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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_张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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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铃声响起,南云造子并不着急接起电话。很明显,她一直在等这个电话,第一遍响完后,第二遍又随之响起。
    南云造子接起了电话,但她没有先开口,只听电话里传来阿诚的声音:“南云课长,我有重要发现向您汇报。”
    南云造子面无表情:“你说。”
    “我发现了‘毒蜂’的踪迹。”
    南云造子一下子坐直了,继续听着。
    “我在领事馆的案发现场,发现了一块伯爵手表,‘毒蜂’就有这样一块表。”
    “你擅自拿走了证据,难道不是企图掩盖真相?你怎么知道‘毒蜂’有那块表?”南云造子不相信,“阿诚君,你在考验我的忍耐力。”
    “是信任。”
    “信任是双方的,人不能脚踏两只船。”
    “我已经选了,我跟‘毒蜂’认识,这不稀奇。以前在重庆的时候,我跟明先生在周佛海先生家里见过‘毒蜂’,我们还在一起聊过天,那块伯爵表曾经摔坏过,‘毒蜂’托我帮他找表行修理过。所以我认得那块表,那机芯还是我花钱帮他换的。”
    “你为什么不当面直说?而选择悄悄拿走它?”
    “我想那块表并不是在走廊摔坏的,一定是‘毒蜂’在逃跑的时候,与人搏斗中摔坏的。‘毒蜂’能自由进入日本领事馆,一定有内应。所以,这块表就不止您一人盯着,还有‘毒蜂’的内应盯着,我拿走这块表,‘毒蜂’的内应一定认为我是自己人,他一定会找我联系。找到了内应,我就能把‘毒蜂’的人头双手奉上。”
    “会有人找你吗?”
    “当然。”阿诚肯定道,“如果‘毒蜂’不找我,我都不用您来抓我,我自己到日本宪兵司令部去自首,您就把我当‘毒蜂’给剐了!这笔买卖,您是只赚不赔。”
    南云造子意味深长地说道:“阿诚君,我问你一句话。”
    “您说?”
    “你是值得我信任的吧?”
    “当然。”
    “阿诚君,你害怕吗?”
    “我为什么要害怕?”
    “怎么?你不应该害怕吗?”
    “我在帮您拔除祸根。”
    “我更在意事实的真相。”
    “我会给您真相的。”
    “我要一个期限。”
    “一个星期之内。”
    “好,我信你。阿诚君,这一次抓到‘毒蜂’,帝国会向你敞开怀抱。”
    “谢谢南云课长,阿诚会向帝国交出一份最具诚意的答卷。”
    “阿诚君,一直以来我都很器重你,但是,如果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欺骗我,如果你今天打这通电话仅仅是为了自保,我会把你挫骨扬灰。”南云造子挂断电话,用小手指一勾,身边的大汉立正站直身子。
    南云造子吩咐道:“叫我们的人,从明公馆撤回来。”
    “是。”
    “一个星期之内,我要看到货真价实的东西,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为人!”南云造子目露凶光,对于阿诚刚才的话,她还是选择了信任。毕竟“毒蜂”是她心里埋藏了多年的刺,而这根刺在阿诚的巧用下也确实发挥了它的作用,如明楼所料,奏效了。
    
    第十三章
    
    阿诚放下电话,额头上渗着涔涔汗水:“对不起,大哥。”
    明楼严厉道:“我再也不想听到‘对不起’这三个字了。”
    “一个星期后,您一定会听到三个字,解决了。”
    “不,事成了。”明楼嘱咐道,“记住了,点到为止。”
    阿诚心领神会,点了点头。
    明楼拍拍他的肩膀:“功课做足了,千万不能掉以轻心,要争取南云造子的绝对信任。”
    “是。”
    “‘孤狼’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我查了桂姨的资料档案,档案很简单,天衣无缝,很干净,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桂姨有重大嫌疑,有人刻意替她隐瞒了很多真相。秘书处的李秘书,已经查实是76号汪曼春派来监视我们的特务,只不过,这个日本女特务的真正幕后老板是南云造子。刘秘书是日本经济课推荐来的,她很有可能与日本特高课高木小队长有牵连,我发现他们用的是同一款手绢,手绢上洒的香水也是一样的,是一种日本香料。”
    “你确定?”
    “确定。”阿诚继续道,“我对香水很敏感,以前帮大哥做过‘明家香’的新配方研制。你忘了?在巴黎的时候……”
    明楼一副恍然模样:“我想起来了。这样说来,我们身边有两个秘书都有可能是日本特务,也都有可能是这个‘孤狼’。”
    “对,陈秘书是留用的原上海市政府经济科的科长,他倒有可能是重庆的……”
    “上边派来盯住我们的?”
    “猜测而已。”
    “我们要尽快把这匹‘孤狼’给找出来,家里也好,办公室里也好,找点东西刺激他们一下,看看谁第一个上钩。”
    阿诚“嗯”了一声。
    “这么晚了,小家伙还没有回来,真替他担心。”明楼叹了口气,看看窗外,黑压压的一片,雨声直落窗檐。
    明台一身湿漉漉地站在柜台前拿房号和钥匙,侍者一直看着明台和他身后的程锦云。侍者大约觉得像程锦云这种打扮的女子,不应该与这个貌似花花公子的人来开房。
    明台知道侍者在想什么,他鼻子里喷着冷气,拿了钥匙,拖着程锦云的手,开房间门去了。
    明台推开门,程锦云侧身进屋,两人默契地检查了房间。明台拉上窗帘,打着喷嚏。程锦云把文件拿出来,虽然用油布裹着,但还是淋湿印出了水渍。她小心翼翼把文件抚平放在床铺上,明台掏出微型照相机一张接一张地拍摄。
    “我们明目张胆地窃取了第二战区兵力部署计划,日军势必会做相应调整,那这份计划还会有用吗?”明台自言自语,“我有时候觉得上级的命令简直就是瞎指挥。只是想不到,贵党也是如此。”
    “你怎么知道这份计划没有用呢?”程锦云说,“兵不厌诈。”
    “你认为,日军会蠢到沿用旧方案?”
    “你怎么不认为我军会借机另谋良策,牵制日军的调整部署呢?”
    “是友军。”
    “好啊,友军。”明台边拍边顺从道。
    拍摄完毕,程锦云收起文件袋,明台伸手扯乱枕巾。“你干吗?”程锦云很吃惊。
    “我们进来要是不办事就溜了,会引起怀疑。”
    “办事?”程锦云恍悟过来,又羞又恼,扬手就给了明台一记耳光。
    明台被打得莫名其妙,喊道:“你有病啊。”
    突然,屋子里一片漆黑,“你一巴掌把电都打没了。”明台摸着火辣辣的脸,委屈道。
    敲门声响起,明台和程锦云立刻警惕起来,几声闷响后,门外传来侍者的声音:“先生,先生。”
    明台迅速站到门口:“有什么事?”
    “先生,外面戒严了。停电了,我给你们送蜡烛来。还有,天气冷,你们需不需要换一间有壁炉的?”
    明台看了一眼程锦云,迅速套上一件睡衣,打着喷嚏开了门,不耐烦道:“刚才怎么不说有壁炉的房间?”
    “那间房原是有人预订的,这不突然戒严了嘛,客人来不了了。我就问问,您需不需要……”
    “不需要!”程锦云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有点生气。
    明台一搓手,一耸肩:“她说了算。”
    侍者笑笑,把蜡烛递给明台:“太太永远都是对的,祝好梦。”
    明台关上门。
    明台透着烛光看着程锦云,遗憾道:“戒严了,你说这是不是天公作美?”话还没说完,就被程锦云迎面砸了一枕头。
    明台捂着心口叫着疼,故作虚弱一下子栽倒在程锦云的床上。程锦云慌得一时有点儿没缓过神来,被明台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我替你铺床,你睡床上,我睡地板。”程锦云说着就动起了手准备铺床。
    明台“啊”了一声,猛地从床上站起来不好意思道:“女士优先,你睡床上,我睡地板。”
    “我们共产党优待俘虏。”
    “谁是俘虏?”明台愣了愣,“就算是,也是爱的俘虏。”
    程锦云岔开话题:“就算不是俘虏,老弱病残孕也要受优待。”
    “谁是老弱病残孕!”明台一骨碌抱着枕头扑到地板上。
    “不高兴了?”
    “我冒着枪林弹雨救你,我是老弱病残吗?还孕?我要吐了。”
    程锦云微微一笑:“我谢谢你。”
    “不够诚恳。”
    “我已经很诚恳了。”
    “我没看到。”
    程锦云指指蜡烛:“能见度低。”
    明台抱着枕头,扬着头坐在地板上,突然心里一阵恶心,冲向洗手间。
    程锦云担心起来,隔着洗手间门问:“是不是呛水太久了,肺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明台慢慢爬出来:“我还是继续仰视你吧。”
    程锦云摸着他的头,说:“傻瓜,我会心疼的。”
    “就是要这个效果,让你受到良心的谴责。”
    程锦云推开他:“本来有些不安,现在心安理得。”
    “坏人。”明台爬回地铺上,抱着枕头转身侧卧,一副小孩子任性模样,不再理她。
    程锦云睡在床上,因为太累,身体透支得厉害,睡得特别香甜。明台睡在床下,翻来覆去,有点心烦意乱。他坐起来,听着程锦云均匀的呼吸声,裹着被子悄无声息地躺在程锦云脚下,脑子里不停闪回程锦云救他的情形,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爸爸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明台的梦中,小小年纪的他被爸爸抱在怀里,看着身后的姆妈。他拼命仰视,想要看清楚爸爸的脸,可是每次都在即将要看到时从梦中惊醒。
    明台蜷缩在程锦云的脚下,程锦云无意间翻身踢在了他的身上。“你怎么睡人脚下啊?”程锦云惊讶道。
    “我们家的猫都是这样睡的。”
    “你是猫吗?”
    “我愿意。”明台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着气,“我,还不能享受猫的待遇啊。”
    程锦云想说什么,一看明台那孩子气的委屈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忽然看见他眼角有些湿润,立刻收起了笑容,问道:“你,怎么了?”
    “我做梦了。”
    “哭了?”
    “我梦见姆妈了,她去世好多年了。”
    “你爹呢?”
    明台摇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
    “他从来都没找过我,我正想看清楚他的脸,就被你给踢了。”
    程锦云披衣坐起来:“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又不在我梦里。”话一说出口,又卡住了。看着程锦云不动声色的神情,明台有些后悔。
    “你,今晚挺伤感的。是因为……”
    明台面色变得严肃:“今天差点没命。”又看看手腕上表带的痕迹,“我把手表也给弄丢了。”
    “明天再去买一块吧。”
    “买不起。”
    程锦云“啊”了一声,好奇问道:“很贵吗?”
    明台冲口直出:“很贵。”
    “有多贵?”
    “值一家五金商铺外加一间小工厂吧。”
    “啊?你把这么贵的表戴在手上出门执行任务,你摘了它啊。”
    “就是出任务才戴着。”
    “为什么?”
    “因为每次出任务,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要是有去无回,穿戴在身的衣装就是我的殓装。”
    程锦云一下子呆住了,她大约没想到明台的心思有这样多,而且很壮烈。
    “我的外套,是我大哥给我洗熨的。我现在觉得自己太自私了,我要真穿了这套衣服‘去’了,我大哥一定会恨死我。”
    程锦云看着明台,安慰道:“你别这样想……”
    “我觉得自己好累。”说着,明台靠在程锦云的脚下,沉沉地睡去。
    程锦云也重新躺了下来,眼睛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回想着明台刚才的话――“每次出任务,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要是有去无回,穿戴在身的衣装就是我的殓装。”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疑虑:“我好像真的爱上他了。我要怎么办?他又要怎么办?”
    程锦云侧头看了看沉睡的明台,心叹一声渐渐闭上了眼睛。
    夜色已渐深,明楼和阿诚还在计划着接下来的刺杀计划。
    “于今之计,必须在一个星期内干掉南云造子,虽然风险大,但是我们别无选择!
    我们第一步先要找两处房子,面对面的,有最佳射程效果的。重要的是,房子必须离周佛海的公馆要近。”明楼计划着,“第二步,打配合。安排林参谋的战术小组,黎叔一组,我们一组,三组联动,但是互不干涉,互不知情。调动所有可用资源,干掉南云和叛徒,一气呵成,环环相扣。这一次我们不能假手他人,必须亲自动手。”
    阿诚“嗯”了一声,问道:“需要调动明台那一组人马吗?”
    “我们暂时不要跟他们有联合行动,除非万不得已。因为一旦联合行动,依明台的聪明劲儿,他铁定知道‘毒蛇’是谁,我还不想过早在他面前暴露。”
    阿诚点点头。
    “你行动方面,没生疏吧?”
    “没有。”
    “成败在此一举,行动计划安排在下个星期四,行动代号‘与虎谋皮’!”
    “是。”
    “他们不就是想看一场叛谍好戏吗?我保证让他们刻骨铭心。”
    第二天清晨,程锦云与明台走出小旅馆,门外,阳光灿烂。明台看着程锦云,说道:“我不想你走。”
    程锦云淡淡一笑:“……我又不在你梦里。”
    “你怎么知道你不在我梦里?”
    “在吗?”
    明台指着心:“在这里。”
    程锦云有些感动。
    “我想送你一件礼物,作为你对我救命之恩的回报。”
    “玫瑰?”
    “好俗。”
    “什么?”
    “我。”
    程锦云不好意思了:“现实吗?”
    “足够浪漫。”明台笑笑,“我送你一匹白马。”
    程锦云看着他,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明台双手握住程锦云的手:“去争取幸福。”
    “你会被你们军统局家法处置。”
    “我不怕死!”
    “总要死得值!”
    “为了你,值!”
    程锦云的手收回来,说了句:“再会。”
    “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
    简单两句,表示对彼此都很在意于心。明台和程锦云分手,两人相背而去。大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两人各自走过长街,没有回头。可是,双双都有点冲动,不自觉地回头看去。
    程锦云和明台隔着人流、车流互望。情思万缕,情眸悠悠。
    蜿蜒的小径,溪水潺潺。汪曼春沿着花溪小径跑步。特务小秦穿着一身银行制服从另一条岔道跑出来,迎上汪曼春。二人小跑前行,“汪处长,我一直在香港银行看着那保险柜,三个号码我盯得牢牢的,暂时还没有任何人来开过。”小秦汇报道。
    汪曼春问:“明镜来过吗?”
    “没有来过。”
    “有人来问过吗?”
    “没有。”
    “明镜最近有什么动向?”
    “明女士除了偶尔去趟苏州,基本上都待在上海。最近他们明氏企业高调推出‘明家香’品牌新品发布会,明镜在其中也频频露脸,都是正常的商业往来活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小秦怀疑道,“汪处,是不是你的情报来源有问题?”
    汪曼春停止跑步,站住脚。小秦跑到前面两步,停下来,喘着气。
    汪曼春眸光犀利:“我告诉你,这是一张大网,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你替我死死地盯住了,不要懈怠,尽管现在网还没有铺开,但是,它的眼睛已经睁开了。只要有人开启这个保险柜,我们就有可能顺藤摸瓜找到隐蔽的地下党。明镜,到那时我坐实了你共党身份,你就是浑身是嘴,也难逃一死!我就等着你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说完,向前跑去。
    小秦看着汪曼春跑开,自己反方向跑步离去。
    明镜担心了明台一晚,早早地便起了床。站在走廊上看着楼下的明楼,走了下来。明楼闻声抬头关切道:“姐,您这么早起来了?”
    明镜拖着疲倦的身体坐在沙发上:“明台打回家过电话吗?”
    “没有,小家伙可能喝酒喝多了吧。”
    “太不像话了,外面这么乱,昨天就不该放他出去,你也没问问他在哪家酒店。”
    明楼打圆场:“他这么大了,在乡下的话都为人父母了。大姐您别担心,他在巴黎、香港的时候,玩得天昏地暗,您也没这么担心过。”
    “那是我看不到,管不了。”
    明楼打着哈欠。
    “你还说我,你一夜没睡吧?你要不担心他,你等到现在。”
    明楼想解释,又找不到特别恰当的理由,只好默认了。他看看手表,的确很担心明台的安危。
    “你看他一会儿回来了,我怎么收拾他。”明镜生气地道。
    不一会儿,桂姨已把早餐摆满了餐桌,明镜仍旧坐在沙发上等着明台,明楼换了一身海军制服从书房里走出来,阿诚迎上去:“您不吃一点吗?”
    明楼看看明镜:“算了,大姐还没吃呢。”
    “今天早上有例会。”阿诚道。
    “我知道。”明楼道,“我们先走吧。”
    阿诚点头说了声“好。”拿起外套,正跟着明楼出去,就听到阿香的喊叫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阿香从门廊外跑进来,边跑边喊着:“小少爷回来了,大小姐,小少爷回来了。”
    紧随其后,明台一身疲惫地走进来,身上的外套还是湿漉漉的。忽觉得家里情况有点不对劲,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大姐发火了。
    明镜对明台厉声道:“给我跪下!”
    明台低着头,紧走几步,走到明镜、明楼面前,跪了下来。
    “你是不是玩疯了?你心里还有没有家里人?昨天出门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风大雨大的你干吗去了?!”
    明台低着声音:“戒严了,走不了。”
    “走不了?为什么不给家里打个电话?我昨天晚上……”明镜想说做噩梦,又吞回去了,“我心脏病都快被你急出来了。你大哥担心你,一夜都没睡。”
    “没事了,没事了,姐。”明楼从旁安抚着,“别自己吓自己。”
    明台想到昨天晚上差点回不来,又想到大哥和大姐这样为自己担心,心里不禁内疚,眼泪落下来。
    明镜看到流泪的明台,又急切地关心道:“你怎么了?怎么了小弟?”
    明楼却一脸严肃地呵斥道:“你还委屈了?”
    明台道:“我昨天是要早回来的,我去酒店的时候,同学们都不搭理我,有人说,说我大哥是汉奸,说我是汉奸家属。”
    明镜惊诧地看了看明楼:“汉,汉奸?家属?”
    明楼给阿诚递了个眼神,阿诚了然于胸,示意桂姨和阿香退了下去。
    明台面对大哥和大姐,向来知道自己的绝对优势在哪里,分寸拿捏的火候简直就是炉火纯青。“后来我就喝酒,有人推我,还有同学骂我,赶我走。他们说,除非我大哥脱了汉奸的一身皮,才肯跟我做学友。我气不过,就骂他们。我又不是天生天养的,我能选家人吗?”明台越说越委屈,好像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是真的一般。
    这句话,骂得不着痕迹,连明楼都在心里赞了一句,厉害。
    “他们也太不讲道理了,你就该马上回家啊。”明镜道。
    “我是要回来,也不知是谁在酒店花园里推了我一把,我跌到池子里,我又吃了闷酒,风一吹,我就醉在池子里爬不起来了。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我的表也找不到了。”
    明镜和明楼几乎一起问:“受伤了没有?”
    明台带着哭腔:“腿摔坏了,好疼。”
    明镜忙伸手搀扶起来:“快起来给姐姐看看要不要紧。”
    明楼不挑明明台,顺着他的意思嗔怪道:“都说叫你小心看路。”
    “明台,来,我帮你。”阿诚小心翼翼地帮明台卷起裤脚。果然,腿上有几道血痕,显而易见是硬物划伤的。
    明镜用手轻轻一按:“一跤跌成这样,这些人也太过分了,什么叫汉奸家属啊!我们家好好的一个孩子,出去能委屈成这样。”扭头看见明楼的海军制服,把对明台的气撒在了明楼的身上,“以后在家里,不准穿这身狗皮,看见就来气。”
    明楼知道明台在成功转移嫁祸,口里应了声,转而看着明台的腿说道:“我看得找苏医生来看一下,打一针破伤风,免得细菌感染。”
    “好,我去打电话。”阿诚道。
    明镜也把阿香和桂姨喊了出来,吩咐道:“桂姨,你去把鲨鱼羹给小少爷热热端来。阿香,拿干净衣服来给小少爷换。明楼,你书房里不是有碘酒吗?拿来先给明台擦一下,消炎。阿诚,给苏医生的电话打了吗?”
    在明镜的指挥下,一家子围着明台转了起来。
    直到忙乎完明台的伤势,明楼才从家里出来。阿诚开着车,明楼坐在后座上一语不发,而脸上却露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想到早上明台那精湛的表演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说道:“这孩子是真聪明。他想我披着这身皮,他早晚都会与我为敌,所以他借同学之口,叫我脱了这身皮。”
    阿诚透过后视镜,笑笑:“是啊,难为他了,他不想与你为敌。”
    明楼感慨道:“小小年纪,有一片精忠报国之心,还有孝悌维护之念,实在是难能可贵。”
    秘书处里一片繁忙,陈秘书敲门进来,阿诚专注地看着文件。陈秘书把咖啡放在桌子上,一直站着不动,阿诚愣了一下抬起头问道:“还有事吗?”
    陈秘书递上一封文件:“这里有一份华兴银行官股改为中储股份的文件。”
    阿诚接过来:“有什么问题?”
    “华兴官股缩水了三万股,我觉得应该有人对此事负责。”
    阿诚朝门口看了一下。
    陈秘书看出他的担心,说道:“别担心,我没向明长官汇报。”
    “很好。”阿诚站起来,关上房门,“明长官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分心。”
    “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如果传出去,会危及明先生您的名誉。”
    “陈秘书,你想要什么?”
    陈秘书笑道:“您别误会。”
    “不,不。我只是想实话实说,不兜圈子。你要知道,我坐这个位置,没人会相信我会为了区区三万华兴官股而牺牲掉自己的前程,对吧?陈秘书聪明、能干,你应该清楚,所有政府交易的达成都是有一些幕后协定的。你直接揭开这个口袋,你想要什么直说。只要不过分我可以做主,明白了?”
    陈秘书点头:“我希望以后接管李秘书的工作。”
    阿诚一愣。
    “我的意思是,我想和李秘书交换工作内容。我做政治经济部分,她做商业部分。”
    阿诚想了想:“李秘书的工作量很大。”
    “我能应付。”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想永远做一个小秘书,接管政治经济这部分,我可以一步步做到政治部去。”
    阿诚明了:“想当官啊。”
    “您不想当官吗?”陈秘书反问,“您比我贪婪,明先生。”
    “贪婪是商人的本质。”阿诚决定道,“我答应你了。陈秘书你听好了,处理好你手上所有文件,所有交易都是合法的,也必须是合法的。然后,接管李秘书的所有工作,希望我们的合作亲密无间。”
    陈秘书欣喜:“我愿意为明先生铤而走险。”
    “错。”阿诚客气地笑笑,“是我在为陈小姐铤而走险。陈小姐一心想往上爬,难道单纯是想做官?你以前在国民政府经济科里也是个做官的。陈小姐,我没说错吧。”
    “想暗示什么?我,不是重庆政府的人。”
    “当然不是。但是,有些时候陈小姐做过分了,别人要说你是,我就爱莫能助了。”
    陈秘书微笑:“谢谢。我会让您觉得……我,值得您冒险。”
    “那最好。”阿诚意味深长地笑着。
    陈秘书刚一走,阿诚便迫不及待地走进了明楼的办公室,向他汇报:“我抛出去的诱饵起作用了。”
    “是谁?”
    “陈秘书。”
    明楼有点意外:“不是刘秘书,而是陈秘书?”
    “对。我刚刚认清了一个现实,秘书处的美女秘书们个个都是美女蛇。”
    “你有点受伤的感觉。”
    “被蛇咬的感觉。”
    明楼笑笑:“别指桑骂槐,她像‘孤狼’吗?”
    阿诚摇摇头:“不像,陈秘书非常想去政治部,我觉得她说的是真心话。刘秘书肯定跟陈秘书一样,发现了文件的破绽。刘秘书按兵不动其实就是想继续留在秘书处,盯着我们。鉴于刘秘书与高木的某种关系,有可能南云造子都不知道刘秘书的存在。
    高木一直想往上爬,安一颗棋子在我们身边,以防万一。我的直觉是……家里那个,差不多百分百的是‘孤狼’。”阿诚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现在有一个问题,怎么样让‘狼’主动来跟我套近乎。我跟她的关系很僵,我很难跟她有所沟通。”
    明楼建议道:“那我们回家再演一场戏,试试。”
    阿诚点头。
    “身边到处都是狼,时刻都要小心。”明楼嘱咐道。
    书房门开着,阿诚站在门口,看看厨房方向,又走回来清了清喉咙,给明楼比了一个“三、二、一”,开始嚷嚷起来:“我每次跟你提加薪水,你就跟我发脾气。你见过干了二十多年的高级文秘,十年不加薪的吗?政府办公厅那点工资,连去一趟海军俱乐部都不够,我外面多少应酬啊,有的应酬还不是为了给大哥的工作铺路,送往迎来,有一文钱是你拿的吗?”
    明楼道:“你跟我算账啊?你天生天养的?跟我算账。”
    “那是不是你赏了我一碗白米饭,我顿顿还你吃海鲜?”
    “滚!”
    “你要不肯加薪,借钱总行了吧?”
    “滚出去!”
    阿诚负气转身,迎面正好看到桂姨站在门口,脸上挂着焦虑和心疼。阿诚用手推开桂姨,口气不善:“让开!”摔门而去。
    被阿诚这一推,桂姨手上端着的茶水,险些洒了。
    看着明楼铁青的脸,桂姨哆里哆嗦地说道:“先生,您别生气,阿诚……阿诚……
    他不懂事,您别跟他计较。”
    明楼冷冷道:“桂姨,这没你的事了。”
    桂姨怯怯地说了声“是”,笨拙地转身要走,又突然被明楼叫住。
    桂姨微微躬了躬身:“是,先生。”
    明楼柔声道:“我不会跟阿诚计较的,这孩子怎么说也是在我跟前长大的。你得了空说说他,你毕竟是他的养母,你来上海不也是为了投靠阿诚吗?别让他离了正轨跑偏了。钱多了,不是什么好事。”
    “是,是的,先生。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一定好好劝劝他。”
    明楼点点头,示意桂姨出去,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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