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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无罪证-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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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男人的眼光一步步进化,如今更是按照傅亦为蓝图去找,同时也让她感慨:‘好男人真的都他妈的死光了。’
  杨开泰和他心有灵犀,同时想到乔师师,眼里放光,激动道:“小乔姐怎么样?”
  傅亦:……
  “小乔姐很合适啊,她年轻漂亮,和楚队一样都是警察,共同话题肯定很多,而且乔姐一直很崇拜楚队,我觉得他们两个完全可以再进一步!”
  傅亦被他的奇思妙想所震慑,扶着额头打趣儿道:“你可以撮合他们试试。”
  杨开泰一阵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乱拉的一对鸳鸯结婚洞房儿孙满堂了,拿着手机就要给乔师师拨电话。
  傅亦连忙阻止他,说现在探乔师师口风,她得在路上出车祸,还是先联系楚行云,商量怎么把眼前一摊烂事解决吧。
  杨开泰很听话,把电话打到了和平大道一号公馆,几分钟后挂掉电话,说:“是昨天那个老阿姨接的,她说楚队还在睡觉。”
  傅亦诧异的挑了挑眉,不禁看了一眼天上几乎移到正上空的太阳:“快十一点了,还在睡觉?”
  这可太不像楚行云的作风了,再说了,身为反水在逃的嫌犯,他能睡的着?
  壹号公馆里,江妈放下话筒打算上楼叫他起床,刚才打电话的人说他们马上就到了,客人到了主人怎么能还赖在床上。
  她正欲上楼,就见楚行云从贺丞的卧室里推门走出来了,轻手轻脚的带上房门,然后揉着脖子往楼下走,问道:“刚才谁打的电话?”
  “昨天那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说待会儿过来找你。”
  楚行云还穿着昨天晚上洗完澡换的短袖和长裤,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削着皮说:“做点吃的吧江妈。”
  江妈回到厨房流离台后:“早就做好了,我给你热热,二少爷还没起吗?”
  “嗯。”
  “你昨晚在他屋里睡的?我都给你铺好床了。”
  楚行云削苹果的手法很粗暴,削下来的果皮又短又厚,好好的苹果被他削的像个瘦梨。
  下楼的时候本来就有点心虚,此时被江妈追着一问,手里的刀在果肉上劈了叉,往他左手大拇指上怼了过去,幸好他及时松手才没有被劈开指甲,甩了甩手腕含糊着应了一声:“嗯。”
  其实他也不想在贺丞房里留宿,但是贺丞抱着他不撒手,还用特别柔软特别无辜的眼神看着他,看的他实在狠不下心开门走人,跟他僵持了大半晌,最后无可奈何,红着脸大着舌头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从现在开始谁都别说话,睡睡睡睡觉。”
  好在床够大,他贴着一边,贺丞贴着另一边,中间空出来的距离再躺三个人都没问题,把灯一关谁也看不到谁。
  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和贺丞睡在一张床上,本来以为昨晚会是很难入眠的一夜,但是他睡的远比他预想之中要快,而且睡的很沉,有些认床的身体只在半夜时醒来一次,当时贺丞已经不在床的另一边了,贺丞躺在他身后,从背后轻轻的拥着他。
  楚行云觉得自己不是因为认床醒的,而是被压在腰上的手臂膈醒的,接着稀疏的月光往后看了一眼,见贺丞闭着眼睛睡着了的样子,但是他却觉得贺丞压根没睡,他们之间隔了大约一米多的距离,贺丞用了五六个小时来到他的身后,然后抱着他。
  昨夜风雨不袭,雷鸣不惊,壹号公馆很安全,躺在他身边的人又小心翼翼坚强勇悍的拥着他,所以他睡得很踏实。
  晨曦初露时他就醒了,躺在床上发呆而已,也不全是发呆,偶尔也想想目前两眼一抹黑四面全是瓶颈的案情,只是思维时常会被躺在他身边还在熟睡的人打断。
  贺丞睡觉很老实,几乎整夜没有动静,呼吸平稳低缓,静的几乎没有声音,楚行云仰面躺着看着天花板垂下来的吊灯,时不时歪头看他一眼,好几次想起身,但是腰上搭着他的手臂,无奈动弹不得。
  同时他也发现,贺丞长得真好,尤其是此刻睡着的样子,眼神不再冷飕飕的,不再毒舌刻薄说风凉话,他的皮相还是属于阳刚和阴柔完美的碰撞结合汲取各方优点糅杂出的这么一张脸,能够被拍成照片供全世界对于‘美’的标准不尽相同的各个地方观赏,而且使他们达成共识。
  楚行云觉得他被花边杂志票选为女人心中的大众情人第一名,并不是没有理由的,如果一睁眼看到枕边人是这张脸,人生简直要幸福死,不早朝不上班不起床很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直到隐约听到楼下江妈接了一通电话,他才觉得不起不行了,于是往贺丞眼睫毛上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贺丞的眼睫颤动几下,眉心皱了皱,然后翻了个身背对他。
  楚行云像个偷汉子的贼一样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还没来得及穿上拖鞋,就听到贺丞说:“去哪儿?”
  贺丞梦游似的抬起头看着他问。
  楚行云:“……上厕所。”
  贺丞躺回去闭上眼睛,嘴里咕哝了一句:“出门的时候叫我一声。”
  楚行云没接这茬,拉开卧室房门出去了。
  江妈给他端了一碗粥,用红豆大枣和龙眼熬的,还加了很多红糖,红彤彤的一碗,看着就补血又补气。
  楚行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月子,看样子江妈还没忘了昨天他和贺丞大出血,这是给他们补血来了。


第69章 捕蝶网【37】
  他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的端起月子粥,还没喝几口,就见一辆越野停在大门口,傅亦和杨开泰穿过庭院花径走进来。
  “你在吃早饭吗队长?”
  杨开泰勾头看着他的碗里红彤彤的粥。
  楚行云说:“来一碗?养颜美容又排毒,还保胎。”
  杨开泰喜欢甜食,尤其喜欢又甜又软的,楚行云手里那碗粥简直占全了,重要的是他早上没吃饭,现在正好饿了。
  “好啊。”
  傅亦听到他不假思索的这么说,不禁看了他一眼,心说这孩子傻里傻气,也不问问有没有他的份儿。
  还好江妈做的多,很快就给盛了一碗,杨开泰端着碗坐到楚行云旁边,说:“队长,你要是不想吃那些枣,可以给我。”
  傅亦扶额,他是那只耳朵听到楚行云说他不喜欢吃枣。
  楚行云当然不会跟他较真,跟喂儿子一样把枣全挑到他碗里,还说:“想吃什么自己挑。”
  傅亦坐在他们对面,看着他们其乐融融喝养胎粥的样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打破了此时安乐无忧的氛围,沉声道:“你知道检察院派来监察郑西河反水案的是谁吗?”
  楚行云瞅他一眼:“纪临川?”
  “嗯,他盯上你了。”
  楚行云笑了,慢悠悠的把埋在碗底的龙眼夹出来放在上面,风雨不惊道:“盯上我的人多了,他算老几?”
  楚行云就是这样,纵使面临‘千夫所指’的处境,他还能保持强大的内心反骂别人是孺子牛,临危不乱是他,张扬狂放也是他。
  “夏星瀚吐了吗?”
  “申请政府给他指派律师,律师不到他不会开口说话。”
  楚行云冷笑:“拖延时间,他还在等什么?等郑西河去救他?他们两个人为同一个人服务,只要撬开他的嘴,郑西河就稳死,他竟然还转不过这个弯儿。”
  傅亦却道:“我倒觉得他不是在等待救援,他是在自救,他应该也意识到自己被人利用,不肯说出背后的推手,无非是对方权势太重,说出来后手里就没有丝毫筹码,他不禁对咱们不松口,对检方也不松口,现在就看那一方能取得他的信任,现在他拖延时间也好,夏星瀚已经被纪临川接手,咱们无法接近他,他也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对纪临川建立信任。”
  “陈萱在哪儿?露面了吗?”
  “夏星瀚应该帮把她藏起来了,但是我觉得她应该会露面,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楚行云道:“那就等吧,纪临川现在还不能把我怎么样,我有的是命数跟他耗。”
  在他眼里纪临川不值一提,虽然公检法不分家,但是检察院里纪临川不是头一把交椅,甚至都难排上号,在公安局里他更不是值得被三方弹劾的人物,也就纪临川捏着陈年旧账总想整他,在更高检眼里,他算个屁。
  楚行云此刻虽然身处困境,但他掂量的很清,只要郑西河阵营没有给他制造必死的铁证,纪临川就整不倒他,而且截止到目前为止,他自信没有落下把柄给郑西河当枪使,纪临川咬的再凶,蹦的再高,只要他能沉住气先度过难关不跟他斗,纪临川就拿他没办法。
  大家都是公职人员,甚至隶属一个系统,说到底归一个班子领导,他就不信纪临川能为了一顶飞走的乌纱帽把公检法上上下下都得罪光,堵上自己那一身清白的皮囊把他至于死地,作为一名政客,没有什么比‘清白’更重要,即使纪临川的清白只是建筑在七扭八歪的上层建筑之上的伪善的意识形态,只要纪临川还想做一名政府职员行驶国家职权,就必须给双方留有余地。
  毕竟他身后还有一个贺丞,一个贺家,拼靠山?他还真不怵谁。
  想到他的‘靠山’,楚行云忍不住往楼上看了一眼,然后对傅亦说:“待会儿贺丞下来,你配合我。”
  傅亦问:“配合你什么?”
  楚行云冲他挤挤眼,道:“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有吴耀文的消息吗?”
  傅亦捏着眉心叹了口气:“没有,纪临川要求咱们把追铺吴耀文的人先召回来,说吴耀文不是一般公民,代表的也是党和国家的脸面,抓捕批文必须经过法院和检察院,手续不能后补,法院已经批了,检察院还压着。”
  楚行云习惯性的在裤子口袋里摸了摸,摸了个空才想起裤子不是他的,于是朝傅亦伸出手,傅亦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扔给他。
  楚行云点了一根烟才说:“操,这孙子,如果规矩讲烂了能抓到人,咱们还他妈的卖什么命。”
  “我现在怀疑吴耀文和郑西河属于同一个阵营,吴耀文一直想要隐藏的真相即将败露的时候郑西河想要除掉他——靠谱吗?”
  楚行云靠进沙发里,叼着烟嘴儿笑道:“靠谱,当然靠谱,跟我想一块去了,不然郑西河为什么咬吴耀文,如果这条思路是正确的,那孙世斌也是郑西河方面军有脱不开的关系。”说着,他眼神忽然一定,再度亮起傅亦所熟悉的幽火:“孙世斌?孙世斌转移的3。8个亿——也是郑西河隐瞒的3。8个亿,有没有可能,郑西河是因为这笔钱盯上孙世斌,孙世斌死了他自然盯上吴耀文,但是这笔钱显然不是郑西河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钱属于郑西河背后的人。”
  傅亦听着就觉得乱,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理顺他口中的前因后果,试图给出一个更精悍的结论,道:“你是说,目前所有涉案人员和线索分为两个队伍,一方是死者周思思、夏星瀚、绿江的三千万,一方是死者孙世斌、吴耀文,未知的3。8个亿,郑西河是参与者,但是他的目标已经暴露了,所以他是属于孙世斌阵营的,而周思思和夏星瀚一直不在他们的目标范畴之中,夏星瀚是闯入者,夏星瀚对你说过是他杀死了周思思,那周思思就是枉死者,孙世斌与两个阵营之间都存在钱财勾结关系,那就说明孙世斌的出发点是图财,那他是为财而死吗又和吴耀文没关系了?”
  杨开泰虽然旁听的云里雾里,但他还记得一个疑点,于是连忙补充道:“还有夏星瀚杀死周思思的方式,模仿蝴蝶公爵杀人,然后栽赃贺先生,吴耀文提供的视频是一幕电影,他自己显然没有能力召集人力和物力拍一个视频作伪证,只能是有人帮他,帮他的人捏造一个孙世斌模仿蝴蝶公爵杀害周思思,把一个死人的死,推到另一个死人身上,又是想干什么?”
  楚行云被问倒了似的,咬着烟嘴儿弯下腰捂着脑袋,嘴里那根香烟即将燃尽的时候道:“你们往后推,夏星瀚杀死周思思后模仿蝴蝶公爵作案,是想引起社会重视,引出三年前的旧案,而如果周思思的死被归到死人孙世斌身上的话,这桩蝴蝶公爵谋杀案就破了,蝴蝶公爵没有重出江湖,没有继续杀人,警方就不会深入追查——”
  他话音一顿,忽然抬起头看着傅亦,眼睛里浮现出喷薄欲出的火焰,当机立断道:“帮助吴耀文的人,其实是在帮助蝴蝶公爵!”
  傅亦和杨开泰齐齐一震,掉进深渊般感到一阵彻骨的冷意和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
  杨开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内心感到震惊恐惧也掩不住对楚行云的崇拜,不可置信眼冒精光的看着他:“队长你真的——太聪明了!”
  傅亦也不得不佩服楚行云看似天马行空实则缜密有序的逻辑思考能力,他简直太适合做一位权谋术士或者诡辩家,相信无人不会被他的思辨能力所折服。
  他是一名天生的刑侦人员。
  傅亦揉了揉铺上一层凉意的胳膊,替他补上后半句:“或者说,那个人就是蝴蝶公爵。”
  楚行云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打了个响指:“没错,现在的行动方案很明确,找到吴耀文,撬开夏星瀚的嘴,揪出他们背后的人,孙世斌和蝴蝶公爵的案子就都破了。”
  “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楚行云道;“五月六号。”
  “五月六号?”
  “对,五月六号孙世斌上山,周思思失踪,有没有可能他们两个去过同一个地方,见了同一个人,各自返回的路上遭遇杀害,凶手就是夏星瀚和吴耀文。”
  “你的推理很精彩,但是我们没有线索能够指向他们在五月六号的行动路线。”
  楚行云笑了笑,拿起烟盒在手里把玩:“你忘了杨姝。”
  傅亦顿了片刻,豁然开朗:“杨姝在五月六号去过玫瑰庄园参加宴会!”
  楚行云点头,不紧不慢道:“所以杨姝会遭遇绑架,绑她的人应该是怕她泄露当晚客人名单,如果当晚的客人里有周思思和孙世斌,杨姝一旦泄露周思思和孙世斌参加宴会,那么孙世斌杀害周思思引祸蝴蝶公爵的谎言将不攻自破,所以,绑架杨姝的人就是郑西河的人,而郑西河是蝴蝶公爵的人。”
  傅亦忙道:“那蝴蝶公爵应该也是当晚参与宴会的一员?”
  话音刚落,只听楼上房门一响,贺丞边系浴袍带子边往楼下走,鼻梁上驾着昨晚那副无框眼镜,扫了一眼坐在客厅里的三个人,对傅亦点了点头。
  傅亦听闻他和楚行云昨晚陷入恶战,于是礼节性的关怀道:“贺先生的伤怎么样了?”
  贺丞也跟他客套:“不严重,谢谢。”
  说完径直走到厨房拿出一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楚行云瞥他一眼,见他一时半会没有离开厨房的打算,于是把握时机,故意扬声道:“走吧傅哥。”
  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
  果不其然,贺丞推了推眼镜,抬眸看向他,眼神冷飕飕的:“去哪儿?”
  楚行云双手揣兜,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检察院在找我,回去接受审查,罪名是什么?”
  他给傅亦使眼色,傅亦很快领悟了他方才说的‘配合’是什么意思,配合他站起身道:“渎职,反水,没有在立案侦查期间侦破案件。”
  说着迅速的瞟了贺丞一眼:“最后一项很关键,只要你把案子破了,前两项罪名自然就抵销了。”
  楚行云一直留神观察贺丞的反应,岂料贺丞的反应很是冷淡,像端着高脚杯喝白葡萄酒似的一口口的品着杯子里的白水,直到喝了半杯水,才赏脸看了楚行云一眼,说:“你不是被停职了吗?”
  楚行云噎了一下,险些被他问住,幸好他反应快,道:“停职人员擅自参与行动,罪加一等,更何况我还没把案子破了。”
  贺丞说:“哦。”
  楚行云:???
  哦?
  哦?!
  哦是什么意思?!
  楚行云往前走了几步,都快走到门口了,可是贺丞跟死了一样一声不吭,于是他回头笑说:“那我走了?小少爷。”
  贺丞很不耐烦的,勉为其难应了一声:“好。”然后打开冰箱找东西吃,江妈煮的粥适合保胎坐月子,他一点都不想喝。
  楚行云站在门口僵住了,和傅亦对视一眼,傅亦也是状况之外,至于杨开泰,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在楚行云的碗里挑龙眼吃,当楚行云在开玩笑。
  楚行云不是在开玩笑,他现在觉得自己像个笑话,而且严重怀疑昨天晚上还信誓旦旦向他表白说一辈子喜欢他的贺丞是他的幻觉。
  他心里一窝闷火,气势冲冲的转走向厨房,啪的一声把冰箱门关上,盯着贺丞说:“好?我都被带走了,你还叫好?”
  贺丞眼疾手快的在他关冰箱门的前一刻把手缩了回来,手里还拿着半袋儿面包,闻言波澜不惊的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推了推眼镜,懒洋洋的倚在冰箱上,低下头看着他的眼睛微微笑说:“那我应该做什么?”
  贺丞凑的太近了,楚行云又闻道他身上和昨晚如出一辙的沐浴液香和冷檀香,往日贺丞侵入他的私人领地总让他想躲,但是昨天晚上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了,所以楚行云此刻压制住往后闪躲的下意识反应,他记得自己答应过贺丞什么事,就像贺丞对他很认真一样,他同样是认真的,昨天晚上贺丞抱着他在他耳边一遍遍的问他是不是一时冲动,会不会反悔,他都不厌其烦的一一驳回了。
  他不是冲动,更不会反悔,他只是太过感动于贺丞的真心,同时羞愧于对贺丞的弥补始终不足,于情于理他都没办法拒绝贺丞。
  昨晚答应贺丞的楚行云很感性,同时也没有失去理性。
  因为贺丞对他而言太重要了,重要到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现在他生命中的一部分想拥有他生命的另一部分,只要他有,就全给他。
  对上贺丞的眼神,楚行云就知道他看出来了,贺丞已经识破了他蹩脚的演技,只是没点破,想看他怎么往下演而已。
  发现自己被识破,楚行云反而坦荡了,装作没识破自己已经被他识破,破罐子破摔般顺着他的话往下演:“你觉得你应该怎么做?”
  贺丞虽然阅历丰富,但从没和人调过情,但当面对楚行云,这个唤起他爱与欲的男人,他就无师自通了,唇角一勾笑的很是温柔缱慻,说:“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楚行云微微眯起眼睛:“放屁,我都快坐牢了,你还坐视不管。”
  “你都不告诉我该做什么,我怎么做?”
  “你不清楚你该做什么?”
  “不清楚。”
  对方坦荡无耻又厚脸皮,楚行云又被他噎住了,一时情急恼羞成怒道:“那你昨天晚上说想跟我两个人守着一栋房子过一辈子的鬼话全是放屁!”
  贺丞目色微微一沉,唇角依然挂着笑,轻声慢语道:“你再说‘放屁’,我现在就堵住你的嘴。”说完还欲盖弥彰的低下头往他唇角逼近。
  楚行云连忙伸出手扶住他的肩膀,偏开头避开他的目光,耳根飘红,连声道:“不说了不说了。”
  贺丞脸上笑容一垮,口吻在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刚才还能溺死人,现在都能冷死人,拿着面包从他身边走过来到客厅,无视还在挑龙眼吃的杨开泰,道:“我知道你想让我说什么,作为有偿交换,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楚行云见有戏,连忙追过去,揉着耳朵问:“什么条件?”
  贺丞瞥他一眼,强硬道:“严格遵守211公约,永远不能推翻,永远不能质疑。”
  楚行云莫名其妙:“什么211公约?”
  他只听过211工程。
  贺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语。
  楚行云很快明白了他笑容里的含义,顿时有点血冒三丈,从脖子一路红到了耳根,心脏造了烈火烤过一样,从里到外全都焦了。
  这个妖孽真是要命,他哆哆嗦嗦的心想,情话修练满级还能这么坦荡厚颜的说出来,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贺丞说的二幺幺,就是两个人、一栋房子、一辈子。
  说的人一脸公事公办般的坦荡大方,听的人脸红心跳完全抬不起头。
  “同意吗?”
  贺丞问。
  楚行云头疼似的捂着脸坐到他身边,中间有意被他空出一个人的距离,埋头沉默半晌,清了清喉咙道:“嗯,同意。”
  “严格遵守?”
  “严格遵守。”
  贺丞满意了,眉心一展,笑了一下:“好,那你可以问我问题了。”
  楚行云感觉脸上的温度居高不下,很需要用冷水去一去热度,于是站起身道:“傅哥,你来问话。”
  说完一路小跑冲向卫生间。
  傅亦:……
  怎么就怂成这样?


第70章 捕蝶网【38】
  对贺丞的审讯终于在今天拉开序幕。
  楚行云在卫生间洗了一把脸,似曾相识的心境把他拉回在医院的那天,贺丞被送进急诊室生死悬梁,他在门外忐忑不安,忧虑的等待。
  他一直逼问贺丞的真相或将在今天水落石出,也是贺丞一直向他隐瞒的真相,贺丞就像他的引路人,虽然手中没有劈山开道的武器,但是他有一往直前的勇气和胆识,贺丞一路引着他趟过刀山火海,绕开囹吾陷阱,来到四面起火有去无回的深林,最后一次问他:“你确定要进去吗”
  是的,楚行云很确定自己将踏进林火之中,只要他点头,为了他劈断后路的贺丞也将和他一起踏入危机四伏火势滔天的丛林。
  他明白贺丞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贺丞为了和他站在一起,也变成了一名起义者,如果说他是向权势起义,那么贺丞就是在向自己起义,他并不算伟大,因为他就算起义失败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但是贺丞和他不一样,贺丞拥有代表着一个阶级的权力,财富,和地位,但凡他们的起义失败了,唯一受到侵害的只有贺丞一个。
  这些东西贺丞并非想不到,相反,楚行云觉得他太清楚了,贺丞心里一直有一本账,这十几年来他始终在心里勾勾画画,写写算算,衡量账本里盈亏双方的天平,一端是楚行云,一端是他拥有的一切,这些年他不断的往天平一端增加砝码,却丝毫不可撼动楚行云在他心里的重量,一边重如泰山,一边轻如鸿毛,他心里倾向的那一方指向的永远是楚行云。
  楚行云对着洗手间镜子看自己的脸,想在自己的脸上找出特别之处,特别到能让贺丞不惜把所有筹码压在他身上,即使落个一无所有的绝境也永不退缩非他不可的地方。
  但是他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充其量也就是皮相稍微悦目,但绝不赏心,连杨姝都无法跟他站在一起,可见他的人格里没有一丁点能引人与他长相厮守的闪光点,他固执,强硬,不识好歹不知进退,总是使自己陷入九死一生的险境当中,除了那点不足为人称道的坚持和果敢,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浑身上下哪一点招人喜欢。
  怎么贺丞就……喜欢他。
  或许是客厅里三人见他长时间不出来,于是杨开泰叫了他一声:“队长,你没事吧。”
  楚行云把哗哗流水的水龙头关上,湿淋淋的双手在身上随意的擦了擦,走出洗手间回到客厅。
  贺丞换了个位置,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杨开泰和傅亦各坐在他左右两侧的长沙发上。
  贺丞翘着腿,问他:“你在里面干什么?”
  楚行云没搭理他,在杨开泰旁边找了个离他最近的的地方坐下,看着对面的傅亦问:“开始了吗?”
  傅亦道:“还是你问吧。”
  当着楚行云的面审问贺丞,他总有种小三登堂入室质问正室的感觉,浑身不自在,哪哪都尴尬。
  贺丞面前放着一杯白水,楚行云顺手端起来喝了几口,然后把杯子一搁,看着贺丞直取问题中心:“夏星瀚背后的人是谁?”
  贺丞早有准备,并且履行了当日在医院,他对楚行云许下 承诺——只要你有能力查到最后,我就告诉你我所知道的。
  于是他答道:“应该是,江召南。”
  在他口中听到江召南的名字,楚行云虽然早有预感,但是依旧忍不住心凉了片刻,江召南背后的势力太大了,几乎和与贺家相匹敌,江召南的父辈如今仍在党和国家一级领导队伍当中,家族政治建树不亚于贺家四十多年深扎地心的树龄。
  “应该?你不确认吗?”
  贺丞把他放下的杯子端起来,看了看杯中微恙的水纹,说:“我只是像你一样做出推测,无从确认。”
  楚行云紧盯着他:“那你为什么怀疑是江召南。”
  贺丞微微往后仰靠进椅背,因为背后还有伤,所以不敢用力,眸子一垂,轻飘飘道:“你不是问过我,孙世斌为什么会有我的指纹吗?当时我告诉你在酒桌上见过他,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是在江召南组的局上。”
  原来如此——
  楚行云:“还有谁?”
  贺丞抬起眼睛,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楚行云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古怪,有些耐人寻味,问道:“那个酒局上,还有谁?”
  贺丞唇角一抽,避开他的眼睛调整了一下坐姿,在他的逼视下低咳了一声,没什么底气道:“夏星瀚。”
  楚行云点点头,笑道:“所以你就把夏星瀚带走了,他才有机会取走你的指纹,真正取走你的指纹的是夏星瀚,不是孙世斌,是吗?”
  贺丞终于体会到被一名洞察力敏锐犀利的刑警审问是什么滋味,以前他体会不到,不过是因为内心坦荡,现在他一点都不坦荡,甚至有些心虚,自然就拜倒在楚行云的威喝之下。
  “其实我没有——”
  楚行云忽然感觉底气特别足,往后躺进椅背,抬起胳膊架在沙发背上,大马金刀的坐姿像个土匪头子,恍若未闻的打断他:“孙世斌是江召南的人吗?”
  贺丞理亏在先,此时存心表现似的,做的端正答的迅速:“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孙世斌是华夏银行的客户经理,江召南的父亲是华夏银行大股东,江召南私自会见孙世斌,他们之间一定有关联,而且是不能摆在明面上的关联。”
  “你是说那来路不明的3。8个亿是江召南的钱?”
  贺丞不屑的笑了一下,拇指轻轻的摩擦杯壁,道:“他没这么多钱,告诉你一件秘闻。”
  楚行云见他眼神中看出些许不同寻常,忙坐正了:“什么秘闻?”
  贺丞道:“江家家大业大,江召南却没有参政也没有物商,而是做一名闲散少爷,连邹玉珩都比他有钱有势,虽然他的名号最响,但是在我们的圈子里,谁都知道他是最穷的那个,到现在他手中的资产只有北郊的绿园度假村,别说3。个多亿,就连三百万他都拿不出来。”
  楚行云看着他:“不是他的钱,那是?”
  贺丞稍一点头,道:“是他们家的钱。”
  楚行云霎时瞪大眼睛:“他联合孙世斌转移自己家的钱?”
  “你可以用‘偷’。”
  贺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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