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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1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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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两人都不是那种婆婆妈妈之辈,很快便调整好心情,于谦先开口了。

“银铃,我让你失望了。”

“如果真对你失望了,”银铃那张清丽的俏脸上,却没有丝毫责怪之色:“我今天也不会背着爹娘来这里。”

于谦闻言愕然抬头,便看到了银铃泪眼中化不开的情意,不禁有些迷糊道:“你不怪我不听二哥的话?”

“因为我知道你为何非要冒险进贡院,”银铃大大方方从袖中掏出罗帕,在水盆中浸湿拧干,然后抬手贴近于谦的脸上。于谦伸手想要接过来,却听银铃柔声道:“别动。”于谦整个人便僵在那里,任由银铃在自己的脸上轻柔地擦拭着,耳边听着她柔情似水的声音:“你真傻,真的,为了我这个小县城里出来的乡下妹子值得么?”

“当然值得。”于谦一阵心情激荡,他满以为自己科场失意必然紧接着情场失意,这次是鸡飞蛋打、一败涂地了。谁承想一直在他和太孙间左右为难的银铃,竟在这时选择了自己,怎能不让于谦大喜过望,一扫阴霾!他激动地举手抓住银铃冰凉的小手,银铃只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就任由他按住了。牵住了梦里才能牵着的小手,于谦愈加激动得语无伦次道:“打三年前的上元节第一次见到你,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这三年来,虽然家里一直阻挠,我却没有动摇过,我早就暗中发誓这辈子,娶不到你我就出家当和尚去,为了不去当和尚,我这次当然要冒险了!”

“傻样……”银铃虽然大方泼辣,但终究是知道羞臊的大姑娘,让于谦按一下小手,已经让她筋骨酥软、羞难自禁了,忙抽出手来,用青葱般的手指戳于谦的脑门一下道:“就你把我个乡下妞当成宝。”

“嘿嘿,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于谦彻底恢复了活力,甚至比进考场前还要活泼,咧嘴笑起来道:“你可是太孙殿下都觊觎的美人啊!”

“以后这种话别瞎说,太孙是因为我哥,才对我爱屋及乌的。”银铃脸一红,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不会以为,我跟他有什么吧?”

“怎么会呢?”于谦把头摇成拨浪鼓道:“我家银铃是多自爱的姑娘!”

见情郎如此信任自己,银铃也放下一桩心事,却又提起另一桩心事,郁闷道:“谁是你家的?你说了算么?”

“这……”于谦登时泄气道:“这还真不好办。”他当初和老爹夸下海口,说什么中进士后才娶妻。其实父子俩都心知肚明,这是他娶银铃的条件。现在自己牛皮吹破,达成不了,老爹肯定不会由着自己心意的。

“怎么说我哥现在既是举人,又是四品高官,我家的门第还入不了你家的法眼么?”银铃对于老爷子,那是满腹的意见。要不是那老倌当初瞧不起王家,她和于谦哪有这么多波折。

“嘿,此一时彼一时了。”于谦苦笑道:“二哥现在是朝廷大员,论门第比我家还高,可我爹要是答应,那不成了前倨后恭、趋炎附势,要被杭州人笑话死的。”

“面子,面子就这么重要……”银铃一阵气闷。

“现在关口不光是我爹那边。”于谦可不想银铃对未来公公那么大意见,忙把话题一转道:“还有你爹娘这边,他们对我严防死守,已经给太孙殿下看家开了……”

“那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银铃嘟囔道:“你早怎么不操心?”

“我原本的打算是,趁着自己进士及第,带着自己一班新科同年,直接到你家里提亲,那时候全京城都是新科进士最大,王老爹王老娘也不能把我撵出来。”于谦这小子,已经设计好中进士后的每一步,只可惜出了这档子事,一切都成了泡影。

“可你现在没中进士,去我家里我爹娘肯定把你撵出来,”银铃伤神地支颐道:“也别指望我哥,我哥能保持中立,暗中为咱们创造机会,对你已经很够意思了……”说着幽幽一叹道:“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太孙会因为这件事,对我哥心生芥蒂,那我这做妹妹的,就太狼心狗肺了……”

“是,二哥对我胜似亲兄弟,我们绝对不能害他。”于谦也不知道,王贤为何对自己那么好,但他知道以德报德。

刚刚迸发出的火热气氛,一下被严峻的现实浇熄,马车里重归凝重。

一对情人儿相对苦思,无言良久,银铃突然抬起头,一把抓住着于谦的手腕道:“我们私奔吧!这样就没二哥什么事儿了!”

“噗……”于谦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可毕竟读了十几年圣贤书,还干不出这种节操尽碎的事儿来。只是没想到银铃竟也这样想,他一面心里比吃了蜜还高兴,一面又得赶紧打消银铃这个念头道:“那样绝对不行,且不说咱们两家从此没法抬头见人,单说咱俩亡命江湖还好说,可咱们将来的孩子怎么办?”

“你想的可够长远的……”银铃一脑门子黑线,郁闷地摆摆手道:“我也就随口一说,动脑筋我一向不在行的。”

“还有个办法,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于谦开动脑筋道。

“有话直说。”银铃白他一眼。

“是是是。”于谦忙解释道:“我们的婚事最大的障碍,其实不是两家的父母,而是那位太孙殿下,如果他能放手,我们的婚事就好办了。”

“太孙殿下……”银铃心中浮现出那个总是讨好自己的小黑子,其实她对朱瞻基一点恶感都没有,而且以朱瞻基那么高贵无比的身份,却从来都是想方设法讨好她,换成哪个女子都要感激不尽,幸福地投入太孙殿下的怀抱了。只可惜‘人生若只如初见’,银铃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于谦,虽然后来在老娘的魔音贯脑下,她也想尝试着把于谦赶出自己的脑海,可于谦一来京城,她一颗芳心便全都系在他身上,为他喜为他忧,为他茶饭不思。这次于谦的表现,更是让她知道在他心里,自己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也让她下定决心,遵从自己的内心选择于谦。

她对太孙自然是满心愧疚,更知道他的脾气,恐怕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一切交给我就好。”于谦很男人道:“放心,天大的难关,也挡不住我娶你的决心。”

“你就知道吹牛……”银铃白他一眼,心说实在不行,只能自己偷偷去求求天香庵的那位了,那毕竟是太孙的姨奶奶啊。拿定主意,她推于谦一把道:“快下去吧,在车里待这么久,让人笑话。”

于谦也知道不妥,起身洒然一笑道:“总之一切都交给我来搞定,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等着当我的新娘子就好!”他的目光相当坚定,他的话也掷地有声,只是配上那副乞丐似的尊容,看起来颇为搞笑。

“傻样。”银铃千娇百媚地白他一眼,然后一脚把他踢下车去。

“哎哟……”于谦猛地推开车门,结果把偷听的王贤和灵霄撞了个正着。两人忙抱头闪到一边,王贤尴尬地笑两声道:“哈哈,今天的天气真不错。小谦你出来了?看来有好消息哦?”

于谦羞臊道:“二哥,你为老不尊,竟然偷听。”

“第一我还很年轻,第二我才没偷听……到呢。”王贤郁闷道:“这辆车是北镇抚司特制的,隔音效果太过分了。”

“是啊是啊,怎么都听不到。”灵霄可惜地看着地上的糖葫芦,末了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道:“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那二哥怎么知道?”于谦好奇道。

“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见你这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王贤翻翻白眼道:“不过银铃也真是的,给你擦脸就擦脸呗,只擦一半算怎么回事儿?”

“是啊是啊,就跟个阴阳脸似的。”灵霄很赞同道。

“我先去洗澡了……”于谦登时满脸通红地掩面进了澡堂。

“嘿嘿。”望着他狼狈的背影,王贤和灵霄默契地击掌庆贺,灵霄得意洋洋道:“谁叫他害得我们撞了头。”

“就知道你们在作弄他。”这时候,银铃也下了车,嗔怪灵霄道:“怎么说他也是你哥,你别一口一个小谦谦的。”

“怎么了,我叫小贤贤嫂子都不介意,叫声小谦谦,你就不乐意了?”灵霄促狭笑道:“还真是胳膊肘儿往外拐呢。”

“瞎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银铃羞得满脸通红,和灵霄闹成一团。不过她很快就安静下来,怯生生望着自己的二哥,只见他正一脸宠溺地望着自己。

“哥,对不起。”银铃低垂着头道:“我太任性了……”

“你任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今天才想起道歉。”王贤却爽朗地笑起来。

“太孙那边你没法交代……”银铃愈发愧疚道。

“这有什么,强扭的瓜不甜,婚姻大事么,就讲个你情我愿,既然你还是决定跟于谦混,二哥我自然要支持了。”王贤摇头笑道:“还能让你白叫了十几年哥哥?”

“哥……”银铃终于忍不住泪水奔涌,扑在王贤怀里抽泣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么大姑娘了,让人看着多不好意思。”王贤忙用眼神示意灵霄把银铃拉开,笑道:“赶紧上车吧,他们马上就要洗完澡出来了。”

第五百七十八章补偿

银铃的马车离开不久,洗刷干净的举子们便穿戴一新的陆续从澡堂出来。为了给他们洗尘,王贤特意包下了整个澡堂,而且还十分贴心地按每个人的尺码,准备崭新的衣衫鞋帽,都是京城最有名的福瑞祥出品,穿上去立马焕然一新。

有道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洗完澡、穿好衣衫的举人们,终于摆脱了刚出狱时的晦气,恢复了几分昔日的风流洒脱,不过他们对王贤的感激之情,却不减反增,对他也益发恭敬起来。这不难理解,一来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今他们算是落了难,别人虽不至于躲着他们,可像王贤这样解衣衣我,推食食我,就没有几个人愿意做了。更何况,以王贤今时今日之地位,完全用不着讨好他们,相反他们这些落第举子应该好生讨好他一番才是正办。

众举人和王贤在澡堂门前说了好一会儿话,待最后进去的于谦也出来,王贤笑道:“上车,回会馆。”举子们便登上来时的马车,于谦上车前还东张西望,被王贤取笑道:“别看了,已经回去了。”

“那我就放心了。”于谦这才讪讪笑着上了马车。

浙江会馆位于秦淮河畔,原先是元朝的一座兵营,大明建国后废弃,被浙江商人买下来,重建成了浙江会馆,供进京做生意的商人和赶考的举子使用。在京的浙商特别多,这座会馆自然修得又大又体面,平时浙江商人进京,抑或浙江籍官员在京中排班候缺之类,都住在这里头,只需要缴纳少量的房租便可。不过每逢大比时,会馆里住的商人之类便自觉搬出去,腾出住处给进京赶考的举子居住。

马车径直驶入会馆,在院子中停下来,当车帘掀开,举子们发现院子里站满了人。这都是等在那里迎接他们的,除了林荣兴、李寓等刚从贡院回来的同年,还有会馆的人员、浙江的商人,还有浙江籍的官员……虽然尚书侍郎这一级的没有亲至,但武选司郎中柴车等人的到来,已经给足了这些失意举子们面子。不过举子们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他们其实是看在王贤的面子上才会来的。

举子们一下马车,众人便包围上来,用亲热的语言慰问他们,用亲切的举动簇拥着他们进了会馆的大厅。大厅中已经摆开一溜十张大八仙桌,桌上摆满了瓜果时蔬,美酒佳肴,只是热菜还没上。

王贤和柴车请一众举人在正厅就坐,在同乡前辈高官面前,举人们姿态摆得极低,自然逊谢不已,却架不住王贤等人的热情,说今天他们才是主角,执意把他们按在座位上,举人们这才有些惴惴地就坐。

待举人们都就坐,众同乡才分主次入席,王贤和柴车这样的高官自然在主桌就坐,本来这里以王贤这个从四品的北镇抚司镇抚为尊,但他执意不肯凌驾柴车这个曾有恩于他的前辈之上,非把柴车按在了主位上。柴车不好再跟王贤磨叽,只好勉为其难坐了主座,但也只是端起酒杯说了几句宽慰之语,便把话语权让给了王贤。

王贤没有端起酒杯,而是离席走到堂中,朝众举人深深鞠躬,把众举人惊得忙站起来,纷纷侧身不敢受他的大礼,口中连称‘使不得,使不得,我等生受不起大人的大礼。’

“你们受得起。”王贤却一脸愧疚道:“因为诸位遭此无妄之灾,连会试都错过了,其实是受在下的牵连。”说着深深作揖道:“虽然再道歉也无法弥补诸位万一,但我还是要诚挚地向诸位道歉,实在太对不起各位了!”

“……”大厅中登时安静下来,大家都不是瞎子聋子,之前王贤和纪纲针锋相对,虽然矛盾没有公开过,但众人也还是有所耳闻,自然不难联想到,这次浙江举子挨整,是被王贤殃及池鱼了。不过这话王贤不提,哪个也不会在他面前讲的,毕竟谁也不想得罪这位‘贵同乡’。

一般来讲,这种事便不会再提起,毕竟人都是爱面子的,越大的官儿就越好面儿,最多是大人物的心里记着这份人情,以后设法补偿一下就是。之前王贤为他们积极奔走,在刑部门前接他们出狱,又体贴安排他们去洗澡,还在会馆张罗这么盛大的筵席为他们接风,在众举人看来,已经是很有人情味的了,大家纵使心里还有些怨念,却也对他好感大增。

可王贤偏偏跟别人不一样,他不仅主动提了,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所有同乡的面向他们道歉,这让众举人仅存的那点怨念也荡然无存,心情也激荡起来,赶忙七手八脚把王贤搀扶起来,纷纷垂泪道:“大人何必如此,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恨也是恨纪纲,怎么也怪不到您的头上?”

“你们就不要宽慰我了。”王贤也泪水满眶道:“要不是因为跟我同乡,你们岂能被纪纲惦记上?不管你们怪不怪罪,这次都是我亏欠你们的!”

“好了好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就不要做小儿女态了。”这时候柴车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他拉起王贤,也让众举人坐下道:“仲德有担当,不愿意像有些人那样推诿责任。小谦他们重情义,不愿让仲德有心理负担。这种友爱之情,真是我们浙江同乡之福啊!”

众人也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才是当初前辈建立这座会馆的初衷,就是让我们同乡在这京师能相亲相爱、同心协力!”大厅中的气氛一下热烈了不少,众同乡间的感情,似乎都因此升温许多。

好一番推杯换盏之后,王贤才又开口道:“众位不跟我计较,那是你们大人大量,但我若不尽力补偿诸位,就实在不当人子了。”他一摆手,让众举子先听他说完。大厅中一下安静下来,只听王贤掷地有声道:“无论如何,诸位耽误了这一科,就得再等上三年了。如果有意留在京城用功的,我可以想办法让你们入国子监读书,并定期为你们延请名师、举办文会以增益学问!”

此言一出,众举子登时一阵惊呼,他们纵使原先是井底之蛙,但经过此番京城之行,也都知道大明朝的文化中心是在金陵,那些词臣文士聚集在京城,各种文会诗会层出不穷。只有在这个圈子里待着,才能时时体会到朝廷最新的方针大政、士林最新的思潮文风,对之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举子们来说,是开阔眼界、跟随潮流的不二宝地。

若能在京城游学二年,必然会带来质的提高,是在地方上闭门造车无论如何也达不到的。不过京都米贵,久居不易,哪怕他们眼下是举人老爷了,要是常住数载的话,也会吃力得很……但若能入国子监读书,就算是增广生,没得廪米,起码吃住不花钱,能大大节省他们的开支。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坐监读书能时时得到名师耳提面命,更有机会结交达官贵人的子弟……朝中勋贵和高官子弟,只要想读书的,就能恩荫入监,譬如那胡种就是监生。若能趁机交好几个高官子弟,对他们未来的仕途自然大有好处。

不过国子监也只是对勋贵高官的子弟大开方便之门,这时候大明朝的节操还没丢光,没开捐监的口子,对他们这些平民出身的家伙来说,想要入监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得各自省里的学政推荐才有资格。不过学政也不能胡乱推荐这么多人入监,那些府县学里还有多少老掉牙的家伙,在排队等候入监呢,哪能让他们这么多人插号?

所以王贤这个提议实在太诱人了,以至于他一提出来,绝大多数人都动心了,但问题又来了,人家王大人可能本意只是安排几个人入监意思意思,他们几十号人一拥而上,岂不是让王大人好生为难?

是以举人们互相望着,都想开口应下,却又怕让人觉着太自私,好一会儿都没人启齿。

“怎么,都对入监读书没兴趣?”柴车笑道:“你们应该知道,入监读书有多大好处吧?对会试落第的举子来说,那是最好的去处了。”

众举人讪讪笑起来,还是有个心直口快的,说出了他们的顾虑:“正是大伙都想去,才不好意思开口。”

“哈哈哈,原来是这个原因。”柴车放声大笑起来道:“还是都把心放到肚子里,仲德既然敢说这种话,那就是有把握把你们都弄进去。”

“真的?”众举人一下喜出望外,虽然他们都知道,以柴郎中的身份,肯定不会骗他们。但还是得听到王贤亲口确认才能彻底放心。

“当然是要去一起去了。”王贤终于露出笑容道:“若是想去的,回头跟我说一声,然后只管入监就是,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

王贤这话说得简单,但任谁都知道,为了做到这一点,他还不知付出多大代价,欠了多大人情呢?而他原本并不需要这样做……

“多谢大人。”众举人一起起身施礼,虽然有人还是想回杭州去,但不影响他们向王贤表达自己的感佩之情。

第五百七十九章府军前卫

对于不愿意留在京城的举子,王贤也会奉上一笔丰厚的盘缠,并写信给省里学政请求关照,如果他们回去后,又改变主意想要再来京里也可以,虽然坐监读书不太现实了,但王贤承诺为他们支付在会馆居住的费用,他做东道举办的文会,他们自然也可以参加。

这下不仅让众举人对他死心塌地,就连那些陪坐的官员和商人也都对他交口称赞,之前他们对王贤奉承,是因为他和太子太孙的关系,是因为他北镇抚司镇抚的身份,但现在更多的是因为钦佩他的为人了。

待这场宴席在热烈的气氛中结束,乡党间的感情似乎更加牢固,之后的岁月里,这帮浙江官商人士,也果真愈加重视起同乡间的同舟共济、相互扶持,当然这是后话,不过王贤的名声确实经由乡党之口在同乡间传播,竟不降反升了好几个档次,几乎与方宾这样的部堂大人不分轩轾了。以他的年龄而言,不得不说这是个奇迹。

王贤和柴车是一起离开会馆,坐上王贤那低调却不简单的马车,柴车便笑起来道:“怪不得仲德能以弱冠之龄便得皇上、太子、太孙赏识,实在是比七老八十的老江湖还会做人。”

“你不如直说我是在刁买人心。”王贤打开橱柜道:“你喝灵芝蜂蜜水,还是八仙汤?”

“呵呵,车上还备着醒酒汤啊。”柴车还是第一次坐王贤的车,好奇地四下打量一番,啧啧称赞起来道:“镇抚大人还真是好享受啊,我两样都尝尝。”

“你个武选司郎中跟我说这个?”王贤白他一眼:“你是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哪像我还得充门面。”

“嘿嘿。”柴车笑道:“那完全不一样,我要是敢招摇,信不信回头就有御史弹劾?你却不一样,那是北镇抚司该有的体面。”说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笑道:“我最佩服你的还是你收买人心的本事,也不知你给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搞了这么多事儿,那帮见谁咬谁的科道言官,竟然非但不弹劾你,还帮你一起对敌。”

“这可不是收买人心,是他们知道敌人的敌人是战友的道理。”王贤把两样醒酒汤都给柴车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上一杯八仙汤,苦笑道:“现在是有纪纲这座大山在前头顶着,要是这座山倒了,你看他们不调理我?”

“怎么?”柴车喝一口味道有些奇怪的八仙汤,微微皱眉道:“你对干掉纪纲有信心?”

“当然有,不然我干嘛跟他斗?”王贤一脸理所当然,但其实他心里唯一的胜算,不过是大概知道纪纲会不得好死,所以才敢跟他斗。不过对于自己会不会死在纪纲之前,他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不过对柴车这种盟友而非心腹,他自然要给吃定心丸了。

“是不是你有尚方宝剑?”柴车小声问道。

“呵呵,没有。”王贤故作神秘地一笑,虽然是否认了,柴车却觉着他是不方便说,那么应该是有了……柴郎中不由心下大定,盘算起该怎么卖王贤个好了,寻思一会儿,笑道:“对了,有个好事儿你要不要听?”

“什么好事儿?”王贤笑道。

“你猜猜?”柴郎中笑嘻嘻道。

“不会是幼军终于要转正了吧?”王贤呷一口八仙汤。

“呃……”柴郎中没想到王贤一猜就中,旋即想到他是干什么的,不禁苦笑道:“得,我真不该跟你卖关子。”

“我也只是风闻,”王贤笑道:“具体的还得听老兄的消息。”

“看来我得拿点干货出来了。”柴车将八仙汤一饮而尽,龇牙咧嘴道:“皇上前日宣本兵大人见驾,命重置府军前卫,由太孙殿下的幼军充任,这也是刚刚才决定下来的,估计得过几天才能有章程。”

“是么?”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王贤还是惊喜不已道:“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上十二卫!”

由不得他不惊喜,上十二卫又称亲军上十二卫,乃是由皇帝直接掌握,负责护驾皇帝左右、护卫宫禁的侍卫禁军。其每一卫都有严格的建制,其军士也是通过精选以后经严格训练而入选的身材健壮、武艺不凡的将士,待遇自然在各军之上。

王贤所属的锦衣卫,便与府军前卫一样,同属太祖皇帝所建的亲军十二卫之一!虽然永乐皇帝又加了十卫亲军,但朝野将洪武朝所建立的亲军称为上十二卫,与后来的十卫加以区别,所以上十二卫依然是大明朝二百万大军中地位最崇高的部队。

这上十二卫包括锦衣卫、旗手卫、金吾前卫、金吾后卫、羽林左卫、羽林右卫、府军卫、府军左卫、府军右卫、府军前卫、府军后卫和虎贲左卫。其中府军前卫是规模最大的一卫,共有二十五千户所,而其他旗手卫、金吾卫、羽林卫之类的上直卫,只有五个千户所。

府军前卫也是一支独特的侍卫禁军,除了守卫皇城之外,还掌管禁军兵士的选拔、训练、修习诸事宜。只有通过全部严格的考核,才能正式称为前卫卫士,又叫带刀官,轮番侍卫皇城。这支强大的军事力量,曾经是守卫皇城的骨干。但在洪武二十六年蓝玉案中,这支军队的军官,因为大都是蓝玉昔日的心腹部下,府军前卫也被定为谋反主力。自指挥使以下军官被屠戮殆尽,连军队也被解散,士卒统统发往辽东戍边,曾经烜赫一时的府军前卫,便一度消声灭迹了。

万万想不到,皇帝竟重设府军前卫来安置幼军,一下子把太孙殿下的直属部队,提高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王贤顾不上为昔日袍泽们激动,先想到了皇帝这一举动岂不是说明,他根本没有疏远太孙,心里还是最宠爱朱瞻基的么?

王贤在那里震惊于听到的消息,柴车继续爆料道:“皇上这次可大方着呢,本兵大人也极力赞成,最后竟敲定了总带刀官四十人,官属包括指挥使五人,指挥同知十人,指挥佥事二十人,卫镇抚十人,经历五人,统辖二十五所。而且重建的府军前卫并不负责宫掖禁卫,仍直接听命太孙殿下!”

“那还真是大丰收呢。”王贤不禁咋舌道:“这算什么?皇上对太孙和幼军的补偿?还是想让人打消念头?”

“应该两者都有吧。”柴车想一想,还是决定提一下那个敏感的话题,毕竟老是安全第一,是没法真正交心的,“听说有人提议将汉王的封地从云南改迁到山东青州,这一手真是高招。”

王贤闻言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虽然锦衣密探都在纪纲手中,但他现在有北镇抚司,有朱六朱九的支持,还有专门负责情报的五处,已经初步建立起一套自己的情报系统。柴车听说的消息,他前天就知道了,而且还知道那上奏的户部主事季应龙,是奉了他的老师胡广之命!

这就看出胡广不愧是久经沙场的政坛老斗士了,他竟然在自己风雨飘摇之际,一改往日里八面玲珑的好好阁老形象,向汉王殿下悍然出招了!这倒是很好理解,江西帮这次被纪纲折腾惨了,虽然皇上法外开恩没有株连,但是胡广乃至江西官员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加上上个月的解缙之死,赣党和纪纲、汉王一党之间,那真是新仇旧恨,分外眼红了!

其实之前解缙的死讯传出来,江西官员便纷纷怒不可遏,想要反击纪纲和在幕后指使的汉王,但被胡广给压下了。胡广的说辞,自然是不是不报、时机不成熟云云,其实还是他怕了汉王和纪纲,横竖没伤到自己的汗毛,何必要去跟那两个疯子拼命呢?

孰料他不去惹人家,人家却主动找上门来了。汉王和纪纲既然干掉了解缙,就势必要一鼓作气铲除朝中的江西帮,让太子彻底孤立无援,这场科场弊案就是埋葬胡广的坟场,只是因为纪纲一时气昏了头,想把王贤也牵连进去,却不料画蛇添足,被王贤给搅了局,胡广也得以脱身。

这下胡广终于被彻底激怒了,当然眼下形势也到了必须要反击的地步。他要是再不反击,赣党的人心就彻底散了!必须要出招,而且得立竿见影那种狠招,才能稳定住人心。

好在胡广这样轻易不出手的老狐狸,一旦出手便是打蛇打七寸,让本来在一边看热闹的汉王殿下,一下就陷入了绝地!

按照皇明祖训,皇子就封藩王后,要离开京师至封国就藩的!但是朱高煦和朱高燧兄弟俩都已经封亲王超过十年了,却还大摇大摆住在京城,让天下人难免生出,看来皇上真宠爱这兄弟俩,一点不把太子放在心上的念头。

时间一长,那些不正常的事情也就理所应当了,到现在朝野大多数人,都将汉王和赵王滞留京城看作理所应当,没有一点异议。但像胡广这样历经两朝的大臣,却清楚记得十年前,也就是太子受册封的同时,皇上封朱高煦为汉王,封地在云南!

第五百八十章刺王

朱棣因为对食言不能立朱高煦为储君而愧疚不已,不知该如何安置这个在靖难之役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儿子。按理说,立了太子之后,其余的皇子便要封亲王到各地就藩了,而彼时的朱棣便心知肚明,自己将会对各地的藩王进行比侄儿建文更甚的削弱限制。到那时,所谓藩王不过是天下最高贵的囚徒罢了。朱棣虽然能对自己的兄弟侄子狠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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