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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父为名-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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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祁沉默下来,然后轻轻地点了点——那双之前充满了别样情绪的瞳眸瞬间安静了下来,恢复成了萧末喜欢的那种波澜不惊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的萧末并不知道,他的忠犬忽然如此安静不再呲牙咧嘴仅仅只是因为他的一个简简单单的用词。
萧末转过身,这才看见萧衍不急不慢地走过来,在他的身后站稳,年轻人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看似十分礼貌温和地跟所有人打了招呼,然后演技十分不错地忽然跟萧末提起今晚想吃海鲜——萧末看着他的儿子,心中好笑,脸面上却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那个所谓的黄堂主脸色已经难看到了一定的境界。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让他更加汗颜崩溃的,就是紧接下来一伙人和和气气地离开了高级会所,到了那家萧衍新接手的海鲜楼的包厢里,又加上了北区其他堂的几个高层一块儿,点了一桌子的菜团团围坐下来之后——
萧末先是跟这个堂主随便说了一些场子的事情,对方唯唯诺诺当然会说“一切太平”,男人笑了笑也不揭穿,只是状似懒洋洋地靠在了那把特意为他准备的舒适柔软的椅子上,借着后靠的动作,顺势在桌子底下踢了他儿子一脚。
萧衍那时候正在跟海鲜楼的管理人说话,被男人踢到之后,他非常明显地转过头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似的望着男人微笑,一脸温吞地问:“老爸,怎么了?”
“…………”
萧末差点被他气死。
这货故意让整个餐桌的人都知道他在下面和自己的儿子搞小动作才开心是吧?
萧末满脸尴尬地稍稍坐直,环视一圈,果然发现在场的十几个高层的表情都十分微妙。
萧末想杀人。
而这个时候,他却看见坐在他身边的萧衍目光一闪,用仿佛是有了什么新发现似的问:“黄堂主,手上的表看上去不错。”
黄堂主一看来人是最近想方设法想要抓自己小辫子的萧衍,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假、假的!大少爷,您也知道,我们这种人,哪里买得起这种名表,也就买一个随便带着玩——”
“假的?”萧衍笑得一脸温和,“我看着不像啊,来,黄堂主,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摘下来我看一下,我这块正好和你的是同一款式……”
萧衍伸出手,一边说着一边不容拒绝地将那个黄堂主的名表从他那粗胖的手腕上拔了下来——与此同时,萧末清清楚楚地看见,在他大儿子的手腕上,确确实实有着一块跟这个名表完全同一款式的表……仔细想了想,这块表好像正好就是上周他把那家海鲜楼交给萧衍之后,萧衍才跑去买的新表,一块八十几万,买回来还问他好不好看。
他当时还奇怪,他记得萧衍似乎并不太喜欢这类接近奢侈品的东西——并且当他儿子跟他展示这个手表的身后,脸上的嘲讽看上也并不是真的喜欢这块表的模样。
现在,同样的表情再一次出现在萧衍的脸上。
看着英俊的萧家大少爷手中两块一模一样的表,那个黄堂主面如菜色,这块表的真假甚至不用对比,光看他的脸色就知道到底真相是怎么样……
在场不少见识过萧衍手段的人顿时用同情以及看蠢货的目光看着这个眼看着就能上位成功的副堂主,而剩下那些高层,似乎还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而此时,在场的人几乎都多多少少明白今晚召集他们过来恐怕不是光吃个饭就能完事的,看这架势,大概是萧家的下一任当家要杀鸡儆猴了。
谁要当猴子谁要当鸡,那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是有一些人,就是当猴子,也是要当猴子头领的,于是还未等萧衍真的开口,坐在黄副堂主右手边的朱雀堂的副堂主已经有些突兀地咯咯笑开了——
那是一个中年的女人,就连萧末都尊称一声云姐,是北区高层里唯一的一个女人。
云姐当年是从妈妈桑开始坐起最后靠着真本事升到了副堂主的位置,在搞情报这方面这女人简直牛逼到无人能敌——小时候她来萧家报道总给萧家兄弟带不少国外带回来的好东西,就因为她喜欢长得漂亮的小孩。
云姐管这个叫职业病。
眼下,眼瞧着当年的漂亮娃娃长成了英俊男人,云姐当然更加力挺他们,早就听闻了青龙堂最近在给萧家大少爷脸色看,因为各个分堂有各个的管辖范围,她想帮忙也帮不上,只能旁敲侧击地在一旁提点着干着急……这会儿已经四十多岁的女人保养得很不错,看上去就像是三十多岁出头似的,她笑起来娇嫩得很,眼瞅着好不容易给她找着机会挤兑一下青龙堂,这女人立刻咯咯笑着用涂满了鲜红指甲油的手戳了戳黄堂主的肥肚皮:“哎哟,我说黄青虫,这家海鲜楼年年营业额都飘忽在亏本与勉强回本的及格线上,黄堂主作为这家酒楼的负责人,手上却这么有闲钱买名表,真是——赚钱有方啊。”
黄堂主当然不叫黄青虫,这个是跟他不对盘的人给他取的外号。
平常大家都不怎么拿出来当面叫,这会儿功夫,当着萧末的面就这样叫了出来,看样子是朱雀堂的准备痛打落水狗了——这一点,光从坐在云姐身边闭着眼把完手中文玩手把件的朱雀堂堂主就知道。
如果没有他的默认,云姐这么识相的人压根不可能自作主张真的当着萧末的面挤兑同僚。
这会儿,黄副堂主看着笑得花枝乱颤可开心的女人,心里怄得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拧下来——
再转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萧末,目光闪避,然后猝不及防地对视上了此时此刻正坐在黑发男人身边,正含笑看着自己的萧家大少爷。
黄堂主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今晚自己恐怕是要坏事了。
这家海鲜楼其实原本盈利非常不错,但是几年前开业没多久,就被萧家内部的一次权利例行变动直接从朱雀堂转移到了青龙堂的名下,这家已经走上了正轨的酒楼对于青龙堂来说,仿佛是一块从天上掉下来的大肥肉——对于此,朱雀堂那边是敢怒不敢言……
毕竟权利例行变动是每四年都会举行一半的固定节目,为的就是防止各分堂培养自己的固定势力的产业造成内部的不稳定。
谁要是对这项萧家第一任家主定下的规矩有疑问,谁就是心怀不轨。
在接过了这家酒楼之后,青龙堂正好遇见了他们管辖下其他的娱乐场子闹场子,当时青龙堂堂主为了将亏损账面上做得稍稍好看一些不要惹大麻烦,只好到处拆东墙补西墙——于是盈利很高的海鲜楼首当其冲成为了他们的目标,龙虾原本都是空运过来的上等澳洲龙虾,在青龙堂主有意无意的授意之下,他们账面上还是报的上等海鲜价格,实际上进货却开始动手脚搞猫腻。
一年下来,尝到的甜头仔细一算让他们大吃一惊。
账面上勉勉强强也能糊弄过去——毕竟萧家场子多,萧末作为家主不可能每一项产业都亲力亲为严查到最仔细。
这群人尝了甜头没被揭发,随即胆子也跟着肥了起来。
进的海鲜质量越来越次,通常一斤活的海虾还掺杂着两斤死虾,那相差了几乎两倍的价格却全部当做活虾价格往账面上报……
期间,鼓了谁的腰包,自然不得而知。
就这样做了几年,眼瞧着海鲜楼的生意越来越差,根据青龙堂堂主的意思就是,干脆实在不行过两年就找个理由直接关掉,或者干脆等到权利交接把这个被他们喝完了血吃完了肉只剩一具空皮囊的烂摊子交给其他堂的人处理……
而谁都没想到,眼看马上又是四年一次的权利交接,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本来就有些上了年纪的青龙堂主在家中不小心摔了一跤就再也站不起来,萧末看着新堂主还没就任,就直接将一些他们负责的项目拨到了萧衍的手下——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萧衍熟悉一下下面的人办事方法以免以后高处不胜寒……
却没想到青龙堂这边的场子一到手就被萧衍查出了这么多的问题。
青龙堂的人看萧衍还年轻料想也查不出什么弯弯,再加上平常萧家大少爷又是一副极好欺负的模样,想着随便做了几个问题没那么大的账本交到了这个少爷的手上糊弄过去——最开始几天风平浪静,他们也是真的以为这件事已经算是揭过去了,却没想到这么几天之后,萧衍却忽然毫无征兆地发难——
谁都知道萧末最讨厌人贪污。
你要钱可以,直接开口凡事好商量。
但是你暗搓搓地想要偷偷从我口袋里拿,对不起,那就真的不能愉快地玩耍下去了。
眼下,黑发男人平静地看着这货一脸即将吓尿的模样,眉宇之间也是露出了一丝不耐烦——于是男人将那块属于他亲爱的副堂主所有的八十几万的名表从萧衍的手中拿回来,看也不看顺手扔到了面前的茶缸里,那双漂亮的黑色瞳眸盯着人的时候,几乎能把人的魂给活生生地看出来似的,淡淡道:“解释。”
一桌子的人沉默无声。
朱雀堂的老堂主也停止了闭目养神,他睁开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坐在萧末旁边的萧家下一任家主,眼中闪过一丝赞扬,然后稍稍坐直了身体。
在场的人纷纷沉默不语,只剩下注定被选为今晚献祭的吉祥鸡的黄堂主瞠目结舌,看一会儿萧末,又看一会儿萧衍,最终只是张着大嘴,从喉咙里发出了“呵呵”的气喘声响。
萧衍脸上笑容不变:“云姐,黄堂主有哮喘,麻烦您……”
云姐得令,手脚麻利地从这肥胖男人的口袋中摸出了喷剂,显得挺粗鲁地对准那张大嘴塞进去,喷杀虫剂似的狠狠喷了两下……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黄堂主的呼吸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
只不过那张脸由最开始的涨红转白,现在整个惨白惨白的,和死人似的。
而这种严肃的情况下,萧末却发现仗着他们坐在圆桌的主位其他人看不见,萧衍的手不怎么老实地伸过来,无声地环绕上了男人的腰。
萧末不动声色,在桌子底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
像是在警告他不要乱来,然而,在萧衍看来,这力道却更像是赞扬。
萧家的规矩,但凡偷吃的,当场砍手。
一桌子的菜谁都一口未动,各式各样的海鲜也早已放凉,萧祁转身出去过了十几分钟后带了两个从穿着上来看和他并没有什么区别的人进来——然而当他们走近,在场的众人一看,这才一眼看见了跟在萧祁后面的两人脖子上面带着的黑色项圈。
众人不约而同颜色一变。
通常情况,他们叫这种人叫“猎犬”,通常的情况下,他们是属于萧家刑堂的一个部分,但是“猎犬”却是被用来专门处罚犯了规矩的高层的。
有些人直到光荣退休寿终正寝,一辈子也没能遇见过一位“猎犬”,有些人却因为争了上位还不老实,尚未享受够荣华富贵就死在了这些人的手上。
这些人的存在,本身意义上就像是对于各个高层的警告。
而此时此刻这两名“猎犬”走进来,手中分别各自拎了一个工具箱——
打开工具箱,里面的东西差点让黄堂主晕死过去。
俩把电锯。
云姐皱了皱眉,直接站起来申请出去抽支烟,剩下有些刚刚升上来的新高层也仿佛有些看不下去一般借故洗手间暂时离开,到了最后,餐桌边上剩下了十几个人,包括除了此时此刻躺在医院病床上的青龙堂堂主之外剩下的三名堂主。
萧末点燃了一支烟,皱着眉吸了一口,而后及其短暂地下令动手。
他看见那个黄堂主仿佛是在做最后挣扎般从桌边跳了起来——却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被萧祁眼疾手快摁回了桌子上,朱雀堂的堂主从桌子底下抽出自己的拐杖摁住了黄堂主的一只胳膊,剩下的玄武堂副堂主地站起来,很有默契地将他另一只手摁住——
桌子上的菜被扫了一地。
萧祁随手卷了块餐巾布塞进那个已经被吓得真的尿裤子的男人的嘴巴里——一股子难闻的骚味儿扑鼻而来,那个男人疯狂地扭动着肥硕的身躯,一双眼熟似的眼睛疯狂地在萧家父子之间扫来扫去仿佛在乞讨着什么……
然而还未等萧末皱眉,那两名“猎犬”已经动了手,他们的动作很快,电锯组装好后甚至没费多大力气就整整齐齐地将上一秒还在桌子上疯狂地动了动去的肥胖男人的手给整整齐齐平着手肘锯了下来——
血飞溅得到处都是,有一些甚至飞到了晶莹剔透的龙虾刺身之上——那龙虾,自然是为数不多的好龙虾之一。
十分讽刺。
萧衍轻笑了声,仿佛完全没有被现场的血腥带来任何影响,他站了起来,仿佛嫌恶一般地扫了眼已经完全昏死过去的男人以及桌子上还带着那块名表的断手,最终,琥珀色的瞳眸射出的凌厉目光停留在了桌子上的那盘龙虾刺身之上——
“可惜了那么好的龙虾……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每一张餐桌上都是这样的品质,它也就不会被可惜了,你说对不对,黄堂主?”
高大挺拔的年轻人在所有人沉默的注视之下离开主位,走到了那瘫软在地上的肥胖男人身边,目光触及他湿了一片的裤裆,仿佛是有些厌恶一般的稍稍后退了一些,只是用脚尖提了提那具庞硕的身体,看着那一滩浓稠的黑红色血液,萧家大少爷那张俊美的露出了个嘲讽的表情——
“萧祁,打电话叫救护车,死也别让他死在这里。”
75第七十四章
那天晚上萧家大少爷在海鲜楼处理了某个高层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这一次真枪实弹;躺在医院重症病房里面少了两只手的副堂主就是活生生的证据——青龙堂的副堂主和堂主这会儿都在医院;一个昏迷不醒一个老得下不了床,而萧末又迟迟不肯指定一个主事的人,所以这些天下来;青龙堂手上的场子一直是萧衍和萧祁在帮忙看着。
之前一直不信“萧家大少爷很有手段”这种话还想着在萧衍眼皮子底下玩心眼的人终于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以免一个不小心被萧衍抓了小辫子,再成为第二个黄堂主。
一时间,萧家的各个场子都很太平,连带着萧末前段时间听到青龙堂管理的某些场子胆大包天给洋酒掺水的消息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海鲜楼停业整顿,所有曾经帮青龙堂做过假账的会计和采购员都被萧衍雷厉风行地直接换掉,换上来的都是直接从萧末手上拨出来的人;萧家大少爷的原话是,都是自己人,这样他用着才舒服。
萧末迟迟不指定青龙堂新的管事人,是觉得这样有个机会让萧衍锻炼一下也不错。
原本他是想直接把青龙堂堂主的这个位置安在他儿子脑袋上的,但是萧衍表示这样空降怕底下的兄弟不服气,萧末想了想他儿子的考虑也算是稳妥,于是也就顺着他的意思随他去了——
只不过男人在当月月底筹办年终晚会的时候,顺带就替青龙堂堂主办了一场风光的金盆洗手晚宴。
那个估计也没少从萧末口袋里掏钱养肥自己的存折的青龙堂李堂主当天晚上楞是被人从医院里用一把轮椅推了出来,他坐在轮椅上,人们举着红酒来到他面前跟他祝贺光荣退休的时候,他因为气虚,再生气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瞪着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睛在眼眶里动来动去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过并没有人要在乎他想什么,在场的人都很清楚,人走茶凉,晚宴之后,青龙堂的堂主不再,面前的这个仿佛一夜之间白了头的老头也不过只是一个糟老头罢了。
相比之下,混黑道能混到某个层面上的,都是会看人眼色的主,经过了海鲜楼里出现了“猎犬”的事情之后,他们比谁都清楚今后要看谁的脸色才好办事。
李堂主的金盆洗手宴一直大办了三天,第三天的时候,是在一艘豪华游轮上举行的。
名义上是继续为李堂主举办金盆洗手晚宴。
实际上也是北区每年固定都会上演的跨年晚会项目——而这个时候,青龙堂的事物早就三分之二转交到了萧衍的手里,身下的三分之一是萧祁在管。
李堂主如今只剩下最后不到十个小时的堂主头衔而已。
所以这会儿的功夫,没有人会在意这个老头的身体是不是受得住十二月海上的晚风。
游轮上的宴会规模很大,萧末邀请了很多k市政界的要员以及时常活动在上流社会的商人,北区萧家稍稍数得上的中高层们也纷纷携带着自己的家属或者女伴,各个打扮得漂漂亮亮地上了游轮——觥筹交错,舞裙飞舞之间,眼看着又平平安安地过了一年,即将迎来新年新气象的人们掩上都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
这对于这场晚宴的主人——不得不坐在轮椅上靠着营养液和流食维持生命的李堂主来说是一场再明显不过的讽刺。
而人们都知道,李堂主能不少胳膊断腿安稳地坐在那里接受众人虚假的祝福,这其实已经是末爷的格外开恩。
“——看在他年轻的时候还是替萧家做了不少实事,就当他现在是老了犯了糊涂,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希望他以后退下去了能好好过日子,不要想着再来找我麻烦。”
此时此刻,作为这场跨年宴会的真正主角,萧末轻轻摇晃着红酒杯中的酒液,一双黑色的瞳眸漫不经心地盯着杯里的紫红色液体——今晚因为是顺便在游艇上办了萧家的年终晚会,所以今天萧末今天穿得很正式,此时此刻,男人的头发难得用发胶固定了起来往后梳形成了一个成熟又古典的头型,他身穿修身整齐的西装,因为是特别定制的,西装很合身,将男人纤长的身形完美地体现了出来。
从男人的身后伸出的手轻轻将男人手中的酒杯拿走,萧末手中一空,却也不恼,他只是微微侧过头用余光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英俊年轻人——
此时,萧家大少爷正含笑站在男人的身后,这会儿的功夫,从他说话时口中的淡淡酒气就能知道,他大概是刚刚摆脱了仿佛永远都停不下来要接二连三地凑上来跟他搭话的高层,偷偷溜出来然后好不容易在甲板上找到了男人……萧衍身上穿着的白色西装很适合他,宽阔的肩膀和纤细的腰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倒三角体格,以及再加上那修长的腿,眼前的年轻人几乎是完美身材的最佳代表。
如果不去注意眼前的萧家大少爷身上那股连海风都没办法吹散的香水味的话。
萧家大少爷漂亮的琥珀色瞳眸之中,黑发男人微微眯起眼,勾起唇角,用平静的语气微微侧过头回望他道:“儿子,你最近很风光。”
仿佛是听见了他父亲语气之中的酸味儿,萧家大少爷好脾气地莞尔一笑:“不要讽刺我,萧末,你还很年轻,不要想着就想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塞给我自己退休。”
萧衍的话让萧末下意识地停顿了下,随即勾起唇间。
话语之间,萧衍将手中从男人那儿拿过来的红酒一饮而尽,将酒杯随手摆在甲板上,身侧高大的身形随即压了上来——
此时此刻,萧衍不急不慢地脱下了右手上戴着的白色手套,还带着手套之下温暖温度的指尖轻轻捏住男人的下颚,当对视上那双在身后海岸灯红酒绿的霓虹灯映衬之下犹如繁星的黑色瞳眸之时,英俊的萧家下一任家主心中微微一动,他伸出带着一股红酒气息的舌尖,凑上来仿佛浅尝一般舔了舔男人的嘴唇——
两人都因为这忽如其来的动作微微一顿。
萧末是惊讶。
萧衍是微震于舌尖触感的柔软。
然后就像是迷恋骸骨般,萧衍加深了这个吻,他用舌尖轻轻撬开男人的牙关,当对方发出一声沉闷的闷哼时,这才惊讶地发现他的儿子居然在刚才没有将那一口红酒吞进肚子里,反而是一直含在口中,这会儿,他正以口对口的姿势,尽数地将那被含得有了温度的红酒渡到了他的口中……
萧末被喂了个措手不及,将那一口红酒结结实实地咽回了肚子里。
当他的喉咙里发出“咕噜”的一声吞咽声响,男人立刻感觉到原本压在他身上的年轻人仿佛是十分满意一般轻轻地咬了咬他的下唇然后退了开来,只不过一同事,他的手臂无声无息地缠绕上男人的腰间,凑在男人的脸颊边上,每说一句话都能让灼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男人的下颚之上,萧衍轻笑一声:“老爸,红酒好不好喝?”
“……”萧末看着萧衍,没有回答他,只不过是十分淡定地将自己腰间的手拉开,十分理直气壮地教育,“甲板上随时会有人上来,你是不是想吓死别人?”
萧衍反而重新伸出手将男人的腰搂得更紧一些,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他低下头在男人的唇角边飞快地轻啄一下:“我请了几个明星过来助兴,这会儿他们正好登台,不会有人上来。”
萧末没说话,他看着萧衍,仿佛在说你不是人?
萧衍莞尔:“我来找你。”
“下面被人敬酒多了,我只是上来清醒一下头脑。”
萧末面不改色地撒谎道,其实他酒量很好,再每个高层轮着喝过去喝一圈他说不定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为——他上来,只是因为想到马上又快到过年,而今年倒数的时候,他的小儿子还是不再他身边……
短信也不回。
电话更加是一个都没有。
每当想到这个,萧末就会觉得不太舒服——他总觉得萧炎是故意这样忽视他的,但是男人想了想又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人这么无聊花上一年多的时间来跟另一个人玩冷战……
更何况在他的记忆里他好像并没有把萧炎怎么样,本来就是几个月见一次,他连惹他生气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这一次萧炎单方面地直接跟他断了联系,萧末这个做老爸的未免觉得十分莫名其妙,但是这一次,他连找一个要说法的人都没有。
萧衍每一次都语焉不详,说不出个重点就直接将他糊弄过去。
而此时,站在萧末面前,并不知道自己在男人的心里也跟着因为萧炎的行为直接躺枪,萧家大少爷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面前的黑发男人,他只是用自己那双琥珀色的瞳眸静静地看着他——男人的目光闪烁,他在想什么萧衍只需要一眼就能猜得到。
但是萧衍却没有揭穿他。
他只不过是将原本搭在男人腰间上的双臂收紧了些,微微垂下的浓密睫毛掩饰去了此时琥珀色的瞳眸之中的情绪——微微侧过头,萧家大少爷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自己的薄唇轻轻蹭着男人的耳垂,而当他这么做的时候,因为萧末正好回头看他,这个动作让男人因为刚才的那个吻略显得红肿的唇不经意地碰到萧衍的唇角——
就好像是萧末主动将唇送到他跟前似的。
萧衍没有错过这个机会,一只手直接摁在男人的后脑将他向着自己这边压过来了些,就着黑发男人微微回头的姿势直接加深了这一个吻——
直到感觉到怀中的男人气息开始变得不稳才放开了他。
萧末深呼吸一口气,退开了些,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唇角边还未来得及吞咽下的唾液,做完这些之后男人抬起头对视上目光深沉一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看的大儿子,这才仿佛终于忍不住了似的下意识地皱起眉:“刚才在下面发生什么了?”
萧末这么问,是因为他觉得今晚萧衍很反常——在普通的情况下,萧衍很有分寸,也很谨慎,他不会在这种随时有可能会被人撞见的公共场合对男人做出任何超越父子关系的动作,更多的情况下,他只是在别人看不见的目光死角处对男人做出一些让人无奈的暧昧小动作。
但是今晚萧衍已经在甲板上摁着他狂啃了两次。
疯了似的。
萧衍皱皱眉,然后仿佛是撒娇一般将脸埋进了男人的颈脖之间,说话的时候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没发生什么。”
“骗老爸的小孩要被浸猪笼的。”
男人轻笑一声,用手捏着大儿子的下颚将他从自己的颈脖之间抬起脸来,对视上那双琥珀色的瞳眸,萧末意外地发现他的儿子居然真的在浅浅地皱着眉,就好像是为什么事情烦恼着……
萧末想要追根究底的时候总会显得异常执着得让人无奈,见眼前的男人一副今晚不说谁也别想就这么算了的表情,萧衍的眉皱得更紧了一些,他思考了一会儿,漂亮的眼睛看进面前男人的眼里,就好像是在打量琢磨着什么,等了一会儿,这才仿佛是从鼻息之间轻轻哼了一声:“萧祁一直在介绍议员和商人的女儿给我,也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其中还有一个好像是秦朗的小姨子——”
萧末笑了出来。
换得了他儿子恼火的一瞪。
萧末捏着儿子的下巴摇了摇,被对方有些恼怒地轻轻拍开手,男人收回手,只是懒洋洋地重新靠回了栏杆边上,微微侧着头看着他的儿子:“顾清雅的妹妹和你一样大,好像是叫顾雅姿,听说在家里很得宠。”
萧衍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含糊的沉吟,也不知道是同意还是反对,总之他的目光几乎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缠绕在他腰间的手也仿佛是被糊上了一层厚厚的胶水似的,黏糊在上面不肯放下来。
萧末勾着唇角看着他的大儿子:“那个女人不够漂亮?”
“不是,”萧衍看男人唇角边的笑容看得眼睛微微发亮,他凑上来,用高挺的鼻梁蹭了蹭男人的脸颊,“很漂亮,比顾清雅漂亮不少,听说是后来顾清雅的老爸二婚才生的。”
“认识一下对你没有坏处。”
没有坏处?那个女人可是……
此时此刻的萧衍就差冷笑出声了,只不过他还是将自己的情绪很好地掩饰起来,只是抿抿唇表达了自己的不愉快,用十分淡漠的语气说:“我对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没有——”
萧衍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这个时候,从甲板下面传来的咚咚咚的上楼声——那声音不急不慢,却仿佛在提示着甲板上的人有人在往这边靠近似的……甲板上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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