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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wa)-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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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有什么正规军队?”

“你说他们是第五镇的人?”

“十八镇中,第五镇的人多了。你才发现?”

“谁?”张孝准紧张起来。

“这本战术教材,你认为胡子能编出来?还有那些多如牛毛的内务条例,简直比日军还详细了。胡子能编出来并严格执行?就是你的工兵标上司,你觉得他会是一般的胡子出身?”

“我的天!你是说,十八镇军官多是第五镇派来的?我的天!”张孝准脸色大变。

“润农,咱们来了多长日子了?”

“快一个月了吧?”

“三十五天。三十五天才发现这个秘密,你真不是干情报的料。”

“你早就发现了?”

“也不是。我是半个月前才肯定。”蒋方震站起来,走到门口朝院子里看了看,“自陆统制以下,林参谋长。商副参谋长。还有齐协统他们,都是第五镇高级军官!这一点,不要怀疑了。还有,你没注意他们的编制?参谋长。副参谋长。北洋系军队都是没有的。似乎只有第五镇才有。而且,参谋长职权尤重,部队的训练编组基本上说了算。据我所知。德国陆军就是这个传统。山东可是德国人的地盘,第五镇不止一次与德国人联合演习。山东军火,大部分来自德国。听说山东武备学堂的德国教官可不少。”

张孝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想了片刻,“我的天,我的老天!”

“没错吧?”蒋方震神色平静,“其实我刚来就发现他们不一般了。起初以为是接受了俄国人的训练,后来发现不是。他们的好多东西,跟俄国人八竿子打不着。特别是纪律条例,是我见过最好最严格的,你注意到了吧?他们的上下级极为分明,称呼很正规,绝不是胡子队伍能具备的,更不要说是训练水平了,要说那些军官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打死我也不信。”

“可是,可是……”

“你是说这支队伍在日俄战争前就出现了?对吧?为什么山东第五镇不能抢在日俄开战前派兵出关?”

“这是龙谦早就布的局?”

“朝廷低估那位龙提督了……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想不到国内藏龙卧虎……有意思吧?”

“龙谦率第五镇南下镇压,松坡不是说……”前些日子,他们接到了老同学蔡锷发自南昌的信函。

看着张孝准疑惑的神情,蒋方震肯定地说,“不用瞎想了。龙谦绝不是你们同盟会的人。否则孙先生还用费那么大的力气?湘赣举事也不会迅速失败了。”

张孝准在东京加入同盟会,并没有瞒蒋方震。但蒋似乎对政治根本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军事问题。

“又一个心怀叵测的枭雄!好深的计谋,好远的布局,袁世凯,嘿嘿,袁世凯……”

“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这有什么奇怪?不过,他们既然是第五镇的人,你的宏图大计怕是难度更大了。”蒋方震笑笑。他知道张孝准的目的是带兵,争取掌握一支军队。接受唐绍仪邀请到关外投靠唐就是存了此心。因为他们打听了,国内实力最强的北洋系恰恰容不下他们这些留日军校生。本来想去武昌投靠留日生比较吃得开的张之洞第八镇,却接到了唐绍仪热情洋溢的邀请函。俩人于是与蔡锷分手,来到了关外投军。

奉天整军尚无眉目,让日本人吃了大亏一时间名震关外的满洲步兵师被朝廷收编为新军第十八镇,他们与另外七个北洋系军官被派到了吉林。蒋方震是对吉林这支让日军吃了巨亏的军队好奇,想实地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张孝准则觉得来十八镇或许更接近自己那个目标。

“所以,我们这些人根本不准带兵,只能当参谋?”

“然也。不过人家也算量才使用。你学的工兵,人家就让你干工兵。”

“难怪蔡锷说第五镇为天下精兵,国内罕逢敌手……”张孝准喃喃道。

蒋方震听懂了张孝准的话。他的意思是第五镇派了一批军官到关外拉起队伍,就能打得日本人满地找牙,可以推测第五镇本部该有多强了。日军,日军可是打败了俄国人的军队啊……

“是不是后悔当初没有去山东?”

张孝准没有吭气。

“润农,听我一言。”蒋方震站起来。在地上踱着步,“你的理想是反清,龙谦绝不是满清的忠臣,这点,你们有着近乎一致的立场。十八镇在吉黑两省剿匪安民,办的也是利国利民的事,我们不妨就在十八镇呆着。暂时不要想着一走了之了。”

“喔,你不去德国求学了?”张孝准知道,蒋方震可是一直谋划着去德国学习陆军的。

“暂时不去了。”

“你说,龙谦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肯定不是替满清卖命。”

“可是他为何率军镇压起义呢?这不是自相残杀吗?如果……”

“如果什么?据山东而举旗造反?接受同盟会的领导?你们同盟会给人家什么位子?让孙先生让出总理吗?”蒋方震哂道。“现在一切都看明白了。只要有点头脑的都看的很明白了。朝廷对那位龙大人的猜疑,不在袁世凯之下。这边收袁慰庭的军权,那边借刀杀人,调虎离山。将第五镇调出山东。你看吧。下一步。朝廷必然对山东动手。都说山东有钱有军火,朝廷早就垂涎三尺了。”

“那你说,龙谦搞出这个十八镇。是何用意?”

“很简单啊。如果十八镇南下支援山东,奉天能挡得住?奉天失陷,直隶的北洋军敢不敢全军南下?其实,十八镇留在北满就是一种威慑,只要他们亮明身份,朝廷,或者北洋就有所顾忌。”

张孝准思索着,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兵学讲究“势”的妙用,有时候声势比行动更吓人。而且,十八镇南下,奉天兵马是挡不住的。张孝准在奉天一年多,对此很是清楚,“难道龙谦在四年前或者更早就看出了这点?”

“那你得去问龙谦。”

“龙谦这厮镇压起义,已是我同盟会之死敌。孙先生图谋南方已久,如今第五镇扎在江西,距两广一步之遥……不行,我得回趟日本。”张孝准是湖南人,是蔡锷的小同乡。湖南在黄兴刘揆一宋教仁等人的努力下,反清势力急剧高涨。现在,却有一支精锐兵马蹲在湖南门口,对革命党大开杀戒……张孝准越想越不是头。

“算了。孙文不在日本,黄兴早就获知消息了,还用你报告?你去日本,又济得什么事?”蒋方震本想说根本就不看好你们同盟会能推翻满清,但这句话始终说不出来。

几乎有过留学经历的人,都对满清反感之极。蒋方震也不例外,但他又不看好同盟会那些躲在国外空喊大话的人。满清丧权辱国,早已失尽人心。蒋方震希望的是建立一个大一统的新国家,而自己,将为新中国的国防事业奉献毕生的精力。

“你说,十八镇的秘密,难道朝廷真的就一无所知?”

“至少现在看不出他们有察觉的迹象。否则良弼来做什么?总觉得凭空收编了一镇陆军,没想到养虎遗患,简直可笑到了极点。”

“你肯定十八镇会举反旗?”

“这还用怀疑?只要那帮人的身份确定了。这件事就是铁板钉钉的事。”

“什么时候?”

“嘿,润农你脑子坏了吗?这还用问?他们要等关外的指令啊。”

“龙谦手下不过一镇之兵,而十八镇兵力不差第五镇吧?龙谦就放心这边?天高皇帝远,连朝廷都可以反,他就不怕这些手下生了二心?”

“这个问题问的好。”蒋方震坐回原位,沉思片刻,“润农,我在参谋部是可以看到一些你看不到的东西的。商副参谋长也很信任我。军官名册做的很详细,你知道来自山东的有多少吗?好几百!几乎排长以上军官全是山东籍。”

“他们都是山东第五镇过来的?”

“十有**,是。关东汉民祖籍山东的很多,但口音都变了。你注意下十八镇军官的口音就明白了。这么多的部下派过来,姓陆的想要自立山头就难多了。不过,此事甚为蹊跷,山东既然富庶,这些军官们又如何甘心来关外打天下?这足以说明龙谦对他的部队有极强的控制力……”

“百里兄,你真该去搞情报的。”

“稍微操点心就看得出来,又不是什么复杂玄妙的东西。你不过是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蒋方震苦笑一下,“说真的,之前真是低估国内英豪了。龙谦竟然采取联俄抗日的策略,一般人真做不出来。如果站错队,龙谦派出的这些人绝不会搞到这步天地!你想不到他们从老毛子手里搞到多少武器,日本人的都留下了,藏在库房里看的紧紧的,明抢暗偷,从俄国人手里搞的枪炮弹药多了!反正俄国人都是败家子,撤军图省事,连卖代送,便宜了这位陆统制了。”

“那,你最擅长宏观大局了。你推测一下,龙谦那厮的计划是什么?”

“从十八镇的分兵和训练来看,龙谦暂时没有什么打算。估计在等待时机。嘿嘿,可够沉得住气的。换做一般人,绝不会率军离开山东。不过,人家大概有万全之策了,根本不担心山东老窝的安全。什么时候十八镇开始集结,关内就有大动作了。”

“龙谦要称帝?”

“哈哈。我劝你早些投靠他吧,换个从龙之臣也不错。以老弟的本事,做个协统,应当不难吧?”蒋方震似乎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仰面大笑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害得我好找。”工兵标标统孔祥安推门进来,对张孝准叫道。在张孝准听来,孔标统的山东腔是那样的刺耳。

第七节争夺山东之试探一

话分两处。江云去了关外,杨士骧在元宵节后回到了山东,立即发文召集华源及中兴的巨头们来济南议事。

华源实业集团董事长徐建寅病重未至,总裁周学熙,副总裁陈超、大卫。狄文,中兴实业集团董事长兼总裁张莲芬,副总裁兼中兴钢铁厂厂长邓公超,副总裁兼中兴化工厂厂长王炎,副总裁兼中兴药厂厂长老狄文参加了这次至关重要的会议。

老狄文便是大卫的父亲了,他同时还是华美机械的董事长,而其子大卫则是注册于瑞士的斑马公司的董事长。这对父子每年有一半时间在山东,老狄文正忙着建中国第一家汽车厂,正好在济南。他那个药厂厂长不过是个虚名,实际管事的是瑞士人西斯。汉格尔,不过汉格尔先生正忙于药厂的第三期扩建,没有来济南开这个令他不解的会议。

在瑞士,政府当然不会管企业的事,除非你逃税或者违反法律,所以,汉格尔先生对省长的召见嗤之以鼻,还劝身为兖州知府的张莲芬不要去浪费时间。最近汉格尔先生除了忙乎药厂扩建,手里还有一种新药正在关键的试验阶段,如果成功,那将是中兴乃至斑马公司挣钱的利器。

一半身子仍留在官场的张莲芬当然不能不来。不过,他到济南后,与王炎、邓公超及老狄文一同拜会了陈超。

去年官制未改前,兵部便派人洽谈购买华源的炮弹及子弹。数量巨大。但兵部要华源先发货后付款,华源断然拒绝,没有给朝廷面子。接下来龙谦奉旨南下,这件事也就没人提了。张莲芬猜测,杨抚台这次进京,可能与此事有关。所以他到济南后,没有先去拜会上司,而是跑到陈府商议。

数年的发展,张莲芬、周学熙这批官员已经与蒙山军水乳交融难分彼此了。陈超听了张莲芬的来意,很是欣慰。觉得龙谦看人很准。在龙谦率军南下之前。陈超曾与龙谦数次研究两大实业的问题,龙谦认为张、周二人虽然有着官府背景,但都是聪明人,就算给他们一个省。哪有现在的实惠?而且。此二人有一种可贵的品格。那就是实业兴国的愿望极其强烈,他们舍不得倾注了自己无数心血的公司。因此,不需要多担心。到危机来临之时,他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张大人所料不差。确实有消息说,朝廷有拿走华源及中兴控制权的念头。”陈超直言不讳,直奔主题。

“凭什么?!”王炎性子急,一听就跳起来了。

“万方(王炎字),换做是你,看着山东两大实业集团几乎可以生产全套的军械,能放心?”陈超不想绕弯子,华源那边没问题,但中兴的几位首脑除邓公超外,平时来往不多,有些猜不透心思。明天就是杨士骧会议的日期了,实在没有时间搞虚文。

“万方稍安勿躁。”张莲芬摆摆手,“越之先生是什么个章程?华源中兴同气连枝,自然要同进退。”

“能有什么章程?这些年两大实业集团发展至今天的规模,依陈某看,关键就是官府不干涉,按照工厂自己的章程办事。朝廷觉得武器制造控制在私人企业不好,那也可以。他们花钱买走便是,当然,这要股东们签字认可。”

张莲芬内心苦笑,你当朝廷是洋人的政府哪?“越之!你我都是坐在一条船上,何必遮遮掩掩?朝廷若是讲道理,那就不是朝廷了。”

“张大人此话极高明。”陈超笑道,“我与缉之(周学熙)计议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华源中兴有着严格的制度,谁也无权违反制度吧?不然,我们如何向股东交代?”

“那好,张某就以越之兄马首是瞻了。”张莲芬点点头。

“客气。毓蕖兄,若是杨莲府拿巡抚的位子压你呢?他可是你的顶头上司!”

“哈哈,张某对办实业的兴趣远比当官浓得多。不顺眼,我这个兖州知府拿掉便是。正好集中精力与大伙儿办好中兴。”

“有你这句话就好办了。张大人不负中兴,中兴绝不会负了毓蕖兄!”陈超一语双关。

“如何不见缉之?”

“哦,他今儿有事。”

华源总裁周学熙确实有事。此刻,正在徐建寅府上,与卧床不起的徐建寅密谈。

“缉之,你跟我说说,如今华源生产军火的能力如何了?”徐建寅背靠着床榻,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他从去年发现肺上有问题,虽然宴请名医调治,但效果基本没有,很快他就卧床休息,不再理事了。坚决拒绝了龙谦送他出国医治的建议,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病就是痨症晚期,已经收到阎罗王的请柬了。

“哦,步枪月产1500支,若是加班加点,可以翻倍。机关枪两种,重机关枪可生产40挺,轻机关枪可以达到80挺。炮嘛,不好估计,因为口径繁多,20、37、57、75诸多公厘的交叉生产,还有两种口径的迫击炮,难以准确估计,不过分为两厂后,大概每月生产40门总是可以的。”

“子弹及炮弹呢?”

“这个就多了,说句实话,自从连续购买了三条生产线后,子弹的生产一直压着,因为第五镇用不了那么多,又卖不出去。炮弹嘛,每月搞三千发一点问题都没有。在华美提供的两台大型冲压机到位后,产量可以提高一倍。”

“枪械火炮的质地如何?”

“比起德制枪炮,还是要差一些。因为钢材上的问题,寿命还是比不上。特别是轻机枪的枪管,打上二百粒就需更换了。不然就有危险。步枪也是,不过好的多。但比之金陵及汉阳的东西,我们已经是最好的了。至于仿制的两款手枪……工艺复杂,目前还不具备批量生产的能力。”

“你还没有说中兴那边的火炸药和手榴弹呢。”

“中兴的情况不甚清楚。但从来没有耽误过这边的生产,想必他们产能有所剩余吧?”

“是的。全国而言,只有山东建立了完善的军工体系。即从发电、炼钢、火炸药到枪炮子弹,全部自备。当然,这些都是给陆军的,造船能力比不上南边。不过,龙退思雄心勃勃。已经筹划着建立船厂了。”徐建寅曾在金陵造船厂公干。对于造船一直有浓厚的兴趣。

“是吗?我没有听他说过。”周学熙吃了一惊。

“他跟我说过,山东濒海,港口众多,而海运优于陆路。谁都知道。龙谦计划先造民用船只。积累经验。延揽人才,然后再向军用船只进展……”

“那太好了。”周学熙搓手,兴奋不已。

“中兴的生铁已经突破了四十万吨。钢材很快就可以突破二十万吨大关。等与华美合资的新一期轧钢厂投产,钢材的产量还会上台阶的。虽然比起泰西列强,中兴的那点钢铁微不足道,还不足于德意志国的一成,但是,对于我们自己,这一步总算走出去了。至于火炸药,山东更是独步宇内了。否则怎么能连着修路开矿呢?我说这些,你明白了吗?”虽然卧床休息,徐建寅这位搞洋务半生的先驱对于山东实业的情况了如指掌。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明白。说实话,我真没有想到华源和中兴的发展这么快,算是圆了我一个梦啊。当初山东机器局筚路蓝缕,想着能成为国内的枪炮基地,累计投入的资金不过几十万两银子,能干什么?哪像人家,成百上千万的资金,哗哗就投进来了,美国人的机器哗哗地往回搬,这几年,超过之前的几十年哪。”

“那是。你还没说煤矿炼焦纺织西药以及诸多的民用玩意儿呢。那些才是挣钱的东西。”华源的利润来源主要在民品,周学熙的精力也主要在民品。

“缉之,你说句实话,山东实业到这一步,谁是最大的功臣?”

“这个,自然是龙退思。我心服口服。”

“是啊。若是没有此人,山东万万没有今日的局面。我自诩搞洋务几十年,做炸药,造火轮,南北奔波。但在龙谦那里,我才对办实业初窥门径。系统这个词,是龙谦的发明,其意之深邃,我现在也不敢说是真正明白了。李文忠抗了几十年洋务的大旗,还有张香帅,我看都没有悟透实业的精髓。比如龙谦力主建立的那两个研究院,当时我就不明白,花那么多的钱找那么些闲人做什么?搞产品的研究还好说,研究外国的经济形势做什么?现在尝到甜头了,不能不佩服人家目光的深远。还有公司的那些制度,开始大家都不适应,觉得繁琐,现在好了,股东会做什么,董事会做什么,经理们有什么权,负什么责,一清二楚。更不用说配套、流水线、工艺规程、成本分析、市场调研、标准化及职业教育培训种种……最难的是,人家从不管公司的事,那么大的资金就是有办法筹措,投进来,就是放的下心。”

“徐公,我倒觉得,最令我佩服的是他拿住了洋人,特别是美国人。若是没有华美机械和斑马,万万没有今日的局面。”

“唔,这是自然。可是,洋人狡诈贪婪,为何华美及斑马如此的好说话?”

“这件事我倒是有所听闻。龙退思当初对大卫有救命之恩啊。”

“救命之恩不值得如此。龙谦有一句话极为深刻,他说,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不是军队,更不是政府,而是资本。资本家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敢于冒上断头台的危险。之所以华美及斑马对山东言听计从,那是因为着两个公司本来就姓龙!”

周学熙多年的疑惑一下子被捅破,“难怪!龙谦本就是从美国回来的啊!难道……”

“真相如何,我怕是看不到了。但你一定会探知的。不过这无关宏旨了。关键是这些资金,这些厂子,都在山东。她造的枪炮都装备了自己的军队,她挣的钱都花在了山东。这才是最根本的。自从看了华源经济研究院关于美、英、德、法、俄、日等国的经济数据,真是令人汗颜啊。我们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在沂州搞出了几十万吨钢铁,在国内算是执了牛耳了,可是比起美国德国等强国,简直不值一提!庚子年,也就是经济研究院习用的西历纪年1900年,美国的炼钢数为1600万吨。德国为640万吨。英国为600万吨,法国为160万吨,俄国为220万吨……这是六年前的数字啊,比起人家。我们那点东西。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还有枪炮。看看日俄战争的耗费,我们一个月所产,不够一日之费。按照退思讲。如果欧洲开战,那种局面是我们连想也不敢想的,一仗就是几十万几百万发炮弹的损耗,别说能不能打,关键是我们根本就没有资格打!”

“欧洲大战?退思认为欧洲会发生大战?”

“他跟我说过,欧洲不出十年,必然发生人类有史以来最大最残酷的战争。这场战争对中国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如果中国正确地抓住这个机遇,尚可缩短与欧洲列强的差距,不然,我们就可能永远不会翻身了。”

话题太远了,周学熙有些跟不上。而且,沂州钢铁进步神速,都快赶上日本的八幡制铁了,周学熙根本没敢想会赶上英、德、法等强国……

“徐公,你叫我来,不是为了这些吧?”

“当然不是。杨莲府召集我们议事,你认为所谓何事?”

“自然是军火之事。上次华源拒绝了北洋的要求,据说朝廷甚为恼怒……徐公,小弟私下以为,龙退思被调出山东,跟这件事有直接的关系。”

徐建寅没有正面回答,“这几年在龙谦那里学了不少东西。其中最大的收益就是明白了朝廷和国家不是一回事。你不要急,听我说,话出我口,入你耳,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出了这个门,我根本不认。而且,我也没机会认了。”徐建寅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半晌,他才接着道,“朝廷换了一朝又一朝,国家却要永远存在下去!华源中兴,既不是你我的,不是张毓蕖王万方的,也不是龙谦陈越之的,她是国家的!有了山东这点火种,积累下人才和经验,慢慢地铺向全国,以吾国之广大,未必不能在五十年或者更短的时间内赶上列强。但是,如果将她交给朝廷,我敢说,她就是金陵汉阳的结局,越走越窄,越走越背!当初金陵所造的海军用120公厘速射炮技术不落后于列强,但我们这些年造了多少?海军添置了几条船?据说汉阳兵工厂已经因资金问题停产了,他们起步比我们早得多,张香帅是曾侯李文忠之后最出色的人物,却也难挽颓势。据说,张之洞要调京师入军机了。他走后,汉阳的厂子,只怕是要荒草满院了。而华源呢?你看看改进的多快?刚造时的机关枪有多少问题,现在改进了多少?手枪我们之前造不了,现在不是造出来了?我相信再有一年转入批产没有任何问题。这就是差别!龙谦说的对,对于朝廷,永远只关心统治的延续,至于国家的富强,那是第二位的。如果二者发生冲突,宁肯牺牲掉国家,也要保持统治权的延续。”

这是很诛心的话了,周学熙沉吟片刻,“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家亡了,朝廷何在?”

“并非看不透这点。而是另一个难题,是保国家还是保统治?”徐建寅锐利地盯着周学熙,“龙谦治山东,强军富省,办法层出不穷。若是你,是任凭龙谦发展下去,最终客大欺主,还是调虎离山,免除后患?

周学熙无语。

“杨莲府此去京师,必然受了朝廷的密旨。当初徐世昌来济南传旨,承诺北洋兵不进山东。这已经很过分了。自庚子之乱,中枢威权尽失,编练新军以自强,却冒出了北洋和山东两个怪胎。太后春秋已高,皇上又是那个样子,不能不有所准备。所以,在中枢收袁慰庭兵权以控制北洋,在山东用调走龙谦的法子收回山东经济,主要是军火这一块。毫无疑问,杨莲府明日必然是这个话题。等收走华源和中兴后,北洋兵马安抚妥当,必然派兵入山东,彻底将山东收归朝廷。”

周学熙叹口气,“徐公,我们该当如何?”

“华源中兴是私人性质的公司,该怎么办你自然清楚。若是股东们同意将公司交给朝廷,你也拦不住。但是,绝不可示弱于他!更大的难题,交给龙谦去做吧。”

“徐公,会不会由此生乱?”

“乱是肯定的了。”徐建寅闭上眼,“我只是担心毁了国家好不容易聚集的一点元气。”

“徐公放心。我定当据理力争。何况,还有张毓蕖陈越之他们呢。”

“真想看看龙谦怎么应对乱局,看看他究竟会走到哪一步?可惜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了。”

第八节争夺山东之试探二

主持会议的自然是杨士骧,除了两大实业集团首脑已经熟悉了的山东几位大员外,还有两个陆军部派来的专差。一个是北洋耆宿王士珍,算是蒙山军的故识。另一张是陌生的面孔,没有穿朝服,也没有如王士珍一身便装,而是穿着灰色的北洋军服,脚下的马靴铮亮,可以映得出人影来。他就是铁良派来的特使,预定担任驻奉天新军第二十镇统制官孟恩远。

“……朝廷有编组三十六镇新军的大计划。现在吉林的十八镇已经组建,奉天之二十镇呼之欲出。其余镇台也将陆续组建,唯军火一事,甚为短缺。好在山东实业已经可以生产大部分武器弹药了。朝廷计议,从下月起,以后每月供应陆军部毛瑟步枪500支,机关枪100挺,火炮20门,子弹100万粒,炮弹5000发。另外,尚需供应朝廷炸药500大箱。这是钧命,我不过是代为传达。有什么困难,大家说说吧。”杨士骧将朝廷对山东武器方面的要求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开玩笑吧?抚台大人,华源开足马力也产不了这么多啊。”周学熙叫道。

“周总裁,我怎么听说华源所产可不止这个数?光是腊月一个月,你们就交付巡防军步枪1200支?”孟恩远微笑道。

不等周学熙回答,坐在最前排的张莲芬问道,“杨大人,这是陆军部的要求还是朝廷的要求?”

“有什么区别吗?”杨士骧反问。

“区别倒是没有。作为实业公司,能够为国家出力自然是乐意之至。不过。还是有两个问题要提出来,一是订单有先后,中兴每月出售500大箱炸药没有问题,但在西历六月前不行,因为订单排满了。六月后可以。第二就是款项了,朝廷按什么价位给我们?若是比照拨付第五镇的价格可不行。”说话的却是负责火炸药生产的化工厂厂长王炎。

“为朝廷出力,提什么钱?”孟恩远呵斥道。

“孟大人,没有钱,哪里去买原材料?怎么支付职员的薪水?难道吹口气就可以造出枪炮来?”张莲芬哪里看得起出身蹊跷的孟恩远?立即出言顶撞。

王士珍自庚子年春天失手被蒙山军俘获,其在北洋的地位受到了影响。组建六镇新军。与他同为新军三杰的段祺瑞和冯国璋都各自当上了统制。他却一直当着“高级参谋”,军政司说起来清要,实际权力没有多少。这次铁良派他与孟恩远来山东督办军火事宜,王士珍打定了少说话的主意。一直没有开口发表意见。

孟恩远是天津人。今年五十一岁。他是小站出身。不过当兵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三十九岁才投军算是罕见。他有一个诨号叫“拾簪将军”,说起来是一个有点喜剧意味的故事。当初袁世凯在小站编练新军已成。邀请了慈禧到天津视察。慈禧真还去了。阅兵的时候慈禧头上的金簪掉了,谁也没有去捡。因为这件事不好处理。但身为骑兵队官的孟恩远竟然捡起来了。等慈禧阅兵完毕准备离开时,孟恩远紧走几步来到慈禧跟前跪下,双手捧起那根簪子,“风簪落地,重归佛山”。一下子挠到了慈禧的痒处,收起了簪子,问了孟恩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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