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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我光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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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默骇得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他觉得自己疯了。
  苏默把脑袋埋进被子里,静静流了一夜的眼泪。他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孩,他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的心情,那“轰隆隆”的心跳,叫做动心。
  他对自己的哥哥动了心。
  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初夏夜晚,毫无预兆地,他对程淮义动了心。
  他哭得无声而绝望,怎么会这样呢?他怎么会喜欢程淮义呢?他怎么会喜欢一个男孩子,一个是他哥哥的男孩子?
  他的心在胸腔里悸动着,他想伸手去握一握程淮义的手,想要抱一抱他,想他来亲一下自己,可是他什么都不敢做,只敢躲在一边淌眼泪。
  如果程淮义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苏默不知道程淮义为什么会生气,但他就是觉得程淮义会生气。他也不是怕程淮义生气,但是他还是怕,怕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
  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屋子里渐渐有了朦朦胧胧的光。苏默轻手轻脚爬起来,趁着程淮义还没醒,偷偷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外面还早得很,路上没有几个行人。空气里有点微微的凉意,吹在苏默肿胀的眼睛上很舒服。他眼眶红红的,还是想哭,可是咬着牙忍住了,他想自己不能再哭了,有什么好哭的呢?一切都没有改变,程淮义还是程淮义,是他的好哥哥。他自己心里的那点点自私的想法,就算再惊涛骇浪,只要他忍着,就谁也不知道。
  苏默走着走着,渐渐小跑了起来,他想把一切都甩在清晨的马路上,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默确实做到了,他像平常一样上学放学,回家做饭。程淮义什么都没发现,只是觉得苏默的作业越来越多了,有时候都能做到十一二点。
  苏默已经把一篇课文翻来覆去抄了五遍了。他有些心浮气躁地把语文书合上,抽出数学练习卷,没有要订正的错题,也没有还能做的卷子了。他翻出物理卷、化学卷,都一样。他平时作业做得快,错题少,现在竟然没有能做的空卷子了。他想要不要再背几篇英语课文呢?
  他偷偷瞄了一眼钟,已经十点了,程淮义还没睡,躺在床上翻一本书。他全身只穿了一条内裤,肚子上盖了被子一角,白花花的胸膛在白炽灯下泛着微微的冷色光泽。一条长腿微微曲起,一条腿搭拉在床沿,脚踝垂成随意的弧度。
  苏默眼睛一热,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
  程淮义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把手里的书放下来,有些无奈地问:“现在初一都有那么多作业了吗?还要写多久啊?好晚了,要不先洗澡睡觉吧?”
  苏默慌慌张张抓起一本书翻起来:“快了,快了,哥你先睡。”
  以前从来不觉得在程淮义面前洗澡有什么,现在连这都成了一种折磨。他们家只有一个房间,冲澡的时候就是跑到水池边,拿一个盆兑点温水往身上浇,倒下来的水用扫帚一扫就从门缝里流出去了。洗澡的时候,无遮无拦,房间里另一个人随便一抬头就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之前程淮义洗澡的时候,苏默把头埋在练习册上,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微微抬一点头,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尽管他之前早就什么都看过了。
  真的是太奇怪了,明明是和他一样的身体,明明是之前看惯的、看熟的身体,突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隐秘的、禁忌的诱惑。
  苏默在脑海里不可控制地想要用嘴唇去碰一碰程淮义,无论是他的手指还是他的胸膛,或者是他的眼睛,无论哪一处,苏默都想碰一碰。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变态,一个下流的、肮脏的,没有道德的变态。
  他紧紧抓着手里的笔,用力到指关节泛白,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千万千万,不要做一个失控的变态。
  程淮义等了又等,都不见苏默做完作业。他渐渐困了,手里的书不知不觉地合上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苏默这才放松了僵直的脊背,放下笔,把桌上的书塞回了书包里。
  他把灯关掉,在黑暗里轻手轻脚走到水池边,不敢直接冲水,怕水声把程淮义吵醒,就拿了毛巾,蘸着温水一点一点擦。
  没人看见的角落里,少年青涩的欲望在黑暗里生机勃勃,像一茎小笋,伺机喝一点雨水,沾一点晨露。
  苏默快速地拿毛巾随便往下划拉两下,不敢去碰那要命的地方,他假装看不见它高高昂起的小脑袋,胡乱裹上内裤,也不管它绷得慌。
  他屏着呼吸,小心翼翼绕过程淮义,爬到床里面躺下。他把自己缩得紧紧的,微微佝偻起腰,像一只蜷缩的鹌鹑,保护着自己的秘密。
  程淮义迷迷糊糊感觉到床上多了个人,下意识伸手一捞,抓着苏默的胳膊把人搂到自己怀里,迷迷糊糊嘟囔:“多晚了?快睡。”
  苏默顿时呼吸停了一拍,被程淮义抓着的地方火辣辣地烧了起来。他的鼻子顶在程淮义的胸前,随着程淮义呼吸的起伏,一下一下轻轻触碰着那滑腻腻的皮肤。鬼使神差的,他微微张开嘴,伸出小小的红艳艳的舌尖,轻轻勾着舔了舔,微微的涩、微微的咸。只舔了一下下,他就不敢了,微微退开了一些。
  程淮义没有醒,苏默痴痴地在黑暗里用目光描摹他的轮廓,他又有点想哭,他觉得自己也许控制不住自己,会成为一个失控的变态。
  怎么办呢?一个失控的,下流的,小小年纪意淫自己哥哥的变态。
  苏默悄悄把一条腿搭到程淮义的腿上,无助地想,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没有办法呀。
  苏默刚刚放暑假,程淮义的高考分数就出来了,他考得特别很好,是那种上当地报纸,可以同时拿学校奖学金和政府奖学金的那种好。还没开始报志愿,就已经有两三所最好学校的招生老师给他打电话约见面了。
  程淮义心里早就有了选择,他不会跑得太远,本省最好的学校也能在全国排前五,只要坐五个小时的大巴就能到。这样万一苏默有什么事情,他可以很方便的回家。
  只是大学毕竟远了,他不可能再每个月回家一次,最多五一十一寒暑假都回来。虽然以前也是苏默自己照顾自己,但是这次感觉不一样,好像地域的拉开能把生活隔成两个不一样的时空。
  面对程淮义的担心,苏默笑嘻嘻的:“引溪市能有多远呢?就在旁边啊。现在高速公路很快的,我说不定哪天就自己跑过去看你了呢。”
  程淮义恨恨敲敲床板:“你可不许不打招呼一个人跑过来啊!这不像我高中,坐一趟公交车就到了。你要是坐错车了怎么办?要是找不到地方怎么办?要是碰到坏人怎么办?”
  苏默背对着程淮义,有点紧张地舔舔上唇,假装嘲笑他:“不让我自己去?哥哥是怕被我看到什么吗?我听说到了大学都要谈恋爱的……”
  程淮义莫名觉得苏默的语气有一丝别扭,但没有多想,只觉得苏默想法挺多:“谁告诉你大学都要谈恋爱的?我到时候又要念书,又要打工,哪有那个时间?”
  苏默悄悄放了点心,不着痕迹地吐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像个时间的小偷一样,能偷到一点是一点。
  说这话的时候,苏默正在水池边给程淮义搓T恤。程淮义洗过澡,光着上身坐在床上,吃着苏默洗好的葡萄。葡萄也是苏默清早专门去乡下找葡萄农买的,比市场上卖的便宜多了,而且一个个又大又甜又新鲜。苏默还给他拿了个大碗放在席子上,专门让他吐葡萄皮。
  程淮义吃着甜滋滋的葡萄,看着苏默给他洗衣服的背影,觉得脸上有点发烫。明明是他比苏默大,他是哥哥,应该由他来照顾苏默,但现在分明是苏默一直在照顾他。家里的钱现在也基本都是苏默在管,买菜做饭就算了,现在苏默连他自己的衣服都不让他自己洗了。
  程淮义有点不好意思地放下葡萄盘子,拉开蚊帐,两只脚从床上放下了,踏在了拖鞋上,“咳咳”清了清嗓子,打算问问有什么他可以帮忙的。
  苏默听到声音,回头看到程淮义要站起来的样子,把手上的水随便往身上一擦,走过来殷切地问他:“要什么?喝水吗?”
  程淮义讪讪地又把脚缩回去了,他突然觉得在苏默面前,他不知不觉失去了一部分兄长的尊严。
  “没什么啊,就是有点热。”程淮义莫名其妙地坐回去,捧起了葡萄盘子,低头吃起来。
  苏默走过去把蚊帐给他塞好,电风扇摆弄了一下方向,让它对准程淮义吹。又拧了湿毛巾过来给他擦手擦脸。
  他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把程淮义的湿衣服晾到外头去,水泥地上又用凉水浇了一遍,把程淮义明天要穿的衣服叠好放到床尾,点燃的蚊香挪远一点。
  看看时间,九点半,快十点了。
  “哥,你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
  程淮义租了间小房子,做暑假辅导班,收了十几个初中生。其实就是给那些没时间管孩子的家长看孩子。那些家长把孩子早上往辅导班一送,他就给辅导辅导作业,带着看看电视,中午提供一顿午饭,看着他们别瞎跑就行。到晚上家长再给接回去。
  生意还挺好,每个学生收一千五百块,除掉房租、饭钱,他两个月能赚万把块。
  苏默催着程淮义睡觉,把装葡萄的盘子和装葡萄皮的碗从蚊帐中拿出来收拾好,又拧了冷毛巾把他哥睡的发烫的席子抹一遍:“现在不热了,你肚子上盖点被子,别着凉。”
  那么热的天,他忙得一点都没停下来过,脸上浮着一层粉粉的热云,鼻尖上都是汗,程淮义看着他,觉得他粉扑扑的很可爱,伸手去捏他的脸。最近他吃胖了一点,程淮义捏出了软软的一块肉:“你真是越来越唠叨了!当心变成小老头!”
  苏默被他一捏,原本粉色的脸一下子涨成了深红色,整个人热腾腾的,像要冒蒸汽一样。他慌慌张张往后退,躲开程淮义的手,胡乱把帐子拢好,“啪嗒”随手把灯关掉。
  “睡了睡了,别玩了。”
  黑暗里,程淮义惊诧地瞪着面前模糊的影子:“怎么了?你躲什么?”
  苏默勉强压着发抖的声音,一边退到水池边放水冲澡,一边假装若无其事:“我都那么大了,你还老捏我脸啊?太没面子了。”
  程淮义无意识地搓了搓食指和拇指,有些失落:“嘿,小东西长大了,以后不好随便捏了。”
  “是啊是啊,我早长大了呢,”苏默面无表情地盯着眼前的漆黑一片,“所以哥你以后可别随便捏我拍我了啊。”
  “这个小东西!”程淮义有点说不上来的生气,气什么又不明白,只好躺下来睡觉。
  苏默慢吞吞地朝身上泼冷水,沸腾奔流的血液被凉水一激,蓦然凝滞在胸口,卡得他一颗心沉沉往下坠。
  苏默感觉今年的暑假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就到头了。他还没来得及给程淮义把东西买齐,就得送程淮义走了。
  长途汽车站大厅里,程淮义身上穿着苏默挑的新T恤,提着苏默买的天蓝色行李箱,一只手攥着苏默的手腕,大拇指摩挲着他腕骨上的凸起。
  “哥哥要走了,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记得给我打电话。”
  苏默眼眶有些泛红,但他仍然睁着圆圆的眼睛,带着点笑意看程淮义:“我都知道的,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老想着读书打工,身体要注意。”
  他挣开程淮义的手,推推他:“走啦,进去吧。”
  “再见!再见!”
  程淮义拖着箱子,往检票口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只见苏默站在原地,乖乖地朝他挥手。他回一次头,苏默就举一次手。直到他进到候车室,再也见不到他为止。
  苏默直挺挺都站在那里,哪怕看不到程淮义的背影了,他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用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不让积蓄的眼泪流下来。他觉得自己是男子汉了,不能那么软弱。
  可是他又想,自己才十四岁呢,还是个小孩子,哭一哭是不是也没什么关系?他这么想着,眼泪真的就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他不停地拿手背去擦眼泪,不停地擦,不停地擦,可是泪水越来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够了,不要哭了,不要哭了,苏默小声对自己说,可是他太伤心了,他除了哭其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还那么小,哪里都去不了,可是他的哥哥已经长大了,要飞了,要去更广阔的世界,见更多的人。他能怎么办呢?他赶不上也追不了。
  如果能一夜长大,该多好啊。
  回到家,也是一屋子空寂。程淮义走了,就像所有的生气和热闹都被他打包进行李箱,一起带走了。
  苏默有气无力地往床上一躺,恹恹看着房顶,好想好想哥哥啊。他才走了没多久,自己就开始想他了。
  苏默把手伸到褥子下面,想要把自己的小灵通摸出来,看看他哥有没有给他发短信。他手摸来摸去,没摸到小灵通,却摸到一个硬硬的方东西。
  自己没在褥子下放别的呀。苏默趴过去,掀起被褥一看,是一个包装好的方盒子。
  他有些好奇地拿起来,看着扎着紫色丝带的礼品盒哭笑不得,连一开始的伤心都被冲淡一点了。这肯定是他哥给放的,还包了印着粉色玫瑰的礼品纸,用紫色丝带扎了一个蝴蝶结。
  “怎么这么丑!”苏默拿在手上小心翼翼撕开了,原来里面是一个手机盒,还有一张程淮义亲手写得小卡片。
  “默默,你的小灵通已经用得很久了,有时候声音都有点听不清了,所以哥哥送了个新手机给你,希望你喜欢,然后可以多多给我打电话。”
  苏默反反复复看着那张小卡片,上面印的是一个个粉色爱心,也不知道程淮义从哪里找到的,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款式了,又丑又俗,现在小学生送礼都不会用这种卡片了。可是苏默还是觉得心里有朵花开了,一层一层绽开柔嫩的花瓣,在风中摇曳生姿。
  他把卡片捂在胸口,“嘭”一下倒在床上,“呵呵呵”傻笑起来,原本的无望伤心,被莫名的喜悦悸动代替。他鬼鬼祟祟地往四周看看,明明知道是在自己家里,也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把卡片放到嘴边,轻轻的、快速的亲了一下,然后很不好意思地把卡片收起来,红着脸去看程淮义给他买的新手机。
  这是一个很小的滑盖手机,是他喜欢的天蓝色和白色的,屏幕要比他的小灵通清晰很多。打开之后,发现程淮义已经细心地给他装好了手机卡,里面的功能也很丰富。
  苏默在手机盒里翻了一下,程淮义没有把发票丢掉,他看了一下,花了八百块。苏默虽然心疼了一会儿,但还在他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
  他从床底抽出一个盒子,把自己的账本拿出来,将发票夹进去,在“支出”一栏里填上“手机800”,想了想,又划掉,重新工工整整写上“给默默的礼物 800”。
  他盯着“给默默的礼物”几个字,歪着头不知不觉又笑了起来。
  苏默笑了一会儿,把那张特别丑的粉色礼品纸也整整齐齐叠起来,用紫色丝带扎了个蝴蝶结,和手机盒放到一起,再郑重地放到他存零钱的铁盒子里。那张卡片被他压到了枕头底下。
  他枕着那张卡片,拿着新手机,戳来戳去,不知道要给他哥发什么。
  他一个字一个字慢慢打“谢谢哥哥,我好喜欢啊”,太嗲了,删掉。“礼物看到了,很开心”,好像平淡了一点,删掉。
  “我好想你啊”,苏默对着不知不觉打出来的一行字发呆,这才是他最想说的话。
  我好想你啊,哥哥。
  我好想你啊,程淮义。
  苏默小小声的,像个婴儿学说话一样,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程——淮——义。
  原来喊他的名字是这样的,念程,舌尖会轻轻点一点上颚,像滚珠一样弹一弹;念淮,会先把嘴唇撅起来一点;念义,嘴巴会向两边微微拉开。
  程淮义,程淮义,苏默轻轻地喊着,两眼笑得弯弯的,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比这更好听的名字了。
  最终,苏默还是老老实实地写:“哥哥,我看到你给我送的礼物了,特别喜欢,谢谢你。”
  程淮义原本眯着眼,随着车辆的颠簸一下一下点着头。手机突然的震动把他从昏昏欲睡中震醒。他摸出来一看,果然是默默。
  他自己手里这个老手机还是当时阮明丢给他的,他一开始还想给阮明钱,阮明气到骂他不当自己兄弟,这才作罢。
  程淮义暑假赚的钱都给苏默存卡上了,让苏默管着。学费他早就申请了助学贷款,生活费是他高考考得好,母校和政府给的奖学金。
  开学之前,他从中拿了八百,给苏默买了个新手机,再偷偷包好了放到苏默床垫子下面,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他看着短信,都能想象到苏默一边心疼钱,一边又特别开心的样子,他的大眼睛一定会睁得圆溜溜的,特别爱惜地轻拿轻放。
  苏默现在已经不像豆芽菜了,在程淮义的严加看管下,他吃得胖了一点,身上长了点肉,看上去软乎乎的。他的眼睛圆圆的,睁大了看着你,就像小鹿斑比一样。
  程淮义一边想他的样子一边笑得乐不可支,给苏默回短信:“你喜欢就好,我本来还怕你要骂我乱花钱,都不敢当面给你。”
  “你本来就是乱花钱,可我什么时候骂过你了?”
  “以前是没有,可是你现在多威风啊,掌握家里的经济大权,我不得小心一点。”
  “切!”
  苏默脸红红的,以前两人也是这样发短信的,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异样亲密的感觉。无论程淮义说什么,明明知道没有其他意思,他也总是脸红心跳。
  苏默拍拍烧得热热的脸颊,在床上滚来滚去,开心得不得了。他觉得这样也很好,不去想程淮义是他哥,不去想要他知道,其实悄咪咪地喜欢他,也没什么啊。
  他决定给自己的心一点点微小的自由。
  引溪市很大,程淮义一路问人,折腾着地铁转公交,最后到的时候都下午了。
  等他报完名,坐到宿舍椅子上的时候,已经饥肠辘辘,并且一动都不想动了。他掏掏书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苹果,“科嚓科嚓”的咬了起来。这还是苏默怕他路上饿,洗干净了给他塞书包里的。
  宿舍是四人间,其他舍友都有父母陪同,其中一个的妈妈正爬到上铺给儿子铺床单。
  程淮义咬着苹果看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自己的床铺拍了个照,给苏默发彩信。
  苏默立刻回复了:“宿舍看上去很好啊,比你高中的那个铁架子床好多了。”
  程淮义正把手机键盘按得吧嗒吧嗒响,有个舍友凑过来跟程淮义说话:“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程淮义抬起头,笑了一下:“嗯,我弟弟明天也要开学,我就自己来了。”
  和程淮义说话的人叫魏林,听完愣了一下,还以为他爸妈要照顾弟弟所以才让他一个人来上学。他有些佩服地说:“那你很厉害呀,能一个人来上学。我本地的,爸妈还非要跟过来呢。”
  程淮义笑笑:“我家也不远,就在省内,关海市的。”
  等宿舍里所有人整理完,家长也都走了,程淮义才爬到自己的床上,静静地躺一会儿。
  默默不知道在干什么,后来也没回他短信了,程淮义想着他明天也要去报道,不知道是不是在检查暑假作业。
  躺了没多久,崔立正提议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程淮义从善如流的爬起来,跟着去熟悉了一下引溪大学的食堂。
  大学里的男生,很容易就熟络起来,仅仅是一起吃了顿饭,立刻就其乐融融地谈天说地。他们每个人躺在床上,聊自己的籍贯、高中母校,聊第二天的军训,聊引溪大学的小道八卦。不知道怎么话题就扯到了班里的女生身上。
  “你们注意到我们班那个邢茵茵了吗,长得可漂亮,像xxx(某个明星)。”
  “真有这么好看?那我明天要好好注意一下。”
  “还有那个王巧兮,那身材——咝——”
  “都说大学第一任务就是谈恋爱,也不知道我们系女生多不多。”崔立正不无向往。
  吴平突然点了程淮义的名:“看你们一个个馋的,看看人程淮义,就没有参与这个话题。”
  程淮义顿时哭笑不得,他根本不知道他们说的女生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在入学第一天,分清哪个是哪个的。
  魏林从床上探出一个脑袋,笑得狡黠:“这你就不懂了吧,程哥一看就是有女朋友的啊!”
  崔立正很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也看得出来?”
  程淮义也很好奇,抬高了头,想听听魏林能说出什么。
  “今天程哥一进来就低着头发短信,吃饭的时候也一直瞟手机,这肯定是女朋友啊。”魏林得意洋洋,“我一看就看出来了。”
  程淮义还以为他有什么高见,听了他这番话顿时哭笑不得:“那是我弟弟,我也没有女朋友。”
  这下连吴平都起哄了:“怎么可能!谁会一直给自己弟弟发短信!”
  “就是,我那个弟弟可烦人,平时看到他就想揍他一顿,谁还会给弟弟发短信。”崔立正也有个亲弟弟。
  这时候,程淮义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默默,就转过去,对着墙壁接电话了。
  “喂,默默。”
  “哥,你吃晚饭了吗?”
  “嗯,吃过了,现在躺在宿舍里呢。你在家吃的什么?”
  “我喝了一个鱼汤,放了胡椒粉,特别鲜。哥,你的新学校怎么样呀?”
  “很漂亮,明天哥拍照片给你看。”
  ……
  寝室里静悄悄的,其他几个舍友竖着耳朵听他打电话,听不到对面那位在说什么,只听得见程淮义的声音又轻又温柔。
  魏林坐在床上,朝吴平和崔立正做鬼脸,夸张地做口型:“女朋友!”
  崔立正和吴平互相瞅瞅,一边笑一边点头,深以为然。
  苏默不知道,他哥进大学第一天就有了个叫“茉茉”的绯闻女友,此刻他正给他哥打完睡前电话,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的苏默有点不习惯,昨天程淮义还睡在他旁边,他只要转个头,就能看到他剑眉星目的脸。今天旁边就空无一人,手伸过去是凉凉的席子。这巨大的落差让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索性睁开眼,从床底下拖出自己的百宝箱,拿出一把塑料管,开始叠星星。
  他还笑他哥是小学生的审美,其实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想要给他哥送个礼物,首先想到的居然是班里女生都在叠的星星。
  这还是上学期,班里有个叫周一云的女生向他表白,送了一罐自己叠的星星,他才知道现在表白流行送这个。
  苏默没要周一云的东西,虽然当时他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哥,但他知道自己不喜欢那个女生,不能随便收,只是对她谢了又谢。
  暑假里,苏默跑到文具店,偷偷买了一捆星星管,学着叠星星。没有人教他,他也不好意思去问别人,只能自己照着说明书上的步骤学。还得躲着他哥,不让他哥发现。
  一开始还叠得丑丑的,一碰就散,现在是叠得越来越好看了,一个个小星星精细巧致。现在他的透明罐子里,已经有了一百多个各种颜色的小星星。
  苏默也没想好要不要真的送给他哥,他不知道他哥会不会识破他那点小心思。只是在这种睡不着的晚上,一个人静静地叠着星星,似乎每一点思念都被注入了进去。
  他想他明白了为什么表白会送这种东西,因为叠的那个人,每一次翻折都会想到他喜欢的人。叠了一千颗,那就是想了那个人一千遍,叠一万颗,就是想了那个人一万遍。
  苏默的新学期没发生什么变化,他还是那个话不多成绩好的优等生。大概唯一发生的大事就是开学半个月之后他们分班了。
  原本一个年级七个班被拆成了六个,打乱重新排了一次。苏默没受什么影响,毕竟他也没有特别要好的同学,但是他晚上特意打电话去告诉程淮义。
  当时程淮义正在小饭店和舍友一起喝酒。吴平生日,请他们吃饭,几个人举着酒杯闹哄哄的,都喝得有点高了。
  程淮义听到手机响,顺手就接了起来:“喂,默默。”
  崔立正、魏林都喝多了,听到这句“茉茉”,轰一下围了过来,一个嬉皮笑脸叫“嫂子”,一个起哄喊“弟妹”。
  “去去去,”程淮义挥手把他们赶开,笑着对电话那边的苏默说,“哥在外面吃饭呢,几个同学喝多了瞎喊,是不是有点吵?”
  苏默已经忘记了要和程淮义说什么了,他只听到那边有人朝他喊“嫂子”什么的,他的心一下子乱了,为什么程淮义接电话,他的同学会对着手机起这种哄?他们以为自己是谁?还有谁会给程淮义打电话?
  他慌张地听不清程淮义说什么,耳朵里嗡嗡嗡地响。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敷衍程淮义的,等他清醒过来,已经挂了电话,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在初秋尚不算凉的夜里,全身冷冰冰的,背上是一层细细的牛毛汗。
  他茫然地眨着眼睛,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他离程淮义只有五个小时车程的距离,可是对他身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虽然程淮义每天都会告诉他,他做了什么、吃了什么,可是他的感情呢?他不会告诉他,他感情上的点点滴滴的变化。
  苏默知道自己是握不住的,总有那么一天,程淮义会碰到他的那个人。那是悬在他头顶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刺穿他。而在那把剑掉下来之前,他将一直处于悬而未决的恐惧中。
  只是苏默没想到,那把剑会掉的那么快。
  原本程淮义和他说好了,他上大学的第一个十一假期会回家,可是临到头,程淮义突然在电话里告诉苏默,他不回来了。
  苏默可怜巴巴地问他:“为什么啊?哥你有什么事儿啊?”
  程淮义在电话那头笑着讲:“临时约了个人,所以这次先不回来了。下次哥找时间回家看你啊!”
  约了个人?
  约了个人!
  约了个人……
  苏默脑子一下子炸了,他想起上次程淮义的同学朝电话喊的那几嗓子,莫非他哥真的给他找了个“嫂子”?
  那把剑这么快就要掉下来了吗?
  他挂了电话,腿软得站不住,倚着水池缓缓蹲了下去——他原本在水池边洗老菱,打算煮了剥好,明天等他哥回来吃。
  苏默蹲在水池边,撑着头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他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来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他站起来,开始煮老菱。
  锅里放水淹没菱角,放一小撮盐,开大火煮二十分钟,然后关火,等待它自己冷却。
  苏默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灶台边,看着水沸腾,看着水冷却。期间一动不动,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
  等水冷了,把老菱捞出来,放到沥水篮里沥干水,然后坐到桌子前开始剥皮。
  老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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