
  “小伤而已,都不用缝针。”
  “那就好。”苏峻平琢磨着措辞,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那什么……我今天来医院看你——虽然主要是不想呆在学校里——老师不知道,刚文兄告诉我说谢老板已经叫家长了……我想着……你能不能帮我说几句,让谢老板的气消一消……”
  陈一霖答应的很爽快,擦干他的头发以后就拿过手机,给谢老板拨了过去。
  谢老板是十一班的班主任,人长得虎背熊腰又十分抠门,专把向家长倒卖小报告当做下饭菜,被人称做海绵宝宝里的“蟹老板”。谢老板不知道这是挖苦,反当成对他的爱称,欣然接受了。
  一通电话下来,谢老板火气降了不少,让苏峻平写五百字检讨书交上去,没有记入档案的打算。
  苏峻平不屑地说:“记档案老子也不怕!”不过转念一想这毕竟是陈一霖的功劳,又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肩说,“今天我不回学校了,你也别回去了好不好。”
  陈一霖挣开他,说:“我回去做作业。”
  苏峻平拗不过他,两人只好在医院门口分了手。苏峻平坐在台阶上忧郁的望了会儿新升的月牙,长叹一口气,拍拍屁股回家,打起精神面对即将席卷的暴风雨。
  

  ☆、第四章

  
  苏峻平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一件事:女人哭。这里面再分个三六九等,那第一等就是他娘杨虹的哭。
  不知道是谁给他从小灌输了女人是水做的封建思想,哪怕后来长大了,见识了不少以一抵四的女汉子们,他潜意识里总觉得女生都是青花瓷、嫩豆腐,得娇惯的捧在手里,小心伺候着。
  王文杰以前就因为这观点嘲笑过他:“兄弟你幸好是独生子女,你要是有个妹妹,你绝对是个死妹控!死妹控懂么!每次毁灭世界的都是你们这批妹控!”
  苏峻平不晓得为什么王文杰对妹控积怨已久,他站在门前,两只脚不安分的扒拉着地,盯着自己家门前那块小地毯恨不得把它戳出十个八个洞来,就在他快瞪出斗鸡眼的时候,门忽然开了。
  开门的居然是他老爹苏文。
  杨虹去外婆家了,听到他逃课的事正在赶回的途中。
  苏文在外跑生意跑惯了,自然而然染上了捏腔作势趾高气昂的官腔,苏峻平最瞧不上他这点,跐溜一下从他爸身边钻过去,书包丢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苏文气结,砰地一声摔上门,大步走过来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啊?!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整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东西鬼混,吊儿郎当的成何体统!你看看你表舅家的哥哥,你上次不是见过人家吗?!美国!镀金的博士!现在在哪里知道吗?日本!你再看看你自己!拿面镜子照照你!谁要你!要不是你爹我有几个钱,千求万求托人送进去,你以为你真进得了一中啊!”
  苏峻平没说话,只是一扯嘴角,勾出一道凌厉的锋,充分的体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高超境界。
  苏文恨不得把他塞回娘胎里回炉重造一番,顺手就拿起刚才的水杯,泼了苏峻平一脸。
  苏峻平一抹脸,哈的低声笑了笑说:“你在怕什么?一杯水多没意思呀。用杯子,玻璃杯,往这儿打,”苏峻平笑嘻嘻地指着自己脑袋说,“使点儿劲,千万别客气!”
  他的头发被撩起来,露出额头一个浅浅的疤痕。那是当年苏文拿陶瓷杯在他头上砸的,他手上还有一个,是被烟头烫的,从那以后父子俩的关系就没缓过。
  孩子不是狗,破镜也不能圆。
  青春期的男生个子像竹子似的抽条往上长,苏峻平已经一米八出头了,苏文看着他,看他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扇着风说哎哟喂热死我了,那双白皙的手臂隐隐露出了肌肉的力量。
  苏文不是不想打,是不敢打。
  苏峻平在学校里的光荣事迹他听过好多次,最多的评价都是性子躁,打起架来又疯又不要命,逮谁咬谁。
  他看着他的儿子,十分愤恨不甘心的放下玻璃杯。
  苏峻平还是高高昂着下巴,眼神满是挑衅,直到杨虹开门进来。
  苏峻平眼神尴尬了一瞬,把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低着头不吭声。
  苏文总算找到了一个出气筒,那一声哼简直要冲出他们家的屋顶:“看看你教的好儿子!”
  杨虹半点眼神都不分给他,拽着苏峻平的手去了浴室,先给他用吹风机吹干了头发,再把他叫到房间里。
  杨虹那双精致漂亮的手穿过他头发的时候他舒服的叫了几声,被他妈轻轻一巴掌,才把那点不知好歹的嚣张气焰给收起来。
  “你还挺得瑟,倒是半夜吓得我心惊肉跳。”杨虹说。
  苏峻平松松垮垮的站着,垂着头说:“妈,我错了,我是去看同学的。”
  “看同学用得着你这么大晚上的去吗?别一张嘴就是一溜串借口,好好反省自己,整天像多动症似的一刻不停。站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站有站相。”
  苏峻平立马站的笔直,心里倒是不可无不可。她妈当年是练芭蕾的,搞艺术久了说话跟身体一样软绵绵,骂起人来不痛不痒。
  不过毕竟是他妈,面上功夫绝对得做过去。
  苏峻平说:“妈,我错了,你别生气,我下次一定给你汇报,干什么都汇报!别气啊,生气了长皱纹,长皱纹了就不好看了。”
  杨虹脸抽了一下,摸了摸眼角的鱼尾纹,瞪了苏峻平一眼,没有说话。
  苏峻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马屁拍在马蹄子上了。
  幸而杨虹知道他那傻儿子的德行,说了他几句,让他回屋睡觉了。
  这么早,苏峻平这种熬夜惯了的哪睡得着,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响,偷摸起来,打开笔记本开了盘局爽爽。
  打到一半的时候听见隔壁房间窸窸窣窣的响声,他也没在意,无非就是他爸妈又吵架了,吵架也无非就是那点陈腔滥调。他爹一定会指着他妈鼻子骂说,你们家靠我吃靠我穿靠我住靠我养就生了这么个不是东西的回报我,如果没有我你们早就到大街上和西北风去了。然后他妈就会气的到处摔东西——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再涵养好的人碰到苏文都恨不得抡他一巴掌。
  早些时候苏峻平也要帮他妈出头,后来被他妈给拦下来了,那时候太小,气的几天吃不下饭,现在苏峻平就琢磨过味来了——他那个不成器的舅舅的工作是他爹包办的,他外婆外公的养老保险是他爹一次付清的,就连他妈练芭蕾后受伤的那笔巨款医药费也是他爹给的——杨虹就相当于卖身给苏文了。什么狗屁婚姻,苏峻平狠狠的摁了回车键想:“老子以后宁可孤独终老也不结婚!”
  差不多两点的时候,苏峻平关了电脑,装作起来上厕所的样子,顺手给他坐在客厅的妈一杯蜂蜜水。
  杨虹没接,苏峻平就把玻璃杯强硬的塞到她手里,说:“大美人,睡觉啦,不睡美容觉小心长皱纹哦。”
  杨虹勉强提起一丝精神,轻轻一巴掌拍在他侧脸:“小王八蛋,信不信我打你,这么快就嫌弃妈妈老了。等你以后谈女朋友了是不是就不跟我好了?”
  “怎么会,我才不找女朋友呢,”他笑嘻嘻地说,“要找也要找一个和我妈一样漂亮的。”
  “你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呀?嗯?快睡觉去,明天还要起来上学呢。”
  苏峻平喊了声你也是,就滚回房间睡觉了。
  一夜好眠,无梦。
  他早上起来吃杨虹包的燕皮馄饨,不住地说好吃,杨虹笑着揉了把他的头发。
  “别弄,发型都乱了。”苏峻平含含糊糊的说,“苏文呢?”
  “什么苏文,那是你爸。他又出差去了。”
  苏峻平心说果然老天开眼,这老不死常年出差,让他心里舒坦多了。
  他飞快的吃了早饭,送给母上大人一个飞吻,就一阵风似的跑到学校去了。
  苏峻平坐在讲台旁,是尊贵的左护法,只可惜他是个大长腿,鸿世之才而屈于一隅,长腿总是缩在一起,有点难受,不过他也习惯了。
  身后的妹子戳戳他的背。
  苏峻平头也不抬:“肖伊苓,干嘛呢。”
  肖伊苓说:“兄弟你可真厉害!你那是没看到昨天谢老板的脸色!他气的面色通红真像只大螃蟹,诅咒发誓说要把你揪到行政楼记档案再回家反省半个月,怎么晚上又改口说只写篇检讨书就好啦?”她神秘兮兮的眨眨眼说,“你爹给给他送了多少卡呀?”
  苏峻平说:“送个屁!是昨天阿霖打电话,谢老板对好学生向来没辙。”
  “阿霖?”肖伊苓皱了皱眉,忽的恍然大悟道,“嗷,是陈一霖啊。你什么时候和班长关系这么好了,可以啊。”
  苏峻平被她戳痛,回头看了眼那水做的生物一脸猥琐的表情,吓的左护法又转了回去。
  第一节下课收数学作业。
  苏峻平当然没做,陈一霖走过来的时候他大刺刺的坐在位子上说:“阿霖,随便拿本来,字要漂亮点。”
  他这样子十分欠扁,然而陈一霖天性善良,居然一本正经的拿出自己的作业本问:“我的可以吗?”
  “行啊,谢谢。”
  苏峻平抢过就抄,而陈一霖转身去收别组的作业了。
  苏峻平打开练习本就发现里面夹着张纸,开头三个大字“检讨书”,底下密密麻麻一页,他粗略扫了一眼,骈散结合,文笔优美,悔恨之心溢于言表,如果要他做阅读分析的话,评价就是:作者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有点懵,因为这字跟他一模一样!
  难不成陈一霖特地回家帮他写了篇检讨书?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而且陈一霖居然会模仿他的笔迹。陈一霖嘀咕了一句不愧是学霸,把检讨书揣进兜里跑去交给谢老板了。
  谢老板当然不相信是他写的,明着暗着冷嘲热讽了一番,苏峻平本来是想当场走人的,后来想到这是陈一霖的一片心意,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回教室的时候看见学习委员踮着脚在往布告栏上贴纸,本着绅士原则,他大长臂一伸,啪一下贴上了。
  苏峻平随口一问:“这是什么?”
  “考试时间表。”
  苏峻平:“……早知道我就不帮你贴了。”
  

  ☆、第五章

  
  学习委员心说你这不是傻吗,难道不贴就不考试了?她心中白了一眼,不做声走了。
  高二是三年活动最多的一年,除了篮球赛,今年开始还可以自己组办运动会的开幕式。掰着手指头算,大概九月末的事,差不多考完月考就开始了。
  因而这次月考格外得人心涣散,考试前的一个晚自习光睡觉的人就占一半,剩下的大多也是插科打诨,天南海北的胡扯,零星那几个复习的,也就是陈一霖一类。
  苏峻平自从和陈一霖关系好起来后,心中总有些地下党忽然重见天日的得意,有事没事都要显摆两下。
  王文杰见他得瑟嘴脸有些头疼,聊着聊着却忽然想到:“你既然跟班长关系铁,不如让他考试的时候传答案给我们?”
  王梓峰说:“算了吧,咱考试又不是随机排的,按成绩划分班长在四楼,我们可在‘天牢’呢。”
  一中为了防作弊考场按成绩划分,天牢是底楼的空教室,总是会在桌肚里出现些奇奇怪怪的快餐盒、可乐瓶和烟头。
  王文杰嘴角一撇,神秘莫测地笑道:“有志者事竟成嘛。让他假装上厕所,把答案放厕所里,咱们在爬到楼上拿不就行了?”
  众人一致说好,一同把目光投向苏峻平。
  苏峻平皱着眉纠结了半响,最终举双手讨饶:“我怕待会儿惹他发脾气,我才不去呢。”
  有人忍不住嘀咕了句真怂。苏峻平把脖子一横冷笑道:“谁爱去谁去,我认怂,行吧。”
  结果他们在角落里推推嚷嚷了半响,居然真没有一个敢去向陈一霖求答案的,还浪费了宝贵的复习时间,仿佛做梦一样考完了所有考试。
  最后一门是英语,对于天牢的兄弟们来说,绝对是最可怕的boss,相比起来数理往它面前一站就像根小豆芽似的。
  王文杰虽然成绩不见得如何,却十分有勇气,喜欢在教室里嚷嚷各路答案,搅得人心惶惶。
  为此谢老板把他抓过去骂了好几次。
  这屡教不改的重犯在冲进教室门的刹那就嚷嚷开了,大喊一声:“BBCAD!C篇的阅读理解啊兄弟们!”
  C篇的阅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的博硕论文上摘来的,光原文就有两页多,大段的生词和复合式长句,看得人头晕眼花,更不要说做题目了。
  大家脸上是半信半疑的神色,却都偷偷掏出卷子,对了起来。
  有人一看自己全灭就不干了:“文兄你别瞎报啊!”
  王文杰满脸自信的一拍胸脯说:“骗你我有什么好处?这是坐在讲台上的监考老师做的,我走之前瞄了讲台一眼,那老师是顶楼文科班的英语老师,不可能错。”
  苏峻平连最简单的B篇都没看懂,自然不抱希望,他坐到陈一霖身边去,却发现他在本子上画五子棋玩。
  苏峻平:“……你不对对答案?”
  陈一霖抬头冲他笑笑:“不用,对了到时候心情不好 。”
  “道理确实是这样,不过很少有人能忍住。”苏峻平从桌子上跳下来,坐到陈一霖旁边的空位子上。
  在这个角度,他轻而易举就能看见陈一霖耳后一颗褐色的小痣。
  陈一霖这人眼睛灵动鼻梁挺拔,生了一副十足气派的面相,可他的性子软绵绵的像蘸了清水的毛笔,抹淡了他眉间的器宇轩昂。
  然而从侧面,那特意柔和的五官都模糊了,唯有鼻梁挺拔的像座山峰,被耳后的小痣一勾,带出几分逼人的贵气。
  陈一霖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有道目光,不自在的偏了下头,碎发恰好把小痣挡住。
  苏峻平暗叹一声可惜,正想伸手去拨他的头发,眼角余光瞥见谢老板印堂发黑的走进来,连忙一咕噜滚回讲台左边。
  谢老板多看了他几眼,想起他那张四十几分的数学试卷,又脸黑了几分。
  “高二文理才刚分班,你们数学就考成这幅鬼样子,还怎么面对高考?!你们知不知道这几年的理科数学越来越难越来越难了啊!这次考试叫什么?适应性考试!你听说很难的适应性考试吗?!无非就是考考你们基础,看看你们有没有在暑假好好复习!你们都高二啦,给我多长点心吧!别整天就知道玩电脑打游戏聊天!瞧瞧你们那点出息!”
  他唾沫横飞讲了一通,难免殃及鱼池。苏峻平默默用餐巾纸擦了把脸,看了眼手表,哟呵,骂了十多分钟了。
  不曾想谢老板纵扫全班还不忘关心眼皮子缝下的苏峻平,他一瞥见苏峻平抬起手腕,立马用三角板猛敲一下他的桌子:“看什么手表!上课专心点!看看你这次才考了几分!整天有事没事就知道下课,上课像只瘟鸡下课就活蹦乱跳的的,脑子里不知道装的是水还是泥!”
  苏峻平低下头去玩手指,心里头真想用水泥糊他一脸。
  谢老板唾沫横飞了半节课,感觉燃烧了不少脂肪,喘着气拉着椅子坐下,坐下前还指挥左护法给他递两张餐巾纸擦擦。
  苏峻平以为他气消了,准备正经上课,谁知这胖子还有后招,U盘往电脑上一插,噔一下,整个年段的成绩都跳出来了。
  谢老板把成绩拉到他们那一段,哼哧哼哧的排了序,第一名一下子就跳了出来——是陈一霖。
  这点谁都没有意外。
  陈一霖从高一开始就一直是班里第一,后面的最多和他争个并列,从未超越过。
  苏峻平向来是对成绩不太关心的,但同陈一霖亲近后,不自觉的上了心,瞄了一眼成绩栏。
  苏峻平:“……”
  这也太厉害了吧!
  人家随便哪一门都比他两门加起来还高……苏峻平捂着心脏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
  然后谢老板开始单科排名次。
  苏峻平又看到了他的英语——140!他单选题扣的就不止十分好吗!完全是怪物啊!
  苏峻平嘴角一抽一抽的,把呼之欲出的骂娘咽了下去,只觉刺激的口干舌燥,喝了大半瓶矿泉水才平复了激动的心情。
  下课以后他迫不及待跑到陈一霖身边,给了他一掌。
  陈一霖只觉肩膀一阵钝痛,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看他。
  苏峻平看到他头上的纱布才想起这是个伤员,连忙讨好的揉了两把肩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手没个轻重。”
  陈一霖其实心里头很想说,他肩膀并没有受伤,不过由于涵养关系,他没有把话说出口。
  陈一霖对于这块突如其来的牛皮糖不知如何应对,他独处惯了,别人同他讲话也大多是问几道题目,通知班委办事。在大多数人的心里,班长是个帮忙时能搭把手,但绝不会一起去食堂吃饭的人。
  陈一霖独自一人打了一年多的饭,反倒有些自得其乐。亲密意味着友谊,友谊需要应酬,应酬即分心。
  他高中三年可不是来玩的。
  但直白的拒绝别人的善意,也很不妥当。
  苏峻平还在一旁叽叽喳喳:“阿霖你真厉害!你怎么考的一百四啊,下次也教教我,省的我三天两头被那只‘雌孔雀’拎出去背课文默单词。”
  陈一霖呆了呆才反应过来“雌孔雀”是什么——他们英语老师酷爱旗袍,尤爱孔雀绿的,有好几件换着穿。
  陈一霖对苏峻平的油嘴滑舌有点震惊,他读英语课文的时候舌头怎么绕不过弯来呢。
  但是他没有把这番刻薄言辞说出口,而是谦虚地说:“还行吧。”
  苏峻平还想再说些什么,英语课代表从教室外探出半个头来喊了他的名字:“苏峻平!去,英语老师请你喝茶,记得带上试卷和默写本。”
  苏峻平一听愁眉苦脸的,心说这是喝茶还是受刑啊,恋恋不舍地望了陈一霖好几眼才走,陈一霖被他望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那几眼堪比孟姜女哭长城,有说不尽的冤屈在,陈一霖一整节自修课都惦记着那两眼,作业也没做几道。快下课的时候,他抓起本英语练习,叹着气进了英语老师办公室。
  “雌孔雀”还是一如既往的孔雀绿,本是紧抿着唇的,见着陈一霖才展开一点笑意。
  “怎么了?”
  “老师,我来问点问题,我觉得这里的答案有点不对。”
  苏峻平坐在对面的空桌子上,手里转只红笔,桌上的本子一片空白。“雌孔雀”叫他把单选题重新做遍,可他一是提不起兴致,二是看了两眼一抹黑,完全没思路。
  他转着笔看陈一霖俯下身听的一脸认真,心想他们俩是怎么交流的,然后就见一脸认真的学霸举起手,飞快的丢给他一个纸团。
  苏峻平打开一看,是一连串的ABCD。
  苏峻平估摸着这就是单选题答案了,赶紧抄了上去,抄完陈一霖正好把问题问完,微笑着说“谢谢老师”带上了门。
  苏峻平看他面上虽不显,可眼睛弯弯分明含着一腔狡黠的笑意。
  “雌孔雀”凶神恶煞地回过头来问他:“做完了没?!”
  苏峻平忙把答案递上去。
  陈一霖明显考虑过他的先天条件,正好错十个,不多不少,“雌孔雀”思及他的水平,心下大悦,手一挥,宽宏大量的放他走了。
  苏峻平健步如飞的往教室里走,心中思忖着此君真乃神人也,回了教室就想好好谢他一番,可陈一霖好像是在做作业,对他说的话反应总是慢半拍,苏峻平想着还是不要打扰他,就撤了。
  其实陈一霖到不是这么个原因,一边做作业一边聊天对他来说完全可以,他只是觉得还清了苏峻平替他出头和去医院看望两个人情,可以心安理得的冷落他了。
  生活又回到了原先的轨道,这让学霸极其高兴,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多点了一个菜。
  他回教室做作业,就见苏峻平坐在身边又开始叽叽喳喳,这次他眼皮也不抬,只是偶尔的“嗯”几声表示自己在听。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都晚自习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我刚跟你说你没听见吗,我搬来和你做同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么么哒

  ☆、第六章

  
  陈一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镇静下来。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想。
  这是谢老板的意思,他也不好现场拂了他的面子,打算过段时间再提出来调座位,最好调个单人座,省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么一想觉得前景开朗,他看着苦思冥想咬笔杆的苏峻平,拿过他作业本添了条辅助线。
  接下来几天他都采取了时不时帮忙解决几道难题,但又少说话的策略,苏峻平只当他是认真学习,也不敢打扰他,于是苏峻平“和班长成为铁哥们”的道路,就在不知不觉中无限延长了。
  这次月考虽然考的稀巴烂,但是一想到即将到来的运动会和运动会后的国庆节,也就没多少人在意了。大多都想着运动会的开幕式能惊艳四方。
  男生在为女生穿水手服还是拉拉队裙争吵不休,女生则在民国装和小西服里挑三拣四——至于为什么不去挑男生的服装?因为她们毫不期待。
  十一班作为奇葩的理科班,女生比男生还多,阴盛阳衰的十分严重,男同胞大多都在姑娘面前抬不起头来,陈一霖算是少数能被友善对待的。
  周三最后一节班会课,陈一霖把众人的点子都写在黑板上,打算开始投票。结果下面又开始吵,一个说民国装别的班早就穿了,另一个说拉拉队裙子太短要走光;一个说租套汉服来穿穿,另一个说咱班女生扭不出人家的水蛇腰;一个说租套三色军装显气概,另一个说咱班男生怂的跟瘟鸡一样哪儿来的男子气概;一个说,草你妈你们有完没完啦,另一个说,滚你丫的是你们先挑三拣四的……
  陈一霖站在上面只觉头痛欲裂,拍了拍讲台制止了越来越没有营养的对话:“行了,我去问问谢老师。”
  “不行!”
  这次倒是很异口同声。
  陈一霖作为领导有那么几年经验,不过他还太年轻,不懂得上层和稀泥一套,眼看下课时间快到,他拿粉笔在民国装上一圈说:“就这个吧。”
  下面有不少人跳起来要抗议,可惜下课铃一打,一想到食堂的饭菜都禁不住诱惑先冲食堂再说,等回来陈一霖已经把决定报给谢老板,来了个铁板钉钉,这事儿就快刀斩乱麻的过去了。
  很多人嫌弃民国装撞衫,可真拿到了衣服还是很开心,尤其是女生,大中午的觉也不睡,跑到厕所换了衣裳还特地梳了个双麻花。
  王文杰这类龌龊之徒也撑着眼皮大中午的熬着,就等姑娘们换好衣服回来,让他瞅一眼。
  苏峻平调座位恰好调在他前面,他戳了下苏峻平,正打算发表他对女式校服退化的痛心疾首,发现前桌毫无反应,趴在桌上哈喇子流了半本书。陈一霖倒是没睡,可是两耳戴着耳塞,笔在草稿本上龙飞凤舞不带停的。
  王文杰心说这一对可真够怪的,转头摘下眼镜,独自欣赏朦胧的美少女去了。
  拿到服装第二天大早,就是运动会开幕式。
  每个班互相嘲笑对方的奇装异服,再统一战线的认为校长的话又臭又长,直到最后校长手一挥,宣告运动会开始,他们才真正欢呼起来。
  运动会无非就是一个字:嗨!
  陈一霖把班旗挂起来,又去给遮阳棚那边帮忙,再去体育委员那儿瞅一眼时间表,提醒比赛的运动员去检录处,催观众写稿子,一圈下来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他瘫在椅子上喘着气,虽没有赛事身上却汗湿了大半,拧开瓶盖灌了大半瓶水才缓过劲来。
  肖伊苓坐在旁边递给他张纸说:“班长擦擦,全喝到身上了。”
  陈一霖道了声谢,又听见有人在喊他。
  “班长,”一个小姑娘偷偷摸摸摆弄着手机说,“隔壁班下午要订吃的,我们要不要也订一点啊?”
  陈一霖习惯了,反正每年他都是搬运工,于是他点点头说:“行,你们商量要吃点什么,中午的时候把单子给我,别太多了。”
  小姑娘接了指令,开开心心去挑东西了。
  陈一霖往外走,打算去给广播台送稿子,忽的被一人攥住了手腕,那人带着个眼罩,上面有俩惊悚的大眼睛,还在那边“嘿嘿嘿”的诡异笑着。
  陈一霖:“……你在干嘛?”
  苏峻平一听是他连忙松开手撩起眼罩赔罪:“对不住我以为是文兄,他就坐这儿。”
  陈一霖没打算和他计较,不过……
  “你这么随便抓人,万一抓到个女生就不好了吧。”
  “是是是,我错了,下次一定注意。”
  陈一霖眯着眼看了会儿道歉像说顺口溜的苏峻平,忽然笑了起来:“我记得你今天没比赛吧,那陪我去趟广播台送稿子。”
  他慢悠悠地补充道:“东西太多了,拿不下。”
  苏峻平拿着那叠还没有一个手机重的稿子,偷偷摸摸扫了几眼陈一霖,看他面色平静,可实际在生气。
  不生气的话怎么会给我这么个玩意儿,苏峻平想,他自己明明可以拿。可我怎么就招到他了?
  不过经过两次小小的作弊事件,陈一霖在苏峻平心中的地位,已经从学霸上升到了学神,有那么点神乎其神的技能,以至于这经常给谢老板摆谱的脸不敢露出一丝不满。
  他不知道背地里王文杰对他们俩的评价是:一物降一物。
  让苏峻平毫无意义的跑了一趟腿后,陈一霖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请了他根冰棍吃,虽然是最便宜的小布丁,也让苏峻平诚惶诚恐了好久。
  苏峻平小心翼翼的把冰棍给吃掉了,不让它有一滴落在地上的机会,好不容易回到阴凉处又十分殷勤的递去水瓶:“阿霖,辛苦你了,大热天的来来回回的跑。”
  他这殷勤还没献完,刚才要订零食的女生已经回来了。
  “柚子一箱,西瓜一箱,一人一个车轮饼加一杯奶茶。”
  陈一霖接过单子预备去订,却见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