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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_张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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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朱徽茵放下耳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明楼放下电话,神情严肃地对刚进来的阿诚说道:“关门。”
    阿诚警觉,立即关上门:“发生什么事?”
    “事出突然。”明楼问,“我们的人还有谁离泰山百货最近?”
    阿诚想了一下:“‘蛇医’。”
    明楼骂了一句:“疯子。”
    “怎么了?明台遇到危险了?”
    “李秘书找到他了,现在人困在泰山百货,遇事、做事拖泥带水,‘疯子’的干净利落,他一点没学到。”
    “我去吧。”
    “不行。”明楼断然拒绝,“我们目标太明显。没办法了,让‘蛇医’去吧。”
    阿诚点头,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苏医生挂断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换衣、拿包、藏刀,一系列的动作干净利落,直奔出诊所。
    百货公司试衣间里,明台穿上旗袍、高跟鞋,戴上女式绒帽,用最快速度涂上红色指甲油,涂上口红:把自己的衣服塞进旅行包,提着旅行包走出试衣间。明台走到后门楼梯,看到铁锁加固在门上,瞬即掏出手枪,安装消音器,一枪打穿锁芯。
    巷口处有一个垃圾桶,明台把旅行包塞进垃圾桶,疾步走出了巷子朝着大街的方向走去。
    “顺利离开现场,只是暂时脱离危险,如果跟踪者牢牢地记住了你的脸,很不幸,你必须解决这个跟踪者,进行有效反击。”明台反复想着王天风的教导,大步地走到街上,混迹人群中。
    百货公司门口,李秘书焦急地站在门口,朝着街面上望去,时不时回头看看百货公司。
    街对面,苏太太快步走来。与此同时,乔装打扮的明台戴着雪白的丝绸手套,穿着高跟鞋,稳稳当当地也向正门而来。
    “一个熟练的跟踪者,并不等于是一个聪明人,他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他凭着模糊的记忆去考量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这就给猎物的反击提供了宝贵的时间。聪明人通常都不会被猎物发现,既然被猎物发现了,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也交给了猎物。聪明的狐狸一样会杀死猎人。”王天风的话犹然在耳。
    而此刻被困在“泰山百货”的客人们开始跟门口的警察冲撞,很多人“突围”而出,李秘书着急地喊着:“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乔装后的明台淡定地从李秘书身边走过。明台与李秘书近距离眼光对接的一刹那,李秘书惊讶地张开嘴。不等开口说话,苏太太已从另一个角度走至身前,迅速出刀。
    明台笑盈盈地一刀捅进李秘书的身体,刀锋直入肝胆。苏太太从背后将刀插入李秘书身体。
    明台、苏太太交叉走开。
    明台第一次睁大双眼瞪着苏太太的背影,她干净利落的补刀,让明台目瞪口呆。
    人群在街心晃动,李秘书眼睁睁看着插入自己身体的尖刀,只有刀柄在外面摇曳。一切发生得太快,李秘书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她瞪着一双死鱼眼,倒在血泊中。
    
    第十七章
    
    阿诚在明楼耳边说着,明楼平静的脸上泛起笑意:“我说什么来着,‘疯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阿诚笑笑:“你就是不肯承认明台有本事。”
    明楼淡淡反驳:“他要有本事,我们急着派‘蛇医’去干吗?”
    话音刚落,电话突然响起,阿诚走到桌前接了起来:“是,是明长官办公室。明长官……在开会,对,我是明长官的秘书。什么?李秘书遇害?”边说着边向明楼望了望,“什么时候的事?好,我们知道了,我马上来。在哪?泰山百货,好,我记一下地址。好的,好的,我们一定积极配合。”阿诚客气地挂断电话。
    “出现场吗?”明楼淡定自若地问。
    “对,警察局请我们配合,76号已经到了,我去现场看看。”
    明楼“嗯”了一声。
    “我去了。”阿诚刚转身要走,明楼拿起公文包:“一起走。”
    阿诚站住脚,疑惑道:“去哪?”
    “周公馆,有一个远东情报官的小饭局。”
    “那我先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我坐陈秘书的车去。”突然,又顿了顿说道,“你,去现场别再捡什么东西了。”
    “我再捡什么,我把手剁了,成吗?”阿诚边走边说。
    明楼道:“嗯,记着就行,手留着做饭吧。”
    “就惦着吃。”
    两人相视一笑,走出了办公室。
    阿诚站在临街看着泰山百货门口,特务和伪警察正在对顾客的身份进行登记、核查。汪曼春和阿诚目光对上,阿诚赶紧走了过去:“汪处长,我在秘书处接到警察局的通知,说我们办公室的李秘书遭遇袭击,不幸身亡。明长官非常震惊,叫我过来了解一下案情。”
    “我们也感到很震惊,光天化日的谋杀,很显然有人被逼得狗急跳墙了。李秘书一定是无意中触发了抗日分子的神秘机关,逼迫他们大白天在马路上行凶。”
    “行凶的是什么人?”
    汪曼春摇摇头,毫无头绪:“现在还不清楚,只确定是两个女人。”
    阿诚诧异:“两个女人?”
    “对,李秘书前心、后背都各中一刀。单从这一方面来看,凶手应该是两个人。这是明目张胆地向76号发出威胁和挑衅的信号。”汪曼春转面看看泰山百货里关在玻璃窗里的人群,“凶手行凶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隐藏在泰山百货人群里的某一个人,杀了李秘书,这个人就暂时安全了。我要一个一个地过筛子,一个都不放过。”
    “汪处长,发现可疑分子……”特务跑过来汇报。
    阿诚抬眼看去,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被伪警察们抓扯出来。
    “你回去对我师哥说,最近抗日分子活动猖獗,叫他加强防范,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阿诚点头笑道:“明白。汪处长,您忙着。”
    待汪曼春带人离开后,阿诚走到李秘书的尸体边,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叹了口气。
    一阵“嘀嘀嗒嗒”的电波声,于曼丽收发着情报。一组密码被译成文字:撤销刺杀明楼计划,收集日军第一无人区的详尽资料。
    明台坐在露台上,观赏着夜上海璀璨的霓虹灯和五光十色的夜景,出了神。于曼丽在背后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明台回头:“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我姆妈了。”
    于曼丽在椅子边上蹲下:“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记得。”明台满腹心事道,“我家里有幅她的画像,我大姐请人画的,栩栩如生。
    我碰不着也摸不着,喊她,她也不知道,问她,她也不吭声。”
    于曼丽也伤感起来:“我不记得我娘了。真羡慕你,还有娘的画像可以看,可以问,可以喊。”
    明台转眼看向于曼丽,虽是安静,眼角却已噙了泪。“看我俩有多倒霉,没娘的孩子凑到一块了。”明台玩笑道。
    于曼丽破涕为笑:“你就是这样一阵酸一阵麻一阵抽风。”
    明台一怔:“好啊,你敢说你上司抽风。”
    于曼丽挑衅:“说了,你把我怎么样。”
    明台笑着:“你巴不得怎么样。”
    于曼丽嗔怒,一手把明台从椅子上推下去,明台差点被推翻。这时,郭骑云在里面敲了敲玻璃窗:“咳,用点力,推翻他。”
    明台站起来:“夺位篡权。”
    于曼丽坐上椅子:“成功上位。”
    明台不与她争:“说正事。”
    于曼丽面色突然变得严肃:“‘毒蛇’来电,撤销刺杀明楼计划,收集日军第一无人区的详尽资料。”
    “日军第一无人区?”明台疑惑,“什么地方?”
    “铁矿。”郭骑云走进阳台,顺口答道,“黑铁矿。”
    一个漂亮的开球。
    阿诚边看着台面上的各色撞球,边道:“汪曼春正在积极侦破南云造子被刺一案和李秘书被害的突发案件,她已经并案处理了。梁仲春那里,我给了他一个价码,我想除了把我们情报组的三个人捞出来外,再多捞几个,这样不起眼还有掩护作用。”说完,伏在桌边,一个手推球杆撞击在台球上。
    明楼站在另一边观看着台面上此时台球的布局,回应道:“劳工买卖只是一个烟幕弹,我们真正的目的是炸掉整个第一无人区。”
    阿诚抬起头,诧异地问:“炸毁整个黑矿场?”
    明楼点点头:“我们需要制订一个详细的行动计划,不能操之过急。特别是现在,我们干掉了南云造子,清除了叛徒,干了这么大一票,特高课和76号近期一定会有所动作,联手打击抵抗组织。现在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说完,打了一个低杆。
    “大姐明天回上海。”阿诚沉思了一下,开口道。
    “大姐这次苏州之行,一定别有收获。”
    “嗯,大姐在老宅的库房里囤了些货。”
    “知道什么货吗?”
    “无缝钢管。”
    “桂姨跟得紧吗?”
    “大姐让桂姨住在厂子里,没让她去老宅。”
    “大姐到底是个聪明人。”
    阿诚笑笑。
    “电令我们所有潜伏小组从即日即刻起,全部静默。”
    阿诚惊诧:“明台的性子您叫他静默?”
    “你不是说大姐明天回来吗?”
    阿诚点头“啊”了一声。
    “那就行了。”
    “什么那就行了?”明楼的几句话倒把阿诚说迷糊了,“您什么意思啊?”
    “你把港大退学的通知书送到大姐的房间去,还有我叫你造的那份‘明家小少爷花天酒地,醉生梦死’的小报不仅要让大姐看到,也要让‘孤狼’看到。‘孤狼’看到,她主子也就看到了。”
    “明白。不过,我们家小少爷也太委屈了。”
    “周瑜打黄盖。”
    “那无人区的行动……”
    明楼沉着气:“暂缓。我们要打有准备的仗,这次炸毁日军的铁矿,一定要做到一石二鸟。”
    一杆进洞,台球打得极其漂亮。
    “啪”地一声脆响,一个玻璃杯被砸得粉碎。明镜气急败坏地当着明台的面掼了一个茶杯,阿香吓得缩手缩脚地站在明镜旁边。桂姨站在楼梯边,也不敢轻举妄动,整个明公馆都被明镜的震怒给镇住了。
    明镜看了那张明楼伪造的报纸和港大“退学通知书”, 气得手足冰凉,质问明台:“这是什么?说话!”
    明台吞吞吐吐:“大姐,你别生气,我……”
    “是不是真的?我问你话!是不是真的?”明台跪在了明镜面前,“你居然学会骗我了!你,你!你好啊你……”
    明台低着头眼睛里蓄了泪,他不敢抬头更不敢注视明镜的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明镜因为一张报纸和一纸通告气得浑身发颤,这次他真的心虚了。
    “你怎么对得起我!”
    明楼和阿诚从外面走进来,明楼脱了外套,阿诚接过他的外套递给阿香,阿香缩手缩脚地从阿诚手上接了过来。
    “你太让我失望了!”明镜越说心越寒。
    阿香压着声音跟阿诚说:“小少爷被港大给开除了。”
    “国家有难,我也不要你去保家卫国,我只求你读书上进,将来为国所用。你居然在学校里惹是生非,跟人打架,被开除学籍。你知不知道,你大哥花了多少心思才让你进的港大啊!小小年纪,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被这些桃色小报印到上面,明家有多光彩照人!亏得你大哥替你抄了这家报馆,截了这些脏东西下来!不然,我还有脸去人前站吗?”
    明台心里觉得委屈,偷眼看了看明楼。明楼倒是一副“有话你直说”的样子。
    “你看你大哥做什么?难不成还是你大哥胡编排的你!你有理,你就说话呀。”
    明楼冷哼了一声。
    明台哪里敢说话,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姐,这次他真的伤了她的心。明镜看到他自责的泪,知道这些都是实情,依着明台的性子,如不是实情,他早就嚷嚷开了,轮不到在自己面前流眼泪。明镜虽然心痛,却也痛恨他不争气。
    明镜把那张报纸撕了个粉碎,照着明台砸过去。“你好大的胆子!”气得直拍案,直跺脚,眼泪都气得流下来了,“孽障!早知你如此自甘堕落,我何必费尽心思育你成材。”
    这话里藏着明镜的委屈。
    聪颖的明台听懂了姐姐话里的深意,越发难安,自愧自责,一句话都不敢辩诬。
    明楼见明镜气撒的也差不多了,摸准了该是自己说话的时候了:“姐姐别气了,震怒伤肝。明台还小,凡事都还来得及……”
    话还没说完,明镜就将矛头指向了他:“我还没说你呢,你这个大哥怎么当的!他被港大开除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知道。要不是港大把‘退学通知书’寄给我,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你别只顾着升官发财,你也顾顾家里!你看看家里都成什么样了!”
    明楼知道明镜的这把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来,规规矩矩地点头称“是”。
    “还有阿诚,成天穿得像个纨绔子弟,连明台也给带坏了,好好的一个孩子,学得骄奢淫逸,一个个穿得像什么样子?把外套给我脱了!”阿诚以为明镜说自己,吓得要脱外套,明镜吼了他一句,“没说你,我说明台!”
    明台把外套脱下来,明镜生气地一把扯过去,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气恼地摆到明楼面前:“你自己看,他现在都学会抽烟了!好的不学,学着吞云吐雾……还有舞票、马票。”
    “那是电影票。”明楼纠正道。
    “我会看!”明镜还要搜明台的口袋,为了不再被搜出其他东西,明楼一把先将外套拿了过来。但还是晚了,一个打火机已经被明镜握在了手里。
    “姐……”明台紧张地喊道。
    阿诚也跟着喊道:“大姐。”
    明楼知道那打火机是微型照相机,他眼疾手快一把抓在手里:“大姐,大姐您别生气了,明台上学的事我来想办法,好吧?您上楼去好好歇歇,我这就替您好好教教他。读书这种事,您使力是没用的,得靠他自己努力。”
    “我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转身上楼。
    桂姨本要跟明镜一起上去,却被明楼叫住:“桂姨,替我沏壶热茶来。”
    桂姨应了声,赶忙去沏茶。
    “阿香,去厨房给大小姐煮碗腊梅粥顺顺气,消消火。”明楼又对阿香说道。
    阿香也应声向厨房走去。
    明楼把明台的外套搁在茶几上,手里拿着“打火机”,打燃着火苗。
    明台情知“在劫难逃”, 唯诺地叫了声:“大哥。”明楼连抬眼看他的工夫都省了,关掉打火机,简洁而有力地说了一个字:“打!”
    明台连“装可怜”的机会都没有,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阿诚瞬间放倒在一条冰凉的长凳上。紧跟着,一根藤杖如雨点掉落,打在他的身上。
    桂姨沏好热茶端给明楼,明楼正在打电话:“外间谣传我已被重庆政府制裁,中储券一度下滑,真是太可笑了。一个政府官员与流通货币共存亡,到底是喜还是忧呢?”
    桂姨缓慢地斟着茶,竖耳听着明楼的话。
    “你那里也要当心,收敛收敛,南云课长一死,日本人的眼睛不止盯着抗日分子,连我们这些忠心救国的也要鸡蛋里挑骨头。梁先生,生意要做得干净些,绝不能予人攻击的口实。”
    电话里梁仲春说道:“属下明白。”
    “明白的始终是明白的,偏偏有的人就以为自己翅膀长硬了,没学会走,就贪着要飞!”明楼喝了一句,“给我狠狠地打!小小年纪,甘心下流!”
    明台承受着“家法”,被阿诚打得“鬼哭狼嚎”。
    梁仲春接着电话,不提防明楼突然恶声恶气地这么一句话,顿时摸不着头脑,再仔细一听,电话里传出藤杖打人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明楼的声音:“不好意思梁先生,家里有点事。”
    梁仲春问:“怎么了?”
    “舍弟被港大开除了,都是家姐平日里给惯坏了。不求上进,成天花天酒地,金玉其外。”
    “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明先生也不要太动肝火。”
    “混账东西!”明楼恨恨地扔下这么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梁仲春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电话里只剩下一阵忙音,无辜道:“骂谁呢?活该被开除!”
    “谁被开除了?”汪曼春不知什么时候已走了进来,梁仲春回头看着她:“汪处长,你不知道进门的时候要先敲门吗?”
    汪曼春冷笑一声,把门关上:“我过来拿行动处有关梧桐路枪击事件的现场报告。”
    梁仲春拿出一叠卷宗,“啪”地一声扔在桌面上。汪曼春拿起卷宗有点生气地翻着,梁仲春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阿香端着一碗腊梅粥走出厨房,看见明台被打,不能做什么,只好站在一边哭了起来,而桂姨则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观望着。
    明楼愤愤道:“外面的刺客排着队来杀我,家里的孩子们一个一个,明里暗里地跟我作对。都以为我瞎了!小的吃花酒,泡女人,在学校打架斗殴,居然还敢去开大姐的保险箱,吃了熊心豹胆了!还有买卖劳工的,生意都要做到日本军部去了,是不是都想看我怎么死啊!我警告你们,再有人在我眼皮底下胡作非为,我整死他!”
    这话说得全无风度大失水准,偏偏让在场的人都感到明楼的愤怒,听懂了明楼的暗示和威胁。
    原本已经停止的“家法”,偏偏又添了两杖,阿诚的态度似乎在对抗明楼不点名的指责。
    “有人想看我怎么死,我偏就越活越滋润,我不做苟且偷生的人!别打错了算盘,吃着我明家的饭,替特高课做看门狗!我就纳闷了,我前脚要去开会,后脚就有人袭击我的车,别让我查出来是谁在吃里爬外。”明楼目光对着受罚的明台,可话却是说给别人听的,“我为汪主席鞠躬尽瘁,还轮不到特高课来指手画脚。”
    桂姨在一边看着阿诚,阿诚黑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明台知道这顿打是打给人听、打给人看的,甚至是指桑骂槐。看着明楼和阿诚,明台愈想愈委屈,也不敢犟,只一味讨饶罢了。
    “家法”终于停止。
    明楼对桂姨、阿香冷着脸说:“不准给小少爷送餐,饿他一日,让他记住是吃谁家饭长大的!听见了吗?”
    桂姨拉着阿香一起应着,看着明台挨打,阿香很是难过,咬着嘴唇不说话。桂姨望了望明楼又看了看阿诚,打个圆场:“先生,大小姐要喝腊梅粥,我和阿香先上去了。”
    明楼点点头,桂姨赶紧拉着阿香上了楼。
    明楼、阿诚看着桂姨离开了,两人对视一眼,各自了然。
    汪曼春端坐在办公桌前,专注看着对面的梁仲春说:“梧桐路的搜捕,没有成效啊。”
    梁仲春不紧不慢:“日本人不仅仅让我们在梧桐路察访,而是让我们在武康路、余庆路、衡山路、淮海路全面撒网,我们人手有限,像这种无头苍蝇似的乱碰乱撞,有成效才怪。”
    “为什么这么做?”
    “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
    梁仲春神秘道:“我以为你知道。”
    “知道什么?”
    “南云课长被刺的同时,日本陆军医院高级病区遭到刺客袭击,据说目标明确,大开杀戒,血流成河,日本人的血,日本军人的血。”
    看着汪曼春脸色骤变,梁仲春明白了:“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南云课长一死,特高课好像不太重视汪处长了。我可不是故意刺激你,日本人看咱们还不像看条狗似的,咱们自己以后要团结。”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道,“别再狗咬狗了。”
    梁仲春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秘密文件放到汪曼春面前,她认得这份文件,那是自己交给南云造子的一封信。她伸手要抢,梁仲春用手一挡:“同事之间也要有点风度,给点退路。我知道这是你写给南云课长的揭发信,揭发我走私烟土,公器私用,信是特高课的朋友卖给我的,我就不再拆看了。”说着掏出打火机,当着汪曼春的面把信烧了。
    “南云造子的死,我们尽力就行了,别太尽心了。”
    “你想告诉我,南云造子死了,我的靠山倒了,76号你说了算。”
    “你可以这样理解。”
    “我要抓住了杀死南云造子的刺客,或许一切又不一样了。”
    “可笑的想法。”
    “并不都可笑。”
    “我担心你一意孤行,到最后变成一个笑话。”
    汪曼春一把将桌面上所有卷宗抓在手里,扬起卷宗说:“笑到最后才算赢。”转身头也不回地疾步走出了梁仲春的办公室。这里,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阿诚把明台送回房间,安顿好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阿诚打开衣柜,从各式西服、中山装、燕尾服、各式衬衣里挑了一套灰色的西服,拎出来比了比,还是觉得新潮,又挂了回去。拿出一套灰色中山装,穿在身上,站在镜子前照了照,用手一摸毛料呢子,自言自语道:“料子太贵了……”摇摇头脱下来挂回柜里,又挑了一套小西服,穿上对着镜子打理自己的仪容。
    一阵敲门声,阿诚以为是阿香,说了一声“进”之后,继续道:“阿香,你替我看看,哪套朴素点?”转过身,看到是桂姨不禁一愣,面色立刻冷了下来,又转回去背对着桂姨说道:“你不知道尊重别人的隐私吗?”
    桂姨平静道:“我敲了门了。”
    “我以为是……”
    “阿香就可以靠近你,而我不行!”
    这话让阿诚一震:“我不是这个意思。”语气有些弱了。
    “你不知道背对着人讲话很不尊重人吗?何况,我还是你的长辈。”
    阿诚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桂姨,把身子转过来,正对她道:“你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今天先生的一顿邪火是冲你发的吗?”
    “知道。”
    “你一点也不惭愧吗?”
    “惭愧?”阿诚不以为然,“我为什么要觉得惭愧?这个世界原本就是知欺愚,强欺弱,你的世界不也是实利主义的世界吗?我没说错吧?”
    “你就是这样想我,你不能往好的方面想想。”
    “你从前虐待过我,现在想救赎,这就是好的一方面。”
    “你就这么想伤害我?我觉得你的怨恨和不知足跟我有关,我心很痛。我想跟你化解怨恨,真心地化解你的怨恨和愤怒。”
    “有什么你想告诉我的吗?”
    “我不想说过去。”
    “我想听。比如,为什么到孤儿院去领养我?你那时候,才三十出头,精明,能干,漂亮,为什么不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终身伴侣,生一个自己的孩子,而是选择一个人生活,领养一个孩子?为什么?”
    “孩子,这故事,说起来挺悲惨的……”桂姨哽咽道,“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很残忍。”
    阿诚转身对着镜子,用手撩拨了一下头发,口气轻蔑:“说来听听。”
    桂姨顿了一会儿,缓缓讲道:“当年我从乡下到了上海,在明家帮佣,认识了一个姓刘的商人。就像新生活开始了,一个单纯的女子,她爱慕虚荣,希图富贵,她没有问刘先生有没有家室就跟他走在了一起。因为,她相信,刘先生会给自己幸福。我们十分相爱……我以为,我得到了真正的爱情。没过多久,我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那个年月,姑娘家还没结婚就生下孩子是一件非常可耻的事情。于是,刘先生告诉我,先回明家做佣工,把孩子送进孤儿院。他告诉我,他跟院长嬷嬷讲好了,院长嬷嬷会很好地照顾我的孩子。他答应我,等他回老家安顿好了,就来接我们母子。于是,我又回到了明家帮佣,一干就是两年,没有等到他……两年了,没有电话,没有书信,我彻底慌了神,我害怕他彻底抛弃了我们母子,我想到了你,孩子。”
    桂姨脸色煞白,阿诚严肃地看着她:“你找到了我。”
    桂姨点头:“对。”
    “院长嬷嬷给了你那个两岁的孩子,就是我。你当年爱如珍宝,你觉得只要有孩子在你的手上,你的那个刘先生终会有一天来找你。你手艺很巧,明家很多的苏绣都出自你手,你在明家勤勉劳作,称得上是一个好母亲、好佣工。你时常买东西去孤儿院看嬷嬷,你一定抱着幻想和希望,打听那个男人有没有来找过孩子。我说得对吗?”
    “对。”桂姨叹气道,“我每次问她,嬷嬷都支吾过去了。终于有一天,院长嬷嬷得了绝症,快死了,我拿了米和面粉去看望她,她良心有愧,就对我说了实话。”
    阿诚猜出了答案:“我不是那个孩子。”
    桂姨流着泪说:“对。”
    阿诚沉默。
    桂姨哭诉道:“院长嬷嬷告诉我,我的亲生骨肉早就被刘先生给抱走了,她给我的那个孩子,就是一个孤儿,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当初,她收了刘先生的钱,她欺骗了我。他们合起来骗我!把我骗得好苦,好惨!”
    阿诚伸出手来握住了桂姨因为激动而颤抖的手,“我对不起你,孩子,我当时已经疯了,我彻底疯了。我是什么?我是一个生育工具,我是被人利用过后残忍抛弃的工具,姓刘的有家有室,而我呢?我什么也没有!我连他真正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我好愚蠢,好糊涂!”桂姨越说越心痛。
    “你把满腔愤怒都转向了我,一个孩子,你开始虐待我,我悲惨的童年就开始了。
    一个男人骗了你的感情,偷走了你的孩子,你就把无穷的怨恨施加在另一个无辜孩子的身上,你好残忍。”
    “我对不起你,阿诚,请你原谅我,原谅一个被怨恨逼疯了的女人。不要再把怨恨埋在心底,明家没有人对不起你,阿诚,别再做对不起先生和大小姐的事了。”
    话讲到这里,阿诚想,终于切入正题了。
    “我没有对不起明家,我只拿我应得的那一份。”阿诚说得理所当然。
    “哪一份是你应得的?阿诚,你听我一句劝,千万别像妈妈这样被人利用了,再被人一脚踢开。先生今天指桑骂槐,你真的要当心了,妈妈真的很担心你啊。”
    阿诚欲言又止。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你就是想让你放下怨恨,别再奢望不属于你的东西,金钱也好,女人也好,事业也好,总之一句话,不要跟先生争!”
    “好的,我听您的。”阿诚坦然道。
    桂姨感动地望着他:“阿诚。”她没想到阿诚会对自己说出这句话,她以为永远听不到了,以为阿诚真的会听自己的话,毕竟她曾把他养大。
    “谢谢您告诉我所有的一切,我会慢慢打开心结,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桂姨含泪点点头:“妈妈愿意等。”
    阿诚刻意回避桂姨盈盈闪烁的泪光,此刻她心里很满意,她觉得自己和阿诚终于走近了彼此,无论是敌是友,走得近,才能看得清。
    明镜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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