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戏子奋斗日常-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个空。
贺夫人不清楚内里,只道对方真是不像话,这种时候家里竟没人,是看不起他们贺府还是什么?还是贺斐解释他并未提前告知,想给对方一个惊喜,才按下了贺夫人的迁怒。
按下不提,贺斐回到书房,越想心中越是不满。
想了想,当晚去了锦柏轩。
*
“表兄你说什么?明月的二哥是你送给王铭晟的?”
宽阔的厅室,一水的檀木琉璃宫灯今日似乎显得格外晃眼,莫云泊满脸不敢置信,惊疑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贺斐一脸镇定,装模作样道:“为兄并不知子贤和秦明月还有这种渊源,若是知道,怎么也不会凑上去故意找不自在。子贤应该知道,那王铭晟油盐不进,无论我们怎么拉拢,他都不与回应,才会有之后姑母特意将子贤遣了过来。谁曾想咱们摆出这么大的诚意,这王铭晟还是如此不给面子。为兄得到些消息,知晓那王铭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其实并未将那秦海生送走,反而安置在身边,才会动了想从秦明月身上下手的心思,只是无奈这其中生了变。”
言罢,他也不去看莫云泊的表情,站起身告辞道:“为兄此番前来只为解释,不想因为一个女人,闹出兄弟阋墙之事。毕竟我与子贤虽不是亲兄弟,但也是顶顶亲的表兄弟,尤其姑母与贺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然子贤已经有了主意,那为兄的就不再多事了。”
而莫云泊早就陷入震惊之中,甚至连以往注重的礼节都忘了,根本没想起要去送送贺斐。。
不知过去了多久,祁煊从外面晃了进来,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莫云泊,讶道:“你怎么站在这儿?我听下人说那贺斐来了?他不会是来找事的吧?”
莫云泊忙掩饰一笑道,“无事,表兄只是来解释之前那件事。”听到这话,祁煊眸光闪了闪,闲闲一点头:“也是,毕竟是亲戚,总不能为一个女人闹翻了。”
莫云泊没有说话,祁煊见他似有心事,也并未多言而是打了声招呼就回房了。
次日,祁煊发现莫云泊眼中充满了红血丝,似乎一夜未睡的模样,十分憔悴,不过他并没有戳破。
连着几天,莫云泊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如是过去了几日,忽一日他似乎突然就振奋了起来,又开始往惠丰园跑起来。
而祁煊却似乎突然就从莫云泊身边消失了,反正秦明月再是没有见过他。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
引爆了苏州城整个戏剧市场的《白蛇后传》; 终于在刚进入腊月之时落下了帷幕。
唏嘘感叹者众多; 若说白蛇前传是男人的一个梦,里面温婉贤淑的白素贞引发许多男人感叹; 若是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妻子就好了,那么白蛇后传则是牵动了无数男男女女的心魂。
这里面的一段段感情令人深思; 感人肺腑,白素贞与许仕林的母子之情; 知晓儿子遇险; 拼着天罚再临也要强行出塔救子;小青与白素贞的姐妹之情; 闭关苦修二十载; 冒着天罚的危险,也要营救姐姐;许白二人分别二十年; 终于再度相聚; 小青的再续前缘,李碧莲和齐宝山的求而不得,辗转回首……
还有许仕林与胡媚娘,在经过许多戏迷们的再三要求的压力下; 秦凤楼还是放过许仕林; 并未让两人错过这一世,下一世再续前缘,而是利用了胡媚娘原身的主人嫦娥出手干预; 给两人了一个完美结局。
尤其因为牵出嫦娥这一人物,更是让众人再次体味了一番古老神话中的传奇,而秦凤楼不愧秦明月给他颁发了一个最佳狗血剧编剧的称号。为了加重嫦娥的分量; 特意在剧中隐晦点出玉帝曾是嫦娥的头号爱慕者,让人不禁即觉得狗血,又觉得血流加速。
人们似乎都有这样一种癖好,总是希望可以窥探到一些‘大人物们’的隐私,例如升斗小民讨论那些权贵人家的八卦,而这些权贵人家则去讨论更高一层次。
值得一说的是,秦明月受现世的启发,特意在惠丰园增添了为白蛇传留评这一栏目。有伙计专门笔墨纸砚侍候,若是看戏之后有什么感言,都可以留下墨宝,然后投放在留评箱里。每一折评选出最佳的一条,然后在戏厅侧面的那块儿白色墙上刊登出来。因此引发众多文人雅士纷纷留下诗词,甚至还有人为之写出长评的,当然,这里就暂且不提。
而许胡之间的大圆满结局,就是在众人纷纷留评要求下,甚至有人留言威胁要是不给许仕林和胡媚娘在一起,就要给来砸场子,还有人说让秦凤楼小心一点,千万别上街。
总而言之就是极尽威胁之能事,由于随着白蛇传的大火,秦凤楼这个负责撰写戏本子的,也为许多人而知,因此受到了相当大的压力。
其实也是秦明月特意为之,将秦凤楼推到前面来,而不是自己一人独占光芒。现如今已经不是前朝那时候了,文人雅士视写折子戏、白话小说为上不得台面的事,也是现今风气开化,能写一出广受欢迎的折子戏,也是相当受人尊重的。
就好比以前秦凤楼在外面,别人顶多称一声秦老板,而现在熟知他身份的,都会尊称一声秦先生。
由老板晋为先生,可见一斑。
同时,在白蛇后传大火之时,也有书商找上门来。
其实早在前朝之时,江南一带的坊刻便十分兴旺。
坊刻便是书坊。
江南苏杭一带,本就是群商聚集之地,又多文人墨客,文化昌盛,有容乃大,连带各种印刷业也十分繁荣昌盛。苏州城有专门的书铺一条街,出售各类白话小说、传统类书籍,里面卖书的叫坐商,走街串巷的叫书客,还定期有书市开办。也因此在苏杭一带,即使是普通的升斗小民,也都能识得几个大字,因为氛围在此。
老百姓生活富足了,不免需要精神慰藉,喜欢看戏是一个,可也有些不喜欢看戏或者不喜热闹的,就不免将目光投注到各种通俗类的白话小说上。
曾有人说过这样一句话来形容:卖古书不如卖时文,印时文不如印小说。江南一带本就是商业繁荣之地,甚至普通的市井小户都知道做点儿买卖赚些嚼头,又何况是这些书商。
因此印白话小说,最缺的从来不是市场,而是新书。
再怎么好看的小说,总有看厌烦的时候,想要新鲜的书,那得有人撰写。可写小说与看小说不一样,时下撰写白话小说的文人少,且写一本少则三五月,多则一年半载,可看一本小说却是速度快些的也不过是几日时间,所以通俗类的白话小说市场的永远处于稿荒之中。
其实早在白蛇传大火之时,就有书商找上门来,只可惜被有些清高的秦凤楼给拒了。
秦明月还是书商第二次找上门,且是李老板引到她的面前,她才知道这件事。
这姓毛的书商十分热情,坐下后就将自己的身份背景介绍了一下。
此人乃是‘容闲堂’的堂主,本身也是苏杭一带的大书商,‘容闲堂’在江南一带开设有三十二家书坊,并有自己的刻坊。其实说了这么多,也就是集产销一条龙。
秦明月已经心动了,但因还未得到秦凤楼的准许,所以只是约好下次再议,并未当即答应下来。
待这姓毛的书商走后,秦明月去找了秦凤楼。她以为她大哥是犯了拗筋,亦或是文人清高的品质在作祟,还打算劝解一番,谁曾想她根本误解了秦凤楼的意思。
秦凤楼之所以会拒了第一个书商,一是当时没有完整的书稿可以拿出来,二来也是当初那个书商并不是正统的书商。这么说吧,当初那个主动找上门的书商是专门印一些不能放在台面售卖的‘话本子’。
秦凤楼怕糟蹋了自己的心血,才会出言拒了。之后倒也有其他书商找上门,但秦凤楼还一直在斟酌。
“你大哥又不傻,好事怎么会推出门外,只是这乃我兄妹二人的心血所在,大哥是不会轻易就将之售卖给旁人刻卖的。”
“谁说咱们要售卖?”秦明月狡黠一笑,“我约了那毛文昌明日再谈,到时候大哥与我一同去,咱们不售卖,只分红利。”
秦凤楼当即顿了一下,“这样,可以?”
秦明月旋身在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来喝,“怎么不可以?真是售卖给他,这戏咱们唱还是不唱?我看那姓毛的书商不是个蠢货,有咱们这边和他那边相辅相成,这书只有大卖的份儿,到嘴边的银子,他应该不会推出去。另外,大哥我还有些想法,我说了你听听……”
按下不提,次日毛文昌早早就来了。
坐下后,秦明月也未与他打机锋,而是单刀直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听完秦明月所说的话,毛文昌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他以前可从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买下书稿,他可以一版再版,可若是照对方这种想法,也就是意味着他要将兜里的银子分给别人。
商人重利,毛文昌是个文人,但更是个商人,分一杯羹给别人的事,他可是从来不会做的。不过毛文昌也知晓《白蛇传》背后巨大的利润,不然他也不会托关系找到李老板面前来,就为了能和庆丰班搭上话。如今白蛇传还没演完,等演完了,恐怕到时候上门的书商就更多了。
且不提这些,秦明月见毛文昌犹豫,又道:“我想毛老板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咱们这白蛇传如今在市面上有多红火,其实之前找上门的书商也不是没有,只是我大哥一直挺犹豫这件事,怕毁了自己的心血,这番也是我从中劝说,再加上毛老板名声在外,容闲堂又是咱们苏州城数一数二的大书坊,今日才会和毛老板坐下商议此事。另外,我大哥对刻印白蛇传还有些其他一些想法和章程,不知道毛老板愿不愿意看一看?”
“这……”
秦明月和秦凤楼对了个眼神,秦凤楼从袖子掏出一折宣纸,递了过来。
毛老板接过来,打开来看,越看越是震惊。
秦明月端坐在椅子上,左手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拂着上面的茶沫子,胸有成竹:“不知加上这个,可是够分量和毛老板合作?有咱们的戏持续宣传,毛老板完全不用担心书会卖不出去。另外,光卖书多没意思,还有其他别的也可以操作一下。虽咱们现在没有例子可依,但我有这个自信这件事一定能成。”
毛老板长出一口气,终于抬眼正视秦明月和秦凤楼。
若说之前他心里虽是打着买书稿的念头而来,实则并没有将所谓的秦先生放在眼里,此时却是一改之前的瞧低。他也不再犹豫,爽朗一笑道:“海生老弟好口才,凤楼老弟好才华,既然如此那老哥我也不矫情了,就照海生老弟所言,也算是老哥我占了你们的便宜。”
秦明月当即一笑,和秦凤楼站了起来,对着他施礼道:“毛老板谦虚了,这是合则两利之事,不存在占便宜不占便宜之说。既然毛老板够爽快,那咱们接下来就此事再详细研讨一番,祝咱们首次合作成功。”
之后,兄妹俩同毛文昌就着细节问题商讨了整整一个下午,接下来秦凤楼的重心就从戏班子这里转移到同毛文昌合作之事上,也幸好如今他的腿已经痊愈,倒也不耽误什么事。
为了赶在白蛇后传结束之前将书推上市场,借一把东风,这段时间不光毛文昌忙得连轴转,秦凤楼也是。
两人就着细节商议了一次又一次,在秦明月的计划书上,白蛇传的白话小说分为几个档次,精装全校版是最高档的,不光书卷纸张上层,连所用的墨都是最上等的,且刻板也是选用手艺最高超的工匠所刻。
其中内附白蛇传主要人物的肖像,另还有一套精美书签相送,上面有秦凤楼当初为白蛇传撰写的词牌,并有秦凤楼的亲自题名。
中档的就是普通版本,没有附赠人物肖像以及书签,用的纸墨比最高档的要次一点,刻板的精良度也有所不如,但书的整体质量也是挺好的。至于再次一等的,书的整体质量就要差了许多,但并不影响阅读。
毛文昌还联系了作坊,做了许多白蛇传里主要人物的木质玩偶以及瓷娃娃,有大有小,制作精良。这是秦凤楼那纸计划书中所言的‘周边’,毛文昌虽不懂什么叫做周边,但其提议很是不错,随精装书附赠,也算是提高了书的档次,并为打开销路做宣传。
就这么忙了整整一个月,赶在白蛇传大结局之前,白蛇传的白话小说终于上市了。
由惠丰园这边事先做了预热,在戏厅中摆了样书以及随增的礼品,惠丰园的伙计不吝宣传,甚至拿了书特意给人先行赏看。
另一边,毛文昌也是动用手里所能动用的力量宣传,所以小说甫一上市,就受到哄抢。
看过戏的,没看过的,都来买书。
看过白蛇传的,是为了不一样的体验感,而没看过的,这段时间白蛇传如此红火,也是听过许多人说过一耳朵的,之所以没亲自去看,有的是不爱看戏,有的也是没时间,如今有小说上市,此时不买更待何时?
作者有话要说:
————
明后期到清朝,印各种白话小说是许多书商们赖以为生的生意,也是出了宋体以后,工匠们刻板比以往方便了许多,速度也提快了。这其中就借鉴了下当时的情形。也是时代进步了,渐渐许多文人也没有之前那么迂腐,像写出牡丹亭一系列白话小说的汤显祖,就出身书香门第,本身还是个进士。
而明月不过是把在现代时各种书籍促销推广的一些手段,提前搬到这里来。
第43章 (捉虫)
==第四十三章 ==
其中; 因为精装全校版是毛文昌第一次做; 再加上定价有些昂贵,所以做得并不多。
全册六本; 一套定价是十两纹银,不可不谓是纸如黄金。
仅仅只印出了一百套; 上市的前两天全部被抢空。其中不乏一些富贵人家的老爷少爷们乃至一些大家闺秀,命自家下人前来买; 却没有买到的; 为了下次不落空; 特意提前付了订银。
也是毛文昌没琢磨透那些富贵人家的想法; 真的喜欢,十两银子又算什么。这十两银子对于穷苦人家来说; 是一年的口粮银子; 对于富贵人家来说,不过是吃一顿饭所花费的小钱。
另,白蛇传剧中的人物娃娃也十分受欢迎,也是秦明月的法子妙; 买精装版的白蛇传; 都会附赠一对娃娃。若是单买的话,却是不卖,后来在许多顾客再三要求下; 容闲堂才终于开口往外售卖,不过这是后话。
白蛇传又火了一把,这次的火与之前不一样; 若说之前是口口相传,这次是利用了‘容闲堂’在文人雅士之中的影响力,再度火了一次。
影响深远,意义巨大,当然所带来的影响力暂时是看不出来的,不过能从‘戏’变成‘书’,也是代表了秦凤楼从一个草台班子正式转变成了一个文人。
*
耿玉容嫁入贺家以后,虽自持身份矜贵,到底从小受的是正统大家闺秀的教养,所以也是懂得交际的。
不过她所交际之人也分三六九等,在这苏州城里,身份比她高的贵妇贵女们几乎没有,大多都是别人巴结她的份儿。只有那么零星几个背后势力与京城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她才会纡尊降贵与之交往一番。
今日乃是程学政家的二子添丁之喜,所以苏州城一众夫人太太们都来了,顺道还带了各自家中的小姐们出来赴宴。
这会儿还没到摆宴的时候,一众女眷们就在花厅里喝茶说话打发时间。
南方的冬季并不冷,尤其今日还有太阳,微微带着点儿温度的暖阳透过大敞的槛窗洒射进来,无端就让人心情明媚了起来。
花厅里,众女眷三五成群,有的边喝茶边低声聊着,几个年纪小的小姐们在一旁玩投壶的游戏。还有几个本身就相识,说着说着就讨论起最近十分红火的白蛇传上头了。
听到有人说起了白蛇传,程学政家的大儿媳妇程大奶奶对耿玉容道:“你说最近这叫《白蛇传》的戏也是火得邪乎,走哪儿都能听见人说,尤其最近容闲堂好像在售卖这戏的白话小说,我那小姑子向来是个文静胆小的,竟死磨活缠地让我家爷帮她买一套回来,只可惜那容闲堂暂时没货,还得等下回。”
程大奶奶本身出自于官宦世家,其公爹又是掌管一省教学科举的学政,所以平日里耿玉容与她挺亲近的,自然也知道程家的一些事情。换成她以往的个性,早就接腔说几句了,今日也不知是怎么,沉默得异常。
“也是我家婆婆管得严,不然我早就定个座儿去瞅瞅了,平日里总是听人念叨,自己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是从哪儿来的乡巴佬呢。”
这边的动静,自然是落在一旁人的眼里。
也就程家因为程夫人管教森严,不光是府里内眷,下人们平日里也谨言慎行,所以有些小道消息程大奶奶并不知道。外面关于贺家的大公子要纳妾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据说是看上了一个戏子。
因着之前闹出过钱总兵的小舅子和刘家的二子为抢一个戏子大打出手的事,当时贺斐也搀和在其中。据说贺大公子是替刘家二子出头,可事后刘夫人外出交际,话里话外都说自己儿子是冤枉了。
有人觉得刘夫人最近想给自家二子议亲,故意说得光堂话,但也有那些眼里有内容的,觉得另有蹊跷。再加上之后贺大公子纳妾不成在街上纵马之事传了出来,大家一结合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
苏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些小道消息根本瞒不住,也因此耿玉容的异常,大家心中多少都有些明悟。
这贺大奶奶素来是个高傲的,旁人早就等着看她笑话多时了,此时见程大奶奶不自觉往她心窝子上捅刀子,自然没人出声提醒。
有个武官的妻子曾因为巴结耿玉容被扫过面子,在旁边听到这话,她眼珠子一转,特意凑了上来,“没想到程大奶奶也对这戏感兴趣,前儿我夫君去订了套白蛇传,今儿来府上贺喜之前我顺道拿了,若是大奶奶不嫌弃,我这就命下人拿来奉上。说起来我那夫君大字不识一个,之所以会买套书也是为了附庸风雅,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府上二姑娘喜欢,索性便让给大奶奶。”
说着,她也不等程大奶奶出言拒绝,就命贴身丫头出去了。
程大奶奶只当是她巴结自己,只说了一句这可如何使得,可对方依旧坚决,便再不出言婉拒了。
不多时,那丫头手捧着一个偌大的锦盒走了进来。
这深棕色锦盒三尺见长,一尺见宽,用来放几本书着实有些大了些,但这木盒做工精致,上面还雕刻了许多兰草竹纹,端得是文雅至极。
那武官的妻子接了过来,便伸手揭了开,只见那盒中整整齐齐放着几本装订精美的书,书封设计别致,整体呈淡绿色状,上面印有精美的花纹。仅是用目光看,就能看出书的纸质乃是上层,上面写着偌大几个字——
《白蛇传》
当然吸引住众人目光的并不是这几本书,而是放在书旁边的,一对模样别致的娃娃。
这娃娃乃是白瓷做的,上了釉,颜色鲜艳,大约一尺来长,栩栩如生,造型别致。
是一男一女。
男子身穿青色直裰,五官俊秀,满身儒雅之气。而女子则是一身白纱衣裙,五官精致,气质温婉大方。
“呀,这不是白娘子和许仙吗?”旁边有个小姐忍不住低声讶道。
“可不是,我听说容闲堂有卖这种娃娃,我命家中小厮去买,只可惜并不单独售卖。”
那武官之妻满脸得意之色,却又恭敬地捧着锦盒呈给程大奶奶。
程大奶奶目光焦灼在那对瓷娃娃上,抚掌赞道:“这容闲堂可真会做生意,我说什么书能卖到十两银子一套,看这东西倒是也挺值。既然王家奶奶盛情难却,我就收下了,也免得我那小姑子总是念叨这事,扰了我家夫君念书。”
言罢,她让身边丫头把锦盒接了过来,自己却拿起那憨态可掬的瓷娃娃端详了起来,女人家总是难以抵抗这些别致精巧的小玩意儿。
“你瞅瞅,这做工真是精致,小人儿也漂亮,瞅着真好看。”程大奶奶一面说,一面拿着给耿玉容看。
耿玉容眼睛有些直了,她伸出手来,程大奶奶只当她也喜欢这种小玩意,便递了过去。
“是啊,可真好看。”
耿玉容纤白的手指在那‘白素贞’脸上摩挲了一会儿,便递了回去,哪知程大奶奶还未接住,她就松了手,瓷娃娃‘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碎了开来。
那‘白素贞’前一刻还笑得温婉贤淑,后一刻就变成了一地的碎片,让人不禁扼腕觉得可惜。
花厅中安静得吓人。
“哎呀。”程大奶奶忍不住低讶一声,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些失礼,忙道:“没事没事,快来人打扫一下。不过是个瓷娃娃,碎了也就碎了吧。”说是这么说,心里多少有些晦气,只是当着耿玉容的面也不好直说。
这么一打岔,事儿也就过了,花厅里再度热闹起来。
*
江南多雨,春天是春雨,秋天是秋雨,冬天自然就是冻雨了。
每到冬天下冻雨的时候,人们就会觉得格外难以忍受,家家户户都会烧炭盆取暖。
天阴沉沉的,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雨打在屋脊上,顺着屋檐滑落下来,滴滴答答,就像是一曲悦耳的琵琶曲。
屋中,温暖如春,偌大的书房四角皆放有烧着上好银丝炭的炭盆。炭在火盆里忽明忽暗,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我以为你不会来找我。”
书案后,坐着一个男人,身材高大健硕,精壮有力,年纪大约在四十左右的样子,留着短短髭须,看起来十分英武不凡。因为穿了一身常服,倒不如往日里一身官袍显得威风凛凛,而是多了几分随和的气息。
此时的他,看似镇定自若,实则手中提着的笔一直忘了放下来,上好的狼毫毛笔尖往下滴着墨汁,在白洁的宣纸上,留了两团黑乎乎的墨点子。这种情形在性格向来严谨自律的王铭晟身上几乎没有出现过,足以见得他的心情并不如面上显得那般平静。
书案前靠左边的位置,放着两张圈椅,其中一张上面坐了一名男子。
他浓眉虎目,挺鼻薄唇,一张古铜色的脸宛如刀削一般有棱有角,浑身气势狂狷,放荡不羁,看似懒洋洋地靠坐在椅子上,却不能让人轻忽。
听到这话,他一撇薄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么说你是想赖了救命之恩咯?”
王铭晟失笑,还有些无可奈何。
可不是如此,被人赖着说救了自己的命,让自己以后记得还的心情,还真是挺无可奈何。
其实说救命之恩有些过了,只不过是当年年轻的王铭晟,还身为一个小小的六科给事中,因为言行不慎冒犯了惠帝,被冰天雪地之时罚了跪在外头。那时候祁煊还小,素来得皇伯父的惠帝喜爱,御书房说闯就闯了,他来御书房,见外头跪了个雪人,就忍不住帮着在惠帝面前求了情。
其实没人求情,惠帝也不会拿王铭晟怎样,可祁煊一致认为是因为自己求了情,才致使王铭晟死里逃生,虽和王铭晟见面极少,但每次见面都会提醒对方欠自己救命之恩。别人只当他是童言无忌说着玩,可当事人却不这么认为,之后王铭晟因党派之争被外放出京之时,曾特意找祁煊说过,说自己不会忘记他的救命之恩的,以后一定还。
彼时王铭晟狼狈至极。之前的他年轻气盛,才华横溢,虽是出身寒门,但仕途之路走得顺顺遂遂,先中进士入了翰林院,翰林院三年出来就任了六科给事中,这给事中虽位低但言重,算得上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如果这条路继续无碍的走下去,大抵是任了给事中,然后进六部,在六部历练若干年,等待时机成熟就可以入阁。
可惜——
可惜中间出了岔子,一个毫无根基的寒门小子怎么能占了如此重要的位置,惠帝对王铭晟的赏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又何况是那些官场的老油子。于是默认下,几方出手动了手脚,让惠帝将王铭晟给贬斥出了京。
而之前王铭晟因为触怒惠帝被罚,其实不过是初始罢了,却被当时还年幼的局外人安郡王搅了局。
终归只是搅局,不是破局,所以王铭晟最后还是遭了贬斥,不过彼时他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早已认知到朝堂之上的黑暗,才会对祁煊说出这番话。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
辗转十余载; 当年的狼狈离京的王铭晟几番起落; 如今已经成了当今首屈一指的心腹,风光无限的封疆大吏。而当年那个懵懂顽劣的小儿; 也成长为一名成年男子,却声名狼藉。
这救命之恩的话题自然再未提过; 但王铭晟一直记着,他等着对方找上门来; 了了这段渊源; 却发现对方比自己想象之中更为镇定; 也许是时间太久忘了; 抑或是真得只是幼童之言。
所以这次祁煊暗夜前来,还是没打招呼直接摸到他书房外头; 才被人发现了; 说实话王铭晟是有些惊讶的。
这种方式的出现,还是这种敏感的时候,王铭晟除了之前的渊源不作他想,自然认为对方是来讨回曾经的恩情。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你能还记着当年; 也算不是忘恩负义之辈。”祁煊大言不惭点出。
王铭晟讪然。
这么多年; 他一直暗中观察着安郡王此人,若说他童年之时还只是任性顽劣,可长大成人之后; 不见悔改反倒越发荒诞无稽。可王铭晟是谁,素来以眼光老辣为著称,皇室中的一些隐晦之事; 虽沉在水面之下,到底还是能看出些端倪的。以安郡王如今尴尬的处境,竟然能在京中混得风生水起,人人皆避,不得不说是一种本事。
顾不得多想,王铭晟心中对祁煊这番为何会来找自己,其实心中已有些许明悟。他轻易不许诺,但诺言即说出,肯定是要兑现的,只是——
“你是来给太子做说客的?”不同于面对贺斐等人的圆滑,可能是因为之前那段渊源,王铭晟并没有绕圈子,而是选择了单刀直入。
祁煊一愣,眸光闪了闪,撇唇道:“谁说我来一定是要给太子做说客的?”
王铭晟起了兴味,看了他一眼,“那是二皇子殿下?”
祁煊突然失去了卖关子的兴趣,往椅子里一靠,坐没坐相道:“这题太简单,不是甲就是乙,万变不离其宗,不过我这次来还真不是为了这两个人。”
“哦?”此话又勾起了王铭晟的兴味。
“我想找你要一个人。”祁煊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
*
祁煊走后,书房陷入沉寂。
王铭晟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那少年,明明有许多话想说,却是无从说起,最终只化为轻轻一叹。
听到这声叹息,秦海生有些站不住了,“既然已无事,那小的下去了。”
就在转身欲走之际,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