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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风云_朱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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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傅博文走进门,大家纷纷站起来打招呼,傅博文一边走到主位一边说道:“都坐吧,刚跟市卫生局通过电话,上级希望我们在尊重科学、尊重患者和家属知情权的情况下,特事特办,不要拘泥死规定,尽最大努力挽救病人。”
  杨帆微微一笑:“上级既然有明确的指示,傅院长又是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就请您做决定吧。”
  傅博文点头道:“现在家属的意愿明确,病人的指标、我院的技术,又都能完成这次手术,我决定,马上开始讨论手术方案。”
  陆晨曦立刻说道:“傅老师,这次还是请您主刀吧。这也是患者和患者女儿的愿望。”
  傅博文一愣,正要说话,身边的杨帆立刻赞同道:“傅院长,有些日子没看过您的手术了,这次可一定得录像,作为经典教材啊。”
  傅博文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有应声,他想了想,对杨帆道:“杨帆,你组织下徐芳因的所有资料,一会儿来我办公室找我。”
  杨帆微笑点头:“好啊。您看我,想着两年没见您亲自主刀移植手术了,就算我不是这方向的,也特别期待!”
  陆晨曦不以为然地撇了下嘴角,而庄恕,也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杨帆,眼神之中,带着一丝探究。
  傅博文没有再说话,转身径直出门,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想开文件夹,却又停住,疲惫地坐在椅子上,静静盯着墙上的一幅警语,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初心”。
  杨帆拿着病人的病历、检查资料走进办公室,道:“傅院长,这是病人徐芳因和葛树新的配型情况和胸片。”
  傅博文没有去拿他递过来的资料,依然静静地坐着。
  杨帆看他没有反应,轻唤了一声:“傅院长?”
  傅博文低着头道:“这些还要你亲自送过来吗?杨帆,我让你亲自准备资料然后来找我,是想……”
  杨帆一笑,主动打断他:“这么大的手术,又是院长亲自主刀,全科上下都很重视,我来送最合适。”
  傅博文眼神有些晦暗,道:“……好,谢谢你。”
  杨帆放下资料,转身准备离开。
  傅博文盯着眼前的资料,终于艰难地开口叫住了他:“杨帆。”
  杨帆停住,转身问:“院长,您还有事儿?”
  许是灯光的原因,傅博文的脸色苍白,看着他,犹豫而艰涩地说:“你和庄大夫比较熟,能不能考虑一下……”
  杨帆却立即打断:“傅院长,全院,不,可能是全市的移植学界,还有卫生局的领导,都关注着您的肺移植手术。您有什么要求需要我来张罗配合,请指示。我虽然没能做移植方向,但是您知道,我一直非常关注这个领域的发展,肺移植的手术台是上不了了,后勤配合工作,一定做到。”
  傅博文缓缓抬头,望住杨帆,问:“你最恨我的,就是当年没有选择你,进入移植课题组,对吗?”
  杨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带了丝冷色:“当时我是各方面成绩最优秀的年轻医生之一,更是在移植方面的兴趣最大、做了最多准备的。傅老师,为什么不是我?”
  “你不合适。”
  “不合适?你当时觉得最合适的袁奇、贺飞,培养了五年,成熟了,一个出国了,一个被私立医院挖走,干脆放弃了这个领域。你后来最欣赏的薛峦,居然脱下白大褂,下海了。”杨帆讽刺地说。
  “他们不满于辛苦付出之后的经济回报,去选择得到更好经济回报的地方,无可厚非。至少,不会因为不满,在不该牟利的地方,牟利。”傅博文声音沉下去。
  “不该牟利?”杨帆一脸冷笑,嘲讽地看着傅博文,“什么是该,什么是不该?谁的定义,谁的权利?不合理的‘该’,你坚持了,没有经济效益,结果,就让你想培养的人才,一个个不满了、离开了。很好,傅院长,您要坚持啊!仁合心胸外科因心肺移植的辉煌而领跑全国,如今既然子弟不继,您就再多站一班岗吧!”
  傅博文听了这番话,脸色愈发苍白,他垂下眼皮,手指扣着桌边微微发抖。墙上的挂钟分针,嘀嗒地走着,办公室内一片安静。傅博文不说话,杨帆也就安静地等着,足足过了十分钟的光景,傅博文闭了闭眼,靠在椅背上,说道:“我想要陆晨曦,给我做助手。”
  “哦?陆晨曦从前无意移植领域,如今,你想……”
  “我没有想什么。手术是我主刀,做方案,晨曦只是配合。她的知识和技术足以做好这个一助。你不用多想,她之前不愿意全副精力搞移植方向,是觉得心肺移植花费巨大,器官紧缺,能受益的患者相对太少,她更愿意把她的主要精力投放到能帮助最多患者的领域。晨曦是个最不会变的孩子,从前如何,今后也如何。不管在哪儿,她都是个真正的大夫,杨帆,你不是。”
  “您是吗?”
  傅博文垂下眼皮,并不回答。
  “好的,那我去准备。”杨帆点点头,微笑着后退,把资料放下,“那您先熟悉资料,我去把陆晨曦叫来,让她跟您讨论手术细节,我去安排手术室。”
  一声门响,杨帆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傅博文缓缓抬起双手,望着那幅“初心”,口唇轻动,喃喃自语:“我要遵守誓约,矢志不渝……我要竭尽全力,采取我认为有利于病人的医疗措施,不能给病人带来痛苦与危害。”他浑身哆嗦了一下,又双手互握,紧抿嘴唇,没有再出声,却在内心咬着牙对自己说:“一定行,你一定可以。傅博文,为了不离开这个战场,你已经放弃了最宝贵的东西。坚持……这是这个战场上,你在这个战场上,最后一次战役。退了,输了,就是否定了一生。”
  与此同时,张默涵已经带领移植组的大夫们,开始了供体准备。他们将各种保持脑死亡患者器官存活的支持仪器,接上了葛树新的身体。
  陆晨曦对葛琳,进行着最后的解释补充。
  总护士长在给器官调配中心电话:“你好,我是仁合医院。我们有一位签署了器官捐献协议的患者,刚刚判定脑死亡。死者有肝癌二期,未见远程扩散,未见淋巴结浸润,死者心肺器官已经有了指定受者,请中心专家判断是否有其他可用器官。”
  两间手术室内,护士与麻醉师进行着手术前准备。
  葛树新与徐芳因先后被推进手术室。
  走廊中,分列楼道两侧的医护人员纷纷肃立鞠躬,向器官捐赠者表示致敬。
  看片室内,葛树新与徐芳因各自的X光、CT片插满片墙,桌上摊着他们的病历与各种检查单。
  陆晨曦、傅博文与另外两名五十来岁的医生,指点着片墙上的片子进行讨论,最后确定方案。
  傅博文道:“患者COPD六年,支气管扩张严重……我想进行双侧单肺序贯式肺移植。”
  “双侧前外侧切口?”陆晨曦问。
  傅博文点头:“嗯,晨曦,你来给患者建立体外循环。”
  陆晨曦指着片子道:“患者肺动脉放过支架。”
  “所以这部分吻合的难度非常大。”傅博文道,眉心一跳,他用手按住,脸色还是一片苍白。
  陆晨曦却一脸坚定,充满信任地,理所当然地说:“所以在门诊跟葛琳谈的时候,我就跟她说,这台手术,必须您亲自主刀啊!”
  庄恕在办公室里煮着咖啡,桌上放着一块小蛋糕。敲门声响,庄恕说了句“请进”。
  杨帆走进来,笑道:“这么悠闲?自己煮咖啡呢。”庄恕回头看见杨帆,点了点头,端着咖啡走过来问:“傅院长他们忙着,我难得偷闲。来一杯吗?”杨帆摆摆手:“心脏受不了。”庄恕和杨帆坐下道:“我忘了,你喜欢喝黄山毛峰。”杨帆摇摇头:“是庐山云雾,你是不懂茶啊。傅院长已经在为患者准备移植手术了。”
  “机会难得。安排录像了吗?”庄恕淡淡地道。
  杨帆的表情却是意味深长:“安排了,其实我一直以为,这会是你在这里的第一台移植手术。”
  庄恕一笑:“病人前几天来我院就诊的时候,就希望能让傅院长做她的主刀大夫,这是病人的意愿。”说着把蛋糕推给杨帆,“尝尝吧,还不错。”
  杨帆依然带着那么点别有意味的神情道:“病人当然是慕名而来啊,只是傅院长这两年不太做什么高难度的手术了,外人当然不知道,没想到傅院长还是……”他说着笑起来,“他没邀请你共同手术吗?”
  庄恕摇头:“没有啊,傅院长没跟我提过,他已经安排陆大夫参与手术了。”
  “嗯,倒是合情合理,但是……说不上合适啊。”杨帆沉吟道。
  庄恕眼里带上了探究:“陆大夫是徐芳因的首诊大夫,又是器官提供者葛树新的急诊大夫,她对情况最了解,个人学术水平、技术水平又是最好的,哪里不合适了?”
  杨帆看了看门外,慢慢地说出一句:“陆大夫虽然业务好,但移植这个方向她接触得少。在这个手术中,她做个好助手没问题,可她顶替不了主刀啊。”
  庄恕愕然:“顶替?有这个必要吗?”
  “傅院长的身体……不太好,这两年,连肺癌手术都很少独立做全程了。”杨帆说着拿起蛋糕尝了口,“嗯,是不错。”
  庄恕缓缓放下手中的咖啡,沉思片刻后,起身去了急诊科。
  杨帆望着庄恕的背影,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着手里的蛋糕,末了,赞叹一句:“味道真是好极了。”
  急诊科护士台前,庄恕表明要找陆晨曦,护士杨羽一边核对着刚开出来的医嘱一边回答:“傅院长调陆大夫去做移植手术的助手。刚才她已经上去了,您找她有事儿吗?”
  庄恕道了谢转身刚要走,陈绍聪咧嘴笑着快步走过来,对他伸出手大声说:“庄教授!急诊陈绍聪!”
  庄恕一愣,和他握握手:“陈大夫,中午吃饭的时候见过面。”
  “哎对,一直没好意思跟你打招呼。你找陆晨曦啊?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就行,急诊这边儿我熟。”陈绍聪兴兴头头地说。
  “哦,我知道陆晨曦要参与肺移植手术,本想请她带我去观摩观摩,不巧她已经走了。”庄恕道。
  陈绍聪却笑得有点“狡猾”:“我听说肺移植也是您的专长,去看傅院长的手术,是想观摩呢还是想比较呢?”
  庄恕笑了:“当然是观摩学习了,十年前傅院长做仁合第一例心肺联合移植的时候,我正在考加州大学医学中心的心肺移植组,看遍了世界各国这方面的手术资料,对傅院长的那台印象很深刻。”
  “嗯,这么说倒是,傅院长上一台肺移植都得是快三年前了,这回确实是值得一看。”陈绍聪这才稍微正色道。
  庄恕听了这话问道:“看来做院长,杂事多,大手术不常上台了吧?”
  “当了六年院长了,也就是这两年才不太主刀的。门诊出得多了,手术很少,上台也就是指点一二不跟全程。”陈绍聪忙不迭地解释。
  庄恕表示意外:“超一流的外科专家,总是不舍得离开一线的,傅院长倒是个例外。”
  陈绍聪乐呵呵地说:“当院长的,这个这个,肯定要着眼全局!梯队建设比个人成就更重要。总不能疑难手术都让他做了,年轻人没有锻炼实践的机会啊。”
  庄恕点头:“也是。我从来没做过领导,真是没想到这层。”
  陈绍聪大笑:“哈哈,我更没做过,”随即小声地说,“但是咱这给领导挽尊的水准,高吧?”
  庄恕看着他故作油滑狗腿,实则坦诚明亮的眼睛,心中一滞,突然对自己这样的试探,有些自厌。他皱了皱眉,吸了口气,干脆直接问:“所以,傅院长确实很久没有做过移植手术,甚至其他疑难杂症的手术了?”
  陈绍聪一呆,还没想明白庄恕的意思,又听他继续问:“傅院长点陆大夫做助手,她在心肺移植方面,也有过研究?经常跟手术?”
  陈绍聪愣愣地回答:“她肯定跟过肺移植手术,做过一助。她这个水平,做什么手术的一助也是最好的一助哇。”
  “那么,她有独立处理所有手术中可能意外的能力吗?”
  “她的专长是胸腔镜小切口和食管手术。这,术业有专攻,她不可能每个领域都大拿。再说,有傅院长在,她只需要配合嘛!”说到这里,陈绍聪心内一动,想起这位带着一身不解之谜来到仁合的神级外科专家。
  陈绍聪心里打了个突儿。庄恕毕竟是杨帆请回来的,又确实挤走了陆晨曦。虽然看过他手术录像之后,陆晨曦信誓旦旦说这位的水平比自己高得不是一点两点,这样的人绝不可能被杨帆左右……她毫不掩饰的崇拜,让陈绍聪都对庄恕产生了莫名的仰慕……但是,人心隔肚皮,专业牛逼也不能保证心思不险恶,对吧?庄恕这意思,是怕晨曦因为这台手术发挥过于出色,因此竟进入移植组,影响他的绝对统治地位吧?
  想到此,陈绍聪恨不能给自己一个嘴巴,咋就因为陆晨曦对他手术水准的盛赞,莫名对“敌人”产生好感了?上赶地废了这么多话!内心对庄恕警惕起来,陈绍聪打着哈哈找补:“庄大夫,您看,晨曦现在都是急诊科的了。怎么可能又进入移植组……”他兀自还在絮叨着,庄恕直接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就迈开长腿快步离开。剩下陈绍聪一拍自己脑袋:“嘿!这人到底什么意思啊?!”
  庄恕离开急诊后脚步不停一步三级台阶地往上赶。心中浮现起方才杨帆别有意味的笑容,还有他说的“傅院长的身体不太好,这两年连肺癌手术都很少独立做全程了。”他脚步越来越快,向着看片室疾走,连过往大夫护士跟他招呼都视而不见。
  终于走到看片室,他一把推开大门,与里面的傅博文、陆晨曦等人撞个正着,大家看着他,都是一愣。傅博文问:“庄大夫,有什么事吗?”庄恕走过去,直视着傅博文的眼睛道:“傅院长,我请求替换陆大夫,配合您完成这台手术。”
  在场的人都怔住,庄恕继续说道:“既然陆大夫已经离开胸外,院领导又正式将她调入急诊,这个手术她不适合参与。”陆晨曦听到这话,没等傅博文表态就忍不住道:“这不是情况特殊嘛?你以为我稀罕回胸外吗?”
  庄恕不理她,只对着傅博文道:“这个手术本身难度很大,谁都无法保证一定成功。现在全院上下都很关注,如果出现意外,对患者、对仁合都无法交代。”
  傅博文沉默,没有回答。
  庄恕看一眼另外两位五十多岁的大夫道:“我来负责供体器官切除,陈教授配合我,张教授配合您摘除受体器官,而后,我配合您,完成移植手术,这样组合更保险,对患者也更负责,请您考虑一下。”
  看片室内一时间安静得呼吸可闻。
  陆晨曦慢慢转向傅博文,等待他的决定,而庄恕只平静地看着傅博文。
  终于,傅博文缓缓抬起头,声音有点哑,但是说得很清晰:“庄教授去年一年就曾在加州大学医学中心主刀进行过三例成功的肺移植,这次又对患者情况熟悉,主刀这台手术都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患者家属一定要求我来做,我们需要尊重患者的意愿。让庄大夫当助手,屈才了。”
  陆晨曦听到这里,再也克制不住,啪的一声把片子甩在桌上,大步冲出看片室。
  另两位医生有些尴尬,自请先去进行手术准备,离开了,看片室内只剩下庄恕和傅博文。
  傅博文望着庄恕,一字一句地问:“庄教授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做这台手术的助手了?”
  庄恕平静地问:“这原因重要吗?”
  “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或者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傅博文蹙眉。
  庄恕坦然地道:“如果院长觉得我说的话没有道理,可以不必接受我的建议。”
  “如果庄教授是出于公心来帮我,我非常感谢。但如果是受人所托或者是受人指使,可就太不体面了。”傅博文淡淡地道。
  庄恕牵出一丝笑意,笑得有点不可捉摸:“傅院长觉得谁能指使我,又为什么要指使我做这事?”
  傅博文手指轻轻叩在桌面上道:“我承认,陆大夫没有庄教授那么漂亮的履历,但她确实是我最心爱的学生,把她调到急诊是有些委屈了。我这样说,不知道庄教授体谅不体谅。”
  庄恕点头:“傅院长惜才之心我理解,但如果仅仅是为了打击陆大夫,阻止她回到胸外,我就直接跑到这里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求替换她,那您把这事儿,未免想得太简单了吧?”
  傅博文有点心虚地问:“庄大夫的意思是,还有别的原因?”
  “陆大夫说您对任何后辈都一视同仁,不会为了个人利益去拉拢、排挤别人。我想您更不会为了名誉,把病人作为赌注。我真希望她看到的是事实,而不是虚伪的假面。我去准备手术了。”庄恕说完,转身出门,傅博文脸色苍白,却没说出话来。
  庄恕走进刷手间刷手,陆晨曦看到后大步从门外进来,站在他对面,盯着他道:“今天我参与手术,不仅仅因为我是他们的首诊大夫,我也是想为他们尽点力,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庄恕淡然问:“我想的那样?我想什么了?”
  陆晨曦被噎住,刚要开口,庄恕摇摇头道:“我替换你的理由刚才已经说了,那就是全部的理由。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没必要再来跟我辩论。”
  陆晨曦急了:“我不是来跟你辩论的,我就是来告诉你,我决不会做这种事!”
  庄恕也不客气地打断她道:“陆大夫,你也不小了!工作也过十年了。一些情绪上的狠话,还有任性的举动,你要考虑自己能否承担后果!做一件蠢事可以,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他说罢,举着刷完的手走出门。陆晨曦被他说得愣在原地,过了好久,她才痛苦地摇了摇头,垂头丧气地走出门。葛琳看到她,赶紧迎上去,着急地说:“还不同意是吗?就算你不是心胸外科的大夫,我也要求你参加手术!我去跟傅院长说!”
  陆晨曦赶快一把拉住她道:“你别去!我不参加手术还有一个原因,我刚才没告诉你……有肺移植水平更高的医生,是他代替了我的位置,这个安排把握更大。”
  葛琳不解地问:“可大家都说你是心胸外科最好的年轻医生,为什么不是你?”
  陆晨曦犹豫着把埋在心里的一句话说了出来:“我一直不想承认,也一直不想告诉你,无论是在技术……还是经验上,仁合心胸外科现在有一个比我更强的医生。”
  她离开手术室,穿过拥挤的人群,深呼吸平静着情绪,走到急诊二诊室的门前,摘下停诊的牌子打开门走进去。诊室中,陆晨曦把写着“急诊医生”的胸牌高举到眼前,对自己说:“陆晨曦,现在,唯一能做也必须做的,就是做个好的急诊科医生。”她把胸牌别到胸前,深吸了口气,冲楼道里等候的病人喊道:“下一个,到二诊室。”


第6章 成为租客
  两间手术室内,分别摘取供体器官和受体器官的手术,已经开始进行了。巡回护士在一号手术室咨询了情况后,走到了二号手术室门口,对傅博文交代情况:“院长,庄、陈教授那边已经完成开胸,庄教授检查了供体情况,说一小时三十分钟后可以完成供肺切除。”
  傅博文点头:“知道了。”
  无影灯打亮,手术台边做术前准备的中年大夫张默涵回过头:“傅老师,已将swan…ganz(气囊漂浮导管)插入肺动脉,预置硬膜外导管,可以麻醉了。”
  傅博文看向监测仪器,冲麻醉师点头示意可以开始。麻醉师将徐芳因双臂固定于身前的麻醉架,取过麻醉面罩,罩上了她的脸庞。
  一号手术间中,庄恕一边操作,一边从容地给助手解释着:“我已经结扎上腔静脉,即将切断下腔静脉,阻断主动脉,切除左心耳尖,以便灌注液外溢,防止左右心膨胀,减轻肺水肿。”
  而二号手术室中,主刀摘取受者肺脏的傅博文,便没有了庄恕的从容。护士频繁地为他擦汗,他的呼吸有些粗重,甚至在分离的时候,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休息之后,才继续进行下去。对面助手张默涵的目光里,带了忧虑的神色。
  如果说手术室是宁静下藏着随时可能暴发的汹涌,那么急诊室就是永无停息的喧嚣。
  护士台处,杨羽正给一个女孩查看眼睛下一道划得颇深的伤口。
  女孩哭丧着脸道:“我走路低头玩手机,脚下一滑摔倒了,路上还有块尖石头,太倒霉了!”
  “你走路不好好看路,还怪自己倒霉啊。”杨羽没好气。
  女孩蔫蔫地问:“姐姐,我这是不是会留疤啊?”说着眼泪就要流出来。
  杨羽赶紧制止她:“别哭啊,现在这样儿不敢说。眼泪一泡,肯定是个大疤瘌!”
  女孩硬生生仰头瞪眼,把眼泪逼回去,杨羽看清楚了道:“这伤口挺深,可能得缝。你先拿纱布盖着,我去找大夫。”转头看到陈绍聪正从观察室出来往办公室走,立刻喊他:“陈大夫,有个病人您看一下吧。”
  陈绍聪站住,还没等杨羽继续开口,指指表道:“杨大姐啊,从午饭到现在我还没停呢,一个接一个的。你找陆晨曦去,让她看看。”
  杨羽倒也不生气,点点头说:“也是,本来我也不放心找你。”
  陈绍聪一听这话倒来了劲儿:“哟,有什么疑难重症我这大专家看不了的。”
  “疑难重症倒不是,小姑娘脸上缝针,不劳您大驾了。”
  陈绍聪越发有劲:“等等等等,小姑娘脸上缝针?那可得找个活儿精细的,陆晨曦这可比不上我。”
  “真不用您了,我去找陆大夫,人家是胸外一把刀啊。”杨羽就故意不理他。
  陈绍聪赶紧说:“你就别去招她了,她正郁闷着呢,交给我吧。”
  “郁闷,为什么呀?”杨羽性格爽利,和陆晨曦挺投契,听说她郁闷了,立刻关心地问。陈绍聪却不回答,走到了那个小姑娘面前,半蹲下来道:“来,纱布拿下来,让哥哥看看……哎哟,伤口是有点深,不过放心,我给你小心地缝,不会留疤的!”他说着站起身,颇有气势地道,“杨护士,去眼科,借眼科针!”又对那小姑娘道,“眼科针比外科针要细,缝合后针孔小,放心,肯定不给你留疤。哥哥我当年可是缝合课科代表啊,基础课里最牛的一门,整形外科成天想挖我。哎杨护士,你说我是不是该考虑调过去啊?可我又舍不得你们这些又酷又能干的姐妹啊……”
  小姑娘噙着眼泪笑了出来。
  钟西北从抢救室出来,听见陈绍聪和小姑娘的臭贫,摇头苦笑,他看看表,自己已经连续在抢救室忙了三小时。楼道里暂时没有新的重病人,他决定在新的重症病人被送来之前,去抽支烟,提提神。
  医院的天台自来是医生们抽烟闲聊的地方,钟西北刚推开天台门,就看见杨帆远远地站在天台边上抽着烟。钟西北略一思忖,向他走去。
  杨帆抽完最后一口烟,揿灭在一个公共的烟缸里,刚要转身,听见钟西北招呼他:“你也在呢,续一根儿?”
  杨帆一笑:“钟主任,不续了,我就是一根的量,先走了啊。”
  钟西北却拦住他道:“你们胸外这两天挺热闹啊。”
  杨帆不置可否:“嗯?……是啊,年轻人嘛,干劲儿足,好事儿。”
  钟西北点点头:“杨主任可是得了一员干将啊,加大医疗中心的专家,心胸外科界的翘楚,有了这样一个帮手,难怪陆晨曦都能拱手让给我们急诊了。”
  “我听说陆大夫情绪不太好,钟主任你多劝劝,在哪儿不是干工作嘛。再说,要是表现好,以后还是有机会回到胸外的。”
  钟西北听了这话,望着杨帆眼睛道:“杨帆,我又不会掺和你们胸外的事儿,你跟我说这种套话干什么呢?”
  杨帆有些尴尬,赔笑道:“看你说的,我怎么会给你说套话。陆晨曦脾气冲,跟患者闹僵了,不能不处理;但是她人才难得,我们还是很看重的。”
  钟西北继续盯着杨帆问:“真的?那你给我说说,她达到什么标准,就可以回胸外了?”
  杨帆瞅了眼钟西北,缓和气氛地笑笑道:“哟,钟主任难道不希望这个人才,多在急诊帮帮忙?还是您也觉得她太刺儿头了?”
  钟西北的表情却严肃起来,他坦率地直接说道:“我只是不想看到,亲眼瞧着成长起来的晨曦,这么优秀的大夫,成为‘斗争’中的一个牺牲品。”
  杨帆略一沉吟:“您是说又一个吧?”
  钟西北沉默不语。
  杨帆往四下看看,见远处的大夫没有注意到他们,他继续说道:“老钟啊,你放心,我不会再让几十年前的结果重演,我要的结果……也是你想要的。”
  钟西北神情一凛,片刻后,抬眼看向远方问:“美国回来的这位庄大夫,你是怎么请回来的?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杨帆扬一扬眉毛:“怎么,钟主任也关心这种八卦?”
  钟西北不理会他的调侃,坚持问:“他在仁合的收入比不上在美国的三分之一,更别提研究环境了,那他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利益不入眼,那还能为什么?”杨帆反问。
  “他庄恕来仁合胸外,还处处支持你的决定,这绝不是你许给他什么利益能做到的,他有什么目的?”钟西北不能忘记庄恕投注过来的目光,以及眼神瞬间交错后他的低眉,那种异样而熟悉的感觉,是因为什么?
  杨帆沉吟片刻,望着钟西北,静了静叹道:“老钟啊,你想得太复杂了,怎么说我们都是大夫,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们心里还是有一把尺子的。庄大夫现在不就在台上,给傅院长做助手吗?”
  “他赶去替下陆晨曦,也不是主动为之吧?”钟西北作为多年的仁合主任,心头雪亮。
  杨帆一笑:“我可没做什么,顺势而为。”
  “傅博文业务上出类拔萃,做院长也勤勤恳恳、中规中矩。他虽然不欣赏你,可也没针对过你。你不过是想升上去,如今他身体不好,岁数也就要到了,就不能让他安安稳稳地走?”钟西北忽然问。
  杨帆摇摇头:“老钟,你这么说可就有点违心了吧。当年在胸外出类拔萃的可不止他一个,你是怎么从胸外被调到急诊的你都忘了?最初领导决定调到急诊的是谁?”
  钟西北摇摇头,神色坦然地说:“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当年,也是我自己的选择。这么多年,我在急诊很好。到了现在,我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杨帆打量了钟西北一会儿,点点头道:“这话你说出来,我是信的。但是你放得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放下的。”
  沉默。
  良久的沉默之后,钟西北一字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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