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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贼(风再起时)-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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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好……”诸将大肆喝彩。
盖俊之所以赴会,还是抱着能不打就不打的想法,韩馥看似无能,却也让盖俊折兵近万,公孙瓒实力犹在其上,打起来损失绝对不会轻了,况且一旦开战,粮道堵塞。
当然,他心里设置了一个底线,如果公孙瓒试图跨越它,他也不打算让步,话说横行天下无敌手的盖子英,怕过谁来?
盖俊次日将射虎、落雕二营三千精骑出城奔向漳水桥南,公孙瓒已至桥北多时,其在三千白马义从的衬托下愈显威风凛凛。
论战斗力,肉搏、驰射,随便对方选,盖俊有十足的自信射虎、落雕二营可以将白马义从杀得落花流水,但仅以视觉冲击力来看,白马义从无疑占据上风。
盖俊目光炯炯的望着威仪不凡的公孙瓒,回头道:“走吧……”
庞德、鲍出、胡车儿、胡封、马超齐齐抱拳称诺。
正文 第二百七十一章 谈不拢?打!
第二百七十一章谈不拢?打!
阳春三月,冀州大地,桃李花开,野花飘香,盖俊带着庞德、鲍出、胡车儿、胡封、马超五人漫步登上漳水石桥南端。本来盖俊只想带上庞德、鲍出、胡车儿,三人身长皆在八尺,体态雄壮威猛,又有骁勇之名,用他们镇场子最合适不过。
胡封丝毫不能理解他的心意,以其区区七尺五寸之身死皮赖脸插入其中,丝毫没有意识到他的加入会使得己方气势一下子弱下来。马超素来爱热闹,正愁不知该怎么开口,一见胡封行动,立刻嚷嚷起来,理由很可笑,他也七尺五寸。
盖俊一脸无奈,使得原本计划四人登桥变成如今的六人。
不过胡封、马超跟来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盖俊带着三大猛男前往,他七尺七寸(178公分)身高就会显得微不足道,如今至少能排在中流不是?
事实上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他有着现代思想,从小就注意营养摄取,把阿妹养到七尺男儿那般的身高,自己却没有长到八尺,他可是暗自怨念了不少年。
那边公孙瓒一见盖俊带着五人登桥,便领着从弟公孙越、公孙范,大将田楷、严纲、单经迎上去,人数正好相等,显然是既不想占便宜,亦不想吃亏。
双方距离十数步远,盖俊便朗声笑道:“时光悠悠,一别十二载,伯珪别来无恙否?”盖俊头戴鶡冠,双鶡尾左右高竖,身缠金紫,大袖翩翩,脚穿方头青丝履,腰别四尺长刀,刀削似的面孔上双眸点睛,长笑声中,已是大步流星来到公孙瓒面前。
盖俊衣着、话语、笑声融汇一炉,加之地位、名声、战功,形成一股逼人的气势,扑面而来,令人不由自主的发憷。公孙瓒虽然未被吓到,但也表现得有些不太自然,露出微僵的笑容道:“尚安好,将军亦别来无恙否?”
“……”盖俊笑而不语。
公孙瓒笑容更僵。别看公孙越、田楷等人昨日酒宴上叫嚣和盖俊开战,真的见到盖俊的面,一个个垂眉低首立在公孙瓒后面,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说到底还是盖俊名头太大了,他们这些出身幽州边鄙,没见过大世面的人对“盖子英”有一种天然的敬畏。幽州牧刘虞名头也大,甚至比盖俊还高出一线,但更多的是道德、政声方面,他们并不觉得怎样。可是盖子英和刘虞截然不同,他是天下将军之首,当世名将之冠,权倾北疆,连执国朝权柄的董卓都畏惧五分,何况他们。
盖俊目光落到公孙瓒身后,说道:“伯珪何不为孤介绍一下幽州诸位英雄好汉。”
“这是我从弟公孙越,字子度,随我鞍前马后六七载矣,屡屡先登陷阵,数斩首有功……”
“这是我麾下大将田楷,字公则,算来亦相随五载有余,智勇兼备……”
公孙瓒一一引介,每提到一人,盖俊总能准确说出其人得意处,如某次大战以少胜多,或擒斩谁谁谁……幽州诸将名气当然还没有大到使盖俊过闻的地步,这一招他是和已故大将军何进学的,见幽州诸将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效果相当不错。
公孙瓒愈加郁闷,觉得站在盖俊面前有被束缚手脚之感。抬眼看向庞德、鲍出、胡车儿,三人姿貌魁奇,异于常人,气势雄浑,想不引人注意也难。
盖俊笑着介绍道:“这是庞令明,这是鲍文才,这是车儿……”这就是双方名气上的差别,盖俊根本无需去特别介绍三人,仅仅说出名字对方便作恍然状。
白马当前,庞德一脸漠然,没有流露出丝毫敌意,那样做会让他落入下风,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击败公孙瓒才是正确的选择。相比于庞德,年仅十六岁的马超却是一脸挑衅。
公孙瓒目光转到马超身上,笑问道:“这是将军子侄辈?”
“嗯。”盖俊含笑颔首道:“此子是度辽将军长子,孤甚爱之,从小养在身边。”
“……”公孙瓒脸上笑意瞬间凝固,桥上气氛变得异常尴尬。正常的介绍应该是马将军,而不用特别提及“度辽将军”四字,盖俊此举明显有挖苦公孙瓒之意。
盖俊似无所察觉,倚桥而立,双手轻抚桥栏,眺望远方,半晌轻声道:“伯珪此来何意?是为迎接大兄就任冀州牧吗?”
公孙瓒等得就是他这句话,眯起眼睛道:“去年冬大兄写信给我,言率军南下,共商讨董大计。大兄与我有大恩,为国除贼亦乃我辈义不容辞之事,可幽州边地,胡匪素来桀骜,常常侵略民众,大军岂能轻易离开?只好婉言拒绝。然大兄又数度手书邀之,说南来冀州,你我共利。将军应该知道,幽州穷困,养兵不易,其时军中士卒已数月未得粮饷,为了数万人生计,我便硬着头皮来了。”
“……”盖俊默然以对。
见对方不上道,公孙瓒直言道:“我为大兄事,在冀北同冀州兵血战累累,将军胜韩馥,固然用兵如神,但未尝没有我的功劳在内。可是到目前为止,我幽州军损失惨重,却未见大兄所言大利,士卒嗷嗷待哺,逼不得已,只好来向将军求救。冀州光武旧地也,历来富庶,将军克邺城,收冀州之钱粮,何止亿万巨?盼望将军施舍一些。”
盖俊扭头看向公孙瓒,问道:“你要多少?”
公孙瓒说道:“两百万石粮谷,十亿钱。”坊间传言冀州有一千万石粮谷,数十亿钱,这个数字太过庞大,公孙瓒认为不太靠谱,乃出言试探。
一阵清风拂过,吹得衣袂飘飘,盖俊哑然失笑道:“伯珪你可真敢要啊。”
公孙瓒一脸惊讶道:“同冀州府库、粮仓相比,这些不算多吧?”
盖俊摇摇头道:“两百万石粮谷,十亿钱,冀州府库粮仓若是有这么多,孤此时已在漳河祭天了。实际孤只得到百万石谷,三亿钱。”顿了一下,续道:“伯珪现在手里有三万多大军,这样,孤拿出二十万石谷,供大军三个月所需,五千万钱,奖赏士卒。”
“……”公孙瓒脸色猛地涨红,百万石谷?看那日夜不停,水陆并进的运粮队伍,已持续数日之久,少说也运走了两百万石谷以上。五千万钱更是连战死者抚恤都不够,打发叫花子呢?是可忍孰不可忍
“怎么?伯珪嫌少?”盖俊渐渐收起笑容,目光炯炯地盯着公孙瓒。
公孙瓒性格刚烈暴躁,自与盖俊见面,一直被压制着,所谓物极必反,公孙瓒犹如弹簧一般弹起,冲向极端,一字一句道:“两百万石粮,十亿钱,否则我无以向幽州将士交代。”
盖俊失笑道:“你在威胁孤?”
“请求也好,威胁也罢,两百万石粮,十亿钱,一粒谷,一枚钱也不能少”公孙瓒首次在盖俊面前展露出纵横燕赵齐的雄杰之姿。幽州诸将虽然心思复杂,但更多的是感到振奋,他们可以畏惧骠骑将军盖俊,可是公孙瓒不行,这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北疆雄杰白马将军公孙瓒,哪怕他们不久之后和骠骑将军对阵战死,也值得。
胡封何曾见过敢当着盖俊的面叫嚣的人,气得鼻孔冒烟,拔出刀指着公孙瓒的鼻子大骂道:“娘的你以为你是谁啊?急着去黄泉是吧?好啊来……老子送你去”
公孙瓒还未有所反应,其从弟公孙越则勃然大怒,抽刀雷霆万钧般砍向胡封。不等刀临胡封之头,一只黑靴疾速插入进来,印在公孙越胸口,只听“砰”地一声闷响,公孙越胸口一沉,不由自主的倒飞出丈余远,落在地上,口鼻溢血。
“锵”双方纷纷拔刀出鞘,剑拔弩张。
庞德收回脚,看也不看公孙越一眼,对公孙瓒冷冷道:“公孙瓒,你在找死”
“白马庞令明,你吓唬谁?”公孙瓒冷笑道:“像你这样的人老子麾下有三千”
庞德狞笑两声道:“你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老子杀你不比杀一只鸡难多少。”
“令明,住口。”盖俊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颜色不变道:“伯珪,孤与足下相识十二载,不希望刀兵相向,最后再劝你一次……”
公孙瓒打断盖俊话语道:“我亦不想,奈何将士不从?”
盖俊平静地点点头,一边向回走一边道:“杀了他们”
庞德、鲍出、胡车儿、胡封四人闻言一怔,随即“噔”的一下窜出,挥刀疾斩向公孙瓒头颅。公孙瓒骇然色变,万万没想到盖俊竟然敢在桥上动手,急忙舞刀抵挡。莫说公孙瓒,盖俊事先也没想过动手,不然他就让诸人带手弩了。说实话公孙瓒气到他了,正如胡封所想,天底下还从未有人敢这样放肆的和他对话。
盖俊本意是让马超和自己先走,没想到这小子无声无息就加入到战斗当中。盖俊摇摇头,心道这小子不弱于少年时代的庞德,就不再理会,继续向回走。
射虎、落雕二营一见桥上动手,立刻吹响号角,驭马冲上桥,另一端的白马义从亦是如此。漳水桥因坐落于冀州治所邺城外,又乃南北交通枢纽,所以采用木石结合,异常坚实,桥面宽约数丈,可容数车并行,当然也可使骑兵纵横其上。
背后忽然传来陌生的凄厉惨叫声,幽州一方有人受伤或者死了,盖俊头也懒得回,他只对公孙瓒生死感兴趣,其他人死活他不在乎。从密密麻麻的射虎、落雕二营骑士中间穿过,优哉游哉到达南岸。
方才惨叫之人是公孙瓒部将单经,庞德、鲍出、胡车儿、胡封四人皆是勇冠三军的猛将,悍勇非常,以公孙瓒出众武艺亦招架不住,肩膀中刀,单经武艺不及公孙瓒,刚刚参与进来就被鲍出一刀砍掉右臂,连带着环首刀跌落漳水。鲜血从断臂处喷涌而出,单经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直至被胡车儿斩飞头颅才安静下来,永远的安静……
见部将单经为保护自己战死,公孙瓒眼睛都红了,奈何对手太猛,几招的工夫,先前遭到庞德重击的从弟公孙越也被胡封、马超杀死。公孙越追随公孙瓒六七年,是他最为信任的人,如今战死,公孙瓒就像一头受伤的野兽,疯狂咆哮。另一名从弟公孙范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同田楷、严纲拉着公孙瓒且战且走。
庞德诸人杀公孙瓒之心甚坚,眼见白马义从即将杀到,发动一轮猛烈的攻击。公孙瓒渐渐遮拦不住,庞德抓住机会双手挥刀砍穿其重甲,切入胸口寸许。公孙瓒吃痛,双目赤红,怒发冲冠,以头槌其额,“咚”的一声,双方皆大叫着退开。
鲍出、胡车儿、胡封一拥而上,欲趁公孙瓒立脚不稳杀之。危急时刻严纲为了救主只攻不守,被砍成了血人也死战不退,一时间搏命打法竟将鲍出、胡车儿、胡封三人同时拦下,马超悄悄绕到严纲身侧,一刀砍断其右腿,鲍出出刀断其首。
再往前冲有被白马义从围杀的危险,庞德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道出一个“撤”字。
白马义从护住公孙瓒等人,随后杀气腾腾的直扑向庞德诸人,射虎、落雕二营速度也不慢,两队人马于桥中段相遇,策马端矛,伴随着冲天的喊杀声和低沉的号角声狠狠撞到一起,以稳固著称的漳水石桥猛地一颤,让人担心它会不会有倒塌之危。
庞大而狂暴的战马对冲,或爆头而亡,或脖颈断裂,或打着晃栽入漳水。两支闻名天下的精锐骑军毫不相让,争锋相对,用手中的长矟穿透对方的身体,鲜血和死尸一瞬间成为漳水桥上的主旋律,人畜几乎都在撞击中死伤殆尽。
第一轮冲锋射虎、落雕二营没有占到丝毫便宜,毕竟桥就这么大,面对重重矛林避无可避,马镫能够发挥出的优势微乎其微。不过撞击之后的混战则体现了马镫的用处,盖军骑士踩镫而起,立在马背上挥舞厚重的环首刀左劈右砍,无有不破。
白马义从横行北疆,令鲜卑、乌丸人闻风丧胆,享誉天下,名气并不比射虎、落雕二营逊色半分,尤其骑士全部乘骑白色战马,视觉冲击力极为惊人,反而更胜一筹。白马义从肯定是大汉国最强的骑军之一,甚至说是世界上最强的骑军之一也无不可,但他们的对手是装备了马镫的超时代骑兵,面对射虎、落雕二营骑士疯狂的砍杀,抵挡不住,下饺子一般从桥梁两侧跌落河中,漳水霎时间被染成红色。
庞德几人穿行于战士间,鲍出、胡车儿由于统帅射虎、落雕二营,率先碰上自己的部曲,方才搏杀堪称惨烈,两人冲在最前,身上或多或少都受了一些伤,不过没有大碍,当即取来十余斤重的铁兜鍪戴上,乘马掉头往回杀。
胡封、马超等不及回返,干脆蛮横的抢了两名射虎营骑士的马。
庞德虽然不太在意额头上的小伤,但不处理一下的话冲锋时流入眼睛就倒霉了,毕竟战场之上,特别是像他这样喜欢先登陷阵的猛将,极易引起敌方围攻,稍有疏忽便有生命危险。攸关性命,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庞德边走边从身上扯下一块布简单缠住额头,这时从兄庞柔正好带着亲卫到来,他一拽马缰,跃上心爱的白马,顺势接过亲卫递来重达八十余斤的大铁矟,直冲向北。
“盖俊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我要吃你的肉,我要喝你的血,我要屠你满门……”公孙瓒仰天咆哮,就算这样做会使伤口流出更多的血,导致伤势恶化。他公孙瓒三十余载人生,十余年戎马,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将军,你的伤……”田楷扶住公孙瓒,面色惨然道。太惨了,三年前大军被乌丸人围在辽西管子城二百余日,粮尽被逼吃死尸、活人也没有像今日这么惨啊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公孙越死了,单经死了,严纲死了,六人登桥,亡其三人,外姓三将,惟他独活。这一下,幽州军至少要减少三成的战斗力。
“公则,你速速带将军下桥,我带领白马义从和盖俊较量较量”公孙范几乎咬碎牙齿,字从齿缝间一个一个蹦出来。公孙越之死,最伤心的不是公孙瓒,而是公孙范,盖因两人乃是亲兄弟,亲眼见胞弟惨死,相信任何一个做兄长的都会发狂,然而刚才公孙范忍了下来,他不是怕死,从戎六七载,尸山血海走出来的人,还怕死?笑话。他是怕公孙瓒有所意外,现在公孙瓒安全了,他可以无所顾忌放手厮杀了。
“伯柔……”田楷忧心的看向公孙范,射虎、落雕二营骁悍得厉害,仿若天神,横扫北疆无敌手的白马义从皆披靡,根本挡之不住,他明显是抱了必死之心,除非一战破敌,否则他绝不会回返了。
公孙瓒亦猛地清醒过来,抓住公孙范手臂刚欲说话,公孙范率先开口道:“将军,丧弟之痛,无以复加。勿劝……”
公孙瓒叹而松手,目视着公孙范消失于白马义从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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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 横扫
第二百七十二章横扫
惟一的兄弟公孙越死了……
公孙范的心在滴血,两兄弟追随公孙瓒六七载,杀过鲜卑人、杀过乌丸人、杀过黄巾贼、杀过张纯、张举叛军,战刀上沾满了敌人的鲜血,自身亦数次临死,特别是三年前被乌丸人围在辽西管子城二百余日,当时城中断粮,家家有僵尸之痛,室室有号泣之哀,为了不致饿死,吃活人、吃死尸,硬生生挺过来了。
经历过那种地狱一般的日子,公孙范什么都看开了,可是胞弟公孙越死亡的那一刻,公孙范的心犹如刀割,他可以接受自己随时战死沙场,却不能接受弟弟惨死眼前。
“子度,阿兄这就给你报仇不成,则陪你赴黄泉,使你不寂寞”公孙范容色一整,一边向策马疾驰一边大吼道:“白马义从,驭好你们的马,握好你们的刀,与凶蛮的鲜卑人、乌丸人对战都不曾退却半分,此际怎能一退再退,随我杀……”
与此同时,象征着死战的号角声激烈吹响,渐渐不支的白马义从奋起余勇,再度迎上射虎、落雕二营,以血肉之躯阻挡住对手无比犀利的冲锋。
庞德从后赶来,听到幽州人的号角声,冷冷一哼,不屑道:“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当即跃马掣矟,从鲍出、胡车儿两人中间穿过,直突到白马义从面前。
“方才公孙瓒竟然大言不惭说他麾下有三千个“白马庞令明”,那便让我试试此言有理否”庞德双目圆瞪,含恨出手,无留余力,大矟顿时化作一条黑色蛟龙,夹带着风雷之声腾空而起,仅仅一击居然将四五人同时扫落下马,前方为之一空。
“白马庞令明,是白马庞令明,杀了他……”诸多白马义从显然认出了对手是谁,大声呼喝。
“来啊杀我啊……”庞德敢骑白马就不怕被认出,一脸戾气的冲上去,大矟上下翻飞,全无对手,杀得白马义从鬼哭狼嚎,尸横遍地。鲍出、胡车儿一左一右护卫住庞德两翼,挥刀舞矟,勇不可挡,三人组成一枚犀利的箭簇,狠狠扎进白马义从中,射虎营亲卫曲五百精锐紧随其后,将这道伤口用力地撕裂开来,霎时血肉横飞。
“杀……”庞德连杀二十余人,退回稍加回气,勇气愈增,再突向前,一举冲散十数骑,更夸张的是,他挥舞大矟把对手连人带马拍死的同时,一段桥栏竟承受不住矟杆上的余力轰然倒塌,要知道桥栏可是全部用坚石制成。
看在眼中的白马义从无不色变,心道这还是人吗,霸王复生亦不过如此。
“杀马,杀死他的战马,没……”一名白马义从的军侯提声叫道,话才至一半,一支染着黑褐色血迹,透着狰狞的矟锋闪电般直刺而来,噗嗤一声,贯穿喉咙。军侯双眼凸出,右手握住矟锋,想要拔出,脑袋忽地一歪死去。
庞德将其尸体挑起掷入漳水河中,白马义从瞬间沸腾了,他们瞪着猩红的眼睛,再也不顾生死安危,就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前仆后继杀上来,专挑庞德坐骑招呼。庞德大矟舞成幻影,再杀数人,可是伴随他三年的爱马浑身浴血,双蹄跪地卧倒。
庞德就势滚到地上,一跃而起,扫飞两名企图取他首级的敌人,再刺穿一匹战马,随即箭一般倒退,鲍出、胡车儿带着亲卫曲骑士堵住白马义从道路,加以反击,数十白马义从立溃。双方的差距太大了,即使没有庞德率众突击,射虎、落雕二营亦有十足把握击败对手。
庞德骑上一匹备马,再度冲杀到前头,所向披靡。
公孙范身中数创,血染衣甲,拎着一柄血淋淋的大矛气喘吁吁,与身上的伤势相比,他的心疼痛,痛无法为胞弟报仇雪恨。他数度杀进两阵间,皆被击回,他不想退,却不由得他不退,盖军的攻击狂暴刚猛,所过之处,残尸马骸,血流成河……
见到公孙范身上鲜血淋淋,受伤颇深,一名白马义从司马劝道:“校尉,敌势凶猛,不宜硬拼,不若暂时撤退再作计较如何?”
公孙范挥手怒道:“我不退,要么打败盖军,要么我死在桥上,没有第三条路。”
“……”司马脸现难色,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何其愚也。
“白马义从,随我杀……”公孙范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道。
由于白马义从已经退到漳水北桥末端,再后退就意味着漳水桥之争彻底失败,数十百名白马义从举兵响应,向南方汹涌而至的盖军发起反冲。北岸公孙瓒身边尚有白马义从千余人,遣数百人依次登桥援助。
望着喊杀如潮的白马义从,庞德血迹斑斑的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笑意,纵声喊道:“今日之后,世间再无白马将军,再无白马义从儿郎们,杀……”
“万岁万岁……”射虎、落雕二营骑士欢声雷动,奋勇向前,犹如一条沸腾的大江,席卷而至,双方对撞形成的冲击力使得漳水桥发出“嘎吱嘎吱”的难听异响,明显是已经到达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再对冲一次,此桥必崩坏。
庞德早就注意到对面的公孙范,对方左腹那个血洞就是他刺的,可惜关键时刻为其部曲救走,他肩膀还挨了一刀,这次见其复来,决定必斩此獠。
庞德手上大矟连挑八个白马义从,突至公孙范面前,瞬杀其两名部曲,盖军见主将勇猛若斯,霎时间吹号呐喊,如摧天劈地。庞德得部下鼓舞,愈加神勇,大矟拨开公孙范长矛,当胸搠来,一击刺透公孙范胸膛,挑将起来,坐骑毫不停歇,径直奔跑。
公孙范双手抱住矟杆悬在空中,一时不能死,面孔狰狞,大声嚎叫,惨绝人寰,使人不忍目睹。白马义从肝胆俱裂,或波开浪裂般坠入漳水,或退潮海水般撤向北岸。
冲出十余步,庞德瞅见公孙范再无声息,割下其头,装入鞬中,鞬者,藏弓谓之鞬,即马上装弓箭的袋子,庞德常常用它装重要敌将的首级,最著名者莫过于鲜卑大王和连。公孙范的戎马生涯很多时候都是为了保护幽州百姓和鲜卑人打仗,如今头颅竟落入鲜卑人大王曾呆过的地方,他若泉下有知,不知该会做何感想?……
君临天下近四百载的大汉国如果没有陷入纷乱,庞德、公孙范应该都是保卫汉人的英雄,享受世人的称赞,也许有一日两人还会并肩御敌,生死相依,今日……
惟有让人感叹一声造化弄人……
庞德既斩公孙范,白马义从皆避走,射虎、落雕二营一泻而下,冲上北岸。
公孙瓒性格虽刚烈不屈,但却非白痴,自知对手精锐难敌,且战且退,以待后援。刚刚双方在桥上发生冲突时皆有吹响号角,不出意外援军正在火速奔往战场,在北岸开战,他有着先天的优势,一旦截断漳水桥,盖军顿成瓮中之鳖矣。
射虎、落雕二营战士丝毫就不惧对方所谓的援兵,或者说世上根本就没有值得他们畏惧的东西,这是一股傲气,一股天下无敌的傲气。二营骑士纷纷收矟还刀,摘弓搭箭,驰射于旁,箭矢如蝗虫过境,漫天遍野。
白马义从人人举起骑弓,眯起眼睛测试着双方的距离,然而就当他们认为还是射程范围外时,突然看到满天的箭矢带着厉啸射向自己,立时懵了,以为计算错误,下意识发射手中箭矢,但再想举缚在左臂的旁排,即骑兵盾时已然晚了。
一声声沉闷的响声传来,锋利的箭簇撕开铠甲,钻头一样钻入**。临死前,白马义从看着自己射出的箭离对方尚有十余步,带着深深的迷惑栽落下马,随即被后方无数只马蹄踩踏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白马义从接二连三的中箭坠马,除却寥寥数十人尚能引弓还击,余者连对方毫毛都碰不到,一股深深地挫败感袭上白马义从心头,公孙瓒作为这支北疆精兵的首领,更是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忍顾看。
“噗……”一名白马义从的司马低头看了看胸膛处仍旧颤抖不停的箭尾,抬头扫望一眼蔚蓝的天空,刺骨的疼痛霎时间弥漫全身,旋即身体内的力量飞快流失,临死前,他心中不甘,凄厉嚎道:“何以至此?何以至此?……”
是啊何以至此?……
幽州突骑,从汉武帝时名声鹊起,担当伐匈主力,光武帝时达到巅峰,汉室复辟,多赖其力。东汉百余年来,幽州突骑实乃国家胆核,草原鲜卑入侵、幽州乌丸桀骜、并州匈奴叛逆、凉州羌人暴起,乃至大汉国国内民众作乱,幽州突骑屡屡平讨之,功劳为天下汉兵之首。
白马义从则是幽州突骑中的佼佼者,士卒无不是公孙瓒一手一手挑选,苦练技艺十数载的勇士,自问不逊胡兵,加之装备精良,屡屡以少胜多。而今近战不如盖军,远战亦不如盖军,这让这群自视甚高的人如何能够接受?
箭矢愈急,似狂风暴雨,白马义从徒劳的哀嚎着、悲鸣着、嘶喊着,有些人不想窝囊的死去,调转马头,绝然的冲向盖军,下场自然还是一个死字。可是就算死,也要拉一个垫背。
有这样想法的人越来越多,最终演化为一支约五百人规模的敢死者,他们在一名司马的带领下拐向盖军右侧。众所周知,马上射箭有一个盲区,即右方,即使装备马镫也无法弥补这个缺憾。白马义从的意思非常明确,就是避开盖军的箭矢,近身肉搏。
盖军很佩服对手的勇敢,但佩服不等于留手,射虎营紧追公孙瓒不放,胡车儿则将射雕营迎头对上五百敢死者,先射再战,飓风一般横扫而过,敢死队所剩无几。
胡车儿继而率队追上公孙瓒本部,两支骑军齐头并进,对手正好在左,射雕营骑士纷纷弯弓射箭,无有不中。射雕营建立时以卢水胡、先零羌为主,这个传统一直被保留下来,就算前任首领卢水胡人沮渠元安离开也没有改变,现今里面多为羌人、匈奴人、屠各人、雁门乌丸、北疆诸郡杂胡,皆为百里挑一的骑射好手。
公孙瓒本部被射虎、落雕二营从两边围追打击,死伤惨重,仅剩下三四百人,不足一营。需知公孙瓒带来的可是整整三营白马义从,三千人。
“呜呜……呜呜呜呜……”
就当公孙瓒陷入绝望之时,北方忽有号角声传来,听在耳中,如闻天籁。
幽州援军到了。
“轰隆隆……”一道仿若钢铁洪流般的铁骑疾速南下,庞德目光一凝,看那漫天烟尘,无边声势,少说也有五六千骑以上。事实上庞德判断过于保守了,公孙瓒此次南下带来一万五千匹战马,幽州人可能不敢说人人会骑射,但人人会骑马却是毫不奇怪,尤其是从军者,需要的话,公孙瓒能够轻易组织起一支一万五千人的骑军。
由于公孙瓒早就准备好了谈不拢就开打,这支骑军人数高达一万之巨。射虎、落雕二营杀死白马义从两千五六百人,几乎打残了这支享誉北疆的精锐骑军,虽有马镫之利,自身亦不可避免的受到损伤,刨去亡者、伤兵,北岸仅剩下两千三百人。
换句话说,对手是盖军的四倍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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