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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3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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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失涅干的声音响起,他亲自到最前线督战,对鞑靼精锐下令道:“将那些往后退的都射死!”

鞑靼精锐攀在楼车上,整个东面城墙都在他们射程之中,闻令立即开弓射箭!

弓弦响处,退到城头的女子纷纷中箭坠落,那些正在往上攀爬的女子,这下全都明白了,只有往前才会有一条生路,往后则必死无疑!

想清楚这点,妇人们手脚并用,拼命爬到城墙上,不管不顾冲到对面。别看她们虽然力气小,但架不住人多,还是把正在厮杀的两帮人冲得七零八落!

整个东面城墙局面彻底失控,守军将士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原先预备等那些女子一过去,就全力阻击敌军进攻的计划,显然已经破产了。

当那些女子终于基本下城之后,鞑靼军士兵,也已经站到城头之上。

守军将士这才能够组织反扑,但整面城墙已经到处是敌人,地利优势不复存在。双方将士绞杀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角楼上的射手投鼠忌器,根本没法帮忙。

东面城墙上,杀声震天、血肉飞扬!双方一个是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攻上城头;一个是拼命防守、寸步不让,誓要保护城中的妻儿老小,自然全都豁上老命,一定要将眼前的敌人杀光。

按说此时兵力相当、气势相当,战局也应该相当才对,但远远看过去,分明是守军一方占有优势!

优势来自于兵器。守军将士所用大都是长枪,攻城一方所用皆是弯刀……这十分正常,守军要把爬在城墙上的敌人捅下去,兵器自然越长越好。攻城一方要手脚并用攀爬城墙,自然只能携带短兵器。

战场上永远是一寸长一寸强,双方将士刀枪相向,在经过最初的混乱纠缠后,手持长枪的守军将士渐渐占据了上风!往往他们的长枪已经刺入敌兵的身体,对方的短刀却只能徒劳的空挥!

长枪拔出,带起蓬蓬鲜血,然后继续刺向下一个敌兵!一番浴血奋战,守军将士终于稳住了阵脚,阻挡住敌军占领正面城墙的步伐!

但他们想要将敌军赶下城头,却又无能为力,因为鞑靼军已经牢牢占据了数段城墙,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增援上来,城头的兵力越来越多!

而守军这边,西、南、北三面城墙上的守军,却被军官勒令坚守岗位,不许增援东面城墙。将士们只能揪心地看着东面城墙上的厮杀。

城外,失涅干对那些仆从军的表现很不满意,终于把目光落在一名身穿锁子甲,头戴黑铁盔的鞑靼军官身上,沉声道:“你们上吧。”

那名军官早就等得不耐烦,闻命大喜,拳头重重捶一下胸口,二话不说便率军向前!

“你要动用本部兵马?”阿鲁台的声音在失涅干身后响起。

失涅干闻声心中大骂:‘老东西,看我攻上城头,就按捺不住抢功了吗?!’回过身时,他勉强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对阿鲁台低头道:“父亲,经过半日的鏖战,我们已经攻上城头,并站稳了脚跟!”

“不用强调你的功劳,老夫眼还不瞎。”阿鲁台哼一声,还真让失涅干猜着了,他就是听说自己一个月都没攻下来的大王城,让失涅干半天就站稳了城头,这岂不说明,他这个当老子的要远逊于自己的儿子?阿鲁台哪里还能在中军帐坐得住,自然要赶紧过来摘桃子。

“儿子不是表功,是说明情况。”失涅干强压着怒气,闷声道:“这种情况下,把最强精锐投入进去,夺下整个东面城墙,继而攻占全城!”

“哼,还用你教老夫?”阿鲁台哼一声,他当然知道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只是觉得自己好容易才积攒起来的鞑靼骑兵,用在这种下马攻城上,实在是太可惜了。

“是儿子多嘴了。”失涅干闷声说一句,便转过头去看着城头,心说等我把这一仗赢下来,就是你老东西人心尽失的时候。失涅干之前宣布破城后,钱财女人任由鞑靼贵族分配,就是在给自己老爹挖坑。

他知道以阿鲁台财迷的性格,肯定会否定自己的安排,那样一来,鞑靼贵族必然对阿鲁台心生怨恨。就算阿鲁台忍痛同意失涅干的方案,鞑靼贵族们也只会感激他失涅干,而不会感激阿鲁台。

果然,当身披锁子甲,手持圆木盾的鞑靼士兵上城之后,守军的优势便不复存在了。

这些鞑靼士兵本就身强体壮、武艺高强,又养精蓄锐多日,终于被放入战场,战力便如洪水般爆发出来!而且他们的兵甲,很是克制守军。

尤其是那用松木做成的圆木盾,本是为了抵御骑兵的冲击,面对步兵长枪自然更无压力。守军的长枪狠狠刺来,根本没法穿透木盾,而且长枪扎在盾牌上,便拔不出来!

鞑靼士兵身上的锁子甲对捅刺的防御,虽然不像对劈砍的防御那么出色,但依然可以大大抵消守军在兵器上的优势,可以让他们不顾忌守军的长枪,挥舞着长刀大劈大砍!

何况那些只见他们长刀呼啸,一刀便将长枪劈为两段,下一刀便砍在守军将士的身上,将他们的手臂连根砍下!

面对强敌,守军将士苦苦死撑,依然无法阻止战局逆转,优势重新回到鞑靼军的一方。

其他三面城墙的守军见状,愈加急不可耐,脸红脖子粗地嚷嚷着要过去增援,军官们却依旧不肯松口,面对着部下的质问,他们只说是陈铎将军和宝音殿下的命令,将士们无可奈何,只能捶胸顿足……

虽然渐渐的,守军的劣势越来越大,渐渐被鞑靼军分割包围,再无生还希望。但守军将士保卫家园的决心却从未动摇,根本没有人考虑生死,他们毫不畏惧四面八方的敌人,拼命地用枪捅、用刀砍,用脚踢!

鞑靼军无奈发现,要想杀死一个守军士兵真的很难。砍断他们的兵器,守军士兵便抱住敌军往城下跳,砍掉他们的手脚,他们还能用牙咬,用头撞,就是死也要拖一个同路的……非得把他们的头砍下来,才能彻底放心……

在守军将士舍生忘死的抵抗,原本失涅干以为唾手可得的东面城墙,直到天快黑时,才彻底沦陷。

第一千二百零零章摘桃子

当数柄长刀将最后一名抵抗的守军分尸后,东面城墙上再没有任何守军站立。攻城的鞑靼军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就像他们已经攻下全部城墙,占领整个大王城一样。

“一群蠢货!”失涅干狠狠地骂一声,却发现阿鲁台也高举双臂,准备欢呼。

显然听到了失涅干的骂声,欢呼声在阿鲁台的嗓子眼里卡住,鞑靼太师十分尴尬地放下手臂,样子颇为滑稽。

“父亲,还不是庆祝的时候,必须要一鼓作气,继续进攻南北两面城墙!”失涅干赶忙解释道:“只夺取东面城墙,距离胜利还很远哩……”

“老夫当然知道……”阿鲁台哼一声,便越过失涅干下令道:“让儿郎们加把劲儿,破城之后,屠城三日!”

阿鲁台的命令传达下去,城头上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声。

许是天色已晚,光线不好,阿鲁台竟没看到那些鞑靼贵族脸上的怒气,他让士卒们屠城三日,鞑靼贵族们还能剩下什么?

一只只火炬点起,一堆堆木柴燃起,把城墙上下照耀得亮如白昼,鞑靼军显然要一鼓作气、挑灯夜战!

然而他们一开始就碰了钉子,东面城墙南北两头的角楼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弓手们居高临下,箭无虚发,射死成片的鞑靼士兵。

鞑靼人赶忙用弓箭还击,但角楼上设施完备,有女墙抵挡弓箭,有射孔给弓手射击,守军在角楼之上尽情攻击,自身死伤寥寥。

鞑靼人被劈头盖脸的箭雨射的损失惨重,赶紧举起盾牌,抬着梯子,逼近角楼墙下。但当他们架起梯子,想要爬上去时,滚油沸水便如期而至,还是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烫得鞑靼人抱头惨叫,噼里啪啦从梯子上摔下来。

城头上的鞑靼军官,没想到城墙都攻下来了,竟然被两座小小的角楼挡住步伐,脸上十分挂不住。挥舞着兵刃,驱赶部下上前,赶紧把两座角楼攻下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任凭他们投入多少兵力,攻击居然只开花不结果,打得虽然热闹,就是奈何不了两座角楼分毫。急得鞑靼军的指挥官直跳脚。

还是城外的失涅干旁观者清,见状骂道:“蠢货!城墙才多宽,增加多少兵力也派不少用场!”原来城墙只有一丈宽,而角楼却有近两丈宽,即是说,鞑靼人虽然兵多,但站在城墙上攻击角楼,最前线的兵力自然有限。而角楼上的守军总是面对少于己方的敌军,自然全无压力,岿然不动了。

“命令你们的军队,从城外配合进攻!”失涅干看向两名鞑靼贵族,命令他们同时攻击南北两面城墙,配合城头上的部队,尽快攻下角楼,继而夺取南北城墙。

北面角楼上,宝音和陈铎看到鞑靼军的调动,一名军官笑道:“想不到那失涅干要比阿鲁台强一些。”

“阿鲁台一生野战,从未有机会攻击过城池,据此判断父不如子,怕是不妥。”宝音却给阿鲁台说了句公道话:“如果今日攻城是失涅干的主意,他的道行恐怕还远不如阿鲁台。”

“夫人,不能任由他们攻击南北城墙。”陈铎却不苟言笑道:“东面城墙失守后,南北城墙的压力太大……”

“那就……”宝音闻言淡淡道:“不要让他们攻击城墙就是。”

“是。”宝音的命令虽然有些没头没脑,陈铎却毫不犹豫地应下,转身下去执行去了。

陈铎一走,萨娜忍不住问宝音道:“别吉,这都天黑了,怎么额驸的援军还没到呢?”

“我不是说过,他今天不会来吗。”宝音看看满脸焦急的萨娜,笑笑说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要是再不来,就等着给咱们收尸吧!”萨娜气愤地跺脚,眼含泪花道:“磨磨蹭蹭,害死多少好男儿!”

“他没有磨蹭,只是在做他该做的事。”宝音虽然没有和王贤联系,却好像很清楚他在做什么一般,她是那样相信自己的男人,那样的为他骄傲!‘但是我也不差,配得上你这个镇国公!’宝音心中轻哼一声,皱皱鼻头,像是对萨娜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大王城不会沦陷的,永远……”

萨娜只以为宝音在安慰自己,不改满脸忧色,恨恨地盯着远方的夜空,恨不得把王贤千刀万剐……

鞑靼军刚刚拉开架势,准备向南北两面城墙发起进攻,突然听到东面城墙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官兵们不禁面面相觑,不知那边发生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有人欢呼:“城门开了!快进城啊!”

鞑靼将士起先还好,但看到那些炮灰军拔腿就朝东面城墙跑去,鞑靼人这才猛的回过神来,城门都开了!还他妈攻个屁城,赶紧进城烧杀抢掠去啊!

下一刻,蒙古人眼下是寇非军的性质展露无疑,已经摆好阵型,准备要攻城的士兵,纷纷丢下云梯、楼车、盾牌,争先恐后朝东边城墙涌去。非但那些炮灰军是这样,就连监督他们的鞑靼人也不例外。

这也是人之常情,蒙古人入则为民、出则为兵,部落首领召集男丁打仗是从来不发军饷的。自然,没好处的事儿谁也不会干,何况是卖命打仗。作为回报,在战斗中掠夺到的战利品,是要归士兵私人所有的。

所以一听说城门开了,鞑靼人哪还能耐得住性子,一窝蜂朝东边狂奔而去,唯恐慢一步,被别人抢了先。

那些军官头目,一开始还想吆喝住他们,但见根本没人理会,索性全都不再废话,也撒开腿往东边跑去。

东边的城门果然洞开着,鞑靼军将士疯魔一般,潮水一样从城门涌入城中,就连城头上正在激战的鞑靼军也全都收兵,顺着云梯下去城墙,哪还顾得上角楼上的守军?有聪明的干脆把云梯搬到城墙内侧,直接从城墙下去城中!

远处,看着突然陷入疯狂的鞑靼军,失涅干气得直跳脚,大吼大叫道:“是谁打开的城门?!”按说仗打到这个份上,城门洞早就被守军用土木堵得死死的,根本不可能打开才是。

“据说,是城门洞里突然爆炸,直接炸了条通道出来……”一众鞑靼贵族却喜气洋洋道:“总之是好事!”

“放屁!”失涅干却怒不可遏道:“城门一开,军队变成强盗,谁还会再听军令?这仗还打个屁!”

“不是已经攻下大王城了吗?”众人笑道,也有人凑趣道:“恭喜大台吉,一日而定大王城!”

“三面城墙还在,守军主力还在,算什么平定大王城?!”失涅干捶胸顿足,如丧考妣。他作为阿鲁台的长子,陪着老爹经历了永乐朝漫长的屈辱岁月,自然会想着如何洗刷耻辱。为了研究明朝人的战法,失涅干也算是饱读兵书了,当然知道敌军身处绝地,家眷又在城中,绝不会像一般情况那样,看到城门失守,就一轰而逃,而是会死战到底的。

所谓哀兵必胜、骄兵必败,指的就是眼前这种情况啊!

就在失涅干准备教育一下,满脑子马粪的鞑靼贵族时,他爹终于忍不住了。

“行了,你小子不要求全责备了。”阿鲁台有些不满地看一眼失涅干,心说还没完了呢。他不能再任由失涅干表演下去,不然手下人知道分不清谁是老大了。想到这儿,阿鲁台清清嗓子道:“忙了一天,你也辛苦了,剩下的就交给为父吧。”

‘无耻!’一众鞑靼贵族闻言,心中一齐蹦出这两个字。他们虽然不要脸,但还没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可见阿鲁台能当上太师是有道理的,因为他比所有人都不要脸。

阿鲁台和众人以为失涅干肯定暴跳如雷,谁知他却一声不吭,只冷脸立在一旁,颇有些等着看好戏的意思。

“赶紧一鼓作气,把整座城拿下来。”阿鲁台却不以为意,理直气壮地发号施令起来。在他看来,大王城已经不足为虑,唯一要担心的还是王贤的援军。阿鲁台看看负责斥候的头目,问道:“朝廷的军队到了什么方位?”

“回太师,探马回报说,明军今日没有前进。”那鞑靼贵族赶忙回答道。

“没有前进?”阿鲁台皱眉道:“为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他们水土不服,也许是明朝的老爷兵需要休息……”鞑靼贵族凑趣道。

“管他呢!只要他们还在原地不动就好!”阿鲁台拢一把花白的胡须,放声大笑道:“咱们正好痛痛快快享受一番!”一众鞑靼贵族也跟着大笑起来,却听阿鲁台又冒出一句:“都说宝音琪琪格乃是草原明珠,这次老夫要尝尝,他和别的女人是不是不一个味儿!”

说完,阿鲁台放声大笑起来,众鞑靼贵族这次是真想捧腹大笑,但看到失涅干那阴得滴水的脸色,全又不敢太过放肆,一个个神情古怪,憋得极为辛苦。

第一千二百零一章城会玩

阿鲁台想入非非之际,最前头的一批鞑靼军士兵,已经冲入城门。这些鞑靼本族的嫡系军队,他们对仆从军拳打脚踢,威逼恐吓,才夺下了这首先进城的身位,然后便……惊叫着消失在黑暗之中。

鞑靼人满脑子都被‘冲进城内、烧杀抢掠’所占据,哪里还管什么侦查探路?守军在城门口挖下陷阱,他们便兴冲冲踩了上去,惨叫着掉了下去。竟然还有回音,显然那陷阱挖得极深……

看着前头的一排士兵,下饺子一样跌落陷阱,紧跟在后头的鞑靼士兵赶忙想刹住脚,可后头的人潮正不顾一切往前涌,哪是他们想停就停的住?那些刚刚刹住脚的鞑靼士兵,就感觉身后有头大象撞了过来,身体不由自主向前一冲,然后惨叫着坠落陷阱……

然后,同样的场景又在下一排鞑靼士兵身上上演,惊恐这才蔓延开来,城门洞里的士兵大喊大叫起来:“别往前了!”“前头有陷阱!”

后面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士兵,仍兴冲冲的铆足了劲往前挤,一边挤还一边大喊道:“就是刀山火海也拦不住老子!”

“你大爷的!”前头的士兵惨叫着被挤进陷阱……

一直掉下去两三百人,后头的队伍才堪堪停下,但这时停不停其实已经意义不大,因为那陷阱几乎被鞑靼人填满了。

闻讯赶上来的鞑靼军官,费力地分开人群,出现在陷阱旁边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月的攻城战下来,损失的鞑靼族人数量,都不如掉进这一个陷阱里的多……

“一群蠢货!这下知道危险了吧!”军官怒不可遏地训斥道:“这黑咕隆的,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敢往里冲!有多少人也不够死的!”

一众鞑靼士兵被骂得低下了头,心中却大骂道:‘刚才你跑得也不慢啊!’

无论如何,鞑靼军总算停下步伐,找来木板,将陷阱垫平。这才在军官的指挥下,缓慢地列队通过,终于出了城门洞。

火把照耀下,大王城的街道屋舍便毫无遮挡地出现在鞑靼军的视线中。然后,鞑靼军便再次一哄而散,蝗虫一般朝每一条街巷扑去……

在鞑靼军士兵看来,那些街道屋舍中,都藏着瑟瑟发抖的美女,满仓满斗的酒食,还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对在城外苦战月余的鞑靼军将士来说,这是他们必须立即得到的奖赏,谁敢阻拦就和他拼命!

然而当他们冲入一条条街巷,迎接他们的却是从黑暗中飞来的冷箭,鞑靼士兵还来不及反应,就猝然中箭倒地。其余人赶忙慌张地靠墙隐蔽,却被从墙缝中刺出来的长矛,扎了个对穿!

也不是所有的街巷中都有冷枪暗箭,但不意味着冲进来的鞑靼士兵,就会有个好下场,因为等待他们的是层出不穷的陷阱和机关……甚至有一队鞑靼士兵,在几乎要安然无恙通过一条街巷时,整面的石墙倒下来,把他们全都砸在下面……

已经登上东面城墙的阿鲁台父子,能清楚地看到那些鞑靼士兵,潮水般涌入城内,嚎叫着分散到各条街巷中,然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便在黑暗中密集响起,然后,便没有然后……

很显然,守军在城中,借着黑暗的掩护,利用地利的优势,对他们展开了有力的阻击。但可悲的是,那些满脑子马粪的鞑靼士兵,居然丝毫不受影响,仍然争先恐后地冲入黑暗中送死。

这显然不是勇敢,而是无可救药的愚蠢。

阿鲁台看出不妥,但实在没有这方面的作战经验。说起来,这还是他这辈子头一次进城呢……老太师今年五十八岁,洪武元年生人,从生下来就被笼罩在大明帝国的阴影下,人生十分不完整。

阿鲁台下意识看一下一旁的失涅干,失涅干却点头连连,竟然在战场上打起了盹。

谁也不会在这种时候犯困,显然失涅干是故意要置身事外。要是换了旁人,刚刚夺了人家的指挥权,哪还有脸再调回头来求人家?但鞑靼太师一生纵横草原、金枪不倒的诀窍,就是从不知脸面为何物。

阿鲁台伸手拿起挂在腰上的银制的水瓢,手下人以为他要饮水,赶忙将一口铜缸奉上。哪知阿鲁台舀起一瓢水,便朝失涅干脸上泼去。

失涅干猝不及防,被泼了一脸,一下就‘清醒’过来,一边伸手抹脸,一边怒视着阿鲁台。

“你瞪什么眼?什么时候就打瞌睡?”阿鲁台绷着个脸,理直气壮地下令道:“赶紧指挥战斗啊!”

一旁的鞑靼贵族险些栽倒在地,万万没想到,太师的不要脸还有新境界。

“父亲不是说不用我了吗?”泥人尚有三分土性,失涅干顶撞老父道。

“老夫那是让你歇一会儿!”阿鲁台振振有词道:“你也歇完了,赶紧继续!”

“……”失涅干和阿鲁台对视片刻,终究无可奈何,只能再接下这个烂摊子,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天黑的时候是不能进城的,城内什么情况,我们一无所知,一旦进城就可能遭到现在这种局面。所以攻下这段城墙之后,我下令继续攻击南北城墙,把四面城墙一鼓作气拿下来,城内就只有投降的份了。”说着他气哼哼地骂道:“可是城门一开,所有人都疯了……”

阿鲁台和鞑靼贵族们脸上发烧,老太师赶忙打断儿子道:“还不到总结的时候,你就说现在怎么办吧?”

“把军队撤下来,等天亮后,再依托这面城墙攻击南北城墙。”失涅干看看阿鲁台和众贵族那欲求不满的神情,叹了口气道:“等攻下城墙,你们不是想怎么抢怎么抢?”

鞑靼贵族们笑着点头称是,至于听进去多少,就只有天知道了。

收兵的号角声,在城头反复响起。加之鞑靼兵在黑暗中死伤惨重,却连个人毛都没摸到,阿鲁台的人马这才不甘不愿地退了下来……

已经是半夜,再想让他们去攻击城墙是不现实的,失涅干只好让手下人加强戒备,抓紧休息。

尽管没睡多久,天刚亮,鞑靼士兵全都从地上爬了起来,急着想要进城。得亏失涅干早有准备,让自己的亲信兵马,连夜把城门堵了起来。城墙上往城内去的通道也全都拆毁,这才勉强按住了鞑靼士兵那蠢蠢欲动的心。

然后失涅干下达了全力进攻南面城墙的命令,鞑靼士兵们不情不愿地投入了战斗准备。但当他们抬着云梯、推着楼车向南面城墙逼近时,却又听到一声巨响……

“难道城门又开了?”鞑靼士兵面面相觑。

“不是城门开了!是城墙倒了!”很快,真实的情况便传遍全军,原来东面城墙突然坍塌了长长的一段,足有几十丈宽……

“那不更好!”鞑靼士兵们马上来了精神!

然后,昨夜的一幕再度重演,鞑靼士兵们纷纷丢下云梯楼车,朝东面城墙奔涌而去……

城墙坍塌时,失涅干就在城头,一下子就被震倒在地。万幸的是,坍塌的位置距他还有一点距离,失涅干这才没有跟那些倒霉蛋一起,被坍塌的城墙吞噬……要知道,为了阻止军队入城,失涅干把自己的嫡系人马都拉到了城头,这一下就吞了他一半去……

还没来得及心疼,惊魂稍定的失涅干,就看到鞑靼人嚎叫着从城外冲过来,踏着坍塌的城墙,潮水般涌进城去。

“你们脚底下有人……”失涅干的部下大叫着想阻拦,他们的亲族被埋在坍塌的城墙下,肯定还有不少没死的……

但没有人理会他们,鞑靼军只顾着疯狂地涌入城中,这下肯定没活的了……

但不管怎样,天亮之后,守军再想无声无息的突袭,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而且鞑靼军虽然满心都是烧杀抢掠,但不代表他们彻底没脑子。事实上,在领教到守军的厉害后,昨天夜里,鞑靼将士便纷纷和部族亲朋约定好,今日要一起行动,互相掩护前进,毕竟美女财宝再多,也得有命享受才行。

所以这一天踏入街巷的,再不是一窝蜂的没头苍蝇,而是盾牌在前,长枪居中,弓箭在后,一步步小心推进的自发的战斗小组了……

守军的明枪暗箭果然效果大打折扣,他们小心翼翼进入攻击位置,却几乎都会在攻击之前被发现……蒙古人都是猎手,这么多人一起保持警觉,很难瞒过他们的眼睛。守军似乎也没有和他们决死之心,彼此试探几次发现无机可乘,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各条街巷中,鞑靼军将士都顺利地向前挺进了几十丈。这让本来还提心吊胆的鞑靼士兵心下打定,美中不足的是,经过的房屋全都空空如也,并没有期待中的美女和财宝……

这也不难理解,昨天他们夜里就攻进城来,这边的老百姓肯定全都闻风而逃。不过那又如何?这座城就这么大,她们能逃到哪去?一步步进逼,终究能把她们逼出来。

第一千二百零二章巷战

然而当那些鞑靼士兵深入大王城的街巷后,他们的噩梦开始了。

这大王城蜘蛛罗网般的街巷,简直就是一座超大的迷宫。鞑靼士兵们顺着曲曲折折的巷子走啊走,要么就钻入死胡同,要么就发现鬼打墙一般怎么也绕不出来。这些还是幸运的,有些鞑靼士兵,一头冲入一片开阔地,刚刚以为自己终于走出了迷宫,却见数倍于他们的守军,早就张弓搭箭在那里守株待兔了!

见事不好,那些掉入陷阱的鞑靼军调头就跑,却发现来路上也出现了手持刀枪的守军。眼看着包围圈快速缩小,鞑靼军士卒发出绝望的嚎叫声,挥舞着武器迎了上去。一阵箭雨过后,鞑靼军士卒只剩一半,剩下的一半虽然作战英勇,无奈敌众我寡,一阵你死我活的相互撕咬之后,躯体很快便被守军的长枪悉数洞穿。

消灭了这一股敌军,守军将士从死尸身上拔出箭支,在他们的衣袍上擦干净枪尖,便快速地回到远处隐藏起来,等待下一波上钩的猎物。

这样的场景,在城中随处上演,那些网罗交通的大街小巷,看上去好像彼此相连,但其实是一个个独立的小区域。虽然每个区域都不大,但区域内街巷环环相扣,大圈子套着小圈子,而且每一面墙都是土黄色、一般高,在里头弯弯绕绕,不一会儿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不知道身在何处……

那些冲入巷子里的鞑靼兵,就被这些其貌不扬的街巷分割开来,一部分怎么绕也绕不出去,一部分走着走着就又回到了起点,还有一部分则落入了以逸待劳的敌军阵中,被优势兵力轻松消灭。而守军将士在这些巷子里却如鱼得水,带着鞑靼军自如的兜起圈子,知道把他们送入坟墓,然后一转身,向下一波鞑靼军围拢过去。

明明守军的兵力远远少于敌军,但城中各处却总是守军在以多欺少,有时候鞑靼军发现了守军的身影,咬牙切齿追上去,转过一条街巷,就在分岔路口迷失了方向……等他们再度发现守军身影时,必然是落入陷阱的时刻。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站在西面城墙上的陈铎。他如鹰隼一般俯瞰着街巷中的战局,不时向城中下达一道道指令,把看似分散的各个区域连接成一个整体,或是相互支援,或是共同进攻,兵力在不同的区域流动,总是出现在最该出现的地方……

一旁的将领看得暗暗咋舌,他们太清楚陈铎这样指挥的难度有多高了。这不仅需要通畅的传令系统,更需要他这个指挥官纵览全局,将全城各处的兵力优劣、战局变化了然于胸,并进行极其复杂琐碎却整体统一的调配。

将领们对陈铎的指挥才能佩服得五体投地,宝音却很清楚,陈铎能做到这一点,除了本身的才华横溢,更重要的是他那份常人难及的踏实勤奋。

回到一个多月前,大王城刚刚被围时,宝音向陈铎请教,大王城能不能守住?

陈铎为宝音分析了敌我的情况,告诉她一个月内应该不会有问题,但要是一个月后,朝廷的援军还不到,大王城就可能有陷落的危险。

宝音又问,城墙陷落后怎么办?

陈铎说,城墙失守并不代表失败,因为还有巷战,防守一方熟悉地形,还可以改造街巷,使己方获得最大限度的地利,将敌人分割成小部,一口一口吃掉。只要准备得当,再坚持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

宝音再问,巷战的话,城中百姓怎么办?陈铎告诉宝音,大王城地下土质松软,十分利于挖掘地道。可令百姓按照计划,统一挖掘地道,这样不仅百姓可以躲在地下避难,军队也可以利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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