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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尽灯花又一宵-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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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小孩子了,浣溪……”萦笙总是能懂我的犹豫,她莞尔看着我,笑容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这几日我一直帮爹爹打理家院,等二妹及笄了,弟弟的病好一些,我便来净语庵带你走。”
两年,等萦烟及笄,要两年。
这是萦笙给我的许诺,我愿意等她这两年。
沈府经此变故,大人要依仗萦笙,留她到十八岁,也在情理之中。
或许,这是老天可怜我跟萦笙,也是大小姐心疼萦笙,所以给我们的唯一机会。
萦笙在努力,我岂能袖手等着?
也好,净语庵后山还有一片荒地,我可以在那儿种点东西,到了收成时节,我拿去卖了,把钱存起来,两年后也是一笔不少的盘缠。
只要今日我可以安然落发。
这一步走了,才有他日的重聚相守,我愿意跟萦笙赌这一赌!
夜风很冷,似是夹了雪风,阵阵刺骨。
可我知道就算黑夜再黑,夜风再冷,也会有天明日出的那一天,我等!
离净语庵越来越近,我似乎已经能看见苦海的彼岸——我愿落发,却不是真的想皈依佛门,我愿出世,却不是真的看破红尘。
我佛慈悲,就容我这一次的执迷不悟吧。
马车终于到了净语庵,吴大叔先跳下了马车,回头掀起车帘,看向了我们,“沈大小姐,净语庵到了。”
“有劳吴大叔了!”萦笙笑然点头,便扶着我走了下来。
吴大叔笑道:“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专门赶来烧头香为家人祈福,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天快亮了,吴大叔,您还是快回去吧,免得家人担心。”
“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是穷途末路,还是柳暗花明~且看后面分解~
☆、第六十六章
“皈依我佛; 就不可再恋栈红尘; 施主; 你可想明白了?”净语庵的住持缓缓问我; 手中的戒刀一旦落下,割断的不仅仅是我的青丝; 还有我世间的所有羁绊。
我早已无路可退,我除了点头之外; 不能做任何事。
住持轻轻一叹; 她走到我的身后; 掬起了我的一束头发,“既然如此; 贫尼就赐你法号忘尘; 自今日开始,你便不叫浣溪了。”
我双手合十,虔诚点头。
住持终是下了手; 当我头上青丝一缕一缕落下,我竟觉得几分释然。
佛法度人; 果然此言不虚。
萦笙静静站在一旁; 待我发上青丝全部落地后; 她走了过来,蹲在我的身旁默默地将地上的落发拨在了一起。
“沈施主?”住持不解地看着萦笙。
萦笙仰头看着住持,“浣溪终究是照顾了我十六年的贴心之人,如今她已是佛门中人,我自然不可多来打扰她。这些落发; 就让我带回去,做成小枕头,我若想浣溪了,我便枕着睡会儿,兴许在梦中,她还能向往常一样照顾我。”
我强忍着去牵她手写字的念头,只是怔怔地看着她——你想我了,还可抱枕梦我,可我呢?我想你又该如何是好?
似是知道我心里的想法,萦笙小心地捧起了落发,好好地装在了小袋子中,她笑着看向了住持,“师太,可否借戒刀一用?”
住持也知道,沈家大小姐自幼便是我照顾大的,她自然舍不得我。住持将手中戒刀递了过去,嘱咐道:“当心刀口。”
萦笙点点头,小心地接了过来,她很快便割下了自己的一揪青丝,递向了我,“浣溪,这个给你,可不能弄丢了!”
我红着眼眶接了过来,住持连忙道:“沈施主,这可使不得!”
萦笙惑然看着住持,“为何使不得?”
住持解释道:“既然忘尘已入我佛门,就不该在红尘再有放不下之物……”
“师太想多了,我只是让浣溪在这里为我祈福,这发丝是给她祈福的。”萦笙解释了一句,她再看向我,眼底已有了泪花,“可不许偷懒,要对着我的青丝日夜在心里诵经,可听明白了?”
我怎会不明白?我紧紧握着那束头发,重重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萦笙舒眉轻笑,泪光盈盈,她倒吸了一口气,看着外间的天色,“师太,劳烦帮我给家里送个信,让他们来接我回去。”
“好。”住持信了萦笙的解释,她看向了我,“忘尘,走吧。”
我点点头,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准备跟着住持往后院走去。
萦笙却忽地就住了我的衣袖,她死死咬住下唇,眼泪却倏地滚了下来,滴在了脚下,“浣溪……保重……”
一句保重,我却觉得比山还重。
我点头,牵过了她的手来,在她掌心缓缓写道——见灯如心。
灯,同等。
我会等你,萦笙,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你。
萦笙也点点头,终是强忍着心里的不舍,松开了我的衣袖,“浣溪……”她还想说什么,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此时此刻,她只知道,她该放手,只有现在放手了,他日才有重新牵手的机会。
我会心轻笑,给她温柔地擦了擦眼泪,最后抚了抚她的脸庞,终是放开了她的脸,转过了身去——却在这个时候,我的眼泪涌眶而出,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地滚落我的颊边。
我终是跟着住持渐渐走远,最终消失在了萦笙的视线之中。
大人在府中遍寻不见我跟萦笙,乍听净语庵送来消息,他便亲自来了,却不想一切都已经太迟。
住持以我已出家为由,拒绝了大人要见我的要求。
最后,大人只能忍下所有的怨,悻悻地带着萦笙回了沈府。听说,那日大人喝了个烂醉,一时没忍住,打了萦笙一耳光。这事,也就算过去了。
沈家处在风口浪尖的义小姐突然在在净语庵削发为尼的消息,很快就在临安城中传了开来,也很快被临安城中的谁谁谁家的稀奇事给替代了。
这年除夕,大人头一次没在家里过,他也是头一次去了青楼,喝了个酩酊大醉,被管家差人抬了回来。
整个沈府没有一个女主人看管,所有的家事都落在了萦笙肩上。我听说了很多关于萦笙的赞许,说她小小年纪就治家有方,许多富家子弟都争之为妻。每隔几日,便有媒人登门求亲,可都被大人给拦了下来。
沈家还离不得萦笙,萦烟还小,小公子元生醒来之后,整个人疯疯傻傻的,旁人都说小公子废了,沈家这唯一的男丁注定要疯傻一辈子了。
至于曹锋,夫人那件案子之后,他跟那些年一样,忽然就没了踪影。倒是有听从汴京来的香客提过,曹大人这几年在官场甚是如鱼得水,原刑部尚书莫大人已经快到颐养天年的日子了,许多人心里都清楚得很,下一任刑部尚书八成会是曹锋。毕竟,莫大人自从三公子被人打死后,精神偶尔会很恍惚,已不能很好地胜任刑部尚书一职。即便是莫大人还有个长公子,可那孩儿总是醉心江湖,家里死了三弟也不曾回来看看,莫大人早已对这个儿子死了心。
这年开春,我在净语庵后山的荒地中种了些萝卜、白菜、南瓜,我想,到了收成的时候,我就能赚到我跟萦笙的第一笔盘缠。
每次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抿唇轻笑,看着地里那嫩绿色的小苗儿,我知道那些都是我跟萦笙的希望,我要加倍爱护这些小苗儿。
于是,这片荒地变成了我在净语庵中待的最久的地方。谁都不知道我为何会在地里哑然失笑,她们都只当我痴迷农活,可我知道,我只要站在这里,心口处贴着萦笙的青丝,我就能感觉到萦笙在我身旁。
人,只要有了期望,便会有憧憬,有了憧憬,日子便会变得有趣起来。
这一年的初春,我以为这会是我第一次缺席萦笙的生辰,可是萦笙从来都不给我缺席的机会。
夜深人静,住持跟其他同门师姐妹都去休息了,我自是睡不着的。
再过一个时辰,萦笙的生辰就过去了。
我双手合十,立在净语庵的庭院之中,看着那道紧闭的庵门,默默祈愿——愿我的萦笙,岁岁长安。
不知是不是佛祖听到了我的祈愿?我瞧见庵门外,似是多了一道微光。
不多时,便有一盏孔明灯从庵外缓缓升了起来——灯上画了一个粉衣女子,笑盈盈地看着里面,那眉眼我自是识得的,不是萦笙还有谁?
没想到这几个月来,萦笙的画功竟长了那么多。
我暗自欣慰,仰头看着那盏孔明灯,不禁含泪轻笑。
“咚咚咚!”
庵门不知被谁敲了三下。
我连忙跑了过去,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打开了庵门。
“浣溪。”萦笙笑盈盈地站在马车边,手里拿着一根长绳,正拉着空中的那盏孔明灯,似是害怕孔明灯飘远了。
我想她!
情不自禁的,我快步走了过去,刚想好好抱抱她,却被萦笙顺势牵住了手,合十叠在了手心。
“今日是你的生辰,浣溪,我给你送礼物来了!”萦笙脸上的稚气已经一点都找不到了,这几个月又长高了些,她将手中的长绳递给了我,抬眼看向孔明灯的时候,不忘给我递了一个眼色。
是啊,我如今是庵堂的尼姑,我岂能像以前一样抱她入怀?
“惟愿浣溪岁岁长安。”
萦笙徐徐说完,小指悄悄地挠在了我的掌心上,我细细感受着萦笙写的字是什么——想你。
这两个字,远胜万句甜言蜜语。
我含泪点头,萦笙也含泪点点头,看了一眼天色,“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不然爹爹要着急的。浣溪,你要好好收好我送你的灯,听好了么?”
好……
我紧紧揪着那条长绳,再次点点头。
萦笙松开了我的手,她摸了摸我的鬓角,这几日我顾不得修发,又冒了点发渣出来,却是刺眼的白。
“要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的,不许……”萦笙强忍住了话,她换做了另外一句,“你瞧我,是不是又长高了?我在努力快快长大,你呢,也要努力!”
努力老得慢一些。
我记得。
我点点头。
萦笙松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对着我轻轻一拜,“回去吧。”
我摇头,我想送她走远了,我再回去,我想多看她几眼。
萦笙拗不过我,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踏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走吧!回家!”声音满是浓重的鼻音,我知道现在的她才敢放肆的哭出来,只是她不想让我看见她的眼泪。
车夫调转马车,扬鞭一抽,马车最终还是远去的。
我静静看着马车驰远,揪着绳子紧紧贴在心口,叩了三下——我等你,等我们可以一起回家。
我将那盏孔明灯拿了下来,我才发现,萦笙的画像是绣在灯壁上的一卷丝巾,我小心地拆了下来,小心将画着萦笙画像的丝巾收入怀中。
我知道的,萦笙,你一直都在我身边,我不苦的,真的一点都不苦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下班要23点了,为了能让大家早点看见今天的更新,我还是趁早写好发了吧~
故事开始收局了~
预防针:还有一年,萦笙就18岁了,18岁的死亡是非正常死亡。
☆、第六十七章
在净语庵的日子很是安静; 每日默默在心里跟着住持诵读完佛经后; 我便独自来到后山的荒地里除虫浇水。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我数着与萦笙约定的日子; 越是接近那一日,我越是觉得莫名的忐忑。
会一切顺利么?
这些日子萦笙又在忙什么呢?
“忘尘; 师父吩咐我去城中置办米粮,你跟我一起去吧?”
终于; 我等到了这个机会; 我终是可以跟着师姐一起去城里走走; 探听一点关于沈府的消息。
我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小锄头; 便跟着师姐一起推着小板车; 离开了净语庵。
踏入临安城的那一霎,我不禁觉得有些恍然。这里的一切既陌生,又熟悉; 每多看一眼,都能勾起我对萦笙的思念。
临安街市离沈府不远; 就隔了两条长街。
我越是走近街市; 心里就越是激动; 我离萦笙近了些,若是可以与她偶遇,那该有多好?我痴人说梦般希望着能与萦笙擦肩而过,哪怕只看上一眼都好。可是我又明明白白,萦笙是知府千金; 平日里怎会抛头露面的来街市上买东西?
我自嘲地摇头笑了笑,师姐拍了拍我的肩头,“忘尘,你在这儿等我片刻,我先去那边买点针线,好几个师妹的衣裳破了,晚上我得给她们补补。”
我莞尔点头。
师姐舒眉轻笑,“我很快就回来啊,别乱跑啊。”
我再点了点头。
师姐松了一口气,平日里我在庵中比较听话,所以师姐也比较放心我。她同我一起将小板车放下后,便走向了路边卖针线的老婆婆。
我静静地捻着颈上的佛珠,坐在小板车上等着师姐回来,只想让自己的心平静一些,莫要去起那些偶遇的傻念头。
“在前面!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突然,街市里面骚动了起来。
只见一个头发又脏又花白的男子疯狂地左右推搡街市上的行人,害怕地往前跑着,在他身后,有两个捕快打扮的男子在凶狠追着。
那一定是个江洋大盗吧?
我下意识地下了个定论,却不想那男子突然脚下一软,扑倒在我的面前。我骇然站起,往后一缩,那男子仰头看向了我,目光便紧紧锁在了我的脸上。
惊讶,对,不仅仅是惊讶。
他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表少爷的爹爹,白子生!
白家绸缎庄曾是临安首富,就算搬走了,也不该短短几年就落魄成这样啊?
“浣溪……”他惊惶无比地起身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塞了一个东西进我的手心里,他颤声道,“我活不成了……可我不甘心……求你……啊!”
一把明晃晃的朴刀突然穿破了他的胸膛,白子生惨呼了一声,便跪了下来。
我想惨呼,可是我却发不出声音来,只能双手合十,将掌心的东西紧紧藏好,在一旁颤然默念佛经。
“找死!”
朴刀从白子生胸口抽出,白子生满襟血污地倒在了我的脚下,不能瞑目地紧紧盯着我,甚是渗人。
其中一名衙役扬声道:“此人是江洋大盗,未免他伤到众位父老乡亲,我只有一刀先解决了他,还请诸位莫怕。”
“原来如此……”
“多谢官爷了。”
“是啊,这种坏人死得好啊!”
另一名衙役冰冷的眸光突然落在了我的身上,他突然问道:“小尼姑,他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我惊恐万分地看着他,猛烈地摇头,口中只能发出“咿咿”的声音。
“是个哑巴?”衙役不敢相信我。
“忘尘师妹就是个哑巴。”师姐赶紧走上前来,帮我解释,“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知府沈大人,忘尘出家之前,曾是沈大人的义妹。”
“浣溪姑娘?”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循声看了过去,不是曹锋又是谁?
曹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心疼,想必是我这身尼姑打扮刺痛了他的心,他轻轻一叹,走了过来,柔声问道:“可吓到了?”说着,便想来牵我的手。
我连忙往后一缩,将头重重垂下。
师姐赶紧道:“这位公子莫要无礼,我们都是出家人。”
曹锋的脸色一沉,“出家人……”他再深深地瞧了我一眼,蓦地转身喝骂向身后的两名衙役,“让你们好好看着这个大盗,你们怎么能让他跑了呢?!”
“是属下失职……”两名衙役赶紧低头认错。
曹锋沉声道:“还不快把这里清理干净了?”
“是,大人!”
就在两名衙役低头清理尸首的时候,曹锋又看向了我,“你如今法号叫忘尘?”
我点点头。
“忘了前尘也好……”曹锋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至少,你与沈家已无干系。”说完,他又问了一句,“你可还认识这个人?”他指向了地上的白子生尸体。
现在已是满面血污,哪里还有当年的样子?
我骇然低头再看了一眼,便又缩了回来,又摇了摇头。
曹锋却道:“当年白家绸缎庄的当家,白子生,你不记得了?”
我惊讶无比地看着他。
曹锋解释道:“此人老来亡子受的刺激太大,举家搬走是为了报复沈大人一家。近年来,竟与大盗勾结,意图血洗沈府,被我先一步识破,上报朝廷,请兵捣毁了贼巢,将他们都一一拿下。哪想到他在半途竟还逃了,一路追到这里,就只有就地□□了。”
那么多年过去了,想不到白子生竟还有这等祸心?
我倍感唏嘘,可掌心中的东西却让我有些犹豫,我该不该把此物交给曹锋呢?
瞧见我脸上的凝重,曹锋忽然问道:“可是被他伤到哪儿了?”
“忘尘,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采办好,早些回去吧。”师姐总觉得曹锋如此堂而皇之的关心我,会让我丢了清誉,更会让人觉得净语庵的弟子竟与朝廷命官有这样亲密的牵绊,仔细想来实在是不好。
我点点头,对着曹锋双手合十重重一拜,便跟着师姐一起推着小板车渐渐走远。
我该庆幸,曹锋并没有跟上来。我也不敢回头多看曹锋一眼,我也知道,我已经落发为尼,除了萦笙之外,我不想与任何人再起牵绊。
回到了净语庵后,我悄然收好那个东西,帮师姐把东西都放好后,独自一人来到了后山荒地中。今日还有些农活没有干完,趁着夜色还没有降临,我快一些赶完也是好的。
日暮时分,斜阳金灿灿地撒满了我的菜园子。
我直起腰看着这些菜叶,心里一片踏实。这是我跟萦笙的第一笔盘缠,希望能收成好一些。
“浣溪——”
是萦笙?!
突然在田间听见萦笙的声音,我竟觉得有些不真实。
“浣溪,你怎么了?”
当真实的触感出现在了我的肩头,我笑然转过了身去——夕阳照满了萦笙的笑脸,不等我牵她的手,她便伸手牵住了我的手。
“听闻今日在街市上发生的命案,我实在是怕你有事,便赶来瞧瞧你,有没有吓到?”萦笙担心地上下看了看我,眸底写满了担忧。
我疑惑地看着她,想知道她怎么会知道我今日的事?
萦笙见我上下无事,便舒了一口气,她继续道:“今日曹大人来家里了,毕竟在临安街头杀了一个江洋大盗,也该跟爹爹知会一二的。”
我翻过她的掌心,缓缓写道——他可说了那大盗是谁?
萦笙点点头,凝重地道:“我没想到竟是舅舅……更没想到他竟存了害我们的心……”
世事难料,人心难测。
有些事我们是想不明白的。
萦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不过你没事就好。”
我笑着点点头,眷恋地看着她的眉眼,忽然有些庆幸,我下午遇到了那么一件可怕的命案,这才换来了与萦笙的一见。
萦笙蓦地双颊一红,“你……你看什么?”
我笑了笑,低头在她掌心写道——所谓伊人。
萦笙的笑意浓了起来,她牵着我的手看了看我种的菜,笑道:“这些都是我的浣溪种的?”
我点头。
萦笙期待地看着这些,“若是熟了,可记得送点给我吃。”
这些可是我们的盘缠……
我有些迟疑,萦笙却挑眉道:“难道不是种给我吃的?”
我连忙摇头。
“那……我更想吃这个……”她忽地视线缥缈地左右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后,便蓦地一口吻在了我的唇上。
我何尝不想吃这个?
心头一酥,却又怕被人瞧见了,我就这样心如鹿撞地僵在了原处。
等萦笙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我的唇舌,我已是双颊通红,羞然低下了头去。
萦笙欢喜地牵住了我的手,柔声道:“希望我的这颗安神丸有用,浣溪你晚上不会做噩梦。”
怎会没用呢?
我伸手给她抚了抚鬓发,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万分眷恋,只想留住这一刻的相聚。
萦笙覆上了我的手,笑道:“浣溪,你再这样,我是真的舍不得走了……”
我何尝舍得你走呢?
萦笙倒吸了一口气,凝眸定定看着我,“我不能在外面太久,看你没事,我便放心了,浣溪,好好照顾自己,可听见了?”
我重重点头,不等我将我的嘱咐写出来,萦笙便顺势刮了一下我的鼻尖,继续笑道:“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你放心。”
我再点点头,蓦地想到了今日白子生递给我的那个东西。
萦笙看见我的表情变了些,她疑声问道:“怎么了?”
我从我的衣袖中拿出了那个东西,是个揉得皱巴巴的小纸团,我递向了萦笙。
萦笙惑然接了过来。
我顺势在她另一只手的掌心缓缓写道——今日舅老爷塞给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继续发展=。=
☆、第六十八章
萦笙并没有在我面前把那团纸打开; 看天色不早了; 她只想跟我多聊两句; 珍惜这一刻的相聚。
当夜色降临; 萦笙还是走了。不知道下次见面,又是什么时候?
我小小地憧憬着; 也小小的担心着。
纸团里面到底藏了什么?我不知道。萦笙看见之后,会发生什么; 我也不知道。隐隐之间; 我突然有些后悔; 我不该把那个纸团交给萦笙的。
春去秋来,今年到了中秋之夜; 月亮似是格外的圆。
或许; 人是会变的,正如大人,这一年的中秋; 他收了一个妾室入府,据说; 是贴身伺候的小翠。想到这个人; 我只记得是个鹅蛋儿脸的小姑娘; 大抵也是个温柔的姑娘,所以才能让大人喜欢吧。
又或许,是小少爷的痴傻毛病一直治不好,所以大人想要沈家后继有人,所以才挑了个老实的姑娘; 准备延续沈家香火。
想到这里,我连忙摇了摇头,我已经出家了,我不该再想大人纳妾这件事,也不该再想沈府的香火问题。
中秋,沈府肯定要庆祝一番,今夜萦笙是肯定不会来的。
最后的思绪落到了这里,我只觉有些淡淡的失落,倒在床上辗转难眠,索性穿好衣裳爬起来,准备去大殿抄写心经,为萦笙祈福。
从禅房到前殿的路我已经很熟悉,今夜的月光一片雪亮,我不用提灯便能瞧清楚前路。
“噌!”
突然,静夜中响起一声异响。
我驻足警惕地循声瞧去,只见一条黑影从大殿檐角跳了下来,我下意识地转身欲跑,可那条黑影已来到了我的身后,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臂。
“师父莫要惊慌!在下来此,只为弄明白一件事!”这黑衣人蒙着脸,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可从他的声音听来,是个三十左右的壮年男子。
我怎能不惊慌?可我很快知道,我若不挣扎,他便不会很用力抓我。
黑衣人瞧我没有继续挣扎的意思,便松开了我的手,他反倒是歉然对着我抱拳一拜,道:“方才是在下无礼了,请问师父,这里可有一个哑巴尼姑?”
哑巴尼姑?不就是我么?
我震惊无比地看着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黑衣人看着我眼底的惊色,“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就算是坏人,我也不能让他伤害到其他同门师姐妹,若真是冲我来的,我索性承认了就好。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自己。
“是你?你就是浣溪?”黑衣人甚是惊讶。
我点点头。
黑衣人叹了一声,忽然声音比方才沉了许多,“我只问一件事,你就点头,或摇头便好。”
我再点点头。
黑衣人继续问道:“当年白家绸缎庄的白中羽在西湖边动手打人,你是在场的,对不对?”
我点头。
“当时莫三公子可即时断气了?”
我想了想,那会儿只顾着带着萦笙走了,倒也没怎么留意,如今仔细想想,多半莫三公子那会儿并没有断气。
我沉吟片刻,便对着黑衣人摇了摇头。
“果然……”黑衣人喃喃自语,语气中多了一丝怒意,却在说完着两个字后,忍住了要说的话,对着我拱手一拜,“多谢浣溪姑娘了。”说完,他便又飞上了檐角,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仔细回想着他问我的那些事,我隐隐觉得,有些陈年旧事好像埋在土里的僵尸,或许会在某一刻突然弹出来,在人间酿出几件悲剧来。是刑部尚书莫大人重新来调查三公子死因么?若是让莫大人知道,那件事与萦笙有些关系,那萦笙又会如何?
“咚咚咚”
庵门突然被谁叩响。
我从沉思中回过了神来,走向了庵门,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净语庵呢?
“咯吱——”
当我把庵门打开一线,看清楚了来人是谁,不禁又惊又喜——是萦笙!不,不仅仅是萦笙,她还牵着那个痴痴傻傻的小少爷沈元生。
“浣溪。”一如既往地明媚笑容在她脸上绽放开来,她指了指我,对着元生笑道,“你还记得她么?照顾我长大的浣溪姑姑?”
元生缓缓抬眼看了看我,又害怕地揪住了萦笙的裙子,猛烈地摇头。
“别怕,元生。”萦笙牵着他走了过来,她看着我,笃定地笑道,“她是浣溪姑姑的时候,就是个好人,现在是忘尘师父了,就更是个好人了。出家人是不会害人的,对不对,元生?”
元生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却还是用害怕的目光看着我。
“你们明早再来接我回去,今晚我跟元生都会留在净语庵。”萦笙转身对车夫跟小厮说完,又转头看向了我,解释道,“元生的病一直不见好转,我就跟爹爹说,把元生送来这儿小住两天,说不定能好起来。”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元生去其他佛寺,我终究不放心,在你这儿会好些。”
只是,小少爷是男儿身,这里始终是庵堂,只怕多有不便。
我想让元生留下,可是住持不一定同意。
萦笙似是知道这个难处,她走上前来,提醒我道:“你后山菜地不是有个小茅屋么?好好收拾收拾,让元生在那里小住几日,也不算打扰佛门清净。”
是啊,我竟忘记了这个。
萦笙突然笑意深了些,“怎的?忘尘师父,你就准备让我们姐弟两人傻傻的站在这儿?”
我怎么舍得?
连忙把庵门打开,让萦笙牵着元生走了进来,又把庵门关好,示意先引他们去跟住持说说,毕竟净语庵要住持同意了,元生才能在这里住下。
住持向来是个好说话的人,这几年沈家给净语庵的香油钱也算是不少了,听到萦笙安排如此周到,岂有不同意的道理,最后只怕委屈了小少爷。
萦笙说元生这些日子来,几乎不敢吃肉,只怕是被当日的血腥吓到了,来这儿吃几日素,他也是习惯的。
于是,住持便吩咐我带元生去小茅屋休息,特别嘱咐我要把小茅屋收拾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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