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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子奋斗日常-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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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将杜昌明也带了出来。
黑河卫的人所到之处,简直如蝗虫过境,飞禽走兽凡是见到一概留下,树上长的,地里埋的,通通带回去。
就像是勤劳的工蚁,一车又一车的食物被运回黑河卫。驻守卫城的兵士们择出一些老弱妇孺负责处理这些东西。飞禽走兽一律宰杀剥皮,或是腌制或是风干,其他的东西能晒的晒干,不能晒干的便腌成酱菜,或是藏进地窖里。
整个黑河卫就像似一个怪兽,不停地张着大口吞噬着近在咫尺的大黑山。而今年的冬天似乎来的格外晚,以前秋天过半之前,天便冷了,可今年却还不算太冷的模样。
到了冬至这一日,突然下起大雪来,这大雪一下就是三天三夜,黑河卫的人都知道冬天来了。
气温太过反常,之前还是穿着夹衣,不过是一夜之间气温骤降,穿着棉衣还冷飕飕的。幸好柴是早就备下了的,将炕烧上倒是不会太冷。
早上起来,秦明月见外面一片白,就忍不住伸头出去看,一个激灵被冻了回来。
她挺着大肚子去了西间,对坐在炕上的祁煊道:“外面冷成这样,也不知取暖的柴够不够。若是不够,恐怕今年黑河卫要冻死不少人。”
祁煊蹙着眉,“之前进山时,惯例是打柴存着过冬。不过看这样子恐怕比往年冷,还得再进山。”
秦明月点点头,这时香巧和香桃将早膳提了过来,一家三口便围坐在炕上用膳。
而与此同时,因为一场突来的大雪,许多前来参加冬至宴的人都被困在镇北王府中。
这些各地而来的将领和地方豪强,寻常出入都是被人簇拥,他们所带来的人很多都是十多人一间房。即是如此,寻常感觉宽敞至极的王府,突然塞进了这么多人,顿时也显得逼仄起来。
住的地方也就罢,关键各种食物消耗得极快,等雪停后这些人纷纷离去,王府的粮仓空了一个,其他食材也几乎消耗殆尽。
德叔将事情报上来,镇北王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旁边的镇北王妃也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让妾身来说,这次冬至宴就不该摆,如今各处捉襟见肘,咱们府里……”正说着,因为镇北王看了一眼过来,镇北王妃当即消了声。
其实这话题之前就议过,可镇北王府的冬至宴年年摆,今年却突然不摆,恐会引起恐慌。
尤其早先便有朝廷缺粮的消息在四处流传,不过大家都没放在心上,惯性认为朝廷缺了何处的粮,也不会缺辽东军的。事实是,在九月中旬朝廷确实给辽东运来了一批粮食,可这批粮食却不过是装个样子,粮食袋子里装得全沙子,只有极少一部分是军粮。
负责运粮的官员和镇北王足足关在书房里说了半日的话,之后人走了,丢下一个烂摊子给他收拾。
所以明明捉襟见肘,镇北王还是摆了这场冬至宴。
粮荒之事绝不能走漏任何风声,不然闹出兵乱来,谁也没办法承担。
镇北王妃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就是心疼被这些人吃掉的粮食。以前她可从不会觉得粮食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什,可自打祁煊被派去黑河卫,她连着往那边送去了两批粮食,再加上开了春后祁曜被派去开源卫,镇北王妃就觉得粮食是个十分要紧的东西。
那开源卫是个没比黑河卫好到哪儿去的地方,唯一的区别就是开源卫不是流放之地,所在位置也不如黑河卫荒无人烟。即是如此,因为上面没发下军粮,祁曜派人经过正规渠道要粮无果后,不免就给镇北王妃来了信,想让通过她和镇北王说情优先把军粮发给开源卫。
为了这事,如今和镇北王妃感情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的镇北王,也当着她面发了一场怒。
同样的处境艰难,黑河卫那边从始至终都没管上面要过粮,据说祁煊还有模有样的带着人屯田。而祁曜却是连番要了几次,甚至把心思动到自己亲娘身上。
两厢对比,高下立竿见影。
镇北王妃当时噤若寒蝉,扭头还是担心儿子动用自己的私库,又托苏家弄了一批粮食给开源卫送过去了,当然黑河卫那边也没漏下,就是数量不如开源卫。
镇北王瞥了镇北王妃一眼,“你别当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省了粮食好给老二送过去。现在明白这些年你拧着要立老二为世子,本王为何一直不答应了?辽东常年缺粮,若是连这点困难都没办法面对,他怎么坐稳这王位。”
说完后,他也没去看镇北王妃是什么脸色,便对德叔道:“从今天开始,府中上下缩减一切用物,不必要的开支都省了。”
又对镇北王妃道:“还有你,跟老二媳妇说说,别让她不懂事又在下面闹腾。瞧瞧秦氏,再瞧瞧她,这就是最得你喜欢的儿媳妇。”
当初祁曜被派去开源卫,李氏提都没敢提要随之一同前去这茬,甚至怕被婆婆点了名,还特意装病,直到祁曜走后,她这病才好。
她这点小手段,谁看不出其中的意思,不过是在当小丑看罢了。本身即使李氏不生病,镇北王夫妇两个也不会主动开口让她随军,不过是有秦明月的美玉在前,她自己心虚闹出来的笑话。闹得镇北王妃最近也不怎么待见这个儿媳妇,总觉得她蠢,蠢到家了。
今儿镇北王的情绪格外外露,也是自打上次镇北王妃在他面前示弱以后,他私下也曾细想过。夫妻二人也算是同甘共苦一起走过来的,可为何现在却是越行越远。无外乎她的性子太倔,而他从不屑于解释。甚至明知道她错了,他也只是看着,看到不想再看下去的时候,就扭头走了。
可真的走得掉吗?
如今年过半百,回头再看,她还是守在原地,还像当年刚成亲时那般像个小孩子似的任性妄为,口硬心软。他突然觉得自己该换个模式与她相处,所以最近镇北王对镇北王妃说的话,呈几何倍数增长。
“这事若是从后院那边走漏了什么风声,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镇北王妃很小声地哦了一声。
“辽东不能乱!”镇北王叹道一声,便阖眼仰头靠在椅子背上。他已经连着多日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了。
镇北王妃有些心疼地看着他眼下乌黑,打算等会就给开源卫去信拒了要粮食的事儿,至于该怎么说她得好好想想。
*
今年刚入秋之时,秦明月就领着香巧她们晒了很多菜干。
能晒的都晒干了,不能晒的则是做了腌菜。之前祁煊领着人进山,没少弄些肉食回来。秦明月单独让人辟了一排屋子出来,房梁上满满挂的都是风干的肉。
不过这次风干的肉与以往不同,以前都是洗干净抹把粗盐就挂起来风干,这次秦明月特意用了腌腊肉的方法,她甚至还让人洗了一些能用肠衣,灌制了一些腊肠。
腊肠灌好后,悬挂在阴凉的地方,略微风干几日,就能吃。
蒸好后切片尝了一下,虽不是用猪肉做的,肉质也有些粗,但十分美味,出乎意料的好吃。
为此,秦明月打算大动干戈。连着多日,总能看见有指挥使府上的人去屠宰场要那些处理野兽后打算扔掉的肠子。
如今指挥使夫人擅于做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吃食,已经传遍了整个卫所。其他一些武将家的夫人太太们,不免都求上门来,就是为了和指挥使夫人套套近乎,弄来做吃食的方子。
就好像那炸洋芋条的方子,现在几乎每家每户都有。
寻常用来当做零嘴,或是哄哄家里的孩子,都是可以的。
大抵是知道外面如今都缺粮,秦明月特别宝贝这些她亲自命人弄出来的吃食,每天都会去厨房旁边的那排屋子里转悠一圈,看着房梁上密密麻麻的肉食,和墙角那一口口大缸,心里的满足感简直别提了。
虽是天气越来越冷,但黑河卫还是每日派人进山,祁煊也日日都去。
这日,祁煊从外面回来。
踏入温暖的室内,越过屏风,就看见秦明月和昀哥儿正坐在大炕上看绘本。
这绘本可不是祁煊画的,他也没这个本事,是秦明月提出,由祁煊从黑河卫那些罪民之中,挑了几个擅画之人画出来的。上面特意图了鲜艳的颜色,配着由秦明月编出的各种小故事,昀哥儿特别喜欢。
只用少少的粮食就能换来这种画工精致的绘本,且可以点名要什么样的,大概全天下只有黑河卫这地方才能有这种待遇,让秦明月不免感叹这地方真是藏龙卧虎。
冬天的时候,坐在温暖的炕上,面前放着果茶和好吃的零嘴,母子两人一面吃着下午茶,一面看着绘本,简直就是极致的享受。
祁煊看得都有些妒忌了,步上前去,端起琉璃杯中的果茶就一饮而尽。
“有些太甜。”
这茶是秦明月用几种水果煮制而成,黑河卫这地方自然不产水果。即使有,也都是山里摘回来的野果子。而这些水果都是入秋之前四喜让人捎来的,能久放的都放在地窖里,不能放的都被秦明月让人做成了各种水果罐头,以及果脯和果干。
想喝水果茶的时候,舀上两勺水果罐头,或是丢几颗果干,加水加蜂蜜,放在小风炉上慢慢的熬。果香味都熬了出来,闻着就香甜。
秦明月斜了这吃了喝了还要嫌弃的人一眼,埋头继续给昀哥儿讲故事。讲得是买椟还珠的故事,昀哥儿听得咯咯直笑,骂绘本中那人实在太蠢。
这小子越大越聪明,思维敏捷,还会举一反三。尤其最近正是模仿大人的时候,他总听祁煊骂这个蠢那个蠢的,现如今也学会了这一说辞。
不大点的小娃儿,操着一口还有些奶声奶气的腔调骂人蠢,那种画面简直别提了。
都是他给霍霍的!
秦明月又斜了祁煊一眼。
祁煊连啧了两声:“爷又怎么得罪你了,都快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这小气儿越来越多了。”
“你习惯不好,把昀哥儿都给教坏了。”
正说着,昀哥儿要出恭,香桃过来抱他。他推了一下香桃,自己从炕上跳了下来。
“别抱爷,爷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祁煊错愕脸,秦明月已经快笑岔气了。
一面笑,一面埋怨他:“你听听你听听,今儿也不知怎么就学会这个了,一口一个爷,幸亏当着我不那么说,不然我非揍他。”
祁煊褪鞋上炕,来到她身边坐下:“爷怎么了?本就是爷,这是小爷,我是大爷!”
“我懒得理你。”秦明月笑啐了一口。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情:“对了,这眼看着就快到了年关,去年母妃给我们送了不少东西过来,开春又送了一次,咱们要不要给母妃他们也送一些?”
祁煊拿眼睛瞅她,“别以为爷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显摆这是?”
秦明月笑得特无辜:“这些东西母妃大抵也看不上眼,不过总是一份心。今年冬天冷成这样,我估摸着王府里也没什么新鲜菜可吃。你把你从山里猎回来的肉食,还有我让人做的腊肉腊肠菜干腌菜都送一些过去,另外黑房子那里的新鲜菜也可以捎带一些,就不知等送过去会不会蔫巴了。”
黑房子里的那些大棚菜依旧种着,就是每日太耗柴火。不过黑河卫背靠大黑山,什么不多就是漫天遍野的柴火多,倒是不缺的。这黑房子里的菜如今都是限供货,除了指挥使府上是不限量的,卫所里一些高级将领的府上每日也会送一些过去,所以说不管什么时候,资产阶级的日子总是过得最滋润。
祁煊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可口气却不怎么好:“送什么送,送去了她该给你扔出来。”
秦明月瞥了他一眼,仿若没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继续道:“对了,你不是一直想着怎么把洋芋送出去,这不是个很好的借口?我就帮你顺道捎带一些过去。”
说着,她也不等祁煊答应,便扬声叫香巧进来,吩咐下面人去准备。
而祁煊虽是佯装喝茶并吃着桌上的炒栗子,实则一直竖着耳朵在听。
这别扭的男人!
*
镇北王府的正院里,李氏正在和镇北王妃诉苦。
诉苦的内容与之前几次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不外乎说祁曜在开源卫日子过得苦,还有如今她这管家的日子难过。因为府中上下削减用度,各处怨声载道,不敢在王妃和王爷面前抱怨,李氏这个管中馈的可跑不掉。
这府里能给李氏脸色的人多了,素兰苑是一个,萧笙院也是一个。还有一些即使不能给她脸色,也能噎得她难受之极的。
尤其是鲁氏,最近和李氏硝烟弥漫,自打上次出了那事,为了补偿逸翠园,镇北王妃就把中馈还到了李氏手里,鲁氏这个家自然不能当了。
鲁氏本就满腹怨气,最近还被李氏寻了由头各种削减用度。她去质问了李氏好几次,李氏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母妃交代下来的,可鲁氏哪里会信,最近没少联合后宅中其他人给李氏下绊子。
李氏的日子难过啊,晚上睡觉都不能安身,总感觉有人背地里在骂她,足以见得因为这事她得罪了多少人。
她倒想让镇北王妃出面扛下这个罪名,可镇北王妃哪能愿意。这事本就藏着掩着,镇北王府看似平静,实则与辽东很多势力都有牵扯。让这些女人们发现端倪了,辽东其他地方不也就知道了。
所以镇北王妃特意编了个她病体抱恙的幌子,让后宅女眷都为她吃素念佛祈福,怎么着也得把这个冬天给渡过去。外面的事都丢给了李氏,至于她自己则是闭门不出。
连李氏她都瞒着,所以此时的镇北王妃是卧榻在床的。
李氏这苦水镇北王妃听得太多,耳朵都生茧子了。起先她也着急,后来听多了反倒麻木了,李氏说她自己的,她就躺在榻上听着,听着听着就陷入昏昏欲睡之中。
“母妃,母妃……”
见榻上的人没动静,李氏使劲地在袖子下面撕扯着帕子,恨不得把镇北王妃拖出来打一顿。话是她发下的,如今倒好,她成日里躺在榻上,骂名都让她背。
镇北王妃不是没给她解决的法子,要不把管家权交出来?可李氏哪能愿意,真交出去了,等母妃病体康愈,不是轮到鲁氏来收拾她了。
何妈妈在一旁低声道:“二夫人,王妃睡了,您看……”
还用明说吗,这自然是赶人了。
李氏一脸阴沉地站了起来,正打算离开,突然从门外进来一个丫头。
“王妃……”见王妃阖着眼,这丫头忙压低了声音,来到何妈妈身边,小声道:“何妈妈,黑河卫来人了,说是送年礼,奴婢听门房说来了好几辆车……”
李氏当即一个激灵,忍不住竖着耳朵听,步子也不挪了。
这时,榻上有了动静,却是镇北王妃坐了起来。
“什么?黑河卫往府里送东西了?”
丫头来到榻前,脆生生地道:“是呢,说是世子给王爷和王妃的年礼,有好几车呢。”
“快去把东西运进来,何妈妈你亲自去看看。”
“是。”
李氏在一旁恨得牙痒痒,怎么这下不说病体抱恙了,这么精神!
这下李氏也不走了,杵在镇北王妃的榻边,说何妈妈忙去了,她留下服侍母妃。
镇北王妃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瞥了她一眼两眼三四眼,李氏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明摆着一副打算赖死在这里的模样。索性她也不撵她了,愿意呆着就呆着吧,儿子孝敬娘,乃是天经地义,也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大抵也是知道自家王妃的心思,所以何妈妈很快就带着几大篮子东西回来了。
都是从车上捡下来的,一样挑了一些。
李氏看着那篮子里的东西,嘴角差点没笑裂。
寒碜、丢人,再没见过拿风干肉当年礼的。合则这是当王府是破落户,几块儿肉就打发了。
何妈妈笑眯眯地道:“世子爷真是孝顺,我听护送这些东西来的将士说,这些全是世子夫人领着人办下的。这是腊肉,这是腊肠,名字倒是稀罕,不过来人说味道独一家。这些菌子、板栗、松子之类的山货,都是世子爷亲自带着人进山采的。还有这罐子里,说是装着果子罐头,是世子夫人让人做的,说是冬日里想吃些新鲜瓜果不易,特意做出来孝敬王妃和王爷的。另还有东西老奴也没细看,等库房那边列了单子,再拿给王妃您过目。”
“另,还有两样东西倒是挺特别,来人说一定要奉给王妃或是王爷。”何妈妈边说便往门外看。
就在这时,有人从门外抬着一个箱子走进来。
箱子上蒙了一层很厚的布,何妈妈走过去揭开,箱子里的东西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何妈妈。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
“哎哟; 这倒是稀罕; 瞧瞧的这菜多嫩!”
寂静中,何妈妈诧异的声音响起。
她离得最近; 忍不住揪了一片菜叶子,搁在手里掐了掐; 对镇北王妃道:“真水灵,也不知道怎么送过来的。”
李氏不屑地一撇嘴; 小声道:“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事。”
李氏的话音刚落下; 有人说话了; 是抬着箱子的两个小厮其中之一。
“那位军爷说; 这菜是世子带着人种的,为了让王妃和王爷吃口新鲜的; 特意连土装了箱子送过来。沿路为了保暖; 还在土里撒了木屑。奴才两个之所以会晚了些才把东西搬过来,就是去清理土上的木屑了。”
室中一片安静,包括想挑刺的李氏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重要的不是东西贵贱,而是这份心。
李氏感觉到母妃看了自己一眼; 不用说她就知道其中所蕴含的意义。二爷连着来了几趟信管府里要粮食; 起先是为了卫城要,后来则是为了自己要。而与之相反,世子两口子不光没往府里要粮食; 反而往府里送东西。
她的面色乍青乍白,同时也意识到眼前这样东西所代表的巨大价值。
在北方地界,冬季能见到绿色菜不是没有; 就好像京中盛行的洞子货,就是利用汤泉地种出来的。但汤泉这东西也不是处处都有的,十分稀少,所以汤泉地种出的菜不光稀少且价昂,非达官贵人不可享用。
镇北王府也有一处汤泉庄子,里面就有反季节的洞子货,供着府里食用。不过因为东西少,整个府里也就只有极少数人能吃到。就好比李氏,她的膳食中每顿都有一个新鲜的青菜。
可要知道汤泉不是处处都能有的,富贵如镇北王府也就只有这么一处,更何况是穷山恶水的黑河卫。
李氏笑得十分尴尬:“没想到黑河卫也有汤泉,大哥和大嫂真是好福气……”
方才说话的那个小厮又道:“听那个军爷说,这些菜不是汤泉地种的,好像是世子找到一种冬天能种出菜的办法。”
这小厮年纪不大,十多岁的模样,憨头憨脑的,看得出是个老实人。也确实是个憨厚的,不然也不会这么明晃晃的和李氏顶着来。
这打脸打得清脆响亮,李氏不敢和镇北王妃顶嘴,难道还训斥不了一个下人,当即斥道:“在主子面前,哪有你随意插话的份儿!”
吓得这小厮当即就想跪下求饶,可手里还抬着箱子,想丢手不敢丢,整个人看起来极为可怜。
镇北王妃冷哼了一声:“在本妃面前,也没你随意插话的份儿。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没人愿意听你说。”
不待见之意十分明显,李氏的脸从红变成紫,僵硬地垂下头去,袖下的手死死地攥着帕子。
何妈妈见气氛尴尬,忙出面打圆场:“既然这第一样就如此罕见,第二样肯定不同寻常,还不快把东西奉上给王妃看看。”
那小厮还有些心有余悸,踌躇了一下,才和同伴将箱子放在地上,低头从从箱子里拿起一个椭圆形淡黄色,像似某样物体根茎的东西,。
其貌不扬,上面还沾着干土,对于所谓的贵人来说,这种东西真是腌臜极了。
好奇抬眼看去的李氏,又撇了撇嘴角,不过这次她聪明地没有说话。
“回王妃的话,就是这东西了。听那位军爷说这物叫洋芋,是世子领着人新种出来的作物。今年秋天大丰收,亩产千斤。可做粮食吃,能饱腹,且不挑地。另还有个册子,上面写着做这种吃食的方子,是世子夫人特意命人送来的。”
若说能在冬天种出菜,倒不算什么罕见的。
可亩产千斤的粮食?
就算这屋里都是妇孺,也能明白这其中所包含的意思。
“可无虚言,真是亩产千斤?”镇北王妃不禁坐直了身子。
小厮有些紧张,抿了抿下唇道:“奴才也是听那位军爷所言,那领头的军爷还在外面等着。”
“快去请王爷来。”镇北王妃的声音乍地响起。
何妈妈一愣,忙不迭就出去了,根本忘了屋里还有侍候的丫鬟,让丫鬟去就得了。
镇北王刚好在府中,他也接到了黑河卫送年礼来的消息,不过他素来不管这种琐碎事,正打算问问德叔具体情况,突然正院这边就来了人。
见何妈妈神色匆匆,他还当镇北王妃发生了什么事,也没细问,人就过来了。
镇北王妃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红光,脸色也十分怪异,见到镇北王,就指了指那箱子,又指了指那小厮,竟是连话都没办法说了。
镇北王不解,那小厮只能再度重复了一遍方才说的话。
他人虽是憨头憨脑的,不过口齿倒是清楚,该表达的意思都表达出来了。
听完后,镇北王蓦地站了起来,紧紧盯着那小厮手里的洋芋,甚至走上去拿过来端详。
这小厮哪里如此近距离接触过王爷,吓得顿时就往地上一跪。
“去把那领队的武官叫过来。不,叫去书房。”说完,镇北王就匆匆大步离开。
与他一同前来的德叔则去办他吩咐下来的事。
屋里再度静了下来,镇北王妃瞅了瞅李氏的脸色,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复又躺下道:“本妃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这个你们,自然是针对李氏的,李氏只能攥紧帕子低着头走了。
*
命人将黑河卫来人带下去休整,书房里只剩下镇北王和德叔两个人。
镇北王满面红光,神色是近日来几乎不见的喜悦和兴奋。
“这小子,脑子灵活,竟让他弄出个这玩意儿。”
德叔微笑着在一旁道:“万万没想到世子竟有如此本事。”
“若是这东西能在辽东大力推广,若是辽东自此不缺粮,不再受朝廷的钳制,又何愁、何愁……”
又何愁不能挥师入关。
辽东几十万大军,人马自是不缺,缺的就是粮食。打仗打得便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辽东有人无粮,所以这些年来镇北王早是积蓄已久,却一直按兵不动。朝廷屡屡短缺辽东的军粮,却又从来不是不给,无疑是在告诉镇北王,你的命脉还被人抓着。
这是朝廷钳制辽东的一种手段,镇北王明白,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大力推广开荒屯田,可惜成果不大。
德叔噤若寒蝉。
不知道过去多久,镇北王的情绪终于平复下来。
再如何好的前景,也得将眼前的难关度过才是,终归究底镇北王还是冷静的。
“世子说,若是边城缺粮,黑河卫可拿出八千石粮食。”
镇北王先是静默,再是疲惫,他摆了摆手:“还是先看看各卫的情况再说。”
*
这个冬天,黑河卫终于不缺粮了。
哪怕是那些罪民,也几乎没怎么挨过饿。当然日子也是过得极为辛苦,到了严冬之际,只要外面风雪稍停,就得跟着卫所兵士们一同进山寻食。
也不光是寻食,还得打柴。天气寒冷,都靠柴炭取暖,可柴炭乃是易耗品,这些罪民们极大多数家中都没有存够足够过冬的柴火,也是今年冬天太冷,超出人们的预料。所以即使不进山寻食,也是需要打柴的。
镇北王并没有命人到黑河卫拉粮,这些粮食看似不少,实则对整个辽东来说却是杯水车薪,没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也用不上这些粮食。
他倒是派人来黑河卫拿了种洋芋的法子,对此祁煊没有任何保留,还奉上了整理出来的册子。这册子中除了种植洋芋的法门外,还讲诉了种植与食用时各种禁忌。例如在种植前切块后要进行消毒,以及若是长了芽的洋芋是万万不能食用的。
这两样才是推广洋芋种植的关键所在,明明大昌境内已经有百姓种植了洋芋,却并未引起人们的关注,无外乎种植法门不得当,成了鸡肋的存在。甚至有的平民吃了长芽的洋芋中毒而亡,更是让人们对之敬而远之。
与黑河卫不同,其他卫城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辽东年年缺粮,但却极少会发生让下面兵卒们挨饿的事情。所以哪怕各地将领尽力压制与隐瞒,关于粮荒之事还是让下面人知晓了。
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是以讹传讹,也是外面闹起粮荒,而最近大家的伙食都减少了,让人们免不了各种猜测,而猜测慢慢变成了各种流言。
对于这种扰乱军心者,各处卫城一律是重罚。军法处置了几个,下面倒也消停了下来。
不过这种手段只能管一时,而下次若是爆发很可能是更为激烈的兵乱,对此各地将领均不敢掉以轻心,纷纷报了上来。
镇北王踌躇再三,还是选择了据实以告,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真相告诉了大家,并保证哪怕他本人没粮食吃,也不会饿死下面一个人。
镇北王在辽东军中素来威望甚高,每年只要不是边线告急之时,他都会在各个卫城巡视。或是关心普通兵卒疾苦,或是练兵,每年都是如此,从未曾漏下过。所以辽东军对他是极为爱戴的。
这次,怕下面生了兵乱,数九寒天他亲赴每一座卫城,亲自出面解说。
那些普通兵卒们即使恐慌,到底没闹出任何乱子。其实也不是没有,不过与大局相比,还是相对平静的。
也是事实摆在眼前,整个辽东都在闹粮荒,就算当了逃兵,在外面没有粮,还是一个死。既然王爷都说不会让下面人挨饿,王爷言出必行,想必不会骗大家。
各地卫城很平静地进行了减餐减食,从一日三餐到早上那顿不食,从顿顿吃稠,到半干。尽量让大家可以保证体力,却又不会耗费粮食的速度太快。
与卫所的兵卒相比,卫城里的老百姓却是遭殃了。
各地豪强与粮商纷纷攥紧手里的余粮,普通老百姓买不到粮,不免闹出了各种乱子来。
可只要辽东军不乱,下面的就乱不了,即使乱了,也可以镇压下来。
这也是被逼无奈之举。
*
时间如流水般划过,在除夕的前一日,秦明月发动了。
接生婆是王府那边派来的,镇北王妃听说秦明月有了,知道像黑河卫那种环境,恐怕接生婆不容易找,便提前使了两个过来。
这一胎比生昀哥儿时顺利许多,从阵痛将孩子生下,也不过花了两个时辰。
也是秦明月胎位正,又是第二胎,所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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