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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国公主-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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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曌含笑点头,内侍们早已将长乐椅挪到靠水处,她便慢慢躺下去,婉儿将鱼饵轻轻甩出去,饵落在身畔不远处,武曌见了就笑:“甩得这样近,钓不到大鱼。”慢慢起身,自婉儿手中接过竿,用力一甩,甩出丈许开外,再将竿交在婉儿手里,婉儿坐在杌子上,她便靠坐在椅上,两腿靠着婉儿,手扶着婉儿的肩,倾身去看水面,须臾水中便有动静,婉儿将竿一提,却只见水面上动了一圈,鱼饵还好好地在钩上,武曌搂着她笑:“太早了些。”教她将竿再甩出去,过得片刻,又有动静,婉儿将眼去看她,她只轻轻摇头,候了一会,见那鱼已吞了饵了,方将婉儿的肩一拍,婉儿猛地提竿,几下拽不上来,急得面上发红,武曌在她身后,教她:“向侧边走,耗那蠢物力气。”
婉儿便起身向一旁走了几步,依旧扯不上来,又不肯叫人帮忙,僵持片刻,一不留神,鱼竿脱了手、飞坠入水中,婉儿亦一个趔趄,幸而左右早有准备,小奚闪电般扯住婉儿,几个通水性的内侍扑通下水,不但将那上钩之鱼和鱼竿带上来,还多捞了好几条鱼——这些自也是上官承旨的收获,毕竟若无她甩竿之举,这些人又何以下水捞鱼,立下此千秋大功?
武曌吃了一吓,已猛地自椅上站起,见婉儿好好站稳,又不觉坐了回去,大笑出声,婉儿面上薄红,微嗔道:“陛下笑什么?”
武曌道:“我笑你方才钓鱼的模样——纸上千言,人以为难,于你却轻而易举,小小鱼儿,人以为易,于你却千难万难。”见婉儿面色不好,却笑得更畅快:“亏得小奚在,否则竟不知是你钓鱼,还是鱼钓你。”
婉儿淡淡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器不利,何以善其事?”
她少有这般蛮不讲理的时候,武曌一怔,次后却更大笑起来,一面起身搂了她,大笑道:“是是是,不是你的错,都是这鱼竿的错,下回我们叫尚方监选天下最好的匠人,做了最好的鱼竿来,不用这小儿郎游戏之作。”
婉儿却偏将头一扭,半是故意地道:“太子殿下和晋阳王一片孝心,岂可因我一句话,便弃之不用?”
武曌见她眼波流转,竟是比平常大不相同的神态,不觉走近一步,靠在她身上,张了张口,似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手将她脸颊一碰,含笑叫了一句“阿婉”,偏头看小奚道:“不是有奏疏要叫我看么,快拿来——阿婉忙了这么久,我今日一定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完。”
第477章 则天(二十二)
蝉鸣声声; 衬得夏日格外炎热。好在今夏没有什么大事——纵有,也自有婉儿和太平替她办了——太子已立; 也没人再日夜不休地进奏、劝谏; 借着一切可发挥之事借题发挥。
她靠坐在长乐椅上; 享受着水边的习习凉风,喝一杯青梅冰茶; 遥遥看着远处忙碌的漕运舟舫,心下无限惬意,将头一转,想要和人说话,身边却并没有小东西的影子。她不大高兴地偏了头,斜着眼看高延福,这老东西不必她问; 忙地笑道:“承旨方才已遣人说了,再一刻就来,嘱咐我们劝着陛下; 少喝些冰的,怕伤肠胃。”
她偏不听; 喝下一大口冰茶,再望向远方时兴致便不甚高了,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她不自觉地竖起耳朵,听是不是婉儿的消息,来人在廊下立住; 恭敬禀报,却不是婉儿的消息:“相王拜见陛下。”
她不置可否地哼出一声,问:“他来做什么?”
来人一怔,将眼去看高延福,高延福早在一旁挥手示意,这不长眼的小内侍却不解其意,愣头愣脑地道:“什么?”
高延福急得将眼一瞪,她倒觉好笑起来,扬一扬下巴,吩咐道:“让他进来。”片刻后但见旦身着半旧紫袍,含笑进来,这小儿郎自上回之后便再不蓄髭须,又将自己晒得黢黑,容貌上已与他父亲当年相去甚远,但不知为何,她一见到他,却更想到了晟。
从前她想到晟的时候,心头总是厌恶多于怀念——这儿子曾是她的一切,她的希望和骄傲,后来却成了她的阻碍和罪愆,她逼死了他,却又收养了他的儿子,这孙子算不上十分成器,至少比他父亲差得远了,可她的另一个儿子则更算不上英明,有时一想到这,她便又生出些怀念,怀念起自己一手教养出的晟,那个虽有些软弱和稚嫩,却不失英明的长子。
她在心中叹息一声,对旦招招手,这小郎乖觉地上前,跪在她的椅旁,将头倚在她的身旁,轻笑着叫“阿娘”,她扯了扯嘴角,迟疑地将手抚上旦的头,半晌方道:“大热天的,怎么出城了?”
旦道:“想阿娘了,所以来问候一声——天也算不得很热,骑马出来正好。”
她嗯了一声,不知该再说什么,幸而此刻婉儿已来了,穿了浅紫轻纱,内外三层,身上梅花却还隐约可见,足下蹬着奉天局制的新款木屐,薄底,鞋头上缀了几朵淡青小花,脚趾间却又夹了一条细藤带,起了个怪名叫“夹脚屐”,她嫌这东西穿着不舒服、看着又不雅,一向不大喜欢,但在年轻人中却十分风行——婉儿穿着,倒也挺好看的——身边依旧是捧着奏疏的小奚,木屐敲打曲廊,发出悦耳的“噔噔”声,到了近前,郑重一礼,她坦然受了,见婉儿又向旦行礼,便斜了眼,旦十分知趣地避开,反过来向婉儿行了一礼,口中殷勤,叫“上官娘子”,婉儿谦恭地辞了一遍,候她赐了旦座,方挨着她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旦聊起都中趣事,都是些年轻人的玩意,什么马球会、诗会、花会,什么新衣裳、新首饰、名刀宝马,她倒不嫌弃这些东西,在旁津津有味地听了,偶尔留意婉儿的脸色,看她可有什么喜欢的物件,婉儿于这些却都只是泛泛,唯在提到奉天印刷局新出了一本“小说”时露出些好奇的神色,她瞧见了,刚在心里记着,却见旦已笑道:“我那里恰有一本,娘子若喜欢,我就派人去取。”对她一笑:“儿虽不大管印刷局的事,取书却最方便,阿娘和上官娘子想看什么,只管吩咐,儿现叫他们印都使得。”
婉儿依旧是细声细气、毕恭毕敬地推辞,她倒是心情大好,颔首道:“也不用大费周章,只要你们有新书,都向宫里进几册便是。”
旦躬身应是,又道:“儿偶然自胡商那见到神锦衾一件,入水不濡,实为世间奇珍,儿以为此物不合为人臣所有,便自胡商那购来,献予阿娘。”
她既已觉得旦体贴,此刻便更生出些喜欢,口中略说了一句“毋开争献之风”,到底是将这进献收下,旦辞去后,不久便命人进了一套书来,是先帝时编的《西域物形考记》,书多鬼怪野闻,不足为观,却博了婉儿的喜欢。她见婉儿喜欢,自己便更欢喜,想起旦从前所办之事,皆是妥帖稳当,并无差错,婉儿又正问起备办和亲之人,她便随口道:“让三郎去办罢。”
婉儿怔了怔,轻轻放下书卷,直直看她:“当真?”
她略有些不解地看回去:“不好么?”
婉儿静静看她,半晌方道:“婚姻之事,总是要年长些的人来办才好。何况太子尚未得与闻朝事,却频委三郎要务,恐怕…不妥。”
她沉默了一会,方道:“你的意思,是让暅儿去办?”她虽然老了,却还未糊涂到底,暅老老实实地在东宫待着做他的逍遥太子,比出来办什么都好。
婉儿将手搭在她手上:“太子虽立,朝中却还有些担忧,陛下既不想太子担领实任,阖不委邵王?”
她终于记起自己还有许多孙子,其中一些已长大成人,努力地回想这长孙的才干,却只记得那张从小到大都腼腆羞涩的脸,品出婉儿言外之意,不觉舒展眉头,颔首道:“好。”将婉儿的手一搭,轻笑起来:“有了你,我此后更得高枕无忧了。”
婉儿将手自她手中收回去,低头一笑,并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 手残,拷贝了半章就发了,文档还关了忘保存…所以先锁住,现在补全了。
第478章 儿女
天日胜一日地热起来; 母亲早便挪去了上阳宫; 临水住着,满城亲贵,凡在附近有别院者亦纷纷追随。乐…文…我因有些虚胖; 本比旁人更怕热些,且近来李暅在东宫; 阿欢又一心扑在武氏身上; 不常与我相见,便也住出了城。母亲却不肯让我闲着,勒令我每日还入宫省,主持外间奏事; 择其中紧要者带到上阳宫; 交予她知闻——说是紧要者; 其实只西北一事:吐蕃突厥的军情、边疆的准备、粮草调拨、出使情形、和亲准备,而说是主持,其实不过我出个面; 将众臣的意见汇总节略; 带进宫交到婉儿或阿青手上,偶尔在御前议一议; 多数时候是我与婉儿及当值宰相商量定了,向母亲报一遍便是。
这差事听起来似平淡无奇,其实却已形同宰相之首,因此纵是在这样天气,每日要冒着大太阳来回宫城内外; 有时还要反复折腾许多趟,我也不敢有丝毫怠慢。许是见我辛劳,母亲命守礼协助筹备和亲,以柳厚德加礼部尚书,知奉天局如故,作为和亲事的名义副手、实际经办、兼职金主。
我既忙得团团转,女人社的事便顾不上,偏偏先前答应了清河姑姑母女入社的事,眼下婉儿在上阳宫陪侍母亲,崔明德在突厥,兰生要替我处理往来的文书人情,思来想去,竟只能劳阿欢代为主理社中事,亏得眼下太子已立,她身份不似从前那般敏感,我便寻了一个吉日,将阿欢、清河和我那苦命表妹一道引入社中。社员都或多或少地猜到了和亲之事,对清河母女皆示以极大的热情,阿欢为太子妃,代理的事亦无异议。
宫中大体如此,外朝却委实有些艰难,艰难也非因有人反对或是有事不决,而是因我这人手实在不足——奉天局开到现在这规模,活生生已是大周第一国企,兼有情报之任,事务繁忙,柳厚德又被扔了和亲这事,忙得连大臣仪态都顾不上,从早到晚,走路如风;崔秀是宰相,自不必说,兼有狄仁杰、王及善两个病着,中枢事务更繁;郑元一资历浅,印刷局又新立,亦无暇□□——我自己还给他扔了一堆“承接广告印刷”“出杂志”“出小说”“改进印刷质量”之类的任务;骆逢春去了边关;女人社中几个亲眷资历太高,调进来便该当省中高位,然而侍郎以上,一时却还无空缺。
幸而当年陆陆续续关照过许多士人,其中亦不乏有入了六七品的,我自这些人中选了几个,带在身边充些跑腿通传的琐事:一个崔湜——此子是博陵崔氏,与其族兄曾参与我的诗会,诗作我品不出,谈吐却甚有可看之处,因为我所引荐,一个杜宇——此子为襄阳杜氏,依在我家中读书,前已举进士,得母亲授右拾遗,一个韦涛——此子为阿欢族兄,与无生忍交好。
然而我虽用着他们,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认真想时,却又想不起到底是什么。论起做事,他们都算是伶俐,诗文体貌,亦都在中人之上——可就是会觉得他们有所不足。这感觉并不严重,却总是隐隐约约地困扰着我,令我不安,偏生近来事多,又无暇细究。说来着实心烦。
另一件令我心烦的事,却是李旦。这厮出了宫开了府,放着母亲赐予南门甲第不要,偏求了母亲,住在我家隔壁一坊褊小宅邸,在上阳宫左近营造了别院,别院又与我的别院紧紧挨着。我住在了城外,他也住出了城,每日早晨,天不亮我便起身进城,他则也在差不多时间起身出门,或游猎,或踏青,或赴宴,总之是有无数的理由与我相遇,见了面,少不了便要问一问好,问好的语句也很有意思:“阿姊今日忙些什么?去省中,还是去宫中?”
我有时觉得他是在窥伺于我,可他却又从不打听细节,李暅都忍不住要借酒向我打探“清河姑姑家的小三娘是不是要和亲”,李旦反对这些毫不关心,有一回我故意提起省中琐事,他认真听我说完,却开始大谈特谈他新养的斗鸡。我看他这模样,觉得自己像是太多心——都是这些年养出来的毛病——但一想到李暅还被拘在东宫,不得与外间交通,他却每日在都中交游,便又隐隐地有些担忧。
然而缺乏人手和李旦,都还不是最令我心烦的事,最令我心烦的,还是守礼。
我甚是头痛地看着眼前的小儿郎——守礼已比我高出一大截了,叫小儿郎似有些不大确切,但在我心中,他却永远都是那个怯生生、跟在我身后问东问西的小孩子——他今日穿着簇新白衫、新紫半臂、白绫袴,配齐了龟符、七事,戴着武官巾,看着便英武非凡,说出来的话倒也很有担当,只是惯例地叫我为难:“二郎说从未见过都城繁华,苦苦央了我,我见他怪可怜的,就乘间接了他出了宫,没有去远,就在天津桥走了一圈,喝了一杯酒,看了一会吞火戏,还给阿娘和几个妹妹们都买了些小玩意。谁知阿娘就发了火,要禁他们的足——他们本就圈在东宫,不得自由,姑姑代我向阿娘求求情,不要责备他们可好?”
我半晌方道:“你阿娘不是怪你带他出去——当然,带他出去本也不对——你阿娘怪的是,你待二郎,为何这么好?”
守礼不明所以地挠挠头:“兄弟之间,应当友爱,难道不对么?”
他说的实在太理所当然,我不自觉地蹙了眉:“兄弟之间,当然应该友爱,但是…我是想问,你和他,自何时起这么要好了?你是已开府的亲王,出入宫禁,本有忌讳,陛下又一向不愿东宫与外交通,你冒着风险带他出去…”这是掏心掏肺的在待他好——但不知为何,一看着守礼的眼睛,我便说不出这句话。
这孩子的眼睛又大又亮,像是能照彻人心,有时看着他,我便觉出自己的龌蹉,许多阴暗的心思,也不愿和他说多。
这么大的人了,被我一问,却还是如孩子般低了头,迟疑良久,才抬头道:“我知道阿娘不喜欢弟弟妹妹们,也知道阿耶喜欢他们更多些,可他毕竟是我弟弟。我…我从小便羡慕李千里有那么多兄弟,所以…他一求我,我便答应了。”伸出手来,并不敢与我有所触碰,便只扯了扯我的衣袖:“姑姑…能帮守礼一回么?”
我替他正了正衣冠,许久才道:“既是如此,你也不要只顾着二郎,忘了三郎守忠——他也是你亲弟弟。日后你阿耶再有别的弟弟,你也要一视同仁,不要只和二郎亲近。”
守礼两眼发光,用力点了一下头,我看着他,不知怎么,忽地明白了母亲当年教我时的心情——儿女都是债。。
作者有话要说: 啊又写到这时间…bug明天改,晚安_(:зゝ∠)_
第479章 字
一打发走守礼我便唤了冯永寿来; 命他去东宫向阿欢问好,顺道问一问阿欢有没有空“指教些佛经典故”,冯永寿会意; 快马入城,不多时便回来:“太子妃说明日请了尼静安经讲,娘子若得空; 可一道来听。”我因命人备了些佛前持物为供奉; 待到次日,早上将一切外事处置毕; 午后入东宫见了阿欢; 阿欢果然在小殿设了佛堂,与武氏及无生忍之妻卢氏、长媳薛氏端坐听经; 我到时彼此寒暄一遍; 想武氏她身体如何,不知卢氏与薛氏知不知此事; 便先拿眼看阿欢,阿欢笑看武氏; 武氏倒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多谢姑姑送的书册; 而今饮食上都还好; 在此读书,也比在外面清净些。”
我问:“大郎呢,怎么不见他来看你?”她便羞红了脸:“大郎三二日便要进来一次,纵不来时; 也有书信。”说到“书信”二字,头压得更低,小儿女情态更切,我便知他两个感情甚好——也知守礼为何会带守仁出宫了——欣慰之余,又想起一事来,将阿欢一看,阿欢正与我心意相通,彼此一对眼,我便先起身更衣,走到厕间,候不一时,阿欢也已过来,将我手一握,半是埋怨、半是玩笑地道:“我以为你在外面待得快活,都想不起这里还有我了。”
我道:“分明是你有了儿媳妇便不要我,倒好意思问我么!”
阿欢竟不反驳,只微笑道:“她身子甚是强健,旁的人或饮食不进,或焦躁不安,她却一切如常,跟着我念书、管事,也算不笨。”停了一停,眉眼一扬,笑道:“我为她起了个表字,叫希孟,从此后她便以字行,为武希孟了——你觉得这名字好听么?”
我一怔:“怎么想起起字来了?是和诗社的人学的么?”
阿欢笑瞥我一眼:“亏你整日将男女平等挂在嘴边,男人有大名有表字,凭什么女人只能有小名,或是有名无字?我们偏要也起表字。我已和女人社中人说了,日后彼此称呼,如男子一般,彼此以字、号称。”
我笑:“那好极——不知你起了什么字?”
阿欢道:“你猜。”
我慢慢一想,道:“新妇字希孟,是希同孟子了,她一向有些害羞似的,我猜你是想鼓励她不要这么羞怯,故起了此字,语则出自‘虽千万人吾往矣’,对不对?”
阿欢笑而不答:“我信手而起,并不曾有什么大缘故。”
我亦笑:“你不好意思和她说,我却知道你是这意思。你起字的规矩我已知了,为你自己起字想必也是同此——让我想想,你有什么缺点…我知道了,你一定字‘不美’,盖因你已生得这样美貌,再美下去,便是红颜祸水、倾国倾城了,你这样聪明,自然知道引以为戒,所以有这字号…”
说“不美”的时候阿欢已瞪了眼看我,听到后来,却是掌不住发笑,一面笑,一面来推我:“你又口没遮拦!好端端的,什么‘红颜祸水’,我看你才是祸水。”
我一本正经地道:“你看,你只反驳‘祸水’,不反驳‘红颜’,可见你心中也是认可自己的美貌的…”话未说完,被她将两颊一掐,这厮已笑得弯了腰,却又来掐我的脸不许我说下去:“说正经事!”
我觉得她可爱极了,不自觉地就想将她抱起来,也不自觉地就伸出手,环着她的腰一搂,手上无力,一下竟没抱动,她被我唬了一跳,起身就是一个白眼,忽地弯腰,将我抱起一点,走出一步,又放下来,看着我笑:“怕不有一百斤了。”
我怎能忍下如此侮辱?愤然道:“前几日称的,才九十一…”
阿欢一愣,随即用眼打量我:“从未听说库秤能称量人的,这是又发明了什么新东西?”
我道:“也不是,就是用一种叫‘曹冲称象’的法子,咳,就是我站在船上,在船延画线,等我出来,再加石块至划线处,最后将石块挑出来称重…你笑什么?”九十一也是估算,若刨去水面波动等等因素,说不定还不到九十斤呢。
阿欢已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好半晌挤出一句“痴儿”,又笑得弯下腰去,我恼得很,扯着她起来,迫她道:“不许笑。”
她却笑得更厉害了,趴在我身上,手想来捏我的脸,好几次才捏上,捏了又左右晃,晃得我生气了,才忍了笑道:“你是不是没见过他们称重物?找个大些的库准,或是叫他们设一翘板,要称的物件放在一头,再向上加钧权即可…当然,你是堂堂公主,自不能与物件等同,而要如大象一般,放到船上去称…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被佛奴打断,这小奴几缩头缩脑地靠过来,尖声尖气地报:“韦良娣同张良娣听说太子妃请了尼师经讲,也过来了。”
阿欢倏地止了笑,抬眼向外一看,淡淡道:“既然来了,就请她们坐——我也不缺两张坐席。”
佛奴便钻出去,我不大高兴地道:“她们平日也是这样么?可欺负你了?”
阿欢看我一眼,又笑:“放心,狡兔未死,岂容狐狸撒野?”
我听她话意尖刻,更蹙了眉,低声道:“我阿兄…他待你到底如何?”
阿欢笑道:“若他待我不好,你将如何?”
我刚要回答,她却斜眼看我:“当初可是你自己与我有约,令我不可随意牵连无辜,更不可害你阿兄的。”
我哭笑不得:“我不是那个意思…未必便是非此即彼,总有折中之道…”今日之来,便也是为了此事,有些举动,要与她商议——她却偏又不让我说:“她们人都来了,我与你总在这里也不好,出去罢。”便推着我出去,我与她厮磨正欢,却遭人打断,且两件紧要的正事也没来得及说,心中十二万分委屈,拧她不得,只好道:“我要解手——你先出去,我慢慢再来。”
当着她面向马桶一坐,自己生着闷气,她看着我又笑,捏我脸道:“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
我气哼哼地道:“解手罢了,和年纪大小有什么关系?莫非人长大了,还不许如厕了么?”
阿欢笑得更欢:“谁不许你如厕了?只是你如厕也要有个如厕的样子,不掀裙、不脱袴,你打算解在哪里?”
我低头一看,忙地就去解袴带,又气又急,一下竟没解开,阿欢便来替我解了,一边还笑:“小时候就是这模样,口里说着解手,磨蹭半天也没个动静,袴带也不会解,到现在,一些长进没有——还说不是孩子?”不等我驳她,已解了我的袴带,扭头又向外走:“我走了,你慢慢出来,不急。”走到门口,回头笑道:“我字曰乐乐,乐天下可乐之事也,你觉得如何?”
我本被她说得有些着恼,这时又忘了:“什么?”
她对我眨眨眼:“我也替你想了个表字,宝宝,宝视天下可珍之宝——怎样,是不是很有意境?”
她这些表字起得实在太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作者有话要说: 欢:论学好文言文的重要性。
平:……
注释:
唐代的斤与后世的斤不一样,约是600多克(现在的1。2…1。3斤左右)。
然后涅…今天出去浪,回来晚了,双更来不及,明天也有事,下周三之前会有一天补到哒(对手指。jpg)
第480章 括户
我磨磨蹭蹭出去时韦欣与张春桃已然在座; 少不得彼此更见了一道礼。同是不请自来,春桃面上好坏还有些赧色,与我见礼时亦甚腼腆; 韦欣便处之若常,与阿欢平等言论,仿佛她才是东宫的女主人一般。我蓦地便生出一股怒气——这自然是腐朽堕落的封建主义思想; 非是我这等穿越人士所该有; 可我实在是难以忍受有人如此着意轻视我阿欢——思量着要出言讥她一讥,被阿欢一眼看过来; 只好忍住; 想要走罢,事还未说完; 垂头丧气地挨到一卷讲完。卢氏与薛氏起身告辞; 春桃似亦想走,刚要张口; 韦欣笑道:“记得四娘这里有实叉难陀译的八十《华严》?可否借我一观?”
春桃便住了嘴,伸头向阿欢看; 阿欢品一口茶,淡笑道:“良娣借别的都可; 这几卷经书却是陛下赐的; 一向都供在案上,不敢亵渎,亦不敢外借。”
韦欣面上竟不恼——这倒令我警觉心起,不自觉地瞥了阿欢一眼——含笑道:“四娘久在都中; 常伴阿家身畔,想必极受爱重。”
阿欢淡淡道:“只是尽本分、守尊卑罢了。”看我一眼,我灵机一动,正经向阿欢行礼辞别,口称:“时候不早,妾当告辞。”
阿欢眼角分明带笑,却甚是矜持地一点头,我便恭敬地退出去,不用辇驾,只靠双脚庄重庄严庄肃地向丽春台慢慢挪,挪不到一刻,果见韦欣二人出来,春桃早逃也似地向自己的住处走,韦欣反倒扶着宫人,一瘸一拐地挪过来,笑向我道:“二娘还不回家?”
我笑:“多劳良娣好意,不过我今日有事,留宿宫中。”
韦欣道:“不知是因何事留宿宫中?”
我便对她眨眼:“御前嘱咐,不敢向良娣泄露。”见她只是嘴角微动,面上还不改色,更生戒备,唤了辇乘回丽春台,一路思虑,越觉忧心,想一回心事,被眼前灯花一跳、一吓,才觉已是入夜,刚要唤人问时间,仙仙在门口轻咳一声,跺了跺脚,次后便见阿欢自门外悄无声息地挤进来,唬得我将她一扯,低声道:“你胆也太大了!”从前倒也罢了,东宫与宫中是不同的门墙,隔得又远,还有李暅、韦欣等人在,她这胆子,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定眼又见她身着紫色衣袍,更是惊怕,要再说她一句,她却笑道:“无事,我本是寻了三娘来说话,一不留神说得晚了,宫门落了钥,回不去了,只好来求你收留——不知你肯不肯?”
我怔愣片刻,走到门口,才见她的从人都候在门外,果然是进来串门的模样,禁不住便笑起来:“千肯万肯。”连声吩咐将她的从人带走,作势将正殿让与她,自己挪去偏殿,略加洗漱,便披了衣裳向她那走,到正寝时里面已静悄悄无人打扰,阿欢独坐妆台前,在我的匣屉里挑挑拣拣,我忙道:“喜欢什么,只管拿走。”她却看我一眼,将匣子都推开:“你白日要和我说什么,急得那样?我想那里终究还是人多,若是紧要事,还是夜里说的好。”
我久不得与她过夜,本已生出猴急之心,被她一句提醒,又回了神来,抱着她道:“我有两件事,一件是想求你,一件是想和你商议。你想先听哪件?”
阿欢看我一眼:“求我?”
我点点头:“…是大郎的事。”
她猜错了方向,轻声笑道:“你放心,我不是那等恶人,不会迫着他纳妾的——不过若是他自己想纳,我总不会叫自己儿子受委屈。”
我道:“这也是件事,不过不是这个。”
阿欢将眉一挑,转过身来,将我上上下下地一打量,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将我下巴一捏,狐疑地道:“不是你想纳妾罢?”
饶是我满心正经,也险些被她一句话说得喷出来,一跺脚叫:“阿欢!”
她方似笑非笑地看我:“若不是你要对不起我,你我之间,怎么还用得到‘求’这字?”
我被她笑得心中发毛,踟蹰道:“一定说是求…那倒也算不上。只是…只是我在想,你…能不能将他那里的人撤去一些,任他自主?”
阿欢慢慢地敛了笑:“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抿嘴道:“他没和我说什么,只是…我自己感觉。”守礼来和我说时我尚无所觉,至今才慢慢地回过味来——阿欢根本便没提守礼带守仁出宫这事,想是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且守仁也已十三岁,既非嫡长,又非极受宠,还是半大不大的年纪,只要不结交外臣,偶然溜出宫去,未必便是什么大事,守礼却宁愿郑而重之地跑来城外求我,也不敢自己来和阿欢说,再想起他第中全是阿欢的人手,妻子一怀孕便被接进宫中,我实在怀疑,阿欢…是不是管他管得太严了?
阿欢站起身,在左近来回走了一圈,许久方道:“我不答应。”看我要说话,将眉一扬,扬声道:“先说另外一件事罢,看你最上心的,倒像是那件。”
我见她面色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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