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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_张勇-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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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诚甩开阿香,径直跑上楼,几名保镖紧随其后也跟了上去。阿诚几乎是把房门给撞开的,桂姨正在服侍明镜喝莲子羹,明镜猛地抬起头看着阿诚。
“大姐。”阿诚有些气喘。
明镜疑惑:“怎么了?”
阿诚用手一挡身后的保镖,把其他人都关在了门外。
“大姐,汪曼春越狱了。”
明镜脸上的表情嫌恶多于惊诧,桂姨低着头,几乎没有表情。
“她害死了我的小弟,于今是不是还要来害我啊?我不怕,她敢来,我一枪打死她!”明镜道。
阿诚一脸担忧:“大姐最近还是不要出去了,避一下锋芒。”
“我怕她!我光明磊落,活得心安理得,她是个什么东西!”
“所以才要避一下才好,大姐,汪曼春想伤害大姐,无非就是想控制住大哥。大姐安全了,明家全家才能安全。”
这话中有话,明镜听明白了,嘴里哼了一下,恨恨道:“我知道了。”
“汪曼春没落网这几天,我会安排一些人手在家里保护大姐,大姐也暂时不要出门。”说完,阿诚准备离开房间,又转身对桂姨说:“妈,这几天要您多费心,千万不能让大姐落单。”
桂姨点头道:“放心。”
明镜心里有数,眼睛里却全是不屑,淡淡的没有光彩。
明楼继续说道:“汪曼春的行事风格是有仇必报,雷厉风行,所以,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会爆炸,而且,她的爆炸源会是我们各位的后院。”
“我已经把手下全都安排出去了,撒网追捕。明先生放心,她没有武器。”
“她没有武器,所以她会去找武器,她会去哪里找?她还有可能会找辆车,武器,汽车,钱,什么地方兼而有之?”
“76号她不敢去,去就是自投罗网。武器和汽车,我家?”梁仲春的脸色陡变,突然煞白,“我……我家?”
明楼一脸严肃:“有可能。”
梁仲春急忙转身就跑:“来人,快,去我家。要快!”
夜凉如水,月色斜照入窗。一只手轻轻推开了房门,黑影往前走着。
大床上睡着一个女人,汪曼春走过去,用手一下卡住女人的脖子,女人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她一刀片切断了动脉,血喷溅出来。
汪曼春打开水龙头,洗手,水池里一片血污。汪曼春把一双手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把水喷在脸上,让自己彻底清醒一下。抬起头,汪曼春看了看满是水珠的镜子,伸手拿毛巾擦了擦,镜子里的她显得很憔悴,不像是一个杀人犯,活像一个吸了鸦片膏的病秧子。
汪曼春关掉水龙头。
水池里血污尤未冲净。
汪曼春走进一间屋子,打开灯,屋子里一片明亮。她打开抽屉,搜寻着自己需要的东西,很快,找到了一大叠钱。
汪曼春继续在房间里寻找保险柜,终于被她发现隐藏在化妆台背后的保险柜。试着打开保险柜,却没有成功。
大街上,76号的警车一路拉着刺耳的警报狂奔着,梁仲春开着车风驰电掣般冲向黑幕底。
保险柜终于打开,汪曼春拿出一把手枪,子弹满膛。柜子里还有一台新进口的德国造录音机,她又把录音机给拿了出来。
随后关上保险柜,打开大衣柜,迅速地换了一套衣服。
汪曼春把德国造的录音机放进一个旅行袋里,拎起旅行袋,随手在梳妆台上拿走一把车钥匙。
梁仲春家门外,汪曼春发动汽车驶出。此时,梁仲春也到了家门口,带人守着。
汪曼春一踩油门,冲过去,直接把一名特务给撞飞,梁仲春当场挂翻在地。另一名特务鸣枪示警,汪曼春开枪还击。
一片枪火声中,汪曼春驾车逃离。
梁仲春冲进房间,看见一片狼藉,如夫人死在床上,那半截刀片闪着刺目的寒光,双腿一软,没站稳。
特务一把扶住他,梁仲春咬牙切齿:“汪曼春!”
“梁先生,梁先生,要不要马上通知明长官?”
梁仲春反应过来忙站起身,拿起电话才发现,电话线已经被剪断。
“你马上开我的车去政府办公厅,告诉明长官,汪曼春狗急跳墙,杀了我的二太太,要他小心防范。命令76号全体出动,一定要抓住这个疯女人!”梁仲春气急败坏地叫着。
“是。”小特务转身跑出房间。
黎叔打开木柜门,正准备拿一套茶具时,突然发现有一个小格子没有关紧。他打开格子,看到“全家福”的相框被人动过,心头不禁一颤,隐隐感觉明台知道了彼此的身份。
正思忖着,明台突然推开门,手里拿着衣架。黎叔一惊,手上正捧着“全家福”的相框,明台心里一乱,进退两难。
房间里气氛顿时静默下来。
明台终于开口:“那个,我,把衣架放回来。”说完,把衣架放到木柜的格子里,看着黎叔手里的相框,问道:“你太太?”
黎叔点点头,索性把相框正面对准明台的眼睛,道:“还有我儿子。”
“他叫什么?”
“谁?”
“您……妻子?”
“许娟。”黎叔道,“儿子叫黎家鸿。”
明台的头一阵阵“嗡嗡”作疼,眼睛发酸,但是仍然强忍着。
黎叔把相框包裹起来:“我非常爱我的妻子和孩子,我妻子去世很久了,可是,我总也忘不了她,总觉得她一时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我。”
“孩子在哪里?”
黎叔头也不回地道:“在我心里。”他把包裹好的“相框”又放回原处。
“当初为什么不找他?”
“为了工作。”
“工作比儿子还重要吗?”
“有时候是的。”黎叔顿了顿,“还有,我怕自己的出现会害了孩子。孩子是我的软肋,我想让他活着,平安快乐。”
“如果他不平安快乐呢?”
“我承认,我在赌博,我赌收养他的人家善良慈悲。”
“赌赢了。”
“是。”黎叔终于直面明台的质疑,“我很在乎我的儿子,他在我眼里是至爱至宝,与众不同。”
明台心里忽然有点别扭:“你不用跟我解释的。”
“你不用躲着我。”
明台内心有些自惭形秽,毕竟生父在前,自己假作不知。生性善良又感性的明台,对渴望已久又极其陌生、模糊的父子情,难以自处。
“我知道你知道了。”黎叔理解,但也落寞。
明台看着黎叔,不知如何安慰。
“你别有什么压力,我一直都是独来独往,我不会奢求一个……我二十年不养、二十年不见的孩子会认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孩子,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很满足。”
明台潜在地认为自己“不孝”,慢慢放低了姿态:“我知道自己应该珍惜、感激,我一直以来总在问、总在求,我没见过父亲,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什么喜好,什么脾气,我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见到他。求不来的福一下来了,我,我真的很想……但是,我……”
“明台。”
明台的眼泪窜到眼眶里。
黎叔把失而复得的儿子抱在了怀里,什么也不说了,明台的泪水洒落到黎叔的肩上。
“千难万险,你都闯过来了,就像你说的,求不来的福也一下来了,还有什么跨不过去的坎呢?没有了。”
灯光下,明台倍感亲情的温暖。
阳光下,房间里一片惨白,梁仲春呆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全是烟灰和烟头。门外传来汽车声,几名小特务守在外面,阿诚走进来看到现场的惨状,惊呼:“天哪……”他看看墙壁上溅的鲜血和床上躺卧的死尸,又看看梁仲春,喃喃自语道,“真不敢相信。”
梁仲春脸色苍白,几乎没有血色,有气无力道:“我自作自受。”
“什么意思?”
“那半截刀片是我给她的。”
“谁?”阿诚一下反应过来,“你是不是疯啦?汪曼春是一个疯子!她是一个没有底线的疯子!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你可是比谁都清楚啊。”
梁仲春不想再听,吼道:“够了!够了!”
阿诚不再说,把注意力移到观察房间的摆设中,问道:“丢了什么?”
梁仲春缓缓地抬起头看看,说:“一台刚进口的德国造录音机。”
“她拿录音机做什么?”
“她有病!”
“还丢了什么?”
“一把手枪,一辆车,一些钱,一条命。”
“你还好吧?”
“死不了。”
阿诚在梁仲春身边坐下,给他倒了杯水,安慰道:“事情已经这样了,梁处长,节哀顺变。”
“我给她刀片,是她求我的,她要自行了断,一场同事,我就……”
阿诚淡淡道:“你早就准备好的吧。”
“我活该,对吧。”
“你也不想的。”
梁仲春深吸一口气,看看阿诚,想起了什么:“明公馆怎么样?”
“我加派了人手。”
梁仲春似是放心地点了点头,长舒了一口气。
明公馆,留声机里传来京剧的片段:“却原来贼是个无义的冤家。马行在夹道内我难以回马,这才是花随水水不能恋花。”
明镜坐在沙发上喝着茶,看着报纸。
“大小姐,苏太太说跟您约好了喝茶,说是已经派车过来接您了。”桂姨道。
明镜愣了愣:“是吗?忘了都……”
“您不是叫我替您记着吗?是上个礼拜日约的。不过……”
“不过什么?”
“外面全都是76号的特务,大小姐还是留在家里保险,不是说汪曼春越狱了吗?”
明镜冷“哼”了一声:“是不是她汪曼春一日不落网,我明镜一日不得出门?叫阿香来帮我梳头。”
这时,门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桂姨朝外望了望:“好像是车来了。”
“叫司机等着。”
“多带几个保镖吧。”
明镜想了想,没有理会。
趁明镜上楼换衣服的时间,桂姨迅速地拨通了一个电话,悄声道:“对,她就要出门了,你看着办。”说完,挂断了电话。
汪曼春的越狱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每个人都小心地对待着,可此时的汪曼春身在何处无人知晓。对于她疯狂的行为,明楼向高木等人分析着,“特高课的监狱向来以铜墙铁壁而自诩,还没有嫌疑犯越狱成功的先例,这只能证明一点,汪曼春不仅狡猾,她一定有帮手。”众人神色各异,明楼道,“最后一次跟汪曼春接触的是76号的梁仲春,时间大概是昨天下午5点钟。在特高课监狱的会客室,他们谈了大约10分钟,3个小时后,汪曼春越狱了。而且,就在当天晚上,汪曼春潜入了梁先生的家,杀害了梁先生的如夫人,手段异常残忍。”
高木愤慨道:“是在我监管下出的事,我一定全力以赴抓捕汪曼春!”
“有狱警受伤吗?”明楼问。
“狱警被杀害了。”高木回道。
“汪曼春越狱,杀害了梁先生的家人,76号人人自危,整个节奏都乱了。”朱徽茵接口道。
阿诚推门而入。
明楼头也没抬,问:“怎么了?”
阿诚答道:“冈田先生来了,从南京特意赶回来了。”
明楼和高木同时抬头,明楼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高木,问道:“在哪?”
“第二会议室。”
“我马上过去。”说着,走出了会议室。
见到明楼,冈田芳政直言问道:“怎么样?明楼君?”
明楼叹了口气:“很棘手,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一些相关线索。”
“汪曼春除了是第二战区重大泄密事件的嫌疑人,她还掌握了很多皇军谍报系统的机密,这个人必须马上铲除。”
“我会调动一切资源,连黑白两道全算上,一定会找到她!”
冈田芳政皱着眉头:“她为什么要杀梁仲春的女人?”
“我只能说,她已经变成一个失了控的疯子,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她一直在跟重庆政府合作,长期出卖皇军的军事情报,谋取暴利。”
“抓到她,不计死活!”
“是!”明楼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冈田芳政看出他的疑虑,问道:“明楼君?有什么顾虑?”
“我觉得汪曼春越狱不是突发事件,而是有预谋的一次脱狱。”
“你的意思是?”
“有人认为汪曼春做了您的替罪羊,想替她出头,拖您下水。”
“谁?”
“我正在查。”明楼小心翼翼道,“您要有思想准备,很可能是您身边的人。”
冈田芳政眉头紧锁,压制着内心的愤怒:“明楼君,你一定要把这个在我背后搞鬼的人找出来,我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明楼肯定道:“我会让他们自食其果的。”
汪伪政府办公楼外,高木缓缓走下台阶,摆手示意一名日本特务过来附耳低声道:“汪曼春志在必得!我们就帮她一步到位。”
特务立正应着。
高木道:“行动必须严格保密,包括对冈田课长,也不能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
“嗨。”特务应和。
“行动吧。”高木看看手表,嘀咕了一句,“时不我待。”
明台探进房间,看见黎叔正在和程锦云说话。“我们走了以后,会有人全面接替我们的工作,这房子可以留给下一组。电台和密码同时移交。”黎叔吩咐道。
程锦云道:“是。”
“我们要做足出发前的所有准备。”
“枪和手雷都预备好了,放在老地方。”
“去看看。”
明台逮着机会了,道:“我也去。”
黎叔抬头看看他,否决了:“你不能去。”
明台坚持:“我对验收武器最在行。”
“你现在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我不希望有人在大马路上看到亡者归来。就这么简单。”
明台恳求地:“我很久没出门了。”
黎叔态度坚决:“不行。”
“我戴帽子,围上围脖,我还有墨镜……”
“不行。”
“我想出去透透气!”
“不行。”
“黎叔!”
“这是命令。”
明台很郁闷。
黎叔道:“这不是我的决定,是组织上的决定。在没有离开上海前,你必须呆在联络站里,哪里也不能去。”
明台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算妥协了。
程锦云笑笑,道:“你想买什么,告诉我,我都替你买回来。”
明台一撇嘴:“我想买自由的空气。”
程锦云道:“到了延安,就自由了。现在委屈一下明少。”
明台不受哄,不高兴。
黎叔道:“我去拿外套。”说完,转身离开,房间里只剩下明台和程锦云。
“你跟黎叔相处的怎么样?”
“还行。”
程锦云追了一句:“还行?”
明台聪颖:“你有话想跟我说吗?”
程锦云聪明:“你在在意什么?”
明台道:“啊?”
“在意你哥哥、姐姐,是吗?”
“你全知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你做得对,一切都是情有可原。对黎叔是,对你大姐也是,他们都舍不得你,你对他们非常重要。”
明台低下头:“我是不是很不孝?明知生父是谁,我不肯相认,就算我要认他,我想也得我大姐同意,但是,大姐一定会很伤心,我其实不愿意我大姐知道我找到父亲这件事,我想永远瞒住她。锦云,我不想让大姐受一丁点委屈。”
程锦云道:“我懂。”
“我认为我是对的。”
“但是,你心里不好受。对吗?”
明台点头:“对。”
“别责备自己,明台。你已经非常非常孝顺了,你敬着他们,所以怕伤害到他们。”
“锦云,你替我多照顾着黎叔。”
“明白。”
正说着,黎叔走下楼来:“锦云,我们走吧。”
程锦云应声。
“明台,你晚上想吃什么?”
明台爽快道:“炖乳鸽。”
“好,今天晚上黎叔亲手给你炖汤喝。”
明台点头。
程锦云对明台道:“走了。”
“早去早回。”
门关上,明台呆呆地看着那扇关闭的门。
一名送报纸的工人骑着自行车,行进在四通八达的小巷里,朝着各个订户投递着报纸。自行车一路穿梭而去,铃声清脆。
明楼把报纸扔在办公桌上,怒砸着桌子,吼道:“谁把消息透露出去的?!简直不知死活。”
阿诚看着报纸标题“76号汪曼春成功越狱”,说道:“这一定是特高课里的人干的,一定有阴谋。”
明楼隐隐感觉到危机:“不太对劲。”
“大哥?”
“汪曼春决不是单打独斗,她有帮手,我们必须跟上她的节奏。”
“她会做什么呢?大姐已经严密保护起来了,而且,为了预防万一,我请苏太太出面,今天下午接大姐去苏家,然后秘密保护……”
“打电话给家里……不,不,我们干脆回家一趟……”明楼有些慌乱。
“大哥,您现在跟大姐是水火不容之势,您现在回去,大姐的戏一定演砸了。”阿诚劝阻道。
“对。冷静点,冷静点。”明楼意识到自己的不冷静,尽量克制着,坐下来慢慢想着,“汪曼春拿走了一台录音机?”
“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她的目标一定是我。”明楼分析着,“她曾经比任何人都盲目地相信我,她想‘沉冤昭雪’。一台录音机,哼,只怕是帮不到她了。”
“大哥?你清楚她下一步会做什么了吗?”阿诚问。
“汪曼春想要我开口,不是绑架大姐,就是要捉住明台。她太了解我了,也太不了解我。”明楼幽幽叹息一声,心里百味杂陈。
阿诚越想越不对劲:“不对。大哥,这报纸一定有预谋,阴谋已经开始了。明台要是看见这份报纸,他担心大姐,难免会做出傻事来。现在明公馆里里外外全都是保镖和76号借调的特务,要是有一个看见他……”
明楼倏地站起来:“你赶紧回去,决不能让明台露面。”
“是。”
明台喝着牛奶看报纸,突然,眼睛直勾勾地瞪着报纸的一条新闻:“76号汪曼春成功越狱”,倏地站起来,惊慌地呢喃道:“大姐?”立即扔下报纸,换上一身学生装束,戴了帽子,压低帽檐,检查枪械,子弹夹,藏好手枪,藏好钢爪等行动工具,所有动作一气而成,转身出了门。关紧门后,左右看看环顾了一阵,两手往衣兜里一揣,低着头,在阳光下走进巷子,顺了一辆自行车,骑上车,飞快地向明公馆的方向而去。
然而,此时的明公馆已经被汪曼春带着特高课宪兵包围,枪声大作。
桂姨刚跑到门廊,被汪曼春一枪托砸倒在地,阿香要保护明镜,汪曼春一枪打穿了阿香的肩膀。
血溅了出来,阿香惨叫着。
明镜惊呼:“阿香……”
汪曼春冲进屋子。
明镜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局面知道事态严峻,却一点也不畏缩,正面开枪对敌。
枪声一过,汪曼春一枪打落了明镜的手枪,用手扯下了面罩阴冷道:“你好啊,大姐。”甩手砸了明镜一枪托。
明镜双眼一黑,“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第二十五章
汪曼春甩手砸了明镜一枪托,明镜双眼一黑,窟通一声,栽倒在地。
阿香惨叫着:“大小姐!”她要爬到明镜身边去,汪曼春的枪口调转到她身上,桂姨不失时机地抱住了阿香。
“阿香!”桂姨回头怒视汪曼春,“你会有报应的!”
汪曼春明白桂姨的意思,当着阿香的面,劈头盖脸地踹了桂姨两脚,随后,她军靴一踏,拖住明镜,说了句:“走。”
三名日本宪兵护着汪曼春拖着昏迷不醒的明镜走出明公馆大门。他们身后是阿香的哭声:“大小姐……”
明台骑着自行车冲到明公馆附近,听见四处警笛声。明台扔了自行车,隐蔽起来。远远地看着全副武装的汪曼春等人押着明镜出来,上了汽车,飞奔而去。
明台飞速跑到公馆门口,看见苏太太家的司机被打死在驾驶室,他把司机的尸体抛下,自己上车,猛踩油门,追逐飞驰。
阿诚带人跑回公馆,只见一地狼藉,满室血腥。
阿诚跺脚。
阿香抱着桂姨哭喊着:“阿诚哥……”阿诚蹲下身子来看,桂姨似乎也伤得不轻。
阿诚唤道:“妈,妈您怎么样?”
桂姨悠悠还魂:“……他们,他们杀人了。掳走了大小姐。”
阿诚问:“是汪曼春吗?”
桂姨有气无力地点头。
“有几个人?”
“三个。”
阿香道:“四个。”
阿诚还要问,阿香突然栽倒,肩膀上浸出大量的血,阿诚震惊,抱起阿香,喊了句:“救护车……救护车。叫医生!”
桂姨脸色阴沉下来。
明楼坐在办公室里,他有预感地等着汪曼春的电话。梁仲春、阿诚等人环立左右,噤若寒蝉。寂静的房间,突然电话铃声骤起,明楼倏地站起来,接过电话:“喂。”
电话里传来汪曼春的声音。
“师哥,你还挺沉得住气。”
明楼道:“你居然敢打电话到政府办公厅!”
汪曼春用枪押着明镜,语气略带调侃:“我不打电话给你,怕你下不了班。”
“你想怎么样?”
“明镜在我手上,她的死活、安全就要靠你了。我只想问候你一声,你敢把我怎么样?”
明楼逼着自己情绪冷静下来:“哼,我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汪曼春道:“你等着。”
明楼握电话的手心里沁着汗,他从话筒里听见汪曼春恶狠狠的声音:“说话,我叫你说话。”他听见话筒另一边汪曼春动粗的声音和明镜抵死般的反抗声。
明楼道:“我信了!我信了。我们谈谈条件吧。”
“你现在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你只是一个等着大姐能平安活着回家的兄弟。不是吗?”
“你直说,你想要什么?”
“我不要赎金,我要见到你的人,用你来换你大姐,公平交易,记住,用你的命来换!”
明楼大声顿道:“好,就用我的命来换!”
“好极了。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撤走抓捕我的所有关卡。记住,所有的。”
“我只能撤走我权限范围内的关卡,日本人的岗哨,我就无能为力了。”
“我不管你权限范围有多大,我要在今天日落之前,看见你的人。你配合得好,我就放明镜一条生路。当然,你也可以不配合,直接来收尸!”
明楼道:“我配合。”
“毒蝎的大本营,你送给蝎子的面粉厂,一个人来。”
电话挂断,明楼一阵心悸。
阿诚担心道:“先生……”
明楼抬起头对梁仲春吩咐道:“先撤掉所有抓捕逃犯的关卡。”
“可是,她杀了我……”
明楼道:“可是我的家人还活着。”
“是。”
明楼压着火气对梁仲春说道:“那该死的刀片是你给她的吧?我不是傻瓜,你是想帮她解脱对吧?现在她帮你解脱了你的女人!”
梁仲春低下头。
明楼口气缓了下来:“鉴于你如夫人不幸去世,我就不追究了。你放心,我会杀了她的。应她所求,才能逼她犯错!”
梁仲春立正:“是,明先生。我去撤掉关卡。”转身走了出去,其他人也随后跟了出去。
待房间里只剩下阿诚后,阿诚开口道:“大哥,让我去吧。”
“汪曼春等的人是我,她要的是我的命!”
特高课的营房,三名参与“绑架”行动的宪兵站在高木面前,其中一个宪兵汇报道:“汪小姐说,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听到‘毒蛇’的声音。”
“好,干得好。去休息吧。”
话音刚落,冈田芳政突然出现:“高木君,我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的宪兵为什么会参与屠杀政府官员的家属?帮助一个抗日分子越狱?”
高木回头,看见自己身边的特务站在了冈田芳政身边,他明白了。
高木言简意赅:“我只想找到‘毒蛇’。”
“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在冈田芳政的办公室里,高木向冈田芳政坦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如果汪曼春说的是真话,我们就必须马上采取行动,找出潜藏的‘毒蛇’,冈田课长,作为一个帝国的军人,你不能只顾及自己的荣誉得失,让一个对帝国忠心耿耿的女人替你背黑锅。”
冈田芳政叹道:“我对你很失望。”
“这句话是堵在我胸口,我一直想和冈田君说的话。您太让我失望了,我进特高课的时候,就一直以你为榜样,第二战区情报失误,不得不让人怀疑您的忠勇,76号有问题,特高课同样有内鬼,而且级别很高,高到让敌人每次都抢在了我们的前面。冈田君对此,不想解释一下吗?”
冈田芳政冷笑:“我要提醒高木君,我的级别比你高,我的权利也比你大!我对天皇的忠心日月可鉴,不是你一个跳梁小丑说几句不着边际的谎言就能抹杀的。高木君,你一点也不为自己愚蠢的行为而抱愧吗?”
“冈田君,在高木的心目中,大日本帝国的利益高于一切!您应该对前线殉国的军人们抱愧,您错误的情报导致了他们的惨死……”
“我,应该切腹自杀,是吗?高木君?”
“不管怎么样,这个‘挖出毒蛇’的计划,我们都不能中止!”
冈田芳政道:“对你来说,一切都中止了。”他突然拨出手枪,一枪击毙高木。高木没有一丝防备,瞪圆双目,栽倒在地,死得面目狰狞。
冈田芳政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语气冷酷的只说了一个“杀”字。
广场上,枪声响起。参与“绑架”事件的三名宪兵仆倒在地。
冈田芳政直入高木的办公室,负责电话监听的特务们全体起立,“继续工作。”扫视了一圈后,面无表情道。
“是。”特务们全体坐下。
冈田芳政问:“是汪曼春接通的电话信号吗?”
“是,课长。”
“什么时候可以听到电话内容。”
“高木君说,接通后,等待。会有人通过这个电话说出一切真相。”
“好吧,24小时监守这部电话,所有电话内容一律录音上报给我。”
“是。”
冈田芳政顿了顿,说:“再宣布一条消息,高木君今天下午在执行公务的时候,遭遇刺客袭击,不幸殉国。”
特务们乍听,集体起立。
冈田芳政一挥手:“坐下。”
特务们重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让我们继续努力的工作,为帝国效忠,替高木君完成他未尽的事业!天皇必胜。”
“天皇必胜。”
电话线那头依然是无声无息。
汪曼春把一台录音机藏进挂钟背后,然后把钟摆调整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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