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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4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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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儿声啊。

琴声儿轻,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啊,

我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

“小羊儿,想妈妈,咩咩它就叫两声啊,

小宝宝,睡梦中,微微她露了笑容啊。

眉儿轻,脸儿那个红,好似那甜甜的小苹果。

心肝肝儿,小宝贝,爹娘永远在你身旁。”

在王贤并不悦耳的歌声中,阿蘅沉沉地睡去,王贤盯着女儿看了又看,想把她的小模样一点不漏地刻在自己的心田里。

良久良久,他才想要起身出去和宝音说话,却发现睡梦中的女儿的一只白嫩嫩的小手儿,还紧紧揪着他的衣角。

王贤的心又被猛地触动一下,他深吸口气,鼻头发酸地对宝音道:“你和她说我要走了?”

宝音摇摇头,轻轻为女儿拢了拢头发,小声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八成是这鬼机灵自己猜到的。”

“哎,我亏欠你们娘俩实在太多了……”王贤歉疚地看着宝音,黯然道。

“知道就好。”宝音娇媚地横了他一眼,道:“你放心忙自己的事吧,我们娘俩都被闪了这么多年,不在乎再被闪一次。”

“不会再有下次了。”王贤沉声保证道。

“你的信用可不太好哦。”宝音轻笑一声道:“算了,看在你要去拼命的份儿上,不跟你计较了。”说着正色道:“你抓回来的那些家伙,准备如何处置?”

“查可韩和达尔罕我要带着上路。”王贤心中早有定计,对宝音道:“至于阿鲁台爷仨……”顿一顿道:“留一个阿布只安就够了,把他放回漠北去。”

“哦?”宝音有些吃惊道:“还以为你要让他把族人都南迁呢。”

“我仔细想过了,这些人就像割韭菜一样,杀了一茬还有一茬,不能把鞑靼和朵颜斩尽杀绝,不然恐怕会让女真人趁势而起的。”王贤沉声道:“让他们半死不活下去吧,等我腾出手来,再想办法把东北彻底归入王化。”

“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虽然爱耍耍小性子,但宝音从来都是以大局为重的。“对了,脱欢派人来求饶,我不想再接纳他们了。”脱欢是马哈木之子,当年瓦剌人当年被阿鲁台逼上绝路,和叔叔太平率众投奔宝音,宝音不计前嫌将他们安置在河套。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却在敕勒川之战背叛了宝音,导致河套军大败,才有后来的大王城保卫战,王贤出兵草原,等一系列事端。

宝音虽然带人宽和,却不代表她可以容忍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

“可以,你先和他们敷衍着,时机合适就把他们干掉吧。”王贤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瓦剌部早就今非昔比,如今兵不满万,确实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明白了,大老爷。”宝音笑道:“总之一句话,现在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好让大老爷放手与皇帝老儿一搏。”

“呵呵……”王贤想要反驳,但确实是这么回事,只好不好意思地笑了。

“杨溥怎么办?”宝音又问道:“需要我把他做掉吗?”

“不用,由他去吧。”王贤摇头道:“我们的敌人不是他。”

“我们的胜算有多少?”宝音忍了又忍,还是问出这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说实话,不大。”王贤摇头苦笑道:“朝廷能调动的兵力,是我们的十倍二十倍,而且君臣名分摆在那里,我们很难得到军民的支持,人和不在我方,这仗何其艰难?”

“所以要速战速决。”宝音轻声道。

“是,拖得越久,我们失败的可能就越大。”王贤喟叹一声道:“而且,比起战场厮杀,我更担心皇帝会一直想办法动摇我们的军心。”顿一顿道:“哎,谁让大义的名分在彼不在我,上一刻,将士们可能还坚定不移地跟着我,下一刻,心思就可能倒向皇帝。所以,不到最后一刻,我是真不想走上这条路。”

“但我们已经别无选择。”宝音握住王贤的手,柔声道:“但凡皇帝还有一丝容的下你,也不会连国门都不让你进。”

“我知道……”王贤振奋精神,笑笑道:“既然无路可走,那么就让老子杀出一条血路来吧!”

“嗯,我相信,你一定会胜利的。”宝音点点头,给王贤打气道:“因为你是我男人!”

“哈哈,那是当然!”王贤将宝音搂在怀里,豪气顿生道:“等我的好消息吧!”

这时,门外响起戴华的声音,“公爷,该出发了。”

宝音站起身来,为王贤披上战袍,王贤亲吻了宝音,又俯下身,亲了亲女儿的额头,便推门出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子夜时分的大王城,火把如龙,征尘未洗的将士们,再次踏上了征途……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狮虎同笼

宝音送王贤出门后,返回时,便看到阿蘅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愣愣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

“小鬼头,你果然醒了。”宝音对女儿自然比王贤了解太多。“还是一直在装睡?”

“都差不多了。”阿蘅轻叹了口气:“我爹唱歌跟狼嚎差不多,本来还有点困,听他唱完就清醒了……”

“哎,他也是疼你才唱的。”宝音苦笑道:“虽然他的法子都幼稚了点,就别嫌东嫌西了。”

“所以,我才装睡……”阿蘅小小的孩儿,却又叹了口气道:“其实,白天见面时,我都不认识他了。是看他张牙舞爪那样,才知道那就是我爹。”

“……”宝音这个汗啊,“你倒是挺配合。”

“不配合怎么办,他就待这么短时间。”阿蘅无奈地撇撇小嘴,“就当哄他开心吧。”

“呃……”宝音这个无语啊,合着这一下午一晚上,全是闺女在哄爹开心了。“你怎么知道他马上就要走?”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阿蘅一边闭上眼睛,一边呢喃道:“要是他不急着走,萨娜干嘛大半夜带着我赶回来……”

“……”宝音嘴角抽动一下,小丫头说的还真是合情合理。

大王城,迎宾馆。

作为朝廷钦差、内阁大学士,还是王贤的多年老友,杨溥自然得到了最高规格的接待,光保卫迎宾馆的护卫,就足足有几百名,把个迎宾馆保护得针扎不透、水泼不进。

美中不足的是,住在迎宾馆里头的人,天黑之后,也一律不许外出。手下人跟杨溥抱怨,都被杨溥以‘入乡随俗’、‘少惹麻烦’为由,全都挡了回去。

是以直到第二天,杨溥到长公主府上,想再次拜见王贤时,才从宝音口中得知王贤已经不在大王城的消息。

“呃……”杨溥心中一惊,勉强保持镇定道:“公爷去干什么了,何时能归?”

“杨师傅也不是外人。”宝音懒得跟他磨叽,径直淡淡道:“我家老爷已经去张家口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只有天知道了。”

“什么?!”杨溥惊得一下站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宝音道:“他去张家口干嘛?和谁一起去的?”

“当然是带着他的部下了。”宝音微笑道:“我家老爷担心杨师傅难做,是以特意没有告别,还请杨师傅见谅。”

“我见什么谅?!”杨溥登时气急败坏道:“昨天他怎么说的来着,不是答应留在大王城等待消息吗?!”

“我家老爷又想了想,觉得还是亲自回京城问个明白的好。”宝音微微笑道。

“他这是要造反!”杨溥急得跳脚道:“这下子谁也保不住他了!”

“他人已经走了,你有本事把他追回来去。”宝音把脸一沉,冷声道:“你跟我在这吼什么?!”

杨溥一下子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跺脚转身就走。走出老远,还听到他那把苍老的嘶吼声:“完了完了,全完了!”

宝音却只是冷笑,待杨溥走远了,便问手下道:“阿鲁台父子三人,押过来没有?”

“禀别吉,押过来了,您要见一见吗?”手下赶忙问道。

“不见。”宝音轻抚着手上碧绿的玉石戒指,那是王贤刚刚送她的,戴在她羊脂般得手指上,愈发显得青翠欲滴,夺人眼目。沉吟片刻,宝音轻声吩咐道:“把他们关在一个屋里,看看有什么好戏。”

“遵命。”手下领命而去。

到了大王城以后,阿鲁台和阿布只安便被关在一起。虽然老太师逃跑的本领天下第一,但这次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尝试过逃跑。一是,王贤的看守太过严密,根本不给他任何可乘之机。为了防止他逃跑,看守特意为他上了精钢打造的手铐脚镣,而且用同样的精钢锁链连了起来,而且还往锁眼儿里灌了铜汁,这基本上就是玉皇大帝绑孙猴子的待遇了,阿鲁台又没有三头六臂,哪有挣脱的可能?

二是按照他多年的经验来看,王贤应该会留他一条性命,好招安在漠北的鞑靼余部。

这样看来,说不定还有加官进爵的机会,老太师自然要先等等再说了。

这天,父子二人从军营中被押到一处宅邸,阿布只安看着周遭的环境,感觉十分熟悉,等到被关进小黑屋去,才一拍脑壳儿道:“哎呀,这不是那宝音琪琪格的公主府吗?”

“什么?!”原先还老神在在的阿鲁台,登时就变了脸色,狠狠瞪着阿布只安道:“你咋不早说?!”

“俺刚想起来……”阿布只安怯生生道:“爹,咋了?”

“坏了坏了,要出事了……”阿鲁台急的想站起来,可手脚都被铁链锁着,挣扎了几下,又一屁股坐在地上,老脸苍白道:“这是要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啊……”

“啊,真的吗?!”阿布只安也吓坏了,他们和大王城,和宝音琪琪格,那可是有血海深仇啊!

“被押出营时,你没发现吗?王贤的大军要出动了!”阿鲁台没好气地白一眼阿布只安,又惊又惧道:“却把咱们送到公主府,莫非要请客吃饭不成?”

父子俩正在满腹惆怅,铁质的屋门吱呀一声又开了。几名蒙古勇士,把个高瘦的身影猛推进来:“进去团聚吧!”

说完,铁门咣当一声,再次紧闭。

阿鲁台父子本以为是王贤或者宝音来了,赶忙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待铁门关上,才发现被推进来的乃是失涅干!

失涅干被推了个大马趴,趴在地上正一脸懵逼,待看清这屋里还有阿鲁台和阿布只安,一下就愣在那里。

阿鲁台和阿布只安也死死地盯着失涅干,良久,牢房中爆发出一声怒吼:“失!涅!干!”把外头站岗的蒙古勇士还吓了一跳。

小黑屋里,阿布只安怒吼着扑向那害得鞑靼全军覆没,他们父子沦为阶下囚的罪魁祸首。失涅干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阿布只安重重压在身上!

失涅干嗷地一声,险些被压断了肠子,但他的悲剧才刚开始呢,阿布只安抡起拳头,左右开弓朝失涅干打去!

一边打,阿布只安一边怒骂道:“我杀了你这狗娘养的畜生!”

“你才是狗娘养的!”失涅干赶忙举起双臂,挡住阿布只安的拳头,拼命拧着身子,想要挣脱他的控制。口里也不示弱,回骂道:“你不光是狗娘养的,你还是狗爹养的!”

“那你也是狗爹养的!”阿布只安双目血红,拳头冰雹般砸在失涅干的身上。

失涅干被揍得肋骨都断了几根,但他知道自己要不挣脱,会被活活打死的。便强忍着剧痛,张开嘴猛地一口,咬在阿布只安的手臂上。他也是用尽了全力,一口就把阿布只安的肉,硬生生从手臂上撕了下来!

阿布只安疼得嚎叫一声,不由自主抬起身子,抱住了受伤的手臂。失涅干趁机一个头槌,重重顶在阿布只安的胸口,阿布只安猝不及防,仰面摔倒在地。

失涅干哪肯错失良机,从地上腾地弹起,猛地扑向阿布只安,翻过来又把他压在身下。

蒙古人摔跤的本事天下第一,谁都有两手摔人的功夫,但失涅干这种牙咬头顶的老娘们战法,显然是他的独门绝技。

失涅干把阿布只安好容易压在身下,哪里还会跟他客气,也抡起拳头,劈头盖脸朝阿布只安砸去。他打的可比阿布只安讲究多了,后者是不分青红皂白,捞着哪里砸哪里,他却是专挑面门、肋下这些要害下手。

阿布只安手忙脚乱抵挡几下,大脸盘子上还是吃了重重几圈,一张脸登时开起了大染坊,青的黑的红的白的,被砸了个五颜六色。

脑袋被砸,阿布只安有些懵了,一时间只能机械地挥舞着手臂,根本无法抵挡失涅干刁钻的出拳。

失涅干见状大喜,便要趁机攻击几下要害,把阿布只安彻底废掉。

谁知他刚刚挥起手臂,突然被人用铁链从身后套住了脖子!

刹那间,失涅干心头猛地跳出一个念头:‘怎么把那老货给忘了!’

他赶忙收回双手,去抓那铁链,身后的阿鲁台拼上老命,死死地收紧锁链,想把失涅干给勒死!

幸亏失涅干反应极快,间不容发之际,用双手拼命抓住了锁链,但也被勒得满脸通红,喘气越来越困难。

失涅干使出吃奶的力量,想把锁链挣脱。阿鲁台也爆发出洪荒之力,拼命想把这孽子勒死!

“去死吧,畜生!”老太师咬牙切齿。

“该死的是你,老畜生!”失涅干也咬牙切齿。

失涅干毕竟年轻力壮,眼看渐渐就要挣开锁链。然而此时,阿布只安也终于回过劲儿来,定定神,看到老父正在和失涅干‘忘情缠绵’,阿布只安嗷地一声,便扑了上来,抡起双臂,把失涅干的肚子当成沙袋打。

失涅干登时被打得吐血连连,手上哪里还有力气去挣脱锁链,阿鲁台趁机拼命勒紧了锁链!

那锁链终于死死捆住了失涅干的脖子,将他的一张脸勒成了铁青色!

那边阿布只安还在拼命挥拳,将失涅干的肋骨尽数打断,断骨茬深深地刺入他的五脏六腑……

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奇袭张家口

在阿鲁台和阿布只安凶猛的夹攻下,失涅干渐渐没了生息,身子也软了下来。

阿鲁台和阿布只安却仍不停手,又足足围殴了失涅干顿饭工夫,才把胸中那口恶气吐了出来。

两人这才松开了手,失涅干的身子便如一口破麻袋,轰然摔落在地,人自然早就死的不能更透了……

当手下向宝音禀报,失涅干被阿鲁台和阿布只安殴打致死时,宝音正在指挥下人修缮她的长公主府。

看完仆人们拆下破损的大门,宝音才对禀报的手下道:“这下可怎么了得啊,老爷还要封失涅干为鞑靼王呢……”

手下那个汗啊,不是您让把他送给阿鲁台父子的吗。

“哎,人有旦夕祸福,老天爷要收他谁也拦不住。”宝音掸一掸落在衣裙上的一片枯叶,语气平淡至极道:“大不了等将来,让老爷追封他吧。”

“是。”手下轻声应下,便带人把失涅干的尸首拖出来,送去城外乱坟岗丢弃了。

可怜读了一肚子兵书的失涅干,到死还幻想着王贤对他的保证,却始终没学会汉人的狡诈。王贤有一百种办法,在不违反承诺的情况下弄死他。王贤虽然不喜欢耍这种手段,但对方是一个驱赶妇孺攻城、出卖自己的部落和父亲的恶棍,在王贤看来,对这种人严守承诺才是最不道德的事情。

三天后,王贤的数万骑兵便直抵五百里外的张家口!

张家口横连燕云、北通塞上、乃是拱卫京畿、屏蔽中原的重要门户,自千年以前便在群山之巅修建了延绵长城,阻挡游牧民族南侵的脚步。然而自北宋失去燕云以来,这一段长城便一直没有得到修缮。

之前的主人辽金蒙古本身就是游牧民族,自然不会去修这劳什子长城。一直到几百年后的明朝,才重新夺回了燕云。但这时,蒙古已经衰落,汉人重新兴起,正是频频出关北伐,穷追猛打之际。哪怕洪熙年间,明军暂时处于战略收缩之时,鞑靼人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因为张家口身后,就是明朝九边重镇之一——宣府!

宣府由一座主城,十二座辅城,共同组成一道完善的屏障,其中屯兵无数,虎踞龙盘,至少此时的草原游牧,是绝对不敢冒犯的。朝廷自然也不会花费巨资,去重修这段长城。

所以,出现在王贤军将士面前的,是一段只剩基座的残破长城。只有南下的必经之路上,东西太平山之间,才有一座还算完善的要塞而已。这要塞平素里,是用来隔绝蒙汉人民的,只有在特定的日子里才会开放,用来让两族互市。当然也有一定防备进攻的作用,但也只限于点起烽火台,给宣府的大军示警而已。

但话说回来,凭借此处险要的地势,要塞中的几百号守军若真是豁出去,倒也可以阻挡大军一天半日,甚至更长的时间,给宣府的主力争取宝贵的时间。

而且自从朱瞻基重新出山,太子殿下便开始精心构筑起对王贤的层层防线来,张家口要塞作为国门,自然要重点加强。他命令新上任的宣府总兵,成国公朱勇,不惜一切代价,加固要塞、增加守城器械,务必要使其拥有阻挡大军脚步一到两天的能力。

只要一两天的时间,宣府的重兵就可以集结到位,给予敌人迎头痛击。

朱勇上任后尽心竭力,得知王贤归来,更是增派了两千官兵到张家口要塞驻守,守将也换成了以勇武著称的永顺伯薛斌。杨溥出关时,路过张家口,也捎带给薛斌传来了皇帝的旨意,命他日夜警惕,决不能放任何人过关。

此情此景下,薛斌哪还敢有丝毫松懈,连夜里睡觉都睁着一只眼,唯恐稍有不慎,遭到敌军的偷袭。然而千防万防,还是不堪一击……当王贤军的将士,趁夜色登上两翼太平山,带着滔天的怒气,以雷霆万钧之势,从山顶沿着废弃的长城俯攻下来,守军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乱。

长城是一个防御体系,只有将整段长城的烽燧、关城以及城墙全都修建完毕,再驻以足够的军队,才能发挥它的作用。只修建一个城堡,而荒废其他部分,长城反而会成为守军的噩梦,敌人的助力。

尽管薛斌拼命组织将士抵抗,然而王贤军的将士,身经百战、装备精良,杀气冲天,根本就不是薛斌手下那些久疏战阵的官兵可以阻挡的。王贤军居高临下,用火枪和弓箭射击守军,而守军准备的守城器械一样都用不上,至于他们的弓箭……水平还不如王贤军的汉族将士,还是不提也罢。

转眼之间,薛斌身边的官兵已经死伤大半,余者纷纷弃械逃窜,薛斌也被榴弹击中,倒在地上。亲兵赶忙背起他来,也跟着溃兵一起逃命去了。

顿饭工夫,明军的敢死队已经杀入要塞城头,放下了吊桥,将大军迎入要塞。

进关之后,王贤不做任何停留,便立即挥兵直逼宣府!

这时候,宣府城早就被张家口要塞冲天而起的狼烟惊动了。

朱勇被部下从睡梦中叫醒,甲胄不全便急匆匆赶到城头,眺望着四十里外的张家口。

深秋的朔风吹得成国公通体冰冷,内里更是心寒胆魄,颤声问左右道:“这是什么情况?!”

“公,公爷,这时候也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左右同样吓得面无人色:“王贤杀来了!”

“胡说八道!”朱勇高声道:“郑亨还有五万兵马在大王城,岂能让他这么快就离开河套?!”

“可是,除了王贤,这时候还会有谁啊?”左右大声叫道:“公爷,先别管那么多了,赶紧调兵吧,咱们得增援张家口,要是让他杀进来可就麻烦了!”

“那还杵这儿干什么?!赶紧去啊!”朱勇跳脚咆哮道。

“是!”左右赶忙飞奔而去,一面集中城中的军队,一面向十二座辅城发令,命守将率军到宣府城汇合。

朱勇虽然能耐不大,但也不是酒囊饭袋,上任月余,早已制定了相应的预案,并组织各城守将进行演练,只消半天时间,军队便可以集结完毕,向张家口进发!

半个时辰后,宣府城的三万大军已经全都调动起来,朱勇命副将率一万人马守城,自己则带着两万兵马,准备先期增援张家口!

就在此时,张家口派来求援的千户也飞驰而至,手下连忙带他来见朱勇。

这厢间,成国公已经披挂整齐,骑上了御赐的黄骠马,腰悬着御赐的天子剑……但凡皇帝赐的剑都叫天子剑,所以王贤砍折了一把,朱勇还有一把。

朱勇看着那满面惶急的千户,沉声问道:“敌人是何来路,有多少兵马,如今状况怎样?!”

“回公爷,敌军漫山遍野,望之不下十万,与我军装束无二,打着‘王’字大旗,从太平山两翼,沿着废长城,火器十分精良,对堡内猛烈俯攻,我家伯爷正拼命组织抵抗,但一应准备全都派不上用场,敌我太过悬殊,还请公爷火速增援!”那千户路上显然已经反复想好了说辞,立马噼里啪啦禀报一番,居然还有几分文采。

朱勇却没工夫欣赏他的文采,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方了。

手下众将只见骑在马上的成国公,一下陷入了呆滞状态,口中无意识地喃喃有词道:“去,不去,去,不去……”

众将在秋风中凌乱如麻,心说,‘您都被吓成这样,还让我们打个屁?’

“公爷!”朱勇的副将着急道:“快出兵吧!张家口不能有失啊!”

这勇气十足的当头棒喝,却找来了众将一片鄙夷,你丫又不用出兵,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不过,那副将的话还是起了作用,朱勇也知道,丢了张家口麻烦就大了,只好使劲一咬牙,嘶声高叫道:“赶紧出发!”

“出发!”众将赶紧纷纷下令,两万大军轰然出了宣府城,向张家口增援而去。

朱勇也出了城,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十分影响士气,一旁的参将拨马凑过来,给他鼓劲儿道:“公爷,张家口要塞防御完备,兵力充足,永顺伯又是勇武宿将,至少撑个一天半载绝对没问题,咱们援军一到,就可以稳住局面。等到十二辅城的军队陆续增援而至,把王贤挡在口外绝无问题!”

“你说的很有道理……”朱勇有气无力地瞥一眼那参将。

“多谢公爷夸奖!”那参将喜滋滋的抱拳道。

“可惜没个屌用……”下一刻,朱勇却一翻白眼道:“你说的那都是常理,你觉得姓王的能用常理猜测吗?”

“这……”那参将有些不服,还想争辩一句,但一想到王贤居然能从那样的绝境中逃出生天,率军反杀鞑靼、朵颜,这样的神兵神将,确实不可以用常理度之……

“哎,求老天保佑吧。”朱勇垂头丧气地不再理会那参将,他此刻与死去的郑亨,涌起了同样的念头。我怎么就鬼迷心窍,信了朱瞻基和杨士奇的鬼话,相信王贤这次翻不了盘呢?

过去的一次一次,还不够让自己警觉吗?哎,人真是记吃不记打啊……

第一千二百六十章威震宣府

朱勇带着两万援军,离城还不到十里,就见前方数骑快马飞驰而至。

朱勇见状眼皮直跳,涌起浓浓的不祥之感。

“报!敌军攻入张家口要塞,薛伯爷重伤昏迷,请公爷火速增援啊!”张家口派来的小校,还没见到朱勇,便远远地嘶喊起来,声音如夜枭一般,传遍了全军。

正在行军的将士全都变了脸色,竟几乎停下脚步,纷纷转头望向他们的主帅。

朱勇脸上却没了惊慌之色,反而一脸早知如此道:“哎,我就知道……”说完,他立即调转马头,急声下令道:“赶紧撤回宣府!”

“啊?!”前来求援的小校,登时整个人都方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朱勇,失声道:“公爷,你不能不管,前方的兄弟啊!”

“我管个屁!”朱勇只给他一个决绝的马屁股,没好气的大喊道:“这会儿张家口已经丢了,本公带人去送死啊!”

“快跑啊!”朱勇身先士卒,在前头策马狂奔,骑兵部队紧跟在后头,沿着来路折回。那些无马的步兵,状况可就悲惨多了,跟在骑兵后头,使出吃奶的力气撒腿狂奔,可怎么能跟得上四条腿的战马?

为了加快速度,步军官兵纷纷丢下兵器,扔掉头盔、脱下盔甲,不顾一切地狂奔而去……

转眼之间,朱勇便带着两万人马跑得无影无踪,看着满地的盔甲、兵器,那几个来求援的官兵全都平方了……

“咱们咋办?”几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狠抽一下马屁股,追着朱勇去了。

“我们要把他们叫回来!”

“对,一定要把援兵带回张家口!”

夜风中,几位官兵义正词严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宣府城头,送走了成国公,那位机智的副将,摆出了主帅的架势,正对一群部下发号施令,让他们赶紧把守城器械从库房里运出来,将城门按照战时加固,把弓手派上箭楼,完全一副大战在即的架势。

众部下却很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既然成国公已经率军出击了,宣府城也就没什么危险了,根本没必要这么折腾。

其实,这位副将也是这么认为,他纯粹为了过一过主帅的瘾而已。

无可奈何,众部下只好不情不愿地开始做战前准备,副将大人站在城门楼上,神情严肃地看着被他调动起来的上万人马,感觉真是好极了。

“战场瞬息万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敌情!让他们都打起精神来,别以为公爷不在,就可以偷懒!”副将大人手持着马鞭,指着城门楼下的官兵道:“本将发起火来,连自己都害怕!”

众部下那个无奈,心说,‘可是我们不怕啊。’

副将大人正在作威作福,手下尽力配合他的亲兵,刚要转身下城楼去传令,却突然愣住了。

“愣着干什么,逼我发火不成?!”见自己的心腹都懈怠了,副将有些不爽。

“大,大人,快看……”亲兵颤声指着城外。

“慌什么慌,为将者,时刻都要镇定自……”副将大人说着转过身去,往城外一看,登时整个人……就方了。

“这是什么情况?!”副将大人的尖叫声,响彻宣府城头。

城头的官兵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循声往城外看去,只见一支大军正从北面滚滚而来。这时候,天色乌黑,距离又远,也看不清是谁的军队。

这时候,不应该有任何军队从这个方向过来啊!不对,哪个方向都不应该!十二辅城的军队,也应该去张家口汇合才对!

“难,难道是敌袭!”亲兵结结巴巴说道,对自家大人的钦佩,登时如黄河之水泛滥道:“大人真是料敌如神啊!”

“嘿,我这张乌鸦嘴啊!”副将却猛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然后撕心裂肺的高喊道:“赶紧迎敌!”

城头将士也都慌了,一扫方才的懈怠模样,火烧屁股似的把滚石檑木推上城头,又卸下断龙石,将城门彻底堵塞!

弓手也慌里慌张登上箭楼,看到那支人马已经到了近前,不分青红皂白,纷纷张弓搭箭、乱射一气!

距离实在太远,弓箭只落在那支军队身前,却把他们吓出一身冷汗。尤其是一马当先的成国公,眼睁睁看着几支弓箭,落在他马前一丈不到的地方!

吓得朱勇赶忙死命拽住马缰,战马咴咴叫着人立而起,险些把成国公给掀到地下。

左右亲兵赶忙扶住朱勇,成国公坐回马鞍,屁股还没稳,便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道:“我日你祖宗,连老子都敢射!活腻了不成?!”

城头上,众官兵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登时愣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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