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官人(三戒)-第2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同样的围剿在京城内外展开,不用手下禀报,炮声爆炸声就把纪纲从睡梦中吵醒。

“什么情况?”纪纲赤着脚走到屋外,只见庄敬也急忙忙披衣出来,两人相视都有些错愕,错愕之后又面现惊恐。

“好像是外面在打炮……”庄敬说完一激灵,使劲拍着大腿道:“坏了,我们被耍了!”

“……”纪纲也一下明白过来,自己被王贤算计透顶了。原先姓王的白天那番凌厉攻势其实只是虚招,真正的目的其实是让他下令,把那些徒子徒孙聚集起来,然后王贤才动用军队和北镇抚司——将其一网打尽!

之所以要选在夜间,是因为每日天黑,皇城九门便会落锁,非皇帝金牌不得开门!而汉王府在皇城之内、他的锦衣卫衙门也在皇城之内,然而后来分出去的北镇抚司衙门,因为有个偌大的诏狱,却是设在了皇城外。至于那些帮派分子的老巢,自然没有一个设在戒备森严的皇城中,全都在外城和城外……

王贤就是利用他和汉王今晚无法到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放手杀戮……因为过了今夜,汉王和锦衣卫的兵,将对他的人严防死守,再想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是不可能了。

“老祖宗不好了!”纪纲正面色铁青、手脚冰凉,王谦急忙忙进来禀报说:“方才孩儿登上城楼,只见外城四面皆有火光,看位置,正是孩儿们聚集之处哇!”

“王贤……”猜到这个结果是一回事儿,确认这个结果又是另一回事儿,纪纲的雄躯晃了一晃,火光中,一张脸煞白煞白,嘴角竟有血丝隐现:“你欺人太甚了!”

庄敬张张嘴,竟说不出话了。那些主意都是他出的,哪知道竟正中人家的下怀。这就好比打麻将给人家点炮,对信心的摧残实在太大了……

“老祖宗,我们虽然出不去皇城,可袁大人、庞大人他们在外面!”见两人都不言语,王谦只好硬着头皮道:“他们俩兴许能挡住王贤……”

“指望那俩货,没戏……”纪纲恨恨说一声,“更衣!”

自打元至正二十七年,当时尚自称‘吴王’的朱元璋开始为自己营建吴王新宫时起,经过二十五年时间的营建,形成了大明皇宫宫城、与内外皇城并存庞大的格局。宫城是皇帝的后宫,主要建筑是乾清宫和坤宁宫。内皇城是皇帝上朝的地方,主要建筑是三大殿。内阁和六科也设在其中。外皇城最醒目的便是承天门前广场,修建有左右千步廊。广场东侧为吏、户、礼、兵、工五部……刑部在皇城之北的太平门外,西侧则为五军都督府和锦衣卫衙门。太子东宫和汉王府等王宫府邸也在内皇城,由一道森严的城墙,将其与平民的世界分隔开来,而外皇城的正门便叫洪武门!

数十骑武士簇拥着纪纲纵马出了锦衣卫衙门,直奔洪武门下!

“停!”洪武门下火把通明,照得亮如白昼。禁军戒备森严,见有人纵马御街,忙将拒马拦在道中。守门的指挥使王铁沉声喝道:“什么人敢深夜在皇城门前纵马!”

为首的王谦亮出锦衣卫腰牌,厉声道:“快开城门!城外有人叛乱,我家都督要出城平乱!”

“原来是王千户。”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王铁自然是认识王谦的,倒也不敢托大:“敢问纪都督也在?”

“本座在此,王将军请速开城门!莫要耽误了锦衣卫的大事!”纪纲拍众而出,一身麒麟服在火光中分外耀眼。

“末将拜见都督大人。”王铁忙单膝行礼,却不肯让手下移开拒马:“都督有名,末将本当遵从,只是大明祖制,洪武门深夜紧闭,除非有圣旨,否则不得开门!”

“这是急变!”纪纲自然深谙大明律法,急声道:“有急变时可以开门!”

“但那需要监国的谕旨……”王铁一脸为难道:“都督莫怪,末将要是敢擅开城门,可形同造反,那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混账!”纪纲没时间跟他啰唆,看一眼把手长安们的士兵,知道再啰唆也是废话,便策马转向东安门。

谁知道东安门前,同样的一幕再次上演,守门的指挥使无奈道:“没有皇上金牌和监国谕旨,我们也不敢开门……”

碰了一鼻子灰的纪都督,吐一口浓痰,又策马折回。

“老祖宗,我们去西安门看看?”王谦小声问道。

“去个屁,再碰一鼻子灰?”纪纲骂一声,下令道:“去汉王府!”

汉王府中也早被惊动,朱高煦父子还以为纪纲要抢先造反呢。正忙活着召集亲兵家将,武装起来准备直扑东宫,先把朱高炽那头肥猪剁了再说!谁知点齐人马、刚要出发,就见纪纲满头大汗地进来。

朱瞻坦忙迎上去道:“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动手么?你怎么提前发动了!”

“我发动什么了?”纪纲一头雾水,旋即才明白过来,骂道:“不是我动的手,是王贤那个疯子,趁着皇城关闭,在外头大开杀戒呢!”

“啊!”朱瞻坦吃惊道:“他好大的胆子,不怕我们告他造反?!”

“那都是后话,先顾眼前吧!”纪纲说着话,来到王府正殿,见到了已经伤愈的朱高煦。话说汉王殿下不愧拥有大明朝最强横的肉身,受了那么重的伤,才几个月时间,就已经复原如初了。

“怎么回事儿,老纪?”朱高煦一身明黄色甲胄,手持陪他征战多年的黄金枪,虎目圆睁地瞪着纪纲:“你唱的是哪出?!”

“哪出都不是……”纪纲只好把对朱瞻坦说的话,再跟汉王复述一遍。

朱高煦一听就炸了毛,“啐,这小子好大胆子,把本王当成摆设了么!”

“可不就是么。”纪纲怒道:“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不过你也是个废物,竟能被挡住出不了洪武门!”朱高煦一挥手,家将牵过他的大黑马,翻身上马道:“看我去开门!”说着打个唿哨,千余名亲兵家将,便紧跟着他浩浩荡荡出了汉王府,转眼间来到洪武门前。

“王铁!”看见拒马横街,朱高煦一挥手中金枪,戟指着那城门卫指挥使喝道:“快过来见孤!”

“王爷……”王铁一见是自己的老上司,手脚就发软了,却不敢上前。因为他头顶上,还站着一名身穿明黄色铠甲,面容酷似永乐皇帝的英武青年。

“呵呵,二叔好威风。”那人自然非朱瞻基莫属。太孙殿下站在洪武门城楼上,睥睨着自己的叔叔道:“您深夜带人出宫,是要去打猎么!”

“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侄子啊。”朱高煦一见是朱瞻基,两眼就憎恨地眯起来,声音却带着笑意道:“怎么,你要拦下二叔不成?!”

“岂敢岂敢,只是祖制难违。”朱瞻基笑道:“二叔若没什么急事儿,还是待天亮再出去的好。”

“我怎么没急事?外头在造反你听不到么?”朱高煦黑下脸道。

“正因为情况不明,所以更不能开城门。”朱瞻基还是不咸不淡地笑道:“按照规制,这时候应该加强城防,待天亮后再作计较了!”

“你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朱瞻坦啐道:“外头是什么人在作乱,你难道不知道?”

“我不知道。”朱瞻基矢口否认道:“我是奉父命巡视皇城来着!”说着提高声调,一字一句道:“监国太子谕旨——今夜有敢擅开城门者,以谋反论处!”

“这么说,你是打死也不开了?”朱高煦气炸了肺。

“监国之命难违……”朱瞻基还是不咸不淡道。

“拿着鸡毛当令箭……”朱高煦咬牙切齿道:“我看你明天如何收场!”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朱瞻基却无所谓笑道:“哦对了,不是明天,是今天。”

“你给我等着!”朱高煦咆哮起来:“这事儿才刚开始呢!”

“说得对,才刚开始!”朱瞻基也阴下脸道:“二叔尽管放马过来吧!”

“好!好!好!”朱高煦目光怨毒地紧紧盯着城楼上的侄儿,最后还是拨转码头,恨声叫道:“先回去!”

“父王……”朱瞻坦有些傻眼了,素来强硬的老爹,怎么在他最讨厌的侄子面前服软了?

“住口!”朱高煦狠狠瞪他一眼,头也不回地骑马走了。亲兵家将们面面相觑,只好也跟着汉王殿下回去。

转眼间,洪武门前又恢复了平静,只有脸上写满惊慌的王铁等人,忐忑不安地望着城门楼上的太孙殿下。

只见朱瞻基面色如铁,双目杀机迸现!

第六百五十一章兴师问罪

一夜的喧嚣在天蒙蒙亮时归于安静,太阳照常升起,晨光驱散了薄雾,生活仍要继续。

当早起的百姓战战兢兢推开家门,只见薄雾散去,眼前依然是一如往常的熟悉街面,小鸟在啾啾叫着,老牛在吱呦吱呦拉着收粪车,挑着早餐担子的小贩扯着惯常的语调叫卖着:“五香鸡蛋……爆炒牛肚……回卤干……二陈汤……卖喽……”

一切都是这样的平静如常,仿佛昨夜的隆隆炮声、喊杀惨叫,不过一场噩梦而已……然而在大明朝上层,昨夜掀起的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呢!

太子东宫。

虽然皇帝北巡,太子监国期间,百官是不用上朝的,但这天早晨,留守京城的文武官员、勋贵公卿,还是齐聚东宫正殿,他们或是面色激动、或是满脸忧虑。不管立场如何,所有人都迫切想弄清楚,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候,正主还都没来,但已经有不少消息源源不断地汇总而来……

“听说昨晚上,北镇抚司和府军前卫倾巢出动,把锦衣卫在京城内外的势力连根拔起,铲除得干干净净……”武将勋贵圈子里,建平伯高福一脸难以置信道:“这怎么可能?我怎么觉着自己像在做梦呢?”

“这是真的。”安平侯李安叹道:“早晨起来我特意骑马溜了一圈,什么城南的黑虎堂、城西的丐帮、兄弟会、城北的铁手盟……现在都是应天府的人在站桩了。”说着一脸啧啧道:“这些帮派这些年攒下的家底,全都便宜应天府了,啧啧,一箱一箱地往外搬,加起来还不得上百车!”

“哇,这么有钱?”众武将登时瞪大眼道:“听说这些帮派的后台老板都是纪纲,这下这小子还不得尿血?”

“谁说不是呢,昨天夜里可把咱们纪大人急坏了,可北镇抚司的人贼滑贼滑的,特意选了个他出不去皇城的时间下手,纪纲拉着汉王一起,都没叫开洪武门呢!”

“啊?不会吧,洪武门守将王铁,可是汉王的老部下,还敢忤逆汉王殿下?”

“王铁当然不敢,可当时洪武门城楼上,还站着个太孙殿下呢……”

“哗,这就算对上了……”武将们纷纷惊叹道:“王爷没发飙么?”

“按说该发飙来着,但不知为啥,昨天王爷只骂了太孙几句便转回了……”李安压低声音道:“也不知王爷是怎么想的。”

众武将闻言都是一脸不知所谓。毕竟是一起扛过枪的交情,他们向来都是旗帜鲜明地支持汉王殿下来着,虽说跟他一起造反不大可能,但真要是汉王和太子对上了,他们一定是毫不犹豫站在王爷这边的,自然不愿意看到朱高煦连朱瞻基都不敢惹……

另一边文官们,不像武将们这么粗线条,对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们都要担忧坏了……

“胡闹、瞎胡闹!”礼部尚书蹇义气得老脸发白道:“竟然敢调动军队,还、还在京城开炮,简直是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是啊。”众文官附和道:“昨晚事变、京师震动,百官心惊不说,消息一旦传到北京,让皇上怎么想?会不会把罪责都算到太子殿下头上?!”

“这个王贤,本来是用他勇于任事,却不是让他胡作非为、给太子惹祸端的!”又一名老臣痛心疾首道:“这下好了,大错铸成、悔之晚矣,悔之晚矣!”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有激进分子提议道:“我们待会儿要力请太子逮捕王贤,然后立即向皇上写奏章解释清楚,如此,方能避免见疑于君上,全太子于险境!”

“有道理……”这种建议竟然得到了众文官纷纷附和,可见王贤昨夜的举动,在文官眼里是何等的危险而不可原谅。这倒也不难理解,对脆弱的文官来说,稳定的秩序是他们安全感的由来,王贤调动军队还放炮,严重挑逗了他们敏感的神经,让他们产生了强烈的不安。

正说着,殿外突然一声通禀:“汉王殿下驾到!”

众文武忙停下议论,都到殿外恭迎汉王殿下的大驾。说起来,这还是汉王殿下遇刺以来,头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文武百官自然要隆重迎接、问候钧安了:“看王爷龙行虎步,必然是痊愈了,真是谢天谢地!”

“看到王爷康复,咱悬着的心一下就落回肚子了,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

“呵呵,诸位别来无恙……”朱高煦面上罩着一层阴云,此刻也不过是稍稍露出一丝笑容:“托父皇的洪福,孤又是一条好汉了,却让某些人失望了,哈哈哈……”说话间,他冷冷瞥一眼蹇义等众文官,众文官只觉一阵冷飕飕,全都低下了头。

“废话少说,本王今日所来,为的昨晚京城惊变之事!”朱高煦说着昂然进殿,扫视一圈道:“我大哥怎么还没出来?莫非还没起床不成?!”

“回王爷,太子殿下正在召见应天府尹薛居正。”东宫的太监忙恭声道。

“他们在干什么?串供么?”朱高煦火气十足道,凌厉的气势压得殿中众人喘气都难。

“二叔这大清早的,是吃了炸药不成?”一把浑厚的声音,打破了朱高煦的气场,酷肖皇帝的太孙殿下,器宇轩昂地出现在殿中。

“你这是跟叔父说话的语气么?”朱高煦阴下脸,拿出辈分来压朱瞻基。

“叔父教训的是,不过您对兄长的态度,难道就合适么?”朱瞻基皮笑肉不笑地走到朱高煦面前,他已经完全发育成熟,身材比魁伟超人的二叔也只矮了两指,已是完全可以分庭抗礼了。

“你……”朱高煦一张脸涨得酱紫,他看着雄姿英发的侄子,突然意识到昨晚自己的退让其实是个大错误……昨晚事出突然,他还没做好动手的准备,自然犯不着为了纪纲拼命。但显然,自己昨晚的退让,助涨了朱瞻基这小子的气焰,竟敢当众也敢跟自己针锋相对了!

“基儿放肆,你怎么跟你叔父说话呢!”太子殿下终于姗姗来迟,颤巍巍地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进了大殿,身后还跟着个薛居正。

“是,父亲。”父亲一出现,朱瞻基立马低眉顺目,朝朱高煦笑嘻嘻道:“二叔别当真,小侄跟你开玩笑呢……”

“哼……”朱高煦一下发作不得,只得闷哼一声,转向太子道:“大哥……”

“二弟,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没等朱高煦正经开口,朱高炽便一脸关切地抢先道:“才刚见好就到处乱跑,万一伤口复发了怎么办?有什么事叫为兄过去不就成了?”

“大哥放心,我这身子骨跟你不一样。”朱高煦却不领情道:“之前我在养伤,让大哥操心劳神了。如今我已经痊愈了,自然要替大哥分担一下了!”说着深深看着朱高炽道:“毕竟大哥的身体才是真的弱!”

“那太好了。”朱高炽高兴笑道:“你以后每天都来议事,有什么事咱们兄弟合计着来,也可以每日相见。”

朱瞻基听了心下着急,张张嘴终究没出声。

“哈哈,大哥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嫌我烦。”朱高煦一阵大笑,突然敛住笑容道:“那咱们今天就先议一议,昨晚的惊变如何处理吧!”

“哦,昨晚的事儿啊,当时还以为二弟仍要养病呢,所以没有提前跟你说明,这是大哥的不是。”朱高炽胖嘟嘟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这么说,大哥事先知情?”朱高煦紧紧盯着太子,抓住他的话柄道。

大殿里,一直在静静看戏的文武官员,表情终于出现了分化,武将们暗暗兴奋,文官们则担心极了,因为昨晚的事情若跟太子扯上关系,就更犯皇帝的忌讳了,皇帝雷霆震怒之下,废了太子都不无可能。

“当然知情了。”大殿里,只有朱高炽那温和亲切的声音在回响:“为兄再没用,也忝为监国,这么大的事情,应天府和镇抚司岂能不先请示为兄?”

大殿里气氛有些怪异,众文武瞪大眼睛望着太子殿下。习惯他整日畏畏缩缩的做派,还真不适应这个不卑不亢、不避不闪的态度……

“呵呵,大哥真让人刮目相看。”朱高煦也是暗暗心惊,却更要压住太子的势头了。“不过你这个监国,重点似乎是在个监字上。一概军国大事,应该先请示父皇吧?”

“军国大事自然要先请示父皇,为兄岂敢擅专?”朱高炽一本正经道:“可昨晚不过是扫除了一些京城角落里的地痞恶霸而已,我想应天府知会我便足够了吧,还用得着惊动父皇么?”

“说得轻巧,昨晚可是调动军队,连大炮也用上了!”朱高煦冷声道:“大哥,你这太子当了不是一天两天了,岂能不知这京师重地、乃天子王公居处,中央朝廷所在,没有旨意便在城中用兵,视同谋反!”

“二弟能说明白点么?”朱高炽那张胖脸上,还是看不出一点神情的变化。

“说明白点,就是那个王贤犯了死罪,大哥不要犯糊涂庇护他!”朱高煦死死盯着太子,一字一顿道。

第六百五十二章舌战

朱高煦一番话说的大殿里人人心惊肉跳,旋即都看向太子殿下,心道之前都说王贤是太子的福将救星,这次倒好,成了彻彻底底的灾星,让太子陷入两难的境地……

太子要是不保他,难免寒了众太子党的心,就是蹇义这些刚才还喊着要交出王贤的家伙,也会觉着太子太凉薄。但太子要是保他,又会把自个拖下水,那正是汉王等人所希望看到的吧……

“呵呵,昨晚的事情啊……”却只听朱高炽温和笑道:“别人说他可以,唯独二弟不能这么说他。”

“怎么,我还欠他的不成?”朱高煦一脸你真荒谬道。

“倒也谈不上谁欠谁的。”朱高炽笑道:“不过镇抚司和应天府此次联合扫黑,实乃秉承皇上消灭全国帮派堂口之旨意,而父皇之所以会下这道旨意,还不是因为二弟遇刺么?所以说……”太子笑笑没再说下去,但谁都能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众人都望向太子,今天实在是看到这位大度菩萨不一样的一面。

“大哥真会牵强附会!”朱高煦自然不能认账,冷声道:“昨晚的变乱,跟我遇刺根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但北镇抚司昨晚的行动,确实秉承父皇的旨意无疑。”朱高炽淡淡道。

“荒谬,父皇的旨意是几个月前下的。”朱高煦两眼一瞪道:“镇抚司在全国清扫武林人士,也是在数月之前,那档子事儿早结束了!”

“哦……”朱高炽侧脸看看杨士奇道:“这道旨意,镇抚司复旨了么?”

“尚未复旨。”杨士奇摇头道:“也就说此案仍在查办中。”

“这样正常么?”朱高炽又问道。

“这种涉及全国的案子,通常都要查办个一年半载,这才不到三个月,自然算是正常的。”杨士奇道。

朱高炽看看朱高煦,一副‘你懂了吧’的表情。

“哼,为何父皇在京时,他们不扫黑,非得等父皇离京才动手?任你花言巧语也说不清!”朱高煦怒道。

“这个么……”朱高炽还是那副笑弥勒的表情,语气却有些发冷道:“薛府尹,你来解释一下?”

“是。”薛居正上前,朝汉王深施一礼道:“启禀王爷,是这样的。其实数月前,镇抚司便知会应天府,要求配合他们在京城展开扫黑。然而说来惭愧,下官一者因为刚刚复职,二者也确实觉得,天子脚下,许多事情不能单纯视之,还是慎重一些好。因此没有同意镇抚司的要求……”说着叹口气道:“谁承想,皇上离京方月余,京城的治安便急转直下,恶棍欺行霸市、匪徒当街行凶、更有帮派分子公然与官府对抗,恶性案件数量剧增,以至民怨沸腾,应天府的状纸堆积如山。见此情形,下官惶愧难安,又深感单凭应天府之力难以对付穷凶极恶之敌,这才印赵偾氡闭蚋境鍪帧:迷谕跽蚋Р患魄跋樱岳做蚓疲┏呛诙袷屏σ灰怪湟簧ǘ眨拱傩找黄材

薛居正说得振振有词,朱高煦听得瞠目结舌,他心头终于升起一丝明悟,论颠倒黑白、文过饰非的功夫,自己拍马也赶不上这群文官。半天才蹦出一句:“敢背着我父皇和镇抚司勾结,你好大胆子?!”

“王爷此言差矣,下官胆子很小,从不敢欺君罔上,更不敢和什么人勾结。”薛居正一脸受伤道:“这次行动下官非但提前禀报皇上了,而且还事先通告全城……”

“什么,你禀告皇上了?”朱高煦愣了,看看身后刚刚进来的纪纲道:“你不是说他们前天才接触么?”

“这……”纪纲也愣了,他知道这种事上薛居正不可能扯谎,但他的探子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王贤,的确没发现有和薛居正接触的迹象啊。

刹那间,两人都想到,王贤和薛居正早有密谋,前日的接触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一想到这,两人就恨不得把这两个‘卑鄙小人’给碎尸万段了……然而实际上,两人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薛府尹说的都是实话来着,只是当初王贤找他扫黑时,他顾忌那些帮派都是纪纲的势力,不愿意草率介入他们的战争。然而汉王和纪纲肆无忌惮地放纵手下,让京城百姓民不聊生,终于让这位府尹大人无法坐视不理了。

事实上,在王贤找上门之前,薛居正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来一次打黑除恶,因此早在半月前便秘密上奏皇帝,准备同意北镇抚司的要求,朱棣业已批复,准许他采取必要措施。所以王贤那次上门,双方才会一拍即合……不过薛居正也是君子,事后没有让王贤独自承受,而是仗义的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当然在纪纲和汉王眼里,薛居正可跟君子不沾边,他就是个阴险卑鄙的小人!

“好啊,薛居正,平日看你低眉顺目三杆子打不出个屁。”纪纲气得老脸发白道:“原来是条阴险狡诈的狼崽子!”

“纪大人,请不要含血喷人。”薛居正淡淡道:“要不是你们闹得太不像话,下官也不会蹚这趟浑水的。”

“你!”他不说不要紧,这一说反而让纪纲暴跳如雷:“原来你也知道?!什么打黑除恶!那都是我锦衣卫的密探!!”

“原来他们还有这层身份?纪大人之前可从没承认过。”薛居正依旧淡淡道:“我只知道,应天府接到状告他们作恶的状子有上千份,已经查明的几十起,人证物证俱全,便足以证明他们是十恶不赦的恶棍了!”

“恶棍也是我锦衣卫的人!”纪纲气炸了肺,指着薛居正的鼻子詈骂道:“你薛居正在京城混了十几年,少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恶棍自有恶棍的用处,密探侦缉还就非得用这些人!总之这是我锦衣卫的事情!他们就是罪该万死,也轮不着你应天府来插手!”

“……”薛居正刚要说话,却听一把清朗的声音响起:“好像也轮不到锦衣卫衙门出手吧!”

伴着这一声,头戴乌纱、身穿合体官服的王贤,施施然进了大殿。

“王贤!!”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纪纲咬牙切齿道:“你还敢在老子面前晃悠!”

“这有什么不敢的?”王贤笑道:“莫非纪大人要当着太子的面打我不成?”

“哼!你等着!”众目睽睽之下,纪纲只好先强忍下想把他碎尸万段的冲动,恨声道:“就算太子和薛居正给你打掩护,也一样没法掩饰,昨晚你是在用打黑之名,对我锦衣密探斩尽杀绝!我一定要上奏皇上!”

“纪大人这话好没道理。”王贤还是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笑脸道:“锦衣卫密探到底是归北镇抚司管,还是锦衣卫衙门管?咱们先把这个问题弄清楚成不?”

“你……”纪纲登时气势一滞,在场每一个人都知道,锦衣卫原先只是皇帝的宫廷禁卫,后来皇帝为了赋予他们侦缉职能,才在锦衣卫设立了镇抚司,专管侦缉诏狱之事。这锦衣卫密探,自然也该归北镇抚司管了。

“你的镇抚司都归本官管!”纪纲终于憋出一句:“锦衣卫密探自然也归镇抚司衙门管!”

“非也非也,纪都督明显越俎代庖了。”王贤却大摇其头道:“一级管一级,这是大明官场的常识。诸位何曾见过知府指挥过县里的吏员来着?”

“本官指挥不动你这位大爷,只好亲力亲为了!”纪纲也是气糊涂了,虽然是话赶话,但这种话也太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了。汉王一听就皱起眉,心说你这不自己给自己上套么?待会儿还怎么拿长官的身份压他?

“大人此言又差矣。”王贤却依然摇头道:“我这个北镇抚司镇抚,是皇上任命的。大人觉着我不称职,可以请皇上换人,而不是架空我,代替我行使权力!”说着冷冷一笑道:“这样为免有欺君之嫌吧!”

“你少在这儿瞎攀扯!”纪纲气急败坏道:“朝廷在京城经营十余年的密探网络,被你一扫而光,这个天大的损失你承担得起么?!”

“我没看到什么密探网络,只看到一窝反贼。”王贤说着朝看热闹的众文武团团作揖,最后目光落在汉王身上,沉声道:“昨晚从贼窝里搜出兵器万余件,还有朝廷禁军才能装备的火枪弩弓千余件!请问这是一般帮派该有的东西么?他们要来做什么?要造反不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知道胜负已定了。王贤不仅赢了昨夜的一场,还赢了今天这一场……有了这些谋反的证据,在皇帝那里谁说也没用了,那些京城大佬,都是死罪一条了……可笑的是,这些武器还是纪纲提供给他们的,反而成了坐实他们罪名的铁证!

纪纲被王贤的大帽子扣得一愣一愣,这才想起这家伙耍起嘴皮子连庄夫子都不是对手,此刻有恃无恐,更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知道在这里讨不回场子了,他所幸不再废话,只是阴恻恻地上下打量着王贤,好半天才森然一笑道:“你等着!”说完也不跟太子打招呼,便扬长往外走去。身后,又响起王贤那可恶的声音:“大家可都听见了!我要是有什么不测,到时候还请大伙儿做个人证,一定是纪大人干的!”

纪纲闻言,一口老血喷出七尺……

第六百五十三章进攻进攻

汉王气势汹汹而来,本想和纪纲兴师问罪,孰料在太子和薛居正的联手庇护下,竟驳得纪纲负气而走。朱高煦知道大局已定,再留下也只是生闷气而已,他冷冷对太子道:“大哥,你们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就连父皇也能糊弄得了?”

“……”这话让朱高炽心头一缩,一时竟无言以对。

“二叔还是操心下自个。”朱瞻基昂然道:“你做得那些好事,就糊弄得了皇爷爷?”

“哈哈,本王做过什么?”朱高煦却浑不在意,扫视一下王贤和薛居正,狠狠点头道:“好,很好,你们好得很!咱们骑驴看账本——走着瞧!看你们能猖狂到几时?”他猛地一挥衣袖,高声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