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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官人(三戒)-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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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贤站住脚,与众人拉开一段距离,问道:“什么事?”

“陈管家在营外,说夫人请大人家去一趟。”周勇轻声道:“大人都已经半个月没回家了。”

“我走不开啊。”王贤皱眉道:“全军都在备战……”

“那……我怎么回话?”周勇有些为难道。

“就说过几天……”王贤叹口气道:“我会抽空回去一趟的。”

“是。”周勇便出去回话了。

“唉……”王贤又叹了口气,便进去屋里了。

皇城中更也是一片忙碌。自从向各衙门下达了征伐令后,庞大的战争机器便运转起来,整个帝国都转变为战时体制,开始为五十万大军的出征准备着。

对这个年代的大明军队来说,出征作战是不需要动员的,将士们将为皇帝打仗视为建立功勋、升官发财的大好机会,都抢破头地想上战场。但从来不是有军队就可以开战的,尤其是这种几十万大军的征伐,打得其实是后勤,是粮秣给养。而经过多年的大兴大建、大鸣大放后,大明朝的财政,已经极度枯竭了。了解内情的官员都说,若非户部尚书夏元吉这个大管家是腾挪筹措的天才,大明朝的盛世外衣,早就被扯得一丝不挂了。甚至有人刻薄地说,今上比之隋炀,就是多了个夏元吉!

不过就算是夏元吉,摊上这么好大喜功的主儿,也是心力交瘁,难以为继,供给出征的军粮迟迟无法筹措到位,让朱棣大发雷霆。发了好一阵火,朱棣才想到自己还得靠他支撑局面,只好收摄了心神,要过热奶子饮了一杯,沉声问道:“朕再问你一遍,二月之前,到底还能有多少军粮运到居庸关?”

“回禀皇上,”夏元吉还不到五十岁,但常年殚精竭虑,已经让他须发花白,如六七十岁的老人一般,缓缓回禀道:“能运去居庸关的军粮,俱已呈报上来,夏收之前,府库中再无可调之粮了。”

“你要让朕的大军在塞外喝西北风么?”朱棣的火气又上来了。

“臣万万不敢,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夏元吉叩首道:“臣这个户部尚书的账下,已经一干二净了。”

“……”朱棣的脸色异常难看。

“其实还是有粮可调的。”眼看着皇帝又要爆发,向来对国事不太发表意见的赵王出声了。

“哦?”朱棣看向赵王道:“老幺说说看!”

殿上众人都望向赵王殿下,大部分人不信他能比夏元吉还厉害。

“儿臣窃以为,”赵王殿下一身华贵的蟠龙亲王服色,头戴翼善冠,腰缠白玉带,比在促织斗场斗蛐蛐时,更显高贵无比,卓尔不群,只见他朗声道:“夏尚书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怎么会忘了天下两千个常平仓呢?”

此言一出,众人都露出失望之色,朱棣也皱眉道:“胡闹!常平仓是百姓的救命粮,一旦发生饥荒,百姓还要靠它活命,万万挪用不得?”

“父皇容禀。若不是夏尚书没办法了,儿臣不会出这个主意,要是这个主意真的臭不可闻,儿臣也不会提出来的。”朱高燧却冷静回道。

“……”朱棣十分喜爱这个酷似亡妻的小儿子,耐着性子道:“那你就讲讲,这主意不臭在哪里?”

“儿臣动这个念头,是在邸报上看过几起有关常平仓的贪污案有感,奇怪那些贪官污吏为什么敢打常平仓的粮食?便去查阅了过去多年的记录,终于发现一个现象,”朱高燧依旧不疾不徐,声音珠圆玉润道:“每年全国常平仓开仓的数量,最多不过两成,大多数年份里,连一成都不到。也就是说,绝大多数的粮食,都在陈陈相因中被浪费掉,所以那些贪官才会打常平仓的主意!”顿一下,朝皇帝深施一礼道:“所以儿臣斗胆以为,我们不妨搬开教条,从常平仓调出部分粮食,以供大军之用,并不会影响到百姓的生计。”

朱棣闻言颇为意动,沉吟片刻,问夏元吉道:“赵王说的有道理么?”

“恕老臣直言,太过冒险了。”夏元吉却断然摇头道:“常平仓是百姓的救命粮,今年谁也不知道,明年哪里会闹灾荒,仓里有粮才能心里不慌。百姓沉得住气,哪怕一时灾荒,粮价也不会飞涨。反之,要是仓里的粮食被调走了,一有灾荒,百姓必然惊慌,要是有人再煽风点火,可能会酿成民乱的。”其实还有个原因他没说,那就是经过这些年的透支,很多常平仓的粮食,都被官府用来堵了别处的漏。所以绝大多数仓库都有账实不符的现象,甚至连半仓都不够……这些,他这个户部尚书都是知道的,但他不能说,因为那些地方官都是被他逼得没法子,才会这样拆东墙,补西墙的。

过硬的理由说不出,说出来的理由不过硬,皇帝的反应可想而知,朱棣的表情明显轻松起来,竟也有了笑意:“这好办,朕允许各县之间互相借粮,就由你夏尚书做个中人,一方有灾,八方支援么。再说朕也不是强征他们的粮食,我是用钱买的,这下总没问题了吧?”

“……”夏元吉心说,别提买好不好,大明朝都要被陛下滥发的宝钞给买干净了,他又要分辩,却见皇帝手一抬,像往常多次那样,已经力排众议,乾纲独断道:“就这么定了!下密旨,调黄河以北各县常平仓三到五成粮草,运往居庸关,五成者官升一级!四成者考评记优一次,不足三成者,原地免职,钦此!”

“臣等接旨!”永乐大帝这样说了,就是不可更改的圣旨,群臣只有依命而行的份儿了。

恭送声中,皇帝离开大殿,群臣起身也要退下,却见夏元吉颓然跪在地上,竟爬不起来,还是杨士奇和杨荣两人上前,把他扶起来。杨荣轻声道:“大司农,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咱们一起想办法就是。”

夏元吉满嘴苦涩道:“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拜神了,祈求明年我大明风调雨顺,不然,非出大乱子不可!”

“……”两位大学士无言以对。

第三百零五章阴谋重重

几家欢喜几家愁,几位文官愁肠百结之际,朱高煦和朱高燧两兄弟却相视而笑。

上了马车之后,朱高煦更是笑得肆无忌惮:“想不到父皇还真听老三你的馊主意。”

“嘿嘿,父皇是病急乱投医了。明知道点心里有毒,也照吃不误。”朱高燧斟一杯葡萄酒,递给兄长。

“不过夏元吉也是,五十万大军已经征发,战争不可能避免,他却还在那倒苦水、发牢骚,我看不过是想借机要挟父皇罢了。”朱高煦接过来,大笑道:“被你将一军纯属活该!”

“他毕竟是文官,但凡文官,哪有愿意国家打仗的?”朱高燧淡淡道。

“那当然,一打仗他们就屁都不是了。”朱高煦快意笑道。

“呵呵,”朱高燧突然也笑得很愉快道:“最可笑的是老大,为了不让文官们失望,明知道要触霉头,还得跟父皇请命,结果被骂得狗血喷头……”

“哈哈哈……”朱高煦闻言狂笑起来,当时那一幕,又像走马灯似的历历在目……那日父皇在朝堂上宣布要亲征马哈木时,太子头一个就反对说,“平交趾已经弄得财源竭阙,上次亲征漠北可以说是迫不得已,但如今本雅力失已亡,马哈木和阿鲁台互为死敌,朝廷正该坐山观虎斗之际,不知何故又要兴军?”

“为什么要出兵?天下人都有资格问,就你没有资格问!”朱棣当时脸就黑了,丝毫不给太子面子地训斥道:“不就是为了永绝蒙古后患,给后世子孙留一个太平江山!若非你这个马不能骑、弓不能开,走路都得人扶着的废物,朕何苦五十高龄,还要亲出塞外,追亡逐北?!”

“儿臣无能……”朱高炽忙跪下,但朱棣的火被勾起来了,哪能这么快消气?!变本加厉地厉声道:“听说你在宫中起了一课,算着朕这次出兵不吉?”

不明就里的大臣们,登时为太子捏一把汗,朱高炽素来以赤诚侍君父,但算卦之事却是私下的行为,要是应对不当,定会给皇帝留下两面三刀、甚至居心叵测的恶劣印象。

朱高炽却不慌不忙地磕头奏道:“儿臣正要奏明父皇,儿臣那日卜得‘师’卦,是凶兆!明知不利,儿臣怎敢不言……”支持来自哪里,就要替哪里说话,朱高炽必须要表达文官们的反对情绪,否则就有被文臣们视为和汉王没什么区别的危险,这对他来说是灭顶之灾。但公然站在文官这边的话,又有被父皇看做是另立山头的危险,同样是灭顶之灾。

但朱高炽和他的谋臣们是有些智慧的,他用算卦的办法来解这个进退两难的局面——这样一来,我之所以进言,是因为发现卦象不好,处于赤诚才进言,而不是受了谁的指使,便可既能表达他的态度,又能和文官们撇清了。

“好一个怎敢不言……”朱棣闻言冷笑连连,但对太子的疑心却消减了不少,目光扫过群臣,便见朱高燧欲言又止,“老幺,你怎么看?”

“儿臣以为,大哥的易经还不到家。”朱高燧便出班朗声道:“‘师’卦固然内中有凶,但总纲就说‘贞丈人吉,无咎’!我父皇英明神武、御驾亲征,正应‘丈人’之意,所以无咎,正是大吉之卦!”

“儿臣不懂易经。”朱高煦也出班附和道:“儿臣只知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父皇苦心经营多年,终于等到马哈木和阿鲁台反目,良机不可错失!否则任由瓦剌做大,我河套就有沦丧的危险!失去了河套的后果,就是中原门户大开,到时候鞑子的铁骑可随时渡过黄河,深入我大明腹地,百姓永无宁日!”

听了两个儿子的高论,朱棣心情舒畅不少,脸上也有了光彩,提高声调对群臣道:“不错,朕为天子,当替天行命!此番讨伐马哈木,是为我大明子民永绝后患!天下才能长久太平,这才是易经的大理所在!就算有什么不吉、大凶,也只会降到马哈木身上!”说着朝太子冷笑道:“看来你还得再读几年书才成,以后少谈易经,徒惹人笑!”

“是……”朱高炽被训得面红耳赤,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

看到太子狼狈的样子,朱高煦和朱高燧也很得意,以至于到今天还回味无穷……

“这次因为亲征的事情,父皇和文官的分歧越来越大,老大也跟着坐了蜡。”待朱高煦笑完了,朱高燧轻声道:“再加上之前周新的事情,他和父皇间好容易恢复的信任,已经所剩无几了。”说着看看兄长道:“这次亲征,二哥自然伴驾,老大肯定留守,该怎么做,不用小弟嘱咐了吧?”

朱高煦点点头道:“我肯定抓到机会就给老大上烂药的,不过,光这样有用么?”太子毕竟是一国储君,哪怕是永乐大帝也不可能想换就换,否则早就把朱高炽给换掉了,哪用等到现在?

“水滴石穿、绳锯木断嘛,”朱高燧低声道:“你得让父皇对老大的厌恶到了极点,我这边才好跟纪纲一起做局坑他。”

“哈哈!好,让我们双管齐下!”朱高煦大笑起来,举杯道:“这次非让老大吃不了兜着走!”

“不错。”朱高燧微笑着与二哥碰杯道:“这次弄得好,老大就交代了。”

“预祝成功!”

“预祝成功!”

朱高煦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马车也到了他的汉王府,“三弟进去坐坐?”

“不了。”朱高燧摇头笑道:“不然老大又要睡不好觉了。”

“哈哈哈,也是。”朱高煦捏了朱高燧的手一把,见他玉面微红,哈哈大笑着下车回府。

整个汉王府,就像一座军营,木人桩、箭靶随处可见,到处是持械操练的侍卫兵卒……朱高煦是军营里长大的皇子,自幼跟着朱棣出塞作战,后来又平定天下,多年的戎马生涯,已经让他习惯了生活在军营中,反而对花红柳绿的江南毫无兴趣。

为了让自己住着舒服,当初父皇将这座王府赏赐给他时,朱高煦就命人将其改造为军营样式。比如他的书房中没有书架,取而代之的是巨幅的沙盘,两壁则挂着安南与漠北的山川形势图。正中一张硕大无比的帅案上,除了文房四宝、笔架镇纸之外,还摆放着皇帝御赐的宝剑、金印……那是皇帝御赐他的大都督印,除了皇帝直属的二十六亲军卫,大明其余的军队,均受其节制。

这一切布置,都在诠释着这位王爷的强权和威望,当他在帅案后坐定,几个心腹将领便单膝跪下请安。待命起身后,朱高煦问了几句备战的情况,便让众将退下,只留下自己的心腹枚青,低声问道:“李保儿那里怎样了?”

枚青四十多岁,三缕长须,双目狭长,一看就是富有心计、精明强干之人,低声道:“李公公很感激王爷为他报了仇,但是当初灭他全族的仇人,还有八人在世,只要王爷帮他把这些人都杀了,他这条命便是王爷的了……”说着从靴页中抽出个纸卷,展开后呈给汉王。

朱高煦扫一眼那份名单,颇为不快道:“这阉货真是得寸进尺!当初他可是说,只要除掉那几个人,就把命卖给孤的!”说着恨恨道:“别人还好说,谭青是都督、满都力是都指挥使了,岂是可以轻易加害的?!”

“此一时彼一时,他现在是位高权重的御马监总管,”枚青轻声道:“自然把性命要看重一些。”说着轻声劝道:“而且他这次负责保护太孙,奇货可居,当然要漫天要价了。”

“哼,他倒是吃定我了!”朱高煦闷哼一声,平心而论,那些武将都对他忠心耿耿,他是万万不想自剪羽翼的。但这次朱瞻基也要跟着远征大漠,是除掉这厮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万万不想错过——瞎子都能看出来,朱瞻基是朱高炽太子之位的保证。朱高煦认为父皇之所以不愿意换太子,就是因为朱瞻基的存在。那么除掉朱瞻基之后,父皇对老大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肯定会把他弃之如敝屣的!

虽然老三那边有对付老大的计划,但朱高煦认为,那一套太麻烦,而且效果怎样还两说。他骨子里是一名武将,更习惯直截了当地解决问题——让造成麻烦的人从世上消失,麻烦自然也就跟着消失了!

冷静下来,朱高煦自然想得清楚利害……谭青、满都力的性命固然值钱,但不及朱瞻基的万一,这笔买卖自己是大赚特赚的,岂有不做之理?大不了,将来厚加抚恤他们的家人就是。他们为自己的大业牺牲,正是死得其所,孤岂能忘了他们不成?

拿定主意,朱高煦闷声道:“告诉李保儿,孤应了!但是有几个,现在不能动手,等到了战场上,我会找机会让他们殉国的……”顿一下,阴声道:“让他别干等着,给孤做好准备,要是那小子还能活着回来,孤非把他剁碎了喂狗不可!”

“是。”枚青应一声,便告退下去了。

书房中,只剩下朱高煦一人,端着烛台查看起沙盘来,烛光映照下,他那张英武的面孔,竟显得阴森可怖。

第三百零六章心太软

朱瞻基和王贤并不知道,已经有汹涌的暗流朝他们扑来,依然紧锣密鼓地操练军队,准备出征的事宜。虽然早就开始备战,但越临近年底,就越发现时间总不够用,直到进了腊月,家里传来话说,银铃要回杭州过年了。朱瞻基才猛然惊醒,拉着王贤就出了军营。

王贤已经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到家门口时,竟有些‘近乡情怯’之感,朱瞻基却心急火燎,马车没停稳就跳下来,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直奔后宅而去,正看见银铃在院子里清点带回家的箱笼。他忙快步走过去,嘶声道:“你真的要走?”

“这话说的,”银铃白他一眼道:“要过年了,我自然要回家了。”

“这也是你家啊。”朱瞻基急道。

“这是我哥家,我家在杭州。”银铃看王贤也回来了,叹口气道:“二哥,你可真狠心……”

“我实在是走不开。”王贤也叹气道:“下了战备令,我和殿下得以身作则。”

“是啊,你们男人做的是大事,可家里人有多担心,你知道么?”银铃气愤道:“我嫂子都病了你知道么?”

“什么,清儿病了?”王贤浑身一震道:“怎么不早告诉我?”说完赶紧往正房奔去。

“唉……”银铃摇摇头,再叹道:“男人,一个个都是这么混账。”

“我是例外,我是好人。”朱瞻基赶忙表明心迹道:“换了我,我肯定时时把你放在第一位……”

“瞎说什么!”银铃的脸腾地红了,冷笑道:“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让别人知道,你的话还可信么?”

“我……”这下轮到朱瞻基浑身一震了:“你都知道了?”

“当然。”银铃柳眉一竖,杏眼圆睁道:“不然你打算戏弄我到何时?”

“我绝对没有戏弄你的意思,”朱瞻基忙辩白道:“我之所以一开始不透露身份,只是怕吓到你……”说着双眼中满是诚恳道:“至于我的身份,你二哥一清二楚,你想,我若是戏弄你,他能答应?”

这话说得银铃芳心一颤,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之前她还很烦这个死缠烂打的黑小子,但这一个多月他都没出现,银铃竟也感到些失落和想念……只是她心里有一个小谦哥哥,自然再容不下第二个人,低下螓首,幽幽道:“你别白费力气了,咱俩没缘分的……”

朱瞻基乍一听这话,心都要碎了,但是一转念,又振奋起来——她说没缘分,而不是说没感情,这就是说她心里已经有我了!但是他心机比王贤重多了,并没有喜上眉梢,而是一抬手,虎目含泪道:“妹子,我就要上战场了,大丈夫马革裹尸,实在是平常之事。只是长这么大,还没有个姑娘喜欢过我,要是就这么去了,实在太悲哀了……”

“……”一听这话,银铃急切道:“你赶紧去找个喜欢你的姑娘吧,你这样的皇亲国戚,又年少多金,肯定有姑娘喜欢你吧?”

‘真是个关心人的好姑娘……’朱瞻基一阵暗喜道,我一定要让你做我的太孙妃!面上却断然道:“可是我心里满满地只有一个人,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了……”

银铃登时面若桃花,低头道:“别再说了,咱们不可能的……”

“先别急着说不可能,行么?”朱瞻基哀求道:“就当可怜可怜我,等我从战场回来再说,成不?”

“可以……”银铃哪忍心连这点要求都不答应,但是有言在先道:“可是你回来以后,还是什么都不会改变。”

“但我还可能回不来啊。”朱瞻基深情款款道:“那样的话,我就可以永远带着希望长眠了……”

女孩子都是感性的,银铃已经被朱瞻基的花言巧语感动得一塌糊涂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芳心乱成一团。

朱瞻基一看,哪有不乘胜追击的道理,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道:“这个,我早就想送给你……”

“别得寸进尺了……”银铃擦擦泪,摇头道:“我让你想着,心里已经很乱很乱了……”

朱瞻基却依然把首饰盒打开,里面是一枚栩栩如生的珠花,这是他三叔九九归一里的一样,也是朱瞻基唯一挑得的首饰,只是当初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他把那珠花送到银铃面前,巴望着她道:“你只拿一下,再给我就成了。”

这要求不能不满足,银铃只好伸出白嫩的小手,轻轻捏了捏那珠花,就递还给他。

朱瞻基接过来,一脸幸福道:“谢谢妹子送我这样礼物,我会随身收着,想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银铃登时惊得檀口微张,怎么又成了自己送他的?这样也可以吗?但是一想到他要上战场,‘不要有非分之想’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比起朱瞻基的老道,王贤就像只菜鸟,倒不是他前世没谈过恋爱,而是他从没处理过这种一个中心,三个基本点的感情……

一进门,便看着林清儿花容消瘦地靠在香榻上看书,王贤的心都要碎了,她才调养好的身体啊!都怪自己,这丈夫当得实在太不称职了!

看见他进来,林清儿第一个动作是揉眼睛,发现没看错,才赶忙要坐起来,却被王贤按住道:“快躺着,快躺着,病了怎么不让他们去说一声……”

“官人备战忙……”林清儿紧紧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他的体温道:“我不能拖你后腿……”

“其实那次你叫我回来,我就该回来看看。”王贤无限自责道:“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

“妾身没事儿,”林清儿松开他的手,坐起来,展颜一笑道:“只是偶感风寒而已。”

“唉,总之是我不对,把家里的麻烦丢给你,自己跑去军营躲清净。”王贤检讨道:“实在不当人夫。”

“官人哪里话,小怜和绣儿早就想通了,”林清儿笑道:“我那天请你回来,就是想让你安心的。”说着对玉麝道:“快请两位妹妹过来。”

不用她请,两人就在门外,闻言便挑开门帘,袅袅进来,都俏面通红,低头不与他对视。

“小怜妹妹,你不是有话要跟官人说吗,官人时间可不宽裕啊。”林清儿笑着对顾小怜道。

“是,姐姐。”顾小怜先朝林清儿行一礼,然后朝王贤福一福,“大人,小怜错了,不该在这种时候给您添乱,什么事儿等您凯旋归来再说,到时候您想让我怎样,我就怎样……”说着深情一黯,幽幽道:“您不在京城的时间,要是不放心我,就请大人为奴家临一处民居,让奴家搬出去住就是。”

“怎么会不放心呢……”王贤讪讪道:“我对你是一百个放心的。”

“是啊妹妹,咱们不是说好了,永远不分开么。”林清儿拉着她的手,笑道:“你现在委屈了,等官人回来后,让他好好哄哄你才行,不然一点便宜都不能让他占。”

“姐姐……”顾小怜扭捏地不依,玉面通红。

“绣儿该你了……”林清儿又吩咐小白菜道。

“我,”小白菜结结巴巴地低头道:“我不出家了就是……”说完又虚弱地补充一句:“只要你别再欺负我……”

“就是,”林清儿又拉起小白菜的手,对王贤笑道:“来日方长么,横竖肉烂在锅里,官人吃相斯文点就是。”

“姐姐,瞎说什么呢……”听她说得太羞人,郑绣儿没脸见人,挣出手来逃了出去。

“我去看看绣儿姐姐……”顾小怜也抽手出去,和王贤错身时,给了他个幽怨缠绵的眼神,差点没把王贤的魂儿勾了去。

待二女离开,林清儿朝王贤甜甜笑道:“怎么样,妾身这个正妻,已经当得像模像样了吧?”

“清儿……”王贤突然伸臂将她揽在怀里,紧紧抱住,动情道:“委屈你了……”

一句话,险些让林清儿泪奔,但她强忍住道:“官人说什么呢,家宅安宁,官人才能没牵挂地在外头打拼,这是为妻的天职。妾身不才,却也不是不守妇道之人,只不过从前才学着治家,没有经验罢了……”

“别说了别说了,”王贤面红耳赤道:“再说我就要钻到地缝里去了……”

王贤又请了大夫来给林清儿看过,见确实是偶感风寒,这才松了口气。夫妻说了会儿话,眼见着天就黑了,他必须要回营去了……

“不能吃了饭再走么?”林清儿不舍道:“冬天天短,其实还早着哩。”

“不吃了,等过年一起吧。”王贤亲亲妻子的面颊道:“本来就是偷溜出来的,回去太晚怎么服众?”说完又和她深深地一吻,低声道:“你千万保重。”

出来后,王贤见朱瞻基坐在天井里傻乐,问道:“银铃呢?”

朱瞻基轻抚珠花道:“屋里呢。”

王贤摇摇头,进去和银铃说了会儿话,嘱咐她凡事不要强求,一切开心就好。却被银铃反过来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只得逃也似的败退了。

回去的马车上,王贤和朱瞻基的心情都不错,觉着上战场也不是坏事,可以让女人变得心软许多。

第三百零七章又是新年

整个腊月里,王贤都在忙碌的备战中,不过灵霄和闲云少爷,终于回武当山过年了……说起来,俩小祖宗也够没良心的,离山一年半也不想家。要不是孙真人年前来京里给皇帝送桃符,顺道把他俩捉回去,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不过两人说过了年还回来,而且闲云还把黑云子他们留下来保护王贤,几个道士早习惯了山下的花花世界,自然求之不得。这点小事,孙真人还是同意的……

一直到腊月二十九,朱瞻基才宣布全军放假四天,正月初四再重新集结。将士们早就归心似箭,终于等到放假,转眼就走了个干干净净。但等王贤处理完了收尾事宜,回到家时,已经是大年三十的下午了。

大街上到处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家家户户贴起了春联,挂起了灯笼,浓重的年味让人感觉不到战争就在眼前。不过王贤也顾不上体会新春佳节对国人的意义,快马加鞭便回到家。家里头也早已张灯结彩,下人们都换上了崭新的衣裳,喜气洋洋地在为今晚的年夜饭准备着。

王贤早就让人带回话来,除夕的年夜饭要备十桌以上,不光几个兄弟,那些没法回家过年的军官,也被他叫来家里过年。家里头,林清儿已经康复,在顾小怜和郑绣儿的协助下,把这些事处理得有条不紊,根本不用王贤操心……所谓贤内助,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热热闹闹的年夜饭一直吃到下半夜,待众将告辞回营,王贤才捞着小睡片刻,五更天便又被鞭炮声吵醒,便见林清儿一脸抱歉地笑道:“大伙儿等着官人下汤圆呢。”

王贤这才想起,昨晚林清儿说过,京城的习俗是初一清晨,家家户户必食汤圆,寓意为高高兴兴、团团圆圆,而且都要有一家之主亲自下出来,再由主母分给其他人食之,以示赐福。

他只好洗把脸,在玉麝的服侍下穿上过年的新衣,突然感到靴页子鼓鼓囊囊,伸手一摸,竟是一摞红包,便随口调笑道:“小茉莉给老爷包的?应该我给你才是。”

玉麝白他一眼,小声道:“是夫人帮你备好的。”

话音未落,就见林清儿带着顾小怜和小白菜进来,盈盈给他下拜,一起娇声道:“妾身给官人拜年了。”

“哦,过年好,过年好。”王贤这才明白,原来林清儿替自己把什么都想到了,心里一热,颇为尴尬地摸出三个红包道:“来来,利是拿去,大吉大利啊……”

林清儿笑盈盈地接过来,装模作样地道了谢。顾小怜也接了过来,巧笑倩兮道:“多谢老爷……”

“好好……”王贤笑开了花,待郑绣儿上前,他调笑道:“小白菜,你刚才也自称妾身来着?”

“才没有……”小白菜脸涨得通红,强调道:“我没有用称呼,只是给你拜年。”

“那红包就不能给你。”王贤笑道。

“好了官人,大年初一就欺负人……”林清儿赶忙打圆场,把红包夺过来,递给郑绣儿,郑绣儿方有些得意地朝王贤示威,却听林姐姐忍俊不禁道:“那个,肉烂在锅里……”登时羞得跺脚道:“姐姐,原来你和他才是一伙的。”

“哈哈哈,你以为呢?”王贤心情大好,长身而起,搂着林清儿使劲香一口道:“干得漂亮!”

“一对坏人!”小白菜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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