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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贼(风再起时)-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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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步骑便能将之完全摧毁。

    这支队伍是吕布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虽然与敌人相比显得无比弱小,却是他此时唯一可以仰仗的,自然不想把它轻易葬送掉,乃尽遣探骑,往南侦查敌情。

    时间匆匆流逝,吕布已经停留峣关数日之久,没有意外,韩遂现了这边的情况,近日来关外频见西凉斥候游dang,对关上虎视眈眈,料想少则三日,多则五七八日,就会有西凉大军杀来。

    与此同时,己方探骑,也将南方情报源源不断传回,峣关与武关之间,尚有上雒、商县二座县城,皆驻有数百兵。攻城,不说两地依山傍水,易守难攻,单说己方,一则兵力太少,二则战力奇差,三则无攻城器械,强攻坚城几乎是一件不可能成功的事。

    如此一来,留给他的路似乎只剩下一条,孤注一掷,绕城而过,长驱直入敌境,配合袁术从后面猛攻武关。成了当然是好,不成,大不了带着旧部翻山逃跑就是。

    该决定的时候,吕布从来不缺乏果断。

    是日夜,吕布于峣关官舍召集众将,成廉、魏越、魏续、侯成、薛兰等并州猛将先后走进房中,郝萌、曹xìng、李邹、赵庶等河内籍将领随后赶到。灵帝末,黑山猖獗,张燕南侵,杨奉东寇,于毒西掠,三贼并起,大有会合河内,威胁京师之意,并州军始创者,已故并州刺史丁原复拜骑都尉,屯扎河内,北御张燕,西阻杨奉,东备于毒,颇建功勋。后灵帝崩,受大将军何进指使,南向京雒,胁迫太后,威bījian阉,期间用兵甚急,乃于河内募兵,郝萌、曹xìng、李邹、赵庶等人都是那时加入并州军中,可惜因为并非嫡系出身,地位、官职、军权皆在并州诸将之下。

    张辽最后一个进来,作为吕军中仅次于吕布的人,他有此资格,但他却并非故意如此,实际上他负责峣关守备,自然要事无巨细,一一安排妥当,才可bsp;   吕布对着张辽微微颔,示意他就坐,朗目扫视诸将,说道:“南边的情况你们都已知晓,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决意南下。”

    “……”诸将闻言,面面相觑。

    张辽早知吕布会这么做,可当事情成真,心里还是不由感到憋闷。吕布固执得可怕,即使这般恶劣的形势,犹然坚持南下,实在不知该怎么形容他……说一句不客气的话,他是在拿手下几千条xìng命豪赌。

    吕布斜睨张辽一眼,缓缓言道:“愿意追随吕某人的,不敢保你xìng命、富贵,惟一能够保证的,便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异日若有几分成就,不忘今日之义。不愿意的,亦不强求,独自北向就是。自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相逢陌路……”

    “……”张辽气急反笑,吕布此话,摆明了是冲着他说的。他之所以现在还留在吕布身边,不是因为忠诚,吕布为人轻狡反复,唯利是视,yín人妻女,对他有个狗屁的忠诚。是因为边地人看重的兄弟义气,是因为少年时心底的那份崇拜,可是吕布自入中原以来,都干了些什么?杀丁原、杀张杨、弃高顺,哪一件事入得了人眼?

    张辽自问自己对得起吕布,不然也不会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他也就是逃出长安时对吕布说了句盖俊堪为投靠,不想戳了吕布的痛楚,被他记恨至今,时当人前暗讽,至于这般小肚jī肠吗?

    成廉身高不满七尺,却是横着长,马脸重须,双目如鹰,气息粗野,论武力,吕军之中,足列前五,他chou出腰间长刀,以刀鞘狠狠拍击几案,大声喝道:“谁他娘的敢脱离大军,自己往北跑,先问过老子的刀同不同意!……”

    坐在成廉身边的是骁将魏越,他身长近八尺,姿貌雄壮,隆鼻阔口,异常威武,他和成廉并称为吕布的左膀右臂,常随吕布冲锋陷阵,勇冠三军,不过和成廉没心没肺相比,魏越懂得察颜观色,见张辽脸色越来越难看,悄悄捅了捅成廉,低声道:“老成,闭上你那张臭嘴,找死吗?!”

    成廉推开魏越的手,嚷嚷道:“老魏,你拦我作甚?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谁他娘的逃跑,老子就砍死谁!无论他是什么司马、校尉,或是鸟中郎将!”

    “你娘的!……”魏越宏大的五官几乎皱成一团,吕军之中,吕布不算,诸将皆为校尉,只有一名中郎将,那就是羽林中郎将张辽,成廉这话,等于是指名道姓叫嚣。边地之人,多是暴躁之辈,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张辽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吕军诸将,哪个没吃过他的苦头?就是成廉,也没少挨他的拳头,没想到成廉这厮不长记xìng。

    果然,魏越的担忧无限成真,只见张辽面色阴森,双目阴鸷,直勾勾盯着成廉,浑身肌rou紧绷,随时都有可能暴起,扑将过来。

    正如魏越所言,张辽看上去沉稳,实则脾气异常火爆,吕军之中,也只有吕布,没挨过他的拳头,其余之人,没有谁曾放在眼里过。成廉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敢当众向他挑衅,不给他一个教训,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房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火yao味……

    眼看冲突即将爆,一直默不作声的吕布突然开口道:“好了,大家都是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老兄弟,何必互相为难。”

    张辽冷哼一声,狠狠瞪了成廉一眼,显然,这事不算完,留待秋后算账。

    成廉丝毫不惧,以眼神挑衅。

    吕布不理两人暗里龌龊,对众将说道:“大军即将开拔南下,然韩遂不久即到,峣关需要有人防守,护住背后……”

    “……”诸将相视无语,吕布此番南下,必然要带走大部分人,精锐更是一个都不会留下,至多领千余乌合之众守卫峣关,面对数以万计的西凉大军,怎么守?

    半晌无人敢应……

    张辽左右张望,见诸将沉默,直视吕布,一字一句道:“我留下……”

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张辽守关

    第四百零三章张辽守关

    “我留下……”静谧已久的房中突然响起一把音吐洪亮的声音。

    吕军众将纷纷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哀矜无喜,面色各异,张辽对此毫不在意,炯炯双目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吕布,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吕布并未仓促回答,剑眉紧锁,心中反复的权衡着。

    张辽自顾自说道:“将军南下,必携劲旅,不然无以建功,如此一来,峣关惟有以赢兵守之。非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韩遂若来,必是汹汹……”

    “此言有理”cha话的是方才与张辽龌龊的成廉,只听他不阴不阳地道:“韩遂盛兵十几万,谁敢以卵击石?夸下海口之人,便不由不让我怀疑,怕是我们前脚刚走,就有人弃关往北,投奔盖俊去了……”

    “贱卒,三番四次挑衅于我,欺我不敢杀你吗?”张辽勃然大怒,一跃而起,chou刃出鞘,便要突前将成廉击杀当场。

    “怕你不成?来啊杀啊老子退后一步,就跟你姓张……”成廉不甘示弱,拔刀jī烈回应。他以前是个马匪头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过着有一天算一天的日子,某一次抢劫商旅,栽在汉军手里,汉军主将正是吕布,他以为自己这条烂命,今日便要jiao代在这里了。不想吕布见他骁勇,不愿戮之,问他愿不愿意投身军旅,报效国家,建功立业。成廉常年hún迹于汉胡两地,在他眼中,根本就没有国家观念,他只知道,从吕布挪开横在他脖颈上的戟锋那一刻起,自己的命,就属于吕布了。成廉只忠于吕布一人,谁让后者心里不痛快,他就杀谁

    “不可……”诸将大惊失色,纷纷起来,拦在两人中间相劝。

    好好的会议变成了闹市,吕布不由火,大喝道:“放肆都给我住手”说着,手掌狠狠一拍几案,数寸厚的木案此时仿佛纸糊的一般,轰然碎裂,散落一地。房中一众将领,包括张辽、成廉在内,齐齐停下动作,扭头看向盛怒的吕布。

    吕布阴着脸沉默好一会儿,才对成廉道:“军中所忌者,以下犯上,今大军初成,人心动dang,不杀你,无以治军……”

    成廉挣开左右两人,跪到地上,一言不,颇是硬气。

    众将心知吕布只是说说罢了,成廉乃是他的心腹,没有人比他更加忠诚了,吕布岂会自断臂膀?乃争相为成廉求情。吕布借坡下驴,板着脸道:“如非看在你往日多有战功,又有诸将为你求情,否则,必斩汝。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多谢将军不杀之恩。”成廉叩谢恩。

    吕布看了张辽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心知他尚未消气,也是,换了自己,恐怕未必会比张辽强上多少,便打算将成廉拖出去,鞭三十,以缓和双方间的关系。然而不等他开口,张辽反倒先行出言:“前时突围,吾部两百余人,今尚余百人,皆骁勇善战,以一当十,将军予我千人,谋定可为将军争取至少半个月的时间。”

    他这是铁了心要脱离我……

    吕布知道张辽心里对他颇多不满,其实他又何尝不是?

    两人的出身决定了各自的立场,吕布生于平民之家,少失父母,无牵无挂,他人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天下何处都可去得。而张辽则是雁门豪族张氏子弟,根在并州,以前身在西都,统领禁军,是为朝廷效力,或许没什么,如今逃奔出京,与随吕布1ang迹天涯相比,他当然更倾向于投奔河朔霸主盖俊,这是二人最根本的矛盾。

    同样是出身的原因,张辽对他有敬无畏,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合作者,而非君臣。其他还有很多,比如xìng格,比如对待事物的看法等等等等……

    不过,吕布对张辽有种种不满,却不代表想要放弃他。张辽出身士族,少读兵书数万言,年十八,为郡贼曹掾,短短一年间率郡兵平马贼、寇盗、胡匪十数股,成为北疆赫赫有名的少年勇士。年十九为州吏,东击黑山,西御屠各,屡斩匪、胡酋,同时也显1ù出卓越的军事才华。丁原继任并州刺史,甚见亲信,令其典领重兵。

    张辽之后随丁原南下,得大将军何进商议,只是他奉命回乡募兵,归来时,何进败,丁原亡,面对京师错综复杂的局面,只好依附吕布。然而,金子就是金子,总是会光的,董卓很快对青睐有加,以二十二岁之龄官拜骑都尉。今年,董卓败亡,张辽旋即又被王允拔为羽林中郎将,这时,他才年仅二十四岁。

    吕布很清楚自己出身不高,根基浅薄,凭借着勇武,身边倒是聚集了一批猛士悍夫,但若论及人才,也就张辽一人而已,如何舍得把他留下?

    可是另一方面,张辽又是最佳的守关人选,且心意已决……

    “就这样吧……”良久,吕布回道,声音显得无比疲惫。

    翌日,吕布精简人马,留给张辽一千七百人,其中数百原峣关士卒尽被留下,这些人虽然都是边地悍勇之士,若能驭之,足以使大军增加数成战斗力,可惜,吕布没有时间收编他们为己用,他这便要南下,届时深入敌境,实不宜携带身边,徒增变数。

    吕布大军一共才只有五千三百多人,一下子拨出一千七百人,本部只剩下三千六百余人,人数暴跌三成还多,实力看似削弱不少,不过要说到真正的战斗力,反而隐隐有所上升,毕竟,赢兵、弱卒都剔除了。而且,士卒精简过后,机动力大为提升,大军也不再1uan象丛生,指挥起来更加得心应手了,令他有如臂使指的感觉。

    张辽站在关上,看着吕军渐行渐远,神情略显惆怅。这支吕军是支新军,但却是以并州人为主干搭建起来的。别看他平日暴躁,动辄伤人,到底是朝夕相处数载,沙场并肩作战的同袍,怎么会没感情……

    张辽咬咬牙,强迫自己收回目光,转过身,目视北方……

    他要无牵无挂的投奔盖俊,那么,就兑现诺言,在这里守上半个月吧……

正文 第四百零四章 国运之战

    第四百零四章国运之战

    随着韩遂一声令下,环长安而立,绵绵数十里的大营立时为之一空,军旅四出,其中南下一路约有三万之众,步卒行走中间,骑为左右翼,或单骑,或跨双马,甚是精锐,这支南路军的领,正是左将军牛辅,扬威将军程宜。

    大军顺官道而下,直抵杜陵县,杜陵先前遭吕布洗劫,颇伤元气,留军数百,据城而守,随即兵分两路,牛辅、程宜将马步两万东渡浐水,进军霸上、蓝田,防卫霸水下游一线,而中郎将李傕则奉命率兵一万,继续南下。长安方已知扼守南方要道的峣关落入吕布之手,李傕此行往南,便是要击破峣关,与武关的李门g取得联系。

    李傕回望甲器精良的步骑大军,踌躇满志,这几年,他过得不甚如意,而今终于得以独领一军,自然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董军之中,猛士如云,悍将如雨,要多少就有多少,但能称得上智勇兼备者,却是寥寥无几,李傕,绝对算一个。

    只是,盖俊一直是董卓的最大威胁,没有之一,李傕随牛辅长期镇守河东,监视北方,由于盖俊实力雄厚,兵强马壮,董军对上这等庞然大物,全面落入下风,先是惨败,再是龟缩,李傕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机会建立功勋。几年来,看着樊稠、李门g等人纷纷独当一面,说实话,李傕心里是既羡慕又不服,他觉得自己比他们更有资格。

    而后,李傕正过身,瞭望远方天地之尽头,吕布不往别处走,偏偏向南,真可谓自寻死路耳。这厮趁1uan杀出长安时,身边不过数百残兵败将,峣关依山而建,地势险要,且有大兵驻守,其绝无强攻下的可能,多半是用诈取得关隘。

    吕布实力低微,纵然有峣关为其倚仗,李傕又如何会放在眼里?他认为大军进至峣关城下,定是一蹴而就。吕布乃杀死董卓的罪魁祸,若能取得他的项上人头,必可尽揽士卒心……

    大军沿着浐水而行,到达河之尽头,峣关业已历历在目,所谓峣者,山险高绝也,无须刻意观察周围地形,单从字面上就能感受到峣关之险阻。

    与此同时,天空开始飘下零星小雨,不一刻,就变得密集起来,李傕抬头仰望阴霾的天空,低声咒骂了一句,命亲卫去请卜者,推算何时开战为上。因为董卓本人好神道,每战必卜,巫术遂流行于董军之中,诸将多有信者,李傕就是其中之一。

    卜者到来后很快给出结论,今日不宜动刀兵。卜者与其说能天能感应,料定吉凶祸福,不如说懂得察言观色,见机行事,哪怕不通兵事,也知雨天出战,乃是大忌。

    李傕点点头,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厚赏绢数匹。董卓前时为解决钱粮之急,熔钱更铸小钱,与其说它是钱,不是说是铜片更为恰当一些,导致关中物价飞涨,原本一石米年景好时数十钱,年景稍差时则过百,随着小钱流通,一石米暴增数百上千倍,值数万钱,一下子把三辅地区打回以物易物的时代。现如今,绢布,才是硬通货,可与金银并列。

    关上,吕字大旗飘扬,张辽冒雨伫立旗下,他之所以悬挂吕字大旗,当然有着他的理由,吕布不在峣关的消息绝不能让对方察觉,否则对方若知吕布南下,定会不顾一切,急攻峣关,到时莫说半个月,恐怕连十天也守不住。张辽故布mí局,只能瞒得了一时,但他本就没有期望太多,能多瞒一天算一天。

    董军显然没有冒雨抢关的意思,张辽心神不由一松,这一天,便算应付过去了。

    越日,天空依然乌云密布,却不在下雨,无碍攻城,李傕在十数员战将的拥簇下策马出营,在这个任人唯亲的时代,李傕自也不例外,麾下将领,大半为族亲,如从弟李応、李桓,兄长子李利、兄次子李暹等皆掌重兵。不过任人唯亲,也是要有一定本钱的,倘若宗族无人,拿什么任用?所幸北地李氏向来自称飞将军李广之后,家族世代军旅,带兵打仗,正是他们所擅长也。

    在这一众宗亲之中,李傕最看好的,是从小养在身边的侄子李利,此子骁勇有谋,完全就是他年轻时候的样子,而他的独子李式,今年已经十六岁,还是不成器,每每想到,就不由大动肝火。

    论述宗亲,外甥胡封是李傕怎么也绕不开的,这小子才干无疑更在李利之上,当初不投他,反入盖俊军中。他的选择是正确的,短短七八年的时间,就爬到了将军之位,比他这个当舅舅的强多了,他才升任中郎将几天?姐姐近年来每次写信,只在开头简单问候几句,而后通篇都是在向他炫耀儿子如何如何有出息,直令他哭笑不得。

    胡封极得盖俊喜爱,宠信不下庞德,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不然何以二十郎当岁就拜将军?放眼整个天下,不满而立为将军者,也就胡封、庞德二人而已。

    董卓死后,李傕坚决反对北归河朔,主张反攻长安,不仅董军诸将看不懂,李氏族人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胡封少失父爱,李傕悉心抚养,两人情同父子,投盖俊,借助胡封的关系,必得重用,何以反其道而行之?其实李傕当初的想法很简单,大丈夫,适逢1uan世,何能委于他人?与其置身河朔,做个偏将,不如放手一搏,成,则立不世之功业,不成,也无妨,只要不是战死于沙场,便无须担忧xìng命,胡封为人素来重情,无论何种情况,都会一力保下他。既无后路之忧,李傕没有道理不拼上一拼。

    李傕骑马来到关前,微微昂起头,望着关上被雨水浸湿后,卷曲垂着的大旗,冷冷一笑,峣关守兵衣甲斑驳,就像这面旗帜一样,萎靡不振,不堪一击。念及此,李傕深吸一口气,纵声呼道:“吕布小儿,我李稚然来也出来答话……”

    聚在张辽身边的士卒纷纷看向他,张辽微微皱起眉头,说道:“无须理会。”张辽面如平湖,显得很是淡定,心中,则不像表面这般平静,吹起一阵阵bo澜。领兵之人竟然是李傕,对他来说算是最坏的消息了,此人地位在董军中虽不甚高,却是董军屈一指的良将,他宁愿面对董越之流,牛辅之属,也不愿意面对李傕。

    李傕等了片刻也不见吕布出来,面现狐疑之色,又喝道:“此时开关投降,我还可留你全尸,若是执mí不悟,待我攻破峣关,必将让你尝尝世间最酷烈的刑罚……”

    张辽心知不宜再让对方继续呱噪下去,令左右cao大黄弩射之。汉军之所以横行天下数百年,多来其力,大黄弩从一石至十石乃至以上不等,昔年飞将军李广精于此道,辄射杀匈奴勇士,素为匈奴人所畏。张辽部曲二人所开者,皆十石大黄力弩,十石弩又曰黄肩弩,顾名思义,于肩膺之间,杀人百步之外,无坚不摧,无往不利。

    随着二人扣动弩机,两点寒芒从关上飞出,径直袭向李傕。

    “中郎小心……”

    “小心……”

    砰砰连声闷响,挡在李傕面前的部曲亲卫被两支弩箭同时击中xiong口,翻身折落下马。亲卫无一不是李傕所亲厚者,身上披的是鱼鳞精甲,最善抵挡箭矢,其虽中两箭,只有其一破甲,入rou寸许,并无大碍,倒是坠马这一下,摔到脖颈,着实伤的不轻。

    李応、李利等人一拥而上,将李傕拖出大黄弩的射程外。

    “吕布小儿,居然暗箭伤人……”李傕咬牙切齿,目光如炬,恨不得立刻飞上城头,将吕布杀死。谓左右道:“三天,我给你们三天时间,给我拿下峣关”

    “诺。”

    “咚……”

    天地间,突然传来一声炸响,似闷雷,似鼓声,分不清楚。

    “咚……咚……咚……”

    连续的巨响,崔天裂地,这一次分清楚了,是战鼓声……

    张辽接过亲卫递来的重达八十余斤的大双戟,即双锋大戟,一挥间,火hua四溅,青砖铺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中郎威武……”部曲亲卫纷纷高呼。

    张辽倒拖铁戟走到关墙边,看着关外黑压压涌来的董军,继而顾看四下,周遭士卒面孔上,或畏惧、或担忧、或紧张、或兴奋,不一而足。张辽缓缓开口道:“擂鼓,备战……”

    猛烈而狂躁的战鼓声霎时间压下城外的鼓声,气1ang翻腾,直冲云霄……

    霸水西,枳道大营。

    太尉马日磾、大鸿胪赵岐逢营不入,径直返回长安,前将军董越、杨烈将军麴胜得知后不由面面相觑,看样子,大战已是不可避免。他们心里其实很清楚,盖俊气势汹汹而来,对长安可谓志在必得,绝无掉头返回的可能。不过,人嘛,总有侥幸心理,他们想,马日磾身为盖俊的老师,也许真能说服他……事实证明,这只是妄想。

    董越是前将军,名义上比杨烈将军麴胜要高,但说到底军中看的是实力,他只有两万人,而麴胜手握三万大军,又有韩遂在背后鼎力支持,这样的结果是,他反被麴胜压下一头。所幸,大敌临近,双方必须精诚团结,方可共度难关,是以,麴胜对他还算尊重。可做决定的终究是麴胜,固也征求他的意见,却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麴胜虽然不能接受董越坐在他上面,可他同样没有谋夺主将席位的意思,说到底,那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位子,没有必要为了它惹董越不满。因此,中军大帐就形成了一副怪异的场面,麴胜、董越各自带着麾下将领,分别坐于左右,主位则空着……

    韩军、董军皆出自西凉,军中多羌胡,风气粗放,不类中原,最直观的印象是,数十员将领,只有不到半数之人束,余者皆效法羌胡,披于脑后,这般无疑更加自在。另外,亦不好跪坐蒲席,而喜坐胡椅,所谓胡椅,即后世之马扎也。

    麴胜曲tuǐ躬身坐在小椅子上,目光时而望向对面董军诸将,时而低头观看地图,右手搁置案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书案,稍显寂静的帐中,这声响略微有些刺耳。

    此刻,帐内的气氛,沉闷而压抑,一方面,是众人对盖俊感到畏惧,战无不胜之名可不是说笑的,盖俊是真的打遍天下无敌手,和这种人对决沙场,谁要说不怕,不是白痴就是无脑之人。另一方面,他们现今的处境很艰难。防守长安东方之敌,历来以霸水以东阻敌最佳,新丰、骊山、霸陵等地,都是比较理想的防守之地,换句话说,一旦被敌人欺到霸水,就几乎等于是宣告长安失守。

    这道理,无论是汉军将领,抑或董军将领,人人都懂,奈何两军围攻长安时,盖俊已然过河,率领大军一路疾驰杀来,等到己方顺利攻克西都,却不想盖俊亦闪电般拿下新丰、骊山,二地一失,再企图死守霸陵,无疑是属于找死的行为,万般无奈下,惟有放弃霸陵,回到霸水西,凭河而守,困守尚且死斗,况人乎。

    然而,麴胜一想到董军诸将把韩遂殷殷叮嘱之语当做耳旁风,不舍得将精兵留在霸水以东,致使新丰、骊山轻易失陷敌手,造成今日的困局,就气不打一处来。

    迎向麴胜阴鸷的目光,董越不动声色,他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件事确实是他们不对,没有什么好辩解的,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天不从人愿,大抵如是。

    麴胜也明白这么想有害无益,奈何心意,不是说控制就能控制的,只要理智不失,就行了。

    麴胜用力敲了敲几案,待众将视线投来,开口说道:“马公、赵公一经离开,东岸盖军动作更大了,不出意外,开战的日子就这两三天,甚至于,就在明日。”说到这里,麴胜扫视鸦雀无声的众人,继续说道:“大家拜官封侯的时候,想必非常高兴,也受得心安理得,包括我,因为,这是我们拿命换回的。但是,我们也要知道,韩公为我们向天子请官请侯,不单单是奖赏,也是为了让我们日后尽心保卫朝廷……而今,赖韩公与我们的努力,朝廷jian宄尽空,有复兴之相,盖俊却不顾王命,yù动刀兵,试图霸占西都,臣凌主上,当此时,朝廷危急,正是需要我们出力的时候……”

    韩遂系将领争相拍着xiong脯保证,言必会尽心竭力,护朝廷周详。而董军诸将则略显沉闷,他们不是韩遂的人,只听董越一人号令,后者不言,他们岂敢随意开口?

    见麴胜斜眼看来,董越表示尽忠为国,义不容辞,随着董越话,董军将领也都一一表态。

    “好士气也用也”麴胜一拍几案,笑着说道:“只要我等心怀忠义,一致对外,莫说区区十万大军,便是百万之众,又有何惧哉?”后对董越道:“董将军,你长年驻守弘农,弘农东接河南,北临河东,对盖军自是无比了解,远迈我方。便由董将军带领大军据守霸桥,与敌接战,待我等明晰对手优劣,再替换贵方。”

    “好……”麴胜把董军推倒第一线,是董越早就料到的,他对此无甚异议,一口答应想来。反正也落不到清闲,总归是要打的,早打晚打都一样。若是实在伤亡过甚,换对方接替就是,难不成,麴胜还敢拒绝?毕竟,闹翻了,对大家都没好处,只会使盖俊渔翁得利,他相信麴胜清楚这一点,不敢无视他的要求。

    散会后,董越稍作准备,便赶往前线,沿霸水巡视,阔达百余丈的霸水,是天然的防线,只是河面上宽两丈有余的霸桥,稍显碍眼,这个宽度,可容数马并驰。

    霸桥虽有石材,终归是以木质为主,一把火就能把桥烧个精光,可惜,董越不敢毁之。盖因,长安南有绵绵大山,峣关为阻,东是霸水,北有渭河,西亦有诸水流,三个方向皆立大桥。坏桥甚易,却无济于事,盖军完全可以选择从其他方向进攻,除非下定决心把桥都拆了,但那样做,无异于自绝生路。

    日落时,东岸虽有异动,却无具体行动,董越叮嘱将士小心应对,折返大营。

    深夜,数以千计的盖俊士卒、民夫展开行动,将浮箱、车轮捆绑一处,置于河面,并于其上架梁,再于梁上横铺桥面,这就是所谓的浮桥。十数条浮桥同时从东岸出,一点一点向西延伸,由于事先准备充分,进展很快,至后半夜,已经建到河中央。

    因天色漆黑,西岸董军即使知道对方再架桥,能做的,也不过是向黑幕中1uan射,效果可想而知,上百箭也未必能够射中一人。有董军司马按耐不住,率百人登桥,不等行到一半路程,迎面撞上盖军,双方各自喊一声杀,挥舞刀矟,猛烈对撞。

    这支董军,历经无数血战,属于百战精兵,可他们的对手,是一群长久背负着“天下第一”之名的人。盖军,堪称天下第一劲旅,而盖军诸营,射虎营最骁悍,没错,他们便是射虎营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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