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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2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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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气什么。”老太监却笑道:“咱家伺候了一辈子皇上,今儿个也让你享受享受。”

“哎……”吴为接过酒盅,便举起来对二老道:“我敬你们二位。”

“干!”吴大夫和怀恩和他一碰杯,三人便干了一盅。

吴为忙拿起酒坛,抢着给两人倒酒,三人便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那厢间,另一个老太监带着太子和胡灐,纵马狂奔到城门下。

“站住!”一名郑和军的百户,忙阻拦他们道:“这里戒严了,不许出入!”

老太监冷冷瞥一眼那百户,他身后一名黑衣人却劈头骂道:“你瞎眼了,这是赵公公!”

“洪公公?!”那百户才看清黑衣人,竟是郑和的副手洪保!封锁镇江城的命令,就是洪保亲自下达的!

“快让开!”洪保不耐烦地催促一声,那百户赶忙命手下撤去路障,让出了去路!

老太监便和太子、胡灐、洪保一道,纵马驰入镇江城!

镇江城内,惊魂稍定的老百姓,在官府的指挥下,推着独轮车,沿着城墙在收尸!这可是又苦又累的活,那么多尸体,有的都臭了,还有好些个零零碎碎的,都得赶紧运出城埋了,不然诱发瘟疫可就麻烦了!

“让开让开!”这队人马进了城也不减速,快马加鞭赶往大牢,老百姓避让不及,歪倒了手推车,上头的尸体落了一地……

太子见状,眉头皱了皱,但看老太监和众黑衣人,那急不可耐的样子,他忍了忍,什么也没说。便跟着这队人马,风风火火直扑大牢!

大牢中,三人都有酒了,吴为爷俩红着脸在那大眼瞪小眼,怀恩抱着酒坛子絮絮叨叨:“酒是好东西,不管多少心事儿,你喝醉了就得睡觉!”说着醉眼惺忪地看一眼吴为道:“小子,你怎么还不睡?”

“我……”吴为耷拉着眼皮,睡意一阵阵往上涌,却兀自强撑着道:“我得看着你先睡。”

“嘿嘿……”怀恩大着舌头道:“那就看看咱爷俩,到底谁先睡?!”

老太监和胡灐一行人,到了大牢外,又被镇抚司的人拦下来。

“站住,干什么的?!”一名穿飞鱼服的旗官,沉声喝道。

“是我。”太子忙露出头来,对那名旗官道:“这几位是钦差,快让开!”

“是!”一看是太子殿下,那名旗官忙让人让开!

众黑衣人便翻身下马,簇拥着老太监和胡灐,气势汹汹闯入大牢大门!

这一行人气势太足了,浩浩荡荡走在大牢院中,马上就惊动了院子里所有人。

一名小旗想悄悄到后头报信,谁知身子刚转过去,就轰然倒地!惨叫声都没发出来……

“谁都不许动!”老太监阴森森的声音响起,他用余光瞥一眼猝死的小旗,冷冷道:“不然,他就是下场!”

众人赶忙看那小旗,也不见他有受伤的地方,更没见有流血……不禁一阵毛骨悚然!方才,院子里所有人,可都看着那老太监呢!竟没人看出他是怎么杀的人!

果然,从老太监说完那句话,到他走到牢房门口,所有人都没敢动弹!

“嗯?”看一眼牢房门口,竟然空无一人,牢门都还虚掩着!老太监神情一紧,身体便化为一道虚影,冲进了牢房!

洪保和胡灐也都惊呆了!对于里头两个钦犯的重要性,北镇抚司不可能不清楚!不然也不可能悍然攻打白云山庄!可眼前看到的情形,怎么如此懈怠?!该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胡灐也急了,施展武当身法,紧跟着冲进去!

“快!”洪保大喝一声:“把整个院子包围起来!”一声令下,众黑衣人便轰然散开,跳上了围墙屋顶,亮出短弩火铳,警惕地盯着院子里每一丝动静!

太子也有些傻眼了,对闻讯赶来的蹇义道:“不会真出事儿了吧?!”

“八成!”蹇义阴着脸,低声道:“人家看到今儿个守城时那两个人,曾经上城帮吴为杀敌来着!”说着愤怒道:“八成是三人一起逃走了!”

“不会吧……”太子从头顶凉到脚底,一阵天旋地转。这要是真如蹇义所言,父皇还不生撕了自己?!‘老天爷,不能这样作弄我啊!’

“殿下!”蹇义忙吃力地扶住朱高炽,愤愤道:“您就是太仁厚了!要是早听我的,不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哎,别放马后炮了……”太子有气无力道:“快进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好。”蹇义便扶着太子进了牢房,走在幽深的甬道中,蹇尚书那张老脸上,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笑意。

“好大的酒气!”蹇义闻到浓重的酒味儿,又不忿了:“这还是坐牢吗?!”

说着,两人到了那间牢房外,便见牢房内外围满了人。蹇义身材矮小,被黑衣人挡着看不见里头的情形,只好小声道:“借过,让太子殿下进去。”

黑衣人让开去路,蹇义这才扶着太子进了牢房,一看,登时傻了眼——只见众黑衣人包围之下,有一张方桌,桌上摆满了酒菜!两个老太监和一个中年文士在喝酒,胡灐立在一旁把盏。

“什么情况?!”蹇义瞪大眼,他是见过两个钦犯的,一个老太监和一个中年文士,就是酒桌上的俩人!“他们竟然还在?!”

别说蹇义了,就是老太监影子都觉着邪门!却说他一阵风冲入牢房,依然什么人都没碰到,直到他循着声音,到了关押吴大夫的那间牢房外——只见牢房中,竟有两人在悠然对酌!

一看到这俩人,影子的心登时就放下了。因为其中一个,就是化成灰他也认识!

那两人正是怀恩和吴大夫,牢房中却不见了吴为的身影……

“我说怎么有风。”老太监怀恩抬起头,看到了老太监影子,有些郁闷地叹口气道:“原来是你这个疯小子来了。”

老太监影子那张万载寒冰脸上,竟浮现出激动的神情。只见他眼眶泛红,声音哽咽道:“师兄,你果然还活着啊!”

“你还没死呢,凭什么让我死?”怀恩道:“快坐下吧,等你好久了。”

“你知道我要来?”影子看看桌上,果然有三个酒杯,不禁有些吃惊。

“废话。”怀恩臭屁地笑道:“不然我怎么是你师兄呢!”

“……”影子便依言坐在桌边,捻起那酒杯看一眼,似笑非笑道:“师兄,这酒杯是用过的。”

“哪那么多讲究?!”怀恩两眼一瞪道:“怎么,嫌我脏?!”

“这不是师兄用过的。”影子摇摇头,缓缓道:“刚才,这里还有一个人在喝酒。”

一直沉默不语的吴大夫,闻言抬头瞥一眼怀恩,便见他捻着酒杯,送到鼻翼嗅一嗅,道:“酒里下了药,应该是……”眯眼寻思片刻,老太监影子抬头看着吴大夫道:“毒医研制的‘睡圣散’……”

第八百一十八章父子

牢房中,胡灐和众手下赶到时,便见老太监影子捻着酒杯道:“酒里下了药,应该是毒医研制的‘睡圣散’……”

“没胆喝就放下。”老太监怀恩耷拉下眼皮道:“又没人逼你。”

“呵呵……”老太监影子淡淡一笑道:“师兄的酒,就是刮骨毒药,我也照喝不误。”说着眉头一挑,对胡灐道:“满上!”

胡灐迟疑一下,倒不是给个太监倒酒没面子,只是怕老太监没法收场。

“嗯……”老太监影子带着鼻音哼一声,幽幽瞥一眼胡灐。

“好。”胡灐这种绝世高手、天子近臣,竟然忍不住打个寒噤,拿起酒坛,给老太监倒上酒。

“来,我敬师兄。”老太监影子举杯向怀恩致意:“二十年没见了,师兄,我想死你了。”

“师弟,我也想死你了。”老太监怀恩咯咯一笑,和他碰下杯,一饮而尽。

“再满上。”老太监影子竟来了酒兴,又让胡灐满上,端起酒盅对怀恩道:“靖难之役,攻破京城时,我第一时间就冲进宫里找你,可只看到成了火海的皇宫。”说着叹口气道:“当时,我以为你死了,还着实掉过几滴泪。”

“那我得谢谢你啊。”怀恩笑着和他一碰杯道:“咱们当太监的,不怕受罪不怕死,就怕死了没人哭。没想到,贤弟还给我当了把孝子贤孙啊。”

“应该的。”老太监影子饮了第二杯,缅怀道:“洪武初年,我净身入宫。宫里那种吃人的地方,一个小孩家家的,无依无靠,几天就让人家欺负得奄奄一息。”说着感激地看一眼怀恩道:“多亏了师兄你,给我治了伤,又带我拜了师,学了这身好武艺,才有了后来的种种啊。”

“哎。”怀恩也被他勾起了旧思,叹口气道:“那时候看见你,就想起自己刚入宫那会儿,要不是机缘巧合,给师傅办了点儿事儿,被收为记名弟子,我也早就熬不下去了。”说着笑道:“你也不用谢我,我的恻隐之心,是因自己而起,何况你后来的成就,是靠你自己天赋异禀、又异常刻苦得来的。”

“嘿嘿……”这时候,太子和蹇义也进来了,见人越来越多,老太监影子不耐烦了,提起那坛子酒,便起身道:“这里人太多了,师兄,咱们换个地方接着喝。”说着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舔嘴唇道:“这种加了料的酒,好喝极了!”

“那当然。”怀恩笑嘻嘻道:“吴大夫配得酒,可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怀恩话虽如此,和吴大夫目光交错,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异之色——吴大夫的‘睡圣散’,可是天下最顶尖的蒙汗药,吴为方才只喝了两杯,就扑通趴在桌上,昏睡不醒了。这老太监影子连喝了数杯,却依然神采奕奕,显然功夫已经到了常人难以理解的地步!

“吴大夫也一起请吧。”老太监影子眯眼看一眼吴大夫,后者点点头,和怀恩一同起身。

见两人起身,胡灐和众黑衣人如临大敌,拿出‘金步摇’,便要给两人套上,却被老太监影子喝止道:“不许无礼,二位是咱家的贵客。”说着侧身一让道:“师兄请。”

怀恩便笑嘻嘻地和吴大夫并肩出了牢房,老太监影子跟在后头,胡灐和众黑衣人跟在影子后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大牢。

太子和蹇义走在最后,见老太监影子如此托大,蹇义不禁皱眉道:“他们也太小瞧这俩人了,以他俩的功夫,一个看不住就逃之夭夭。”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影子有多可怕。”太子看着老太监影子的背影,不寒而栗道。

“可怕吗?”蹇义难以置信道:“我看他和要犯称兄道弟、把酒言欢,看样子比吴为也好不到哪去。”说到吴为,他才一下猛醒道:“对了,吴为和守卫都去哪儿了,牢房空门大开,只有两个囚犯在喝酒,这里头一定有蹊跷!”说着重重强调道:“殿下,一定要彻查啊!”

“不行!”朱高炽断然摇头:“别人也不追究,我们自己先查开了,会寒了将士心的。”说着奇怪地看蹇义一眼,皱眉道:“倒是应该查一查,北镇抚司擒获建文要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这个……”蹇义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干咳两声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嘛。”

“蹊跷。”朱高炽皱眉道:“回头一定要查个清楚,看看有没有内贼。”

“好……”蹇义吃力地点点头,额头有汗水隐现。

吴为做了好长的一个美梦,梦里头他救下了父亲,回到家乡富阳县,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他还和父亲重开了医馆,自己坐堂问诊,没有疑难杂症不用劳动父亲。所以吴大夫日常就是含饴弄孙,尽享天伦之乐!

多少年了,吴为都日夜活在紧张中,连做梦都是父亲被杀、自己被抓,经常中夜惊起,吓出一身冷汗。这回终于可以做个美梦了,所以他特别不愿醒来,直想一直生活在梦里。

“嘿嘿……”见吴为在睡梦中不住地傻笑,二黑和胡三刀面面相觑。“嘿嘿……”

“我说……”胡三刀是拖着重伤之躯过来的,没办法,实在是事情太大了。他摸着下巴道:“这小子除了蒙汗药,还被下了什么玩意儿?怎么一直做着梦傻乐啊?”

“应该是……”二黑眨着那只独眼,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说着端起桌上的凉水,兜头浇了下去!

吴为正梦见自己和家人在湖边散步呢,突然也不知怎么着,一下就掉到水里,猛地就从梦境中惊醒过来!

他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二黑和胡三刀围在一旁,先是一阵错愕,旋即失落无比,喃喃道:“原来还是一场梦……”

“你以为什么呢?”二黑没好气道:“梦见什么了?”

“肯定是做梦娶媳妇呗。”胡三刀笑嘻嘻对吴为道:“新娘子长啥样,漂亮吗?”

“……”吴为坐起来,看到是自己的房间。他愣一会儿神,回想之前的事情……本来自己打算用药放倒父亲和老太监,结果也不知怎着,自己却被放倒了!他猛然回忆起,自己昏睡之前,父亲和老太监那得意的神情,这下终于回过神来,豁然起身,面色大变道:“我怎么会在这儿?!”

“干什么去!”二黑拦住他,吴为眉头一皱,看看二黑和伤重的胡三刀,沉声道:“让开!你拦不住我的!”

“是吗?”二黑不信道:“我们三个拦不住你一个?!”

“三个?”吴为这才悚然发现,原来墙角还立着个人,竟然是跟王贤去北京的闲云少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看到闲云,吴为便收起了架势,有他在,自己根本没可能走出这扇门。

“刚到。”闲云淡淡道:“一回来就看到这出好戏。”

“大人他……”吴为猛然想到,闲云回来了,那么是不是王贤也回来了?

“这些事,已经不方便告诉你了。”二黑愤愤道:“枉大人那么信任你!”

“……”吴为一下子僵住了。二黑他们生气是理所当然的,自己身为王贤不在时,北镇抚司的管理者,却数度意图私放重犯,确实没有顾忌到兄弟们的处境。

“我知道那是你爹,你要救他是天经地义。”二黑愤怒地揪着吴为的领子道:“可你能不能先跟我们商量商量?!那么多弟兄的性命,还不如你爹一个人重要?!”说着低声咆哮道:“当初在青浦县,你是怎么跟大人保证的?!”

“……”吴为颓然低下头,哽咽道:“抱歉……”

“抱歉有个屁用!”二黑瞪着独眼,怒视吴为:“要是给兄弟们惹来什么祸事,我非宰了你!”说着他一松手,把吴为推回床上。

吴为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抬头看着三人道:“是,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任凭你们处置……”说着眼圈一红道:“只是能不能告诉我,我父亲现在何处?”

“哼……”二黑眯着眼,闷哼一声道:“你这个蠢货,所有本事都是跟吴大夫学的,却还想班门弄斧,蒙倒吴大夫,这不是自讨苦吃吗?”说着咧嘴一笑道:“结果,你那酒坛子一打开,吴大夫就闻到里头的药味儿,便非要你也喝一盅,你却推三阻四,更让他明白,这酒里头有药了。”

“啊……”吴为回想起来,确实是这么回事。“原来,父亲一眼就看穿了,那么让我去拿酒盅,就是想在酒里做些手脚!”他面露苦笑道:“结果我这个始作俑者却着了道。”说着看看二黑道:“那他俩,醉倒了吗?”

“就凭你那三脚猫,还想撂倒大名鼎鼎的毒医,做梦去吧。”二黑哂笑道:“人家俩根本没事儿,你一倒,两位老人家就把外头的人叫进来,让他们扶你回来休息。你的手下一看你都倒了,人家两位还生龙活虎,只好放弃你的计划,把你弄了回来……”

第八百一十九章落水

“那我父亲和怀恩……”听了二黑的讲述,吴为的心一抽一抽。

“已经被胡灐他们带走了……”二黑神情一黯道:“看这架势,神仙也救不了他们了。”

“父亲……”吴为肝肠寸断,泪流满面。

“哎……”对吴为的行为,二黑原先极为气愤,但看到他这样,也就没了火气。叹口气道:“吴大夫临走之前交代过,说你已经暴露了,如有可能,让我们放你逃命去吧。”二黑看看另外两人,沉声道:“实不相瞒,大人受伤了,正在北京调养,我就先斩后奏一次……”说着深深看一眼吴为道:“你走吧。”

闲云和胡三刀并不惊讶,显然三人早就商量过。

“我不能走。”吴为摇摇头:“不然你们都要吃挂落。”

“必须走!留下也是个祸害。”二黑冷声喝道:“马上!立刻!”

二黑说到做到,马上叫来辆马车,把吴为塞进去,亲自送出城去。

既然已经拿到钦犯,郑和军自然也没必要再封锁镇江城了……事实上,他们一刻也不愿靠近这散发着恶臭的城墙,一接到命令,便在第一时间撤走了。

二黑把吴为送出十几里,兜了个圈子,到了江边一个不起眼的小渡口。

把吴为往车下一推,二黑也不露面,在车里狠声道:“有多远死多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说着,又把个沉重的包袱丢下来,差点儿砸到吴为的脚。

看着二黑扬长而去,吴为摇头叹气,多少年的兄弟了,他还不知道这家伙的嘴硬心软?明明就是想帮自己逃走,却说的如此凶恶,不就是不想让自己内疚?

弯腰捡起包袱,吴为觉着十分沉重,打开一看,只见里头是足足三五百两的金条,还有一整套路引文书!吴为拿起路引来,只见上头的名字换成了另外一个人,外貌描述却分明是自个儿!

还有房契、地契之类,如此细致的打算,显然不是仓促之间能准备好的。事实上,吴为听王贤说过,他让帅辉给弟兄们都准备了一条退路,这显然就是属于自己的那一条……

把包袱重新整理好,吴为抬起头,茫然地看看江面,登时涌起失魂落魄之感……父亲被朝廷的鹰犬带走,如今关在郑和宝船之中,有千军万马守卫着,自己没有任何希望营救。原先的兄弟朋友也全都成了过往,就剩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有那么一会儿,他投水自尽的念头十分强烈。于是他便纵身跳入水中……在水中,吴为一丝劲儿都不使,任汹涌的江水将自己吞没。就在快要失去意识时,他突然回想起那个美梦,突然记起了父亲的愿望——父亲最大的心愿,就是让自己娶妻生子、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啊!

最终,吴为还是猛地浮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使劲揉一把满脸的水珠,在水面上放声大哭起来……

等他情绪缓和下来,才发现自己被水冲到了江心。定定神,正要往岸边游去,忽见数艘快船朝自己驶来,吴为登时一惊,暗叫不好,忙一个猛子扎下去,想要潜水逃走!谁知潜泳了数丈,就见数条大汉身穿黑色水靠,手持分水刺,朝自己扑过来!

吴为赶忙一拧腰,想换个方向逃跑,哪知同样有数名水鬼朝自己扑来!

吴为惶然四顾,才发现各个方向到处都是人,四面八方朝自己围过来,吴为知道无法幸免,想要自尽,无奈刚才寻死,已经丢了包袱,身上连片儿铁叶子都没有!

这时,穿着黑色水靠的水鬼,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争先恐后伸手来拿吴为!吴为拼命挣扎,但还是很快被无数只手死死擒住,然后一大堆人同时浮上了水面,溅起老大的水花!

吴为已经纹丝都不能动弹了,连嘴巴都被上了嚼头,他圆睁着双眼,死死盯着那些围在周围的快船,只见上头站满了全副武装的黑衣人,还有几个身穿蟒服的太监!

郑和宝船‘扬威号’顶层,若干蟒衣太监,带着近千名黑衣人重重戒备!连郑和的人都不能接近!

郑和对此毫无怨言,因为他清楚得很,这些太监和黑衣人,是永乐皇帝最隐秘的力量——影子卫!影子卫的指挥使就叫‘影子’,不管是那老太监还是别的什么人当上指挥使,都会叫这个名字——他们如影随形在皇帝身边,却像影子一样,不会被任何人注意!正是这种影子般的隐秘,让他们可以极为出色的保护皇帝的安全,完成皇帝交代的各种绝密任务!

这会儿,郑和已经知道朱棣遇刺的消息,他相信这是因为影子离开了本尊!若是依然形影不离,别说一个林三,就是五大绝顶高手联手行刺,都不会伤到皇帝分毫!

摇摇头,郑公公甩掉杂乱的念头,看着眼前的汉王,暗暗发愁……到这会儿,汉王殿下已经在船上待了整整一天!一天的工夫,朱高煦竟发了六次疯!每次发疯都自称什么‘九天十地大魔王’,对身边人喊打喊杀!而且疯的一次比一次厉害,最后一次竟真杀了一名伺候的军官!

逼得没办法,郑和只好把汉王用结实的牛筋绳五花大绑在椅子上……这会儿朱高煦刚发完疯,抬着头,两眼无神地看着仓顶的西洋吊灯。那吊灯有漂亮的水晶吊坠,随着窗外吹来的江风轻轻荡漾,如梦似幻。

“风……”朱高煦看着那随风摆动的吊坠,吐出一个字。

“王爷有何吩咐?”郑和叹口气问道:“您只管说。”

“风……”汉王两眼空洞洞,没有一丝神采,依然只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风……”

“您是怕风对吧?”郑和明白了,赶忙吩咐手下道:“快把窗户关上!”

两个军官赶忙将几扇窗户关死,那水晶吊坠不动了,朱高煦也平静了许多……

“大帅。”见汉王这德行,身旁军官悄悄说道:“还是请大夫吧?”

“我觉着请大夫没用。”另一名军官小声道:“应该请道士,王爷这样,像是被魇阵着了。”

“别瞎说。”郑和皱皱眉,叹口气道:“先请大夫吧,”说着看看双目无神的汉王,对两旁的手下厉声道:“都听仔细了,打今儿起,谁也不准说什么王爷被魇着之类,军中有装神弄鬼者,一律处斩!”

“是!”郑和的军纪素来严厉,手下闻令悚然应声。

“谁说要给我请大夫?!”朱高煦再度神魂归窍,便发现自己被捆绑结实,动弹不得,不禁勃然大怒:“大胆!竟敢绑我?!”

“王爷莫怪,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郑和叹口气道:“您可能是有些劳累了,且安心睡一觉,一切就好了。”郑和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汉王听了,竟微微点头,眼睛慢慢闭上了。

“哎……”郑和哪会什么催眠术,是因为他之前让汉王吸了安魂香的缘故,不过这也是权宜之计,总是吸这种香,会让人变成痴呆的。

“照顾好王爷。”郑和吩咐几名军官一声,几名军官重重点头,便分散四角,在汉王的前后左右站定。

郑和带着自己的副将蹑手蹑脚走出去。郑和关上门,吩咐副将道:“多请几名大夫给汉王问脉,看完病后,先不要让他们回去,更不能泄露只言片语,一切待皇上回銮再说。”

“是。”副将点了点头,赶忙去照办去了。

郑和忧虑地看一眼江面,他这种世事洞明之人,焉能看不出汉王八成是在装疯卖傻,为的是逃避惩罚!本来,汉王是装疯还是真疯,跟他没什么关系,可现在汉王在自己的监控下,到底该怎么跟皇上禀报,实在让人挠头!

永乐大帝的心思,实在太难揣测了……

正在发愁,他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抬头一看,是胡灐过来了。

“汉王怎么样了?”胡灐轻声问道。

郑和摇摇头,低声道:“让人看不懂。”

“呵呵……”都是决定聪明之人,胡灐岂能不明白郑和的心思,不由笑道:“好一个看不懂!”

“我也是无可奈何……”郑和无奈地叹口气,低声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他们俩招了吗?”

“没有。”胡灐摇摇头。

“用刑了吗?”

“对那种人,用刑有用吗?”这下轮到胡灐叹气了,他苦笑一声道:“赵公公还在和他俩喝酒,看来是铁了心要以理服人了。”老太监影子本名赵赢,胡灐也是刚刚才知道。

“以理服人?”郑和失笑一声,显然不认同他这种想法……不过也难怪,谁让胡灐之前,从来没接触过老太监赵赢呢?

如果跟着老太监一段时间,胡灐一定会把他的这句判断撕成碎片的!

不过郑和也没必要纠正胡灐,见他投来疑问的目光,郑公公只是笑着摇摇头,便走开了。

胡灐对这群神秘兮兮的太监,素来没有好感,哪怕是郑和也不例外。他叹口气,正要回自己的舱室休息,便见一群太监押着个鼻青脸肿的小胖子上了船。

看到那张胖脸,胡灐不禁愣住了,他竟认识这个小子!

第八百二十章故人

舱室中,老太监赵赢和怀恩、吴大夫两个,继续他们的酒席。

“当时咱们在师傅手下,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啊。”赵赢无限感怀道:“师傅武功高得出奇,却不怎么会教学生,被他练死练残的师兄弟,可不在少数……”

“嘿嘿,所以我才有一搭没一搭地练,就是怕功夫没练成,残废了。”怀恩笑呵呵道:“也就是你那么傻,让怎么练就怎么练,还自己偷偷加练。”说着笑骂道:“你说怎么就没把你练死?!”

两人碰一杯,赵赢一饮而尽道:“我是让人欺负惨了,有个机会能变强,当然要拼了命地练,也是天可怜见,我竟然练成了,甚至还到了师傅也无法想象的地步。”

“狗屎运!”怀恩啐一口,两人放声大笑。笑完了,赵赢方认真道:“这叫天道酬勤。要是我豁出命都练不成,却让你给练成了,那才叫没天理。”

“嘿嘿……”怀恩神情不自然地笑笑,这些年护着建文遭遇了多少凶险,他都后悔死当年没好好练功了。只是这些话,却不会跟赵赢说。“后来,洪武爷召集咱们习武堂的人比武,你拔了头筹,跟了懿文太子爷!我真为你高兴啊,心说你终于熬出头来了!”

“师兄也不错,跟了皇太孙。”赵赢笑道。

“我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怀恩自嘲地笑笑道:“我功夫太不出挑,几位王爷都没看上,只能跟了世子爷。当时太子爷春秋正盛,几位王爷也各领风骚,可没人愿意伺候个小屁孩子。”

“呵呵……”赵赢不自然地笑笑,想要揭过这一段,道:“可惜事事无常,我才好过了两年,太子爷却天不假年,驾鹤归西了……”说着叹口气道:“洪武爷心疼太子,迁怒我们这些太监近侍,把我们一股脑全都处斩了!还是太孙仁德,替我们说了几句好话,我这才改为流放,被发配到了燕王身边。”说着叹口气道:“所以说一切皆由天定,福祸难料啊!”

“皆由天定吗?”怀恩却眯着眼,冷冷看着赵赢道:“懿文太子病重期间,我跟着当时还是世子的建文君从旁侍奉,发现太子殿下的症状,被太医定为痨病颇为牵强,倒似中了师傅的独门绝技毒砂掌所致。”

“哦?”赵赢眉头挑了挑,摇头道:“师兄还真是学艺不精,中了毒砂掌,身上必然留下掌印,当日便七窍流血而死!”

“呵呵,师兄我是学艺不精,可对师傅的绝招还是一清二楚的。”怀恩沉声道:“若是将毒砂掌的掌力引而不发,轻轻拍打对方经脉,便可渐渐侵坏对方的脉络,如是反复数次,掌毒尽入对方经脉,便药石无医了!”说着目光如刀,死死盯着赵赢道:“这种法子过于阴毒,是以师傅谁都没传,只教给了你一个!”

“……”赵赢眉头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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