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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_张勇-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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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四十、四十一……”明台咬着牙,拳头死死地撑在淤泥里,在全身几乎透支的情况下,坚毅地做着一个个伏地挺身。
绑在刑台上的于曼丽崩溃般大哭起来,死亡都没有让她这般失态地号啕大哭,现在她为了他声嘶力竭:“明台!我的命是你的了!明台……我的命从今往后是你的了……”
远处的王天风听到这几句话,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两支利剑终于合二为一了,也预示着明台和于曼丽这一对黄金搭档的黄金时代已经到来。
明楼手里拿着报纸边说着边走进了办公室:“……一个和平的缔造者,公众形象不错。”
阿诚紧随其后走了进来,关上门后回应道:“汉奸形象。”
明楼回头看了一眼阿诚。
阿诚补充道:“西装不错。”
明楼客气地道:“谢谢。”
两个人感到好笑。
“说正事。”明楼坐在椅子上,吩咐着,“今天晚上76号的舞会,你提前去。一来照顾一下汪曼春的情绪,二来争取跟南云造子有进一步实质性的接触。”
阿诚犹疑道:“我不知道南云造子会不会相信我。”
“信任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你不要性急,依着南云造子的性格,她一定会把你和她的秘密会谈出卖给汪曼春,好让汪曼春提醒我注意,造成你我之间的不信任。”
阿诚笑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对。”明楼说,“南云造子想要的也正是我们想要的,你还要想办法让她终止汪曼春的钓鱼行动。”
“明白。”
“这很重要,你多动动脑子。”
阿诚点了点头。
“别忘了再敲她一笔,这样南云造子会更容易相信你。”
“相信我爱财如命。”
明楼开玩笑地道“你不爱财吗?”
阿诚抿嘴一笑:“君子爱财。”
明楼瞟了他一眼:“这个月别拿工资了。”
“干吗呀,还不让人说话了。”阿诚道。
“学会贫嘴了,别光在我面前贫。”
阿诚呵呵一笑:“拿您练练兵。”
听他这么一说,明楼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好吧,今晚上,看你的了。”
舞会贵宾室里,阿诚把一串耀眼的翡翠珍珠项链呈到汪曼春面前,看到精致通透的项链,汪曼春也露出了难得的女人味,从首饰盒里拿出来,走到穿衣镜前比划着。
“需要我帮忙吗?”阿诚恭谨地问。
汪曼春没有说话,而是手拿着项链在阿诚面前比划了一下,示意阿诚上前。
“有人说,做我这行的就不该引人注目。”
阿诚不答话,顾自替汪曼春戴着项链。
汪曼春佩戴耳环,从穿衣镜里看了看阿诚,问:“我师哥最近很忙吧?”
阿诚戴好项链退到一边:“是。”
“忙什么?”
“工作。”
“听说周佛海先生特别看好我师哥,你说他一个学经济的,放着经济司司长不做,为什么要接手特务委员会呢?”
阿诚迟疑了一下道:“也许,他想帮助汪小姐。”
汪曼春淡淡一笑:“这我可没看出来,我总觉着他故意压我一头。”
阿诚浅笑道:“汪小姐多虑了,先生没有这个意思,他总说汪小姐能干,有魄力,是他的好帮手。”
“是吗?”汪曼春回过头来,“师哥在巴黎是不是有了……”
阿诚知道她想问什么,主动道:“两年前交往了一个贵族女孩。”
“然后呢?”
“大小姐不同意。”
汪曼春的眼睛透出一股冷飕飕的寒气:“原因呢?”
阿诚道:“大小姐不同意先生娶一个外国女人。”
汪曼春从鼻孔里呼出一口冷气:“呵,我想我这次倒应该谢谢她。”
“汪小姐。”
“我每次想到那个老巫婆就恨不得用手撕碎了她!”
听到这句话,阿诚脸色突变:“汪处长!”
“我知道你们心里怎么想的,我不怕她,我每日每夜睡不好,没日没夜地恨着、盼着,我可以杀掉所有挡我路的人,却杀不了她!”汪曼春走到阿诚身边,贴着他的耳朵,压低了声音,“我就盼着哪天老天爷开眼,让她死在我眼前。”
阿诚断喝道:“汪曼春!”
“汪曼春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这时,明楼从门口走进来,口气不好,脸色也不好。
阿诚垂手侍立。
“对不起,先生。”
明楼走到他跟前:“你没对不起我。”
“对不起,汪小姐。”
汪曼春淡淡一笑:“算了,阿诚怎么说也是明家的管家,断没有向着我而不向着主人的道理。”
“谢谢汪小姐。”
明楼挥了挥手,对阿诚道:“出去吧。”
待阿诚关门离开,汪曼春走近明楼,微笑着:“你不问问我刚才跟阿诚说了些什么?”
“说了什么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汪曼春对明楼的态度很满意,至少这个男人护着自己。“师哥。”她向明楼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我等不及要看,所以就提前来了。你知道那些经济预算真的是很棘手。”
汪曼春脸上洋溢着妩媚的光彩。
穿衣镜前,明楼轻轻揽住了汪曼春的腰:“一如往昔。”
“……什么都变了。”
明楼含蓄道:“那是你。”
“那是我。”汪曼春回身拉住明楼的手,撒娇道,“每次跟你在一起,就会以为在做梦。”
“这一次与以往不同。”
汪曼春笑问道:“为什么,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进入76号?你也不问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不问我为什么至今不肯嫁人?”
明楼撇开她,转身坐在沙发上:“你明知不会有结果,为什么不放弃?”
汪曼春坐到他身边:“我为自己活着。”
“我有一个问题。”明楼不接话,岔开话题道,“你对谁效忠?”
汪曼春故弄玄虚:“你猜。”
“我。”
汪曼春突然笑了起来,这笑声有点儿癫狂。
明楼笑着纠正道:“你效忠天皇?”
“不,我效忠南京政府。”汪曼春说,“你效忠谁?”
“权力。”
“你爱江山不爱美人。”
“错。有了江山,才有资格要美人。”
“美人有时候不会这样想。”
“她怎么想?”
“及时行乐。”
“我要的可不止这些。”
“贪多嚼不烂。”汪曼春定睛看着明楼,“你不想想现在的世界一片焦土,我们会逃过战争的劫数吗?”
“不能。”
“那还不今朝有酒今朝醉?”汪曼春始终注视着明楼的眼睛,“……考虑一下。”
明楼也注视着她的眼睛,浅浅一笑。
突然,“砰、砰”两声,明楼想也没想,抱着汪曼春就地一滚,同时手里的枪也指向门口。只见门口一个无辜的小男孩正看着他们,原来是他手上的两个气球爆了。
明楼自嘲地笑起来:“草木皆兵。”
正要爬起来,却被汪曼春一手抱住:“一次就好。”
听到响声,阿诚风一般地跑了进来,见到紧抱在一起趴在地上的两人,顿时一愣,立即牵着小男孩走了出去。
汪曼春笑道:“警报解除了。”
“威胁无处不在。”明楼站起来,用力地把汪曼春也拉了起来。
“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听说南云课长非常欣赏阿诚的才干,专门找阿诚做了一次秘密会谈,并给了他一个独一无二的合作机会。”汪曼春站起身,看着明楼的表情。
明楼沉着一张脸,整理了一下衣服,没有接话。汪曼春走到吧台前,倒了两杯红酒,递到他面前:“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阿诚是百里挑一的人才,被人挖墙脚,太正常了。”明楼接过红酒没有喝,而是放在了桌子上。
“那我呢?”
“你啊,万里挑一。”
“也没见你挖我墙脚。”
明楼贴近汪曼春的耳边,缠绵道:“有些事告诉我一个真理……谁都不能相信!”
倏地,汪曼春扑哧一声笑起来,笑意中带着自得、癫狂、含蓄,至少这一刻她感到了幸福。
阿诚带着小男孩出来时正赶上孩子的母亲四处寻找,看到小男孩安然无恙地回来,年轻的母亲欣喜若狂,梁太太一边牵紧了儿子,一边感谢阿诚。
“你说,你要是跑丢了可怎么好,你要被狼叼了去,我看你怎么办?……啊呀,先生,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谢谢,谢谢啊。……你再乱跑,我告诉你爸去!……谢谢您啊,先生贵姓?”
“不客气,我姓明。”
“明先生,谢谢,谢谢啊。”
“应该的,应该的,不过孩子小,您可千万看紧了……外面风声鹤唳的,可得小心点。”
“是的,是的。谢谢侬啊谢谢侬。”
梁仲春走来,问:“怎么了?”
“这孩子瞎跑,多亏这位明先生……”
梁仲春看着阿诚伸出手来:“梁仲春。”
阿诚伸手握住:“阿诚。”
“明长官的私人助理?”梁仲春道。
阿诚笑而不语。
梁仲春示意妻子带着孩子离开后,客气道:“我在76号是久闻明先生的大名。”
阿诚别有用心地问道:“哪位明先生?”
梁仲春愣了一下,旋即大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
阿诚随即也大笑起来,两人不再多话,心照不宣。
舞会上,汪伪政府财政司副司长汪芙蕖先向到场所有人正式地介绍道:“我的学生……明楼,巴黎金融证券业的翘楚,刚回国不久……”
在老师的介绍下,明楼礼貌地和每一位到场者一一握手:“多多关照。”
“我学生,明楼;远东贸易总裁山本先生。”汪芙蕖在山本面前停下脚步。
明楼主动伸出手:“常听老师说起您,改日台前请教。”
待明楼游刃有余地应付完场面,汪曼春才挽着明楼走向了舞池。一曲结束后,明楼和汪曼春并肩向阿诚走了过去。
“阿诚。”
“先生。”
“你应该请南云课长跳一支曲子,以示感谢。”明楼提议道。
阿诚恍惚:“谢什么?”
“知遇之恩。”
阿诚脸色仓皇。
明楼看了一眼汪曼春,对阿诚继续道:“叫你去跳舞,又不是叫你去跳楼。”
“先生。”
“去!”明楼命令的口吻。
阿诚无奈,只好答应:“是。”
音乐再次响起,阿诚径直向南云造子走去。
舞池中,南云造子和阿诚翩翩起舞,明楼也将汪曼春推送到舞池,和众人一起随着音乐踏着音符,翩然起舞。
“很意外啊,阿诚君前倨后恭。”南云造子开口道。
“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何况是人。”
南云造子笑了笑,话题随着音乐一转:“明先生对于汪主席的‘和平大会’有什么看法?”
“明先生觉得‘和平大会’一定要保持共存共荣、祥和平安的局面,莺歌燕舞才是乐土。可是,汪处长却四处抓捕,无中生有,捕风捉影,让市民觉得不安全,好像抗日分子无处不在,闹得风声鹤唳,人心惶惶,实在是得不偿失。”
南云造子一边和阿诚跳舞,一边看着明楼和汪曼春亲密舞蹈:“他为什么不直说?
以他和汪处长的亲密关系……”
“汪处长在您手下干活,不在他手下。明先生的处事原则,向来公私分明。”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阻止汪处长愚蠢的‘钓鱼’行动,换来一个相对稳定的空间,显得您有远见,御下有方。”
“他会在周佛海面前揭76号的短吗?”
“那倒不会。不过……”
“不过什么?”
“他和冈田芳政无话不谈。”
“松机关的政要。”
“对。”阿诚说,“我记得南云课长曾经在南京提篮桥监狱坐过牢。”
南云造子脸色一变:“阿诚君的功课做得好。”
“不是功课,是以前的窗课。”
“阿诚君的意思,提篮桥我成功越狱,是明先生的功劳?那个时候,他只不过是周佛海的一个经济顾问。”
“他只顾不问。”
“为什么?”
“明先生想在周佛海面前鹤立鸡群,但是,又不想表现得比周先生聪明。”
南云造子恍然大悟,由衷地赞道:“聪明。”
另一边,汪曼春看着阿诚和南云造子共舞,不禁笑道:“我看阿诚是如鱼得水了。”
明楼随着汪曼春的声音也向阿诚和南云造子望了过去,笑而不语。
“自己的亲信被人利用了,你还笑得出来。”
“能被人利用,证明他还有价值。”明楼信心满满道,“……至于是不是如鱼得水,那要看我的心情。”
汪曼春不置可否,但她对明楼是妥协且佩服的。南云造子和阿诚的谈话渐入佳境,梁仲春和梁太太共舞到了阿诚与南云身边,彼此示好一番,擦肩而过。
“谢谢阿诚君,合作愉快。”
“仅此一次。”
“为什么?”南云造子不解,“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
“你出卖了我,而且是恶意的。”
“那是为了加速我们合作的进程,以后……”
话还没说完,就被阿诚截断:“那要看我还有没有以后。”
“我亲自去向明先生解释。”
“越描越黑。”
“你出个主意。”
“我在香港银行开了一个户头,南云课长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明白。”南云造子笑了,“今晚你要是被明先生打成瘸子,我保证你明天就能够拿到买轮椅的钱。”
“成交。”一曲结束,阿诚拿出一个信封递到南云造子面前,“你要不付钱……”
南云造子截住:“一定。”
阿诚接着把话说完:“……我咬也把你咬死了。”
南云造子笑起来:“说话算话。”
此时,舞池中又响起了音乐。这次换南云造子邀请道:“介意跟我再跳一曲吗?”
“不介意。”刚说完这句,阿诚就看见明楼给自己打了一个离开的手势,然后步履匆匆走出了舞池。
阿诚对南云造子抱歉地一笑:“你知道,有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告辞。”礼貌地向南云造子行了一个绅士礼,匆匆而去。
南云造子看着明楼和阿诚离开会场,汪曼春走了过来:“周佛海先生有紧急事务,叫明先生去处理。”
“你叔父对明先生好像青睐有加。”
汪曼春笑笑:“他们都是学者。”
南云造子接过侍应生送来的鸡尾酒,喝了一口。突然对汪曼春下达指令道:“汪处长,从现在开始,停止钓鱼行动。”
汪曼春诧异:“为什么?”
“为了确保‘和平大会’,我需要在筹备会议及召开会议期间,街面上不再有枪声和鲜血,新政府需要亲善的面孔,维持歌舞升平的局面。”
“这并不矛盾。”
“我不是跟你商量,这是命令。”
汪曼春不相信,争取道:“您上次很赞成……”
“此一时彼一时。”说着,南云造子看都不看她一眼,趾高气扬地走开了。
汪曼春气愤,可又不知该如何挽回。
“其实,我和南云课长的想法是一致的。”
汪曼春这才发现,梁仲春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了自己旁边。
“严格地来说,我才是你的顶头上司。”梁仲春用一种略带责备的眼神看着她,“但汪处长,你每次行动都是目中无人。知道终止钓鱼,是谁的建议吗?”
汪曼春望着梁仲春,暗忖着不答话。
“一个汪处长你眼中的下人。”梁仲春笑笑,“千万别看不起身边任何一个人,包括你的属下。”
汪曼春嘴角上扬:“谢谢你的指点。”
梁仲春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帮到你就好。”
走出会场的明楼边走边对阿诚说道:“周佛海提议参与‘和平大会’的重要骨干,坐船去南京。”
阿诚急问:“是最后决定吗?”
“现在就把风声放出来,很可能是个幌子。”
说着,两人步履匆忙,消失在走廊尽头。
小诊所里,程锦云给黎叔拿药。“您得注意保暖,这咳嗽得及时治疗。就怕细菌感染,再引起呼吸道感染就麻烦了。”程锦云道。
“前两天受了风寒,我没在意。”黎叔咳嗽道。
“我给您开了维生素,还有川贝枇杷膏。”
黎叔把手中的报纸搁在了桌子上,压低声音说:“我们的新上级‘眼镜蛇’约我们见面了。”
程锦云眼眸中掠过一丝惊诧:“眼镜蛇?”
“你知道他?”
“这个代号,级别很高。我以前在南方局电讯处工作的时候,接触过这个代号。”
“你见过他吗?”
程锦云摇头道:“他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眼镜蛇’约我见面,在和他见面之前,我们小组暂停一切行动,我希望‘眼镜蛇’能够提供给我们‘和平大会’的具体信息。”
“黎叔,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你说。”
“‘粉碎计划’最终要使用到一定数量的炸药,我们手上别说是炸药了,就是子弹的数量都极其有限。如果,‘眼镜蛇’提供了准确的时间和地点,我们的炸药从哪里去搞呢?”
黎叔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炸药比磺胺还要棘手。”
“我想,也许能从‘眼镜蛇’那里搞到货源。”
程锦云道:“话虽如此,要有两手准备才好。”
黎叔陷入沉思。
明镜的汽车驶进明公馆,刚下车,阿香便迎了出来。明镜从车里拎出一只玉兰花锁的皮箱,阿香伸手要接箱子,明镜没有给她而是自己拎着箱子径直进了屋。
“大少爷有信来吗?”明镜问道。
“没有。”
“小少爷有信来吗?”
“有的,小少爷一个星期给您寄一张卡片,写的都是洋文,小少爷好有学问的。”
“我就知道。”明镜微笑着,“一会儿把报纸都给我拿到楼上去。”说完,又吩咐阿香一些琐碎事情,便又提着箱子上了楼。
明镜走进房间,就直接把箱子放进了保险箱。阿香边上楼边喊道:“大小姐,我把报纸都给您拿来了,还有船务公司有您一封信。”
“知道了。”明镜把保险箱的门锁上。
阿香摆好茶和甜点,下了楼。明镜坐在沙发上,端庄地喝着茶,翻阅着报纸,又拆开船务公司的信,一封禁止取货单,让明镜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明镜拿起电话,摇了摇。
“对,我要船务公司,请闵经理听电话,我是明氏企业的董事长。”明镜道,“我的航运单上,那两箱货,为什么不让提货?”
“明董事长,是这样的,您的货都是医用品,光是医用面纱就是禁止买卖的。您以前有海关总署的批条,我们见条子放行,现如今海关总署的批条不管用了,要加盖特务委员会的公章,才能放行。”
明镜急道:“闵经理,不能通融吗?我们也是熟客了……”
闵经理抱歉道:“这个真不行,我们也是受人管制,不敢越权。”
明镜继续争取道:“闵经理,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加一层运费给您……”
“那可不敢,于今挣钱事小,被发现要坐牢,吃枪子的。”闵经理坚持,“其实,话说回来,您明董事长要盖个特务委员会的章,还不简单。”
“什么意思?”
“哟,您没看报纸吗?令弟高升了。”
明镜不再说话,沉着一张脸慢慢放下电话,把扔在茶几上的报纸又拿起来细看,专选时政版面仔细看起来。“哗”的一下,报纸被揉成一团,褶皱不堪的报纸上,映着明楼高就汪伪政府要员的照片。
同一张报纸,平展地摆在梁仲春的办公桌上,一个红色的大大的问号躺在报纸上。
汪曼春站在他的办公桌前,眼睛盯着被问号覆盖明楼的脸的报纸,问道:“梁先生想告诉我什么?”
“一个多月前,日本军部即将派遣到上海经济司任要职的日本经济学家、法学家原田熊二在香港遇刺。”梁仲春从抽屉里拿出一份香港的报纸,往前一推,“遇刺那天,明楼就在香港。”
“你认为明楼杀了原田熊二?好取而代之?”
“你认为呢?”梁仲春反问,“原田熊二死了,对谁最有好处?原田可是日本军部钦定的新政府经济司负责人,他要活着,明楼会如此受到各方器重吗?”
“你怎么知道是明楼杀了他?”
“我不知道!”
汪曼春冷哼一下,嗤之以鼻。
“你看看明楼身边都是些什么人,那个品位奢侈,身手矫健,来去无踪的阿诚。”
汪曼春愣了一下。
“把这样一个人带在身边,这可不是什么学者风范。”
“越来越复杂了。”
“应该是越来越有趣。”梁仲春吩咐着,“设个套,试一试。”
“你利用我。”
“你又不是第一次被人利用。关键的问题是,明楼不是情报贩子,他更像是一个中间人。我感兴趣的是,他的情报会分销到哪里?特高课?重庆?苏联?延安?美国?”
汪曼春反问:“梁先生的直觉呢?”
梁仲春想都不想,果断道:“重庆。”
汪曼春冷笑一声:“我师哥跟周佛海,包括汪主席都是从重庆投诚过来的。”
“正因为如此,他的掩护身份非常有效。”
汪曼春还是不能接受梁仲春的判断。
“怎么了?你不接受?就因为他曾经是你的情人?”
汪曼春瞪视着:“我不想在工作时间谈私人感情。”
梁仲春继续鼓动:“那么?”
“试试他。”汪曼春脱口而出,“我找个人假扮情报贩子……”
即便坚持了许久,汪曼春的内心防线还是被攻陷。和梁仲春的对峙中,她对明楼即使有情,也挨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戳到心尖上。
“可行。”
汪曼春郑重道:“明天我叔父将在上海大酒店举行一次‘上海金融界’的救市沙龙,我师哥也在被邀请之列,那就……争取一场即兴演出。”
梁仲春认同地点了点头。
汪曼春问:“派谁去?”
“你想叫谁消失就叫谁去。”
汪曼春咀嚼着他话里的含意,幽幽地道:“真想派你去。”
梁仲春笑起来:“对,就这么简单。”
话一出口,汪曼春心中了然,她喜欢聪明人,对梁仲春有敌意也有敬意。
“汪处长,南云课长虽然是你的老师,可是,她毕竟是日本人。76号是我们自己的地盘,守得住守不住,要看76号的工作效益。”梁仲春说,“明白吗?”
“明白。”
“外界总传说,我们76号二春争权,我从不辟谣,为什么?我们要让日本人对我们76号放心。”
汪曼春不置可否。
“不过,对共产党和重庆分子,我们必须见一个杀一个,汪主席才有可能在半壁河山下争一席之地。”
“等我消息。”汪曼春道。
沙龙包间里,充斥着惺惺作态的表演和虚伪的赞美声。人们高谈阔论,对于经济、政治、时事,无不论其利弊,活像一个自由的财经沙龙。
“……昨天夜里,又有新政府的官员遇刺了。”某银行家叹道,“太恐怖了。”
“世道人心简直糟透了。刺客横行,到处都是恐怖主义,抗日分子已然堕落到战国水平,行此野蛮、下作的血腥勾当。”汪芙蕖回道。
“有一句,说一句,日本人的修养是极好的。日本人至少不会从我们的背后开枪吧。日本人讲的是武士道精神,讲公平决斗……”一位银行家慨叹,“中国的经济真的是没有一点希望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替新政府尽快拿出一个详尽的金融改革方案。”有人建议道。
“问题很多。新政府要看政绩,通常先看经济。我们要向新政府提倡经济至上而不是政治至上。对吧,汪老?”又走过来一位银行家对汪芙蕖请教道。
“我呢,人老了,胆子也就小了,步子也就慢了。”汪芙蕖呵呵一笑,反问明楼,“明楼,你说说看,现今的经济题目应该怎么做?”
明楼放下酒杯,细长的眉目在金丝镜片的笼罩下漾着色泽柔和的光彩,汪曼春痴痴地望着他不曾离去,在她心里明楼是永远抹不去的心痛和爱。
“经济,历来就是一个既难做又诱人的题目。当前大家瞩目的问题,就是新政府会不会推出一系列的金融新政策,来刺激经济,复苏低迷的股市。不过,经济政策不是靠‘堵’来建设新秩序的,始终要想办法‘疏通’。战时经济萧条,不仅仅是国内独有的,国外也是一样。”明楼分析着,“所以,我个人认为,新政府的金融改革,宁可保守,不宜冒进。”
众人赞赏般地点头,有人说是高论,有人赞是高明,有人中肯道切题。
说完,明楼走到汪曼春身边,悄悄说道:“我实在受不了这里的酸腐气味了,原以为文人堆里才会有臭气熏天的酸味,想不到商人堆里也开始发臭发腐了。”
汪曼春笑而不语。
“你今天也很奇怪,不是最讨厌这种聚会的吗?”明楼疑惑。
“想听真话?”
明楼点点头。
“我就是想来陪陪你。”
明楼笑了,笑得很满足:“我去一趟洗手间……要不要一起去?”
汪曼春笑着推了他一下,露出了羞涩的表情。
明楼笑着起身离席,随即,汪曼春下意识地朝座上的一个貌似商人的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立刻也离席而去。
明楼站在洗漱台前洗手,他微曲着一膝,腰间皮带扣银光耀目,松松地挂着犹未系紧,嘴里哼着《蓝色多瑙河》,看上去心情不错,伸手把金丝眼镜摘下来,对镜子整理着头发。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胖乎乎的男子出现在他身后,明楼知道他是在座的一名客人,但他也知道,这个客人是跟汪曼春一起来“蹭”沙龙的。
“明先生,您好啊。”胖子热情打着招呼。
明楼应付性地答应了一声,继续整理头发。
“明先生,您还记得我吧?”
“你是……”明楼奇怪地从镜子里看着他。
胖子自我介绍:“明长官,我是军统局戴局长派来的。”
明楼恍然,没有理他。
胖子见他不说话,以为就此搭上了话:“戴局长让我跟您直接联系。”说着,顺手拿起明楼的眼镜。
“搁下。”明楼发话了,“弄坏了,你赔不起。”
胖子哈哈笑道:“您说,您这副眼镜除了把您打扮成一个文化人,还能有什么……”
明楼快捷地从眼镜框上取下一枚镜片,端详看了看。见状,胖子趁势也低下头来。明楼一抬手,一个斜插,顺势就把那一枚薄如利刃的镜片插进了胖子的喉管,动作迅捷有力,准确击杀。
“它还有一个功能,简单,实用。”明楼对着胖子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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