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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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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喝了不少……”宾鸿咳嗽两声,有些尴尬地杵在那里。

“那就快去快回,你还没和黑先生喝酒呢!”唐天德摆摆手,笑道:“往后你们少不了打交道,还是要多亲近亲近!”

“是,俺去去就回。”宾鸿点点头,逃也似的走掉了,直到筵席结束,他的身影都没出现在厅堂中。

散了席,唐长老单独留王贤吃茶,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这个宾鸿什么都好,就是小家子气了点,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不敢。长老能有今日基业,离不开军师出谋划策,晚来后辈当知敬让矣!”王贤轻声说道。

“哎。既然先生是自己人,也就不瞒你了,我这军师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唐长老叹口气道:“日后诸多大事,还需先生多多费心,不要顾及什么先后!”

“学生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王贤应承下来。

“就是这个意思!”唐长老笑着点头道:“眼下就有一桩事情,请先生为我计较!”

“长老请讲。”王贤点点头,做洗耳恭听状。

“老夫谋划大事,已经有十余年,准备不可谓不周全。又挟焚毁三大殿之威,时机不可谓不成熟。”唐长老满面忧色道:“然而起事至今,已有近半年时间,却迟迟不能统合全教!别看眼下好像已经将各路人马收服,但那董彦皋、白拜儿之流,只是面服心不服而已,一有机会肯定会背我而去!”说着唐长老喟叹一声:“内患一日不平,老夫就一日不敢发兵与朝廷决战,迁延日久,官府兵力一旦恢复,咱们可就要困死在山东了!”

第九百九十二章新人笑时旧人哭

听了唐长老的话,王贤思酌片刻,缓缓开口道:“以学生愚见,长老所说内忧,实则外患。真正让长老迟迟无法统合全教的症结,恐怕是出在乐安州。”

“你是说汉王?”唐长老眼前一亮,深以为然道:“说的太对了,就是朱高煦对济南、登州、莱州三府的渗透太深,董彦皋白拜儿等人皆与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才敢对老夫阳奉阴违,多怀异志!”

“所以恕学生直言,长老想要一举成功,将本教打造成铁板一块,不先除掉汉王,恐怕难上加难啊!”王贤沉声说道。

“哎!汉王……”唐长老满嘴苦涩道:“都怪老夫有眼无珠,身边也没个明白人,原先还以为他是想跟我们共谋大事,谁料起事之后,这厮居然立即改弦更张,和我们划清界限!原来只是想利用我们,达到他东山再起的目的!”

“长老,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您现在不是有学生了吗?咱们从现在开始谋划也不迟!”王贤轻摇羽扇,又摆出那副高人做派道:“以学生之见,长老成功的机会还是很大的!只要我们解决了残余的官军,消灭了汉王,没有后顾之忧,便可东进夺取整个山东,扼断大运河!”

“哦?”唐长老微微吃惊,他原先的计划是,夺取山东之后便挥师北上,直捣北京!但王贤的谋划却是东进夺取运河山东段。

“长老应该知道,朝廷迁都之后,北京数百万军民全靠江南供给,一切物资都要从大运河北上!”王贤沉声说道:“只要我们截断运河三个月,明朝的都城就会变成一座死城,届时再以精锐之师北上,必将势如破竹,直入京师!”王贤为唐长老谋划了一副诱人的蓝图。

唐长老却没有完全被冲昏头脑,而是冷静问道:“朱棣不是草包皇帝,若运河被截,必定发全国兵力来救!届时我们可如何能抵挡得住?”

“哎,主公多虑了。”王贤却摇头笑道:“若朱棣能发全国兵力,咱们早就被官军兵临城下了!”说着轻蔑地一笑道:“可现在,起事已经近半年,外地的官军在哪里?”

“安远侯柳升率领一万禁军,早就到了济南城。”唐长老说道。

“哈哈哈!偌大一个大明朝,拥兵何止百万?却只派了一万人马来山东,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王贤摇动羽扇,强大的自信蓬勃而出,斩钉截铁地对唐长老道:“不夸张地说,明朝的财政已经极度枯竭,滥发的宝钞透支了十几年的民力,如今已经刮无可刮!明朝的国库里根本就没钱了,非但如此,积欠的军饷官俸已经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想要大军开拔,至少先得把欠饷补上吧,还得筹措军需,犒赏三军吧?朱棣上哪儿去筹措钱粮去?这种情况下,怎么敢调动他的军队?”

“果真如此?”唐长老被王贤的话惊呆了,寻思半晌方长长一叹道:“果真如此……”唐长老早就知道,白莲教如今在山东遍地开花的局面,确实要拜朝廷软弱无力所赐!对此唐长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王贤的话确实让他茅塞顿开!

“哎呀,先生大才啊!解开了困惑老夫许久的疑团!”唐长老激动地拉着王贤的手,放声大笑道:“可笑我还以为朝廷有什么图谋,原来不过是无能为力而已!哈哈哈哈!我等大业可成,大业可成啊!”

“学生愿辅佐长老,创此万世之基!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王贤也很激动,眼泪都快下来了。

但其实王贤这话只能说是半真半假,大明朝虽然确实民力透支,到了十分危险的境地。但军队几乎未受影响,朱棣对军队的控制力也并未消弱,只是王贤已经洞悉了朱棣的意图,知道这位皇帝就是要坐看山东的乱局升级,所以不会派更多的军队进入山东。

至于截断大运河,自然会严重威胁到北京的安危,但按照王贤替唐长老做出的规划,根本走不到那一步,白莲教就要凋零败落了……

激动一阵,唐长老乘兴说道:“还有几天,就秋收完毕了,到时候老夫便尽起精兵,直取济南!然后将山东的官军消灭殆尽,截断大运河!”

“哎,长老,万万不可先取济南,否则要为汉王做嫁衣裳了!”王贤赶忙劝阻道:“学生方才说过,汉王才是我们最大的威胁!如果长老先攻济南,皇帝必然会启用汉王,我等却早已与官军两败俱伤,如何是以逸待劳的汉王军的对手?”说着叹口气道:“到时候汉王手掌山东军政大权,恐怕令旗一挥,便有人倒戈相向,我们就要不战自乱了!”

“这个……”唐长老捏着下巴,神情凝重起来,心说也是,汉王手下最少有三四万精兵,再加上董彦皋、白拜儿这些二五仔,若先打济南,恐怕会让他坐收渔翁得利!“那以先生之见呢?”

“以学生愚见,当务之急是彻底统合本教,迅速整顿军队,待得将战力提升至最高点,便突然出兵乐安州,消灭朱高煦!”王贤沉声说道:“汉王一灭,山东动摇,济南城的敌军定会闻风丧胆,大军自可趁势而下,则大事定矣!”

“嗯!”唐长老被说得热血沸腾,重重点头之后,却又有些心虚道:“且不说汉王如今还和我们表面上相安无事,单说他可是天下闻名的骁将,我们能战胜他吗?”

“长老也说了,只是表面上相安无事!但汉王早就蓄势待发!只等朝廷一道命令而已!”王贤沉声说道:“请问长老,咱们是等他准备就绪,名正言顺来攻的好?还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好?”

“当然是后者了……”唐长老理所当然道。

“这就是了,所以长老千万不要被所谓的盟约束缚,要知道,盟约就是用来被撕毁的!”王贤给唐长老洗脑,效果相当不错,他已经看到唐长老眼里的杀气了!

“至于能不能战胜汉王,更是不在话下!汉王比之昔日楚霸王如何?还不是被韩信十面埋伏逼得在乌江自刎!”王贤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幅地图,将自己准备对付朱高煦的计划,细细讲与唐长老知道。听得唐长老双目圆瞪,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不知不觉,东方鸡叫,两人竟一直谈到天亮,唐长老还没有丝毫倦意。听了王贤的方略,他已经对消灭汉王、占领山东、继而夺取天下有了清晰的认识,信心也从未像这一刻这般强烈!

几家欢喜几家愁,唐长老和王贤在那边相见恨晚,恨不得抵足而眠之时,宾鸿却彻夜失眠了。这漫长的一夜啊,有多么难熬,只有宾军师自己知道。他本来以为,自己负气离席,唐长老肯定会明白自己的感受,哪怕当时不说,晚些时候也会把自己叫过去谈心。

谁知等来等去,都没等到唐长老派人过来,宾鸿心说,老头子是不是喝醉了?便让侍从过去打听,结果侍从回来说,唐长老精神着呢,散席之后,又单独留下那新来的黑先生,继续喝茶说话呢……这下宾鸿心里头,彻底打翻了五味瓶,心说,看来长老真是喜欢那姓黑的,莫非要喜新厌旧了?

但他还存着一丝幻想,心说长老和姓黑的说完了,就会叫我过去。便坐在那里,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窗外……一直等到天色渐亮,宾鸿嘶声问道:“那姓黑的离开长老那儿了吗?”

宾鸿的侍从陪他熬了一夜,已经是昏昏沉沉,站着都能睡着了。听到宾鸿的问话,侍从想也没想,就随口答道:“没有。”

“胡说,你都没去看,怎么知道?!”宾鸿见侍从也在敷衍自己,不由大怒:“连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哎呀,老爷,您一晚上问了不下几十次,小人也跑过去问了几十次……”侍从苦着脸道:“每次人家都说,长老和黑先生言谈甚欢,没有要停的意思。小人倒不愁再跑一趟腿,可还得顾及老爷您的脸面啊……”

“你胡说什么,老子很丢脸吗?!”宾鸿口里骂着侍从,却没有再催他出去的意思。默默坐了一会儿,宾鸿眼圈子却红了,无限失落道:“你家老爷要失宠了……”

“老爷,您想太多了吧。”侍从赶忙劝解道:“您可是跟着长老几十年的老兄弟,岂是他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能比得了?依小人看,长老也就是一时见猎心喜,过不几天就会让那姓黑的,哪凉快哪待着去……”

“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宾鸿一想也是,自己怎么说也是教中实际上的二把手,岂能如此轻易就气馁,姓黑的敢跟老子抢椅子,看老子不把他剁碎了喂狗!

如是一想,宾鸿终于有了斗志,不再继续枯坐悲伤,躺到床上睡觉去了。养足了精神,才好去跟那新来的姓黑的斗!

第九百九十三章分手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青州城外的刘俊,他是既担心王贤的安危,又担心自己的命运。好容易捱到天亮,赶忙派人进城去打探消息。

但派去的人被拦在城外,不得进城,只能返回……

这下阿丑急了,点齐兵马就要攻打青州城,救出他心爱的黑先生!

“你别乱来!”刘俊一宿没睡,本就头昏脑涨、手脚发软,让阿丑一折腾,更是快要晕过去。“先生什么情况咱们都不知道,你就带兵去打,不是要害死先生吗?!”刘俊心中还有半句话没说,‘咱们打得过吗?’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不管先生吧?!”阿丑急得团团乱转。

“少安毋躁,沉住气,大不了待会我亲自去探!”刘俊被逼得没办法,闷声道:“他们总不会连我的面子都不给吧?”

“那成……”阿丑点点头,见刘俊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便一边让人给他取来盔甲,一边催促道:“大哥,你还磨蹭个啥?”

“我脸也没洗,饭也没吃,你就让我这么进城?”刘俊郁闷道。

“先生回不来,咱们还吃什么饭,要什么脸?”阿丑却不容分说,将刘俊打扮整齐,拥上马去,便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往青州城下而去。

看着越来越近的青州城池,刘俊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暗暗叫道:‘终究还是逃不了这一遭啊!’

正当他六神无主,想要裹足不前时,突然听一声炮响,只见城门洞开!

“哎呀!”刘俊尖叫起来:“有埋伏!风紧扯呼!”

说完就要拨马往回逃,却被阿丑拉住马缰,只听阿丑惊喜道:“是先生,先生出来了!”

刘俊闻言回头一看,果然见王贤在邓小贤和戴华的陪伴下出了城,迎面而来,道声‘主公’。刘俊登时来了精神,看着王贤热泪盈眶道:“先生可算是回来了,可把某家担心死了!”

“是啊先生,您要是再不回来,俺们就要发兵攻打徐青州,把您从狼窝里救出来!”阿丑也在一旁,泪眼汪汪看着王贤。

“让主公和二将军担心了,是学生的过错。”王贤歉意地叹口气道:“幸好不辱使命,还算有脸回来见主公和二将军!”

“哦?这么说,有好消息了?”刘俊激动地招呼王贤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回去说。”

于是众人回营,刘俊又让人上了酒菜,一边吃喝,一边听王贤报告道:“唐长老还是顾全大局的,不愿意和主公发生冲突,让别人捡了便宜。所以决定封主公为右护法,经略胶东和南青州!”

“什么,右护法?!”刘俊惊得嘴巴张得老大,喝进去的酒液顺着嘴角都淌了下来,还毫无所觉,失声问道:“真的假的?!”他在白莲教待了一辈子,自然知道护法之位有多尊宠!那是仅次于教主之下,还高于舵主的!唐长老的长老之称,不过是个荣衔,他真正的职位便是白莲教左护法!如今竟然将仅次于自己的右护法之位授给刘俊!也难怪刘俊会高兴得忘乎所以了。

“哈哈哈!咱们也算是不虚此行了!”阿丑也开心地手舞足蹈起来。“既然想要的都得到了,咱们赶紧回去吧,俺还有个相好的在即墨等着俺呢。”

“是啊,咱不在这鬼地方待了,觉都睡不好。”刘俊虽然成了尊贵的右护法,但让他进青州城还是没那个胆子。不禁对阿丑的话深以为然道:“等他们把印信送来,咱们就拔营回家!”

“呵呵,主公,印信已经送来了。”王贤笑着拍拍手,戴华端着个托盘进来,上头搁着一枚铜印,还有一封唐长老的亲笔信。

刘俊突然蹿起来,一把将那枚铜印攥到手中,瞪大眼仔细端详起来,口中还无意识地嗬嗬有声:“好,好……”

“哈哈!老唐这次真上道,那咱们就甭耽搁了,吃完饭就拔营!”见大哥高兴成这样,阿丑也很兴奋,饭都顾不上吃,便要出去吩咐开拔。“我给先生备车去!”

“二将军且慢,用不着了。”王贤却摇摇头,面露不舍道:“我走不了……”

“什么?!”刘俊和阿丑都是一惊,不解地看着王贤:“先生为什么走不了?”

“唐长老封主公为护法,经略胶东的条件是,学生必须留下来。”王贤叹了口气道:“我若不答应,就万事皆休……”

“什么什么?这是什么道理?”阿丑瞪大两眼道:“封我大哥为护法,为什么必须要留下先生?”

“因为他错以为,主公能有今日成就,都是靠学生辅佐。”王贤又叹了口气道:“认为我若跟主公回去,主公可能就不止占领胶东,还要图谋登莱了!”

“这……”对王贤的话,刘俊深信不疑,不止是往日里种下的印象,也是他明白唐长老素来瞧不起自己,会有这样看法毫不意外。

“绝对不行!”刘俊尚在沉默,阿丑先蹦起来了:“大哥!先生可比一个狗屁护法值钱多了,咱们宁肯什么都不要,也不能丢了先生!”

“不错。”刘俊也不能不表态了,点点头道:“先生,你不要回去,某家把印信给唐天德送回去,咱们不用他承认,一样能夺下胶东,吃香的喝辣的!”

“主公,主公和二将军对学生厚爱如斯,学生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王贤面上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却没有丝毫要留下的意思道:“可正因如此,学生为主公计,才必须要留下啊!”说着对刘俊解释道:“主公,我们发展到今天,已经严重威胁到唐天德的腹地了,若不趁此机会与他修好,恐怕难免兵戎相见。大家同是一教,自相残杀岂不是令亲者痛、仇者快?相反,我若留下,主公便可名正言顺占领胶东,且与唐长老相安无事,可以一心一意发展我们的大计!而且,往下该怎么办,学生都已经写好方略,留给主公了。况且就算没有学生,以主公之英明、二将军之勇武,日后也必能成就基业!”

说道后头,王贤已经泪湿衣襟了,握着刘俊的胳膊,难分难舍道:“况且,主公在总舵这边总需要有人说话,我也可以及时向主公通报消息,让主公凡事不至于措手不及。”

“先生……”刘俊看看手中的印信,再看看王贤。说心里话,他真舍不得这护法之位,这可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啊!

“主公,欲成大事,切不可儿女情长啊!”王贤‘狠下心肠’,推了刘俊一把道:“主公,好自为之吧!”

“先生……”刘俊紧紧攥着印信,与王贤抱头痛哭起来:“某家舍不得你啊……”

看着大哥是要放黑先生离去,阿丑也大嘴一咧,放声痛哭起来。

中午时分,刘俊率军拔营东归,王贤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日头西斜,再不回去就要关城门了,他才勒住马缰。

阿丑泪眼汪汪看着王贤,哽咽道:“先生,千万要保重啊!他们要是敢欺负你,就写信告诉我,俺带兵来教训他们!”

“二将军也要保重,野花虽好,身体更重要。”王贤点点头,与阿丑洒泪而别。

“先生,您永远是我刘俊的军师,日后但有吩咐,我水里火里,也一定照办!”刘俊决定要舍弃王贤了,心里头就全是他的好。刘俊回忆起当初,王贤到来之前,自己是何等惶惶不可终日,被人认为已成冢中枯骨。王贤到来之后,自己又是何等意气风发,站上人生巅峰!自己今日的一切,都是拜此人所赐啊!真不知今日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主公,您也永远是学生的主公,哪怕身在曹营,学生的心也永远和主公在一起!”王贤说着自己都腻味的甜言蜜语,终于将依依不舍的刘俊两兄弟,并一众哭得稀里哗啦的头领打发走了。

黄昏,旷野,秋风漫卷枯草,王贤和邓小贤、戴华骑在马上,看着刘俊的队伍越走越远,邓小贤摇头叹道:“这兄弟俩,还真是傻得可爱,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

王贤却面色复杂地叹了口气道:“别说,我还真和他俩处出点感情来。”

“先生,和那兄弟俩有点儿感情不要紧,可千万不能跟青州城的那位也处出感情啊!”邓小贤不禁暗自警觉道。

“不会的。”王贤摇摇头,目光变得冷冽起来道:“他们俩和我无冤无仇,但青州城的那个,可是我们的仇敌之一!”

“嗯。”邓小贤点点头,大人这样说他就放心了。

戴华看看天色,轻声道:“先生,咱们赶紧回去吧,青州城里还有个傻子在等着呢。”

“走!”王贤点点头,拨转马头,重重抽下响亮的一鞭,纵马向夕阳中的青州城奔去。

“驾!”邓小贤和戴华也催动马匹,紧紧跟着王贤,疾驰在这两千年来征战不休的古战场上。

归去,斜阳正浓,如血如酒!

第九百九十四章猝不及防

王贤回到青州城,天色已经大黑,早有唐天德的亲兵队长老李等在门口,接过王贤的马缰笑道:“先生可算回来了,长老等着您用晚饭呢。”

“哎呀,真是罪过!”王贤闻言受宠若惊,赶忙翻身下马,跟着老李往饭厅走去。

“俺老李跟了长老几十年,先生这份礼遇,还是头一回见!”老李笑容满面道:“先生飞黄腾达了,可要多多照应俺老李。”

“哪里哪里,互相照应。”王贤应付着老李,迈步进了灯火通明的饭厅,果然见唐天德笑容满面坐在饭桌旁,桌上只有茶水点心,显然并未开席。一见王贤,唐天德便笑道:“先生可算回来了,快快坐下,咱们赶紧吃饭!”

“让长老久等,罪过罪过。”王贤忙赔罪不迭道:“若知道长老在等,学生定会早回的!”

“哎,先生去送旧主,老夫岂能阻拦。”唐天德摇头笑道:“送了这么久,正说明先生高义啊!老夫心中只有敬意,没有不快!”说着一指旁边的座位道:“快坐吧!”

王贤道谢后坐定,侍女端上水盆白巾,请他洗手。这时,便有小厮端着托盘,将一道道热气腾腾的饭菜端上来,转眼就摆了一桌。

唐长老也不说话,笑眯眯端详着王贤,只见王贤的表情,先是从平静变成了惊讶,又从惊讶变成了激动!

然后,王贤一下子站了起来,向唐长老深深一揖,眼泪分明在眼眶里打转……

对他的反应,唐长老十分满意,笑着扶起王贤道:“先生不必如此,这一桌淮扬菜虽然不好置办,但先生当得起!”

原来桌上摆的全是清炖蟹粉狮子头、软兜长鱼、文思豆腐、三套鸭、水晶肴肉之类,清一水的淮扬名菜!

“长老,学生,学生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王贤激动得用衣袖擦拭眼角,但在衣袖遮掩下,他的神色却倏然凝重起来!昨日秉烛夜谈时,唐长老像拉家常一样,询问起他的身世经历来。王贤知道这绝不是随便聊聊,而是在对自己进行背景审查。

当时王贤并不太在意,因为之前刘俊、诸葛洪都曾经问过,便将讲过两遍的,诸如‘扬州人氏’、‘不第举子’、‘为建文案牵连’此类的说辞,又说给唐长老听。想不到,仅过了一个白天,唐长老就给自己准备了这一桌‘家乡菜’!

不管唐天德是何居心,仅仅这份细心,就足以让王贤提高警惕,提醒自己,现在不是跟刘俊、诸葛洪那些粗人打交道了,而是要跟一只精于世故的老狐狸周旋!

当王贤搁下手臂,脸上便只剩感激涕零之色。

“先生快快用饭吧,凉了就不美了……”唐天德笑着招呼王贤。

“那,学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王贤向唐天德拱拱手,舀一勺文思豆腐送入口中,陶醉了半晌,方叹道:“好正宗的文思豆腐,好娴熟的刀工,没有二十年的功力,恐怕切不出这样的豆腐丝来!”说着好奇地问道:“长老哪里请来的名厨?”

“说来凑巧,老夫的厨师老张师傅,就是扬州人氏。”唐长老嗬嗬笑道:“今日听说先生是他的老乡,特意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平时老夫也吃不着哩!”

“哦?”王贤心又紧了一分,大脑飞速转动,嘴上丝毫不慢道:“那一定要见一见!”

“当然了,先生不说,老夫也要引见一下。”唐长老说着对一旁的老李道:“让老张过来一趟。”

老李领命而去,唐长老笑着劝王贤道:“先生别停啊,快吃快吃!”

“长老也请多用些。”王贤笑着点点头,每样菜都夹一筷子,吃得满脸陶醉的样子。但其实,他完全顾不上品尝淮扬菜的美味,全部心思都用在准备接下来的考验上!

是的,这突然冒出来的张大厨,一定是唐长老用来试探自己身份真伪的!如果王贤还不提高警惕,就真对不起那些死难的兄弟了!

盏茶工夫,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厨子,端着一个汤煲,满脸堆笑地进来,道歉连连道:“长老恕罪,小人等河豚汤好,来迟了!”

“什么,河豚汤?”唐长老闻言变色道:“这东西会吃死人的!”

“嘿嘿,长老不吃,那黑先生吃不吃?”张大厨转向王贤,嘴上便换了扬州话。

“吃!当然吃!哪有不敢吃河豚的扬州人!”王贤毫不犹豫说道,嘴上竟是一口地道的扬州官话!

唐长老支棱着耳朵听着,感觉王贤和张大厨的口音应该是一样的,但还是不确定地看了张大厨一样,张大厨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示意没问题。

张大厨便打开汤罐,盛了一碗鱼汤,舀了好多的鱼肉,带着玩味的笑容送到王贤面前,王贤用扬州话笑道:“一白二皮三汤四肉。怎么,大厨不舍得给我吃鱼白鱼皮不成?”

张大厨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先生果然是行家。”便给王贤重新舀了一碗带鱼白鱼皮的。王贤没有丝毫犹豫,便马上端起碗来,细细品尝起来,一边吃,还一边夸张地摇头晃脑道:“鲜!实在是鲜!鲜得掉眉毛啊!”

张大厨又看看唐长老,再次微微点头。这年代,整个大明朝,除了扬州,别处都是不敢吃河豚的,因为只有扬州的厨子能整治河豚!王贤如此会吃嗜吃,应该就是扬州大户人家无误。

殊不知,王贤只是认定唐长老不至于现在就把自己毒死,拼上一条命,也绝对不能露馅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这河豚还真他妈的鲜美!可谓他此生吃过的最佳美味了!而且带着剧烈心跳的刺激,实在让人欲罢不能,所以王贤只能说:“再来一碗!”

张大厨笑呵呵地给王贤又盛了一碗,唐长老让张大厨也坐下,张大厨道声谢,便甘陪末座。

黑先生喝到了河豚汤,又灌了不少黄汤,整个人都兴奋开了!拉着张大厨的胳膊,主动和他用扬州话攀谈起来,这扬州话乃是大明淮扬官话的蓝本,王贤能说一口地道的淮扬官话,就具备了说好扬州话的基础。而且他和戴华已经将语调中的细微之处调整到位,冒充一个离家十几年的扬州人,自然绰绰有余!

连最难冒充的乡音都能学的惟妙惟肖,至于扬州的风土人情、老街旧貌,王贤更是不在话下!那张大厨和王贤兜兜转转,不离扬州的方方面面,王贤都能对答如流,应付自如,让唐长老把一颗心基本放回了肚子,笑对二人道:“二位说的这么热闹,莫非原先就认识不成?”

“小人怎么能认识黑先生呢?”那张大厨摇头苦笑道:“二十年前,黑家是俺们扬州有名的大户,诗书传家,门口的进士旗就有八面!可了不得呢!”

“哎,是六面。”王贤喝了不少酒,面红耳赤,嘴巴也不利索,屈着指头一个个数算起来。从他祖父、叔父、堂兄,一直说到自己的三哥!

“说起三爷来,小人还真有幸见过几面!”张大厨突然插话道:“俺当时在扬州翠微楼当厨子,三爷有时会来吃饭,三爷这人生的体面啊!大高个,高鼻梁,一双眉毛又黑又浓!小人才能记到现在……”说完,张大厨便死死盯着王贤。

“哎,你认错人了。”王贤醉眼惺忪地摇着头道:“我三哥不是大高个,不是……”说完,扑通一下趴在桌上,醉死过去!

“黑先生,先生……”张大厨戳戳王贤,见毫无反应,对唐长老道:“黑先生醉了。”

“扶先生去休息吧。”唐长老点点头,对老李说道。

待老李将王贤扶下去,下人撤了酒席,又换上茶水,唐长老才缓缓问那张大厨道:“张兄,你怎么看?”

那张大厨此刻双目神光内敛,太阳穴鼓得老高,哪里还有半分厨子的模样!他起身抱拳道:“长老,可以确定,他说的都是真话!”顿一顿道:“别的不说,黑家三爷我确实见过,是个矬子,而且黑家确实只有六面进士旗……”

“嗯。”唐长老点点头,这姓张的其实原先是扬州城一名捕头,后来犯了事,发配山东,机缘巧合遇上了唐长老,之后便跟在他的身边。唐长老很相信张捕头那双雪亮的招子,何况张捕头还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

“这下老夫就放心了。”唐长老看着张捕头,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道:“辛苦你了,不过往后你得小心,被他看出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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