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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水大师是网红-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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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映白心里一沉,觉得坏了,这小子好像还真的是喝高了,这幅傻样他绝对演不出来。
  他生怕夏羡宁把那句“师兄”给叫出来,连忙截口打断,微微提高声音哄他:“是啊,我们现在还不是情侣,但是我喜欢你很久了嘛!快快快跟我走,一起睡一晚上什么关系都有了。”
  他看着红尘不染,就像个仙女似的,没想到言行举止大胆又泼辣,简直太带劲了,酒店里面好几个人直咂嘴,羡慕夏羡宁羡慕到眼睛都放光了,根本不明白他还在磨蹭什么,简直恨不得推开夏羡宁取而代之。
  洛映白拿到了房卡,没有让人带路,拉着夏羡宁一直往楼上走,还能隐隐听见身后似乎有人想跟上来,酒店的保安还在解释和阻拦。
  两人拉拉扯扯走到二楼的拐角处,夏羡宁张了好几次嘴,终于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也是。”
  洛映白生怕旁边有什么东西在窥探,把戏给演漏了马脚,没敢直接开口说话,而是传音道:“你也是什么啊你也是?羡宁,我可告诉你,一会抓鬼我可以来,但是现在你要配合我演戏。咱俩是情侣,明白吗?不许乱说。”
  洛映白说完这句话,冷不防夏羡宁一下子扳过他,把他搂进了怀里。
  在酒精和情绪的双重的作用下,夏羡宁已经彻底晕了,他只知道自己眼前是洛映白的脸,耳畔是洛映白的声音,鼻端是洛映白的气息——
  不,应该说他的心魂肺腑骨髓都在为这个人而纠结,为这个人而疼痛。
  真的想得到他,一定要得到他。


第69章 献身捉鬼
  夏羡宁一只手箍着洛映白的腰; 另一只手抬起来; 带着些许颤抖轻轻摸上了那张精致清冷的脸,平时的俊俏因为女性化的妆容,更增添了三分娇美。
  然而除了迷糊的神智以外; 夏羡宁的震动并不是因为眼前的人换了女装男女莫辨,而是他一下子觉得; 自己刚才心中还在勾勒着的那个人一下子走出来了; 竟变成了真的。
  夏羡宁闷闷地说:“我也是……我也是喜欢你; 一直就喜欢。”
  那是不是他那点大逆不道的愿望; 也就能一并实现了?
  他忽然凑过去; 重重地在洛映白嘴唇上亲了一下,仓促之间还不小心亲到了下巴上面; 然后他把洛映白一下子扛了起来,向那间粉红主题的情侣套房走去。
  洛映白猝不及防; 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腾空了:“……喂!你不用这么努力啊!”
  他这时还在想夏羡宁这状态进入的可真够快的; 刚刚说过让他配合一下,立刻就演的认真又卖力; 结果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洛映白一下子傻了。
  他突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对。
  夏羡宁的力气一向比他大; 这时候虽然喝醉了; 也可以完全不费力地将洛映白扛在肩头,单手扶着大步进屋关门,然后一下子把他扔到了粉红色的圆形大床上。
  那床非常软; 周围还洒着不少玫瑰花瓣; 洛映白被往上一扔; 差点陷进去,床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开始小幅度地震动起来。
  洛映白连忙支起半个身子要下床,冷不防夏羡宁从后面也上来了。
  洛映白都没多想,还挺着急的:“床都晃了你还上来,没看见这床要塌啊!”
  夏羡宁不知道是没听见他说话,还是根本就不在乎床会不会塌,洛映白这边还没完全坐直,就被夏羡宁一只手按在了肩膀上,重新压回床上。
  他整个后背都能感到圆床有规律的震动,这个时候就是再傻也意识到床并不是坏了,可是也没空去琢磨是什么原因了,因为夏羡宁这个时候正俯身撑在他的上方,把他半压在身下。
  对方的眼神极具侵略性,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占有欲,这样的夏羡宁让洛映白感到陌生,他现在也已经把抓鬼的事忘到了脑后去,连忙道:“羡宁?夏羡宁,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女……”
  后面的话被夏羡宁堵进了嘴里。
  夏羡宁一只手插入洛映白的头发,不让他挣扎,力道温柔,在这种姿势下却也不好挣脱,他吻住了洛映白的唇,凭着本能顶开他的齿关,再也不让他说出半个煞风景的字来。
  房间里光线迷离,被碾碎的玫瑰花瓣散发出淡淡的香气,空调虽然开的够大,接吻的两人却同时感到了一股从心底油然而生的燥热。
  夏羡宁的鼻息温热地吹在洛映白的脸上,有些麻痒,还带着酒香,连带着似乎让洛映白都有了醉意。他夏羡宁的身子越压越低,似乎已经动情,吻得洛映白喘不过气来,手脚也有些发软。
  一片混乱当中,他突然想到,夏羡宁用这么大的力气,简直要把他的假发给弄掉了。
  这担心很快就成了现实,不单是假发,就连他那身漂亮的连衣裙都不能幸免。
  夏羡宁屈膝一顶,想分开洛映白的双腿,却被碍事的裙子挡住了,他于是不耐烦地一撕,布帛破裂的声音传来,裙子上的碎花被揉的更碎,整个分成了两半,露出雪白的皮肤。
  或男或女都不重要,只要是他就好,没有了任何的伪装,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体温交融,一滚烫一冰冷,使得他们同时颤了一下。
  夏羡宁没有经验,完全是凭着本能进行每一个步骤,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现在无论是真实还是梦境,只要能有这一晚,就算是让他一夕美梦成真之后马上就死了,也值得了。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仅仅是去接触一个人,竟然就能让他感到这么幸福。
  洛映白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但到了这种时候,也终于反应过来夏羡宁想做什么了。
  他在床上一撑,用力将夏羡宁掀开一点,然后单手探出,扣向夏羡宁的脖颈,同时抬腿顶住了他的胯骨。
  “夏羡宁!”
  洛映白这一招又快又准,一出手就能看出来他是近身格斗的高手,只是三字要诀中还是缺了一个“狠”,夏羡宁不躲不闪,任由洛映白虚扣住了他的咽喉,这让洛映白反倒不敢用力了。
  夏羡宁本来就压在他的身上,洛映白这一抬,恰好是等于把自己送进了人家怀里,因为稍一迟疑错过时机,夏羡宁的手已经摸到了他的腰上,不知道瞎按了什么地方,洛映白的手上一下就没劲了。
  夏羡宁大概没有理解他为什么慌乱,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爱你……”
  他平素冷硬的口气中充满了轻怜密爱,双手胡乱揉搓向下,这时,“破镜重圆”的卦象飞快地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夏羡宁这幅样子,这他到底是把自己当成了谁?!
  洛映白这回真急了,大概连他自己都没心情分辨,其实他心里的愤怒只有极少部分是因为被冒犯,更多的则是认为被夏羡宁当成了别人的不满。
  洛映白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头脑清醒了些许,手中蓄力,这回是真的动了三成力道,钳住了夏羡宁双手手腕,手指搭住脉门,一翻身颠倒了两个人的位置,由被他压在身下变成了伏在对方的身上。
  只是这时候夏羡宁的衣服虽然乱,好歹都还穿着,洛映白身上可不剩什么了,虽然暂时制住了他,还是显得更加狼狈一些,何况底下这张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抽风的破床还在起起伏伏地震动着,带着两个人的身体一起微晃,晃的人直闹心。
  洛映白简直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他要疯了!
  夏羡宁终于反应过来,不敢再动,愣了片刻,表情中仍有茫然,小心翼翼地道:“你、你生气了?”
  “沉心纳气,敛虚净神!”
  洛映白不跟他废话,一指点在他的眉心,硬是帮他将酒气逼出来,沉声喝道:“羡宁,我是你师兄!”
  他精通法术阵法,但弱项就在力气上,这样近身搏斗相对吃亏,如果夏羡宁不是被自己的怒意吓住了,洛映白知道他肯定不能成功制住对方,所以当务之急是让夏羡宁先恢复理智。
  然而手指点在夏羡宁的眉间,就在他的目光陡然变得清醒那一瞬,房间里原本不太明亮的光线突然黯淡,空气中温度骤降,四面的墙壁瞬间凝结起一片冰霜。
  骨怪女来了!
  多年来无数危险培养出来的应变能力发挥了作用,洛映白迅速沉气敛神,压下一腔思绪,将感知放大到了极限,顿时察觉到了那该死妖怪的位置。
  都是为了抓这货,他妈的早不出来!早不出来!
  洛映白咬牙切齿,想摸符咒却摸了个空,气得拍了下床——他连衣服都被人扒了。
  而就在这时,夏羡宁一个翻身起来,扯过被子将洛映白严严实实地裹了进去,同时喝道:“太上赦令,吾威震天,鬼祟显形,收!”
  黄符出,冰霜化,周围的森冷之意顿时消散,符咒收鬼之后绕了一圈,回到了夏羡宁的手中。
  经过刚才洛映白的一点,再有鬼气的出现,夏羡宁的酒意也彻底散了,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取而代之的是满身冷汗。
  他站在床边,洛映白裹着被子坐在床上,地上的花瓣与衣服散乱,两人相顾无言。
  夏羡宁手里攥着那张黄符,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措。
  他的目光偷偷在洛映白脸上一转,看到对方被吻得红肿的嘴唇,唇角处甚至已经破了,心头更是凉了三分。
  他想看看破口严重不严重,结果刚把手伸过去,洛映白却猛地一躲。
  夏羡宁的手僵在半空,过了几秒钟放下来,在身侧收紧成拳,低声道:“对不起……我刚才喝多了。我、我……”
  这种时候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告诉他我喜欢你吧!喜欢就硬上,那成了什么!如果洛映白真的不喜欢男人,他的厌恶只会随着夏羡宁的话而翻倍上涨。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只好道:“我糊涂了。”
  夏羡宁本来就不是擅长言辞的人,这样一解释比什么都不说更让洛映白生气,他的想法是,夏羡宁要是故意为之,无论怎么做,那都是夏羡宁和洛映白的事情。
  无论夏羡宁做了什么,洛映白都不会怪他。
  可是现在呢?他根本就是把自己当做了别人,或者甚至是因为喝多了就随随便便拉着一个人往床上带,那叫什么事!
  洛映白为人温和,很少生气,这次却是真的动了火,他深呼吸几回,终究还是对夏羡宁说不出重话,只好叹气道:“糊涂了,真是个好理由,我你都能给认错了。行吧,那现在你酒也醒了,鬼也抓了,该走了吧。”
  他一个难听的字眼都没有,夏羡宁从小到大却从来没听洛映白用这样的口气跟自己说过话,这感觉竟好像是要就此跟他一刀两断似的,夏羡宁心里一乱,忽然直接屈膝跪了下去。
  洛映白拿他没办法,怒道:“你到底干什么!”
  夏羡宁道:“我……以下犯上,冒犯师兄,是我不对,你要怎样尽管出气。你怎么生气都是应该的。”
  他们风水门派古风极盛,上下分明,讲究辈分,但夏羡宁虽是洛映白的师弟,两人从小却是一起长大,家世年龄又都相当,他还是头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
  洛映白道:“我什么时候说我生气了?我为什么要生气?”
  他被夏羡宁这个不上道的二愣子堵得肺疼,用力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又说道:“你看清楚了,我不是女的,被亲几下又不会掉下来一块肉,用得着这样吗?你真是要气死我!算了,你乐意跪就跪吧,反正跟我没关系!”
  他说完后掀开被子,站起来就往外走,夏羡宁虽然非常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他,还是忍不住说道:“你……没穿衣服,穿我的好吗?”
  洛映白大声说:“不要,我凉快!”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跑到衣橱那里翻了一件酒店里备下的大浴袍披在身上,穿衣服时,夏羡宁瞥见洛映白修长的脖颈上沾着几点红印,他吓了一跳,仔细看看,却不是自己弄伤了他,而是被碾碎的玫瑰花汁。
  洛映白没再回头,开门就走了出去,房间里还残存着刚才激情与迷乱之后留下的温度,以及淡淡的花香,灯光暧昧,气氛冷然。
  夏羡宁跪在地上没动,从地上捡起一片被碾碎的花瓣,轻轻吁了口气,这个时候他反倒不慌了,心里慢慢产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坦然——反正洛映白已经气到了这份上,情况不能更糟,他干脆把什么都说了算了。
  对,这就站起来,去跟师兄说,反正以下犯上一回生二回熟,就告诉他,刚才不论喝没喝酒,自己的心意都始终如一,就是想睡他怎么样?要杀要剐尽管来!现在亲都亲过了,死也值了!
  夏羡宁给自己鼓着劲,就要从地上站起来,结果还没站起来,房间的门砰一下打开,洛映白又大步走进来了。
  夏羡宁刚刚抬起一点的膝盖一下又跪回去了。
  洛映白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又是无奈又是愤怒,抓住夏羡宁往上扯:“你站起来,谁罚你跪了?很喜欢这么房间吗,舍不得走干什么呢!”
  洛映白吁了口气,放缓了声调说:“我真的不怪你,这事没那么严重,跪着伤膝盖,快起来。”
  从小就是这样,他终究还是不忍心多冷落夏羡宁哪怕一会,看见他跪在地上,心疼更胜过一切,夏羡宁自己心里也明白,突然涌上来的感动就像一根针那样,将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戳破——既然他不是破罐子,也就不敢破摔了。
  夏羡宁腿有点麻,顺着洛映白的力气站起来,手顺便在旁边一张椅子上扶了一下,结果这个房间也不知道什么毛病,竟然处处都是机关,不单床老是乱哆嗦,椅子也不稳当,他那样一按,椅背居然一下子向后仰了过去。
  夏羡宁没按住,一个趔趄重新单膝跪地,刚才收了鬼的黄符从他衣兜里飘了出来,在半空中轰然一爆,顿时鬼气充盈满室。
  这还是夏羡宁第一次失手,当然是因为之前意乱情迷的缘故,没有把黄符收好。
  他被洛映白无语地扫了一眼,拿出一个封魂瓶,再次将差点跑掉的骨怪女装了起来。
  然后房间的门被人“砰”一下撞开,特侦处的几个人疾步冲了进来。
  他们远远看着夏羡宁和洛映白上了楼,便下车进了酒店,坐在下面等着,本来以为凭两个人的本事,如果把骨怪女引出来,立刻就能抓住,如果引不出来也就下楼另外再想其他的办法——无论怎样都不会太慢。
  结果等来等去总不见人,他们有些担心了,但从后面的安全通道绕到楼上,正商量着要不要敲门询问,就感到了里面鬼气的爆发,于是几个人没来得及多想,就冲了进去。
  结果进去之后,苟松泽吓得扭头就想跑——他虽然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房间,之前也进来调查过……但就是因为来过才恐怖!
  因为苟松泽发现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被人动过了!
  震动床开着,情趣椅已经翻倒在地,他精心给表哥挑选的假发和裙子随便扔在地上,洛映白自己却披着一件浴巾,隐隐露出的雪白皮肤上隐约有着可疑的红痕……一向英雄流血不弯腰的夏羡宁正在他面前跪着。
  苟松泽发誓,他以后要是再随便推门就把自己的手剁了!为什么他每次推开门都会看见这种场面?
  ……不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呀?
  几个人神情各异,都是一副好奇又不敢问的表情,越发显得鬼鬼祟祟,夏羡宁表情一僵,从地上站了起来。
  苟松泽道:“鬼、鬼鬼你们捉住了吗?”
  洛映白没好气地说:“捉捉捉住了!”
  苟松泽本来想问他“你是不是献身了”,结果看见一边的夏羡宁,愣是没敢问,干巴巴地笑了笑,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们本来还担心你们遇到危险,平安无事……”
  他的目光在洛映白身上一扫,不知道这个词用的是不是合适,语气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才接道:“平安无事就好。”
  岳玲没上来,洛映白怼他也不留余地多了:“谢谢关心,的确平安无事,你这个废物,连个鬼都勾搭不出来。”
  苟松泽安抚他:“对对对,因为我没你帅……你自己的衣服在车里,那我……给你拿去?”
  洛映白觉得真是现眼,扶起被夏羡宁弄倒的椅子,就要往上坐,颓废道:“去吧,谢谢啊。”
  他本来想歇歇,因为床总哆嗦,就去坐椅子,结果要坐的时候发现椅子好像也不稳当,于是怒道:“这都什么破东西啊!”
  苟松泽实在没眼看了,捂着脸说:“那椅子……你不能坐!算了我把床给你关了……你们在这房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啊!”
  他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就洛映白这屁都不懂的样子,别说把他跟夏羡宁关在一起,就算是跟一百个大美人关在一起,估计也可以坐怀不乱——他约莫根本就不知道怎么乱。
  苟松泽有生以来头一次觉得自己污,并且为此深深地惭愧。
  他说:“我去拿衣服。”
  顿了顿,又道:“这里是情侣套房,你懂吗?东西不能乱玩,自己好好看看说明书……你真是太丢人了!”
  道家清心寡欲,加上洛钊管得严,他们对这方面的确懂得不多,苟松泽一说,不但洛映白扎心了,连旁边的夏羡宁都一起躺枪。
  自从明白了对洛映白的心意之后,夏羡宁也查找了很多两个男人应该怎样在一起的经验,可是他看归看,这种更高级别的东西却从来没见过。
  听了苟松泽的话,夏羡宁顺手拿起说明书扫了一眼,又连忙放下了。
  洛映白没注意他的动作,苟松泽出去之后,他也没有再坐那张关闭了震动的圆床,无言地站了片刻,说道:“我洗澡去了。”
  夏羡宁点了点头。
  虽然刚刚发生过尴尬的事,但洛映白生气的点不在这里,也没觉得应该防着他,径直进了浴室,夏羡宁在外面站了片刻,终于轻轻地叹了口气,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等洛映白出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脸色都已经平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离开了酒店,但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就连苟松泽跟他们坐在一起都能感觉到那纠结的气氛,看着洛映白的模样和夏羡宁的表情,他实在很难说服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知道多死得快,苟松泽本来不想说,但是看这二位纯情的蠢样,他又实在觉得不问问于心不安。
  于是苟松泽犹豫再三,还是委婉地问道:“你们怎么了?那个……羡宁哥,我今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就觉得你情绪不对,没事吧?”
  虽然洛映白已经说了不怪他,但是看见他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不像往日那样活泼,还是让夏羡宁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为了缓解这种气氛,平时不太爱说话的他破天荒回答了苟松泽的问题:“今天有人窥探我的心缘。”
  洛映白:“……”
  他心虚地挺了挺背,把目光投向窗外。
  苟松泽惊讶道:“居然有人这么大的胆子?他不怕被废了吗?”
  夏羡宁余光瞥见他的样子,感觉师兄似乎都不关心自己了,也是非常郁闷,回答到:“我没能把这个人找出来,也辨别不出他的门派。只能说对方的实力绝对不在我之下。”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苟松泽说道:“这样的人在平辈里面屈指可数,我甚至都能一一给你列出来,要是说什么前辈高人……呃,谁能这么无聊?”
  洛映白头都不敢回。
  夏羡宁道:“我也这么想,所以不明白。但情绪受到了影响,又喝了点酒,所以不大清醒……”
  他看了看洛映白,后面的话没有再说,苟松泽道:“表哥,你怎么都不说话?”
  洛映白:“咳咳……那个人可能就是无聊吧,看羡宁长得帅,好奇呗。又不是要害他,别、别纠结了。”
  苟松泽道:“是不像要害他,更像是暗恋他。”
  洛映白:“呵呵。”
  夏羡宁被“呵”了一脸,连忙表忠心一样地说道:“那我也不可能喜欢那个人,多此一举。”
  洛映白:“……不说这事。羡宁?”
  夏羡宁眼看他跟自己说话,几乎是受宠若惊地立刻回答道:“嗯,是。”
  洛映白道:“你回去好好想想,我认为即使你喝了酒,情绪也有点不对,也不应该到了……”
  苟松泽悄悄将耳朵竖起来,洛映白瞪了他一眼,含糊地说:“也不应该到了那个份上,会否还有其他诱因?”
  夏羡宁被他一点,也觉得有点不对,开始反思整件事情的发生过程。
  不管过程如何,这一趟唯一的收获就是他们好歹将骨怪女成功捉住,减少了一个祸害。夏羡宁回去之后仔细想了大半宿,第二天又回到了那个酒店。
  这一回,他找到了一样东西拿回办公室,一时间很多线索都被串联在了一起,似乎他的失控和洛映白前一次没能察觉阴气的理由都隐隐有了答案——但是这个答案却让夏羡宁十分不想接受。
  他拿到的东西是一个桃花蛊。
  桃花蛊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颜色,说明在上面附着的法力现在所剩无几了,夏羡宁拿着这个玩意摆弄了许久,直到办公室的门被人“砰”地一声踹开了。
  敢这样的做的人,会这样做的人,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夏羡宁的心也随着这“砰”地一声高高悬起,抬头看见洛映白双手抄兜站在门口,刚刚把踹门的脚放下来。
  他大步走到夏羡宁的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怎么,打算绝食了?”
  夏羡宁这才看见洛映白胳膊上还挂着个袋子,里面装着外卖盒,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洛映白已经利利索索地将东西一一拿出,推开夏羡宁桌上的资料,把饭菜摆在他的面前,命令道:“快吃饭。”
  他拖过一把椅子,椅背朝前跨坐在上面,托着下巴打量夏羡宁:“小苟跟我说,你今天一天都泡在办公室里没吃饭,怎么了?不会是觉得昨天吃亏了,想不开吧?”
  他的手拄在下巴上,微微嘟着嘴,脸与胳膊上的肌肤都是雪白,侧面的蔷薇纹身清晰地显露出来,有种天真又妖冶的美感。
  夏羡宁看到那个纹身,心底却油然涌上一股泪意,他努力压抑着情绪没有开口,是因为怕洛映白听出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他话少惯了,不吱声的时候洛映白都是自言自语也能说得很high,他说了两句,见夏羡宁不搭理自己,就又伸手去够他面前的那个桃花蛊:“咦,这不是桃花蛊吗?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那是一个雕刻成花形的小木片,此时颜色已经暗淡了,刚才夏羡宁就把它撇在桌上,此时正好被洛映白看见。
  他拿起来,夏羡宁伸手,抓住的却不是那枚木片,而是洛映白的手腕。
  他的指尖划过皮肤上的蔷薇花,声音沙哑:“那你能不能先告诉我,这是什么?”
  “哦。”洛映白随意地看了一眼,说道,“刺青呗,看着好玩瞎弄的。”
  他最擅长装模作样,夏羡宁这时却不想跟他演戏玩,他的手指紧了紧,直截了当地问道:“不是离别蛊吗?”
  拢在掌心的手腕一颤,洛映白终于抬头,两人眼神交汇之间,他赫然发现夏羡宁的眼圈竟已经红了。
  洛映白脸上的笑意也淡去了,轻声道:“羡宁?”
  夏羡宁突兀地说:“师兄……你怎么,那么可怜啊。”
  洛映白瞪大眼睛,他清晰地看见,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滴泪顺着夏羡宁的面颊滑落,滴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他从来没见过夏羡宁哭,也没听过夏羡宁用这种近乎……肉麻的口气说话。
  夏羡宁带着鼻音又重复了一遍:“我心里实在太难受了,我忍不住了,你这个可怜的……可怜的小混蛋。过去你受了伤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坐在床边看你睡觉就会这样想。我看着你受了那么重的伤,睡着了有时都会咳嗽……那副样子,我看了真伤心。”
  他抓紧了洛映白的手,又说道:“你不是遇事只知躲避的人,也足够坚强,我当初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家,还一走就走那么长的时间,我曾旁敲侧击地问过你很多次,但你都不肯说。”


第70章 各就各位
  好在夏羡宁只是调整了一下情绪; 并未留出太多的时间让他迟疑为难。
  他继续道:“你走之后,我曾很多次偷偷去找过你; 但你当初把话说的那么绝; 我又担心你情绪不好; 不敢上前打扰……更何况你是在家里被袭击的,师母那一阵的状况也不好; 我想你即使回来看到了也会自责,在外面换换心情也好。现在我才知道; 是因为离别蛊——是那个原因吧?”
  洛映白一时沉默; 夏羡宁就握着他的手耐心等着。
  终于; 洛映白轻叹道:“我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跟身边的人说起这个。是。”
  夏羡宁好像被什么人照着胸口狠狠捶了一拳似的,脸上的肌肉都似乎跟着这句话扭曲了一下,仿佛正在遭受什么极大的痛苦。
  他闭了下眼睛,而后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吗?你是怎么解除的; 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你……为什么不说啊。”
  最后一句话终归还是有点沙哑了; 比起他来,洛映白要淡定很多:“没必要而已。”
  他看着夏羡宁; 表情自如,但仔细看起来; 似乎眼圈也有点发红:“你执意要问; 我也不是不能说。我就是中了离别蛊; 才会纹这个纹身; 才会离开家; 但现在蛊已经解了,没有危险的事也没必要特意提起。”
  夏羡宁哑声道:“如果解不了呢?你的蛊还没解,我就死了,你就这辈子都不见我了?”
  洛映白道:“解不了的话,我就算告诉了你们又如何?”
  夏羡宁沉默不语。
  当时的情况是,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情的参与者是葛盼明、彭旋和祝采薇,但踪迹难以寻找,按常规来说,离别蛊除了施术者无法解开,所以就算洛映白当时说出了事情真相,大家也还是无能为力。
  那后果夏羡宁也能想到,理智上每一个人都知道应该疏远洛映白,感情上他们却接受不了,所以每个人都挣扎,每个人都痛苦——难道要把他用链子锁在床上吗?还是他自己不走,等着他的亲人在要不要劝说他离开的选择中挣扎?
  洛映白做出的是最好的选择,除了委屈他自己,别人都可以好好过日子。
  可是没有了洛映白的日子,又能过的多好呢?就像他那些亦真亦幻的梦境,最终到死都没能见上一面。
  “没能及时察觉这一切,”他轻声说,“师兄,这件事我现在想起来,非常、非常的后悔。”
  夏羡宁的语气和神情都已经变得冷静,他从始至终只流了那一滴泪,那滴泪发出“啪”地一声轻响,溅碎成了无数瓣,又很快风干消失,无影无踪。
  但却仿佛什么滚烫的东西一样,烙在了洛映白的手上,灼烧的感觉久久不去,泪水好像已经穿透了他的皮肤,渗进了他的血液,又顺着血管一路被运送至心脏。
  或许在他的内心深处,即使不愿意示弱于人,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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