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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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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马等各色成对珍兽,之后是各色打着立瓜、卧瓜、星、钺各四;五色金龙小旗、五色龙纛、双龙黄团扇、黄九龙伞各十的蟒衣太监。

还有上千名魁梧雄壮、手持金瓜斧钺的大汉将军,上千名持枪佩刀、拱卫黄龙大纛的金甲侍卫;上千名持各色钟、鼓、琴、瑟、萧、笛、排箫、埙、笙、枳、缶、石、相、铃、土号、角共三十六种乐器,演奏中和韶乐的教坊司乐班……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彰显着天朝上国辉煌的文治武功、震撼着那些番邦外臣的心神。

看着那些番邦外臣眼中流露出的敬畏、臣服之色,大明的官员顿感自豪骄傲,他们对永乐皇帝的丰功伟业,终于有了直观的认识……

当王公大臣、文武百官、万邦使节在奉天门广场列队站定,再次奏乐鸣鞭,叩拜如仪。

“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的万岁声中,大明永乐皇帝陛下,头戴十二旒白珠冕,身穿十二章服,在太监的服侍下,缓缓登上御座,接受群臣的朝拜。

朱棣端坐在御座之上,看着数千名臣子拜俯于自己脚下,听着那山呼海啸的万岁声,阴郁的心情终于稍稍缓解。十余载之劳苦,终成今日之功,皇帝陛下没有理由不先享受现下的崇高场面,至于其他事情,还是留待日后再说吧……

待群臣谢恩起身后,黄偐看看朱棣,见皇帝微微点头,便走到御阶前,展开一段黄绫,拖长声音高颂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天下曰:开基创业、兴王之本为先,继体守成、经国之宜尤重,昔朕皇考太祖高皇帝受天明命,君主华夷,建都江左,以肇邦基。肆朕缵承大统,恢弘鸿业,惟怀永国眷。兹北京实为都会,惟天意之所,属寔卜筮之攸,同乃做古制狥舆情。立两京置郊社宗庙、创建宫室,上以绍皇考太祖高皇帝之先志;下以贻子孙万世之弘规!爰自营建以来,天下军民,乐于趋事,天人协赞,景贶骈臻,今已告成!选永乐十七年正月朔旦,御奉天殿朝百官,诞新治理、用致雍熙,于戏!天地清宁、衍宗社万年之福;华夷绥靖、隆古今全盛之基!故兹诏示、咸使闻之!”

“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公群臣、番邦使节又一遍高呼万岁,表示对大明迁都的极力拥戴。然而不必仔细听,都能听出这一遍万岁声要比之前两次小了很多、也乱了不少……再仔细看,不少明朝官员的脸上,都挂着愤愤之色,有人浑身颤抖、有人面色苍白、有人口中似有诅咒之言,看上去随时会暴起一样。看的那些番邦使节莫名惊诧,有人十分担心,有人漠然视之,当然也有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了……

朱棣的脸上,再次被阴云笼罩,他已经下定决心,哪个不开眼的,敢在这时候乱讲一句话,立即将其拖出午门斩首、全家发配关外!

然而,大明的官员似乎还没忘了‘家丑不可外扬’的古训,虽然肚子都憋爆了,但终究没人在那些番邦使节面前放什么厥词。

待迁都旨意宣布完毕,黄偐又宣读了对王公百官、各国使节的封赏,朱棣本就是十分慷慨的君王,此次迁都又逢春节,恩赏自然厚重无比,从推恩加封、到升官赏赐,林林总总无一遗漏。但凡臣子、俱获封赏,众人再次舞蹈拜谢。这次的万岁声,倒明显比前次整齐许多、也嘹亮许多!

只有户部尚书夏元吉,那张老脸惨白得能吓死人,本以为北京宫舍兴建完工,户部终于可以缓口气。没想到皇上如此慷慨大方,大把大把地赏赐出去,户部这下又得砸锅卖铁、寅吃卯粮,怕是一年都缓不过劲来……

如此繁文缛节,一直从辰时折腾到未时末,王公百官、各国使节一早起来就参加仪式,到这会儿滴水未进、粒米未进,早饿得头昏眼花、手脚发软了。不少体弱者昏倒在地,被侍卫抬了出去……捱啊捱,终于苦捱到皇上赐宴的时间。奉天殿内外、数百张桌子摆开,韶乐声中,群臣不顾礼节地大吃起来。

殿内,有皇帝在,而且都是王公大臣、各国使节,样子自然要矜持许多。直到皇帝转到后头去更衣,殿中的气氛才活络起来。王贤穿一身一品伯爵朝服,陪同几位使节同桌。也不知是凑巧还是有意安排,宝音琪琪格虽然不和他同桌,但两人各居本桌一角,只要一抬头就能对上眼。

王贤和宝音在大殿之上,自然要装作不熟,但两人这十几天蜜里调油,竟是从来没有过的亲密,此刻共坐一桌,暗送秋波、眉目传情自然是在所难免。可偏有那不长眼的番邦使节,一喝多了就忘了男女之防,端着酒杯凑过去要向美艳绝伦的宝音敬酒。

宝音笑吟吟地与那使节推辞,那使节却纠缠不清,宝音瞥一眼王贤,见他鼻子都气歪了,便得意地笑笑,将一杯酒泼在那使节脸上。

那使节登时恼羞成怒,指着宝音大骂起来。大殿里饮酒作乐的众人齐刷刷望了过来,宝音用手帕捂着脸,摆出泫然欲泣状,她本就生得极美,这样一做作,就更让满殿的男人心生怜惜,看向那使节的目光愈加不善。

那使节来自倭国,在国内妄自尊大惯了,尤其是当年元世祖忽必烈率军渡海东征,遇到所谓的神风,结果全军覆没。倭国也就成了蒙元帝国唯一没有征服过的国家,这也给了倭国人莫名其妙的自信,这次来华入贡,他们可以说是最不逊的一伙了。

见众人都指责自己,那使节愈加羞恼,竟习惯性地去摸腰间,一把摸了个空,才想起来入宫前,皇宫侍卫已经将他的佩刀收走了。想也不想,这个失去理智的家伙,竟拔拳朝宝音打去。一桌女宾惊叫声中,宝音却泰然自若,若非用手帕遮着,满殿的人都能看到,她脸上狐狸般的笑容。

那一拳打出一半,那倭国使节突然哎哟一声,被人从身后拎着领子,一把扯了回来。又听哧啦一声,倭国使节身上华贵的袍子,被扯开了个大口子,露出他满身黑毛的躯干。

“八嘎!”倭国使节恼怒地回过头来,就见个年轻的大明官员,手里攥着他的一截衣领,正满脸正气地瞪着他:“放肆!这里是天朝皇宫奉天殿,你这个哪里来的鬼东西,竟敢在御殿撒野!”

“我乃日本天皇陛下三子隆人宫是也!”倭国使节见对方咄咄逼人,赶忙扯出大旗作虎皮!

“放肆!可笑!狗胆包天!”那年轻官员不是王贤是谁,他本来就是锦衣卫都督,有维护宫禁的职责,对方冒犯的又是他媳妇,当然不会放过这条倭狗:“尔小小倭国也敢称皇!真是夜郎自大、罪该万死!”说着一挥手,喝道:“来人呐,把他拖出去,杖责二十,撵出宫去!”

“喏!”殿中的大汉将军都隶属锦衣卫,此刻都督一发话,立即一拥而上,将那不断挣扎的倭国使节提起来,拖出殿去……

“抱歉!”王贤朝殿中各国使节团团抱拳,一脸歉意道:“惊扰到诸位贵使,是下官的不该。”说着接过一杯酒道:“我自罚一杯!”

“这位大人处置果断,没有让那狂徒骚扰到尊贵的女宾!”有琉球王子操着流利的大明官话高声道:“应当我们敬您一杯才是。”众使节也纷纷附和起来。

“多谢多谢。”王贤微笑着一饮而尽,将杯底团团亮向众人,和宝音目光交错时,还不忘给她一个邀功似的眼神。宝音自然报以媚眼如丝……

“这家伙!”太平侯张輗是知道王贤底细的,一脸无奈朝身旁的成国公道:“明明是讨好自己的女人,却还能赚个满堂喝彩。”

“这就叫本事。”朱勇对王贤可是心悦诚服,笑道:“老弟,多学着点儿。”

“嘿嘿,这样的人物,五百年出一个,咱可学不来。”张輗笑着摇摇头,目光投向坐在首桌上的太孙殿下,见他在若干使节的恭维下干杯连连,再看看空着的太子座位,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旋即自嘲地笑道:“咸吃萝卜淡操心!”

待宴会终了,宾客出宫,奉天殿外已是星斗满天、玉绳低转了。宝音索性直接坐上王贤的马车,和他成对而去……这一幕正好叫那琉球王子看到,不禁惊掉了下巴,不知天朝何时起变得如此奔放如盛唐!

回到后海的家,宝音还在回想着奉天殿中的一幕幕,乐得花枝乱颤。王贤却有些笑不出来,下车时,他捏着宝音冰凉的小手,低声问道:“能不能再多待一阵子?”

第九百零四章难舍

“能不能再多待一阵子?”

王贤问完这一句,宝音也安静下来……按例,皇帝赐宴之后,使节次日便可离京。博尔济吉特部占据了蒙古草原最富饶的一片,瓦剌人、鞑靼人、乃至朵颜人早都虎视眈眈、垂涎三尺。这次宝音出来已经一个月,心里早就放心不下,是以和部下商定,大典之后,次日即启程离京。

“恐怕不行。”宝音歉意地摇摇头,轻声道:“我放心不下我们的城。”

“好吧……”王贤自然知道,宝音有重任在肩,没法顾及太多的儿女情长。但通情达理是一回事儿,心里发堵又是另一回事儿。他点点头,抽出手道:“我去看看女儿。”

王贤蹑手蹑脚走进暖阁,见灵霄正在哄阿蘅睡觉,阿蘅看不见爹娘,哭闹着不睡,灵霄被搞得头大无比,正要抓狂,看到王贤进来。灵霄像见到救星一般,一下蹦起来,朝阿蘅龇牙笑道:“喏,你爹回来了。”说着满脸无奈地看一眼王贤,抓着头发就跑出去。

毕竟是血脉相连的父女,这阵子朝夕相处下来,阿蘅已经不再抵触王贤,见了他便笑眯眯伸手要抱抱道:“阿爸抱。”

“好嘞。”王贤抄起阿蘅,抱起来抛了几次,逗得小丫头咯咯直笑,又背着她在屋里转圈,还趴在地上给她当马骑……宝音站在门口,看着享受天伦之乐的父女俩,突然抹了一把泪。

分别的日子终究还是到了,王贤送了一程又一程,宝音一直低着头,心里矛盾至极。阿蘅也敏感地意识到,和阿爸分开的时间到了,一路上紧紧搂着王贤的脖子,怎么也不撒开。

直到临近分别的一刻,宝音终于抬起头,深吸口气道:“让阿蘅陪你过年吧?!”

“太好了!”阿蘅一直紧绷着的小脸,终于绽开了欢喜的笑容。

“那你呢?!”王贤却得寸进尺,紧紧地盯着宝音。

“得陇望蜀。”宝音嗔怪地瞥王贤一眼,心里却是甜甜的。

“阿蘅可离不开她的娘亲。”王贤一看有门,自然打蛇随棍上,马上大声宣布道:“博尔济吉特的勇士们,宝音别吉要在京城过年!你们同意吗!”

“同意!”博尔济吉特的汉子们齐声高呼道:“别吉放心吧!家里有我们呢!”

“是啊,别吉。”乌克查朝宝音笑道:“这些年,你为我们博尔济吉特操碎了心。雏鹰终有离巢翱翔的一天,小马驹们可以自由地驰骋了。您就放心在京城和额驸过年吧,我们保证不会被抢去一寸土地、一头牲口!”

“这……”宝音琪琪格自然极想留下来,被众人说得也十分意动。但她肩上有大哥的嘱托、博尔济吉特族的兴亡,还有那两座城的安全。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从无到有、筚路蓝缕,一手营建而成,让她无法割舍、离开一天都会心慌意乱……

宝音正在纠结,身子突然凌空而起,竟被王贤打横抱出了马车。宝音惊叫声中,已经被王贤抱上马背,她定定神,听到族人们的哄笑声,脸登时成了红布,拧着王贤小声道:“快放我下去!”

“好了诸位,咱们就此别过!”王贤却置若罔闻,朝乌克查等人拱拱手,大笑道:“我们夫妻回家了!”

“恭送额驸、别吉!”乌克查等人大笑声中,王贤已经策马跑远,灵霄带着阿蘅,和众护卫赶忙跟上去。

见已经不可改变,宝音也终于松弛下来,波斯猫一般蜷在王贤怀里,将他的大氅紧紧裹住自己,小声嘟囔一句:“霸道!”

“多谢娘子夸奖!”王贤却得意地放声大笑起来。

腊月二十九,王贤正在家里和阿蘅一起贴窗花,有东宫太监过来请他。王贤只好让灵霄接过自己的差事,换了身衣服,骑马跟着那东宫太监离开了家。

大街上新年的气氛已经很浓厚了。这是大明迁都后的第一个春节,非但王贤一家要好好过年,就连永乐皇帝,也命顺天府准备了许多节庆活动,还下旨延长百官假期,力图营造一个和乐欢快的春节,为迁都后的新篇章,写一个欢快的开场……

王贤穿过喜气洋洋的大街,来到太子府。太子府中的气氛就冷清多了,既没有悬挂红灯笼,也没有贴窗花春联之类,丝毫感觉不到一点年味……这也正常,太子妃和朱瞻埈他们都在南京,朱瞻基也别府而居,东宫里头只有太子孤零零一人。而太子殿下又在年前数月内,连遭皇帝斥责乃至殴打,心情之灰恶可想而知。

这时宫墙外,响起迫不及待的鞭炮声,更衬得东宫中一片冷清。就连太子的书房都阴冷得很,让脱掉大氅的王贤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

朱高炽歉意地看看王贤:“孤喜寒不喜热,这里又少有人来,未免太冷了点儿。”便让人赶紧再添两个火盆。听了太子的话,王贤心下颇为难过,却也没出言阻止。

太监端来火盆,将其搁在王贤身边,王贤终于感到暖和许多,一边烤着手,一边轻声问道:“殿下,找为臣来?”这阵子,王贤一来在家享受天伦之乐,二来也着实怵头掺和太子和太孙的父子反目,所以索性闭门不出,反正锦衣卫衙门的日常事务有那帮兄弟就足够了。

“我知你和宝音难得团聚。”太子叹口气,歉意地看着王贤道:“但那件事,除了你,我实在不知该找谁。”

“殿下言重了。”王贤闻言,忙单膝跪地道:“臣甘为殿下肝脑涂地,但凭殿下驱驰!”

“快起来。”太子赶忙扶起王贤,拉着他的手道:“说起来,也不能算是大事。你还记得,咱们在山东遇到的那个佛母吗?”

“记得。”王贤点点头。

“那首歌谣还记得吗?”太子又问道。

“嗯。”王贤轻声道:“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金鸡一唱天火降!天火一降魔宫焚……”

“还记得当时,你是怎么分析的吗?”太子皱眉问道。

“我说,这些邪教就爱弄一些稀奇古怪的谶语,不足为奇。”王贤回想道:“但殿下认为里头另有含义,最后咱们琢磨着,他们可能是妄想烧陛下的皇宫。”说着轻声道:“这阵子,锦衣卫一直在追查此事,这几句谶语已经不仅在山东流传,还传到河南河北一代……京城也有流传。”

“查出什么线索了没有?”太子追问道。

“没有。”王贤摇头道:“南北两京是锦衣卫最密集的地方,下面一直明察暗访,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顿一顿道:“他们胆敢进攻皇宫的话,肯定是个大行动,不可能蛛丝马迹都没有。”说着笑笑道:“兴许真就是唬人的……”

“还是要警惕。”太子目光凝重道:“如今陛下迁宫、天下瞩目,接下来京里有一系列欢庆活动,各地的戏班、花灯进京,北京城鱼龙混杂,我总担心那些妖人,会趁机作乱!”

“殿下所虑甚是。”王贤郑重地点头,他自然知道,这种事要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仲德,本宫是不济事了,只能请你多费心了。”太子拉着王贤的手,殷切吩咐道。

“殿下放心,臣定会加倍小心的。”王贤叹口气,轻声道:“殿下也无需太过悲观,总归会好起来的。”

“是的。”太子微笑点点头,轻声道:“仲德无需为我担心,今日这般处境我早有准备,料想下一步再差也差不到哪里,你还是全心全意保护好京城吧。”

“是。”

离开东宫,周勇问王贤道:“大人,咱们回府?”

“去东厂衙门。”王贤却摇摇头,不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单说侦缉不法、预防叛乱,本就是锦衣卫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周勇应一声,沉声对手下道:“去东华门!”

差不多盏茶工夫,一行人沿着长安街,绕过皇宫御河,到了东华门外的东厂牌坊前……说起来,东厂太监的品味还是很独特的。他们竟在北京完全仿照南京的东厂衙门,建了这座北京东厂衙门。当然,过了年,这座衙门的‘北京’二字就要去掉,而南京的东厂衙门之前,就要加上‘南京’二字了,一如两京其他的衙门。

赵赢正在衙门内训话,听说王贤来了,故意又磨蹭片刻,才呵呵笑着出来迎接:“是什么风把忠勇伯吹到鄙处来了?”

“当然是妖风了。”王贤不咸不淡笑道:“要是和风春风,也找不到咱们这些死特务。”

“哦,这么说是有情况了。”赵赢笑笑,侧身相让道:“里边请。”

“请。”王贤笑着点点头,便和赵赢并肩走进东厂衙门的正堂,在那块‘超前绝后’匾下坐定。赵赢让人上了茶,才问他所为何来。王贤便将自己在山东的见闻,和着那首谶语讲与赵赢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宫外头搜捕可疑人等就交给锦衣卫了,但宫里头的情况,锦衣卫就鞭长莫及,只能指望东厂了……”

第九百零五章除夕

东厂衙门正堂,‘超前绝后’匾下。

听了王贤的话,赵赢笑得前仰后合,见厂督大笑,一干东厂头目自然也陪着放声大笑,就像集体得了羊癫疯。

待笑完了,赵赢接过手下奉上的帕子,一边擦着眼角的泪,一边取笑王贤道:“伯爷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一群在穷乡僻壤跳大神的骗子,编出来骗老百姓钱财的鬼话,竟然把堂堂锦衣卫都督也唬住了。”赵赢满脸讥讽地看着王贤道:“该说伯爷是认真还是天真呢?!”

王贤身后的二黑登时怒不可遏,指着赵赢大骂道:“死太监,你怎么说话呢?!”

这是人家东厂的地盘儿,见自家厂公被骂了,赵赢的徒子徒孙哪能忍得住?呼啦一声全都站起来,指着二黑骂道:“独眼龙,你是不是想全瞎啊?!”

锦衣卫这边虽然是客场,也没几个人,但哪能示弱,也跟着二黑一起,朝那些死太监开喷,满嘴都是生殖器!

“都住嘴!”见赵赢脸色越来越难看,王贤一摆手,喝止手下道:“和尚面前不骂秃子,别动不动就把鸡巴挂在嘴上。”说着又训斥那些东厂太监道:“你们也是残疾人,我们这边也是残疾人,何苦要互相攻击呢?”

太监们鼻子都被气歪了,王贤还一脸正色地问赵赢道:“赵公公,您说我说的有理吗?”

“呵呵……”赵赢早就有教训,可以跟王贤比武功、斗心眼、玩计谋,就是不能耍嘴皮,那是以卵击石啊!只好把满腔怒火憋回去,冷笑两声道:“伯爷没别的事,就请先回吧。大过年的,大伙还一堆事呢。”

“赵公公!”王贤神色一正道:“平时咱们两家斗归斗,但在这种事上,还得通力合作。刚刚迁都又赶上新年,漫说有人想纵火皇城,就是在京城点一把火,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皇城之外的地方,是锦衣卫的任务。”赵赢却油盐不进道:“着了火皇上只会怪伯爷,怪不到咱家头上。”顿一顿,他幽幽道:“至于宫里头,戒备如此森严,插上翅膀都飞不进来,伯爷就不用操心了。”

“总之是小心为上。”王贤苦口婆心道:“防患于未然,不出事儿当然最好。”

“受教了。”赵赢不咸不淡道。

王贤见说多了也没用,便起身告辞离去,赵赢把他送到门口,转回来坐定。马德等人便七嘴八舌的埋汰起王贤道:“什么东西!敢跑到东厂来下指示!就算要下指示,也该是咱们下给他们才对!”

“就是!”其余人也一脸不屑道:“危言耸听!历朝历代就没听说过,有人能把皇宫给点了!”

“老祖宗,不用理他,咱们该干嘛干嘛!”

‘啪’地一声重响,把叽叽喳喳的众太监全都变成了扎嘴葫芦。他们忐忑地望向赵赢,只见这位东厂太监缓缓抬起手,刚才给王贤上茶用的景德镇瓷碗,已经变成了细碎的粉末……

赵赢阴着脸,吹吹手上的细粉,目光冷冷扫着众太监,哼道:“一群蠢物!”

众太监都低着头,乖乖听赵赢训斥。

“那王贤是什么人物?!”赵赢冷声道:“他能没有根据就胡说八道?!能让他这种人亲自来一趟,向本督郑重示警的事情,岂会是无稽之谈?!”

“老祖宗说的是……”马德等人那叫一个无奈,心说,嗤之以鼻的也是您,如此重视的也是您,您这么善变,叫咱们怎么拍马屁?

“自即日起……”赵赢自然不会理会手下的心思,沉声下令道:“宫中防卫要加强,出入宫禁者要搜身。除了验腰牌,还要认人,有串通一气者连坐!”

“喏!”众太监连忙神色郑重地齐声应下。

离了东厂衙门,二黑粗声问道:“大人,您说提这个醒有用吗?!”

“有用。”王贤淡淡道:“那口是心非的老太监,其实十分谨慎。我就是不提这个醒,这种节骨眼上,他都会加强戒备的。”

“唔。”二黑放心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愿如此吧。”王贤却依然眉头紧锁,一天没有弄清楚那些白莲教徒的图谋,他就一天没法放松下来。

回到锦衣卫衙门,王贤召集锦衣卫干部,向他们宣布进入紧急事态——自即日起至正月十八,全体取消休假,全力搜查侦缉,务必要将藏在阴沟里的白莲教徒,统统挖出来!

锦衣卫调查白莲教已经有几个月了,对这个神秘而庞大的组织,却一直如雾里看花,捉摸不透。弟兄们一直都憋着口气,如今大人终于下令全城大搜捕,众人都是精神一振,齐声应道:“喏!”

对亡命之徒来说,安安稳稳无事可做才是最大的折磨,能在过年期间大干一场,才是最好的新年礼物。

“但是……”可王贤话锋一转,差点儿把他们给憋熄了火:“适逢新春佳节、又是刚刚迁都之后,各国使节尚未离京,这种时候不能公开搜捕,必须情报准确之后,夜间秘密抓捕!”顿一顿,他的目光扫过众人道:“总之,不能影响到陛下营造出的喜庆局面!”

“是……”众锦衣卫头领毫不犹豫应下,虽然都督的指令,有些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的意思,但越有挑战性的差事才越有意思,不是吗?

第二天就是除夕,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从早到晚都不停歇,到了夜里,更是响彻连天,还有各色烟花冲天而起,看得阿蘅开心坏了,在院子里咯咯笑着直蹦高……在草原长大的小女孩,还没见过这样热闹的景象呢。

王贤一边在燃放烟花哄女儿高兴,一边看着那在天空绽开的火光,整颗心都难以克制地揪成一团,每一次爆竹声响起,都能让他心一颤……好在这么多年下来,他伪装的功夫已经炉火纯青,没有让阿蘅察觉到异样,小丫头痛痛快快玩了个够,还说要陪着大人一起守岁,可没有熬多久,就在王贤怀里睡着了。

王贤把小丫头轻轻放到床上,在她洁白的额头亲了又亲,再将一个红包塞到她枕头底下。

待他起身,宝音小声笑问道:“这么小的孩子给她钱干什么?”

“这是压岁钱。”王贤笑着解释道:“保佑我闺女新的一年,平平安安、万事大吉的。”

“这么说……”宝音伸手笑道:“我也要。”

“给你是可以,不过是要磕头的。”王贤笑嘻嘻地摸出个红包道:“来,给官人磕个头,官人给你个大红包。”

“那我给你一个,你会不会给我磕头?”

“大胆,敢对官人不敬,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笑闹一阵,王贤道:“差不多该接神了。”便领着宝音和灵霄,还有吴为、二黑、周勇等人,神色郑重地到院中举香接神。财神正东、福神正南、贵神东北、喜神西南、太岁神西南,众人按方位一一跪拜,叩首礼毕后,肃立待香尽,再叩首,最后将香根、神像、元宝锭等取下,放入早已在院中备好的钱粮盆内焚烧。

焚烧的同时,还点燃了松枝和芝麻秸。待接神后,周勇等人将芝麻秸从街门内铺到屋门,这样人在上面行走,噼叭作声,这叫做踩岁,亦叫做踩祟,有驱邪避祟之意。

做完了除夕必需的功课,王贤歉意地看看宝音,宝音通情达理道:“去吧,公务要紧。”

王贤点点头,轻声道:“天亮就回来。”说完,便在二黑等人陪伴下出了家门,往锦衣卫衙门回去。

锦衣卫衙门中火把照天、亮如白昼,外头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面却是一片刀枪照人的肃杀气氛,全副武装的锦衣卫士卒,还有顺天府的官差,已经集结完毕。将士们肃穆而立、鸦雀无声地等待上峰的命令。

待王贤出现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军官们赶忙迎上去,沉声禀报道:“大人,准备就绪,随时可以下令!”

“所有要抓的人都盯好了?”王贤点点头,在锦衣卫军官们的簇拥下,走到廊檐下站定。

“所有一百个目标都盯好了。”邓小贤沉声应道。

“好!”王贤点点头,目光扫过院中密密麻麻的部下,沉声道:“这次春节抓人,与往常最大的区别,就是要尽量少出动静,不要惊动到百姓。但也不能让邪教徒漏网!”

“喏!”千余名部下齐声应道。

“本官会让人下好饺子,等你们凯旋回来!”王贤一挥手,沉声道:“去吧!”

“是!”官兵们再次齐声应下,便在军官的带领下分队而出,消失在京城纵横罗织的街道中……

肉市街胡同,几个屠户样的男子,正在涮着火锅,院门突然被踹开。几个男子脸色一变,摸起藏在桌下的刀剑,刚要起身,窗户已经被砸烂,十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们。

柳树胡同,遮挡严实的房间内,一群信徒正向一座观音像跪拜,手持刀枪的官军便涌进来,高声喝着:“统统不许动!”吓得那些信徒全都瘫在地上……

第九百零六章圣女降临

帽儿胡同,铁匠铺中,几个铁匠在挥汗如雨地打造铁器,随着那通红的铁器逐渐冷却,竟现出长剑的雏形。

这时,紧闭的大门被砸响,门口放风的学徒跑进来,脸色惨白道:“有官差!”

话音未落门便被砸开,一群手持刀剑的锦衣卫冲进来,高声喝道:“锦衣卫办差,统统不许动!”

“跟他们拼了!”铁匠们自然知道私造兵器是什么罪过,哪肯束手就擒,几个铁匠挥舞着烧得通红的铁钎,朝锦衣卫冲过去。

枪声响起,两个铁匠中枪倒地,但距离太近,又是在屋里,火枪就显得太笨,被三个铁匠冲到近前。那通红的铁钎挥舞起来,登时逼退了一众锦衣卫。几个铁匠便趁着这股猛劲儿,竟从屋里冲到院门口,眼看就要冲出院子,逃到胡同,三人突然同时脚下一绊,狠狠地摔倒在地。

一个倒霉的铁匠,还摔在自己的铁钎上,那通红的铁钎登时将他的半边脸烫出了烤肉味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几个埋设绊马索的黑衣锦衣卫,从黑暗中一跃而出,将三名摔得七荤八素的铁匠死死压住,然后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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