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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扭蛋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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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当然得答应了。殷暮在九月下旬参加学校的保研面试,十月份开始是长达三个月的实习期,对于推免生来说等同于长时间的空白期,趁这时间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是好事一桩。最关键的是,现在他拥有了一个伙伴,一个可以一起探索世界的伙伴。
决赛在日本的首都东京举行,为时两天,宋清乔被分在第四组,也就是在第二天的下午进行比赛。比赛时间为国庆节之后,恰好淡季,机票价格从四五千立马降到了两千出头。这算得上殷暮生平第一次出远门了吧,莫名的激动。再一想到和自己一起去旅行的是宋清乔……总归还不赖。
这剩下的大半个月,两人都各忙各的,殷暮忙着准备面试以及与导师接洽,还有办护照查攻略等等一系列事情,另一边宋清乔老是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也见不上面。转眼就是国庆节了,除了买了两张飞机票,他俩连商量计划都还没有过。这他妈像是要出去玩儿的样子吗?
殷暮想说算了,指望宋清乔是指望不上的,万事还是得靠自己。然后坐在客厅边看网上那些人写的攻略边制定自己的计划,宋清乔你就等着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吧。
钥匙的丁零声,找了半天没找着锁眼在哪儿,找到了锁眼在哪儿了对了半天又对不上。殷暮叹口气起身去给他开门,宋清乔这家伙今晚不是一般的醉。
看见门开了,大喊:“殷总!”接着倒在了殷暮身上。
这得是喝了多少啊?能把宋清乔给喝醉喽?
“重死了给老子起开。”殷暮推也不是,抱也不是。
宋清乔脑袋搁在殷暮肩膀上,嘟囔着:“殷总,几点了?”
“你先放开再说!”殷暮费了好大劲才把他从身上挪开,然后架着进了屋。
喝醉了的人重得像秤砣,宋清乔往沙发上一躺嚷嚷着要喝水。
真他妈是个祖宗。
殷暮给他倒来之后又死活不把嘴张开,要命了真的。老妈子一样的殷总还得给他把鞋脱了,把书包取下来,把眼镜摘了,这家伙倒舒服了,睡着开始打酣。
“喂,晃哥,你们今天喝酒了?”殷暮打了个电话给徐晃。
“没有啊,我在家呢,怎么了?”
“乔哥喝醉了,刚回来,我就问问。”
“操!?乔哥喝醉了!?”
“是啊,没事我挂了。”
“有事!有大事!”
“你有话直说行不。”
电话那头徐晃停顿了一下:“估计是喝了啤的吧,乔哥一沾啤酒必醉。”
这不是扯淡吗。
“殷总,辛苦你了,旁敲侧击一下问问他跟谁喝酒去了。”
几小时不见晃哥都会用成语了。
“乔哥。”说实话殷暮也还挺好奇宋清乔跟谁喝酒去了,“能听见我说话么?”
“我没聋。”宋清乔起身坐起来,话是这么说,眼睛却半眯着没一点清醒样子。
“你今儿跟谁喝酒去了?”不清醒就好,清醒了谁敢问啊。
宋清乔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前女友。”
我勒个去,晃哥不是说他没谈过恋爱吗,从哪里冒出个前女友。
“旧情复燃?”
宋清乔摇摇脑袋,道:“你前女友。”
知道是殷暮前女友还他妈一起喝酒。
“她也喝醉了?”
“不知道,谁他妈管她。”这人酒前酒后还有两幅面孔呢,都敢说脏话了。
殷暮看他这样心里乐得开花:“她居然肯放你回来。”
“我他妈又不是大街上的醉鸡,还能给她捡着?”一口一个他妈说得挺溜。
“乔哥,进屋去睡吧,我这还有事。”
“睡屁睡,我他妈不睡,你弄你的,我不吵。”
宋清乔现在的状态,非要形容的话,好像一只大型犬。殷暮想到这里差点笑出声:“行,你乖乖的啊。”
说不吵还真就不吵了,宋清乔自个儿坐在那里跟个挨了批评生闷气的小孩似的。
好景不长,没消停过五分钟,就凑到殷暮电脑前边来问:“殷总……你在做什么?”
“做攻略啊,你不是说你不吵么?”
“我没吵啊,我就……看看。”现在又像只树袋熊了,连抬眼皮的架势都一模一样。
不对,有哪里不对。殷暮转过头看眼宋清乔,盯着他的脸研究了好一会儿:“乔哥,你怎么了?”
宋清乔从回家到现在都没笑过,太奇怪了,说实话宋清乔不笑的时候真挺少。再怎么勉强的场合,他都能挂着个假笑,至少嘴角是扬着的吧,今天回来整个人都带着一种丧气的感觉。没有笑容,完全没有。
“嗯?”宋清乔反问他。
“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什么事?”
两个人互相问来问去,把一个问题来回抛。
“你再装醉试试,我保证你的脸明早上会肿成个大猪头。”殷暮威胁到。
宋清乔叹口气,意识到自己被识破了:“特烦你这种人,动不动就把人给拆穿咯。”
“要么说,要么烂肚子里滚。”殷暮道。
“殷总,你怎么这么狂妄。”宋清乔笑出来,终于笑了。
“后面还有俩字,自大。”殷暮合上笔记本坐到他旁边去,“别跟我打哈哈,趁我还愿意洗耳恭听的时候。”
宋清乔点上根烟,把后脑勺枕在沙发靠背边悠悠将烟往天上吐:“我要是和你前女友在一起,你会生气么?”
哈?殷暮一时没反应上来,等把这句话理清后,他也点上一根烟:“这他妈关我什么事。”
他宋清乔就算是不认识殷暮,也还是会认识孟霁,他和孟霁并不是因为殷暮才相交的。反之,认识了殷暮之后,还要问过殷暮的感受,这是最让殷暮没办法忍受的。他俩自己的事,干嘛要扯上这个不知道多久前的一位前男友?何况,早就说过了,跟孟霁也不是因为喜欢才在一起的,还非得问会不会生气这码子事。简单来说,跟殷暮有个毛线关系。
“你喜欢过别人吗?”宋清乔这个话题转得有点突然。
殷暮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宋清乔一时间笑得傻了吧唧的,“我不喜欢她。”
“那你他妈又说要在一起。”
“是她非要跟我在一起。”
“那你问了我就证明你也挺想跟她在一起啊。”
“不是,我只是想不明白这事。”
在不在一起,有他妈什么好想不明白的。
“那是你他妈傻哔。”殷暮把烟头摁灭,不再想跟宋清乔继续扯下去,“爱干嘛干嘛,你随意就好。”
殷暮觉得跟宋清乔在这里瞎扯纯属浪费时间,是想不开了吗才担心他心情开不开阔这类问题,不如睡觉。他刚站起身就被宋清乔一把拉回沙发上去,然后让一种压迫的姿势禁锢在沙发靠背和宋清乔的两臂之间。
“恼羞成怒?”宋清乔非常挑衅地说着,“殷总,你这情绪把控能力不过关啊。”
殷暮被宋清乔戳破才后知后觉:“……我他妈比你多活了几年,用不着你教。”
“我没有要教你的意思,只是忘了跟你说。”宋清乔抬手撩撩殷暮的头发,“明天一起去理个发呗。”
作者有话要说:
感情都是喝酒喝出来的:)
有些人你看一眼就知道,或许咱俩可以当个酒友:)
好了好了中二病马上就结束:)
第7章
狗日的宋清乔就是成心给殷暮找不痛快。殷暮躺床上仔细琢磨了下,什么他妈要跟孟霁在一起都他妈是那狗东西随口说的,还装醉耍酒疯,一等一的演员啊。读什么美院,转去电影学院好了,来年就能拿金马奖。
狗东西。
第二天一大早,宋清乔跟个没事儿人一样,昨晚上的事就像是给自己找的一个乐子,演完了就没了,乐完了就忘了。那副嘴脸殷暮真是越看越……他妈还挺好看是怎么回事。
原来世界上还真的有,看他的脸就能原谅他所有罪过这种人的存在。
之前方寒月说什么来着?乔哥看久了腻得慌?身在福中不知福,反正殷暮连着看了一个月了还没腻,估计还得看上个几年。这脸,就他妈是老天爷赏的金饭碗,出去要饭都能发家致富那种。
“殷总,早上好。”宋清乔又在画画。
算了,没什么好生气的。
“你国庆节不回家啊?”殷暮拿过两个人的水杯都给倒上牛奶麦片,这是惯例。
“不回,不喜欢。”宋清乔接过杯子,饮了一大口。
啥啥都是不喜欢。
“画完没,画完赶紧出门。”
殷暮原本以为搁楼下小区门口托尼老师那儿把头发给修下能不挡眼睛就完事了,没想到宋清乔直接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城西的地址。
“剪个头要去那么远地方?”殷暮问。
“理发师还是得找信得过的。”
所以你信得过的就是方寒月?这间造型工作室设计得别有格调,整个灰白色调讲究出来的和谐美怎么也不会过时。是方寒月开的。
“殷总,好久不见啊!”方寒月大方地跟殷暮打招呼。
“月姐。”殷暮冲她咧嘴笑,然后给了宋清乔一个眼神,意思是,你他妈怎么不早说。
“我早跟月姐说了我们今天要来的。”
“你他妈没跟我说啊!”
“没事,殷总,坐。”方寒月带殷暮坐到椅子上,“放心,我很稳的。”
“你随便剪剪就行。”殷暮又给宋清乔甩一记眼刀过去。
“那个,乔哥坐那儿,待会儿我助理给你染啊。”方寒月说道。
“我操,乔哥你要染头?!”殷暮问他。
“去日本不搞个五颜六色的怎么行,殷总你要不也染个?”宋清乔通过镜子跟殷暮对视。
殷总他妈活了二十几年了,还真没染过头发。你一男的染头发不显得有点……不正经么。
“你染什么颜色?”感觉还有点蠢蠢欲动。
“给他搞个鸡屎色。”方寒月拿出色板,“你看看,有你心动的没。”
有种挑选心动女嘉宾的感觉。
方寒月说她稳那是真的稳,从大白天弄到晚上,最后乔哥脑袋上的鸡屎绿和殷总脑袋上的雾霾蓝真他妈相呼相应,凑齐了一对儿非主流。
“果然长得帅就是牛哔,什么发色都能驾驭。”方寒月拿着相机冲俩人闪个不停,“殷总,我能po微博上去吗?”
殷暮扭头看看宋清乔,那家伙脑袋上都隐隐散发着绿光了还笑得那么开心呢。
“随意吧。”殷暮叹口气。
“这样,你俩到那儿去,我一起拍一张。”方寒月指着面挂了两幅画的灰墙。
这画有点抽象,看不太懂,只能依稀辨别出是个女人的样貌,整体冷色调为主。
“难道是出自艺术家宋先生之手?”殷暮问。
“谈不上,画着玩玩。”宋清乔谦虚了一小下。
“嘿,这整间工作室都是出自宋先生之手。”方寒月抓拍了几张,相当满意。
“没看出来你这么能干呢。”返程中,殷暮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霓虹灯在眼里晕成一片,他这么夸奖了一句。
“不能干,性无能。”宋清乔淡淡回一句。
殷暮愣愣转过头瞪他一眼,刚才是讲了个荤段子?
“乔哥,我饿了。”
这个时间点也就只能去吃吃宵夜,两人找了家沙县小吃,坐在外边露天摊位上抽小烟。
“我觉得我们俩现在特别贵族。”宋清乔发表一句肺腑之言,他现在是绿钻贵族“伱湧趕飛,傷蓪莪偝”,殷暮是蓝钻贵族“嫒莪,伱叻嗎”。
殷暮与他相对无言,噗嗤大笑。
宋清乔才买没多久的手机响起来,初设铃声令人闻风丧胆。
“喂。”
“好,我过来。”
就说了两句,总感觉和宋清乔打电话是件特别省心的事儿,通话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一分钟。
“殷总,我有点事……”
“去吧,小绿。”殷暮也要学习做个果断的人。
然后叫来了晃哥。
“你俩真够可以的,我看月姐的微博就他妈想笑了哈哈哈哈哈。”徐晃的嘲笑宛如来自地狱深渊。
“叫你出来是个错误。”其实殷暮刚才在好友列表里翻了好一阵,要不然就是别人都在家过节,要不然就是不太熟叫不来,只有晃哥发了条朋友圈说不想在家想出来嗨。资源匮乏,只能忍了。
“乔哥怎么说走就走啊,我还想看看他的草原。”
“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殷暮在考虑要不要把昨晚上的事跟徐晃讲讲。
徐晃戳着奶茶杯里的珍珠,有一搭没一搭的:“估计是看他妈去了。”
有点好奇,但不太好问。
“殷总,我看你现在跟乔哥关系也挺好,我得跟你讲讲。”徐晃说,“乔哥是单亲家庭,爸妈离婚了。”
“他跟的他爸,他爸呢……是陆军部队副司令,他妈现在在市精神病院里。”
殷暮不语。
“乔哥身边就我们几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之后就只有你了,我就想告诉你,他家里事儿挺复杂的,你别踩着这雷就好。”
“晃哥你跟我说这么多,我会不会哪天被灭口啊。”殷暮埋头吃颗馄饨,“我有点害怕。”
“成,你就当我没说,我也当你没听见。”徐晃正经起来还是挺像个正经人。
殷暮足够聪明,徐晃愿意告诉他也是有道理的,大家脑子里都崩着根弦始终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什么都说明白,倒还坦荡些了。
“我是搞不明白,你一开始打算把乔哥介绍给我是个什么意思。”殷暮说着。
“那不是试探一下吗,反正就算你真看上乔哥我也只能劝你放弃哈哈哈哈哈。”徐晃傻乐,全然没有一点愧疚之心。
“你他妈耍我?”
“没有,这真没有,我是觉得你比我厉害,说不定能帮上乔哥什么忙不是。”
“你学这个还真是为了他?”
“那可不,否则谁他妈学这啊,给我都快学成精神病了。”
这一刻,无可厚非的,殷暮对徐晃的态度有了极大的改观。
宋清乔这晚上没有回来。殷暮再见到他是在过了两天后的一个下午。
在这期间,连带着殷暮给他发的微信消息都没回过。
“终于舍得回来了。”殷暮在屋里听见开门的声音连忙跑出来的。
宋清乔额头上戴了个发带,没穿走时那身衣服,换了件棒球外套。
他边脱鞋边仰头对殷暮笑笑:“两天不见,想你想得我都瘦了。”
“哟呵,我点了外卖待会儿你多吃点儿。”
没什么反常,殷暮松口气。
“过来,坐这儿。”
宋清乔听话地过去坐好,殷暮从屋里拿出个纯黑封面的笔记本:“登登!快看快看!”
翻开第一页就是几个彩笔写的大字“走进日本”,宋清乔没忍住噗一声笑出来,这小学生春游日记的既视感。
“我他妈三天两夜弄出来的,严肃点儿!”殷暮一骂,宋清乔马上变成严肃脸,认真翻看起来。
看完只有一个感想,牛哔,贼他妈厉害,学霸做起攻略来堪比读书笔记。
虽然只有七天,算去飞机来回还得花掉两天,就只有五天,比赛最少得算一天,属于两人的旅行也就四天左右了,能去的地方不多,但按照攻略来看足够成为一次开心的旅行。
宋清乔想了老半天想不出来该怎么夸他。
“我知道我很棒,不用你说。”殷暮拍拍他肩,“酒店钱主办方报销吗?”
……
“不报。”
“妈的国际大赛连酒店都不报销!?那别人要是穷得叮当响怎么办?”
“弃赛呗。”
贫穷限制了多少有艺术梦想的孩子啊。
“……行,那先把酒店定了吧。”殷暮拿手机翻起来,为了这次旅行下载了不少app,“住民宿怎么样?听说去日本住民宿比较好。”
“都可以。”宋清乔还翻着攻略本不撒手,越看越有意思,好像能看出朵花来似的。
“等会儿,我们……住一间还是两间?”
这是个问题。
宋清乔显然也愣了愣,不过很快笑起来:“一间吧,我不能一个人住。”
脸皮真厚。
“比赛地点在哪儿?”殷暮问。
“xx美术馆。”
“我问你大体位置,我好找附近的房子。”
“新宿。”
“就这间行吧?行我就定了。”殷暮把手机上的民宿信息递给宋清乔看,宋清乔点点头。
临出发的几天,殷暮把什么都给弄好了,交通卡随身wifi还有什么各种杂七杂八的,宋清乔呢?除了微信转账就是混吃等死。
连收拾行李都是前一天晚上磨磨蹭蹭收的,第二天早上八点的飞机,他妈的他半夜两点还在收拾行李。
结果就是,殷暮拖着大黑眼圈拖着行李箱还拖着宋清乔赶到了机场。在女播音员第二次播报:“请殷暮先生,宋清乔先生尽快登机”后,才踏上了飞机。
“我发现跟你他妈旅游真不是一般累人。”
“殷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懒得跟他再扯犊子了,殷暮抓紧这三个多小时航程补补觉,希望眼睛一睁就能俯瞰整个东京。
事实也是如此,不过稍微睡过了点儿头,飞机已经准备降落了。
另一边宋清乔倒无波无澜,也没什么欣喜之意。
“乔哥,想什么呢。”殷暮问一直看着窗外的宋清乔,他从上飞机入座后姿势就没变过,至少殷暮闭眼前和睁眼后他都是这样子。
宋清乔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哑:“殷总,我哥在这里。”
“嗯?亲哥?”
宋清乔点点头。
妈的,徐晃没说这茬儿啊。
“xx大学,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他顿了顿,“想见他么?”
???这有啥想见不想见的,又不认识。
“你想见就见呗。”殷暮答。
“不想,不喜欢。”宋清乔直言,“但必须见。”
接着他扭过头愣愣看着殷暮:“你陪我一起行么?”
不构成问句,也就是说问不问都一样。舍命陪君子是这么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日本篇开启~!!!
写日本篇时开始了解到自己写旅游攻略的天赋(?
以及,哥哥要出场啦!
第8章
两人乘机场大巴到了新宿,要说到了日本还真挺有到日本的感觉,有些地方你去了那儿都没啥实感,跟在家没两样。日本道路干净,楼房也不算太高,密实却不压抑,天气好,不拥挤。
民宿在一个住宅区里,楼是圆形的,有五层,得爬楼梯。老板是个华裔小姐姐,讲中文却更像个日本女人。
“住宅区外面有24小时便利店,离地铁站也近,去哪儿都方便。”小姐姐呵呵笑着,蕴着两个酒窝。
殷暮道谢,看了看这间400来块定下的民宿,果然日本的屋子都挺迷你的,对他们两个平均身高有一米八的男孩子来讲。不过好在,精致,不可否认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有什么事微信上联系我就行。”小姐姐爽快的告别。
“殷总,肚子饿。”宋清乔往沙发上一躺,半截腿吊着。
“走吧,吃饭去。”累是累,累得想倒床上不起来,可饭必须得吃。
宋清乔看着手机,噼里啪啦打字:“搞定了,我哥马上过来接我们。”
殷暮没来由的有点小紧张,宋清乔这人虽然算不上难接触可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哥……日本名校留学生,听起来就不简单。
等了大概有个十分钟吧,反正殷暮把屋子逛了个遍,试了试床的软硬度,宋清乔他哥就到了。
嘿,别说这两兄弟,除了身高,没一点像的地方。
“你好,我是宋相以。”文质彬彬,儒雅大气。
宋相以头发感觉有点毛毛躁躁的自来卷,戴副黑框眼镜,有点小胡茬,穿着打扮走的日系风格,驼色棉麻衬衣蓝靛色针织开衫,宽松的黑色阔腿裤露出白净的脚踝,褐色皮鞋。
怎么形容,一股子书卷气。
“你好,我叫殷暮,殷勤的殷,朝暮的暮。”
“很高兴认识你。”
说这话,看不出来多高兴的样子。不苟言笑,和宋清乔有些反差。
三人出门,十月份的日本气候宜人,温度不高,太阳照在人身上暖呼呼的。
“亚联赛?”宋相以问道。
“嗯。”宋清乔闷闷一个鼻音。
“决赛进了多少人?”
“二十来个。”
两人不再说话,殷暮走在宋清乔旁边能感觉出他俩关系确实不怎么好的样子。
“殷暮你也是学美术的?”宋相以跟宋清乔聊不下去,将话头转到殷暮这儿来。
“不是,我是学医的。”
宋相以怔愣一下,然后笑道:“有点意外。”
这笑起来简直跟宋清乔一毛一样,刚刚谁说他俩不像的!?
“宋……先生呢?”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哦,我啊,教书匠罢了。”宋相以还是笑着,“你不妨叫我宋老师就行,先生这词儿负担重。”
殷暮这才深刻意识到,不能以貌取人,得跟这人说两句话再以貌取人,不苟言笑这结论是错的。
“xx大学……教书?”殷暮问,宋清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另一侧去了,原本是走在中间的。
“博士毕业就留下了,挺有意思。”宋相以手插兜里,“就是这儿。”
一间小居酒屋,木制推拉门,红底黑字招牌,“南屋”俩字殷暮能看懂,管它到底叫什么,就叫南屋。
宋相以推门进去,老板是位中年大叔,清瘦,笑意满盈地跟他打招呼,两人你来我往交谈着,听不懂。
然后宋相以侧身指指殷暮和宋清乔,老板思索了一阵,说了句,惹得宋相以大笑。
“老板很久没见到宋清乔快认不出来了。”宋相以解释道,冲老板比了个大拇指。
宋清乔不屑地啧一声。
这死小孩脾气真怪。
三人入座,宋相以把菜单递给殷暮:“你看看想吃什么。”
宋清乔坐在殷暮旁边,殷暮拿到菜单之后又问他:“乔哥,想吃什么。”
“生拌牛肉丼。”宋清乔不假思索地说。
殷暮菜单都还没看完呢。
这个天妇罗看起来好好吃,这个烤串看起来也好好吃。
“决定好了吗?”宋相以笑眯眯地问道。
殷暮狠狠心指了个天妇罗照片,还是这个最让人流口水。
宋相以点完单后,就静静坐着,眼神一直在殷暮身上游走,看得殷暮有些不自在。
“你能不能别老盯着别人看。”宋清乔不耐地说一句。
“那我看你你不也不乐意?这儿就三个人,我还能看谁去。”这贫嘴技术跟宋清乔也像。
“自己看地上。”
“殷暮,你为什么会跟他成朋友?”
……
“就……倒霉呗?”殷暮小声说一句。
宋清乔和宋相以都乐了。
“小朋友,有胆量,我也觉得我有个倒霉弟弟。”
“倒霉的日子还长着呢,殷总。”宋清乔冲他笑,渗得慌。
宋相以和宋清乔都点的生牛肉丼,粉嘟嘟的牛肉片覆在饭上,绽开得像朵花,中心有颗金灿灿的蛋黄。殷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妈蛋,是真的饿了。
“来一口?”宋相以筷子尖戳破蛋黄,浓郁的蛋液四散开来,黏糊糊的。
“可……可以吗?!”在食物面前没有尊严可谈。
宋相以夹起片生牛肉裹满蛋液,包上点饭盛在勺子上,递到殷暮跟前。
管他妈什么别扭不别扭,吃了再说。
整口复杂的味道在殷暮嘴里弥漫开来,生牛肉上有海盐味,加上鸡蛋液,米粒香,丝毫不腥,好吃到拍桌。国内很少有生食,此番体验出奇惊喜。
宋清乔又啧了一声,总感觉宋相以是在捉弄他,因为他知道在宋清乔这里不会有与人共享一碗饭的可能。
殷暮挑战了自己的极限,在吃完一份天妇罗丼后又加了一份生牛肉丼,串儿也吃了不少。
“胃口挺好。”宋相以夸他一句。
殷暮现在已经撑到讲不出话,只顾点头,示意好吃,还去老板那儿展示了自己的空碗,比大拇指。吃完饭后几乎是扶着墙出来的。
宋相以说他得回学校了,下午还有课便先走了。
“你怎么跟你哥这么不对头?”殷暮问宋清乔。
宋清乔现在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不是一个妈生的。”
哈?
“同父异母。”宋清乔说,“他小时候老把我关地窖里。”
然后看向傻愣了的殷暮,微笑着:“我很记仇的。”
殷暮突然意识到,他或许有天真的会被杀人灭口。
根据计划,殷宋两人第一个打卡地是浅草寺。从这边乘地铁过去就行。宋清乔超乖地跟着殷暮走,一点儿也不怀疑殷暮的方向感。事实上,殷暮是个百分之八十的路痴,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靠看不怎么明白的导航。
“乔哥,你会日语么?”殷暮问。
“会点儿。”
“那你去问问,到浅草寺从哪个出口出去。”
……
所以说不愧是必打卡地,一是好看二是人多。有很多穿和服的漂亮妹妹走来走去,挺有韵味。
殷暮规划第一天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得给宋清乔求个好运。进寺的第一件事是洗手,正门口右边的水池,小木勺舀水先洗左手再洗右手,最后漱漱口。
旁边就是求签的地方,殷暮二话没说拉着宋清乔就去了,给了两百日元求了两张签。
“快快快。”根据签上的数字找到对应的抽屉,“你先自己看别给我看。”
殷暮迫不及待取出自己的签……上面赫赫然一个大字,凶。
“殷总,你是什么?”宋清乔也取了签过来。
殷暮笑得苦哈哈的:“凶。”
“诶,我是大吉。”好贱。
宋清乔安慰他:“求到凶也证明你运气好,一般没那么多凶签的。”
殷暮看看下面写的,根据中文字猜测意思。财运……破,健康……病,学习……看不懂,恋爱……眼……眼前?!!
“我看看你的。”他说。
“不行,万一看了不灵了怎么办?”宋清乔转眼就把大吉签塞外套兜里。
“嘁。”
“殷总,把你的绑架子上去。”宋清乔笑道,“这样就没关系啦。”
两人烧了香捐了钱,殷暮没什么愿望好许的,就求个乔哥拿奖吧,金银铜啥奖都成。出来之后,还硬是给宋清乔买了个最贵的御守。
“迷信。”宋清乔看着手里做工细致的御守,其实也蛮开心的。
跟大吉签比起来,殷总买的御守更值得开心。毕竟什么发笔横财,身体健康,学习进步之类的对他来说都没啥意义,诶,最后一项是什么来着?
刚从寺里出来,还不到六点钟,整个天就开始变暗,乌云集起来,一派马上暴风雨要来的模样。
“这几天好像有台风。”殷暮淡淡说一句。
“台风地震,想来就来。”宋清乔回一句。
看这架势不行了,赶紧回去吧。本来计划是得回新宿逛逛,歌舞伎町啥的,现在看来没办法了。
回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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